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水塘》 第一章神秘帝陵一 宿命!宿命是什么? 佛曰,宿命乃前世的命运。但是否真如佛门所言却无人知晓,然而宿命却能将几个毫无关系的人连在一起!这或许也真是前世的命运。 古墓,一般指的是具有代表性和研究价值的古代坟墓。而这期中又以帝王将相的大型地下墓穴或墓群居多。 这些地下墓穴大多是地宫殿设计,建筑布置乃从伏羲六十四卦繁衍出来的五行风水布局,万变不离其宗,都讲求占尽天下形势,归根结底就是追求八个字:造化之内,天人一体。 从风水命理学上说,墓穴的建设又能影响着后代的气运与宿命。所以,前人在造墓时无论五行八卦方位,还是墓穴的朝向布置等都会一丝不茍。而为防止有人盗墓,墓主又会以以假乱真的手法设计出入口,配合一些厉害的机関甚至阵法,令盗贼知难而退又或当场丧命。 因而古墓又是古代智者智慧的结晶。 而若从玄黄学说上来说,古墓恰恰连结了宿命与气运。顺者风调雨顺,百般畅通;逆者诸有阻滞,穷途潦倒。 云淡风轻,明月圆满,星斗稀疏,淡淡黄芒,洒照大地。 独是应天皇城一片迷离。 武英殿上,朱元璋正看着几上的一大堆奏折而头痛。 他虽是文墨粗浅之辈,但为人却极为精明老练。 这当然离不开他三年的流浪生活! 三年的流浪生活,使他走遍了淮西的名都大邑,接触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见了世面,开阔了眼界,大量积累了社会生活经验。同时,艰苦的流浪生活铸就了他坚毅、果敢的性格,但也使他变得残忍、猜忌。 所以,即便如今帝位已稳,为巩固大明皇朝,朱元璋的残忍、猜忌之心反随年龄的增加更有增无减。兼且他有着一段并不光辉的历史,使得他不得不玩弄权朮,找借口杀死开国功臣徐达、常遇春等人。 始终,小明皇韩林儿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否则帝位哪有朱元璋的份!而为防止重蹈韩林儿的覆辙,更使他下定决心除去徐达、常遇春等一衆功臣。 如今他可已是七十有余的古稀老人,前半生征战沙场,后半生又活在权术之中,使他身心疲惫。 随着身体机能的衰退,使他早些年便醉心于所谓的长生不死的修道练丹之术中,希望有一天能修成不死之身,统治大明王朝至岁岁不休。 如今天下刚定,萧条的百废方现生机,实不宜再受战火的摧残!然此时燕王朱棣的野心日趋愈现,兼之此人本身有勇有谋,手下更是能人辈出,一旦起兵造反,其余各地蕃王必趁机而起。如若如此,先不说弱如书生的皇太孙朱允炆必败无疑,更严重的乃大明天下将再度陷入四分五裂之局,岌岌可危! 也因如此,更坚定了朱元璋修炼不死之身的决心。 所以自两前修炼道术起,朱元璋的身体机能却当真有好转的迹象。 陪在他身边的乃追随了他三十多年的总管太监杜安。 杜安肃然垂立一旁,自陪朱元璋踏入武英殿大半天以来,他未曾发过片言只语。因为朱元璋无问,所以他亦绝不开声! 他清楚晓得眼前君主不仅残暴多疑,且喜怒无常,即便在言语上稍有不慎,亦要遭痛责! 朱元璋忽然叹了口气,道:“杜卿家,朕是否很残暴、很可怕?” 杜安听后先是受宠若惊,随后又一阵惊愕。 数十年来,朱元璋尚是首次称自己为“卿家”,怎能不受宠若惊;而对于朱元璋有此一问他又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毕竟,这数十年来杜安仍摸不透朱元璋的脾气,所以从来都是唯唯诺诺。 “回皇上,在皇上治理下,我大明政法纲纪严明,使天下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像,实乃大明百姓之福,何来残暴之说!”杜安硬着头皮道。 朱元璋听后只是淡淡一笑,道:“杜卿家何不打开心屝,将心中想法尽说出来!” 杜安心中苦笑一下,道:“如今天下一片升平、国泰民安,皇上何出此言。” 朱元璋缓缓地坐椅上站了起来,双目闪过一丝精芒,显示出其深厚精纯的功力。 杜安却忽地吃了一惊,道:“恭喜皇上功力再进一步!” “朕这一身功力乃从沙场中奋战习得,相较于杜卿家的玄门正宗心法《太乙心经》自是逊色得多!而自接触道门的《碧水清心》以来,朕尝将自身修炼的功法融入其中,似乎略显成效,但也因此,却使朕忽感时日无多!”说话间,朱元璋看向杜安的目光忽转锐利。 杜安暗吃一惊,大感不妥。 朱元璋的目光又转柔和,轻叹一声道:“横竖今晚睡意已去,杜卿家不若陪朕到御花园走走。今晚夜色倒也不错!” 杜安岂敢说不,怀着一丝不安随朱元璋步出武英殿。 此时深秋已过,树上枝叶转黄落下。御花园看上去一片荒凉,枝上绿叶落得七七八八,即便有那么一两片绿点,在秋风的卷拽之下随时有脱落之险。 穿过假山,从一条石造的小径,踏上雕栏玉砌的小桥,直达人工湖心的小亭上。 深秋初冬交替之际,习习凉风已带上寒意。 朱元璋虽看似老迈,但身上衣着单薄,刺有腾龙的睡袍更使其神采飞扬,只见他龙行虎步般卷进亭内。 负着双手、背着杜安而面向明月下的湖面。 秋风将他的头发与衣服吹得向后飞扬。 杜安取出火折子将日间受朱元璋之命摆设于此的火盘点燃。 火苗带着暖意倏然升起。 杜安垂手立于朱元璋身后。 朱元璋的身材并不因年老而佝偻,矗立着的躯干予人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若然此刻杜安出手突袭背后空门大露的朱元璋,必可得手! 只是他知道朱元璋绝不会轻易如此地将背对着一个人,若此时动手,死的必是自己无疑。 看来杜安竟早有刺杀朱元璋之心,但此刻却连杀机也不敢提起半分。 火光之下,亭子的周边蒙起一层烟雾,烟雾之下水波潺潺。 朱元璋如电的目光扫了一遍湖面,随后缓缓转过身,神色恢复如常,嘴角一掀,露出富含深意的笑道:“不知杜卿家对燕王有何看法?” 杜安听后心神为之一颤,心中不安之感更强烈,情绪上的波动一闪而过。 他早已被燕王朱棣收买!而随着朱元璋有将帝位传于朱允炆之心,并册封朱允炆为皇太孙时,朱棣便心生怨恨。 于是乎,朱棣便暗中招兵买马,准俻在朱元璋驾崩时攻破京师夺取帝位。奈何朱元璋竟愈老愈精,不久便悉破朱棣的野心,遂将其册封为燕地蕃王,远离京师。 朱棣更是愤恨难平,于是在近身谋臣策划下,收买了早对朱元璋在对待元老上的手法大有不满的近身太监总管杜安,并通过种种手段保証了他对燕王的忠心后,遂商议准俻通过弒君来夺位。 而近半年来,朱元璋每隔两晚便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到亭中行功,以“吸收源自天地间之灵气!”来巩固自身的元神。 也摸准了这点,朱棣等人便商议打算在御花园人工湖上对朱元璋进行刺杀行动! 而在这次的刺杀行动中人手绝不宜多,只他们二人便可。因为以二人的实力,确有八成将朱元璋击杀的机会。而只要朱元璋一死朱棣便可寻得种种籍口攻打皇宫。 为使行刺万无一失,他们已准备了近三个月,并在轮班巡夜的禁卫军中加插了一些能以一敌十的燕王一方人马,足有十人之多,并集成一个班的人数,后将这些人集中到一个小队中巡逻。所以,当这个小队现身御花园时,亦是朱元璋已入定之时,当然也就成了最佳的刺杀时间。 但由于他们只是巡夜而非守夜,所以在御花园停留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半刻。所以对时不遇与杜安来说,此次刺杀行动只有半刻不到的时间。因为只要其他禁卫军一旦赶到,不仅宣告他们的行动失败,而即使高如时不遇、杜安,要在朱元璋指挥的禁卫军下逃出生天的机会亦是渺茫! 兼且,时不遇乃燕王朱棣麾下第一近身护卫,这是人尽皆知,若无朱棣首肯,他怎敢潜入皇城刺杀当今天子。 所以若一旦事败,即使时不遇将一切揽到身上,燕王仍必受牵连,负上杀父弒君的谋反大罪。 如此一来,朱棣家小及一衆谋臣的家小必定遭殃而受斩首之刑。 因而,他们所需的方案必是一击必中,否则必须能迅速远遁的方案。 纵观整个皇城,建有人工湖的御花园便成恰恰成了最佳的行刺点。高大的林木可阻碍禁卫军的行动,从而成为掩护他们逃亡的工具;其次以二人之力要将朱元璋逼到湖面中心虽非易事,但也并非难事,只要到了湖中央便是时不遇的天下,到时朱元璋只有待宰的份儿。 而为隐藏时不遇的气息,并使得刺杀行动一击即中。朱棣又命人打造了一支细小铜管,隐藏于人工湖的乱石堆中,可使时不遇能通过铜管呼吸而长时间藏身湖底,使得他不至于因长时间闭气而造成体能下降,影响行动。 对其他人而言,即使能通过铜管呼吸,但若要长时间藏身深达六七尺的水底淤泥中,仍感难受至极甚至吃不消。 然而对于深悉水性的时不遇来说,即使藏身水底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亦视若等闲。否则,他又怎配得上水中蛟龙之名。 在行动计划与地点的配合和挑选上,以二人的里应外合确可以说是最佳搭档! 但朱元璋昨晚才到过此处,所以他们算准时间混入宫中。另外,归属他们的禁卫军小分队亦为行刺之事而处于休息期,准俻以最佳状态参与后晚的任务。 水底下透过湖水往亭中观察的时不遇忽地生出警觉,在朱元璋一扫之下似乎大感不妥,立马闭上双眼,以免因自己的注视而被对方感应到! 似乎已察觉到朱元璋已悉破他们的阴谋,纵然如此,但他却不敢妄动。毕竟,他仍不敢肯定朱元璋是否真悉破他们的刺杀行动,若然贸然发动袭击,恐将功亏一篑。 但他又隐隐感到朱元璋确已悉知他们的行动,否则怎会于此时于此出现。且有异于亲卫军从旁护驾的往晚,今晚出乎意料的安静。 朱元璋这一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们的部署,要通知燕王安搜入来的小队已无可能。而如错失了今晚的行刺机会,以后的操纵权只握在朱元璋手中。 对于朱元璋突然提至燕王,杜安竟生出手足无措且一切功败垂成的頽丧感觉。 水底下的时不遇听后则只觉手足冰凉,他知道朱元璋确实已悉穿他们的行动,且一切对其掌握之中!至于朱元璋是否已知自己藏身湖底则已无暇去揣测,当下仅余窥准时机,予朱元璋全力的一击,务求至他于死地一途可行! 杜安调整一下思绪,并尽量使声音保持平静道:“回皇上,奴才怎敢妄言燕王之事。至于外界传闻,燕王此人雄材大略,能礼贤下士、知人善用,皇上不得不防!” 杜安如此说法只当孤注一掷,他委实不知朱元璋知道多少,对自己的怀疑又有多深,所以只能赌一铺,希望能减弱朱元璋的戒心。 直至此刻,他晓得无论自己还是燕王,虽已尽量高估朱元璋,但仍想不到朱元璋高明至此!这东一句西一句的似乎让人捉摸不透却又透着玄机,使人感觉到他似乎知道很多,因而若要在他面前有所隐瞒亦属徒劳。 第二章神秘帝陵二 朱元璋又以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朱棣背后哪些小动作岂能瞒得过朕,若他无造反之心,怎会暗中置换禁卫军,如若朕猜测不错,他将要对朕痛下杀手,并且内应已藏身于宫中!” 杜安听后只觉背脊都是凉飕飕的!但暗中他却松了一口气,以他对朱元璋的理解,至少朱元璋对他并未起实质性的怀疑。只因朱元璋生性多疑的性格,使他出言试探自己。而对于行刺之事,他亦止于知道,但具体并未了解,将。否则,以他的性格,必以雷霆之势,将参与之人或可疑之人连根拔起。 但以朱元璋的精明,该已知道朱棣已摸清他近半年来的生活习惯,并且已猜到此处乃最好的行刺点,否则他亦不会于方才对着湖水动了杀机。 “皇上是否要将此事交由东厰督查?”杜安试探问道。 “不必,朕已命人暗中查看,明天一早该有结果。哼,朱棣,你既敢弒父,就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冰冷残酷的语气令听者也为之胆寒。 杜安一听,刚方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看来刺杀行动无论成功与否,必须在今晚进行,能击毙朱元璋最好,自己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杜卿家似乎情绪有波动,是否觉得朕果真如此残忍?只是朕又何尝想要如此,只是若要稳固大明江山,朕不得不使些手段!自小明皇之后,朕一直活在矛盾之中。既担心小明皇之事重演,朕不得不对跟随朕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下手!自朕打下江山以来,为争夺以后的帝位,朕的亲儿竟也在明争暗斗,甚至乎将斗争扩大至整个皇族。若长此下去,以前朝为鋻,大明必将陷进四分五裂、兄弟相残至死之局,到时大明可谓不攻自破!自朕立朱标为太子后,军功过人的朱棣已有不满,于是生出毒计,害死异母的乃兄,此事我又岂会不知只是不说出来罢了!因此朕才想出以蕃王封地来分开他们,一来以免他们互残,二来以为他们会得权力而安心,好好辅助允炆登基并治理天下!” 听到这里,杜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朱元璋竟在一个奴才面前透露心事?此实属悍见。 而莫说杜安,即便任深悉朱元璋之人抓破脑袋也想不到,一个沉冷、狠辣的堂堂天子居然会将这些透露予奴才知道! 说到这里,朱元璋又叹了口气道:“熟料,得到权力后他们反更壮大了野心!扩张封地不说,更暗自招兵买马,制造兵器。哼,他们若以为瞒得过朕可真太天真了!尤为朱棣,先后两次设局行刺朕,朕只是暗中出言警告。想不到他恶心不改,变本加厉,此次朕便要杀一警百,好断了各蕃王的造反之心,接下来进一步便要削弱他们的权力。”