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诡道人》 鬼主临世 “芬儿啊,咋的了。”男人一路上忙忙慌慌的跑进来,几乎是一口气不停的跑到床边,豆的大汗珠不要命的向下掉,也顾不得擦,只顾着担心地看着床上大肚子的女人。 “没事儿,就是被门口那些老鸦吓着了,有爹在呢,你看你这样儿。”女人脸色还有些微微泛白,但神色还算正常,撑着快八个月的大肚子擦着男人脸上的汗一脸嗔怪的说道。 “芬儿啊,从你怀上之后怎么老是遇上这种事,从你肚子大起来咱们村子里的狗成天成夜的叫唤,还有这群老鸦,吵得你夜里一直睡不安生,这孩子是不是······”男人有些忧心的摸上女人的肚子。 “胡说啥呢。”女人拍掉了男人的手有些不高兴的说。 “村子里的人闲言碎语越来越多了,从你怀孕之后家里一直都不怎么太平,我是担心你。”男人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管别人说什么,咱俩成亲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怀上了,这是我的孩子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要把她生下来。”女人拉下脸来护着自己的肚子语气坚定的说。 “你看你,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怀着孩子呢别生气。”男人立刻讨好的说。 “好啦,平生,这段时间你先别去地里干活了好好守着你媳妇儿,算算日子也就这几天了,没事儿就别出去了,一切有爹呢。”门外走进来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脊背有些佝偻,目光如炬,声音低沉,步伐稳健,周身的气质倒不似寻常老人,这人便是我的爷爷,而面前这对夫妻就是我的父母。 “知道了,爹,芬儿,你先休息着,我去做饭。”父亲扶着母亲躺下跟着爷爷走出了屋子。 “爹,芬儿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欲言又止的说道。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说到底是我太过自负了,你娘她平安生下你我真的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过去,可没想到,是爹连累你了。”爷爷拍了拍父亲的肩膀脸上出现一抹悲色。 “爹······”父亲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去了厨房。 过了几天,家里来了一位穿着道袍的人赶来了,好像是爷爷的故人,两人见面二话没说,爷爷就将他请了进去,关起房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父亲虽然看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爹不是个普通庄稼汉,隐约又觉得有些事情知道了难免惹事,久而久之,心下觉得只要能顾着一家人平安生活就行。 “师兄,多年不见,可还安好啊。”那人便是我爷爷的同门师弟-玄清子。 “行了,这次叫你来是有正事,过几日我儿媳妇就要生了,刚好是这个月的十五,我需要你帮我护法,保下这个孩子。”爷爷神色肃然的说。 “十五?鬼节?难道她说的是真的······”玄清子立刻收起了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我早该想到三十年前她的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爷爷的眉头皱成一团苦笑说道。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与其让她来到这世上遭罪还不如。”玄清子听了这话似觉得不忍心的说。 “我保住他不只是因为这孩子是我的孙儿,更是因为事关天下安宁,茅山派数百年的生死存亡,有些牺牲也总是在所难免的。”爷爷摆摆手说道。 “可是······师兄,好吧,我知道了。”玄清子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触及到爷爷的目光最终叹了口气应了下来,黄昏开始母亲便感觉到肚子一阵的绞痛,幸好事先已经让村里的六婆来到家里住下了,这位六婆帮人接生也有年头了,一听说我们村子里凡是跟我父亲岁数差不多的都是她接的生,眼看我母亲要生了立刻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母亲躺在床上嘴里咬着事先准备的白布,豆大的汗珠浸湿了枕头,屋里传来一声声闷哼的惨痛声,急的我父亲在门口团团转又无计可施,爷爷和玄清子已经事先在屋内贴满了符纸,就连窗户外面也被贴的密密麻麻,天阴沉沉的,不同往日微风冉冉,此刻竟不知道从哪里蔓延开来的刺骨凉意,拍打在窗户上那咚咚的响声竟好似鬼抓一般攀附着纵横交错。 “平生,你进去屋子里,今天晚上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准出来,听见了吗?”爷爷准备好了晚上要用的物什一脸正色的说道。 “我知道了爹。”我父亲好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能点点头默默地进了一旁的屋子里,紧关上了门。 “师兄,这些日子你也耗费了不少精血,还撑得住吗?”玄清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今天就是死也要过了子时。”爷爷猛的咳嗽一声手持龙吟斩鬼剑目光锐利的直视前方。 “啊……啊……”母亲的惨叫声越发的凄厉起来,与此同时,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伴随阵阵阴风卷起家家户户门口的冥币纸灰,耳旁肆掠的风如鬼吼一般,爷爷就这样屹立风中,宛若尊神不倒。 几乎只是瞬间的功夫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森然的鬼气张牙舞爪汇聚而来,竟让那些平日里孤魂野鬼一个个的现出了身形来,此刻若是寻常人出门瞧一眼,指不定生生地吓死过去,几乎方圆十里的腌臜东西仿佛是闻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冲着一个方向生扑过来,一个个面露狰狞,死相骇然,全然不顾这房子四周密布的符咒,皆是不要命的闯进来,届时符咒金光大盛,那些阴邪东西触之皆如飞灰一般发出惨叫,可是他们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依旧不断地从四方涌过来,这些野鬼大多普通,可是架不住数量多,不多一会儿这些符咒就会被撕开一道口子,到时候也就只能靠着爷爷和玄清子单打独斗了。 “师兄,你这孙儿这简直跟小菜一样,远近驰名啊,咬上一口这是能得道成仙咋的……看看这家伙扑腾的……我……哈哈,正事正事······”玄清子难得还有心思调侃,最后在爷爷的目光注视下闭上了嘴。 “太上老君,赦吾杀鬼,阴诡之术,寂灭天地,戮鬼神方,左扶六甲,右卫六丁,破!”爷爷大喝一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剑身上,冲着一个已经快撕开一道口子法网的长舌鬼打了过去,玄清子也没工夫嬉皮笑脸了,恢复正色提起剑冲着法网的另外两个方向一个飞身过去,直中鬼门,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已经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可是那些鬼并没有因为畏惧而退缩,反而扑的更厉害了,眼看着就要挣脱进来,玄清子的脑门已经渗出了密密的汗珠,纵然此生除鬼无数,也没见过这样百鬼潮涌的场面,不禁也觉得腿肚子发软,这一轮番车轮战下来,两人都狼狈不堪,身上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可那百鬼的势头却是越来越猛,眼看着时辰逼近子时,更是阴气大盛,纵然两人法力不俗,如今也渐渐感觉吃力起来。 “师······师兄,我那个什么······太多了,师兄,我顶不住了。”这个时候法网有几处被撕的七零八碎了,两人背靠背,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敢停,玄清子呼哧带喘的说。 “死······死也要撑过子时,今天我就把这老骨头扔在这,也不能让这些鬼祟接近一步。”爷爷的嘴角流着血,那身影却是刚毅异常,寸步不让。 “真他妈的恶毒,这都什么人啊这是,哎呦我去……”反手灭掉了一个歪脖子鬼,玄青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恨恨地说道。 “有空废话,不如攒点力气吧。”对于这种快死了都要吐槽发弹幕的人,爷爷这个时候也没空教训他,刚一个没留神肩膀的琵琶骨被戳了血洞,此刻半个身子被鲜血染红,青白色的脸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可那身影却是死死守在房外,眼看着时辰一分一秒过去,我母亲的惨叫声依旧在继续,屋外的百鬼突然停止动作,就像是被什么人施了定身术一般,趁着这会儿功夫,爷爷也不管是因为什么从怀里掏出两颗丹药自己咬了一颗也塞给了玄青子一颗,不过这样喘息的时间也不过片刻。 “阿笙,多年不见了,你还真是一如当初啊……”半空之中现出一团黑雾,模糊之中只看到一个人形藏匿其中,那仿佛像是来自地狱深处一般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 “哼,果然是你搞的鬼。”爷爷冷哼一声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黑雾。 “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起过我呢?”只听得一声;凉薄的叹息,就像是情人耳边缱绻的呢喃,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却令人无端觉得诡异可怖。 “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将你挫骨扬灰。”爷爷的话一字一顿仿佛从牙齿里蹦出来。 “挫-骨-扬-灰?哈哈哈······”那人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那笑声就像是割裂的绢布让人不寒而栗。 “够了,当年的事情无论谁对谁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为何还要祸及小辈。”玄青子靠着墙勉强站立,啐出一口血水。 “祸?这话从何说起啊,我这可是帮着你们保天下安泰啊,全了阿笙的宏愿那。”那人说话间又笑出声来。 “师兄已经不欠你的了,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都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你还他妈的看不开吗?一定要弄到这个份上吗?”玄清子听罢有些气急败坏的张口骂道。 “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么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无边无际的折磨,让我唯一能支持下来的就是阿笙,如今阿笙如今正值添丁之喜,我自然要送一份大礼,才是全了我们之间的情意啊,好好享受吧。”说完,那团黑雾阴恻恻的一笑,刚刚还跟木头桩子一样定住的群鬼,各个眼中红光肆意,跟磕了药一样的势头更猛,爷爷和玄清子只能生生勉力支撑,照这般情势下去被撕碎那是早晚的事情。 “阿笙,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便将你制作傀儡伴我身旁,我会亲手将你的孙儿养大,让她亲身以保天下苍生,可好啊?”那团黑雾逐渐的逼近屋子里生产的女人,透过窗户,一缕黑气缠绕到了我母亲的肚子上,淬了毒一般的话说的温柔到不可思议不自主的让人遍体生寒。 “噗······”一口鲜血喷出,爷爷的眼神里闪现一抹艰难的痛色,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以吾为祭,奏请阎罗,鬼主临世,召化神宿,百鬼听令,敕!”爷爷的一声敕,仿佛道尽了这世上世间所有的苦痛,老泪纵横,几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喵~喵~喵······”这几声猫叫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由远及近,那攻势迅猛的群鬼突然就抱着头痛哭惨叫起来,百鬼同哭,那悲戚撕裂一般的痛哭让人每个骨头缝里都渗着阴冷。 “师兄······你······”玄清子也是面色一怔,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 “阿笙,我倒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我今天竟是能看到这般好戏啊,我先走了,我们很快会再见的。”那团黑雾似乎也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放声大笑消散在半空之中不见踪影。 “想好了?”不远处渐渐显现出一只黑猫,步态慵懒高傲,一派俾睨天下之态,那藐视万物的神情似乎生来如此的模样,百鬼早就趴伏在地瑟瑟发抖,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惧怕的闷吼。 “聒噪!”黑猫此话一出,周围仿佛被禁了声。 “参加大人。”爷爷和玄清子勉力行礼叩拜。 “这些凡间的俗礼罢了,本尊问你,你可是想好了?”那黑猫仿佛漫不经心的舔了舔爪子问。 “是。”爷爷低着头,语气似乎格外艰难。 “古天师当真无私无畏,如今鬼主即将诞生,这于地府和凡间都是喜事一桩,功德一件。”黑猫眯了眯那双翡翠色碧绿的眼睛,嘴边的胡子微微抖动。 “是。”爷爷低沉着声音仿佛痛苦虚弱到了极致。 “啊······”屋内几声惨叫伴随着哭声传来,爷爷随即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冲进了屋子,另一个接生婆已经晕了过去,只剩下六婆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之间湿了一片,全身抖如筛糠,再看冲进来如同血葫芦一般的爷爷,叫声就像卡在喉咙之间也终于是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哇哇哇哇······”爷爷无暇顾及,冲到床边,抱起了还在啼哭不止的婴儿,普通婴孩刚出生眼睛是闭着的,此时的情况是不仅睁着眼睛而且通体被黑气缠绕,眼珠乌黑没有眼白。 “这······这······是个女孩儿啊。”玄清子的嘴抖了抖似乎说不出话来。 “古天师不必忧心,不过是吸干了母体精血,又受这百鬼鬼气浸染而已。”黑猫悬空站在襁褓之上,眯缝着眼似在打量,缓缓地伸出前爪摁在婴儿灵台之上,不过一会儿身上的黑气便散了干净,眼睛也逐渐恢复了所谓的正常。 “多谢大人。”爷爷对着黑猫鞠了一躬。 “无妨。”黑猫咧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弧度便消失不见了。 “师兄,你看。”玄清子指了指孩子耳后猫爪形状的黑色印记。 “芬儿,是我们古家对不起你。”爷爷身形一震将我递给了玄清子,郑重的跪在地上冲着床上已然死去的母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爹,爹,你······你这是干啥,芬儿咋样了,芬儿,芬儿······”我父亲这个时候冲进屋子里面,眼看此情此景,父亲扑到床头搂着母亲痛哭出声。 “孩子,时也命也,是爹对不起你们。”爷爷哽咽着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拜师 我叫古蓁曦,从小就和爷爷就一直呆在后山,我父亲他很少上来山只是定时会带一些吃喝送上山,也不大跟我说话,我能感受到他每次在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戒备又像是恐惧,他从来不抱我,我想他也许不喜欢我,至于为什么呢?我在想也许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孩,之前有一次我背着爷爷偷偷下山的时候看见有个模样看起来颇为刻薄的女人指着跟我一般大的女孩儿叫嚷着‘赔钱货’,也是父亲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就在我五岁生辰的前一天,爷爷下山之后竟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直等到第二天日落西斜的时候才匆匆赶回,回到家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将我叫到跟前。 “蓁蓁记着,从今天开始爷爷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得,你长大了要保护好自己,人生数载也不过须臾之间,爷爷希望你活着的每一天都能开心。”