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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哈剑神传》


 第一章大王有喜

大风国位于凤鸣大陆的西端。在这个战乱纷飞的时代，反而比较宁静，因为太穷了，其他的诸侯国实在是没兴趣来攻打他，加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正好休生养息，与民同乐。大风历朝君主没有几个惊才艳艳之辈，都想着偏安一隅，自得其乐。如果这样下去，很可能到其他诸侯国打完了，分出老大来了，最后才会来打大风国的主意。
凤鸣大陆九十五年的时候发生几件大事，足以影响到整个大陆的走势。一是南边的乾国把临江而立的诸侯国魏国给灭了；一是东边的烈国把紧挨着自己的曹国灭了，并且顺手把七八个小国一锅端掉；最大的消息是本来在战乱时代最有可能统一大陆的金国被自己的家臣灭了，一分为二，一个立为陈国，一个立为姜国。就这样，现在还剩下就只有乾国、烈国、陈国、姜国和最后甩尾的大风国。当然，在这几个诸侯国的上面还有一个苟延残喘的大佟帝国，曾经的凤鸣大陆的共主，如今已经虚弱的连小诸侯国都不如，就算是和刚刚被灭掉的曹国都远远不如。可由于是天下的共主，又不碍着任何一个诸侯国的事儿，有时还可以作为大诸侯国之间调停的润滑剂，因此也就这么偏安一隅的存活了下来。
这年秋天，大风帝国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由于涉及宫闱民间倒是不很清楚。大风国君的两位宠妃在同一天内诞下了两位皇子，而且是分秒不差。这就给大风皇帝带来了烦恼，按照大风的习惯，王后子为太子，其余嫔妃的儿子则先生者为太子。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后膝下没有一男半女，眼看着年华老去，不太可能有孩子了。若是放在其他的诸侯国，王后没孩子这还是个事儿吗，后宫嫔妃多得是，谁不能生几个啊。可在大风国，这事儿还真的不好办？王后褒氏家族强盛，甚至于比王族的力量还要强大，王宫上侃侃而谈的大臣出自褒氏的至少有一半儿，王后咳嗽一声，大王都发抖。后宫若有妃子怀了身孕，总是莫名其妙的流产了，即使是生下来也逃不过夭折的命运。就这样，大风国到现在才生出了两个皇子，更不可思议的是，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把这个消息传到了民间。
大风国君赵文是个听名字就文弱的人，此时年届四十，却显得异常的苍老。这位国君倒是没什么不良嗜好，对百姓和官员都很随和。在他的治下，百姓们倒是安居乐业，官员们却是明争暗斗，忙得不亦乐乎。摊着这么个好说话的大王，谁不挖空心思给自己谋点好处，就是被逮住了也就罚一两年的俸禄而已，这年月谁还指着那点俸禄过日子啊。于是文恬武嬉，各类怪物都粉墨登场。
大风国的朝廷今天因为国君得子而显得喜气洋洋，诸位臣子都纷纷恭贺王上喜得贵子，唯有丞相褒仲有点强颜欢笑。
后宫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跪下！”王宫内往后的寝宫里，王后褒嫣凤目怒瞪，十几个太监宫女噤若寒蝉，抖抖瑟瑟的跪了一地。
“给我彻查，是谁把这消息传出去的。还有你们日巡夜巡，现在那两个贱人连孩子都生下来了，你们居然毫不知情。”褒往后气得脸色煞白。她心里清楚，这些年来，自己的家族在这件事上费了多大的劲儿，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就是无法怀上龙种。为了延续家族的富贵，现在他们又竭尽全力的拉拢大王的弟弟，安乐君赵武，并且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赵武，为的就是等赵文归天后，由其弟弟继位，这样她褒氏的富贵依然可以延续。可现在，居然冒出两个王子了，如意算盘可就打空了。
“王后息怒。这事儿真不能怪下人们办事不利。奴才刚刚去看过了，这两位王子的母亲都不是嫔妃，而是宫女，并且还不是嫔妃宫的宫女，一个是书房的伴读，一个是库房的看守。娘娘也不必挂怀，生的出，可不一定养的大啊。”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监，眯着三角眼恭敬的说。