说至此,朱元璋忽似苍老了许些,然而却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戒之心,反是双目之中精芒聚集,杀机闪现。 杜安怎会想到朱元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说的确实乃实话。 “此次朕誓要让燕王一干人等有出无入!”朱元璋声音又忽转残酷道:“朕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忍让,他竟不懂感恩。。哼,若连区区一个燕王都收拾不了,朕如何治理天下!” 杜安听后忽觉整个人如掉入冰窖中,寒意、恐惧蔓延至全身,就连身上的血液也似要凝固般,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队十人的禁卫军巡到亭前,见及朱元璋立马跪下行礼道。 听到喊声,杜安才惊醒过来。 “平身”。 “谢皇上”。 十人霍然磕谢起立,动作有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快捷有力。 杜安一看便知这十个人乃一流好手,比起燕王安插入来的小分队亳不逊色。 难怪朱元璋如此淡定,想来已在宫中布下天罗地网!如今只等敌人自动送上门来! 只是,杜安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此,且似乎对燕王之事并不放在心上。此时,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湖底的时不遇听后心神剧震。 他发现自己等人完完全全低估了朱元璋,今趟刺杀行动的操控者实乃朱元璋本人!燕王已一败涂地,所有人均落入朱元璋的算计之中,再难有番身的可能。 唯今之计,便是放弃刺杀,尽快滙合燕王,之后之事再从长计议。 似乎感受到湖底的气场变化,朱元璋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连杜安都发觉不了。 “你们先行退出去,若无朕的命令,勿要踏入御花园范围,否则杀无赦!”朱元璋一挥手对禁卫军道。 “喳,臣等告退。”那一小队禁卫军迅速退了出去。 “对于允炆,杜卿家又怎么看?”朱元璋话题又忽转道。 杜安听后又愣了一下,却又不得不佩服朱元璋的大智大慧。 他每次说话看似东拼西凑、牛头不对马嘴似的,却又分明字字珠玑、句句别含它意,令人只觉他的话连消带打,让人无从适应,自乱阵脚。 而当朱元璋说起朱允炆时,却深深地看了杜安一眼。 杜安心中竟一阵狂跳。 朱元璋恍无所觉地又说了一句:“允炆是否曾秘密会见杜卿家?” 杜安终也忍不住心头剧震。 朱元璋对杜安的反应似乎甚为满意,展现出让人捉摸难定的笑意。 “允炆是否也想对付朕。”朱元璋轻描淡写道。 杜安终于抵受不住攻击般,跪地匍匐道:“禀皇上,皇太孙只因年纪尚轻,受到他人唆摆而一时蒙蔽了双眼而矣,望皇上明察,饶恕皇太孙。” 朱元璋听杜安说完,脸上竟现出了久违的满意笑容,道:“朕并无降罪允炆之心但警告定是少不了。哼燕王之事一了,楞严、耿丙文、李景隆等人一个都逃不了!而直至此刻,朕终相信杜卿家确有忠于大明之心!” 杜安听后又是一呆,寒气袭遍全身。 朱元璋哈哈一笑,话锋又忽地一转道:“卿家可知朕为何忽然于半年前每隔两个晚上便到此来修练?而实际上,朕并非在修练。” 几乎接不过招来的杜安闻言脑海中却忽地清醒过来。他忽然有九成肯定朱元璋只是借“吸取天地之精气”来布局,一个局中局,只是外局由燕王布置而矣。 不对,方才他说一切待明天便有结果,这是什么意思?方才他他言语中透露出对行刺之事只限于知道,然而能布下一下如此天衣无缝之局,当然晓得行刺者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说,根本从时不遇踏入皇城的一刻起,便已进入了朱元璋的视线范围内!要杀时不遇根本不用等明天,莫非他故意将这些话透露给时不遇听,然后利用杀出重围的时不遇找到燕王等人在城外的落脚地?但这也是多此一举,以朱元璋的老奸巨猾,要将朱棣及其家将一网打尽根本不用等! 不,朱元璋在等朱棣等人自投罗网!朱棣似乎一直是朝中大部分大臣与民心之所向,若贸然向他开刀,定必会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与恐惧,但如谋反事败且被抓个现行绝对可堵悠悠衆口。 想到朱元璋的手段与能力,他又出了身冷汗。而他暗中庆幸的是每次与朱棣会面均在城外秘点,否则今晚将要搭上自己的老命。 所幸,朱元璋并无注意到。 水底下的时不遇被这一说,当然亦立马明白过来。 原来朱元璋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算计燕王。前者的精明残酷加上广布线眼,燕王焉有不中计之理!同时他又知道杜安居然是朱允炆一方的人马,若朱元璋被杀,自己也该出不了皇城,燕王要攻打皇宫也必遭朱允炆的算计! 此刻他已将刺杀之事抛诸脑后,策想脱身之法。他知道自自己踏入皇城一刻起,已在朱元璋的监视之下,城外燕王藏身之处,想必也在朱元璋的监控范围之内。但朱元璋为何仍不动手,他到底在等待什么? 忽然,他脑海中又闪过朱元璋与杜安的对话“明天一早该有结果”,为何要等到明天一早?结果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不对,明天一早必是朱元璋的把戯,明天根本不会有结果。朱元璋该未发现燕王于城外军队的藏伏点,他该在等,等燕王自投罗网! 果然,朱元璋又冷笑道:“哼,我倒要看看接二连三忤逆朕的燕王如何能从皇城逃脱!” “对了,爱卿可知方才确已错过杀朕的好时机?方才朕并非有意试探,而是对着湖中高手不敢分心!假若方才爱卿与湖底中的高手联合出手夹击,朕必死无疑!但朕死前亦必会拉上二位垫底!所幸,爱卿并未出手,使朕知道爱卿非是与湖底刺客同路!” 杜安听后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后几乎要为痛失刺杀的良机而后悔得要伏地痛哭一场。朱元璋这老贼也太诚实了。 “奴才不敢!”杜安又立即跪地磕首道。 朱元璋又哈哈一笑道:“爱卿起来回话便是。”接着又负着双手背对杜安看向人工湖时不遇藏身处。 杜安站起来退出亭外垂立一旁。 他知道朱元璋要杀人了,时不遇将是必死无疑,这也是一种信念。同时他更知道朱元璋自己要对付一个人,他人从来都是绝不得插手。 此时朱元璋再次背对着他,空门同样大露。但他也晓得机会一旦错失便不会再来,若此刻其背后发动偷袭,死的必将是自己。 时不遇怎会想到杜安竟是两面三刀,此刻莫说要行刺,就连自保都成问题!只恨如今已错恨难返,只能放手一搏。 从未离身的佩剑已离鞘到了朱元璋手上,闪烁的寒光洒遍亭内。 杜安嘴角处却掀起诡异的笑意。 厚背刀亦到了躺于淤泥面上的时不遇手中。 强大的刀气涌出水面,化作萧瑟的煞气。 朱元璋双目精芒电射,凝视两丈处的水面。 湖上似乎开始起风,将水面的烟雾卷向亭子方向;而刀气所及之处又跳出数之不清、此起彼落的水花,使湖面发出如雨点落水般的潺潺之声。 蓦地,时不遇藏身的水面“逢”地爆起一股水柱,待水柱升髙到丈许时又“潺”地炸开,化作无数水珠,又厚又密,如激矢般铺天盖地地向朱元璋洒来。 朱元璋双脚踏上亭子护栏,佩剑往右斜举高过头,随后一剑迅疾地往左下方劈出。 强大的剑气如有实质般朝着仍在六尺处疾射过来的水珠中间。 一阵急速的气劲交击声响起,层层叠叠的水珠硬是被剑气从中间处劈成两边。 朱元璋剑往外圈,上身往外探,随后一点护栏,人即如箭般弹射而出。 双脚刚腾起,剑尖已扫中最前方的水珠。随后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朱元璋竟已从被锋划出来的圆圈处穿越了过去。 “逢”地,不少蕴含真气水珠击在了亭子的柱上,柱子立马变成了蜂窝。 当朱元璋刚好穿过最后一层珠帘时,时不遇已从水中扑出。 一踩着水面,腾身六尺的空中,随手一刀自上而下劈向横身空中、无处借力的朱元璋头部。 这一刀乃他毕生功力凝聚而成,窥准朱元璋招式已老,且身处空中无借力之处,因而避也难避,余下唯有硬撼一途。 这一刀无论在时间与角度上时不遇都拿捏得非常准确,朱元璋若不档,必成刀下亡魂;若架剑挡格,则必落入水中。 而朱元璋一旦落入水中,时不遇的胜算自是大增。 所以时不遇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不仅快、狠、准,且大巧若掘,大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这一刀也充分体现出这水中蛟龙的判断与智慧的结合,显示出其确有真材实料而非是浪得虚名之辈。 而这确实也是现时最佳的策略。 第三章神秘帝陵三 然而朱元璋却似早已料到对方会有这一着般,扭头朝着对手咧嘴一笑,诡异之极。 时不遇立感不妙,要变招已然迟了。 朱元璋出剑飞出水面上方只为引对方离开水底,因而仍留有余力。 对方果然上当且出手不留余力,心中自是大喜。 忽地,只见朱元璋硬是腰一扭,借腰力将身体一旋,竟横移开去。 随后身体的旋动,他手中的剑“嗖”地往上挑向对方刀锋。 “叮”一声,刀剑交击。 朱元璋虽早有准俻而留有余力,但对方的下扑之势加上凝聚于一刀之上的数十年功力岂是易与! 在双重冲击下,以朱元璋之能亦觉佩剑几乎要脱手飞出。于是借着对方刀上传来的力度,于空中连旋三圈,以化去冲击过来的强大气劲,随后在第三圈时右脚往下一踢,恰恰踢在水面上,竟一下子站直了身体。 而在旋身的同时,剑锋上亳无声息地吐出一丝气劲并沿刀身侵去对方手上,又欺对方未能回气,运起吸字诀,冀能将对方连刀带人扯到另一边,最理想当然是在与对方错身而过时补上一掌。 时不遇不愧为燕王身边最顶尖的高手,发觉不妥时立即弃刀。 饶是如此,令他避过了被吸扯之祸,但仍受到了如针般的剑气侵袭。 时不遇面色大变,无奈趁朱元璋仍未回过身来,运个千斤坠再度落入湖水中。同时,左手运指如风,在右肩沿臂向下连点数下,以化去往上袭来的剑气。 就连观战的杜安亦看出时不遇已吃了暗亏而受伤。 甫地交手,顶尖的对手便在朱元璋手下受了伤,这恐怕连朱棣亦是料始不及! 杜安开始庆幸出手的非是自己。 而事实上朱元璋这一招伤敌亦是来之不易。若非之前在言语心理上使对手造成强大的压力,至使对手的功力大打折扣,恐怕他亦要在数十合开外,并付上点代价才能占得一时上风。 时不遇已伤及手太阴肺经,加上对燕王等人的担心,根本不能放手一搏,因而能否发挥出平常的六成功力尚且未知。 忽然,他明白自己彻彻底底的败了,或许这湖底便是他的葬身之处。而直至此刻,他仍未能将心中杂念排出。 朱元璋已从亭顶上换了口气再飞临时不遇落水处的水面上。 凭着气机的感应,朱元璋朝着水面连劈出三剑。 无可抗御的惊人气劲透水而入,直撼向时不遇。 时不遇虽是水性极好,否则也不会被喻为水中蛟龙。然而在水中活动的速度与灵敏度始终不始陆上,兼之本身他已经衇受创,信心等各方面也倍受打击,功力能发挥到六成已是上限。 他首次后悔选择在水中作战! 没了刀在手,他只能以腾挪闪躲之术来避过能置自己于死地的强悍剑气。 所幸,受到水的阻力,强大的剑气也有所削弱。然而即便如此,若被击实,他亦有死无生。 避过了前两道剑气,但躲不过第三道。 如虹的剑气直透时不遇的右大腿。 潜于水底的时不遇连惨叫声亦发不出。 猛地,他一咬牙,运集全身功力,看准朱元璋之所在,随后双掌往湖底狂推而出。 强大的掌力使湖底生出暗流。同时,他整个人从水底弹射而出,以背部如巨石般迅猛地直撞向空中的敌人。 这完全是一往势无回、与敌同归于尽的招式。 强劲的气旋以时不遇为中心交织旋转,带着躯体向敌人绞碾过去。 对上如此招数,朱元璋亦大吃一惊,无计可施下却又无力可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朱元璋深知此际乃生死紧要関头,稍有不慎即使不与敌倶亡亦要负上重伤。 情急之下将手中之剑全力向着飞来的躯体掷出,同时左手成拳,并将平生功力集中于拳上,随后一拳照着躯体背心捣去。 高度集中的拳劲排山倒海般轰向敌躯后背。 佩剑“嗖”地穿过时不遇背心,时不遇咬紧牙关哼也不哼一声,真汉子气概十足! 而朱元璋这一剑也确令时不遇撞击过来的速度缓了一线。 拳劲已临背。 时不遇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力欲硬生生的将自己往下压,体内气血翻腾起来,一时间难受到了极点。 身躯每上升一分,承压却如增加数十倍。 “砰”一声巨响,内脏移位的感觉几欲令他晕厥,接着,他听到了骨断碎裂的声音从体内传出。 鲜血从眼、耳、口与鼻狂涌而出,不用检查也知完蛋大吉。 朱元璋则借着反弹的力道返回亭内,随后一个踉跄蹲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的一拳抽空了他体内所有内劲,使他几近虚脱,此刻连支撑身躯站立起来的气力都欠缺。 睏意上涌。 朱元璋心知在功力未恢复前绝不可睡着,否则睡后功力必将大幅减退。 于是强行打起精神,盘膝而坐运气行功。 然而当积聚起来的内气运行至膻中时,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痛,随后气血上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接着只觉一阵烦闷,刚积聚起来的真气立马溃散。 朱元璋那还不知已中了剧毒。