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上了少有的急切,看那模样似乎有千言万语对我说,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和落在我额头宽厚的手掌。夜已经悄然来临,只剩下天尽头的一抹淡淡的霞光,乍似一看,竟像大姑娘脸上的胭脂,红彤彤的煞是好看,爷爷坐在我身旁不停的絮叨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 “知道啦,知道啦。”热乎乎的长寿面端了上来,还有最上面一层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咬一口就让人停不下来,我忙着埋头苦吃,嘴里含糊不清的回应着爷爷的话,爷爷叹了一口气坐在我身边抽着烟,眉间打成了一个化不开的结怔怔的望着远方。 ------------------------------------------------------ “呦,小娃娃,你就是小蓁蓁吧。”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距离屋子不远的土坡上抓小蚂蚁玩儿,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唬了一跳,转过头定定地瞧着,觉得这个满脸油腻的人不像个好人,逆光站着有一颗锃亮的光头上面依稀残存者几根倔强的毛发,光洁的下颚,穿着一身青灰色的长袍,拎着一个破布包里面鼓囊囊的,冲着我呲牙一乐。 “嗯。”这山上往日很少有人来,这猛不丁的出来一个生人让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真是可爱,看着小模样,水灵灵的。”那人笑的更油腻了,伸手就要向我的脸摸过来。 “爷爷。”我撒腿就跑刚好迎面撞上了爷爷立刻躲在了他身后。 “师弟,别闹了。”好一会儿,爷爷才从里屋走出来猛咳了几声,眼神似无奈的看着那男人说道。 “师兄,几年不见可好啊。”那人大笑一声双手抱拳作揖对着爷爷说道。 “进来吧。”我紧跟在爷爷身后,警惕的看着这个陌生人。 “蓁蓁,过来。”爷爷没有回答,反而是对着坐在门槛上的我招了招手,我放下手里的草蚱蜢走过去。 “跪下,叫师父。”我刚刚站定,爷爷就将我拉着摁着我的肩膀让我对着那人跪下。 “师父。”我懵懵懂懂的就完成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的拜师仪式。 “师兄?” “我一把老骨头了,多活两天少活两天没什么区别,这孩子是我唯一的血脉了,我只想她能再活着每一天过得好一些。”爷爷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说。 “师兄······你······好,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带着几分郑重的点点头。 “蓁蓁,这是爷爷的师弟,以后就是你的师父,你要听他的话,爷爷要是哪天不在了,你也要坚强的活着,每天都要开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爷爷蹲下来,爱怜的揉了揉我的头。 “知道了,蓁蓁也听爷爷的话。” “真乖。”爷爷望着我的目光有疼爱有不舍有怜惜,还有很多我读不懂的情绪,只觉得爷爷那个时候有种被撕碎的悲伤,隐隐有一丝脆弱,抱着我的手很紧很紧,仿佛下一秒我会在怀里消失一般。 “爷爷,你怎么了,你哭了吗?是不是蓁蓁惹爷爷生气了。”我懵懂的眨巴着眼睛,伸手拍了拍爷爷的脊背。 “没有,蓁蓁最乖了,你一定要记住爷爷不管在哪里都会一直记着你念着你,还有······对不起。”爷爷笑着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温柔的说,那慈爱的模样我想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只是我没有想到那竟然是爷爷留给我的最后的一句话。 “好了好了,来,蓁蓁,再叫声师父来听听。”那人,哦不对应该是玄清子现在是我的师父了,拉过我嬉皮笑脸的模样说。 “师父。”我有些怯怯的喊了一声。 “哎,乖,从今天开始我会对你很好的,放心啊。”眼看玄清子笑的如此温和,我特么那个时候居然就这么相信了这家伙的话,等到我长大之后我每次看见他都能想起如今我接下来所要经历的这一些,让我都恨不得把那两个字吃下去。 “小徒弟,过来过来。”到了晚上吃过饭之后,玄清子把我叫到他跟前,先是笑,笑得我直发毛。 “徒儿啊,怕黑吗”玄清子笑的满脸花儿的问。 “怕。”我老实坚定的摇头。 “怕就对了。”玄清子对着我的头狠揉一把,那笑容莫名的灿烂了几分。 “什么?”我一脸问号的看向玄清子。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接着,玄清子没有再说话,吃完晚饭我独自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困,爬上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嗯······爷爷,冷,冷······”正睡得香甜,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冷了起来,喃喃的叫了几声爷爷却发现没有回应,我幽幽转醒,睁开眼睛发现不是熟悉的屋顶,没有温暖的被子,什么都没有,打眼一看,这是一个荒山野林一般的地方,也不是熟悉的山头。 “爷爷,爷爷······”我一个机灵的勉强站起来,怯生生的喊,我只记得吃完晚饭我就睡着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一声声悲戚的唱腔传来,凄凄切切在悄无声息的地方如同惊雷一般,远处似乎有点点亮光,来不及多想,冲着声音的方向拔腿就跑了过去。 “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百姓生灵涂炭哪······” “好,好!” “啪啪啪······” 那是一个戏台子,上面有一个戏子装扮的女人,想是唱到动情之处,扭着弱柳扶风的纤腰一个回转,羊脂白玉一般的柔夷翘起,妆面漪丽非常。乌发上面嵌着鎏金锦凤碧环钗,流苏璃烁,随着那女人的动作随风摇曳,如同天女一般,只是在这般的场景下显得格外诡异,那台看下的看众或拍手、或叫好、或痴痴的望着台上的女子,更可怕的是,我刚刚一阵疯跑似乎横穿过了这群看众,而他们仿佛毫无知觉。 “呵呵······”台上那女子唇角微翘,带起一个似娇还嗔的笑靥,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心下一片胆寒,怯怯的向后退,心里害怕的想哭,可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木偶一样站在那里。 “鬼主当真不凡,不过垂髻小儿走到这里竟也能毫发无损。”那女子看着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咯咯的笑个不停,等她笑够了,素手一挥四周喧闹的看客们便瞬间消失,只留下一个透着昏暗灯光的戏台子。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呜呜······”我腿一软就做到地上了,眼泪就跟水龙头开了闸一样,不要命的往外流,虽然我年纪小可这么诡异的场景我就是再傻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见过鬼主。”丝毫不理会我的哭嚎,那女子自顾自的走到我跟前简单的作了个揖。 “呜呜,你走开,走开······”我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不分,眼前模糊一片。 “呵呵,鬼主莫怕·····想不到竟是个女娃子,这小模样真是讨人喜欢。”那女鬼对我涕泗横流、嚎啕大哭的模样不以为意,翘起指尖在我脸上轻轻一点,我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哭声戛然而止, “鬼啊······救命啊,爷爷,救命啊,有鬼啊······”那个时候我虽然只有五岁,可是在爷爷刻意的耳熏目染之下,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也有一丝了解,以前我只以为那是爷爷讲的故事,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鬼,就那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那女鬼对着我笑,我惊叫一声山里的飞禽也似乎被我惊动,四处横飞,双腿跟面条一样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 “你没事吧。”