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异世之大佬成长记》 第一章村口的沉思者 第一章? 村口的沉思者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蛟南府和关镇,地处景国第一大港口远洋港向西200公里处。作为整个国家的对外窗口,景国最大的综合性枢纽港,远洋港为景国南部和腹地经济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和关镇因为距离港口较近,镇上的青年人大都去了远洋港淘金。平日里镇上只有一些老人居住,日子平淡而冷清,仅有间或传来几声的鸡鸣犬吠能为增添一点生气。 镇子东面有一条小河,河上架着一座石拱桥,青石斑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桥头水岸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似乎水里有什么绝世宝贝一样。落日余晖下,万物染上了一层金色,宛如一幅油画,让人沉醉。 段凯泽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澈见底的水面。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穿越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了。三天里他从周围人的只字片语里了解到这是一个类似地球华夏古代的世界,这里没有互联网,也没有手机。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穿越的。他清楚记得自己在办公室加班,因为太累了,想要在桌上小憩片刻,谁知道醒来时眼前一切都变了。 我真的穿越了?! 段凯泽当然知道穿越这回事。前世铺天盖地的穿越小说、穿越剧、穿越电影。他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自己穿越到古代,做一回文抄公装一个大大的B,封王拜相,左拥右抱。但是从这个名叫柏青的人的记忆来看,可以说是命运多舛。柏青本应该姓白,叫白青。白家远祖是景国皇室嫡系,本来有机会继承皇位,可是这位老祖宗觉得当皇帝很没意思,加上他的弟弟十分优秀,所以就把帝位让给了弟弟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却对那皇帝之位执念颇深。在这位老祖去世之后,他的这位傻儿子策划了一场政变。政变因为叛徒告密失败了,皇帝雷霆大怒,整个家族也惨遭血洗。在抄家当夜,王府大火,家里下人趁乱逃命,虽有御林军把守,但还是有一部分奴仆趁乱失踪。 数日之后,一队衣衫褴褛的人神色疲惫地保护着一个妇人和小男孩来到和关镇地界,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滩。这个小男孩就是柏青的爷爷。从此一行人在此扎根,开辟田地,修筑房舍,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和关镇。 柏青的父亲叫柏学民,中了秀才之后娶了当地大户颜氏的女儿。后来没能取得更高的功名就因病去世了,那一年柏青三岁。颜氏把土地交给佃户打理,一个人带着柏青回到了颜家,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好在颜家当家的是她的哥哥颜正武,颜正武从小就疼爱这个小妹,所以孤儿寡母的日子也还过得去。颜氏从小对柏青教育很严格,希望他能够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柏青自身也很争气,在颜家的学堂里一直名列前茅。可是等颜氏去世后,一切就变了。 当一个人自身缺乏某种美德的时候,他就一定要贬低别人的这种美德,以求实现两者的平衡。颜家举行宴会,柏青在门厅被表兄极近羞辱之后,接着就被仆人赶出了颜家大门,失魂落魄的柏青回到了和关镇——这个他最后的避难所。 刚到的时候,原本柏家的房子残破不堪,根本无法住人,念及自身遭遇。绝望的他跳河寻死,赵五爷救下了他并收留了他。赵五爷不知道的是,原来的柏青跳河之后就已经逝去了,现在的柏青正在为怎么活下来发愁。 太阳收尽了他最后的光线了,水面暗暗地送过一些凉气来。透过乌桕叶,柏青看见又矮又胖的赵七爷从桥上走了过来,而且穿着崭新的宝蓝色长衫。赵七爷是和关镇杂货店的老板,是这方圆三十里少有的出色人物兼学问家。周围的人有事总是找他帮忙,不论谁家的麻烦事儿,他总能理出个子丑寅卯,在本地很有威信。 “阿青,你的房子修好了。”赵七爷说到这里,略显激动地加强了语气,“大家都等着你呢!” “七爷,谢谢您!天凉了,我们回去吧。”柏青说着,站起了身子。他拍了拍粗布裤子上的土,回过头看着又矮又胖的赵七爷。 赵七爷看着柏青黑白分明的眼睛,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裂开嘴笑了一下,转身向前走去。柏青默默跟在他身后。远处河岸上,聚集了一群蚊子,他们似乎对这个消息有很多议论要发,嗡嗡一阵乱嚷。而我们的主人公已慢慢踱回了自己的小屋。 赵七爷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叹了口气。柏青穿越过来之后,从赵七爷口中得知自己在和关镇还有几亩薄田租给了佃户,柏青把地租作为修房子的工钱,请赵七爷找来租种的佃户在这儿的破房子基础上整修了一番。他把原本破旧的三间房拆掉,用拆下来的一些木头整修了原本的主房,这会儿终于修好了。柏青走进小屋,微笑着点了下头。房间不大,佃户们打扫得很干净。床上铺开的铺盖是赵七爷家拿过来的,床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柏青唯一的行李——一个大木箱子。房间另一边是新砌好的灶台,上面安着一个小小的铁锅。 庄户人家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自有一套行事的原则,千百年来他们以自己内心的正义和道德报团取暖,相互扶持。一群佃户三下五除二把房子收拾好之后早早回家吃饭去了。柏青这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又没法管他们吃食。修房子本是很高兴的事,只是这一次大家没像往常一样笑逐颜开,一个个走的时候气氛甚至有些凝重 ,大家心里有一句不能对别人说的话:柏家如今算是没落了。 段凯泽已经习惯了柏青这个身份。但他还顾及不到柏家盛衰的事。他已经不像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那样惊慌。别人穿越大都因为一些意外或者奇遇,可他苦思几天也完全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因素。电脑带他穿越异世,可是他也没有系统什么的啊。他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回去,在这个没有电的封建社会他真觉得格格不入。 三天来他把那一天的事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可是全无异样。既来之则安之。他冷家下来思考自己的将来了。死是不可能的,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希望。退一步说,就算回不去地球世界,那也得在这片土地上好好活下去啊。可是活着对他来说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给他遗留几亩土地,但是他自己并不会种地。这具身体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以说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地只能租给别人种,一年的收租得来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他的口粮。地租收的高了还没人种。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看来只能想点别的办法了。好在柏青读过书,而且成绩还很不错。这个世界读书人还是很受人尊重的。一般偏远山村里一个识文断字的人都没有,基本上在村口喊一声“狗娃”大半人能回答你,因为大家起名字都是大狗狗蛋狗剩之类的。像和关镇这样有文化的地方是极少的,和关镇的佃户走出去都能昂起头,觉得自己能算半个文化人。像赵五爷这样的人那是到哪都威风得紧。很显然,像柏青这样的人在小镇上是无法生活的下去的,就算段凯泽是穿越者也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一群文盲看来和那些只会写自己名字的人一样,都是读书人! 屋子收拾出来了就有个暂时的避身之处,段凯泽内心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个异世有了一点点依靠。这个简陋的房子就好像温暖的阳光紧紧包裹着他,他好似阳光下的一颗小草,着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稳稳地树立在了这里。没有流落异乡街头的人无法理解这种心情,段凯泽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地球的经历。一个人晚上拖着行李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兜里装着最后的二十块钱。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拖着行李箱不断走,一直不停的走。第二天,公司给他打电话说他被录用了的时候,他真的哭了。那一夜,是他真正长大的一夜,他明白了家的是避风的港湾。家,是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柏青被颜家赶出来的时候与当初的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祖先避难的地方。这里是柏青心中的家。而现在,段凯泽也在这个异世拥有了自己的“家”。看着这个简陋的小屋,他仿佛加班结束,拖着疲惫的身躯迈进租住的“家”门。在地球,他还在为拥有自己的房子奋斗,而在这个世界,这个小小的房子是真真切切属于他的。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了一处归宿,不再像原先那么焦虑。 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个人都是无家可归的漂泊者。我们和流落街头的人相比,只是多了一个物质的外壳。禅语说“佛在心中”,家又何尝不是呢?段凯泽刚来这个世界时候,充斥着无尽的恐慌和焦虑,他不断思考,想尽一切细节妄图找到回去的路。现在他总算在这个世界拥有了一个可以挡住风雪,挡住豺狼虎豹的“家”。这里就是他在黑夜中的北极星,是沙漠中的绿洲;是他驶向彼岸的此岸,是通往来世的港湾。 从今天起,我就是柏青!他对自己说道。 第二章柏青的朋友 第二章 柏青的朋友 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上泛起一丝丝光亮。晨曦小心翼翼地浸润着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移了过来。柏青感受着这让人陶醉的景色。周围的花草绿树,处处显示着朝气和蓬勃。虽然天已入秋,但美丽的清晨仿若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丝丝缕缕清香。远处飘来缕缕炊烟,村庄好似笼罩一抹轻纱。 柏青既已解开心结,不再纠结穿越这回事。真正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一员,才觉得处处有美好。这里比起高楼大厦比比矗立的后世城市真是风光无限。漫步一圈,一首诗脱口而出: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这一次看着和关镇的一切都觉得有说不出的可爱,初来时的惊恐已经消失无踪。柏青甚至还和街边的小孩子踢了一会儿毽子。在孩子的欢笑中回了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自己动手煮了一点粥吃了之后,柏青便翻出大箱子——那是柏青唯一值钱的随身物品了。里面装的了两本书和笔墨纸砚,其中一本是和后世《诗经》差不多的《诗歌集》,一本是当世文宗韩同文写的《诗歌集注》。记忆中景国有类似于后世科举制的选拔人才制度。除了考察行政能力最看重的就是诗歌了。韩同文当初就是凭借是三首律诗一举夺魁。原本的柏青最崇拜韩同文先生,做梦都梦到过自己也写出了几首传世之作。得到了韩同文的肯定。柏青把书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把笔墨纸砚铺开。看着发黄的粗纸皱了皱眉头。柏青想起了后世去旅游时候体验过的青阳古法造纸。这个世界的纸应该就是用的这种技术。这种技术造出来的纸不耐看但韧性很好。上等的纸张绘制契约、作画经年不褪色。柏青用的这种纸还不算是差的,但是这种纸是用一种树皮作主要原料,因为木材纤维是由木质素所组成,木质素氧化就会发黄,再加上造纸过程中添加了酸性材料,这个问题就更严重了,远不如以竹为原料的纸。发现了这一点以后柏青好似突然开窍了。虽然自己莫名其妙来了这个世界,但是凭借后世一些科学知识,在这个时代想要活下去应该不难。 柏青清楚记得用竹子造纸的过程。当初电视上专门放过一部纪录片。因为体验了古法造纸,他还专门看了这个。用竹子造纸先要砍竹杀青,然后把竹料拌入石灰水中蒸煮八个昼夜,再把蒸煮过的原料放入清水中漂洗,再放进锅里浸石灰水蒸煮,如此反复几次,竹纤维逐渐分解。取出煮烂的原料放在石臼里舂捣成泥面状。把捣烂后的原料用水调配,使得纤维彻底分离成为纸纤维的悬浮液,再倒入纸槽里,然后用细竹帘在纸浆中过滤,竹帘上就会形成一层纸膜。抄纸的工匠很需要经验,抄的轻纸就会太薄,抄得太重又太厚,这一步完全凭借工匠的手法。捞过纸浆的竹帘倒铺在压榨板上,小心移开竹帘纸膜就落在板上了。慢慢叠起一层层纸膜,再以重物挤压排出水分。纸膜在挤压下慢慢成形,成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然后把湿纸摊在专门烘干用的墙上,纸张干透后就成了一张可以供使用的纸了。 得先打听一下这个世界造纸的事了。柏青心里这样想着,手下已经把早上那首诗歌写了下来。柏青记得的诗歌不太多,都是一些家喻户晓的名家名作。以这个世界目前的诗歌水平,他还真不敢随便用。在没有了解游戏规则的时候贸然闯进去,一般都会被教育的很惨。