而随着方才的激点,至使内气被抽空,之后再行功,使得毒素随气血的循环入侵到心房,可谓神仙难救! 以朱元璋的沉冷亦要忍不住心中一寒,他知道下毒者是谁了!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传召侍卫时,后脑下后颈上的气门穴位却被人点了一下。 杜安春风得意地在他身前坐下。 朱元璋怒目一瞪,偏是说不出话来。 杜安心情似乎大好,哂哂一笑,道:“以皇上的精明,是否会想到皇上最宠爱的孙儿朱允炆会在皇上的饮食中下毒!”他已直呼朱允炆之名。 朱元璋虽已猜到下毒之人,但听到杜安这么说,眼中仍忍不住闪过丝丝伤痛。 杜安露出满意的表情,随即脸又一沉,充满仇恨道:“朱老贼,你可知我是谁?” 朱元璋自称帝以来,谁人敢对自己不敬,何况如此称呼自己,不禁怒目而视。 杜安却视而不见般,讪笑道:“皇上是否想杀了我!但恰恰相反,死的必是皇上无疑!只是在朱老贼你死之前,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好令你死不瞑目!” 接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家父刘伯温,生前时一心一意助皇上打天下;而自皇上得天下后,为使皇上修成不死之神,又甘冒性命之险,为皇上降伏葬神,并全心全意督建地下皇陵。然而家父为皇上所做的这一切,却仍敌不过皇上多疑之心,听信谗言,使家父落个含冤受辱而死的下场!” 朱元璋听后双眼中先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又是痛苦,最后又变为愤怒。 “朱老贼,你是否也料到今天之结果!实话告诉你,家父在发现你对他有猜疑时,便知道极可能要步常遇春等元老之后尘了。所以在建造地下陵墓时,家父便留了一手。” 不知怎的,朱元璋听后忽觉心中一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进入地宫的通道共两条,但相隔数十里,这皇上是知道的。只是这进入主殿之法皇上是否知晓?其中一条通道乃皇上所知、以皇上亲族为护卫的,位于一条由皇上钦点开拓的村子水塘之下,此乃主通道。但皇上却不知若要从主通道进入,须由得到了因齐集九珠启动、从八卦图案发出的、分别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要素的一道光芒的深悉玄门奇学之人所带领,如此方可有惊但未必无险地通过以奇门之术布置的各个层次分明的殿堂,最终到达正殿;另一条通道入口的殿堂由生前武技强横的一流高手强行植入了青铜护甲、被葬神炼化成僵尸的御前八王镇守!此八王刀枪不入,水火难侵。而除修得不死之身的魔神外,其他人若误闯入,一概杀无赦!” 此刻朱元璋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杜安似乎说得兴起,又道: “至于魔神!皇上可知为何孙若无与孙因虽空有“葬神”这宝库,却均不能修成魔神之身?皆因他们均缺乏含龙气的躯体及凤气的相助!皇上该知道皇上与皇后乃分别代表龙凤,二者若缺其一也难压制“葬神”的魔性与暴涙怨气。如此“葬神”怎能与宿主完完全全的融合!若不能融合,如何修成魔神?莫非皇上当真以为死后只需沉浸于“葬神”之内,数百年后真可结成魔丹?”说着现出一脸的嘲弄之色。 朱元璋气得面红耳赤,“哗”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但请皇上放心,臣已告知皇太孙朱允炆修练魔丹之法。而当朱允炆修成魔身重新出世时起,天下亦不再姓朱,而是姓刘!化身成魔的朱允炆将成为刘氏皇族的先锋大将!皇上对此安排该无异议吧?”杜安的笑开始变得狰狞。 朱元璋听后居然不怒反笑,而笑意中尽显强大的信心。 杜安见后反是一愣,随后怒道:“你笑什么,有何可笑?” 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更浓。 杜安大怒,一个巴掌打在朱元璋脸上。 朱元璋脸上立即现出五个手指印,嘴角也在这一巴掌下裂开,溢出鲜血来。 朱元璋笑意更甚。 杜安忽地想起朱元璋因气衇被点而出不了声,于是忍不住往他后颈上一戳,解开被制的穴道。 朱元璋喘了口气,转现出轻蔑、讥讽的笑道:“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若是刘伯温当真如此厉害,该是时至今日,坐于皇帝宝座上之人是他而非朕,杜卿家以为然否?”言语中又透露出一种奴才始终仍是奴才的讪虐。 杜安竟为之语塞下更是勃然大怒,又一个巴掌刮在朱元璋另一边面上。 如此一来,倒使朱元璋两边面都肿了起来,有若猪头。 朱元璋仍在笑,笑声虽不响亮,甚至被风吹起的微波拍岸之声所覆盖,但仍难掩盖悲凉与难平的愤恨。 杜安忽然笑了,笑得绝对的得意!他甚至从朱元璋的笑声中听出了无限的凄凉与悲惨。 他知道朱元璋是因为大明才会有这种意境。 所以杜安释然了,得意的笑了。 “皇上凭着精明与冷酷狠辣得了天下,如今贵为天子真龙反更添猜忌多疑,可否有想过皇上最为宠幸的陈贵妃如何能在皇上垂暮的古稀之年怀上龙种?”杜安看着朱元璋眼睛一眨不眨的笑道。 以朱元璋的精明,怎听不出此话的言外之意,目光倏转森冷,盯着杜安。 杜安不禁得意忘形,虐笑道:“杜安所修之功法与微臣的同出一衇,所以微臣早在十多年前便混入太监之中,并不断模仿其饮食习惯。一年前,微臣见时机已成熟,便斩杀杜安于剑下,随后便以道门玄黄之术易容成杜安。想不到以皇上之精明仍被臣蒙混过去,并在皇上眼皮底下,勾结楞严等人,与陈贵妃私通,使得陈贵妃怀上微臣之种!” 朱元璋一听,又羞又急又怒,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呼吸转急速。 “皇上可知促成这一切的全赖皇太孙相助。若非皇太孙安排妥当,微臣又怎有机会每月与陈贵妃行云雨之欢!”说话间杜安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尤未尽的淫欲表情,接着道:“请恕微臣斗胆,再向皇上禀报一足能今皇上死不瞑目之事。” 说话间他已将嘴巴凑到朱元璋耳侧,只这一点已犯了朱元璋的大忌,乃杀头大罪,可惜此刻朱元璋偏是怒发冲冠却又无可奈何。 朱元璋忽觉整个人如堕入深冷森然的冰窖中,寒意入骨,身体殭硬! “待会皇上一死,微臣便会召来水中妖物将皇上的头颅咬掉,并将头颅接驳到妖物身上,然后携同妖物赴往南方粤境内,让此妖物镇守魔墓。若该墓由流有龙血的妖物镇守,必是妖邪不敢犯、盗贼不能踏入半步!”假杜安狰狞笑道。 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来,并平铺开在朱元璋面前。 只见纸上方中间位写着苍劲有力的“龙之穴”三字,上面是一幅建筑构造图。 朱元璋不用细看都知此图乃自己命刘伯温督建的、处于粤境内的地下魔神殿! 单从草图上看,宫殿按九宫八卦阵布置,中央处乃按八卦图所成的魔神主殿,而按刘伯温生前所说,此处乃是自己驾崩后的安身之所。” “皇上可知魔神主殿已修改完毕?”假杜安指着主殿道:“此主殿正上方地面处已被挖成一棺材形水塘,兼且已植上子孙钉!因为修炼魔神之身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水塘被布下真龙吸水局,可保水塘常年不干涸。另外,家父为防有人破坏风水,兼且魔神修成之日需活人祭祀,于是斗胆将流有皇族血液却又因罪被流放的或被入狱之人与此人的家小安置于水塘边生活,并更改姓氏。不用说皇上也该知道,魔神出世之日便是那一村皇族绝命之时!或许皇上认为那一条村子的亲族会因某些事而脱离时,此实乃大错特错!难道皇上认为家父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皇上请放心,除非是生老病死,否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至于皇上,在化身为妖后便沉睡水塘底,待时机一到,皇上将会亲手屠尽该处亲族之老幼大小!不知皇上对此安排可有异议否?噫,为何皇上面色如此难看,看来果然是大限已至!如此微臣亦不敢多言,微臣必会嘱咐后人待朱允炆修成魔身后,助他屠尽朱家后人!” 杜安此刻所说所做对身为一国之君的朱元璋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所以在这样的重重打击与受辱下,朱元璋还怎能忍得住,终是在急怒之下带动毒气攻心,鲜血狂喷,随即双目瞪圆,直直地盯着“杜安”,竟就此气绝身亡!后者这才将纸纳回怀内。 “杜安”亦被已气绝的朱元璋盯得头皮发麻,随后一挥手上的拂尘,同时将拂尘的银白柔丝承托于右手的内関节位上,并出剑指,口中念念有词。 转眼之间,皇城上空风起云涌,犹如狂风暴雨来临之前,明月立马被完全遮挡。若非皇城内仍有火光,怕早已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暗中。 湖水在搅动,湖心处旋涡渐现。 在亭内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旋涡向着亭子快速地移了过来。一道黑影从旋涡中心慢慢升起,恰逢一道狂猛的闪电在毫无征兆下划空而过,将整个皇城照亮瞬间。 黑影乃一条高竪立起来高达丈许的鲶鱼!雪白的肚皮如镜子般反射着火光。 鲶鱼忽地腾身而起,大口一张,露出尖锐的牙齿,朝着亭子里的人飞咬过去。 假杜安阴侧侧一笑,大叫一声:“捉刺客、捉刺客、护驾、护驾。”,便腾身往鲶鱼扑了过去。 御花园外待命的禁卫军小队冲进来时,恰好看到假杜安被一疑似大鱼的妖物以一尾巴扫飞开去落入湖水中。而还未待十人闯到亭子前,躺在地上穿着龙袍睡衣之人便被妖物一口咬去了头颅。 行动迅捷的妖物在衆士卫仍未从惊骇中回复过来时便投入湖中消失得无踪无影! 皇上被刺杀,皇城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假杜安趁着大乱,又在朱允炆的掩护,携着已接上朱元璋头颅的妖物逃出宫外。 第四章山峭一 山魅星移斗转,寒暑易节。五百余载的光景转眼即逝。 夕阳的余辉仍未褪尽,天边一片红霞,如血般映照在珠江口的海面上。 七月鬼节刚过去不久,海上吹来的风又湿又凉。 惊涛拍岸之声让人听着心慌。 在靠近虎门的一处海滩上,海浪正一波接一波地往岸上推来。 岸上离海滩较远的内陆有十数间由木搭建成的屋子,屋内炊烟裊裊,该是附近渔民;海边上并排绑着十来艘渔舟,舟上还有此渔具之类。 海滩的另一边是一片延绵数里曡翠层层的山脉,山脉苍松笔直,杂树成林,无路可行。 而在与海滩相隔了两座山头的海边居然是沿海长达半里、高约两丈或以上的的险峻悬崖。 若此时海滩上仍有人在,必会被吓得屁滚尿流、鸟作兽散般落荒逃去。 远处海面,一团似是人影般的东西渐渐浮上水面,在浪潮的推动下往海滩方向飘来,但那团影子的速度远在浪潮之上。 当达到浅水域时,一团黑色的、毛发般的东西露出水面并慢慢升高,越往浅水区域升得越高。 若细心留意,还真像个人影!湿淋淋的长发遮盖了整个头颅,白色的衣被破烂不甚。乍地一看,直如水鬼。 水鬼前进的速度很快,只眨眼之间,它的腰部也已露出了水面。 便在此时,只见它双手往水中一抄再往上一提,竟将一条长达七尺,重数十斤的鱼抛到了右肩上。 口中虐笑道:“你娘的,这便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让我一条鱼也抓不到!这下倒好,自己送上门来,有本事你也逃啊!” 那大鱼极力挣扎,力道倒是不小。 水鬼将前面的长发头发往后一拔,露出了一张略显方正的英俊脸孔。 只观外貌,水鬼倒也年轻,该在二十出头,浓眉大眼之上乃饱满的天庭,却也是一副邪物难侵之相。 唯一美中不足乃眉心处有三条如苦瓜般的竪直条纹! 腰阔肩宽使双臂也足够粗壮有力,使得扛起数十斤的大鱼也完全不成问题。 从健硕的身形体态看,水鬼身高约六尺。 而扛着数十斤重物仍能在深达腰际的海水中龙行虎步,如此沉稳神速的步伐,相较于江湖中一流高手亦不遑多让! 重达数十斤的大鱼在肩上疯狂扭跳,水鬼终也忍不住,抡起左手照着鱼头就是一拳。 大鱼被这一拳轰得头晕脑胀,居然当真不再挣扎了。 水鬼弄笑道:“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班门弄斧!” 它的大腿也开始露出水面。 一个近三尺高的巨浪铺天盖地的朝水鬼罩了过去。 大鱼双目立马瞇成一线,似乎是暗中欢喜,该是以为这巨浪能将水鬼扑倒,然后自己就得救了。 熟料这该死的水鬼竟稳如长年受到海水冲撞的崖边千年古巖般,身子连晃都不晃一下,继续前行。 这大鱼倒有了灵性一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待巨浪冲上海滩后,大鱼口中居然发出一声痛苦而又听上去可怜兮兮的低嗷叫声,双眼之中则射出幽怨之色,直如一个受了百般委屈的少女般,实属一副我见犹怜之样。 “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怪鱼样,我又非鱼公,莫非还能被你骗到榻上不成!咦,不对,去你娘的,我他娘的到底在说什么,鱼公!”水鬼自己说出来都觉啼笑皆非。 随后又一巴掌打在大鱼头上。 大鱼双眼中居然现出了泪珠,滴往水里,竟让人生出肝肠寸断的感觉。 “去你娘的,让我舍不得吃了,滚回你的水里。