“原来是两个贱婢的种子，福图，你想个办法处理了，本宫最不喜欢听到婴儿的啼哭。”褒嫣一听是两个宫女生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大风由于地处西北，偏僻寒冷，商业极其不发达，土地也集中在几个豪门手中。整个王国就没有几家豪门，能够叫得上号的总共就是四五家，王后的褒氏、两个贵妃的张氏、刘氏和一个妃子家的卢氏，其余的宫女多是从民间选出来的，没有任何的家族背景。正因为如此，听说是宫女所生，王后才放下心来。在以前，用手段处理了张氏和刘氏的孩子后，这两家已经联合起来对付褒氏了，如果这次又是贵妃、妃子生了龙种，褒氏要下手可就难多了。解开这个心结后，褒嫣一脸寒霜才算是稍稍解冻。
“那还等什么，福图，立刻办了。”王后极为简单的下达了命令。
福图领了命令，转身就走。
“慢着。娘娘这事儿透着古怪，还是仔细想想再动。或者有个更好的办法能够两全其美。”一个高大窈窕的宫女站起来说。
福图一看，原来是王后的陪嫁宫女，褒氏的一个旁支，一直在深宫陪伴褒嫣的亲信褒婷。王后对她言听计从，极为信任，因为两个人一起长大，这褒婷聪慧过人又极度阴狠奸诈，福图对上她也有些肝颤。
“娘娘，奴婢觉得这里面透着几个古怪。”褒婷说。
一贯对褒婷言听计从的王后转过头看着这个和自己一直相伴的堂妹，有些不解。论智慧、论样貌，自己都比不上褒婷，仅仅是因为自己生在了主枝这才入宫当了王后，否则的话，自己这个号称族里百年一遇的精英堂妹才是王后的最佳人选。入宫后，褒嫣也曾经防备过褒婷，可是一来褒婷的家人全部都掌握在自己父亲的手里；二来褒婷入宫二十多年没做过半点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很多阴狠的办法都是褒婷出的。所以，慢慢的褒嫣就将其引为心腹。尤其是褒婷在处理两个贵妃的问题上，更是亲自谋划，亲自操刀，早就和其他两个家族结下不死不解的冤仇，可以说除了她褒嫣，褒婷在宫内再无靠山，褒婷只能陪着自己一条路走到黑。
可是今天，一贯顺从的褒婷竟然反对了自己的决定，这就让褒嫣感到奇怪了。
“两全其美？褒婷，有话你就直说，我听听你有什么高明的办法。”王后冷冷的回答。
“请王后屏退左右，奴婢要和您细说。”褒婷一脸的神秘，但是很坚决。
“哦，这么神秘。”褒嫣感到奇怪，这是二十多年来，褒婷第一次这么坚决神秘的向她进言。
“你们都退下吧。”略做思考，王后答应了这个贴身宫女的要求，唯独就留下了老太监福图。
而褒婷也没有再提出要福图回避的要求，因为这件事要办成，离不开福图的帮助。


 第二章国士无双

"“娘娘，奴婢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虽然说这两个王子是宫女所生，但是竟然很快连宫外都知道了，这是其一；其二，大王临幸谁都应该有记录，可是我们却毫无知觉，这是其二；其三，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怀胎十个月顺利生产，必须有人帮助，可这宫里面我们布满了眼线竟然在这么长的时间瞒得严严实实，很不合常理。”褒婷抽丝剥茧，娓娓道来，“根据这三点，奴婢可以肯定的说，宫里肯定有人在暗中和我们作对，而且隐藏得很深，权力也大得惊人。”
说到这里，褒婷稍作停顿，留给王后思考的时间。
“不错，刚刚是本宫想简单了。必须把这个人找出来，否则就算是处理了这两个王子，难保以后不再出现类似的问题。”褒嫣略做思考，又看着褒婷，感觉她还意犹未尽，点了点头说：“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娘娘，现在大王年事虽不高，但身体是江河日下了。”褒婷说。
“是啊，这又有什么可神秘的，天下人都知道。”王后颇不满意。
“虽然家族已经做了大量的布置，可是这并不符合您的利益。”褒婷说。
“哦，你仔细说。”王后听了之后，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这些年，褒嫣在后宫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家族的利益，还真没考虑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刚刚入宫时，和大王也是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的。而这些年来，通过她获利的家族子弟不计其数，家族也在和张家、刘家、卢家的争斗中大获全胜，唯独敢和褒氏抗衡的只有没女儿入宫的屠氏。而这些年来，褒嫣手中的权力可谓是仅次大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也让她觉得此生无憾了。自己的利益，褒嫣从未考虑过，因为她觉得家族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所以，当褒婷说出这句话，就像在她平静的心湖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娘娘，奴婢替您仔细想过。即使是按照我们家族的布置，大王归天后由安乐君继位，皇后也由家族安排的您的侄女儿褒露接任，但是您将如何自处？”褒婷说完便束手肃立一旁不再言语。