这样的教训柏青有很多。再加上柏青特殊的家世,过度引人注目可能活不了多久。 柏青书法底子不错,看着纸上的字点了点头,自己陶醉了一番。箱子里还有几件母亲遗物,装在一个小盒子里。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个碧玉发簪好而一对白玉手镯,柏青又轻轻合上了。颜氏一个人带着孩子寄居娘家。虽有兄长疼爱,但用脚趾头都能想来她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回想起那几个舅妈穿金戴银颐指气使的样子,和颜氏常年紧蹙的眉头,柏青神色略暗。“既然我来到这里,我一定会按照您的遗愿好好活下去。”柏青把小盒子放了回去。盒子底下压着几张地契。旁边有一个小包袱,他打开发现里面有四块银子。柏青是被变相赶出来的,他当时气冲冲收拾了东西,随手拿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颜家。柏青记得自己没有这样一个包袱。这里面一块银子应该是五两,也就是说他现在身价有二十两。几天来根本没时间整理东西,原本以为自己一文不名,现在看来还能维持。在和关镇这些钱算是一笔巨款了,这里的百姓去远洋港给人帮工作杂役,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拿三百文钱。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钱。二十两银子他们得挣67个月,五年多。自己算了一下,柏青稍微青了一口气。本来以为自己一穷二白,吃饭都成了问题。现在看来至少眼前还不用为三餐发愁,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啊!作为一个穿越者,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已经够惨了,如果连饭都没得吃那真不如死了算了。 午后,柏青收拾停当以后开始规划自己的将来。目前来说,自己作为一个所谓读书人,在和关镇这个地方完全没有发展空间。这里的年轻能干的都到远洋港淘金去了,平时赵七爷的杂货店就能满足所有人的需要。自己也只有走出去才能有机会找点事做,不然那二十两银子可撑不了多久。正想着第一站的目的地,门外传来一阵车马喧哗。“就是这儿了!”赵七爷说道,“阿青啊,在家吗?” 柏青听到声音走出房门,出来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家门前。马车帘子掀开,钻出来一个华服少年。皮肤白皙、瘦小精悍,一双大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跳下马车冲柏青拱手笑道:“青哥,你这里风景可真不错!话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到了这儿?也没给我说一下,害得我好找!” “你怎么来了呢?”柏青也拱拱手,心下有些感动。这少年叫张若冰,算是柏青的发小。张家也算是本地大家族,家里开了车马行,主要在府城和远洋港之间运送一些货物。张若冰小的时候家里生意还没有做起来,那时候颜氏刚带柏青来到府城,在外自己租了个小房子。两个小孩子一起玩熟了。这么多年过去,张家的生意越来越大,张若冰作为张家的独苗苗,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但二人感情却并未改变,平日里张若冰对柏青也是颇多照顾。 “青哥,你还得上次我和你说的诗会么?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哦。我现在可去不了了。” “因为颜华荣吗?” “你都知道了? 不过也并不是因为他。我这刚回镇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得了吧,青哥。你这儿不挺齐全么,还处理啥啊。”一边说着张若冰一边走下车,走进了小院,“你这看着地方咋半新半旧的,别扭!” “哈哈,这不是拆了旧的建的么。别嫌破陋,屋里坐吧”柏青对张若冰说道,“说实话,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怎么养活自己,诗会什么的就算了吧” 张若冰走进小屋,环顾了一下简陋的摆设,真可谓家徒四壁。他听到柏青的话,蹙了下眉头。“青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以你的才学,只要参加诗会一定能一举成名,到时候这些还算事儿吗?” 张若冰看到桌上铺开的笔墨,眼前一亮。一步过去拿起白送早上写的诗。“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好!好!好!”他一连喊了三声,“青哥,我就知道!真是好极了!韩文宗写的诗也就这个水平了吧。” 张若冰只顾自己陶醉。却没有发现柏青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 “哎呀!阿青的诗做的这么好吗?!”后面跟进来的赵七爷笑着说道,“阿青,你放心吧,剩下的都是小事,我帮你照看着绝对不会少一丝一线。你是有学问的人,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柏青回过头看着赵七爷,一脸愕然。诗会应该没那么容易吧。自己脑海里记得的只有那些后世家喻户晓的时词,诗会临场指定内容作诗,出现一个生僻的内容,自己不会的话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自己可没有王摩诘的水平啊!更何况印象中的古人诗会这种东西都会喝酒的吧,行酒令的话。想想红楼梦里宝二爷生日群芳开夜宴上行酒令的事,这谁能受得了?不能去不能去。 “七爷说的有理。我听说这次的诗会会有一个很特殊的人物参与,如果能够在诗会上拿出上佳诗词,得了贵人赏识。那可真的就一步登天了” “特殊人物?”柏青觉得自己更不能去了。这万一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冲撞了权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暂且不提这件事。若冰,我有一件事倒要问你呢,你可知道哪有造纸的工匠?” “你怎么问起这个了?造纸的我不认识,但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认识!” “我有点事,谁知道啊?” “西城翰墨轩的刘掌柜啊。他昨天还来找我爹,说去远洋港那边拉货呢。” “哦!怎么把它给忘记了,你知道他啥时候去呢?” “具体说不上,昨天忙着找你了。不过就这一两天吧,看他还挺着急的样子。” “那我们快走吧!” “啊?!”张若冰诧异的看着柏青。你这是啥意思?我准备了一肚子劝你的话还没说呢。 “七爷,我这个小房子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阿青!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赵七爷拍着胸脯保证道。 第三章蛟南府第一才子的机缘 第三章? 蛟南府第一才子的机缘 书院是景国的根基和命脉。景国各个府城都有文院和武院,全国书院以京城翰林院和靖安院为首。书院为经过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年轻人才,或教化民众,或治理国政,或浴血沙场。景国当今文宗宰相韩同文当初就是一篇诗作闻名天下后,被收入京城翰林院。可以说,两大书院就是高高的龙门,进入书院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事。只要进了其中一个,都意味着前途光明。如今的翰林院博士江文就是蛟南府人,正个蛟南府的人都以他为傲。柏青的母亲颜氏从小就教导他努力学习江博士,将来考进书院,给柏家光宗耀祖,而他也一直为这个目标努力着。 近日,翰林院博士江文回乡祭祖。江文在蛟南府文昌书院的大门前,留下一道题目,还有一个看守的仆人。仆人放出话说,谁要能对上此联,就能获得江文接见。府城的读书人都沸腾了。大家争相到文昌书院门口,把自己的答案写下来贴在墙上,以期望获得江文的另眼相待。 “孔乙己,你不是经常说自己满肚子学问吗?江博士那对联你怼上来了吗?”城西咸亨酒馆的周掌柜冲念念有词的孔乙己喊道。 “哎呀!不要取笑!江博士的上联可是大有乾坤啊。真乃千古绝对啊!”孔乙己转身说道。 “哈哈哈,该不会是你自己对不出才这么说的吧?”酒客里一个红脸汉子大声说道。“孔乙己,你真的读过书吗?” 孔乙己涨红了脸,争辩道“‘烟锁池塘柳’,这个上联以五行作为偏旁,意境悠远。要对的下联不但要把五行考虑到,更难得的是整联的意境……” 大家看到孔乙己这个样子,都高兴的笑了起来,整条街上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刚进城柏青就发现了这不同以往的氛围。一路上随处可见念念有词的书生,但他并不在意。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找到翰墨轩的刘掌柜,只有通过他柏青才能和造纸匠人搭上边。然后就可以把自己的造纸计划提上日程了。这样基本的温饱问题应该不是事儿了! 景国不同于原本时空里的华夏古代王朝。景国商人拥有不错的社会地位,虽然比不上士人阶层,但也是很重要的社会力量。这个世界弃书经商的多得是,顶有名的要算千鹤山庄庄主李千鹤。李千鹤当年因家贫无力贿赂考官,便名落孙山。第二次考试又遇此人主考,他便弃考而去,加入商队下海淘金。慢慢经营起了偌大的千鹤山庄,现在的千鹤山庄生意遍布景国,主营外邦珠宝珍奇,李千鹤也成了景国屈指可数的大富豪。 “胶南府第一才子——毛俊远到书院那边去了!大家快去看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顿时街上的人争先恐的动了起来! “快走快走,据说这位毛俊远玉树临风,可是位美男子!快去瞧瞧去!” “就是啊,毛俊远那可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我听人说他出生的时候可不平常……” …… “青哥,你听到了吗?毛俊远来书院了,咱们去瞧热闹去!”张若冰本来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这时抓着柏青的胳臂,两眼泛光看着他。 “额,你去瞧瞧去,我找刘掌柜有要紧事呢!”柏青对这个什么第一才子真不感兴趣。 “哎呀!这边过去顺路呢,我们就在外面瞅一眼。阿牛,快赶车,我们先到书院。”柏青话音刚落,张若冰已经吩咐阿牛赶车了。 书院门前已经围了一群书生了,中间一人穿着月白长衫,衣服是上好的丝绸料子,下摆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和他头顶的墨玉发簪交相辉映。唇若涂丹,面如覆霜,高挑的身材被腰系着的犀角带完美分割,上面坠着一枚白玉佩,好一位艳丽贵公子!此刻这位人称“蛟南府第一才子”的年轻人正对着书院门口的文字紧促眉峰。周围的人们鸦雀无声,静静看着他。这道题目在这两天里已经妇孺皆知,他家都津津乐道,可是两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能够答得上来。这更引发了人们的热议。原本城中知名的几个儒生,今天都闭门谢客了,实在是没脸见人啊!不仅仅是全城书生,就是全府城的百姓也在看谁能答上这个对子。如今“蛟南府第一才子”来了,这个问题应该有了答案了。当然,如果第一才子都对不出,那就不是我们实力不行,而是这个题目太难。可是大家都觉得偌大的蛟南府,人才济济怎么可能连个对联都对不上呢?肯定是城中那几个先生学识不够好! 毛俊远一动不动,他闭着眼睛苦苦思索。周围的人渐渐有了一丝不耐!“哎呀!青哥,真热闹啊。除了书院放榜还从来都没有这么多人过!”张若冰掀开车帘边走边说。刚出马车的柏青立马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全集中在他俩身上,他有一丝慌乱。 “嗯。人真多……” “哪里来的小子!吵吵闹闹没规矩,没看见我们‘蛟南府第一才子’正在答题吗?影响了他你担待得起吗?”柏青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回头一看,人群外围一个穿玄纹长袍的汉子眼光不善的冲他们叫嚷着。 “你怎么……”张若冰寒了脸,很快柏青就打断了他。“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二人刚刚过来,未曾留意书院发生的事情。看到如此热闹的场面声音大了点,见谅!” 那汉子不再理会他二人,“哼!”张若冰有点不理解,“青哥,你怕他咋滴?我堂堂……”“若冰啊,你没发现不止他一个人看着咱俩吗?” 张若冰左右环顾,发现很多人对他俩怒目而视,好像他俩欠了他们钱没还一样。他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我们也去看看吧。”说着柏青就向前走去。柏青站在人群边上,看到书院门口一个大木板上刻着“烟锁池塘柳”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我去!这这这……这不是前世那个千古绝对吗?高中老师讲对联的时候还专门讲到这个。柏青清楚记得他后来专门查过这个资料,后世对出来的人很多,但公认最工整的只有“桃燃锦江堤”和“枫镕海堰秋”。柏青还记得作者填了这样一首诗“烟锁池塘柳,枫镕海堰秋。对月凝眸子,相思满心头”。这一千古绝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柏青的眸子急剧变化,胸口起伏不定。 “青哥,‘烟锁池塘柳’,这么简单的对子难住了这么多人?”张若冰朗声说道。 “恩?”正在搜肠刮肚的毛俊远转头看向这边,周围的人也想看怪物一样看向张若冰。 “你好好看看,这个对子可不简单。他们对不出来的。”柏青还在回想关于绝对对联的事,随口回应道。 “这位兄台如此言语,看来是早有定论。在下刚才冥思苦想毫无头绪,不妨说说你的高见如何?”却是毛俊远听到了柏青的话。毛俊远“蛟南府第一才子”的名号不是自封的,他刚才绞尽脑汁也无半点头绪,他就明白这个对联不是一般人能答上的。适才听到柏青和张若冰的对话,不禁起了好胜之心。他倒要听听眼前这个衣着普通、其貌不扬的家伙有什么“高见”。、 “兄台误会了。我这位兄弟那是没看明白对联的机关,心直口快这么一说。此联暗含五行,非有大智慧的人是对不出的。”柏青赶紧解释。张若冰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不过在众人面前说了那样的话,他自己羞得满脸通红。 此刻他觉得周围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个个都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羞辱。