我趴在地上只觉得疼,半晌一个声音传入耳中,仿佛近在咫尺,我泪眼朦胧打眼一瞧,那女鬼就站在我面前,那脑袋以一种特别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可偏偏语气像极了村里的隔壁家的二妞姐姐。 “呜呜······”我趴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呜呜的哭,那个时候我还太小,除了哭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哭什么,不哭不哭,好乖好乖。”那女鬼继续魔音贯耳,全然不顾我哭得凄惨。 “天道殇殇,酬神诛鬼,妖邪显形,便灵返魂,符灵昭昭,冥冥無契,拘。” “见过道长,不知传唤小女子到此,有何吩咐。”那女人的声音娇软异常,细听之下,不难听出那语气中的丝丝凉意,让人毛骨悚然。 “今日我收了个小徒弟,想让你陪她试试手。”玄清子摆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 “恭喜道长。”那女鬼此刻才转过身来,笑的一脸婉约,那张脸白的近乎透明是一种惨白色,上面萦绕着淡淡的青色,身上艳红如血的嫁衣,对比之下,更加可怖,朱红色的唇角微翘,让人望之不寒而栗。 “徒儿啊,你要再哭,她就把团吧团吧塞嘴里嚼了咽下去再拉出来。”玄清子的声音似乎是从身后传来,似乎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话,张着大嘴一脸狰狞的吃相。 “坏人,王八蛋,爷爷救我······”。 “徒儿啊,你要是继续在那哭,你爷爷以后也就见不着了,我也走了,你和她慢慢玩。”我根本就听不懂玄清子在说什么,只听见他要走我心里一慌,立马伸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呵呵,道长何必这样吓唬孩子呢,这小脸我看着都心疼呢。”那女鬼扶了扶耳边的珠钗,似乎没看见我哭的凄惨,继续调笑着,伸着手似乎就要摸到我的脸上来。 “滚开,滚开······”心里的恐惧到达了极致,我抓起身边的石子儿就扔,奈何我人小力气有限,那女鬼连动都没动似乎被我的动作逗笑了,竟然直接笑出声来,我不知道扔了多久,只听到似乎没什么动静了,我也累的实在是扔不动了,觉得那女鬼是不是已经被打走了。 “小妹妹。”我被惊得一睁眼,那张鬼脸与我居然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烂掉,先是脸皮再是上面的碎肉,后来是眼睛,哗啦啦的一块一块的向下掉,整张脸上爬满了蛆虫在腐肉上来回的蠕动,那没有嘴唇的两排牙露在外面弯曲成了一个极为夸张的曲线,逐渐地在向我靠近,蛆虫随着她的动作哗啦啦的向下掉,那股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我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竟然能撑到这个时候才晕,不错不错,算是个好苗子。”玄清子咋么了几下嘴,缓步走来蹲下身探了探脉搏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道长何苦对一个孩子如此苛刻,若是寻常家里的孩子此刻不死也闭过气去了,看着奴家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那女鬼此刻再一看已经恢复如初,语气颇为同情地说。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的,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契主了,保她到二十五岁之后,贫道便在你渡劫鬼仙之时助你一臂之力?”玄清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女鬼说。 “真的?”那女鬼的脸色一滞,欣喜的就连那脸上泛着的死气都莫名的散去几分。 “贫道从不妄言。”玄清子微微一笑说道。 “多谢道长。”女鬼作揖行礼,笑颜盈盈,青色的鬼气也似乎散去了几分。 “好。”玄清满意的点点头,蹲下身扎破我的手指取血在空中划了一道符,然后那符即可散去化作光点融进莲儿的眉心处。 “小女子告退。”女鬼轻笑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周围的一切又恢复平静,玄清子将已经昏晕过去的我抱起向来时的方向回去。 渡怨灵 “小姑娘,小姑娘,你没事吧······”我猛地睁开眼,旁边大妈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被眼前的强光刺的一阵恍惚,我刚是做梦了吗? “哦,那个大妈,我没事。”我晃了晃脑袋,看向火车外,就这么一夜过去了,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我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身上有伤口的地方也开始隐隐作痛,心里一阵暗恨,玄清子这个老棒槌,我感觉此刻我的心里阴影面积又加深了一重,从我五岁之后,每天就过着被鬼吓唬,吓晕,继续被吓唬,再被吓晕的日子,整整三年,我掰着手指头数过来的,好不容易不会再被吓晕了,然后又开始过上了整天被群鬼撵着满山跑,那个时候我几乎每天晚上做梦都在捏法诀,念咒语,我至今都忘不了我跟个死狗一样他在一边嗑着瓜子拍手叫好,直到我将附近几个村里大大小小的鬼怪该送去投胎的投胎,该人道主义毁灭的一起全部拾掇之后,我泪牛满面的以为终于可以下山摆脱那货的魔抓,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这些年从下山之后,除了上学时间之外,就是跟着玄清子走南闯北,打怪升级,这些年见过的鬼大大小小也有上百了,要说这其中还是有些乐趣的,真真假假的见闻也是不少,看了太多的世态炎凉,悲欢离合,不免有时候会唏嘘一下。 “喂,师父,我已经快下车了,什么事啊。”我背着包跟着人流走下车,感受了一下西番市的阳光,顿觉舒爽。 “徒弟啊,我算算时间你也应该快到了,怎么样啊这次。”玄清子慵懒的声音传过来,想也知道这老家伙现在指不定现在瘫在沙发上吃着一大推垃圾食品,小日子过得惬意。 “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吗?搞定。”我勾了勾唇角有些小得意,再看看那些走在大街上勾肩搭臂的男男女女整日端着一派天真,享受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的馈赠,不像我小小年纪就要接受命运的摩擦。 “你现在真是的出师了啊,还是我教导有方啊,哈哈哈。”玄清子在电话那旁边哈哈大笑,我白了白眼真是夸我也不忘捎上自己,我出了站口直接打车回去,二十来分钟我就到了家门口迈着步子走进去。 “师父,我去。”我刚走进去就被屋子里的味道冲的后腿了两步,那是混合着垃圾食品、臭袜子脏衣服的味道,酸爽到简直不可置信,我就十来天没回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徒弟,回来了快进来。”我看着我那位师父坐在应该是人为刨出来的一个空地儿对我招了招手。 “我说你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行啊你。”我无语的走进去捏着鼻子说。 “屁,你懂什么,我们修道之人随遇而安,大而化之,岂可被世俗所拘。”玄清子正吃着薯片,完了还舔手指头,这给我恶心的,我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路,我都找不到一处能坐的地儿。 “呐,师父,给你。”从包里取出一沓缚魂咒灵符递到玄青子手上。 “呦,百年怨灵啊,不简单啊,徒儿,你现在已经是尽得为师真传了,给师父说说这次单独行动感觉怎么样啊。”玄青子接过一看脸上顿时喜笑颜开。 “呵呵,师父,你真有脸说,就算是咱俩一起哪次不是我一个人在单打独斗,被打成狗也没见你拔刀相助啊。”我认命的拿起垃圾桶开始收拾。 “为师那是在历练你,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人在濒死总会有无限潜力爆发的,再者说了你要是真的有危险为师岂能坐视不理呢?更何况,你自己亲自收复也是为你自己积阴德,会有福报的,一会儿你在准备开坛,晚上直接超度他去阴司。”看着玄清子在哪傻吃傻喝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呵呵。”我翻了个白眼,也没再理会他,扔下包先开窗免得没被鬼拍死,回来被毒死的强,也没多一会儿家里总算是有下脚的地方了,伸了伸懒腰就直接回卧室打算先美美睡一觉再说,这个抠门的家伙,连张飞机票都舍不得买让我坐了那么久的火车累死我了。 “喂,谁啊。”就在我迷迷瞪瞪马上就要睡着了,又是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了,我顺手抓过手机放到枕头边接听。 “蓁蓁,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常山好玩吗?你啊真是不够义气,一个人去旅游。”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欢乐无比夹杂着怨气的声音。 “好玩?那真是太好玩了,能不好玩吗?”我现在的内心世界已经被好玩这两个字的弹幕刷屏了,能不好玩吗?差点把命扔到那了。 “真的呀,蓁蓁,你这个臭丫头,这么好玩的地方居然不叫我。”一听我说好玩,那个鬼丫头直接炸毛了,叽叽喳喳的,把我耳朵都快吵聋了。 “好了好了,下次再去找你一起啊,我困死了,等我睡起来再找你啊,不说了。”我径直挂了电话关机,埋进枕头里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刚才在电话那边叽叽喳喳的丫头是我从初中到高中的好朋友赵雅淳,根正苗红的军三代,据说他爷爷还是个司令,树大根深直挂中央的那种,而且这丫头还是他们家三代人中唯一的女孩,她的名字还是她爷爷翻阅古籍取自《诗薮》“四言典则雅淳,自是三代风范“寓意雅正醇厚,美好之意,我估计是希望她能成为大家闺秀,从小那是受尽了千般宠爱,万般疼宠,可是就这样这丫头也没养成什么公主病,反而亲民接地气的很,我和她认识之后一年多我才知道我身边还有这么一位大佬,所谓同人不同命,哪里像我成天就在生死线上来回转悠,命苦的有一比。 “蓁蓁,蓁蓁······”我伸出一片混沌之中,只听见有人似乎在呼唤我,是爷爷,爷爷的声音,我四下遍寻,只看到前方深处似乎有一处似鬼火在闪动,我急速飞奔而去。 “爷爷,爷爷,是你吗?爷爷。”我边跑边喊,那处鬼火就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我怎么跑也够不着。 “蓁蓁。”前面的鬼火突然消失,就在我眼前一个人影突然逐渐浮现出来,是爷爷,纵然爷爷已经失踪了十余年,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爷爷的目光还似从前那般慈爱温暖,可是那脸上的神情似乎包含痛苦狰狞,半张脸上爬满了诡异的条纹,纵横交错,实在可怖。 “爷爷,你去哪了?我好想你啊,爷爷······”我哽咽的几乎不能自己,向着爷爷的方向冲过去,可是等我跑过去的时候竟从爷爷的身上直接穿过。 “你长大了。”记忆中爷爷还是那般慈祥的模样,仿佛还是在后山的那个小屋里等我回家,然后我在冲过去撒欢儿,爷爷在牵着我的手回到家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面。 “爷爷,我好想你。”我再不敢贸然触碰,只能站在原地哭出声来。 “爷爷也想你啊,只要你没事爷爷就安心了,啊······”爷爷话语一顿,脸上突然出现痛苦之色,狰狞异常,我看见从爷爷的身体里钻出来无数的血色的像藤蔓一样的线缠着他的身体各处,很快将其淹没,我听见爷爷痛苦的嘶吼。 “爷爷······”我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眼前的一切就已经消失了,我猛地惊醒,看着熟悉的房间,我就知道我是做梦了,我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鼻头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爷爷此刻不知道在哪里,是不是跟梦里一样在受苦,我忍不住的开始心慌。 “徒弟,出来吃饭啦。”门外传来玄清子的敲门声。 “来了。”我擦了擦眼角,看着外面已经月影西斜了,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你······梦见师兄了。”我走到饭桌前闷头开始吃饭,玄清子看了我半晌抿了一口酒说。 “嗯。”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可还是流露出些许的颤抖。 “哎,等到时机成熟······”玄清子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个时候叫出来倒是难得的正经了一下。 “师父,我知道。”我打断了玄清子的话笑着说,我答应过爷爷我会听师父的话,我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乖徒弟,快吃饭,今天这一桌我可是下了血本的,德顺福酒楼的菜,算是犒劳你了,这次的佣金你的零花钱我已经放到你床头了,剩下的师父帮你攒起来,给你做嫁妆啊。”果然正经不过三秒,我一头黑线,这老家伙,亏我刚刚还那么感动。 “切。”我继续吃饭不想再理他了,化愤慨为食欲,横扫了一大桌子的菜,不愧是高级酒楼,各个都那么好吃,打了一个饱嗝,真是满满的幸福感。 “阵法摆好了吗?“过了一会儿,玄清子穿着道袍走出来问。 “摆好了已经。”我瘫在沙发上说。 “行,你快点下来啊。”穿戴整齐好的玄清子真是有一副太具有欺骗意义的表象了,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人五人六的样子,让人无法想象他就是前一秒坐在沙发上抠脚放屁的糙样儿。 “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伸了伸四肢,等到地下室里面再次传来玄清子的声音,我打了一个哈欠抖了抖精神下到地下室去了。 “师父,我提前给你交个底啊,这鬼可是个百年不遇的奇葩,您做好点心理准备啊。”玄清子刚刚拿出符来,我忍不住开口给他提个醒。 “难对付?”玄清子显然没理解这个奇葩是个啥意思,我无奈的耸耸肩膀走到乾位压住阵脚捂住耳朵。 “呜呜呜······哇哇哇······我不活了,欺负鬼呐······”纵然我捂住了耳朵,还是抵不住这个货的魔音贯耳,真是未见其人,不对,应该是未见其鬼先闻其声,随着符纸落在阵中,一声声凄惨的哭喊就这么陡然出现,乍似一听就跟那农村老娘们嚎丧没什么区别,一个身穿白色翟衣长袍,骨肉嶙峋的男子的身型出现在阵中,看那服饰就知道是晚清时期的秀才模样。 “嘶,徒弟啊,你是不是下手过重啊,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的道术已经一日千里,突飞猛进了?”很显然,玄清子也被这新奇的画风弄的有些懵,能把一个百年老鬼打得哭成这个德行,那是下了多重的手啊。 “师父啊,除了刚刚开始邪祟镇煞符抽了他几下,再用缚魂咒把他困住而已,我什么都没干,天地良心啊,我还被他打伤了呢在床上躺了几天了都。”我摊开手一表清白。 “呜呜呜······身为女子怎可行这强悍之事,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那男鬼还在那边继续嚎哭,活脱脱的一副被糟蹋蹂躏的模样。 “闭嘴,你在哭一下我直接让你魂飞魄散,百年之间死在你手上的人不少了吧,这次若不是我,还不知道你要祸害多少人。”我听的烦了,指着阵中的哪老鬼一顿抢白。 “那是她们活该,身为女子,出嫁从夫,竟然背着夫家行那悖德苟且之事,她们该死,该死······你们不去杀了那奸夫**,护持正道,反而与我过不去,你们也该死,该死······”说着,那老鬼身上开始散出阵阵黑气,只是在阵中无法挣脱,狰狞异常。 “这跟你有关系嘛,用得着你多事,需要你出来充当卫道士啊,你自己被老婆奸夫毒死的,这都多少年了,你残害无辜,背上杀孽,到今天被我收拾了也是罪有应得。”也许是见惯了太多了世间之事,我也并非是传统的修道之人认为凡为厉鬼皆诛杀,我始终相信有因必有果,循环往复,冤有头债有主,报了自己的仇若还是中二病发作报复社会,那就真是欠打了。 “闭嘴,闭嘴······”老鬼嘶吼大叫,此刻因为之前斗法重伤竟连法相也给破了,死前的惨相都露了出来,七窍流血,身上的皮肤透着青黑色。 “得了,他们害死了你,死后去往阴司,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们自然会得到相应惩罚,反而是你扰乱阴阳滞留人间,这次下去打入十八层地狱呆个几百年,再投入畜生道经受千刀万剐,才能重新投胎,你说你是为了什么呀,算了,不跟你废话,算账是阴司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的责任就是送你去阴司。”这哭声简直太荼毒我的耳朵了,我现在就想把这货赶紧送去阴司。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太上赦令,超汝渡魂,八方威神,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赦令等众,由汝自召,赦就等众,急急超生。”