这句话就像是惊天霹雳打在了王后褒嫣的头上，刹那间许多往事浮现在脑海。褒嫣想起来那些没有儿女的嫔妃是如何从万丈荣耀跌落到冰冷的后宫，又如何在孤独寂寞中凄凉的死去。想到这里，褒嫣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难道就是自己的归宿吗？难道就是自己宿命？不！绝不！可是思前想后，褒嫣不得不承认，如果大王真的归天了，这就是她唯一的出路。既然家族有了新的王后执掌后宫，那她这个前王后自然是有多远就躲多远。更何况，安乐君本就和自己不亲热，那个备选的王后自己亲侄女褒露更是早就觊觎这个宝座，哪里会对自己有半分的耐心。
“婷儿，该怎么办，你得给我出出主意！”人在惊慌失措的时候，抓住一根稻草也会寄托无限的希望，而现在，褒婷就是她褒嫣王后的救命稻草。因此，几十年没有叫过的名字“婷儿”竟然在此时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婷儿，褒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眼神，随即又坚定起来，恢复了清明。
“娘娘，可折煞奴婢了。奴婢自幼和您在一起，早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您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奴婢有些拙见，还请娘娘定夺。”褒婷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兴奋中带着点惶恐。褒嫣看了，心里踏实多了，也很感欣慰。
“那你就详细的说吧，只要是有利于我们的，你都可以放手去做，本宫就是你的靠山。”度过了初期的惶恐不安，褒嫣又恢复了王后的尊严，只是细心的褒婷发现，王后经常挂在嘴边的我们家族，变成了我们。
“奴婢是这么替娘娘打算的。”褒婷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来。
“这事儿要从两方面来考虑。其一，便是要找出我们的对手，不管是谁，我们都要把他连根拔起，避免别的宫女又养育出新的王子，因为多一个王子，就多一个变数，变数越多，我们就越不好控制局面；其二，我们要积极着手准备，万一哪天大王不幸归天，也不能丝毫影响您的地位。”褒婷说。
“这第一点虽然有难度，但是只要本宫加派人手，应该还是不难做到的。福图，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务必把人给我找出来，本宫要将他碎尸万段。”王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这第二点，褒婷啊，这可就难以做到了，祖宗有家法，国家有法度，倘若大王归天，本宫确实难以自处啊。”
“娘娘，奴婢这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可供娘娘参考，但却有个不情之请。”褒婷胸有成竹的说。
“哦，快说来听听，只要可行，本宫都准了。”看到褒婷这么淡定，褒嫣的心思更加的急切，真能稳住自己的地位，其他的都可以答应。
“这事儿还要从两位新诞生的王子说起。”褒婷略作停顿，“首先，这两个王子都是宫女所生，也就是庶出。按照规矩，母凭子贵，两个宫女也能封为妃子，但是再怎么贵也不可能超过您的地位。这两个民间来的宫女背后肯定没有靠山，您可以从中选一位皇子过继给您，由您来亲自抚养，这不就是您的儿子了吗？至于孩子的生母，更好办了，您向大王进言加封为贵妃，这就有了三个贵妃，也好给张家、刘家添点堵，让他们多个麻烦。最重要的是，一旦大王归天，你可以继续摄政，当王太后，地位不仅没降反而上升了。娘娘，您看怎么样？”
听完褒婷的话，王后简直高兴的想跳起来，是啊，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这可是一箭三雕啊，既可以解决无子的问题，又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还可以打击张、刘两家，太好了。只是，褒嫣转头一想，这褒婷是不是太聪明了，万一......