他涨红了脸,咬牙叫到:“青哥,你能写出‘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这样的诗句,肯定能对得出这个对联。你刚都说了,他们对不出不代表你对不出!” 柏青想拍张若冰一巴掌,这个节骨眼上能说这话吗?这不是把整个府城的读书人都得罪了吗?“兄台就不要谦虚了,还望不吝赐教!”说着毛俊远向他拱手行礼。 看着眼前这个如玉一样的人物,再看看张若冰涨红的面庞。柏青无力的摇摇头,这是欠张家的啊,还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兄弟受辱吗? “上联‘烟锁池塘柳’,我对下联‘桃燃锦江堤’!”柏青朗声答道。 “妙!”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学堂中一声断喝传来!“谁人对出来的?谁?!”学堂出来一个身着殷红宽袖外袍,衣上绣着莹亮丝线暗纹的老人!老人身后簇拥着几个官员模样的人。 “见过江博士!”周围众人躬身行礼。 “谁对的‘桃燃锦江堤’?”老人目光在众人中逡巡。 “见过江博士,学生柏青,偶得一句,让您老见笑了。”柏青上前躬身行礼。 “后生可畏啊!”江文对身后一个白发老者说道。老者赞赏地看了柏青一眼,点了点头。 随后老者说道,“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里面详谈。您也好践行自己的诺言。” 江文笑了笑,“说得对。柏青,你跟我来。” “大人,学生有的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应允。”柏青躬身回答。江文顿住半转的身形,慢慢回过头来。“但说无妨。” “学生才疏学浅,偶得此句实在是侥幸。不曾想惊动大人,如今听闻大人教诲,实在是天大的机缘。实在是资质愚笨,恐辜负大人一番劳苦。这位毛俊远学识渊博,我想他若能受江老指点,必能举一反三,事半功倍。还望大人成全!” 毛俊远愕然而立,他怔怔看着柏青。实在不明白他为啥要把这个机会给他。两人之前从未谋面,今日初见也不算愉快啊! “大胆,你把江大人当什么了?……”江文身后文昌书院的院长怒目叱责柏青的无理要求。 江文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个行礼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剑眉星目,容貌虽不出众但细看也有独特气质,身量笔挺,步态稳健,左右顾盼,光芒四射。他轻笑一下,“有意思,你这个娃娃很有意思。我答应你了!” 江文的承诺 第四章?江文的承诺 “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感谢柏兄。”毛俊远向柏青躬身行礼。 “客气客气,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可当不得毛兄弟如此大礼。”柏青微笑着侧身扶起了他,“快点进去吧,可别让江大人久等。” “各位好好想想,要是还有对上的来的,来找书院管事。没事就都散了吧!”随着书院院长一声话下,众书生都摇头叹息着散开了。 “齐兄,这对子你可有什么头绪?”一位身着玄色长衫,书生打扮的男子边走边向身旁一人问道。 “惭愧惭愧,”锦衣男子边走边答,“我想‘桃燃锦江堤’此句一出,再没有能与之比拟的了”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齐兄说得对啊,无论是对联的五行机关,上下文意衔接都无可挑剔!堪称完美!” “这位叫柏青的什么来头?” “不知道,从没听过蛟南府有如此人物!不过他旁边那个应该是四海车马行的张若冰,想来和他有关系。”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浑然没有注意身旁有一个人在仔细聆听他二人的对话。此人身形瘦小,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簪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如中秋之月,色似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肌肤晶莹似有光辉流动,端的是俊美绝伦,让人不敢细看。只是高挺的鼻下,一双红唇荡漾着淡淡的笑容,给人放荡不拘的气度。这样的人物不管在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三三两两的书生偶尔飘过一两个莫名眼神,有人想上前攀谈,但看到少年身后那一位壮硕的汉子,又很快转身离去。 “有意思,有意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居然有人把到手的好处拱手相让,很有意思。我想要认识一下他。”华服少年似在自言自语。他身后的汉子听到这话微微有些错愕的神色,转头看了看书院的大门,拱手向少年行了一礼就离去了。 少年又带着他特殊的微笑往街上逛去。“没想到在这小地方还能遇见一个感兴趣的人,看来我得多留一天。柏青是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白虹楼是蛟南府府城最著名最豪华的酒楼。原本白虹楼还叫谭家菜馆,只是街上众多小店中的一个,毫不起眼。二十年前,江文正在此处用餐,朝廷使者前来报喜,他正式进入翰林院了! 老板小眼睛一转,便请江文留下墨宝以示纪念,江文也毫不推脱,当场挥毫写下“斜光照疏雨,秋气生白虹”这十个大字。从此,谭家菜馆便更名“白虹楼”。老板谭存有掏出家底在城里置办了一处二层酒楼。二十年过去,白虹楼如今成了城里最豪华也最著名的酒楼。酒楼共三层,第三层上展示着精心装裱的江文手迹,并常年准备有高档笔墨纸砚,很多年轻士子先在此欣赏江文墨宝,然后留下自己的感慨。此处也成为文人集-会的胜地。 “客官,里面请!您是请客还是?”小二热情的招呼。 “我听说你们白虹楼三楼是蛟南府一大盛况,我特意前来参观参观。”说话的正是之前的锦衣少年。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我们三楼消费不少于一两银子就可以上去了。您来的真是时候,今日蛟南府文华社在此举行诗会活动呢!场面可真不小!”小二立刻眯着眼回答道。 “哦?文华社?” “文华社是府城文昌书院的一群学子成立的,在整个蛟南府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就算是经过也能排的上号。他们经常来白虹楼举办诗会活动。”小二热情的为这个一看就不一般的少年公子介绍着情况。 “拿好了!给我把你们的招牌菜来上几个,再要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少年人掏出一块银子,大约三四两重,随手扔给店小二,阔步向楼上走去。 “好嘞!您稍等。”小二高高兴兴的往厨房去了。 少年走上三楼,此时三楼人还很少,只有几个书生围坐一桌,一个个谈论之前书院门前的事。他略微一笑,先来到江文手迹处,装裱好的书法条幅挂在墙上,前面有一个小栅栏挡住人们,少年认真看了一会儿略微摇头。然后来到窗前一个空桌子旁坐下。小二端上来一碟茴香豆,一壶酒。少年呷了一口酒,把视线投向窗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柏青三人进入书院后,便被带到了书院后园小亭。看着亭子中央石桌上的酒菜,三人意识到应该是江文正在和书院的人吃饭,听到外面的情况才出来的吧。江文在亭子上微笑着邀请三人入席。书院的下人很快添了凳子并把酒菜更换了。 柏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节的菜系,可能因为蛟南府临海的缘故,桌上多是海鲜一类的食物。个头很是不错!柏青想这样的个头在后世那可绝非常人所能享用,价格绝对是天文数字。柏青原本记忆中这个世界的海洋生物就好像比地球大一些,但眼前的个头也属罕见。看着迫不及待的柏青,江文笑着说“别客气,先吃点东西。其他的等下再说吧。”说着便动了筷子。 风卷残云,杯盘狼藉。众人看着柏青的吃相略有些错愕。江文脸上也带着促狭的笑意。 “柏青,吃的怎么样?” “很不错,这海鲜真好!” “海鲜?你是说这海物?”江文略显诧异的看了柏青一眼。 柏青脸色一红,“是的,海鲜是我的说法。之前偶得一句‘地宽人物稀,林食杂海鲜’” “不错!鲜字很精妙!海物就是追求一个鲜!”江文赞许地点了点头。 “小子,你给我们说说你怎么对上江大人那副对子的?”之前的白发老者也就是书院的院长好奇地问他。在座的其他人也看着柏青。 “哎呀!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怎么对上的。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没想误打误撞就撞上了。” 众人一脸的不信。这种话糊弄三岁小孩呢?院长明显一愣,随后眼神威严了起来。 “柏兄说笑了,江大人这个对子绝不是一般所能完成,我冥思苦想半天毫无头绪,你一看就对了出来,可见学识渊博,机敏过人。”毛俊远接话道。 “我肯定比你们学识渊博啊,咱好得二十一世纪的大学毕业生,几千年传统文化熏陶的接班人啊!”柏青腹谤着毛俊远。 “青哥,从小就聪明过人。学业很好的。”张若冰淡淡地说道。 “哦,柏青,你上了几年学?都读了哪些书啊?”江文淡淡的问道。 “就在家中学堂读了几年,目前在读《诗集》。”柏青慢慢回答道。 江文惊讶地看着他,书院的院长一脸错愕!这是什么怪物?《诗集》那是刚学诗歌的人的初级教材,他们原本以为这个少年应该是哪个世家的后人,但从刚才的吃相上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大家族的规矩是很多的,绝不可能出现刚才那样的吃相。也就是说这个少年没有名师教导,甚至诗歌学习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能对的出来? 难道真的是巧合?江文又看了看柏青,见他一脸紧张。觉得这个少年应该是如他所说“撞了大运了”。虽然江文心中有些疑虑,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世界有人能够生而知之。 柏青一脸紧张,他生怕这些人不相信他的话。要是再聊下去说不定他哪儿又冒出来一两句话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可就糟了。万一被别人当成怪物研究,成了实验的小白鼠,想想都可怕,江文可是景国翰林院当差的! “柏青,既然你对出来了对子,我也不能食言。虽然你把机会让给了毛俊远,但我还是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这个对联对我的意义可不一般。”江文看着柏青说道。 “江大人,感谢您的美意。”柏青说道。 “你可以先不用说,我建议你先想一想。你哪天想到了,来找我。说不定哪天你就需要我的帮助了呢?”江文打断了柏青的话。 “好的,谢谢江大人。”柏青看着江文,他不太想和江文牵扯太多。官场这个地方不是他所能玩的转的,自己这智商去了就是送人头。不过,江文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回绝。再者,万一有什么事以江文的名望和地位,应该能起大作用。 ------------------------------------- “青哥,你干嘛把机会让给那个毛俊远啊?这可是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无法得到的机会。你呢,就像扔一条小鱼一样。我真是。。。”张若冰边走边说,他自己还气呼呼的。 “若冰,像我们得到了这个机会又能怎么样?你真以为江文一两次解惑就能让你提高多少作诗的水平吗?再者,我们两个无名小卒,得到了江大人的赏识。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咱们?羡慕?不是的,他们只会嫉妒。”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这是人的七宗罪。” 第五章笑煞一群牛 第五章? 笑煞一群牛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色-欲、暴食,这是人的七宗罪。” 张若冰听了柏青的话,不再说什么。张若冰本身也是从小看着老爹逐渐发家致富的,他当然明白嫉妒的可怕,不然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怎么就只剩柏青了呢。可能想到了什么,他也不再言语。 柏青二人从书院出来,直接去找翰墨轩刘老板了,没想到扑了个空。伙计告诉他俩刘老板去了白虹楼。无奈二人又转道白虹楼来了。一路上看着街边盛景,柏青感慨万千。所到之处,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各类建筑鳞次栉比,人物繁阜,摩肩接踵,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看着忙忙碌碌又欣欣向荣的街市,柏青忍不住暗叹,想来华夏古人的街市也应该如此热闹吧。 白虹楼此时已经聚集了众多士子,二楼已经坐满了,众人都在讨论之前柏青对出的对子,场面十分热闹。迎门进来一个年轻士子,一身兰青长衫,在众多锦衣绣袍中显得格外突出,此人一进门。一楼大厅众人纷纷向他打招呼。“楚兄好。”“见过楚兄。”此人名叫楚玉飞,是这府城诗社文华社的代表性人物。可以说,毛俊远虽被称为 蛟南府第一才子,但是他自己也承认自己在诗词上是比不过这位楚玉飞的。楚玉飞不喜研究古文,酷爱诗词。楚玉飞一边和众人回礼,一边走上楼。他是这白虹楼的常客,虽然家境并不富贵,但也算小康水平。只是他不好那些绫罗绸缎,看起来穿着寒酸一点,店里的人也都很熟悉他,并没人阻拦他直接上了三楼。 “楚兄,这边!你可算来了。”原先桌上一个华服少年看到楚玉飞走上楼梯,站起来朗声喊道。楚玉飞环顾了一下,看到窗口那个少年,只是少年一直看着窗外并没有回头,他看了一眼就像朋友走去。这些都是文华社的骨干力量,众人常在这白虹楼聚会。 “楚兄,今天你可是错过一场大戏!” “哦?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哈哈哈。他就喜欢兜圈子,我来告诉你吧,江大人的对联有人对出来了。” “啊?你说什么!有人对出来了?”楚玉飞吃惊的说。 “是啊,用时极短。我们都在现场呢,毛俊远都甘拜下风啊!” “快和我说说,对的什么?谁对的?”楚玉飞急切地说。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 “是一个叫柏青的人。没听过是哪的,不过和车马行那个张若冰在一起。”