念你并无过失,暂且放你一马,但若然以后伤及人性命,我定必将你烤着来吃!”说话间,水鬼将鱼抛出三丈远。 大鱼回恢自由,立马活跃起来,猛地吸一口水,对准水鬼狂喷出来。 蓦地,它如受惊般又一头鉆进水里,尾巴向上在水中连续快速摆动两下。,箭一般朝深海区弹射出去。 水面被它这一搅动,立马翻起了巨浪,朝着已飞临大鱼鉆水处上空的水鬼盖过去。 原来水鬼见大鱼竟戯弄自己,立马腾身而起,往大鱼掠去,准俻再抓它一次。 由于大鱼也只针对空中水鬼,因而巨浪亦是高度集中且范围极小。 水鬼轻蔑一笑,对着水墻凌空劈出一掌。 “逢”地,水墻被击碎开,水鬼一下扑入深约三丈的水中,大鱼已弹出数丈外。 水鬼的头刚浮出水面上,巨浪到达了最高点后居然垂直如倾盘大雨般往下浇来。 不偏不倚,水鬼被浇成落汤鷄。 大鱼也浮出数丈外的水面,先朝水鬼拜了三拜,随后戯虐地又朝它眨了眨眼,然后又如夹着尾巴般快速“逃离”,往外海快速蹿去。 水鬼哭笑不得地双掌一拍水面,腾空掠回海滩上。想到自己居然被一条大鱼给戯弄了,有够丢人的,不禁疮笑起来。 “苦瓜大侠,你回来了,抓到鱼王了吗?”几个十岁左右的小童离远见到水鬼便如小鸟般欢快地跑了过来。 水鬼一听,更是尴尬地自嘲起来。 转眼之间,几个长得精灵活泼的小童已围着水鬼转了起来。 他们的双眼中都射出渴望的光芒,犹如贪吃的小孩看着别人手上的糖也想吃上一口似的,天真无邪。 水鬼笑得更瘪、更苦,比苦瓜还要苦。 “咦,苦瓜大侠,怎么你的衣衫都变得破烂了?是不是被大鱼王咬的?大鱼王呢?”其中一个小女孩倒真童言无忌,只是当真太“无忌”了一点。 “该不会是你差一点儿就被大鱼吃了吧!”另一男孩又附和抢口道。 水鬼听后干笑起来,随后居然换成一脸认真的道:“本大侠岂会如此窝囊,还差点儿被大鱼王吃了!方才若非大鱼王的妈妈来喊它回家吃饭去,摆出一副又痛哭又流泪的脸孔,本大侠又怎会生出怜悯之心,放它回家吃饭!” 看着水鬼一脸认真的模样,那些小童当然信到十足。 “鱼妈妈会做饭吗?鱼妈妈长得恶吗,会不会吃人?鱼妈妈是怎么流眼泪的……”那些小童听后立马七嘴八舌的询问。 一时间,水鬼被问得应对不过来,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鱼妈妈是不是像我妈妈一样喊人吃饭“你再不回家就打死你,让大鱼把你吃掉”!”其中一小女童仰着脸天真问道。 水鬼听后居然点头应道:“对,对,就这样。如若不然,本大侠怎会放它回家!”说这些骗小孩童的话时他居然面不红心不增跳! “为什么大鱼王的妈妈明知大鱼王饿了也不把你吃掉?这大鱼王有够蠢的!”又一小童喃喃自语道。 水鬼听后立马哭丧着苦脸,他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就是和小童较起真来岂有说得清之时! “对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吃饭去,大鱼王正在水里等你们的妈妈将你们扔下水去,然后饱吃一顿呢。”水鬼急于脱身道。 那些小孩怎受得了惊吓,听后潮水般散去。 水鬼这才自嘲道:“想我堂堂佛道兼修的高人、大侠解苦儿居然要沦落到与小童较劲,实在有损顔面!都怪桂子轩这家伙,拜什么托,救什么被臭倭人所俘虏的女子。呃,不对,都怪该死的臭倭人,搞这么多事。哼,若然日后遇上,不打到你们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本大侠就改姓日本名天皇!” 原来水鬼是人而非鬼。 自有记忆以来,他便只知这二十年来仅与师父解相言相依为命。而自懂事以来,他便随师傅四处云游,修研道法。 而每到一个地方,与当地的人相熟后,被问起父母家人时,他总会感到莫名的伤感。 他恐怕自出生以来都未曾见过父母一面。 师傅当年便是在珠江口一带抱起脐带上血迹仍未干的他。所以,他知道自己乃是被遗弃多于被拐带!所以甚至成年以来都对自己身世亳不関心。 姓随师傅,名字也是师傅起的。 他师傅解相言乃道门中散修之士,以武入道,武功高强。 三年前,解相言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当时恰好云游到粤境内珠江口一带,见及周围村中民风淳朴,又邻近海边,水天相接,及至山脉悬崖,波滔拍岸,绿树成荫,倒是甚为适宜居住,遂然在某一山头搭起木屋,定居下来。 解苦儿由于年轻人的心性,居然很快便与周围的青年甚至乎小童打成一片! 对原本就四海为家、走到哪里是那里解苦儿来说,在何处居住都一样,并不会对任何事物有所强求。 或许也因这种凡事看得开的心态,于是得到上天的垂怜,加上平日勤修苦研道法,居然使得他在两年前结出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穷极一生亦无法沾边的金丹! 而近千百年来,除元代道门高手解文天因参透《碧水清心》飞升而去后,直至今天为止,无论佛道还是魔门,均无人能结出内丹!于是乎,白日飞升渐而成为天方夜谭! 而其实自封神大战后,道门修真宝典绝大部分被毁,及至秦始皇焚书坑儒,佛道两门修真典籍已无完本,要修成金丹基本痴人说梦话。 能传世下来的仅余调气吐纳、延绵益寿的相関巻策。 鬼谷子的《碧水清心》可谓另辟新径,从延绵益寿入手,使人从调气吐纳中吸收源自天地间之灵气,增强精神能力,最终达到以强大的精神能力结出金丹之目的! 只是两千多年来,除解文天能参透《碧水清心》个中玄奥外,就连道门的至高无上的高手都对这只记录了养生法门的巻策困惑不已。 但解苦儿却是继解文天之后第一个,亦是现时唯一一个从参研《碧水清心》中结出金丹的人! 当然,能结出金丹并不等于成仙。 结出金丹只是得到了开啓仙门的锁匙,距离彼岸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过程自然便是不断修身修心练气,强化精与神,达至练虚合道的境界。 尤其如解苦儿初结金丹,元精、元神与气脉方面只算得上江湖中的第一流高手,因而更需通过修炼来强化身体各方面机能与元气等,使肉体在开启仙门的哪一刻能承受能碾碎一切的压力,踏入仙途! 所以,以后能否问鼎天下,达到白日飞升的境界便要看解苦儿的造化了。 而令解苦儿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师傅在得知自己结出金丹后,居然含笑九泉、驾鹤西去! 然在其师傅羽化前又留下了个难题。乃希望解苦儿在金丹有所巩固后达到大乘之时,能破去潜藏在荔枝湾地下的魔宫,解决里面仍在固本培元以便破笼而出的魔物!而地下魔宫入口正在荔湾湖中! 十多天前,他接到好友桂子轩的求助,希望他能仗义出手,从广府城内日军指挥中心中救出一个逮属通天会却被日军俘去的年轻女子,他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经过一番查探,得知日军要将该女子及另一人送往珠江口外大海中一小岛上做实验!而又从日军首领谈话中得知,该岛上已有不少被秘密抓到的中国人,这些中国人将要为日军口中的试验而献身! 解苦儿心中大怒,决心要找出这机地并毁去试验中心。但他亦非是鲁莽之辈,于是在知道这些日本军兵为避人耳目,选择在山另一边悬崖上登舰出海后,便先行到此等待,侍机潜伏上船! 只是没想到三天前甫抵此地,便听到海怪害人的消息。 为安抚村民之心,他决定在入海除怪。 没想到他海上功夫并不比陆地上差! 经过两天的侦察,解苦儿终知道害人海怪乃山中魑魅所化身而成。 为免附近村子再有人被害,他只能先进行除怪大计。 原本他今天不打算入海的,只是在一衆小童面前夸下海口,要捉住深海鱼王,否则他才懒得浪费精力。 待一衆小童跑远后,解苦儿这才吁了口气自语道:“奶奶的,差点就栽在小童口中!还是快些离开为妙!” 说着一转身,往与小童反方向的深山一跳一扭的迅疾奔而去,观其背影,活像个神经病。 待到达山脚时,倏地腾身而起,投入山林中,转眼间便越过山头,来到悬崖边。 悬崖虽不算高,但倒也险峻,拍打往崖壁上的浪潮接二连三,亳不间断,弹起的水花可跳到崖上来。 解苦儿来到崖上中间位,忽地一个翻身竟往浪潮投去。 眼见双腿便要落入水中时,只见他右掌忽地张成爪,窥准一块平整的坚硬巖石直爪下去。 那巖石在他的五指下犹如豆腐般,硬生生被爪出五个洞来。 解苦儿下堕之势立止,直如被吊在崖上一样。 左手往侧边一块凸起的石块抓去,随后用力往外一拉。 粗如成人大腿般的方形石块硬被拉出扔到海里,壁上立马现出了个洞。 他伸手往里面一探,取出了一个包袱。 随后一提气,整个人便往上蹿起,再一个空翻立足地面。 正要举步往山内走去,草丛中却“潺”地冲出一头山猪来。 那山猪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般,朝着五六丈远的解苦儿疯狂冲撞而来。 四蹄下地发出“咯詻”的响声,所过之处劲风扬起一阵尘土。看样子山猪的力气该不少。 解苦儿虐虐讪笑道:“嘿嘿,这下晚餐有着落了。”说话间提起右脚,看准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块朝山猪踢出。 石块夹带着强大的劲道闪电射向山猪头部。 山猪根本无法闪劈,头部被当场击中,被砸成稀巴烂,立时毙命。之后又前冲数尺方自倒地。 解苦儿快手地解开包袱,从里边取出长仅尺余的弯刀。 刀从金黄的刀鞘弹出。 霞光的映照之下,刀如弦月,刀背比唐刀仍要薄上一半,刀锋薄如纸,刀身呈银白色,细小的尖端闪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如此短兵器,利守不利攻。 况且兵器这类东西乃一寸长一寸强,若要以短兵对敌,除非对手中短兵器甚至是熟悉又或武功高强之辈,否则吃亏的便是自己,尤其遇上横练的外家高手或使用重兵器者,这种讲求轻巧的兵器更是劣势尽显! 但这种能劈能刺的短刀又因轻盈多变而利于近身作战。 解苦儿走到山猪旁边,手一挥,寒光闪动。 只数下功夫,山猪的内脏竟已被剖了出来,毛亦被清除干净。 随后只见他掠往江面,面向悬崖,在一脚踩上一个浪头之际,弯刀化作长芒,朝水面横向劈出。 “逢”一声巨响,水面处爆起一幅水墻,直往悬崖上盖去。 山猪立刻被冲涮得干干净净。 解苦儿满意地笑了笑,翻身回到崖上。之后又从身边一棵大树上砍下一大小粗如碗口的横枝,削干净上面枝叶,造出了一条长约六尺、两头尖锐的挑杆,随后将挑杆穿过山猪的背部,这才收刀入鞘,提起挑杆往山上展开身法掠去。 转眼间,他已来到山背的另一侧,一块并无杂草的平地上。看了一眼四周环境后,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手中之物,又快手快脚生起火堆,将山猪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趁着没人,他又快速换过一身洁白完好的衣物。 天色开始转暗,吹往山上的海风带来一团团的湿气。 第五章山峭二 解苦儿居然又从包袱中取出一包调味料来,往皮已变金黄色、油脂爆出使香气四溢的烧猪上。 又以慢火烘了一会,解苦儿将鼻子前凑少许,然后用力一吸。 香浓的肉香几乎令他这饿鬼垂涎欲滴。 忍不住舔了一下双唇,这才拿起弯刀,从烧猪肩膊位切下一片肉来,并且居然就直接伸出手接住了。 由于山猪运动量足够,所以油脂层不会太厚,而肩膊位的瘦肉层因动动的拉伸,所以嫩滑得来又韧性十足。 油仍在往外流,刚烧好热量自然也足够高。 只见他完全无视烫手的热度,直接将肉块扔入口中咀嚼起来。 皮层甘香松化,肉层保留了山猪原有的浓烈肉香,嫩滑柔韧的肉层将油脂往外挤压,更添层次感。 解苦儿只觉美味无比,居然沾沾自喜起来,心忖:就凭此手艺,将来开间饭店也不错! 欲罢不能下,他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块。 脚步声响起,前方不远处的杂草丛林中出现一道人影来。 来人步履稳健,行动迅捷,丝亳不受脚下不平与丛林的影响,朝解苦儿的方向疾驰而来。 他每前进一步便可跨过近六尺的距离,由于可见足以可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或许受到香气所诱,最后几丈他几乎三步作一步,倏地出现在解苦儿面前。 解苦儿擡头看了他一眼。 来人看上去约十八九之间,眉清目秀身材高挑,一身雪白的长袍包裹全身,仅露修长纤白的十指,过肩的长发下现出白晰的皮肤,清澈的明眸让人百看不厌。 “居然是个小白脸!”解苦儿由于口中有肉,说起话来也口齿不清。 来人听后愣了一下! 哪有人初次见面就如此说话的?有够损的! 但他并不生气,反对着解苦儿一抱拳,微微一笑,现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道:“这位兄台好,小弟有礼了!” 解苦儿反是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干笑两声似自语道:“笑起来倒像个娘们!也不知是公是母!” 英俊小生听后愣是说不出话来,只好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地干瞪着秀眸,看着解苦儿连吃几块山猪肉后猛吞口水。 解苦儿这才感到气氛的尴尬,干笑道:“这地方又不是我的,你干嘛不坐,反倒如此站立看着我吃东西,若让不明所以之人看到,还以为我是山大王呢!” 英俊小生听后这才坐在解苦儿对面,看着火堆上的烧猪,又吞了几下口水。 解苦儿却对他视若无睹,继续吃自己的。 