“果然是好办法，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变数，那就是还有一个王子怎么办？”褒嫣在转眼间已经想到了一个可以刁难褒婷的问题，“你看，本宫认了一个王子，另一个是不是贵妃们也可以认一个，两个同时诞生的皇子，还是可以一争的。张刘两个家族联合起来也不好办事啊？”
“娘娘，奴婢说的不情之请也就在这里了，您先应允了，奴婢再说。”褒婷说。
“你说，有什么只管讲，本宫都准了。”褒嫣说，只要不影响自己的地位，她倒要看看这个家族的百年精英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娘娘您可以先抱一个王子过来，你是王后自然不会全天照顾王子，在您外出的时候，这个王子突然抱恙离世您悲伤万分就只能把另一个也抱养过来了。以大王的性子自然也会答应您的不是。”褒婷说。
饶是褒嫣再怎么镇定，也不得不对褒婷的想法赞不绝口，这样就只有一个王子了，以后大王归天，这王太后舍我其谁。好，真是太好了。只是这个褒婷太聪明了，把大王的心思猜的透透的，长留身边，不是长远之计。
褒嫣还在苦苦的思考怎么卸磨杀驴，这边褒婷又开口说话了。
“大王老来得子，每一个王子都是他的心头肉，更何况连民间都知道了这两个王子的存在。因此，为了平息大王的怒火和民间的声音王后必须要有所取舍，找身边一个够分量的人来负责承担。”褒婷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娘娘把我赐死，这就可以对大王，对天下人有所交代了。”
褒婷说完，一脸决绝之色。
褒嫣一下子愣住了。为了自己能够如愿做王太后，褒婷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这是王后褒嫣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也是褒嫣心里的最后一点担忧，竟然褒婷都解决了。看来自己还是太小心眼了，一个人连性命都不要了，她的忠诚还用怀疑吗？
“婷儿，这万万不可！”一时间，褒嫣也是心潮滚滚，涌起了从未有的那种那你割舍的情怀，动了真情。
“娘娘，这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唯有这样大王才没有其他的选择，家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也唯有我把这件事情承担起来，各方才会满意，您才能稳如泰山。”褒婷的话显得那么坚决，那么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本宫也是寂寞啊。”褒嫣说。其实，对于褒婷，王后还是喜爱的成分多一点，褒婷真的不在了，到哪里找这么贴心又聪明的人去。
“谢娘娘看重！可是大事当头，也顾不了许多了。如果有来世，褒婷愿意再陪着王后生生世世。”褒婷满怀情感的说着像是临终的遗言。
“此事容后再议！”褒嫣拿出了王后的尊严。
“娘娘，这可是您答应了的。娘娘金口玉言，不容更改！”褒婷无比坚决的回答。
“婷儿，你......”王后的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第三章表演开始

后宫，王后褒嫣和大宫女褒婷还在密谋，大殿上，赵文已经迫不及待的退了朝，带着贴身的老太监直往后宫奔去。
后宫里，除了王后还没赶到，其他的嫔妃早就集中在了草环宫，两个王子和生母都在这里。张贵妃、刘贵妃还有卢妃围着两个刚出生的小王子，眼里既有羡慕也有嫉妒，孩子的生母抱着小王子眼里满是温柔，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芒。匆匆赶来的大王，一边走一边大笑不止，“孤有儿子了，孤有儿子了！”
正在此时，王后褒嫣也赶了过来。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王后人未见，声先至，满面春风，一身喜庆的大红宫装衬托得褒嫣格外的娇艳。
听到王后的声音，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变齐声恭贺大王喜得贵子。
张贵妃和刘贵妃则是一脸的憋屈，眼神里的愤懑始终难以释怀。当初，若不是这妖后作梗，自己的孩子应该都能进学了。想到这里，张贵妃眼眶都红了，刘贵妃则是咬着嘴唇，双拳紧攥。早就对王后的霸道与残忍有所耳闻的两个王子的母亲此时竟然有点瑟瑟发抖，转头盯着怀里的孩子，一动都不敢动。
褒嫣一见这个场面，立刻换上了一副无比温暖的面容，眼角带笑，嘴角微扬。
“叩见大王、王后。”两个宫女虽然生了王子，但是目前还没有名分，只能行叩拜大礼。
“起来，起来，快起来。”还没等大王赵文开口，王后褒嫣已经上前一步双手分别扶起了两个宫女，“两位妹妹为我大风立下大功了，今儿个我就替大王做主了，免了这些俗礼。”说完，褒嫣有是嫣然一笑，对着赵文说：“大王，您要责罚就罚我吧！”
“王后何罪之有，你说的就是孤要说的，很好，很好。”赵文高兴得合不拢嘴，哪里还会怪罪什么。