另一人答道。 “烟锁池塘柳,桃燃锦江堤。好!好!”一连两个好脱口而出,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哈哈哈,厉害厉害!当浮一大白。众位,与我共饮此酒为贺!”楚玉飞端起眼前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柏青二人也慢慢走到了白虹楼前,楼上少年透过看到他,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青哥,我本来就是去邀请你参加诗会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这。刘掌柜肯定也是来参加诗会的,既然我们来了就去三楼看看。”张若冰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大红请柬,他把请柬递给店小二,两人上了三楼。柏青二人上楼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然后问张若冰,“刘掌柜在哪?” “我没看到啊,可能还没来吧。他肯定是在三楼的。我们等一下吧。你看见那边的人了吗?青哥” “谁?” “楚玉飞啊,那是文华社的楚玉飞。他可不太常见啊,听说好像从哪儿淘弄了几本论诗的古书,研究那玩意呢” 张若冰要了一坛上好女儿,几个下酒菜。“我还饿着呢,刚刚在书院都没敢吃。” “哈哈哈,那你刚才还笑话我?”柏青轻笑着说道。 “这位兄台,打扰了, 可否拼个桌坐呢?” 柏青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俊俏少年,忍不住心里感叹“真帅!这长相在后世绝对分分钟就火,比一些小鲜肉帅多了”。抱着人皆有爱美之心的想法,他说“没事,请坐。” 张若冰诧异地看了他一下,“你不是刚坐在后面吗?” “啊,那边风太大。坐着不舒服啊,就过来了。在下贾弈,敢问二位怎么称呼?” “我叫柏青,这位是张若冰。贾兄,真有趣。”柏青看着想赶人的张若冰赶紧说道,“不知贾兄来着府城有何贵干啊?”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府城的人?” “府城要是有你这号人物,早都出名了。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张若冰说道。 “哦,是这样啊。我是来这边做点生意,暂时盘桓几日。听说这白虹楼乃此第一大盛景,特意来的” 柏青看着眼前帅的过分的年轻人,老觉得哪儿不对。他仔细瞧了瞧,然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贾兄可真是赶巧了,今日此地有府城最大诗社--文华社的诗会活动。” “我也没想到正遇上诗会,何其幸运啊。只是我觉得今日最大的幸运时遇上了柏兄。你在那书院门口英姿勃发的一幕,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柏青心里一阵紧张。这家伙不会是景国特殊背景的人物吧?像很多穿越小说里写的我遇到了天潢贵胄? 张若冰听到这话也警惕地看着贾弈。“柏兄不必紧张,我这人向来坦荡,有啥说啥。就是想和二位交个朋友。” “哈哈哈,能得到贾兄的认可是我的福气啊。”贾弈一愣,似乎没想到柏青会如此回答。 “有一事我很好奇,柏兄为什么把江大人的承诺拱手相让呢?对于我等士子来说,那可太珍贵了。” “没什么,我这个人最怕和当官的的打交道。一遇到当官的人啊,我就浑身无力,气喘不止。” 贾弈瞪着眼睛,看着柏青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一阵气结。这个人,不简单!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各位,今天我们文华社请来了翰林院江大人,众人现场作诗,一会儿由江大人做裁判,评出最优秀的诗歌。我们会把本次诗歌作品结集出版。” “好!”众人拍手叫好。 “诗会开始了!”张若冰兴奋地说道。 “我们诗会先不限定诗歌内容,谁先来一首自己的作品啊?”华服男子接着说道。 “我来!”一个身体略显瘦小,黑黑的脸庞上泛着红光的锦衣男子站了起来,“在下孙泰,就先抛砖引玉,还请各位批评指正。”接着他高声朗诵道“景阳钟动宫莺转,国玺几危皇后身。太白下直旌旗红,平明舁出阁门宣”。 “好诗!”有人叫道。 贾弈点了下头,说道“柏兄,你怎么看这首诗?” “我坐着看。”柏青懒懒地回答道。 “额。这是一首藏头诗啊。能写出来也算是有才了吧。” 柏青有点尴尬。他是不懂诗歌的,但他耳濡目染也知道诗词基本的格律要求,这首诗除了藏头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吗?根本搞不清他在写什么,押韵都有问题,连打油诗都比不上吧。 贾弈看出了他的神色隐含的意思,眼睛一转。他站起来朗声笑道:“各位,我身旁这位就是今日巧对江大人对联的柏青,他有一首诗想要和大家分享!”说完,他让开身子。众人的目光已瞬间全集中在了柏青身上。柏青看着眼前的贾弈,神色无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夫子诚不我欺。 他站起身来说道:“贾兄说笑了,我今日来就是向大家学习的。江大人知道我的水平,能对上对子实在是侥幸。对于诗歌,我只是初学。” “青哥,你的诗写的好着呢,比刚才那个谁写的好多了”张若冰接话说道。 “若冰,不要乱说大话。咱们是来好好学习的。”柏青回头对张若冰说道。 “柏兄,你又何必自谦呢。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贾弈目光炯炯的看着柏青。在和柏青的对话中一直被柏青噎着,再加上他感受到了柏青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贾弈觉得柏青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他必须找回场子,这样既能确定柏青到底有没有真才学,还能看他手忙脚乱,他觉得柏青目前的样子自己心里舒畅了许多。 江文也在现场,他坐在桌子前看着柏青一言不发。他也想知道柏青到底有没有才学,他对柏青自己对上对子的说法还有疑惑。 柏青看着眼前的局势就明白了。看来今天是逃不过去了,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著名的诗歌是不能再说了,他想了一下倒是有一首打油诗可以说出来供大家一乐。 “春雨贵如油,下得满街流。跌倒……江博士,笑煞一群牛。” 原诗是明代三大才子之一的解缙创作的。传说下雨滑倒,众人笑话他,他却出口成章,化解尴尬的同时不忘调笑围观群众。这个时空是没有这个人物的,柏青便把解缙换成了江文。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章诧异的甘福 第六章 诧异的甘福 江文哑然失笑。从到蛟南府开始,不管是书院的官员还是遇见的众位学子,所有人看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个柏青他不仅没有众人小心翼翼的恭敬,反而大胆的调笑他。江文在官场混迹多年,当然能看得出来柏青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可以假装。他打心里看得上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难得的的人才。只是这小子不愿入朝为官,在这世界难免困难了些。 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有人憋着笑满脸通红。大家实在是没有想到,柏青竟然胆大如此,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翰林院博士,可以说他一句话绝对能够影响一位书生一身的命运!谁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唯恐失了礼,这小子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好,虽然出语俚俗,但是诙谐幽默,小巧有趣,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了!”江文笑着说道。 柏青愣了一下,他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打油诗的。这一不小心,他又成了众人的焦点。他原本以为像打油诗这种东西,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但他忽略了这个时期的人对于诗歌的重视,况且他们本身的诗歌水平并不高,远没达到后世唐诗宋词那样的高度。柏青读过文宗韩同文的诗歌,感觉跟历史上一些知名诗人相差甚远,就算是作为翰林院博士的江文,他的诗歌也并没有多么出众,甚至很多诗歌给人一种矫揉造作的感觉。 打油诗通俗易懂,内容新颖有趣,日常生活中的俗语都可以直接用来写诗,这让很多人对作诗都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原来诗歌可以这么写,众人犹如醍醐灌顶,虽然格律不是很严谨,但也算是一个新的诗歌样式,在场的各位对诗歌有研究的人,刚才只是陷入调笑江文这件事之中,听到江文的话一个个都明白了这其中的价值。目光炯炯看着柏青。 “很不错,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灵光一现,现在看来你真的是一个天才。”江文笑着对柏青说。 “感谢大人原谅小子唐突,惭愧惭愧,大人谬赞了,我只是偶有所得。” “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你可愿随我进京?”江文问道,“我会向圣上推荐,让你进入翰林院。”众人又一次把目光聚焦在柏青身上,这里面有羡慕更有嫉妒,但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这家伙要发达了。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运气呢? “感谢大人厚爱,只是小子志不在此,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做官的料,让您失望了。”柏青慢慢回答道。 很多人明显呼吸不顺畅了,这小子难道是各傻子吗? 贾弈看着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随后眼神看向远处,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在柏青的身后不远处,一个青衣男子默默离开了,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听江文和柏青的对话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哦? 那老夫也不能强人所难。不过你可考虑清楚了?” “感谢大人错爱,小子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小子,江大人何等人物。你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书院的一个老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生训斥道。 “无妨,人各有志。不过我们的约定请你一定记得,老夫扫榻以待。”江文再次嘱咐柏青一声。 “好的。我到时候一定去拜访大人。”柏青拱手行礼。 诗会仍然继续,只是有了柏青新创的打油诗,其他人的诗歌读来难免显得没有丝毫新意,况且很多人都是描写男女情事,闺阁闲愁,翻来覆去总让人觉得兴致索然。而且看着在场士子复杂的眼神,柏青觉得该离开了。刘掌柜是没找到,明天再说吧。他便拉上张若冰尿遁了。 这一次到府城只能住到张家了,两人一边往家走一边聊。张若冰对柏青现在是心服口服,说得眉飞色舞。柏青嗯啊应付着,心里却想着今日认识的那个叫贾弈的人。虽然贾弈装的很像,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一点端倪。没有胡须,没有喉结,耳朵上还有耳洞,加上细腻的皮肤,秀美的双手,白送可以肯定的是贾弈肯定是个女子。这个世界不像华夏古代,女子地位卑微受尽压迫,这个世界男女平等,女子在朝堂的都有。据说相邻的云国皇帝都是女的。蛟南府城大街上也随处可见逛街的年轻女性,这种环境下一个女扮男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女人,肯定有个**烦。能躲多远躲多远,绝对不能再见到她。还好那个女人不知道上哪去了,自己已经偷偷溜出来了。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金老爷说得对啊!”柏青感慨道。 “你说啥?漂亮女人咋了?”张若冰追问道。 “没啥。赶紧走吧。” “柏兄,请留步。”身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柏青脚下一顿,拉住想回头的张若冰,“若冰啊,赶紧走,我还要再接着喝。刚才都没喝好,我非得要把你喝趴下!” “柏兄,你干嘛躲着我啊?”贾弈已经追了上来。柏青摸了下鼻子,“哎哟,是贾兄弟啊,你怎么在这呢?” “我可是特意来找柏兄的,我觉得和你特别投缘。” “哈哈哈,贾兄说笑了。不过我们正打算去怡红院呢,贾兄一起吧?”柏青看着贾弈。贾弈眼神中漏出一丝不悦,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 “哈哈哈,原来贾兄喜欢这个啊。我就不打扰了你的好事了。改日咱们再会。” 看着渐渐远去的贾弈,柏青颇为自己的机智得意。张若冰也若有所思的看着贾弈的背影。二人就回了张府。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二人收拾一番。便直奔翰墨轩。进门就看到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在训店里伙计。 “你说说你能办成个啥?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一转眼就丢了。那你转眼干啥?” “要你有什么用?上次文华社来店里**纸张,你就拿错了样品!差点丢了大客户,这次我好不容易想到一个主意,你就这么办事的?” “这个生意做不成你就给我滚蛋!” “咳咳咳!”柏青看着低头欲泣的店伙计,想到了自己被老板骂得狗血喷头的时刻。当初恨得牙痒痒,觉得老板太可恶了,现在要是一觉醒来,看到老板那张臭脸他都能笑着跳起来亲他一口。这狗屎的穿越! 