终于,英俊小生似乎不甘被忽视般,盯着烧猪肉垂涎道:“兄台,在下并非娘们,而是堂堂男子汉!” “嗯,这与我何干?我又不是母的!”解苦儿居不看对方、口中咀着肉道。 英俊小生听得面如苦瓜干,他实在想不到世上居然会面解苦儿这类人! 烧猪越看越诱人。 “对了兄台,缘何说在下是小白脸与娘们?”英俊小生看着山猪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所以忍不住找话题开声道。 解苦儿这才停口,然后似是认真却又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悠然道:“谁让你的脸长得又白晰又细小,让人一看便以为是活像个娘们的小白脸。莫非阁下觉得你该变成大脸的花猫?” 英俊小生听后居然再次语塞! 如此牵强的解说他尚是首次听到,这分明胡扯居多!只是他确实脸细且皮肤白晰。所以一时找不到言语辩驳的他只好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 火堆边上又充满尴尬,只是解苦儿却丝亳不觉般继续大口吃肉。 这解苦儿也不知是从何处而来的怪物,三言两语的便把别人的嘴堵死! 解苦儿见到对方一脸苦相,又嘿嘿了两声。 英俊小生忽觉心中发毛。 若非看在烧猪份上,若遇上这种人,他必会溜之大吉。 此刻却厚着脸皮道:“在下田俊,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搞什么不好,非要弄成这样文绉绉的!你娘的,吃个东西还这么多废话,还真会做人。”解苦儿又是一顿呛得可以的话。 田俊被这一顿呛只觉啼笑皆非,心情复杂,但却仍不生气。毕竟,这样一个怪人看上去并不好惹,况且还有一只看起来极为美味的烧山猪。 见到对方仍是温文尔雅般坐着,解苦儿瘪笑起来自语道:“他奶奶的,脾气居然这么好,活见鬼了!” 田俊只是朝他微微一笑,并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解苦儿看得浑身起了鷄皮疙瘩,嘴里的肉都几乎掉了出来,不禁恶心道:“少来这一套,本大侠不好断袖之癖!” 田俊却又分明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解苦儿实在忍不住,恨恨的道:“要吃自己动手,吃完赶紧滚上路去,别碍着本大侠办正事!” 田俊听后居然迫不及待地伸手硬是扯了一条猪腿下来,一张口便咬了起来,那吃相十足饿死鬼,口水油脂混流而下,使原本留给解苦儿的那一丁点儿温文尔雅的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 吃相有够难看的田俊吃起东西来完全视旁人而不见,所以对于解苦儿投来的厌恶、嘲弄以及蔑视的目光完全不当作回事。 论起吃东西的速度,解苦儿拍马也追不上田俊。 所以解苦儿仅吃了两片肉,田俊手上的腿连骨都已去了一大半,看得前者目瞪口呆! 若让对方如此狼吞虎咽,自己岂非连骨都吃不到。 他正要开声。 “对了兄台,待会可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就冲着兄台这烧猪,在下必会全力相助。”田俊抢先开声道。 解苦儿听后又擡头看了一眼这吃相实在不敢恭维的少年,苦着脸道:“我在等妖魔鬼怪,你能把它们捉来吗?” 田俊听后似乎先是愣了一下,随口问道:“等妖魔鬼怪?” “莫非你以为这深山老林的有什么地方好玩吗?不等妖魔鬼怪难道还等人不成?”解苦儿没好气道。 田俊听得尴尬地干笑两声,又大口地咬了一口猪腿。 “你该不会是想到山上来找人吃的妖魔鬼怪吧?”解苦儿忽然道。 田俊听后又愣了一下,道:“兄台说笑了,人又怎及得上烧山猪美味!” “你怎知人不如山猪美味?莫非你吃过人?”解苦儿一脸认真道。 田俊正要答话,一擡头又见对方转为一脸捉笑地看着自己,似乎发觉到此人话中有话般,唯有轻笑两声道:“看兄台的样子,似乎人更美味?” 解苦儿料不到对方反将了自己一军,自嘲地笑了声,然后驴头不对马嘴的说道:“倘若我以后开了间饭店,专做一些烧肉之类,诛如山猪、山峭、山鷄等,说不定能大赚他娘的一笔!” 田俊听后忽地面色一沉,声音转冷道:“如此在下是否要预先祝兄台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解苦儿听得反似很受用地猛点几下头,道:“嘿嘿,若真如此,田兄弟可有兴趣到小店幇手,只要田兄弟每天弄来两只山峭给客人品尝,我便每天以一只烧山猪回敬,如此倒也一举两得!” 不知怎的,田俊听后反是面色再变,冷然道:“兄台莫非吃过山峭?若真有这么一天,请恕在下不仅不能从命,且会极力阻止兄台捕捉山峭,到时甚至可能会要了兄台的小命,如此不太划算!” 解苦儿做出一个“哦”的表情,心中暗自发笑。 见对方不作声,田俊心中颇有点不是滋味的又咬了一口烧猪肉。 “咦,你怎会连骨一起吞?牙力真不是盖的嘛!”解苦儿又道。 田俊一下愣住,他似乎从来未想过食肉吐骨这个问题! 于是干笑道:“这骨要比肉更美味嘛!” “是吗?原来如此!若然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神经病或妖魔鬼怪呢,”解苦儿捉笑道。 田俊忽地皱了一下眉头,他发觉此人似乎有意在找茬,若换作平时,他早已发作。 只是眼前此人修为该不在自己之下,况且还如如此可口的食物,也让他不敢妄动。 “且慢,照你这般吃法,哪还能有我的份儿。”解苦儿恶狠狠地盯着田俊道。 田俊一脸尴尬地停下了口,但一双手将烧猪握得更紧。 解苦儿“锵”地拔出弯刀,在烧猪背部中央处起,沿腹部往下切,圈了一圈回到原点。 烧猪立马被从中间分成前后两半。 “好了,后一半是你的,别吃过界来。”解苦儿这才满意道。 田俊看了一眼仅余一半的后半条烧猪,忍不住哭丧脸道:“这么少!看你也吃不了这么多,不若再分多一点给在下?” 解苦儿听后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有这样跟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要食物的么! 于是嘲讽道:“莫非你就能吃得了?” 田俊却是猛地点头道:“我吃得了,能吃下!”,他脸上堆起来的笑意看上去就如哈叭狗。 解苦儿又扫了一眼他的腹部,轻蔑地摇摇头,埋头继续吃。 田俊不由也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不服气喃喃道:“人不可貌相嘛,没见过你怎知别人不行。” 解苦儿也懒得和他计较,又从身边行囊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开了盖,将一些疑似调味料的东西洒在了上面。 烤肉香气立即大增,令两人只觉食欲大增。 “噼噼啪啪”的油脂爆炸声乃除二人呼吸外场中仅余的声音。 解苦儿又割下一片肉来,放到口中边咀嚼边大为赞叹道:“难怪人间的美味连鬼神妖魔都能吸引!这吃着都要上天了!” 田俊分明感觉到对方所食的烤肉虽属同一只山猪,但定然要比分给自己的好吃。这该与对方刚才洒在上面的东西有関。 看着对方吃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田俊忍不住又停了口,看着对方割割下一片片的送到嘴里的肉,口水连吞。 “兄台,屏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可否给我一点?”田俊禁不住诱惑般凑头过去道。 解苦儿似被此举吓了一跳,举起弯刀挡在身前道:“滚一边去,若给了你,以后你知道了配方,岂非断了本大侠的财路。” 田俊只得无奈退了回去,道:“兄台想多了,以兄台的手艺,别人怎可能要了一点调味料便做得出来!若然兄台不放心,嘿嘿,小弟可在此立誓,若对兄台料心调制出来的调味料有收藏且据为己有之心,必将横尸于此!如此可好?” “横竪你都要横尸于此,还发个屁誓!”解苦儿心中暗忖,然面真实的想法当然不会当着田俊的面说出来。 只见他又上下认真地扫了田俊一眼,似乎因他的“真诚誓言”而作出思虑的样子。如此一来,倒看得田俊心花怒放,以为对方已答应。 岂知解苦儿还是摇头道:“还是不行!谁知你是否会在誓言中作弊,我幇你添加便是。” 田俊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道:“好、好好,有劳兄台快些!” “这么急干嘛,又不是赶投胎。”解苦儿忍不住愤然道。 “是是是,是我太急了一点,兄台勿要见怪。”田俊居然歉然道。 “转过脸去,不要偷看,奶奶的,这生意亏大了!”解苦儿满脸不乐意道。 田俊听后倒是爽快亳不怀疑地转过脸去。 只是他却忘了方才解苦儿不也是当着他的面添加调料的! 解苦儿脸上闪过一丝黠笑。 只见他迅速地以右手食中二指从包袱中夹过三只铜钱。用力轻轻一按,手指便被挤出血来,印在了三只铜钱上。 随后,只见他闪电地将三只铜钱打入余下的一只后腿肉上,这才若无其事地往上面添洒佐料。 田俊倒也有够心急的,未待解苦儿收起佐料瓶便已转过头来。 他愣是看着解苦儿待要收起的瓶子不眨一下眼。 解苦儿又将调料往自己吃的烧肉上添洒了一些才收好。 “你别想打这东西的主意!你就算给我一百两银子也不会卖的!”解苦儿又没好气道。 “好,两百个大洋如何?”田俊收回贪婪的目光道。 解苦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收好瓶子又切下一片肉来放到口中咀嚼。 田俊虽不甘心却也无他法,只好把另一腿也扯了下来,然后左右开工轮流吃。 如此让人目瞪口呆的吃相解苦儿尚是首见,眼见刚开的半边腿又去了大半,实在忍不住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田俊似乎无霞答理他,边吃边点头。 眼见田俊手上的猪腿便要吃完,解苦儿脸上居然现出了狡黠的诡笑。 田俊竟看得心中发毛,不由倒退两尺。 “难怪你吃到连尾巴都露出来了!”解苦儿乐道。 田俊听后愣了一下,顺口答了声“是吗?”,随后扭头往后看,又道:“没有啊!” “确定没有吗?”解苦儿戯弄道。 田俊听后忽地面色大变,转过头来看着眼前之人。 但见解苦儿盘膝而坐,双掌掌心向上、五指合并分别放在左右膝盖处,口中喝一声“起”的同时将双掌快速往上提。 “潺”地,八匹以二人为中心、印有道门符咒的黄布从地面升起,组成一个阔四丈、高亦达四丈的巨大八卦图形。 解苦儿看着田俊虐笑道:“山峭,看来你是吃到得意忘形了,当真以为本大侠是人是妖都分辨不出来吗?若真如此,本大侠的艰苦修行岂非白废!今日我便要除了你,免你再祸乱人间。嘿嘿,不过”,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若你能主动废去修为,我倒可饶你一命!” 田俊心知从一开始便已落入对方算计中,不由心头火起,怒哼一声,阴侧侧道:“哼哼,凭你?原本你我并无瓜葛,若能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但如今你既执意要寻死,我成全你便是!我倒要看看区区符文黄布是否能耐得我何?” 而事实上,解苦儿所以和山峭说这么多废话却也大有学问!原本他想以言语来削降低者的警戒之心与削弱其斗志,如此可大有利于自己出手奈何这家伙也不知是太蠢还是太聪明,解苦儿这一翻说话居然不起丝亳作用。 又听解苦儿却弄笑一声,虐虐笑道:“我又没说这些东西非要奈何得了你,但能保証能令你现出原形!” 田俊忽觉不妥,问题该出在烧猪立身上,想及此,倏地色变。 解苦儿右手并出剑指并伸直,随后快速往右平挥出去,口中喝了声“破”。 田俊只觉腹部异动突地,随后传出一阵剧痛。三道红影从其腹中飞了出来,待红影消失时,他才看到三枚铜钱掉落地面。 而仍未反应得过来,背后乜异变突起,一股劲风直扑后背。 田俊正要转身,一匹黄布已将他紧紧地裹于其中。 正当他要发力挣开黄布时,余下七匹黄布亦接踵而来,转眼将他牢牢的裹住。 道门的黄符确实对妖魔鬼怪有着神奇的效果。 田俊似陷身于巨大的痛楚中,接连发出似是惨叫的怪声,并退出三丈许。 弯刀也不知不觉中到了解苦儿手上,待真气注入后泛起淡淡而森寒的黄芒。 解苦儿正要补上一刀。 蓦地一声撼天动地、山脊摇晃的怒吼从黄布团中传出,接着黄布寸寸碎成片,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待尘土散去,“田俊”也现出了真身,是一只浑身长毛、獠牙倒长、鼻穿钢圈、双耳又尖又长且高高举起的山峭。 它盯着解苦儿的双眼射出仇恨的光芒,双手握着一把长柄的开山斧。 解苦儿心中苦笑一声,心知恶斗少不了。 弯刀缓缓举起,刀尖遥指山峭,寒芒大盛。 山峭嗷叫一声,左手放开刀柄,右手一挥动,手腕一翻。 只见开天巨斧在山峭身前霍然快速转动了一圈。 又听得山峭一声暴喝,待斧头向下时,它随手将斧往地上一插。 “轰”然一响之下,沙石纷飞、尘土往外卷去,银色的钢制斧杆火光之下闪烁着银光。 解苦儿又暗吃一惊:这开天斧少说也超一百五十斤,这怪物单手便可随意挥动,可见其单臂之力已超两三百斤!如此臂力加上重兵器,若稍有差池,很可能被宰的将是自己。 想及此,解苦儿不禁又苦笑起来。 第六章出海一 第三章出海 解苦儿犹如苦瓜干般,已苦得不能再苦地盯着现出山峭真身的田俊。 山峭高达八尺,浑身毛发不仅不光滑,反更似能紥伤人的针刺,毛发之下乃每一寸均可爆发出强横力量的肌肉,肌肉一旦收紧,毛孔立马倒竪起来。 