“两位妹妹起来回话，本宫还不知道两位妹妹的名字呢？”褒嫣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个手足无措的宫女，真还有点母仪天下的风范。
“回娘娘的话，奴婢哲诗诗。”一个胆子稍稍大一点的宫女向前一步，蹲了个万福答到。褒嫣仔细看了看这个叫哲诗诗的宫女，虽然刚刚生完孩子，但气色的确不错，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黑色的眸子熠熠生辉，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却独有一番小家碧玉的秀美，确实有点我见犹怜的温柔。
“禀告娘娘，奴婢任长淑。”另一个宫女，深深的向褒嫣施了一礼，细声细气的回了话。褒嫣本能的反应，这个姓任的宫女更加好控制，仅仅听到这个细若蚊吟的声音，就知道是个懦弱的人。
褒嫣依旧满脸笑容，很自然的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两个镯子，一个金碧辉煌的紫金龙凤镯，一个是洁白无瑕的羊脂玉镯分别套在两女的手上，“姐姐来得急，也没准备什么，这两个镯子就当是给两位妹妹的见面礼。虽然不贵重，但这可是当年姐姐陪嫁的嫁妆哟！”
两女连忙推谢，这边褒嫣只是不许，大王赵文也开口说话了：“王后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是啊，大王说的对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这些个东西，推来推去还不都是大王的赏赐吗？”王后褒嫣紧跟着又劝了一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姐儿几个都是大王的，还在乎这点子东西吗？”
“奴婢谢大王、谢娘娘！”两个宫女这才收下了王后的礼物，又深深蹲了个万福。
“你们两个都很好，孤要重赏！”赵文高兴的说。
“大王，先别急着重赏，先看看孩子吧。这可是咱大风最大的喜事儿！”张贵妃说。
“对啊，先看看孩子。”刘贵妃也接了一句。
这两个妃子玩玩没想到，一向阴狠毒辣的王后竟然在她们面前秀了一把善良，连礼物都准备好了，母仪天下的风度把持的恰如其分，这让她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种惊慌，只好借孩子来转移话题，也避免了褒嫣的继续发挥。
听到两位贵妃的话，哲诗诗赶紧把孩子递给身边的老嬷嬷，这是王子降生后，宫里给配的，否则她一个宫女是断然不可能有嬷嬷侍候的，果然是母凭子贵。这位嬷嬷慈眉善目，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年纪，模样倒也端正，让人放心。
“大王，您看这孩子，简直就和您一模一样，粉嘟嘟的小嘴真是可爱极了！”老嬷嬷从哲诗诗手里抱过小王子递到赵文跟前。
“的确和孤小时候的样子有九分相似。”赵文抱过婴儿，双手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大王，您看看这个小王子，这眼这眉活脱脱的就是您烙下的印子。”另一个老嬷嬷根本不待任长淑有什么反应，迫不及待的孩子抱了过来。
王后察言观色，看来这个任长淑是真的懦弱的性子，一个老嬷嬷也可以随手把孩子给抢过来，她还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既不怒，也不急，倒是个好揉捏的角色。
王后仔细看了看这任长淑的孩子，细眉细眼的和大王赵文非常相似，而且好像继承了来自母亲的柔弱，看人的眼神总有些躲避的样子，天生就是一个招人欺负的样子，看来这是老天赐给自己的宝啊。
想到这里，褒嫣脸上不自禁的笑了，然而想到刚刚和褒婷商量的计策，褒嫣连忙将脸上的笑容隐去，自然的转换成为一种淡淡的忧伤，顷刻间，眼眶泛红。
她这一变脸，整个后宫的氛围不禁沉重了几分。就连大王赵文也觉得有些尴尬，这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就变成了阴云密布。
“这妖妇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张贵妃贴着刘贵妃的耳朵轻声说。
“怕是又想怎么害人吧！”刘贵妃恨恨的说。
“王后，怎么了？”察觉到氛围不对，赵文轻声的对褒嫣说。作为结发多年的夫妻，赵文对褒嫣确实是有真普通夫妇的感情，毕竟这是自己的正宫原配，从情感上还是要比其他嫔妃要深一些。更何况，在当初自己初登王位时，褒氏还是没少出力的。
褒嫣轻轻的拭了拭眼角，“大王，臣妾有罪啊。”
“大喜的日子，卿何罪之有啊？”赵文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四章纠结的幸福

褒嫣擦干了眼泪，眼眶依然红通通的，以从来没有过的幽怨凄婉的语气向大王赵文开始了倾诉。