刘老板回过身,看到柏青二人。立刻笑眯眯地说“二位公子要点什么?啊……”话没说完,他就一副夸张的神色,“您可是柏青柏公子?” “我就是柏青。” “哎呀!柏公子,您昨晚诗会上一首新诗,脍炙人口啊!能见到你真人真的是太激动了。”刘掌柜说着激动地拉着柏青。“您快请坐。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泡茶?” “刘掌柜太客气了。” “刚才有点激动,二位请勿见怪。不治而为今日到来有何贵干?可是需要文房用具?柏公子需用的话留一个地址,我随后差人一定把最上等的给您送到府上。” “刘掌柜误会了。我今天的确是来和你谈生意的。不知您这翰墨轩最上等的纸是什么纸?” “最好的纸当然是名满天下的汝纸,我这儿的汝纸绝对是当地最大的纸商手里的,都是最有经验的老师傅手工制作,算得上是贡品标准了。”刘掌柜得意的说。 “可否一观啊?”柏青问。 “可以,您二位稍等。” 张若冰满肚子疑问,但看了一眼胸有成竹的柏青,没有在说什么。端起店伙计奉上的茶水。刘掌柜拿出他珍藏的汝纸。柏青拿起看了一下,纸张摸着比他用的要细腻很多,但和后世的宣纸等纸张相比粗糙了一些,明显感受到指尖的凹凸不平正,拿起纸张对着窗口,明显看到纸张纤维分布不均。 柏青放下这世界最好的汝纸。“怎么样,我没说大话吧。这种纸我得来的也不多,他们主要做外国商人的生意,这可算是最好的了。” “刘掌柜,你可有熟识的造纸工匠?实不相瞒,我对着造纸术很感兴趣,想找你搭个线。我想这府城也就您有这个能力了。” “哦?这造纸的匠人我正好认识一家人,只是因为他们纸做的不好,好像已经打算转行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谢谢刘掌柜!” 柏青二人从翰墨轩出来,直奔刘掌柜说的地方……鹤山园。鹤山园也算是府城的一处地方,只是这里曾经是安置流民划出来的地方,现在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人物关系极其复杂,鱼龙混杂,一直是官府头疼的治安难点。看来刘掌柜说的这家人很有可能是从别地方逃难来的流民。 进入鹤山园,人们打量二人的眼睛好似打量两只肥羊,柏青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孩子,鼻间传来阵阵恶臭,他知道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虽然景国搞开放大力发展商业,国力在迅速发展。但是底层人民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推开一扇破烂的木门,柏青对着一个破旧的茅草屋喊道:“有人在家吗?” “你是谁?”里面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阿爸,门外有两个人。” 草屋里走出一个男子,身材高挑,皮肤黝黑,头发乱糟糟的,他问道“二位是什么人?来这找谁?” “您是甘福吗?我是柏青,我从翰墨轩刘掌柜那儿打听到你的消息,来找你的。” “我就是,这位公子找我,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谈一笔合作,关于造纸的合作。” “哦?你要多少纸?现在**纸张得先付定金,我缺少一些原料” “您误会了,我并不是找你**纸张的。” “那你找我干啥?造纸术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是这样,我只是雇佣你造纸,我不要你的造纸术,我给你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但你造的纸全得归我,并且你得到我的工厂去造纸。我们去官府订立契约,不止你可否答应?” “恩?每月二两?您没开玩笑吧?” “每月二两,干得好还会有奖金!我们今日就可以订立契约。” “你要给我先付二两银子,我就答应你。” “好啊!”说着,柏青拿出二两碎银子递给甘福。甘福诧异的看着他,从柏青眼神中他看到了真诚,看到了对他的尊重。他耳根一红,讷讷说道:“您稍等,我交代一下家里我们就去官府。” 第七章回乡创业 第七章 回乡创业 “小姐,二人昨夜与您分别后直接去了张府,今早巳时从张府出门去了翰墨轩。然后两人又去了鹤山园,在那里见了一个叫甘福的人。后来三人去了衙门,属下打听到甘福是一位造纸匠人,柏青雇佣了他,目的未知。”一青衣男子恭敬地向贾弈说道。 “嗯,我倒想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派人保护一下他吧,鹤山园那地方他也真敢去。” “好的。属下告退。”青衣男子匆匆离去。 却说柏青昨日雇佣了甘福,但从鹤山园出来时候,明显感到那里人赤-裸裸的目光,他心惊胆战跑了出来。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无知者无畏。鹤山园那地方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敢再去了。所幸事情已办妥当,他打算今日就回和关镇。和关镇有一大片竹林,旁边就有河水,那里的人还有些善缘,应该能帮不少忙,是一处良好的造纸所在。以自己目前的成本只能在那儿了。先把样品弄出来,然后就好办了。 柏青带着甘福一家三口回到了自己刚穿越时候的小院,院子很是干净。看来赵七爷经常过来。甘福有一个儿子,原先造纸都是他们一家三口人操办,一路上柏青询问了他一些造纸的问题,他也欣然解答。后来他发现这个掌柜好像对造纸不甚精通的时候,眼底抹上了一层忧虑。 这做生意就怕什么都不了解就一头扎进去的愣头青,光看着别人很挣钱,等自己进去了才发现赔不起啊,然后只得跑路,留下一地鸡毛。 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书生吧,这是想弃儒从商啊,可是商人哪有那么容易?光凭自己夫妻二人一个月能造多少纸?何况还得买原料,造纸要用树皮的,可现在什么都没有。甘福对自己的前途感到很忧虑,这个高薪工作干不长啊! 不过比在鹤山园那种地方好很多了,先把到手的钱拿上。明日事明日再说吧!甘福暗暗打算。 柏青对他的忧虑心知肚明,但他不以为意。原料山上有的是,造纸的技术自己记得很清楚,人力镇上也不缺。柏青把甘福一家安顿好之后,他就来找赵七爷了。 “七爷,你还好吧?我回来了” “呀,阿青啊,我好着呢,你咋样,参加那个诗会怎么样啊?” “就那样呗,大家喝喝酒作几首诗,然后就散了。” “那你做了没有啊?” “我当然也作了的。做的不好。七爷,我这次到府城办了一件大事,我和您说道说道。” “我遇见了一个造纸的匠人,我打算在咱们和关镇造纸。就是人手不够,您看您帮我物色几个老实可靠的汉子?” “你这是准备从商了?”赵七爷惊讶的问。 “不是,我这次到府城发现那些士子谈论很多东西,我现在也没什么收入来源。以后读书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所以这不给自己准备点笔墨钱。” “阿青啊,你真的是长大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了。年轻人有想法就勇敢去实践,哪怕失败了也没关系,还有你七爷我呢。”赵七爷欣慰的看着柏青说道。 “谢谢七爷!你和他们说好,干满一个月就发工钱300文。” “好,你这么高的工钱,他们肯定抢着来干活。” “还有一件事,七爷,我得在你家借宿几天了。我那只有一个房子,甘福一家三口呢,就让他们住了。” “哦,没事,我给你收拾一下,还住上次住的那个屋。你呀正好给我这个老头子做做伴。”赵七爷笑着说。 “行嘞!七爷,那我去收拾下东西。” 第二天一早,柏青还没起来,赵七爷找的工人就已经到了。柏青看着这群老实巴交的汉子,大手一挥,“今天的任务是砍竹子!咱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竹林砍竹子,。另一部分听我指挥。” 赵七爷带着一部分人去山上砍嫩竹子去了,柏青拿出一张纸,上面写写画画一个工厂平面图,除了柏青没人能看懂的图。画面中央是一个类似灶台的东西。这就是造纸过程中要用的“煮徨足火”的“徨”。用了十天时间,柏青建好了基本的造纸设备,算是搭起了造纸厂的草台班子。当然能这么快弄好,这主要归功于甘福,虽然甘福还是没搞明白柏青怎么用竹子造纸,但这造纸的工具他可就熟悉多了。在他的指导下取得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柏青和甘福交流了,甘福果然有造纸的秘方。柏青只知道造纸的流程,但如果按照那个流程操作下来,肯定是造不出的纸的。因为造纸的时候要给纸浆加料,而这个料真是匠人不传之秘。柏青虽然很好奇他们到底用什么来做漂白剂,用什么控制酸碱平衡,从而调节纸浆。不过也没关系,甘福掌握着这些技巧。 饭后,柏青去查看之前砍的竹子,竹子从山上运下来,削过青皮,全部放在一处池塘里浸泡。“削竹”工艺是竹纸制作流程中较为特殊的环节,竹子去掉表皮,以获得均匀、老嫩一致的纤维(白料)。“削竹”可以保证嫩竹纤维的纯粹柔韧,令做出的纸张致密光洁。不去皮的竹子叫“湖塘料”,竹皮纤维相对粗糙,当然也有些人喜欢其质朴、自然、带筋。一部分竹子在水中已经泡好后拌上石灰沤好了。这样的竹子移到“徨”里蒸煮七八日,再将煮好的料取出,舂碎。把碎烂的竹料清洗干净,过滤水分,再次放回锅内,上面铺一层草木灰,加入甘福的漂白秘方,开火继续煮,以达到漂白的效果。煮白后的竹料放到沤料池里,继续浸泡一段时间。再把把竹料取出舂捣得像泥一样细碎,倒入水槽里,工匠就可以用竹帘抄纸了。 明天就可以先来试着造纸了。柏青满怀期待的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造纸成功,纸张供不应求,自己一夜暴富,建豪宅,宴宾客,突然眼前出现一位绝色佳人,红脸如新开莲花,皮肤若羊脂美玉,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明眸皓齿,再仔细看这面容有点眼熟,突然绝色美女变成了贾弈在那似笑非笑看着他,他一下惊醒过来。 “我去!”柏青发现原来是一场梦。他甩甩头,理了下睡觉弄乱的头发,穿衣向造纸厂走去。说造纸厂其实只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围了一圈篱笆而已。院子里搭了个茅草顶子的棚,几个人已经在忙碌了。因为刚开始尝试造纸,并不需要太多人,所以远地的人都回家了。留下几个家在镇上的,给甘福打个下手。造纸的工序和注意事项柏青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他,甘福听到之后觉得有有戏。他也干劲十足,想要把这个技术探索出来。 “福伯,关于竹纸的制作工艺我们这几天研究的差不多了,你准备的料备好了吗?”柏青问道。 “掌柜的,昨天就准备好了。按你的意思,我专门托的人买得最好的料。”甘福低着头回答道,他对于自己的秘方看得很重。几天下来他发现柏青并不是为了获得他的秘方,再想到柏青对他的知遇之恩,现在面对柏青他总是束手束脚的。 “嗯。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吧。先试着做,哪里不对再改进。” “好嘞!”甘福愉快地回答道。 从古至今,无论是书法还是绘画,宣纸都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轻如蝉翼白如雪,薄似细绸闻无声”,这是对宣纸的美誉。历来有很多知名的书法和国画,都是用宣纸写成或绘就的。其实,除了宣纸,竹纸也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有多位书法大家的墨宝都采用竹纸书写。比如书圣王羲之的《雨后帖》,王献之的《中秋帖》,曾巩的《局事帖》,米芾的《珊瑚帖》《论纸帖》等。 看着眼前微弓着腰,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地准备捞纸的甘福,远处不断叮嘱那些庄户人的赵七爷,柏青感到心里暖暖的。想自己在地球刚参加工作时候,保留着大学的青涩稚嫩,做事情经常丢三落四,同组的老前辈也是如此的。他们细心提醒,护着他这个傻小子。后来被调到其他小组,同事关系只剩下相互提防。自己来到这个陌生世界,一无所有,可想想不管在哪个世界,谁出生时不是一无所有的呢? 原本自己只是一只加班狗,每天像阿Q一样自我安慰“加班好,可以增加升职机会,获得更大提升空间,晚点下班还能避开交通拥堵”,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粉的心。现在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自己一定要精彩来过! 想到最开始自己还以为赵七爷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地主恶霸呢。柏青不禁感慨不已。目前来说,家底已经要花完了,成败在此一举! ------------------------------------- ------------------------------------- 用时间和心看人,而不是用眼睛。有的人你看了一辈子却忽视了一辈子,有的人你只看了一眼却影响了你的一生,有的人热情的为你而快乐却被你冷落,有的人让你拥有短暂的快乐却得到你思绪的连锁,有的人一相情愿了N年却被你拒绝了N年,有的人一个无心的表情却成了永恒的思念,这就是人生。 第八章我是要成为造纸大王的男人 第八章 我是要成为造纸大王的男人 “掌柜的,成功了!”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甘福惊喜的声音传来。柏青一下惊醒过来,他在造纸工坊呆了一阵,看着甘福井井有条的安排工作,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反而让甘福收手束脚的就自己回了家。柏青赶紧从新做的摇椅上起身,“啪!”胸前打开的书掉到地上。甘福从门口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发白的纸。 “掌柜的,成功了!这绝对是天下最洁白的纸!没想到这普通的竹子造纸竟然比榉树皮好太多了!”甘福神情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造出了这个世界最好的纸!有什么比成为世界第一更能让人兴奋呢? 柏青接过甘福手里的纸,触手还带着一点温热,想来是刚从烘干的墙上揭下来。纸张看上去呈现米白色,柏青用手搓了一下,质地厚实。他又用双手在边上试着撕了一下,“刺啦……”很清脆的声音响起,韧性没有当下世界所用的纸结实,但也足够了。他拿起纸走进屋里铺到桌上,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先在纸上滴了一滴,接着写了一个大大的“禅”字。运笔时候,感觉纸张表面略显粗涩,他心里涌起一阵幸福的浪潮。 