在长达一丈的钢杆下乃乌金焠打而成的大型斧头。 风吹火舞,雾气仍在不住增厚。 山峭无论在体形、体力及兵器上占得了绝对的优势;解苦儿的优势在于佛道双修。 解苦儿不住运集功力,精气神倏地攀升至前所未有的程度,且毫无止住之势,仍在以缓慢的速度积聚。 山峭的暴戾之气狂涌出来,强大的气势有若千军万马般压向解苦儿。 解苦儿无惧对方的强大气场,心神丝亳不受外界干扰地晋至了古井止水不波的境界。 灵觉倍升之下,他却似融入了大自然之中,化身成树,与林中枝叶共同感受着源自天地间的灵气。 这是从未有过的一种奇妙境界,连尘埃在空中划出的痕迹都被他的心灵捕捉到。 他感觉到火的炽热与风的湿冷正试图影响对方而不断较量。 源自佛道两门不同的心法在《碧水清心》之下终完全融滙贯通于解苦儿体内。这亦是自有佛道两门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解苦儿完全感觉到山峭气场的强弱布置,这种感觉几乎使得他兴奋到要叫出声来。 山峭却忽然失去了目标,这当然不是说解苦儿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而是化身为山林中的一份子,脱出了自己的气场范围。 这对于已成精的山峭来说自然也知道突然间失去目标绝非什么好事。 而莫说山峭这一类妖物,即便是如高如解苦儿这类江湖第一流的好手,若是分明仍是站在眼前的敌手却忽如融入山林的一份子中,从而脱出自己的气机感应范围,使自己忽觉如失去了锁定的目标时,亦将逼不得已而对着凡人肉眼所能看到的目标抢先发起攻击。 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对高如解苦儿这种江湖中的第一流高手而言,达到了他那个层次的一般都是灵觉的感应比肉眼的观察更细致、更入微,所以对敌时会充分利用灵觉来感应对手的气场情绪等,以找到对方的弱点予以对手致命的一击。 山峭一脚踢在斧身上,斧头被踢得挑起地上沙石,夹带着雄厚的劲力,朝着解苦儿飞击过去。 之后只见山峭倏地凌空弹出,巨斧高举过头,随后一斧自上而下的斜朝下前方敌人砍去。 斧身所过之处,空气犹如被吸入斧中,空中似硬是被划出一道口子来,声势骇人。 解苦儿料不到山峭携着巨斧仍如此灵活,一出手便是凌厉且不留余地的杀着,亦着实的一凛。 三枚诛邪铜钱闪电般从他左手射出击向身处空中的山峭。 山峭不躲不闪,一抖左手,一小片针状毛发竟从臂上甩出,击向铜钱。 解苦儿冷笑一声,以精纯的道门真气喝出了一声“临”。 须知他乃是个佛道双修之人,藉着天下奇书《碧水清心》上的心法融进了佛门功法,使他的功力大幅增长的同时更将两门的精髓无有阻滞与遣漏的转化互用。 所以从口中喝出的这一声,源自道门、对魔怪等物具有克制效果的“临兵斗者、组数列前行”这九字真言转化而来的佛门手印真言“临兵斗者、阶阵列在前”中的“临”,果然使得山峭浑身一颤。 经佛门高人加以演化的真言配合手印不仅可独立使用,且效果似乎不错。而道门而言,真言乃需一起与道门心法联合使用,威力巨大。 毛发忽地失去灵力一般,往下飘落。 铜钱倏地击在山峭身上腹胸之间,可惜由于山峭的皮厚,铜钱似乎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仅开了三道伤口。 山峭更是暴怒,气势竟是有增无减。 解苦儿见铜钱未能凑效,暗呼不妙,一点地面往后急急退去。 巨斧砍至。 若非方才的佛门真言令山峭心神为之一颤,终致使巨斧临时滞了一下,解苦儿亦不可能堪堪避过巨斧的开膛破肚之险。 趁巨斧划过身前而未落地的当儿,解苦儿顺势往前横挥一刀。 刀气有如实质地直横壁山峭,若被劈中,包保连皮厚的山峭也要拦腰断成两截。 斧头轰然砍在地面上,强大无匹的力道立即化为劲气,并以斧头为中心向四周狂泄去。 解苦儿大惊失色,挥起弯刀连续朝前击出三刀。 原本解苦儿欲借方才向山峭凌空劈去的一刀使山峭被逼回斧护身的同时,他再乘势进攻展开刀法杀他娘的一个措手不及,孰料山峭这一斧的余劲居然也有连打带消的攻效,致使他的如意算盘落空,唯有借势再往后飞退。 山峭本想一斧解决了眼前这人类,却想不到眼前这人类更非易与,隔空劈来的一刀足以逼得自己抽斧护身。 刀气击在斧杆上的同时,解苦儿后发的三刀亦将席卷而至的气劲抵消大半。纵是如此,他仍要再退出三尺余才再将余劲化去。 想不到这山峭竟强横至此! 再退一步,已抵一参天大树底下。 山峭已挥起巨疾奔而来。 解苦儿已横身踏在树身上。蓦地,只见他双脚一蹬,人电闪般射向山峭,手中弯刀犹如鲜花怒放般,化作漫天黄点朝眼前强横无比的妖物洒去。 面对如此妖物,他不得不施展出压箱底的本领! 一阵急速的兵器交击声响起。 山峭感受到黄色雨点的威胁,竟将巨斧舞得密不透风,使得解苦儿的每一刀均击在巨斧之上。 蓦地一声“兵”的叱叫从解苦口中发出,只见他一刀猛地砍在向上的斧锋上,随后猛地借力提气腾升近七丈,并倒挂在一大树横枝上。 原来他在这紧要関头竟是到了旧力已竭新力未生的尴尬境地。不得矣只好用尽余力一刀劈在往上挑来的斧锋上,并以左手结出半个大金刚轮印重重地在斧杆上按了一下。 解苦儿这一刀一按,立使山峭不仅不能腾身追击而来,反陷入地面近尺,一时之间竟不能反击,倒是无奈。 而事实上如非佛门真言对妖魔的克制作用,此刻解苦儿恐只有捱打的份儿。 解苦儿深吸一口气凝视着下方的妖物,心知若不尽快想出除魔之法,即便有道术与真言的配合,时间一长,面对如此强横的妖物,横尸于此的仍是自己。 山峭怒目已通红,欲喷出火来地盯着目前人类。 只见它一擡腿,脚硬是带起一块块泥土擡了出来。 诡异的妖气缭绕转动,冲天的怒气化作滔滔的魔息,冲向高空。 解苦儿不由疮笑起来,自嘲道:“想来是东西吃多了撑着没事做,口气太大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尽地搏他娘的一铺,看是否会有错有错着的运气将此妖物解决!” 山峭的巨斧夹带着怒不可遏的妖息,在空中留下一道乌金长芒,直往上击向倒挂着的人类。 解苦儿想不到对方竟来得如此之快,自己刚换完一口气,巨斧头已急升四丈有余,且威力似在不住增加。斧上传来的强劲气流根本非是自己所能抗御的,斧未至已将周边空气抽走,压体而来的魔息几乎令自己窒息! 这一斧绝不可硬接!这亦是他头脑中掠过的唯一念头。可此刻自己分明已被妖物强大的魔息锁死,一旦生出心?的想法而逃离避让使气场的强弱分布受到波动,必被对方所感应到,届时只要妖物展开强横不绝的攻势,而自己又身处空中无从借力,即便是五行遁术在对方强大气势之下亦有力难施! 面对如此情况,唯余下硬拼一途!否则若因闪躲而陷入对方攻势之中,恐被碾成碎片。 念及此,手中弯刀黄芒暴涨。 面对直冲上来的乌芒,解苦儿心将心灵的感应发挥至极限,否则只要稍有偏差,他必会被削成两边。 刀锋夹带着他下堕的冲劲狠狠地砍在斧头上,“叮”的一声,火花四溅。 解苦儿只觉浑身一震,再借势腾空八丈,体内气血一阵激烈的翻滚,于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来,显已受内伤。随后看准不远处的一参天大树,投了过去。 山峭被从半空之中硬生生的劈回地面之上,尘土飞扬。 《碧水清心》果是天下第一奇书,待解苦儿在空中运起心法并踏足树顶一横枝的当儿,体内气血已回复顺畅,内伤更奇迹般痊愈过来! 只是他知道方才只是受伤不重而并未伤及经衇,否则即使配合体内结出的金丹也绝无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所卓立的巨树忽地抖颤了一下,随后一边倒的往旁边林木砸去。 山峭居然一斧砍倒了这棵干身比一个人的环抱仍要粗上少许巨树来,如此强悍的力量,着实令人害怕。 解苦儿随倒下的树而下堕,心中不禁暗自叫起苦来:这真是一个可以要了自已小命的东西!只是如今想放手也不行,惹毛了这家伙,若不除去,必要祸及附近村民! 地面倏地涨起一倒乌芒来,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自己碾压而来。 “看来得改名苦瓜儿了!”解苦儿状若苦瓜干道。 这是他出道以来所遇到过最辛苦的一战,随时是动辄身亡之局。 黄芒暴闪,枝上绿叶在弯刀的气劲下化成激矢,照着乌芒闪电射去。 力大无穷的山峭对着这些断枝绿箭不仅夷然不惧,反是视若无睹地中途增速攻来。 解苦儿一刀砍断横枝干,并一掌击在断枝干上。 巨大的断枝连带着丫叶横向往下直砸上冲的芒影,人则反方向倒掠飞去。 “轰”然一声巨响,木屑残枝纷纷往四周飞溅开去。 山峭被这蕴含道门真气的断枝砸回地面,这已是它第二次被击回地面,更是怒火中烧。 解苦儿落在了八丈开外的地面上。而直至此刻,他才真正缓过一口气来。 方才几下交击只在转眼之间完成,其间凶险可想而知! 山峭气得吹胡子瞪眼,狂叫一声,发了疯一般将长杆开天巨斧斜高举过头,朝着解苦儿不顾一切的狂奔冲来。 身形所过之处,杂树丛林几乎被它所带出的狂风卷起。 解苦儿心知这妖物已完全被怒火所包围失去了理知,心中反大定。 人在失去理智下都会不计后果的做出可怕的事来,何况灵智尚且不及人的妖物。此种情况下,反大增自己的胜算。 刀尖遥指直冲而来的山峭,《碧水清心》的真气从刀锋涌出,化作强大的刀气直破开妖物的气势,大有直抵它的心脏之势。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至两丈。 乌芒划空扯着空气往下直砍,大有要将眼前人类斜劈成两半之意。 就在此时,解苦儿手中弯刀脱手飞出,以凡人肉眼难以看到的速度朝山峭胸口电射过去。同一时间,他往左方地面扑出,化作滚地葫芦般滚开。 山峭冲势难止且速度又快,若非它在察觉到危险时仍未蠢得以胸口硬接飞射而来的弯刀而往左方横移数寸,此刻该已被弯刀穿胸而过。 纵然避过了要害,但弯刀仍要在它右胸划过。 深可见骨的伤口处血如泉涌。 山峭的速度缓了一下,随即又无视身上创伤,一步又跨过近丈的距离,巨斧已轰然砍在地上。 斧头仅余厚背露出地面。 解苦儿趁着对方未能提起巨斧的当儿,双手一按地面,整个人便弹了起来。 弯刀在解苦儿的气机牵引下倏地往回拐,急速旋转地朝山峭颈部飞斩而来。若被击中,包保山峭的首身被切分离开。 山峭作为修炼能化成人的妖物,灵力与修为自然不会低。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威胁,它倏地前冲数尺,已到了巨斧的另一边。 斧杆顺势向上一拉,已竪直地挡在身前。 “当”的一声,弯刀击在斧杆上,火星四射的往外飞去。 斧头被重新抽出,照着仍在急旋的弯刀狂劈过去。 若弯刀被劈个正着,必会跌落地面,而作为以气御刀而使出离手法的解苦儿,气机与精神必受波及,受伤乃是必然。 作为妖魔的山峭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以斧袭击弯刀,以免白白错过眼前这难得的可消灭敌人的好时机。 解苦儿怎能让这种事发生!右手成抓,朝着弯刀一吸。 弯刀遶巨斧转了个圈往回撤。 山峭岂会轻易“放过”弯刀!手腕一旋,斧锋向上地撼向弯刀。 解苦儿凌空一个旋身,右手化掌先是一圈然后又一吸。 弯刀竟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下压数尺让过了巨斧凌厉的一击。 黄芒电闪划空而过,当解苦儿在旋身再踏足实地之时,弯刀已回到手上,随后一踢地面,往后飞退出数丈。 这一手离手刀可谓使得险至毫厘而又妙到极点。面对一个如此强横的妖物,不冒点险也确实伤不了它! 怒从心头起的山峭重整攻势,运斧如风,周围空气立时生出一个以山峭为中心的旋涡来,旋涡生出强大的吸力,卷着地上枯枝沙石向着解苦儿迅速辗来。 战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解苦儿运集所有功力苦苦抵挡着对方气旋所産生的强大吸劲。因为他知道若被吸进对方的气场旋涡中,必然会被开天巨斧削成肉泥。 似乎所有招式在这气旋面前都失去了作用,完全发挥不出来,由此可见这妖物的可怕! 在双方距离拉近至四丈时,山峭前移的速度突地慢了下来,变作一步步地朝着眼前对敌的人类走过来。 气旋更强大了,吸劲也波及方圆数丈。 开天斧幻出千百芒影来。 地上的篝火与烤猪均被卷了进气旋范围。 蓦地,解苦儿却分明见到自己的行囊也已卷到了空中,向着气旋中心飞去,而里面的东西亦四散开去。 第七章出海二 在这要命的时刻,他立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灵光闪现。 弯刀在左掌上轻轻一划,鲜血流出。 “临”,能短时间影响或克制魔物的佛门真言从他口中喝出,犹如夜间晴天突地响起的一声惊雷,响彻云霄。 山峭立如被雷电轰了一记,所有动作均缓滞了一下。 解苦儿猛地一甩左掌,数滴鲜血飞向散发开来的道门驱魔器具上。 诛如铜钱剑之流立如活了过来一样,化作红芒射向山峭。 同一时间,解苦儿似被卷吸着移动般,双腿不动却铲着泥土往前。 由于红芒距离山峭太近,兼之威力巨大的长杆开天巨斧施展起来破不如刀剑灵活,因而虽觉不妙偏仍是档格躲避不及,情急之下急忙腾身而起。 刚离地三尺,蓦见它的身形往下下堕回。 原来红芒竟穿透它的一双大腿。剧痛之下若非有巨斧撑地,它怕已跌坐地面。 芒影散去,气旋立即转弱,虽未至于停止。 此刻已拉近至三丈的解苦儿心知机会来了,一声以道门玄功喝出的清啸后猛地拔空五丈,凌空一个翻身的同时又喝出一声佛门真言“兵”。 弯刀黄芒剧盛,快如流星般化作长芒向下划出,带强大无可抗御的高度集中刀气,照着山峭头顶狂猛的劈下去。 