“大王，臣妾入宫多年，却未能给大风生育一男半女，窃据王后之位多年，四下无人之际，臣妾也曾扪心自问。是臣妾妇德有亏还是臣妾侍奉不周，每到佳节良辰，臣妾也祷告苍天，只要给大王留下一男半女，臣妾情愿折寿十年。可是这么多年来，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今天，苍天可怜，让两位妹妹诞下王子，终于是了了臣妾的心愿。”褒嫣一边说着，一边泪如雨下。看着这个情形，就连张刘二位贵妃都在一刹那间有点恍惚，好像当年作祟害死自己孩子的那个阴险毒辣的王后和今天的褒嫣完全是两个人。
“今天，趁着大王和姐妹们都在，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褒嫣抽泣着，双肩还微微耸动，“臣妾恳请大王罢了这王后的尊位，让给两位妹妹！”
褒嫣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脸上也是一副坚定决绝的表情。
“万万不可！”还没等大王赵文开口，两位贵妃先急了，而刚刚生完孩子的任长淑竟然被吓得晕了过去，哲诗诗倒是很是镇定，只是脸上也有些发白。
都说一入后宫深似海，能够在这片海里坚持生存下来的嫔妃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褒氏盘踞后宫这么多年，岂是说退就退的。别说这个懦弱的大王不会应允，就连朝堂上也是你们褒家说了算。你这一退，把两个没有靠山的宫女摆上前台，她们还不对你感恩戴德，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跟当王后有什么区别。可我们贵妃这么久了，也是没有个一男半女的，是不是贵妃也得让出来，我们让了可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想到这里，两个贵妃不约而同的开口阻止。
“王后啊，孤今天喜得贵子，本就是高兴的事，你又何苦在此悲春伤秋呢？你刚刚不是说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你则该是母仪天下，这后宫无论哪个妃子生的孩子，不都是你我的孩子吗？”大王赵文非常暖心的劝导哭成泪人的褒嫣，却不知在罗袖的遮掩下，褒嫣已经开始得意的笑了。
“大王圣明！”褒嫣顺势跪下。她这一跪，后宫就在没有敢站着的人了。赵文赶紧扶起王后，满面笑容的说，“这就对了嘛，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嘛？”
此时晕过去的任长淑也醒转过来，看到地上乌压压的跪了一群人，翻身就要下跪。站在一旁的王后及时抓住了她的肩膀，“妹妹啊，你这身子骨弱，就别跪了，好好将养身子，把孩子带好，就是对大王最大的敬了！”
“王后说的在理，任氏你就好好养着吧。”赵文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和气的说。
站在一边的贴身老太监贵安注意到了大王的表情，从小侍奉赵文长大的他很快就明白了赵文的心思。可贵安不知道的是，在场的可不仅仅只有他注意到了大王的表情，那个褒婷也是将大王的细微动作全部收入眼底。就在褒嫣准备开口要过继一个王子的时候，褒婷非常隐晦的扯了扯王后的袖子，虽然有些不解褒婷的意思，但是出于对褒婷的信任，尤其是刚刚褒婷以死明志的举动已经深深打动了王后，褒嫣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是啊，妹子，你是要好好保养保养了，可不能这么吓人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卢妃习惯性的接了一句嘴，在宫里，就属她没有什么城府，这句话脱口而出，完全是因为关心任长淑。
可是当她说完以后，大王的脸色便有些凝重，哪怕这种凝重仅仅是一闪而过，却让一直注意赵文的褒婷完全捕捉到，内心更是笃定了不少。只是，她现在没办法告诉褒嫣该如何应对这个场面，怎样才能将局面更好倒入她们商议好的方向。
“大王，按照祖宗家法和朝廷规矩，后宫生王子者应该告先王，母以子贵，两位宫人应该有所嘉赏，并入宗人府祭告天地。”就在此时，贵安的声音在草环宫显得特别的响亮，并没有平日那种尖锐的鸭公音。
还是贵安懂得孤的心思啊。赵文听到以后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不会有人继续盯着任氏的身体做文章了。
“唔，贵伴伴言之有理。按照祖宗家法，是应该给任氏和哲氏一个名分了。”赵文迅速接过话题，“母以子贵，这本就是定下的规矩。”只是一时之间赵文也不知道该给两人什么品秩的名分。大风国虽然不大，但是在这个凤鸣大陆上也是一方诸侯，在后宫分封上也是非常讲究，如果一个不小心，在封后宫上出了差错，传出去本就被各诸侯国看不上眼的大风国可就更加的抬不起头来。可以说，这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摆在了赵文面前。