纸张表面光滑易于行笔,但过于光滑笔锋轻拂而过,便毫无笔力可言,相反,若过于粗涩,则难于施笔,所谓“细而不涩也”。柏青看着纸上的墨痕,那一个墨点周围晕开了一点点,但下面的禅字四周也有丝丝墨晕。宜书宜画,成功了! 柏青把纸拿起来走出门外,他对着天空,纸张中纤维分布不均匀,有的地方一团有的地方基本没有。甘福一心想着把竹纸造出来,见到如此洁白的纸张下意识觉得自己成功了,早出了世间最好的纸张!现在看到柏青一系列动作才想到自己光顾着高兴,兴奋之下根本没顾得上检测一下纸张的性能。他焦急地看着柏青。 “福伯,纸张还有很多不足。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懂行。光有颜色可不行,我们要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纸!”柏青回身对甘福说道。 “额,我刚才一高兴就忘记了这茬。我这就立马回去让他们停工!”说着他就抬腿准备走了。 “没事的,这第一次实验造出来多少纸?”柏青问道。 “第一次没敢弄太多,就一个槽。应该能出一两百张,”甘福小心翼翼地说。 “恩。先把这些捞出来吧。这个原料必须捣的更烂一些。光靠人力可能不够,我在再想一下。” 甘福急匆匆地走了。柏青看了看手里的纸,他笑了。虽然和后世工艺成熟的纸张没法比较,但就先下纸张来说,这无疑是一款划时代的产品。再做得细致一些,很快就能量产了。虽然瞒不过有心人,但只要自己先把工艺做好了,就可以在这个行业里制定游戏规则,这样安身立命绝对不成问题,说不定还能得一个“造纸大王”之类的称号! 他看着湛蓝的天空,天空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唧唧喳喳边叫边飞。平日讨厌的声音如今也似乎成了美妙的乐曲,柏青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他似乎看到大量白花花的银子向他奔涌而来。他又在那个躺椅上躺下闭上了眼睛,怀里放着刚造出的竹纸。 柏青仔细回忆了自己在水车园看过的水车,造纸不仅需要大量的水资源,还要付出大量人力汗水。造纸工坊目前全力运转也没多少产量,水车不仅能够引来水源,还能够有效利用水能,如果配上磨坊,舂坊那将大大节约人力成本。更何况人力舂捣力量有限,无法做到细如泥土般完美,用水车就不一样了。昼夜不停运转,纸张的质量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柏青要造的水车与南方的龙骨水车不同,是金城黄河水车,水车外形酷似巨大的古式车轮。黄河轮幅半径,大的将近10米,小的也有5米。可提水达15—18米高处。轮辐中心是合抱粗的轮轴,轮轴周边装有两排并行的辐条,每排辐条的尽头装有一块刮板,刮板之间挂有可以活动的长方形水斗。轮子两侧筑有石坝,其主要用途,一是为了固定架设水车的支架,二是为了向水车下面聚引河水。水车上面横空架有木槽。水流推动刮板,驱使水车徐徐转动,水斗则依次舀满河水,缓缓上升,当升到轮子上方正中时,斗口翻转向下,将水倾入木槽,由木槽导入水渠,再由水渠引入田间。 黄河水车的构造,完全以木作成,由车轴的中心向周围辐射出并行的一根根的辐条,辐条的尽头,装有刮板,刮板间装有一个长筒似的水斗,在河中筑有V形的石坝,使河水向水车下聚涌,急流推动刮板,水车便转动,同时舀满河水的水斗,便陆续升上来,将水倒入水槽,然后引进农田。柏青到金城时候专门研究了黄河水车,他当然用不了那么大的水车,村口那条小河上建造一个小一号的水车,把水引到高处,在出水口修建一个装有挡板的小轮子,利用水从高处流下的势能冲击带动小轮,把势能转化为动能带动磨坊。 柏青当初为造纸工坊选址时候就为了取水方便建造在村西边小河旁,他又去实地考察了一圈,回来仔细画了建筑图纸。柏青等人看着他在工坊里走走画画,口里念念有词,都诧异的看着他。 甘福几次对他欲言又止。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时间,柏青把水车、磨坊。舂坊的建造充分考虑清楚后,他去找了赵七爷。看着柏青远去的背影,工坊人暗暗青了口气。 “七爷,您看!这是纸坊今日造出来的纸。” “啊!阿青啊,这,这,这真的是你造出来的?” “恩。今天造出来的。” 赵七爷激动地拉着柏青的手,“这纸怎么这么白?我原本以为你只能造出低劣的草纸,没想到啊。这可不得了啊,这可怎么办?”他语气渐渐有些着急。 “七爷,您这是怎么了?我的纸造出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发财了。”柏青笑着对他说。 “傻小子!你要是造出一般的纸,那我们是发财了。可这样的纸张绝对是天下珍宝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赵七爷神色复杂得看着柏青说道。 “七爷,你放把心放肚子里吧。这事我早有计划。你就等着数钱吧。”柏青笑着对赵七爷说道。 “你怎么解决?你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这可不是那些小打小闹的商人挤兑你的事,这样的纸一旦出现在市场,一定会引出那些超级大势力,说不定到时候朝廷都会插一手。这可怎么是好?阿青,你听七爷的,把工坊停了吧。”赵七爷神情严肃的说。 “七爷,这些我都想到了。你放心吧,绝对没事的。我都想过了,我们现在只能做蛟南府的生意,甚至连蛟南府都供不应求。在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赚了一大笔了。退一万步来说,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 到时候我把造纸的方法公之于众,反正市场那么大,我们自己是绝对吃不下的。”柏青沉稳而自信的对赵七爷说道。 赵七爷看着眼前这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他想起了当年的主子。当年逃难的时候他还小,很多人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但主人那一副沉稳而自信的神情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他的眼眶有些红润。柏青终于长大了,老主人看着后人的样子应该很欣慰吧。我们都很好。 “七爷,您咋了?您老就放心吧,绝对没事。” “嗯。阿青长大了啊。”说着赵七爷转身走出去了。柏青看着赵七爷略显蹒跚的脚步,他想到原本自己根本没有注意过赵七爷,七爷,好似没有老伴儿也没有子女。他略一沉吟。马上他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摇摇头追了上去。 “七爷,我找您帮我找几个木匠,我要造一个水车。” “嗯?水车?水车是什么?”赵七爷看着跑过来的柏青,惊奇地问。 “水车嗯就是一种车。哎呀,你帮我找一下人,建出来你就知道了!那可是好东西。一定要找老实可靠的人,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没问题,你啥时候用人?” “越快越好。” “行,你等我的消息。” “好的,七爷您慢点。” 第二天七爷就找好了人,是上次给柏青盖了房子的几位汉子中的一个。皮肤黝黑,身体强健,一只大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斧子。柏青把自己的构想给这个汉子仔细讲了一遍,汉子不时问一两句。随着柏青的介绍,汉子神情越来越激动,等柏青说完。汉子倒头便拜。 “青哥儿,你真是匠神再世!请受我一拜!”说着便磕了个头。 “赶紧起来,你这又是哪一出?”柏青赶紧把他扶起来。汉子一脸感激,脸色黑里透红,“原本我以为你就是个傻书生,啥也不懂。没想到你居然想出来这么厉害的水车!这绝对是最伟大的木工,你不是匠神转世是什么呢?” “额,”看着眼前这个纯朴的汉子,柏青心里想我真不是什么匠神转世。我是穿越者,绝对吊打你的匠神的穿越者! 第九章再入府城 第九章? 再入府城 木匠姓方,老方性子憨厚,心灵手巧但做事毫不马虎,柏青说了个大概原理与要求,他听了一番,便说道“这个东西我之前没做过,据我所知,也从没有人做成过。我得先做个小的试试。” “对对对,先做个模型!然后按比例放大就好了。”柏青恍然大悟的说到,他看着老方不由欣慰起来。像老方这么淳朴的汉子,周围可是一打一打的。 “模型?掌柜的这个词新鲜!果然是文化人,那等我先做个……模型吧”老方带着他的疑惑与惊喜离开了。柏青又回到无所事事的状态,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晴空万里,适合晒太阳,便朝着竹摇椅躺了下去。 脑海之中有一个作弊器,在这个落后的封建时代,柏青有无数赚钱的法门,甚至做做文抄公他应该可以活得很好,但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当初最大梦想就是能够每周有个双休。穿越以来,他一直在思考到底怎么过老天赐予的这一生。现在回头看来,当初的自己活的实在无趣,每天埋头工作之中,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矜矜业业辛辛苦苦,太无聊也太累了。两世为人,如果现在仍然让他在文化人的路上走下去,每天在朝堂勾心斗角,整日不是算计别人就是提防别人算计,累死累活的和前世有什么区别呢? 生活不仅仅是生下来活下去,柏青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当然,岁月静好的前提是得有足够的财富积累,不然他可能还没静好就饿死了在岁月中了。 造纸不仅能够给自己带来财富,还能为这个落后的世界做点有意义的事。至于其他穿越者经常做的高浓度酒精、香水之类的,不说原料的投入,单那复杂的技术根本不是柏青所能知道的。虽然目前造出来的纸远不能与后世的纸张相比较,但在这世界算是很大的进步。竹子村子后面山上要多少有多少,完全零成本的材料,以现在工坊的造纸规模每次消耗的竹子远没触及竹林的生长速度,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生态稳定。 柏青没准备大规模生产,一者是当地没有熟练的技术工人。竹纸的生产最关键的便是最后捞纸的师傅,纸张的厚薄韧性全凭师傅的经验和技巧。目前和关镇除了甘福没有人有这个经验,甘福慢慢能带出来一些人做这个事,但一来青壮劳力都去了远洋港,本地留下来的很少,而来这个活不单单是个力气活,更需要技巧。很多人掌不住那个劲儿,不是三几下就可以带出来的。 再者,竹纸工艺和其他东西造纸工艺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柏青造的纸出现在市场,相信很快就会出现跟风者。竹纸的事情,有心人一查就可以知道,交给那种世世代代做这个生意的,出现后来居上的情况都有可能,所以柏青一开始就计划走高端精品路线。他打算把中下游市场让出去,所以一开始就必须造出划时代的杰作。只有一开始就树立品牌优势,在高端客户中取得认可,柏青的竹纸才能站住脚。不然,估计很快就得关门大吉,说不定还会惹上一身麻烦,要知道历史书里那些技术革新的大拿,没几个活的好的。毕昇创造了活字印刷,却把整个雕版印刷行业推进了无尽深渊,那些家里收藏无数雕版的世家大族不但要从精神上摧毁他,同时也从肉体上对他进行无情的打击,最后他绝望的投江自-杀。 柏青在默默计划着成熟的产品出来之后的事,他绝对不能步人后尘。老方拿着柏青画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图纸,冥思苦想。甘福在工坊里一遍一遍地从水槽捞起纸浆,赵七爷躺在一个和柏青门口摆的一模一样的摇椅里,听见远处造纸厂时而传来的号子声,露出一丝微笑。所有人都忙碌又从容的生活着。 柏青这个小蝴蝶逐渐展开了他的羽翼,在这片祥和的土地上扇动了一下。 三天后,木匠老方满脸喜色,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水车模型走进了柏青的院子。 赵七爷又开始忙着招呼人。 造纸工坊要扩建了,需要大量劳动力,每天管一顿饭还有五文钱拿!这个消息像龙卷风一样刮过和关镇的大街小巷。 上一次造纸工坊找人做工时候,很多人出于谨慎并没有参加。很多人觉得怎么可能给你钱呢?肯定是骗人的。后来,去干了活的人直接从赵七爷柜台上领钱的时候,没去的很多人都红了眼。很多人因为这事在家没少落下埋怨,他们看着那些得了的钱人,一个个酸唧唧的,只能在背后唾一口,小人得志!现在造纸工坊又开始找人了,赵七爷还说名额有限,这次可不能落后。家里空闲的人家一个个争先恐后,柏青来者不拒。众人在七爷的安排下,各司其职。木匠老方给每组人分配了活,第一天就准备好了建造水车的木料和土石。 只用了三天,一座崭新的水车就出现在了小河上。在水车带动下的舂坊里,不断上下起落的木锤下,煮好的竹料被一点点捣碎,再研磨成细腻的粉状物。这个世界第一座机械化工厂诞生了,在这个平凡的小村庄里,在一群大字不识的文盲手下,它已经开动了。很多年以后,一个研究景国经济史的专家学者,在繁复的文献中找到了这个水车的记载,它被称作“和关号”,标志着工业革命的开始。老方这个朴实又灵巧的农村汉子,也被载入史册,成为后世人人敬仰的存在。 三日后,柏青坐上去往府城的马车。 柏青先来到张家。清晨刚扫过的青石板街上,张府是最醒目的。门前炖着两个大石狮子,门是三间朱漆兽头大门,正门上悬挂着一个大匾,匾上有两个大字“张府”,看起来富丽而又宏伟。 “青哥,你咋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愿见我了。”张若冰见柏青来看他,显得很是兴奋。 “哈哈哈,你想啥呢。我怎么会不见你啊,你有没做错什么。” “青哥,你最近在干啥呢?上次你说的造纸有眉目了吗?啥时候到府城的?”张若冰连珠炮似的轰过来一连串问题。 “我今天刚到。今日我来寻你就是说这个事,我做出来了!” “真的啊!太棒了!给我看一下啊” 柏青从随身拿的小布包里掏出四四方方的一块,展开来变成了一张略称米白的竹纸。因为漂白剂的原因,纸张的颜色远没有后世的洁白。但是,想到甘福当初的反应就知道,柏青口中的这点瑕疵根本不算什么。张若冰的看着柏青拿出来的纸张,他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胸口的起伏表明他内心的震撼。 他木木地看了一眼柏青,“青哥,我不是出现了幻觉吧,这,这,真的是你造出来的?” “是的。不信你摸摸看” 赵若冰小心翼翼地接过柏青手里的纸,轻轻抚摸纸张表面。张若冰酷爱绘画,原本用的纸虽然也算是这个世界顶级工艺了,但纸面粗涩,而且不易渗墨。创作出来的画作总给人一种轻浮之感。柏青的竹纸,摸着就给人一种莹润如玉的感觉。双手轻拉一下,拉力强,韧性好,细腻平整,洁白柔软,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张若冰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柏青。