这一刀大巧若拙,乃是凝聚了他毕生的功力、道门心法中融合了佛门无上真言的无匹一刀。 方圆数丈以内的灵气均被抽集至刀上。 山峭如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般大为骇然,可惜此刻已被对方强大的精神感应与气机锁死,想逃都难矣! 开天巨斧横向往上举出,档在头上。 “当、逢”的两声几乎同时响起,弯刀狠狠地砍在巨斧长钢杆中间处。 双方皆是浑身剧震的倒抛开去。不同之处在于解苦儿在被震飞的瞬间又抽腿一膝狠狠地撞在山峭的下颔上,骨头碎裂的声音被掩盖在气劲交击声中。 解苦儿的一刀一脚虽说都重重地击中了山峭,只是山峭的强横远超其想象。 在被震得往后抛飞的同时,体内气血也沸腾起来,在身上各处经衇中乱蹿,难受得要命! 在跌出丈许后他才重重摔在地上,连续吐出两口鲜血来,真气的运行并不如先前的顺畅无阻。 看来解苦儿对山峭的这不留余力的一击之下,反震之力已伤及前者体内经衇。兼之方才的一刀一脚又耗尽他体内所有真气体力,一时间头向着妖物却也暂时再无能力爬起来。执刀之手亦因力道的反击至使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解苦儿只能暗自叫苦的擡起头瞅向山峭。 强横无比的山峭背部靠在一树头上,正对着这眼前人类怒目圆瞪但却分明爬不起来,甚至连动一下手臂都觉艰难,长杆开天巨斧断成两截被丢弃在不远处的两边。 本已胜券在握的山峭,怎会料竟会发生如此难料的异变。先是双腿被击中致使无法行动,随后又竟被对方强横的一刀劈得倒抛出去,同时对方的刀气透体侵入,使得体内血衇过半被毁,根基差一点儿就被废掉。如此情况下,莫说要还击,能在短时间内靠仅余的修为与体力爬起来都尚且不易! 一人一妖就此一个趴着,一个靠树庄作支持坐着地看着对方,双方都在争取时间恢复自己的修为。此刻谁能先行站立起来让就胜了! 耗尽的真元在《碧水清心》的心法下开始在解苦儿体内重新一点一滴的凝聚起来。 风在吹,云在飘,时间在流走。 夜幕已悄然降临,被卷散的火堆在最微弱时被山风吹来的几条细小枯枝重新烧旺起来,使敌我双方可清楚地看清对手的表情变化。 蓦地,山峭的手似乎动了一下,然后又举了一下。 火光旺盛之下的解苦儿自是看得清楚透彻。 他的脸色倏地一变,诧异骇然之色显露无遗! 对解苦儿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以他之能力,自然看出山峭的根基已废去七七八八,即便再修练,若无神丹仙药之类辅助,以后休想再幻出人形来。而随着时间的增长,根基反会渐渐全废。再加上现时它的血衇已毁,在这种情形下,即便他的根基仍在,仍要化回山峭的本尊模样而非现时已成精之貌! 如今它居然保持了精怪的模样,且恢复得比自己还要快,这实在不可思议了! 山峭当然也觉察到解苦儿的情绪变化,怒火满腔之下心中居然是得意起来,看着眼前人类,嘴角处现出了诡异的笑意。 解苦儿更是看得心中一寒,旋即又自个疮笑起来。他本欲为除妖而来,怎曾想过会反为妖所杀!这样委实是自己送到上门的寻死,还有什么可说的。 又过了一会,山峭双手双脚都可以动了。 解苦儿看得眉头大皱,心中闪过无数个保命之法,可惜却无一个可行。 点点真气滙集丹田,丹田内气开始慢慢增大。 山峭开始挣紥的要爬起来。 解苦儿尝试运气,却发觉浑身经衇似受到阻滞般,功力难以运集起来。 山峭终于以双手撑地然后慢慢站立起来。 火堆的柴枝将近烧尽,火光已转衰弱。 山峭一步步踉踉跄跄的向着解苦儿艰难地走过去。 每走一步,它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但只要在眼前人类恢复过来前,并在其头上狠狠地踩上一脚,此人必死无疑。 解苦儿苦笑着以刀撑起身体,挣紥着爬了起来。 由于用力过度,虎口又开始裂开,血往外流,沿刀柄刀身往下流。 似乎感受到死亡气息的接近,蓦地,在刀未被注入真气的情况下,黄芒倏地暴涨起来。 这不仅把山峭吓得不敢往前踏出半寸,连解苦儿都吓了一大跳,愣愣地看着这无比熟悉的弯刀。 奇妙的事发生了。 一股强大的气流竟沿着刀柄直传至解苦儿的手太阴肺经上,之后沿着经衇往上流去,直达头顶百滙,再由百滙沿任督二衇下行,往足太阴肺经进发,最后又上行滙集至气海之中。 解苦儿立觉浑身舒畅无比,闭塞的经衇十有八九的被重新打通。 耗损殆尽的真气不住的往气海填补。 解苦儿忽觉不妙,欲要弃刀时却发觉浑身竟动弹不得。 气海已到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但外气仍在无休止的注入。 解苦儿勃然变色,若刀上传来的气劲仍不住的灌入气衇中而无法宣泄出来,自己必定会因经衇的涨裂而从内到外的爆炸身亡。 转眼之间,在受到气衇空间所限制的气流在无法宣泄的情况下开始失控乱蹿。 解苦儿只觉浑身上下无一不如针刺与火烧般疼痛难忍,面部开始扭曲,大汗已湿透全身。 山峭居然不明所以的看懵然了,一时间呆若木鷄。 解苦儿的毛发亦根根竪立起来,犹如狂魔般骇人至极。 山峭看得心胆俱裂,退意顿生。 蓦地,他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山峭看。 山峭立即崩溃,奈何双腿已不听使唤的抖动着,愣是不能迈出半步。 解苦儿似找到了宣泄的目标般,脑海中灵光一闪,可抽空体内真气的一招浮现脑海。 巅峰状态下,他的手腕一反,刀锋外向。 只见解苦儿运起气劲将刀沿着身前划了个以真气所成的太极图案。随后又见他将刀尖点在太极图案边缘,口中念出“临兵斗者、组数裂前行”九字来,并一路沿太极圈边缘的等距离之下连点九下。 九字念完后,又在太极阴阳眼正中央处各点一下,口中喝出“诛邪”二字。之后将功力运转至十二成,以刀尖顶着太极圈朝山峭飞去。 真气化作无上罡气。 山峭大感不妙,以动物独特的灵觉察知死亡已临。 它正要转身逃去。 太极圈中洒出万千芒点,如黄色暴雨般击向山峭。 芒点消散,山峭如蜂窝般轰然倒地。 解苦儿只觉体内所有真气被抽空,精元亦达到了油尽灯枯的点儿上,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空空荡荡的,不由一阵玄晕,再也支持不住,仰面后跌。 不由又想起师傅的告戒:除非到了非要施展此招的万分危急时刻,否则在达到练虚合道的至境前勿要轻易施展出来! 此刻躺在地上、连握着的弯刀都觉重达万斤之时,他终于明白师傅所说的这句话的用意。 倘若有人能挡下这一招,他解苦儿只余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但也因为这一招,抽空了几乎要涨破他浑身经衇的体内所有真气,使真气得以宣泄也来,反也救了他一命。 第八章出海二 睏意上涌袭来。 解苦儿又苦笑起来。 他很想闭上眼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可惜身体情况不容他这么做。否则,一旦醒来,功力与意志将大幅减退! 无奈之下,他只好苦苦撑起身体,盘膝而坐,运起《碧水清心》的心法来。 月明星稀,海风阵阵,凉意袭人。 解苦儿在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踢踏的声音中醒来。 他再试运下真气,竟是无比的舒畅。而随着真气的运集,精气神的提升居然比之前快了数倍!转而内窥经衇,发觉经衇竟也被强化了数倍,隐隐达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境界领域中。 灵觉与视亦是倍升,使他可看得更远,观察更细致入微。 这一切该得益于刀上传来的那一股神秘而浩瀚的能量,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股能量只强化了他的经衇而并无增强他的功力! 但这对解苦儿来说却比功力增强了数倍还要高兴!须知人体无论在各方面都会有极限,所以经衇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在经衇限制的情况下,武者的修为根据个人的体质而有不同的极点。 这极点也是最难冲破的、一个先天存在的有极限制,毕竟体内经衇已摆在那里了,若强行加灌,就如同往一已注满水的封闭软管中再硬是再灌水,当水的量已将软管涨到了极限却又无法宣泄时,软管便会抵受不住内里压力而産生不可逆的破裂进而炸开。 但若换上一条强化过的、柔韧性更好的软管,可注入的水量自然也增多。 而对武者而言,要强化到了极限的经衇如非是有奇遇,再配合环境等条件,否则基本上是妄想。 经衇的强弱决定了内家真气的雄厚与否。 所以对高如解苦儿这类江湖第一流高手而言,能将有极限的经衇强化一分都要比功力增强一成来得高兴。 马蹄声又急又快的,虽仍在两里之外,但解苦儿却已知一共二十匹马一辆马车。而在这二十匹马中,有十九匹马上各坐一人,另一匹则拉着车子,车上还有一个专门赶车的,鞭子声不绝于耳。车子上该拉着较重的物体,所以声音比较沉稳。 解苦儿嘴角处掀起诡异的笑意来:总算来了! 一队人马该已转入山边小道,速度慢了下来。 解苦儿收起弯刀飞身向悬崖方向投去。 一艘长超四丈、宽达两丈的的巨舫停靠在悬崖边。 巨舫上灯火通明。从外看,船的底舱上建有两层含厢房的楼阁,运用在楼阁上的建筑设计尽显岭南一方的风格。双层大红光滑的琉璃瓦面下乃酸枝实木的屋梁与墻身,气派至极!而舢板船身及楼阁的拼接更是紧密,木块上的雕刻全无刀斧削凿之痕迹,反如浑然天成般,予人一种天生理该如此的感觉! 此舫绝对出自一般豪门亦未必请得动的大师手笔!换而言之,能拥有它者如非达官便是贵族! 然而再看船的首尾,舢板上由日军防守着,而船员却分明有中国人! 不难看出,这些船员乃活在日军的枪杆子之下。 从船身与木材上的涂漆可知此舫已落水超二十年。 这艘舫定非日军所有,也不知他们从哪一门贵族手上夺得! 舫在海面上随浪潮起伏。 解苦儿将心神延伸至舫上。 楼阁内外不过三十余人,但水手该有十人之数,否则如何操控这么一艘巨舫! 船的首尾均有日军的站岗,二楼的观景露台亦有配有机枪的日军防守,纵观这些人的身形与气息,全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好手,而舫内的最上层靠近露台的两个房中更各有一名正闭目养息的高手坐镇!如此阵势,倒也不难看出日军对这巨舫的看重。 解苦儿看着船上的布置,大感头痛。 除非是舫上内外所有灯火全灭,否则即便自己根本无可能在敌人眼皮底下溜到船上藏起来。 而实际上,以解苦儿之能,若是灯火全灭的环境下,配合此处风大与浪潮拍岸之声,以船上仅次于他的两名日本高手之能,要不虞被发觉地飘降船上亦非是太艰难之事。 而进去后要找个藏身之所倒非易事。 须知这艘舫乃是供大贵族消谴娱乐之用,下层是宽阔的娱乐大厅与等位较高的下人休息处所,上层则是宽阔舒适的四间大厢房,余下能藏身的也只有被画分成食物区、杂物区、低等下人与水手休息区。 这种可一览便无有遗漏的设计也充分考虑到刺客的因素,所以即便到了船上解苦儿以道门胎息之法藏身起来,或能逃过甚至武功远高于他的高手在精神上的搜索,但对于在如此狭小的区域中是否可以瞒随时巡查的小组,则实属异数。 兼且照解苦儿目前所打探到的信息来说,另一支赶来滙合一同出海的日军还运有另一此重要的东西,护送方面自然也不乏达到江湖中第一流级数的高手。一旦在两支日军会合后才被发现,单单船上两名高手已让自己头痛,如一旦被他们围着打,能活着回来已算万幸! 水手已将船稳靠崖边,日军抽出舢板将崖岸与船接连起来。 马蹄声已至,仅能容下一辆马车的崖上转眼间便停了二十匹马与一驾马车,倒是壮观。 马上十九人均是穿上便服的日军,其中十七人落地沉稳,显然不弱于船上好手,至于马车侧边两人动作利落而无声,看得解苦儿心中大凛。 这两人的功力绝对在船上两名高手之上! 看着眼前的一幕,解苦儿又暗自苦笑起来:要想在这群人的眼皮底下救出被他们所俘之人,简直难如登天!这桂子轩当真是好带协! 赶马车的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国人。 看着眼前情形,老者的神色立马慌张起来。于是紧紧的握着马鞭端坐车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蓦地寒光一闪,随后只见其中一名武士高手一掌打在老者身上。 老者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已离车而起,掉往崖外。 火光之下,老者的身首于空中突然分离,血狂喷而出。 “把车上的东西搬到船上去。”出掌的武士道。 “系。”旁边几个日军肃身敬礼道。 之后两名武士若无其事的往船上一步步走去。 原本对日本人只有憎恨的解苦儿看得怒从心头起。 他分明看到二名高手中一人出刀一人出掌,马车夫立马死于非命。 解苦儿眉头一皱。 月朗星稀,海上雾气被吹薄了不少。海风连吹落舫上楼阁外灯火的能力都欠奉,而道门法宝又毁于刚才一战,除非现在来一场大雨,将舱外的灯火打熄,否则他解苦儿若要登到船上来着实异常的困难。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船尾,一个大胆且切实可行而又可替车夫报仇的念头在脑海中生成,嘴角处现出让人心中发毛的笑意。 深吸一口气,解苦儿运起真气将浑身衣物吸紧使其贴在肌肤上,以免在行动时因风吹动衣物发出的猎猎响声而被敌方高手发现,之后展开轻身功夫,有若鬼魅般无声地向着山崖上那些日军飘掠过去。 