我捏起法诀投入阵中,那老鬼顿时疯狂的冲撞法阵,似乎是知道自己要是去了阴司,铁定没好果子吃,可惜也已经是回天乏术了,待到符纸燃尽,那老鬼的身影便开始虚化,直到那最后一声好似野兽一般的嘶鸣在感叹自己的命运之后,消失在了人间。 “得了,搞定,师父收工。”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扫了一眼装备齐全的玄清子,真不明白啥活都是我干,干嘛弄得一本正经。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我们学道的,要尊重自己的职业起码装备要齐全,小徒弟,你要学的还很多啊。”玄清子舔着脸凑到我跟前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呵呵,既然您这么注重仪式感,麻烦您在祖师爷面前把这剩下的收拾收拾,你徒弟我呢元气大伤需要休息。”说完,我就一溜小跑冲出地下室,开玩笑,再慢点,这货肯定要借口开溜,又留我一个收拾残局。 “呼······小气鬼。”我刚进门,就看见床头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千块,就知道是这样,我把钱放好突然想起关了机的手机,天呐,赵雅淳那丫头准要炸了,我急忙开机,果然显示了十几条未接来电和短信外加几十条微信,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我正想着要回过去,她的电话就跟着来了。 情牵蛊1 “我的赵大小姐,您······” “古蓁曦,你好样的你啊,连本小姐的生日你都忘了,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从一而终,一心一意······”还没等我说几句话呢,赵雅淳那炸了毛的声音直冲我的耳膜。 “大小姐,不会用成语能不乱用吗?好啦,对了不起啦,我这不是太累了嘛,不会有下次了,生日礼物早给你备好了,我现在给你送过去啊,不气不气。”我抓了抓头发,竟然把这位活祖宗的生日给忘了,我急忙拿出抽屉里早就准备好生日礼物,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向外走。 “哼哼,给你半个小时,赶不到我家,你就准备以死谢罪吧。”想起这赵雅淳磨人的小妖精,我就一阵无语,急忙打了一辆车冲着柏叶林别墅区冲过去。 “叮咚。”我终于赶在半个小时之内摁响了她家的门铃,赵雅淳开了门,一见我那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一脸的怨念,我立刻讨好似的笑了笑挽着她走了进去。 “我说小淳,你等的人终于是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等男朋友呢,这一晚上嘴都撅到天上去了,哈哈哈哈。”我顺着笑声的方向看过去,是个穿着简单的休闲针织家居服的男生冲我们走过来,走近一看,纵然我不同于同龄年岁的女生一般,但也不由得心头一跳,这男生约莫比我们长几岁,身形挺拔俊秀,蓄着一头短发,衣领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健康得小麦色皮肤,一双剑眉下是细长的桃花眼,眉宇之间尽显温柔,就那么微微一笑弯出浅浅的梨涡,让人移不开眼。 “走开啦,蓁蓁,这是我表哥赵雅棠。”雅淳拉着我的手介绍道。 “你好,我叫赵雅棠。”赵雅棠?这赵家人取名字还真是雅致,待他走进我抬手打招呼,突然瞥见他的印堂处萦绕着一股隐隐的血气,眸底似有乌云笼罩,这模样一看就是被脏东西缠上了,这股子阴气都已经泛到面门上了。 “蓁蓁,蓁蓁······”我正看得仔细,突然被雅淳一推才反应过来。 “啊?” “我哥长得帅吧,看你的样儿都呆了,嘿嘿······我跟你说啊,我哥还是单身呢。”雅淳笑的一脸贼兮兮。 “胡说什么呢,小丫头,一直听她念叨你了,快进来吧。”赵雅棠佯装生气的敲了一下雅淳的头,笑着迎着我们进去,雅淳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们跟在他身后,他脚步略有虚浮,从外表看至多就像是精神不济的样子,看来一会儿我还得细细的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呦客人来了,光听这小丫头念叨一天了,可算是来了。”刚进门就见一个穿着随意面容婉约的女人走过来,大约四十的年纪,笑起来和雅淳有八分相似,看样子应该是雅淳的妈妈。 “妈~”雅淳松开我扑过去撒娇。 “阿姨好。” “你也好,别站着了,快坐,一会儿啊就开饭。”赵妈妈拉着我和雅淳坐下,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像电视上那样办个酒会party什么的,不然那种场合我可是适应不过来。 “妈,她叫古蓁曦,是我最好的朋友。”赵雅淳咯咯地笑着说。 “知道了,一天念叨八十回,你看你进门啊叽叽喳喳的不消停。”赵妈妈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头说。 “蓁蓁我能这么叫你吗?”赵妈妈笑的一脸温柔的说。 “阿姨您客气了。”我点点头。 “蓁蓁啊,我们雅淳平时多亏你的照顾了。” “阿姨,我们互相照应该的。”我急忙摆摆手说。 “蓁蓁,我的礼物呢?”雅淳打量了半晌,就恬着脸毫不客气的冲我伸手。 “早就准备好了,大小姐,您过目。”我摇摇头,将揣在兜里的盒子拿出来递给了她。 “哇,好漂亮啊,是貔貅诶,你这是要给我招财进宝啊。”雅淳乐滋滋的拿着鸽血红的坠子在脖子上比划着。 “你就知道招财进宝,貔貅乃上古瑞兽,又称辟邪、天禄,既可镇宅、化太岁,又可促姻缘,保平安的,你好好戴着,别摘下来。”我拿过来小心地给她戴上,这坠子里有我一滴精血,最近老是觉得心惊肉跳,有它作保,只要不是什么百年恶灵,千年妖邪,应该也近不得她的身,我也能放心些,想到这儿我不禁又把目光转到了赵雅棠身上。 “嘻嘻,谢谢蓁蓁,我喜欢。”我拍了她的头一下,这丫头从我认识她到现在成天乐颠颠的,喜欢的同时又不自觉得生出艳羡来,羡慕她从小便活的如此无忧无虑,有这么多的亲人。 “哪有这样直接问人要礼物的,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赵妈妈嗔怪的了一声。 “略略略,哈哈······”赵雅淳挽着我的手有些没心没肺的吐了吐舌头笑了。 “小棠,你最近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怎么这精气神看着这么差。”赵妈妈正笑着打趣瞥见赵雅棠在一旁似乎又开始昏昏欲睡的模样,那有些惨白的脸大写的精神不济。 “没事儿的,舅妈,我可能最近没休息好吧。”赵雅棠有些懒懒的打着哈欠摆摆手一脸的困顿。 “哥,我看你是不是晚上偷偷约会小姐姐去了。”赵雅淳一巴掌拍在赵雅棠后背,他竟一时不稳轻呼出声向前扑去,我此刻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眼见他全身的血气竟如同变换一般退了个一干二净,我伸手扶住了他只见他脖颈处的青色的血管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隐隐的向四周皲裂处细细红丝。 “哥······哥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两人素来打打闹闹习惯了,雅淳也不知道是自己力气大了还是什么缘故,竟能把自家哥哥打到一边,不由得愣在原地。 “这孩子,我原以为你只是最近有些精神不太好,小淳快去吧徐医生叫过来。”赵妈妈这下着急了,从我手中扶过赵雅棠坐下一脸焦急的模样。 “哦,哦,好,我这就去。”眼看着赵雅棠白着脸的模样也不敢玩笑了转身就跑去打电话叫医生。 “哎呦,舅妈,没事儿,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有些感冒,身上有点疼睡一觉就好啦。”赵雅棠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像是针扎一般,不过也觉得可能没什么大事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哎呦,慢点慢点,小淳慢点,我这老头子跟不上。”没过多久,着年迈的徐医生被赵雅淳拉着一顿飞跑吭哧吭哧的勉强跟上。 “徐爷爷,您快看看,我哥是这是怎么了?”赵雅淳一脸着急上火的表情。 “好好好,慢点慢点,不着急,半天的小伙子能有什么事儿。”等到徐医生把气顺匀了,伸手搭在了赵雅棠的手腕上。 “徐医生,怎么样啊,我看着孩子最近脸色都不怎么好,精神头也不够,这到底是怎么了?”赵妈妈在一旁等了一会有些忍不住开口问。 “这······这······”徐医生似乎也有些踌躇。 “徐爷爷,你说呀,急死了,我哥怎么样啊?”赵雅淳更是沉不住气就差上去揪徐医生的胡子。 “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气血亏损得厉害,雅棠,这是最近受伤了吗还是?”徐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略带疑惑的问。 “没有啊,就是莫名的觉得最近老是乏得很,头晕。”赵雅棠摁着酸疼的太阳穴,眼前时不时的一阵发晕。 “咳咳······这是怎么了?刚就听见小淳咋咋呼呼的,老徐啊,雅棠这是怎么了?”楼上传来一声咳嗽,我抬眼望去,一位身着唐衣的老人,面色威严,腰板直挺,苍老的脸颊上虽然遍布岁月的痕迹,但是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想来这便是雅淳那丫头时常挂在嘴上的老爷子,赵老将军,赵勋荣。 “爷爷,我没事儿,就是最近有点不太舒服而已。”赵雅棠笑着摆摆手。 “我啊开上几服药吃上一段日子应该就好了,您啊别担心。”徐医生拿着药箱走到一边写药方子去了。 “我看也是,最近总觉得你这精神气太差了,记得按时吃药,多休息休息。”赵老爷子走到跟前拍了拍赵雅棠的肩膀说。 “知道了,爷爷,您放心。”赵雅棠笑了笑搀扶着赵老爷子坐下。 “爸,你那别担心小棠,我会盯着他的。”赵妈妈开口笑着说。 “有你照看他们,我啊也放心点了,今天建升回不来吗?”赵老爷子问。 “刚刚打电话说过了,说是部队里有事走不开,小淳说不想像往年那样太闹腾,所以啊就我们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个饭,爸,您也是好久没有和这两个孩子一起了吧。”赵妈妈温婉的笑着说。 “行,今天啊就热热闹闹的吃个饭,小淳那又长大一岁了。”赵老爷子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爷爷,我好久都没见你了,我都想您了。”雅淳扑过去撒着娇,笑的牙不见眼。 “你这丫头就会说些俏皮话哄爷爷。”赵老爷被逗得开心,摸了摸雅淳的头。 “哪有啊,我是真的想爷爷了,对了,跟您介绍一下,我的好朋友古蓁曦,蓁蓁。”我正暗自思忖要怎么不动声色的接近赵雅棠看看具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被雅淳突然拉过去。 “赵爷爷您好。”我微笑点头打招呼。 “嗯,来这儿就当自己家,别拘束,吃饭吧。”赵老爷子对着我点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有了雅淳这丫头叽叽喳喳的逗乐子也是笑声不断,我一边和雅淳说笑,一边用余光盯着赵雅棠,看那模样血气都快被掏空了,就这幅样子不出七天就得出事,我暗暗思忖,不若今天晚上找机会探个究竟,可是我能以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我随意瞥了一眼窗外的戒备的警卫连队,默默地把翻墙进来的计划打消,想着怎么跟雅淳说说能留下来呢。 “蓁蓁,蓁蓁······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雅淳有些不满的拍了拍的我的胳膊。 “啊,没事走神了,哈哈,怎么了?”我干笑着耸耸肩。 “哼,今天太晚了,要不今天你就别回去了吧,跟我一起住,刚好明天咱们一起出去逛逛,你都好久没陪我了,从放假到现在你就跟蒸发了一样,神神秘秘的去哪也不带我,我不管你今天不能走。”雅淳就想跟那机关枪一样使劲儿的往外突突,一副生怕我不答应的模样。 “好好好,大小姐,听你的听你的。” 我憋笑看着她耍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下倒是有充裕的时间来想办法,等到晚上的时候过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邪性东西,按道理这座宅子坐着这镇宅之宝一样的赵老爷子,一身的杀伐之气应该是神鬼不侵的,怎么还有这邪祟上来找死,这不科学啊,我只能先暂时压下满心的不解等到晚上找机会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你今天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啊,有什么阴谋?”许是看我答应的太快,雅淳佯装狐疑的眯着眼睛看着我。 “哪里奇怪了,你这丫头成天疑神疑鬼的,那我不留下行不行?”我拍了她额头一下一副要走的模样。 “你敢?” 情牵蛊2 “哎呀,蓁蓁,你今天怪怪的哦。”刚入了这妮子的香闺,就被拽到于是开启泡澡休闲模式,要不怎么说这丫头会享受,混合着玫瑰精油的清香我都有些昏昏欲睡,积攒了近半月的疲惫在逐渐褪去。 “哪里奇怪。”我懒懒的瞥了她一眼。 “自从你见我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呐呐呐······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中我哥的美色,少女心萌动啊~”雅淳凑近笑得一脸的八卦像,我又好气又好笑,想来是我刚才盯着赵雅棠盯得有些频繁被她看见了。 “去你的~”我推开她的大脸。 “别不好意思承认嘛,我可以帮你制造机会的,我哥那个人可纯情了,洁身自好的,你要是,哈哈哈······蓁蓁,你后背怎么青了这么大一块啊,还有你的胳膊,这上面怎么都是伤啊。”我侧头瞅了一眼身后大片的乌青,这才想起来这是上次被那个百年怨灵摔到了墙上砸了一个正着,因为当时没伤着筋骨内脏也就没管,看她这大惊小怪的我心中不禁一暖,除了爷爷也只有她才会给我这样细腻的关心,师父虽然也对我很好,但这种好是一种让我成长的历练,我明白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迅速的长大,变强,久而久之在太多次在鬼门关打转,这些伤也变得没有那么难捱。 “哦,没事,就是这次出去的时候一时没走稳,从山坡上摔下去了,就是些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我不在意的摆摆手。 “你这丫头,成天还说我呢,自己不知道小心点啊,你是个女孩子这要是留了疤多难看啊,真是的。”雅淳拍了我一下,似乎还担心拍重了在伤口处碰了碰,细细一看,虽然看着可怖,但好像真的没什么大恙才放下心的样子。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个小唐僧。”我笑着去挠她,两个人顿时笑做一团,闹了一会儿,洗漱过后躺到了床上,我暗暗地计算着时间,等到月亮爬上枝头时候,身边的雅淳早已经睡熟了。 “雅淳,雅淳······”我轻声的叫了两句,听见她匀速的呼吸声,我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下床关好了门。 我在走廊上缓步移动,罗盘的指针开始异动,我感觉到身旁的空气就似凝结了一般,阴气汇聚,我心里暗叫不好,冲着赵雅棠的房间就跑了过去,门轻轻一拧竟然开了所幸没有锁住,不然闹出一番动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我现在手上就一个八卦罗盘和几张符纸剑也没带在身上,若是普通的邪煞鬼祟倒也罢了,要是碰上的是硬茬子,我手上这点道具都不够看的,我勉强按耐住心神微微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看到门里面的情景我微微有些瞪大了眼,有个身着红衫的女鬼在赵雅棠身上两人一起跟粽子一样四肢纠缠在一起,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样貌看不真切,赵雅棠极为不安的微微扭动,表情似乎格外难受,周身的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女鬼吸收,眼见着脸色越来越惨白,死气已经几乎弥漫到了赵雅棠整个脸色,那女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赵雅棠的胸口,不知怎么的还带着一股子温柔的味道,这诡异又诡异的场景不禁让我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以前也遇到过那些吸人精气的鬼,可那都是一次性吸干没有回头客的那种,而且这隐隐看着怎么还有那么一点***的味道。 我捏着早已经准备好的驱邪镇煞符纸在心里默念咒语,猛地推开门一个侧身,翻滚跃起冲着那女鬼的鬼门打过去,那女鬼反应到快不过还是被我打中,发出一声古怪的嘶鸣闪身躲避开来,我站在床前分神看了一眼被鬼气侵吞的赵雅棠,咬破中指点在了他额头之上,护住灵台不被侵染,不然的话长此以往就算是死不了也会寿元损耗。