听出了大王赵文的犹豫不决，褒婷立刻在王后的手掌心里画了几下，褒嫣此时全神贯注的等待着褒婷的信号，清晰的感觉到，褒婷在自己的掌心里写了一个“子”字儿。当下便不再迟疑，开始了更加精彩的表演。
“大王，您可别忘了，两个王儿还没有名分呢？”褒嫣笑呵呵的说，“母以子贵自然是祖宗家法，子以母贵也是大风的规矩啊。您可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委屈任何一个王儿，也不能委屈了两位妹妹，要不然我们可不依的，是吧张妹妹、刘妹妹、卢妹妹？”说罢，一转脸望向三位已经有了品秩的嫔妃。
褒嫣的话句句在理，让其他三个妃子挑不出任何的错来，所以，三人便一起点了点头。这无疑给了赵文巨大的压力。
大风只是一个诸侯国，按照上古传来的规矩，除了天下的共主，凤鸣大陆曾经一统天下的大佟帝国的皇帝可以有一个皇后，四个贵妃外，所有的诸侯国的国君只能有一个皇后，三个贵妃。这个规矩恰恰就给了赵文一个最大的障碍。两个王儿同时降生，两个宫女同时来自民间，无论如何都分不出个高下来。不管是母以子贵还是子以母贵，都难分伯仲。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大王，此事还需仔细思量啊。”贵安在一旁插了句话，“要不您先用膳，都已经这个时分了，您下朝后还没吃过东西呢？”贴心的贵安又在关键的时候出来为赵文解围，想的是暂时先把这个事情发放一放，等想到了好主意再行分封。
好一个缓兵之计，可惜的是，在场的褒婷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打铁要趁热，更何况还出现了这么一个有利的局面，这都抓不住，褒婷也就枉称百年精英了。
“娘娘，您可得心疼大王啊。都上了一天朝了，还饿着肚子，大王可不能再奔波了。”褒婷轻言细语的说着，却是在提醒褒嫣，要抓紧时机。褒嫣心领神会，立刻开口道：“来人，传膳。今儿个难得一大家人聚在一起，本宫就做主，在这草环宫开个晚膳，大家聚在一起好好乐一乐。”王后马上接住话题，“婷儿，你随本宫一起布置一下晚膳，可得让那帮厨子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好好为我们的王儿庆贺一番。大王，您稍后，臣妾这就亲自下厨，做您最喜爱的几样小菜。”说罢便带着褒婷直奔后厨而去。
原本还想缓一缓的赵文只得留在了草环宫，继续苦思良策。可是，不管再怎么苦，有了两个儿子的赵文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第五章当年情

褒嫣拉着褒婷匆匆而去，一路上免不了的窃窃私语。
王后亲自督促又亲自下厨，这种场面难得一遇。所有的厨子恨不得把全身的本事都显出来，特别卖力。而另一边的小厨房内，褒嫣和褒婷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小半个时辰，宫女们鱼贯而入，托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依次送到了草环宫。最后，王后褒嫣和大宫女褒婷端着几个菜盒走了过来。早就饥肠辘辘的嫔妃们闻到这香喷喷的饭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王后故作神秘，拿着菜盒走到赵文身边，“大王，这是臣妾和婷儿准备了很久的菜肴，每道菜肴可都是别出心裁的，待会儿您可以猜一猜菜名，猜到了，有奖哦。”褒嫣难得的作出了小女儿状，倒是有几分娇羞可人。
“王后费心了。”赵文暂时不去想那个讨厌的问题，看到王后的娇羞状，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当年新婚燕尔相依相伴的时候，“那咱们就打个赌，答不出，孤就答应你一个要求。”赵文也起了童心，当然，还是因为自己有了儿子，压抑的心情终于拨云见日了。
“太好了，臣妾好多年没有和大王赌过了，当年您还输给我一枝梅呢。”褒嫣似乎也沉浸到了当年的时光里。
那是在二十年前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天上皎月如玉，地上白雪千里，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刚刚大婚的赵文和褒嫣忍不住美景的诱惑，偷偷带着侍卫溜出了王宫，要去大风国的武道圣地剑湖赏雪。夜晚的剑湖平静安详，尽管天寒地冻，但剑湖的水并没有被冻住，一汪碧水在白雪的围绕下远远看去就像是镶着银边的翡翠，天上飘飘洒洒的雪花不停的落下，又悄悄的融入湖水中，天地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雪花融化的声音。赵文和褒嫣彼此对望，相互拥簇着温暖对方。侍卫远远的站在后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不前，赵文看着怀中的褒嫣，满是深情，褒嫣羞红了脸庞，把头深深的埋在赵文的胸膛，心底无限惬意，恨不得人生永远停在这个时间。还是一只饥饿难耐的野兔打破了这份宁静，噗嗤噗嗤一脚深一脚浅的声音，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人。