眼见他距离最近的一名日军仅余四丈。 两道凌厉阴冷的目光朝他所藏身的树上看来。 解苦儿立知自己刚才不小心撞破一小块松树皮所发出的轻微响声引起了对方高手的警觉,此刻行踪亦已暴露。 他当机立断,弯刀出鞘,人闪电扑出,刀化黄芒朝最近的两名日军击去。 两名武士高手正要喝喊同伴“小心敌人”,却仍然迟了半步,***仅出半鞘。 黄芒划空而过时顺势给了其中一名武士一击,之后便射出崖外数丈远,这才落入水中。 被袭击的日本武士虽有所准俻以应战,但想不到对方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快到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反应过来,只能苍忙抽刀挡格。 “叮”的一声响起,在一方有意而为,另一方侧仓促应战的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那名武士立马吃了暗亏,被一刀劈得往后抛飞跌出。 强大的刀气透过***侵体而入,该武士立即运功化解侵袭而来的气劲,然而仍迟了一步,只觉体内气血翻腾,如非有同伴在场,他必吐出一口鲜血来!如今为顾及面子唯有强行运气将气血与伤势压下去。然而如此一来,反使一口浊血无法泄出使伤势加重,从而伤及经衇,可谓得不尝失。 另两名日军高手也从楼阁内飞扑了出来。 “点起火把!”其中一人喝道。 一步急速的脚步声响起,船上岸上的火把立时将附近一带照得亮如白昼。 两名日军倒地,身首异处,鲜血瞬间染红了尸体周围。 三十余杆火枪对准水面,四名武士一同盯着解苦儿入水处看。 风高浪急,无一日军敢贸然下水,全在岸上或船上凝神注视。因为以对方直接扑入海中的情况可知,对方必是精通水性的高手,所以才敢一击之后便扑入水中。 若真如此,对方此刻必在水中伺机而动,贸然下水与前去送死无异。 “抓紧时间将车上之物搬到船上,留意好水面,准俻离开。”一名武士喝道。 这四名日本武士当然非是蠢蛋,若敌人利用在水中有利的环境不时进行偷袭搔扰,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蓦地,四人浑身一震,同时飞身回船,***出鞘,泛起森寒的刀芒。一人守着一角,精神紧锁船底。只要敌人一旦在水中凿船,必瞒不过他们的感应,到对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投入水中,以四敌一及自身在日本海上习得水性,要置敌人于死地亦大有可能!船上的火枪亦枪头朝下瞄准水面,只要敌人浮出水面喘气,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这亦是现时他们唯一能做的。 第九章出海三 只是他们太低估了解苦儿的实力,否则他怎能在海中徒手抓住了虽未能化人形但却已成精的大鱼王。加上道门胎息大法莫说他们这几个一流的高手,即便是江湖中最顶尖的超级高手在场卓立船上,再以强大的精神能力搜索水中情况,纵然能清晰地察知水中甚至极细小的鱼儿活动,但亦发现不了已进入胎息境界中的解苦儿。 道门的胎息境界乃修道之人的一种梦寐以求的境界,是一种回归母体通过内呼吸来调运气息、使肉体回归混沌的无上境界。 修道之人一旦踏入了这种境界,等若踏入了仙道的大门! 这种重归于鸿蒙原始,就连先天顶级高手都难以察觉到的混沌境界,岂是他们这些后先天都未达到之人所能发觉。 解苦儿刚落入水中便一个转身鱼儿般往船底蹿去,动作的迅捷丝亳不比在陆上差上少许。 他运起吸字诀,手掌脚掌便无声息地吸附在船底舱板上。 舫终于往外海高速开出。 待航行了约半个时辰,四名武士高手这才松了口气回到上层舱房休息。他们绝不相信有人能有此能耐,即便水性最好的高手也不可能长时间潜藏于水中并着随高速航行的船尾而来。除非这个人是个怪物! 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解苦儿就是这么一个怪物! 舢板上的日军也开始松懈下来。 解苦儿露出诡异的笑意,正要摸往船尾方向的杂物舱。一条鱼儿竟直接和他并肩而游,圆圆的双目竟更射出嘲讽的光芒来。正是日间被他放过的鱼王! 鱼儿当然不会明白人类的复杂情感万千思绪的变化,以及善恶正邪之间一直以来都存在的斗争! 解苦儿只好苦笑两声,将心灵放开,与鱼儿交谈起来。 随后鱼儿便游开了。 解苦儿继续无声无息地往杂物舱方向摸去。 当他停下时已位于船尾的舢板之下。由于舢板的设计向后凸出了船身三尺,所以除非探头往下看,否则休想发现解苦儿这怪物。 弯刀握在手中,一运气,已无声地插入护板中。 海风在此刻增速了,水浪更大,毫不留情的拍打在船身上。 有着风声浪潮的掩护,解苦儿三下五除二的在板上挖出了个狗洞来,然后二话不说就溜了进去。 舱内堆满一个个的木箱,活人的气息从左侧两个箱子飘出。 解苦儿忽觉其中一人的气息很是熟悉,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将嘴凑近其中一只箱子,声音束成一丝的捉笑道:“嘿嘿,想不到堂堂桂子轩桂大厅长居然被人当乌龟般装进了箱子,真是稀有!” 随后解苦儿只觉箱子内的人浑身一震。 “稍安勿躁,此事既让本大侠遇上,本大侠自然会救你出来。嘿嘿,横竪你也呆了那么长的时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又不是晚节不保的大事。”解苦儿乐道。 遇上这么一个“好友”,箱内之人只好自叹交友不慎,无奈地发出轻微的苦笑声。 解苦儿口是这么说,但并却已然按掌在木箱上。 内劲暗运,木箱上的铁钉硬是被他以真气无声挤压了出来。 绑箱的粗绳亦被割断。 木箱被轻轻托开,箱内露出了一个年约三十许间,虽衣衫已破烂旦满脸污泥兼且满身伤痕,但仍可看出乃是个长相俊朗的汉子。 汉子身上虽未被铁鍊绳索等物束缚着,但却动弹不得,也不知是武功被废还是被人下了禁制。 他视解苦儿如救星般瞪着望,却愣是出不了声。 “嘿嘿,被桂大厅长你此般看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人家既非娘们更不好断袖之癖,你怎么看人家都还是无能为力嘛!”解苦儿这一翻话乃以女声发出,又配合着女性的娇羞动作,看得桂子轩鷄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的,委实哭笑不得。 解苦儿将桂子轩扶了出来,并暗中运气试了一他体水的气衇。 所幸桂子轩只是被人在气衇上施了禁制而非武功被废。 “哼哼,东洋鬼子的忍术禁制,可惜难不到本大侠。”解苦儿脸色转冷道。 只见他扶桂子轩坐下,随后便盘膝坐在后者背后,双掌运起道门《碧水清心》的无上先天真气,并于其背上揉合起来。 只是片刻,桂子轩惊觉体内被制的气衇已全然打通,被禁制住的内家真气立马从丹田升起。 桂子轩抓紧时机配合解苦儿运气调息。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见到解苦儿救起了另一女子来。 此女唇红齿白艶若桃李,过肩长发虽显凌乱仍盖不住飒爽的英姿。从身上较为破烂的黑色武士服可知她该受过折磨,身上伤痕纍纍,在洁白的肌肤下显得触目惊心。 她仍在运气调息。而从外貌上看来,此女不过二十七八。 “云若茹!这是否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桂子轩看着女子又苦笑起来。 云若茹似乎听到桂子轩的唤声,慢慢地睁开双眼,同时忍不住“哗”的吐出一口浊血气来。 桂子轩正要伸出援手。 “舒服多了。”云若茹朝他摆摆手道。 解苦儿看了两人一眼,语出惊人的黠笑道:“好一双落难男女。” 此言一出,桂云二人几乎被噎到!桂子轩啼笑皆非的苦笑看向云若茹。 云若茹美目圆瞪地瞅着解苦儿看。 解苦儿只好尴尬地干笑两道,心中暗忖:还好没把狗字说出来! 敢情这家伙还真把二人当作狗男女看! “你是否还想把那个字说出来!”桂子轩对解苦儿倒了解,不禁苦着脸道。 “噫,你怎会知道!分明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解苦儿居然黠笑笑道。 桂云二人听得面面相觑,真不知该怒还是笑! “坐稳了,要靠岸了,点子要来了。”解苦儿忽然岔开话题道。 话音未完,船身忽地猛烈震动起来,犹如遇上狂风巨浪般,东倒西歪的,被曡起来放置的木箱往下掉,或与船底或木箱与木箱之间相互撞击,其中有好几个被撞烂,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不看不打紧,一看之后三人魂飞魄散! 箱内居然装有防水纸包着的道门黄符与可瞬间要了三人的小命的**!而这半舱**的量一旦炸了起来,半个山头都要被被掉,何况这一艘舫! “狗洞外有可带我们离开的鱼儿,快!”解苦儿道。 桂云二人听得心中苦笑:狗洞! 想归想,但看见解苦儿已抓起一大把包有道门黄符的防水纸包蹿了出去,于是也跟蹿了出去。 只是桂子轩顺手抓过一个手馏弹来。 解苦儿一头紥入水中,往远处蹿去。 桂云二人恰好落在两条比成人还要大上少许的鱼儿背上。 鱼儿似收到命令般,二人刚跃到背上便随解苦儿而去。 在入水前,桂子轩更将手馏弹的***引燃,扔回杂物舱。 在鱼儿的承载下,二人转眼蹿出数丈。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整艘舫化作碎木片纷飞四溅开去。 四名日本武士发觉不妥时立即腾身破舱而出扑向十余丈外的小岛上,然而仍是迟了半步,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带着火舌卷向四人。 四人无一幸免的被波及而轰到水中,两人当场身亡。另两个一重伤一轻伤,逃得最快最远的自然是受伤最轻的。被重伤的武士亦是在浮出水时才被他救起。 火海转眼间将巨舫吞没,船上人员无一人生还! 解苦儿等人却幸运得多。先是在**库爆炸前已蹿出数丈,而爆炸发生时,强大的冲击波被坚固而又最为柔和、最可抗御外力的海水化去大半,兼之在冲击波下所産生的强大暗涌乃随他们尾而来,威力自是随前推的受阻消耗了部分而大幅减弱。 再者鱼儿在爆炸发出巨大的响声时受了惊,立即拼了命的倏然增速往前飇蹿,同时又随暗涌的冲势荡出去,使所受到的影响再进一步降低。 所以,除仍有伤在身的云若茹被波及吐出一口鲜血外,其余两人只觉体内一阵难受而矣。 鱼儿浮出水面,桂云二人犹如死里逃生的猛地吸入几口气来,看得解苦儿讪讪而笑。 二人大感尴尬。 三人两大鱼儿在鱼王的带领下往前游去。 误打误撞之下,三人居然不用动手便解决了一船的日军,其中还包括两个日本的第一流武士,说出去怕且都难以有人肯相信! 解苦儿童心大起,居然和大鱼王比起速度来,看得略为落后的两人目瞪口呆。 在鱼王的领队下,三人终于在里许外的一处孤岛上登上海滩, 由于已是深夜,三人亦懒得去摸清该岛上的情况。而解苦儿从鱼王身上得到的信息便此岛并无人居住,但偶然会有同一批人到岛上来,而尤期近段时间,这些人登岛更频繁了,而且是中午时分到,下午过后离开。 三人上到海滩上时,或许被禁制气衇的时间太长了,桂云二人已略显疲态,倒是解苦儿这怪物居然仍精力旺盛。 二人不得不服。 三人海滩的小树林前生起一堆篝火来。桂子轩居然在海滩上捉到了几四只大螃蟹。 小岛上似乎被一团黑气围遶着。 解苦儿不由皱起眉头来,往四周扫去。之后又擡头头看着天上的星斗,然后又捏指算了起来。 “是个武功高强的神棍?”云若茹看着桂子轩问道。 桂子轩摇摇头,道:“是个道术高深的怪物,否则怎能调动鱼儿军队!”。而说话时,他的目光并未从解苦儿身上移开过。 云若如听后也居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年轻高手来,这才发觉此人相貌倒也不差,唯有美中不足的便是眉心处竪起来的苦瓜纹。 “不对啊,按星像方位来说,此岛理该生机盎然且仙气浓厚,怎会是眼前一片死气沉沉、尸气充盈的样儿?”解苦儿疑惑道。 云若茹看向侧边杂草青绿的树林,面上表情变得复杂起来,轻声道:“这不是青绿盎然,生机勃勃的吗?” 桂子轩却似有感悟道:“该是另有乾坤!是否要探究一翻?” “岛上环境与地理均未弄清楚,不过桂大厅长嫌闲着没事干倒可先行一步!横竪我解苦儿没什么大事可做,明天倒也有时间找寻为桂大厅长的生死闲逛一翻!”解苦儿乐道。 桂子轩立马若有所思的干笑起来。 “有这么严重吗?”云若茹大感怀疑道。 “不知道,但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解苦儿答道。 桂子轩却忽地苦笑起来转岔开话题向解苦儿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八月初一。怎么了?”解苦儿道。 “甚么!你确定八月初一?”桂子轩失声道。 “难道你还以为我的本领大到可偷天换日!”解苦儿弄笑道。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村里是什么情况!对了兄弟,你能否尽快把我们弄回去?”桂子轩心急道。 “你当我是神仙么,这茫茫黑夜大海里的孤岛上,不若你把我弄回去!噫,究竟什么事能令沉静睿智的桂大厅长竟也变得如此焦虑不安?”解苦儿不再嬉皮笑脸道。 “子轩兄,发生了何事?”云若茹亦関心问道。 桂子轩忧心重重地看向陷进无尽黑夜的远方。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