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何苦跟活人纠缠不休。”这女鬼挨了我一记,真要是硬拼起来,我这手上还有几张符纸加上天师血,也不一定没有胜算,想到这里我暗自镇定了一些把目光转向面前的女鬼才看清楚了些。 “哪里来的,要你多管闲事。”那女鬼正对着我长发铺面看不清楚形貌,突然抬头那声音就像金属摩擦得咔嚓声,让人听着一阵的刺耳,一双殷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一张脸仿佛车祸现场一副稀巴烂的模样,随着她的动作还在不停流着血混合皮肤碎肉,纵然我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可是每次都让我觉得汗毛倒竖,几乎不容我思考这女鬼已经冲到我面前,那锋利的长指甲就直戳我的面门,幸好我全身戒备不然这一爪子下去非得给我挠破了相不可。 “我好言相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一边躲闪一边警告,闪了几次我突然发现这女鬼怎么看起来的动作看似狠厉,可那肢体动作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就好像不怕我手中的符,似是傀儡木偶一般只知道一味攻击,按理说身着红衣的女鬼怨气极大,不该连自己的死相都控不住,这种等级的鬼魂若是缠上一般的凡人,哪里还能活得过第二天,看刚刚那副情形反而有点像······我心中狐疑,却也不敢妄自猜测。 “六甲六丁,天丁使者,雷火,伯雨,上可通神,下可渡厄,斩!”咒法刚落我咬破舌尖血喷在我手中的罗盘上,手指捏起法决准备给这女鬼一个暴击,经历一番社会的毒打,好教教她怎么做人,不对,怎么做鬼。 “靠!”就在八卦罗盘靠近女鬼鬼门的时候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砰”的一声被打落在地,那女鬼周身泛起红光似有一道屏障直挺挺的冲着我打了过来,我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身形不稳连连踉跄后退倒在还昏迷不醒的赵雅棠身旁。 “你......”还没等我从剧痛中缓过神来,那女鬼已经不见了,我能感受到五脏内澎湃的血气上下翻涌,冲的我一阵头昏脑涨,之前的伤跟就没有好全,再加上这么一下真是雪上加霜,就听到我的旁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我仿佛是被命运摁住了后脖颈,机械的抬头,看着一脸懵逼的赵雅棠,再看看我自己趴在半个身子都在他身上趴着,很显然这个时候说点啥好像都不是特别的适合。 “我......如果我说我梦游你信吗?哈哈。”我不尴不尬的笑了一下。 “蓁蓁......你......干嘛呢?”屋漏偏逢连雨,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我跟屁股被扎了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嘴角溢出一丝血渍,赵雅淳这丫头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我们三个就用这种原地立正的方式保持了一个相对长久的沉默。 “那个......雅淳,咳咳......咳咳......”我张嘴示意想要解释一下,谁知道刚长口就被涌上来的血气呛了一个天昏地暗,只觉得所有的热气都往脸上冲去,这已经是明显的气息羸弱的状况。 “蓁蓁,蓁蓁......你没事吧你,哎呀,你流血了,你怎么还吐血了呢,我那个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还不行啊。”赵雅淳也顾不上自己的闺蜜为什么在跑到自家哥哥的床上这个有些晦涩的问题,一看自家闺蜜咳得生怕她撅过去。 “闭嘴吧你,大呼小叫的,你想把所有人叫起来围观吗?”等到我稍微的顺过气来,擦了擦唇角溢出来的鲜血。 “你......”赵雅棠虚弱的脸上总算回归了一点的人色,显然还在杠杠的懵逼中没反应过来,耳尖泛着薄红,一副被登徒子轻薄的良家妇女的样儿。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那什么,我真的没有啊,你们别胡思乱想,我有我的道理。”我实在受不了赵雅淳和赵雅棠这两人的眼神了。 “我问你,你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吗?”我内心抓狂,不过现在也的确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定了定神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赵雅棠说道。 “我......”被这么一提醒,赵雅棠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的确,最近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刚开始只觉得可能是因为换季有些感冒不舒服,可是最近这些天自己每天夜里只要睡着了就仿佛是掉进了冰窖一样,却是怎么也醒不过来,脑袋昏沉,时常觉得头晕目眩体力不支。 “你招惹了邪祟侵体,照此以往下去,你早晚得死,不相信的话你自己看。”我拉过他的手摊开,只见在他的脉搏处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红线,已经延伸到了手掌寿命线的地方,若是放任由着这根红线延伸到中指破了阳气,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这......这是什么?”赵雅淳吓了一跳,就着灯光,才看到了哥哥手掌处的红线似乎有生命一般在蠕动。 “我怀疑有人将你和这女鬼下了蛊。”怪不得这趋吉避凶的宅子能让一个女鬼出入如无人之境,也不惧这里的威慑,原来是和赵雅棠共情了,才隐去了身上的气息躲过了镇宅,取生人性命。 “女......女鬼?蓁蓁,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赵雅淳显然有血接受无能现在的神展开。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雅淳,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话想问我,但是现在这个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现在马上去取一把刀过来。”看我神情严肃,有再多的想问也只能忍着,转身跑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雅棠显然不大能接受我的说辞,可又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这些日子自己的怪异之处也无从解释。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事情还没糟糕到无法弥补的地步,你还是最好相信我。”不多一会儿,雅淳拿着一把刀跑回来递到我手上,怯怯的退到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模样。 “蓁蓁!”我接过刀在手心划了一刀,鲜血立刻喷涌而出,赵雅淳惊叫一声不明所以。 “没事,别怕。”我拉过赵雅棠的手感到他有那么一丝抗拒,可我还是牢牢的拽住了他,在他手心的那红线所延伸之处划下一刀,,然后将两个人的伤口死死的对接在一起,任由鲜血直流,两人的鲜血混到了一起,几乎是交融的一瞬间两人掌中黑气涌动,就像那化工厂的烟囱一般,不要命的往外喷,流下的血黑的让人心惊,还散发着一种阵阵恶臭,直到黑气散去血液又重归正常的鲜红色,我才轻微的松了一口气,将我俩的手分开不免又是一阵的肉皮撒拉,赵雅棠这次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看那脸色也是好上了些许。 “蓁蓁这是......”雅淳早就拿过来医药箱,等到鼓捣完,我已经体力不堪支撑不住,只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休息片刻,赵雅棠的手包扎好之后雅淳才有些怯怯的坐在一旁想问又不大敢问的样子。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交手过一次,这女鬼到底为什么缠上了他,刚刚我已经用我的血暂时控制住了,所以近期内你不会有事情,但是你需要好好想一想你身边最近有人意外死亡吗?或者谁跟你结仇了,细细的想清楚了。”我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