远远的看着那个闯入的不速之客，俏皮的褒嫣对赵文说：“大王，你说这只野兔是雄性还是雌性？”
赵文说：“这么远，看不真切。”
“就是看不真切才有意思？都看明白了还要您猜什么？”褒嫣说。
“猜对了怎样，猜不对又怎样？”赵文说。
“猜对了，回宫我给大王煮酒，跳一支舞。”褒嫣说。
“哦，那为夫的可就大饱眼福了。谁不知道我家嫣儿舞冠大风啊！这个赌局，孤认了。”赵文兴奋的说。褒嫣的舞技传自大风的第一舞蹈大家纪非凡，早在嫁入王宫前就名震天下了。赵文就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偷偷看到了褒嫣的舞蹈，顿时惊为天人，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娶褒嫣为妻，且立为正室。而当时的褒氏还远不是今天的第一豪族，仅仅属于一个二流的家族，地位远不及张刘卢屠四家，为了褒嫣，赵文拒绝了一个豪族婚约，还差点失去了大王的继承权。可当褒嫣嫁入王宫后，各种的规矩让她这个舞者精灵再没有跳动的空间，为此赵文甚是懊恼。今天，既然有机会一睹王后的舞姿，赵文当然是千肯万肯了。
“大王，可要是您输了呢？”褒嫣问。
“只要大风有的，孤无不应允！”赵文答得豪情万丈。
“那行，那您就先猜吧。”褒嫣见自己的丈夫如此兴致，也就不再绕弯了。
赵文仔细看了看不远处的野兔，嘴里轻声念叨着，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王后，孤断定这是一只雌兔！”赵文大声说，充满了肯定。
“大王，臣妾却断定这是一只雄兔。”褒嫣仰着脖子甜甜一笑，很是笃定的回答。
“齐聪，去把那只野兔逮过来，看看到底是雌是雄。”赵文向远处的侍卫命令道。
一名身材高大的侍卫轻轻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也不见他如何发力，只觉得眼前一花，侍卫便掠出去数丈，再一个起落，野兔已经在他手上。
“大王，这侍卫好生厉害啊。”惊叹于侍卫的卓绝身手，褒嫣有点呆了。
“他可不是侍卫，他是孤的客卿，在整个大风名列前五的武道高手。”赵文自豪的说，“嫣儿，你休要转移话题，愿赌服输。”
赵文洋洋得意，认为自己赢定了。
“大王，此乃一只雄兔。”名叫齐聪的侍卫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什么？不可能！这兔子一步深一步浅的，哪里会是扑朔的雄兔？老齐你是和王后合起伙来骗我的吧。”赵文坚决相信自己的判断。
“自己看。”齐聪一把将野兔扔了过来，赵文伸手接住，翻过兔子的肚皮，傻眼了，果真是只雄兔。
“今天才知道书上是不靠谱的。”赵文有些沮丧。
“大王，这么大的雪，别说是雄兔扑腾不起来，就是豹子它也腾不了空啊。”褒嫣笑眯眯的说。
“可是嫣儿，你又怎么断定这是只雄兔的？”赵文有些不服气的问。
“这很简单啊，这么冷的天自然是男人出来找吃的，女人在家持家务啊！”褒嫣的回答简直让赵文目瞪口呆，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赵文无比温暖，“就像大王什么时候都会保护我一样啊！”
“哈哈哈，孤输了，可是孤输得很开心，很开心！”赵文仰天长啸。作为大王，赵文久经宦海，早就习惯了利益交换与勾结。而刚刚褒嫣以兔喻人，平淡的话语中还是把他当做丈夫而不是大王，这才是真正的亲情，难得，非常难得！
“嫣儿，你说，想要什么，孤都给你。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古董珍玩，只要是你想要的，孤都给你。大风没有，孤就让人到凤鸣大陆去寻。”赵文说，眼里再没有看不到妻子舞蹈的失望。
“大王，臣妾嫁给您就是天大的福分，这些身外之物，臣妾不稀罕，也拥有的足够多了，不敢再贪心。”褒嫣正色说道，“我们大风本就贫瘠，大王又何必为我再费周章。”
贤惠，这是此时赵文脑海里唯一的一个词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你想要什么？”赵文问。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大王，在这个白雪纷飞的夜里，臣妾只求大王为我折一枝梅！”褒嫣美目闪烁，深情款款的看着赵文。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人世间佳偶一双，一世的深情牢牢地刻在了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也刻在了他们彼此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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