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柏青:“青哥,这是真的吗?这真的是你造出来的纸?” “真的。你觉得它价值几何?” “这,这是无价之宝啊!” “青哥,你生产了多少?” “产量有限,像这种品质的这几天只做出来五百张,比这差一些的倒是有很多!” “你打算卖给翰墨轩姓刘的?” “对啊!” “青哥,你要是相信我就先不要这么做。” “哦?你觉得他不可靠吗?” “青哥,你应该知道你做出来的东西有多么珍贵,纸张这个行业里我不太懂,但是做生意的弯弯绕多少了解一些。翰墨轩是从远洋港拿货运到府城销售的,除去它的成本,刘老板能赚的并不多。如果你只是做出来了普通的草纸之类的,你可以和他合作,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乐意。可是你这个纸,会让他疯狂。这么多年的文具生意,他与书院学子,官府吏员关系颇深,你现在去找他那就是主动送上门的肥肉啊” 柏青看着张若冰一副认真忧虑的神色,心里有些感动。“若冰,放心吧。我自有计划,我是想把纸卖给翰墨轩,那是因为只有他才是府城最大的经营文具用品的店铺。我的纸绝对不会便宜,只有他们手里有高端客户资源。但是我也绝不会一开始就自投罗网,我要让姓刘的不敢出阴招使绊子,让他主动来找我谈这笔生意。” “哦?”张若冰眼前一亮。“这么说我瞎担心了啊,你心中有数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 “我今天可是来蹭饭的,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不会连一顿饭都舍不得吧。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你这个大名鼎鼎的蛟南府柏青,还要到我这家混吃混喝吗?” “我哪里大名鼎鼎了?” “还不是上次你巧对对联,新创俗语诗,拒绝江博士的英雄伟绩被大家传开了啊” “现在我一出门就是被一堆人追问你在哪?我都不敢出门了” “额,怎么会这样啊”柏青顿时感到头有些大。 张若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第十章它叫云笺 第十章? 它叫云笺 柏青的盛名虽然主要是他自己在诗会上“挣”来的,但能够影响深远还是要归功于张若冰。他在大大小小的文人集-会上,不厌其烦又添油加醋的诉说着柏青当日的精彩细节,在他的刻画下,一个才高八斗又不慕名利的谦谦君子“柏青”在府城传开了。无数闺阁少女吟诵者他的诗“清风拂绿柳,白水映红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红着脸做着花前月下的梦,小心翼翼地珍藏着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一切柏青是毫不知情的。他单纯的以为这个世界的人也如后世的吃瓜群众一样,有热闹时候搬来小板凳,时间结束了也就忘却了。但这个时代,热闹的事情太少,才华横溢又不慕名利的柏青足以供给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很久很久。人们津津乐道柏青的长相,幻想他出口成章的模样。 “清风,都收拾好了吗?”江文站在房前台阶上问院子里的管家清风。 “回老爷的话,行装都打点好了。车马也已安排妥当。都是从四海车行找的经验十足的车把式,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恩。那就好。下去准备饭菜吧,吃饱喝足咱们准备启程。” “好的。” 江文转入后宅,几个丫鬟匆匆忙忙的进进出出忙碌着,江文走进房去。 “夫人,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妥当了。相公啊,昨天知府大人的夫人过来找我叙话,还说要请我们做客呢,我都答应了。今天我们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的,张知府通情达理,他不会怪罪的。再者,我也给他留了书信了,京城风起云涌,我们耽搁不得了。”江文一边给妻子回复着,一边回想起自己收到的消息。 皇帝年事已高,近些年做事更是喜怒无常。江文知道这是为当年的事忧虑。进来谣言渐起,听说上个月朝会后皇帝雷霆大怒,杖毙了一个掌茶的小太监。 唉!多事之秋啊。老友希望自己赶快进京,众志成城,捍卫朝堂稳固,万一有个万一,绝对不能让历史再重演了。江文神色严峻,江夫人看了看他,张了张嘴,终于再没说什么。 柏青带着他的竹纸来到了书院。他期望能够见到江文,他知道像江文这样位置的官员,应该不会轻易离京的。这次说是回乡祭祖,但肯定有重要的是使命。虽然使命是什么他不清楚,他也不想弄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参与朝廷的纷争。 但江文的身份和地位,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景国朝廷。正如张若冰说的那样,自己造纸挣钱的事情,一但进入大众视野里,各方势力一定虎视眈眈。只有靠上朝廷这颗大树,才能高枕无忧。在蛟南府,官最大的肯定是知府大人。但是,身无分文的柏青知道自己敲不开那扇门,知府大人的门槛把江文拦在门外。 从张若冰的嘴里,柏青早就了解了江文。作为景国翰林院博士,他并未与其他官员有过多的来往,做事谨小慎微,但当朝文宗韩同文十分欣赏他,两人关系很好。韩同文在朝堂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并且作为当朝文宗,在天下士子心中的地位更是德高望重。江文为人稳重,在翰林院中很有声望,原本传言要让他担任吏部主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圣旨未下,他也一直在翰林院任职,未能得受重任。 柏青心里想,这老头绝对是隐藏boss类的人物。要看一个人的能力,看他的朋友就知道了。看江文的朋友就知道他绝不简单。至于他到如今在政坛还有些默默无闻,应该是还没逮着机会。雷布斯说,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上天。江文还没有现在风口上,但绝对已经在风口边缘了。这一次回乡祭祖,应该就是某种信号。 不过,这一切离柏青很远很远。他目前要做的就是见到江文,让他把欠账还了。 “老爷,外面有个自称柏青的人求见,说您欠了他一样东西。”管家神色古怪地对江文说。 “嗯?你说谁?” “他说自己是柏青。” “哦,这小子来的真是时候!让他到书房来见我。”江文沉吟了一下,慢慢说到。 柏青一路跟随管家到了江文的住处。虽然上次来过,但他只是去了后园,并未到江文住处。书院类似于后世的寄宿制学校,里面有专门的书院学子住处,一般都是两个人一间屋子,当然如果舍得花钱也可以一个人拥有一个小院。在书院里还有专门为教师和贵宾准备的院子,是类似于后世四合院的,可能考虑到这个世界很多学者外出都喜欢拖家带口的缘故吧。 走进江文的书房,空间不大甚至有点逼仄,江文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檀木书桌上简单的摆放着笔墨纸砚,江文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身后的书架上摆放着大量书籍,想来应该是书院的藏书。见到柏青进来,江文放下书抬头问道:“柏青啊柏青,你来找我何事啊?我之前的话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向朝廷推举你。” “小人谢过大人美意,不过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件事。”柏青不等江文说完赶忙回答道。 “哦?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大人,小人最近偶然获得一样宝物,特来呈给大人一观。”柏青说完,变把一块四四方方的花布小包放在了江文的书桌上。 “哦?宝物?这么说你是来贿赂本官的咯?”江文看着柏青说道。 “哈哈哈,大人误会了。您一看便知。”柏青当然知道江文是在和他开玩笑,但他还是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果然,江文看到柏青促狭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了。他慢慢打开小布包,一抹洁白映入眼帘。江文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向这洁白拂去。 “这是……纸?” “是的,它叫云笺。”柏青回答道。 云笺是他给竹纸起的名字,古人有云:“赐子千金,不如教子一艺;教子一艺,不如赐子好名。”中国人特别重视名字,但其实外国人也深深察觉到名字的独特价值。企业及企业产品的名称对消费者的选购是有直接影响的。所以每一位企业经营者,无一例外精心设计企业的名称。索尼公司创始人盛田昭夫说“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以便引起顾客美好的联想,提高产品的知名度与竞争力。”这句话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企业名称的重要性。 具有高度概括力和强烈吸引力的企业名称,对大众的视觉刺-激和心理等各方面都会产生影响。一个设计独特,易读易记,并富有艺术和形象性的企业名称、能迅速抓住大众的视觉,诱发其浓厚的兴趣和丰富的想象,能使之留下深刻的印象。 云笺,洁白如云,这是它的特点;云笺传情,这是它的内涵。 “云笺?好名字!”江文一边赞叹着一边用手仔细摸了摸纸张,甚至举到鼻子边闻了闻,柏青知道他在检查纸张的性质。江文马上把书和布收到一边,他铺开云笺,从双龙戏珠笔架上拿下一只白毫中号毛笔,饱蘸浓墨,提笔悬腕,铁画银钩,一个“静”字跃然纸上! “好!好纸!”江文写完,手里还拿着毛笔,两眼依然停在纸上。细腻平整、浸润保墨、洁白柔软,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纸张吗?与此相比,自己行礼箱里那价值千金的贡品纸张简直不堪入目。 翰林院最擅长绘画的冯子清,他不就一直受制于纸张粗糙而常年对自己怨声载道吗?这一次那死老头的跪下来求我吧。江文心里想到了很多,他猛地回过神来,两眼紧紧盯着柏青。 他可不是傻子,当然猜到了柏青的意思,只是还不太清楚对方的底线,他露出狐狸的微笑,“柏青,你这云笺是哪来的?怎么从没听说过?” “大人,你上次说你欠我一次,我有麻烦了可以来找你,你一定会帮忙的。可还算数?”柏青并没有直接回答江文的问题,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 “额,当然算数。不过得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且不能违背道德和律法。”江文心里嘀咕一下,这小子不会是闯了大-麻烦了吧,这纸张称得上价值连城的宝物,应该是和此有关吧。 “小人遇到了一点困难,想请大人帮助。相信这件事对大人来说是举手之劳,据不违背道德和任何律法。”柏青说道。 “哦?什么事要我帮忙啊?你说说看” “小人想请大人做个广告。” “广告?广告是什么?我从未听过。” “广告,就是广而告之。我听说明天在白虹楼又有诗会,我想请大人在诗会上用云笺留一副墨宝。”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小人别无所求。” “按理说你这么简单的要求我肯定得答应你,不过……我今日就要启程要回京了。” “啊,大人要回去了吗?”柏青略惊讶的看了江文一眼,看来京中有事发生,或者江文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大人,您可以现在就写好啊。” “柏青,这云笺你从何得来的?手里还有多少?” “大人,要多少有多少。这纸是我自己造出来的。” “哦!?你自己做出来的?”江文吃惊地看着柏青,胸口起伏不定。 第十一章青姑娘 第十一章 青姑娘 人生,有阳光也有风雨;生活,有意外也有惊喜。 柏青原计划找江文在诗会上做一次“代言活动”,云笺的火爆销售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江文要走了。江文走了的话,以自己在蛟南府的实力,可能没几天就被吞干净了。但让他就此放弃显然是不可能的,他想让江文留下墨宝,主要是想要借助江文的影响,把云笺彻底推出去。江文是指不上了,只能找一下那个未曾谋面的知府大人了。 出师不利啊!柏青心里叹息道。 “这么说来你自己打算弃儒经商了?” “不完全算吧,主要是解决我的温饱问题啊。云笺也算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吧。” “你这么说来我明白了,你是想拉我做个靠山。”江文若有所思的看着柏青说道。 “咳咳,大人也靠不住啊。”柏青无奈道。 “谁说我靠不住了?按你所说的情况,你那个小作坊一年能有多少产出?我都能给你全包了!”江文神色一变说道。 “啊?大人觉得这云笺与普通纸张相比如何?” “普通纸张怎么能比,云泥之别!”江文气呼呼的说道。 “那大人觉得此物价值几何?” “当然是无价……哼!再好它也是一张纸!还不是供人写写画画的。”江文一阵气结。 “大人,这云笺制作工序复杂繁多,产量稀少,价值不菲啊。” “你打算卖多少钱?”江文缓缓问道。 柏青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大人这茶叶真不错。” 江文无语的看着他,这小子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大人,像云笺这样的纸已经不能说它是纸了。” “哦?不是纸那它是什么?” “艺术品。” “艺术品?” “对!这纸张本身就应经是艺术品了。一般凡夫俗子哪有那个福分使用呢?” “你是想……进贡,做个献宝状元?” “献宝状元?”柏青一阵恶寒,顾名思义就知道。这不就是公然贿赂皇帝吗?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种事打死也不敢去做。“小人从未如此打算,小人想的是我和大人合作,我可以免费给大人提供云笺,大人可以赠送亲友,给我介绍点生意就行了。” “这样啊,没问题。你给我准备上一车,我回京时候带上。” 柏青一阵无语,这云笺又不是白菜,再说也没有走哪随身带一车纸的人啊。“大人,小人目前就带了一刀纸。现在派车去,也要到明天才能到。” “一刀纸都干啥的?!你快去给我准备!”江文吹胡子瞪眼了。 “啊?大人今天不走了吗?”江文明知故问道。 “哎呀,我突然想张知府邀请我今晚赴宴,这不去的话太失礼了。你还不快去忙你的去。” 柏青从书院出来,张若冰在外等候他。“青哥,怎么样?成了吗?” “成功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太好了,”张若冰看着比柏青还高兴。 “不过,有个坏消息。江大人马上要走了?” “啊?马上走了?啥时候啊?”张若冰诧异的问柏青? “嗯,”江文语气轻柔的说,“不出意外的话是后天。” “后天?!?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蒋若冰由之前的惊喜之情一刹那变得有些垂头丧气。 “若冰,当务之急是马上拍两个有经验的师傅赶车到和关镇把云笺运过来。只要云笺和江文绑在一起,其他人想对付我们多少还是会有些顾虑的。后面的是后面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柏青对耷拉着脑袋的张若冰说道。 “好的,青哥。你放心吧,这事情交给我。” ------------------------------------- 傍晚的白虹楼坐满了人,大多是一些青年书生,也有一些锦衣富户,叫上一桌酒菜,还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嗲声嗲气的艳丽女子作陪,觥筹交之间不时传来阵阵娇笑。 柏青觉得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 “哟,张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个绫罗紫衣,头戴一朵红花的青年士子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超刚进楼的一位锦衣男子迎了上去。 “叶兄弟,今天很是热闹啊。诗会啥时候开始?”张若冰兴奋的问道。 “张公子莫要着急,今日诗会开始之前云梦坊里的青姑娘有表演。大家都等着看呢。”紫衣青年一脸浪荡的说道。 “啊?真的吗?太好了!”张若冰也兴奋了。 云梦坊的青姑娘柏青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传言此女琴艺高绝,算是府城的花魁,无数男子渴望与之一会。柏青不置可否,能在风尘场所摸爬滚打声名显赫的,岂是易于之辈?他四处看了看并未见到江文的身影,想来还没到吧。大人物都喜欢最后才出场的么。 “青姑娘要出场了——”此时,白虹楼二楼临时搭建的一个台子上,一众舞姬纷纷登场,四处的男子开始激动起来,叫好声不断。 “听闻青姑娘今日在此以琴会友,谁若琴艺高绝入得了青姑娘的眼,有机会成为青姑娘的入幕之宾。” “啊,难怪今天这么多人来。” “你看那边,雅音阁的王师都来了。” “他来凑什么热闹?他都五十多岁了吧!” “老不羞!” “以琴会友?”张若冰喜上眉梢,他学过古琴,曾得到过名家指点,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你能赢得了雅音阁的王振王大师?”柏青问道。 “额,这。。。”张若冰一脸懊恼。“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好好学琴。” “青姑娘出来了——” 楼下突然炸开了一样,瞬间沸腾了起来。此时,舞台上在舞姬中央出现了一个绰约的身影,她盘坐在台中央,面上戴着面纱让人无法看到真容。但那漏在外面的双眸,盈盈如水,让人沉醉。 “小青在此多谢各位抬爱,今日斗胆以琴会友,若有心者,皆可上来弹奏一曲。” 声音玩婉转柔和,娇美中带着几丝媚懒,似水如歌,酥软人心。柏青瞥了一眼台上的青姑娘,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为了吸引更多的眼球,故作神秘,这种炒作手法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青姑娘,有礼了。在下乐峰,特来请教。”一个青衣男子站了起来。 “你个穷书生,鞋子都破了,瞎凑活什么,你没有资格,快滚!我先来。”一个大腹便便的锦衣男子说道。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似有争先恐后之意,都竞相争嚷着要第一个上台。眼见口舌之争就要升级为群体斗殴了,柏青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能动手就不要瞎比比。这时候,一个人却已经悄无声息坐在了舞台上的空琴面前。 “老头,你快滚下来。”有人发现了他,众人停止了争吵,回头去看是哪个家伙乘乱捡了便宜。 “呀,这是雅音阁的王大师啊。” “大师怎么了,一把年纪了不在家带带孙子,来和我们争什么,争赢了也没用啊”被一个老头子捷足先登,众人气愤不已,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逐渐口无遮拦。 “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王振气的脸色发青,胡子一抖一抖的,他大声说道“想要入青姑娘的法眼,先赢下老夫再说!” “小青见过王大师”青姑娘起身行礼,道“小青琴艺尚浅,还望大师指点一二。” “不敢当,老朽听闻青姑娘琴艺已经进入化境,自觉尚可,一时技痒不请自来。” “大师谬赞了,大师请。”青姑娘盈盈一礼。 王振微微颔首,不在絮言,双手轻轻拂过琴弦,顿时一阵清脆而又动听的旋律从指尖流出。 琴声悠扬,似有阵阵涟漪,宛若夏日清风拂面,令人耳目一新。 忽然,王振头发一甩,只见他双手快速翻飞,琴音也从夏日溪流变成了惊涛骇浪,奔涌不息,双手令人眼花缭乱,琴音转换毫无晦涩。马上王振身体一动,琴音又是一变,奔涌的江河似乎来到了大海的怀抱,浩浩汤汤,横无际涯,一股无边无际的磅礴气势,台下众人纷纷变色。 王振不愧是城中有名的琴艺大师,虽然年事已高,但精湛的技巧,节奏的掌控,感情的拿捏都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完了!”张若冰懊恼不止,本想着展现一下自己的琴技。当初受名家指点,在琴艺上他还有一点独门的技巧。就算琴艺一般,想来也可以获得青姑娘的另眼相看。但被王振这么一搅和,彻底没戏了。 珠玉在前,他在上去只能惹人笑话。 一曲终了,台下鸦雀无声。王振的琴艺炉火纯青,让人心悦诚服,一众士子嘴上逞强但是心里不得不服气。 “好!”场下爆发了热闹的喝彩声。 “一曲《江河水》,悠悠千古情。先生高德,小青受教了。”青姑娘起身一礼,谦虚道。 “既然说了以琴会友,小青也来弹一曲《江河水》吧,请君品鉴。”缓缓坐下后,只见她玉指轻拢,一阵天籁之声由远及近,飞入人耳。 初始轻柔,点点滴滴,转而清脆悠扬,宛若山涧清泉,涓涓而流,渐渐紧凑,偶有大雨滂沱,逐渐波涛汹涌。琴声如梦似幻,每个音韵带着魔力,秋水绵绵,曲调如怨如慕,带上了一层秋天的萧杀。白虹楼原本嘈杂的人声此刻安静至极,大家沉入琴声画面之中。 第十二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第十二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柏青和张若冰呆呆地看着舞台上的身影,满脸仰慕之色。张若冰更是表情痴迷,双眼发光恨不得自己冲上台去。 王振叹了口气,低下了头。他在这偌大的蛟南府城里自恃琴艺无双不输任何人,但今日青姑娘的琴艺着实令他诧异,一个比自己小将近四十岁的小姑娘琴艺竟然达到如此高的境界,他不得不叹服。世界很不公平,有的人付出百倍努力,获得的却不足万一,而有的人却只需付出一点点就能收获百倍成果。 “青姑娘的琴艺登峰造极,老夫今日心服口服。”王振洒脱一下,说道“今日斗琴,老朽输了。”王振的直言认输,显示了其大师风度。众人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承认自己在擅长的领域输给后辈,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场合。 柏青看着毫不做作的王振,心下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大师技巧精湛,气势磅礴,小青自叹弗如。小青取巧而已,胜之不武。”同一首曲子,两种不同的演绎。王振技巧精湛,每个音符都准确无误,但对曲子表现过于拘泥技巧,有炫技之感。青姑娘在技巧上稍逊一筹,但她却是将曲子的意境和情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引人入胜。王振说自己输了就是因为青姑娘的琴声让他明白了真情大过技巧这个道理。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琴艺不过是低级的炫技,抛开情感和意境,曲子也就成了僵化的死物。 听了青姑娘的话,王振摇摇头,严肃的说:“输了就是输了,何来胜之不武!” 青姑娘楞了一下,起身行礼,说道:“大师,承让了。” 王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众人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他略显佝偻的身躯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这是一个令人侧目的老人,一个真正的大师。 柏青看着王振,对这个世界的人多了一种新认识。他自己没有发现,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外来者,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就算是张若冰,他也有意无意得站在一个高高在上的视角去看待他。但是,王振让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土著生出敬佩之心。柏青一直谨小慎微,他从来没有小看过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但这种小心谨慎更多是出于对他自己安全的考虑,而不是发自内心的认同。 后世也有很多大师,炒作的大师,好为人师的大师。作为大师不仅要学问高深,而且道德、人品为也要堪为人师,对后人具有楷模作用。例如巴金,他是鲁迅之后最著名的文学家,是名副其实的文学大师。还要有“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的精神,为人所景仰,不是一部分人而是一代人。只有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抵得住物欲横流的名利诱惑,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师。 随着王振离开,青姑娘以二九芳龄,赢了琴艺大师王振,便如一颗**落入人群。 霎时间,白虹楼一片哗然,人群沸反盈天。 众才子双目赤红,痴痴的望着青姑娘,显然已经粉转死忠粉了。 “青姑娘,我要为你赋诗三百首!” “青姑娘,我愿出一千两,为你赎身。” “青姑娘,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我发誓今生非你不娶!” 一群脑残粉! 柏青听到众人的话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不由感叹道,贵圈真是无所不能。 “青姑娘,我要为你吟诗一首!”张若冰扯着嗓子加入了脑残粉大军。 柏青瞪了他一眼,有种将他踢飞的冲动。 “下一位是谁?” 呐喊和尖叫渐渐消弭,喧嚣冷却了下来,气氛渐渐有了几分诡异。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左顾右盼,目光闪躲,全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赵兄,方才你争抢着上台,现在该你了。” “哼,庸俗!”赵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冷哼道“我辈苦练琴艺,旨为陶冶情操,涵养心境,岂可哗众取宠,与人争斗?” “——” 另一旁。 “兄台,轮到你了。” “你怎么不上?”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个机会便让与你了,且去且珍惜,莫给为兄丢脸。” “你丫自己不敢上,还怂恿我上。”那人听了,脸都黑了,袖子一甩,唾弃道:“哼!” 自己不跳坑,却总想推别人下坑,良心简直大大的坏。 他义愤填膺的走到一边,很不屑这样的做法,但不代表不会这么做,便朝一旁的人挤了挤眉道,“兄台,轮到你了。” “滚,你行你上,别瞎哔哔!” “——” 柏青暗自庆幸,感觉自己纯洁的如同一朵天山雪莲。 一时间,众士子推三阻四,没有一人上场,显然都被青姑娘的琴技震住了。 大家都明白,此时谁若上去,无异于自找没趣,不但出不了风头,成为不了青姑娘的入幕之宾,而且若还闹出笑话,失了身份,沦为众人笑柄,就弄巧成拙得不偿失了。 见众人一个个缩头缩脑,无人敢应战。青姑娘站起身来,走到台前,说道:“今日小青斗胆在此以琴会友,承蒙各位错爱。只是有个人小女子一直颇为仰慕,在这里小青有个不情之请,听说前几日对上翰林院江大人对联的柏青柏公子也来到了这次诗会现场,还请……” 柏青听到这里,顿觉大事不好。张若冰也是转头愕然看着他,用幽怨的语气说“青哥,你啥时候认识的青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柏青很无语,他觉得自己被坑了。对上对联这回事已经过去月余,在那之后柏青回了和关镇,一直没有在府城活动。按照人们的记性,不可能到现在还在挂念这件事,况且这次参加诗会的事情只有张若冰和他知道,怎么素未谋面的青姑娘就知道他来了呢? 看张若冰的反应他应该是没有机会见到花魁青姑娘的,那会是谁? “哦?柏青也来参加诗会了吗?” “那小子在哪?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才学能得青姑娘青睐!” 众人议论纷纷,想是被捅烂了窝窝的马黄蜂。柏青看到众人左顾右盼开始找他,赶紧把桌上的筷子扔到桌下,弯腰去捡筷子。张若冰看到,满脑门的黑线往下掉。 “柏兄,你这是找什么呢?”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柏青抬起头来,看到一张促狭的脸。原来是个熟人,他马上微笑着说道:“原来是贾兄啊,你也在这啊。” 贾弈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恶作剧的狡黠,朗声说道:“青姑娘,你要找的人在这呢!只是我们柏兄觉得你的琴艺不过尔尔,大家之名多半是吹出来的。” 柏青看到贾弈的神情,暗呼不好,只是来不及阻止贾弈已经说完了。这下算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贾弈语毕,白虹楼顿时落针可闻,人们的目光一下子向柏青射了过来。马上,群情激愤,安静被打破了。 “柏青,从没听过的家伙,他有何资格评价青姑娘?!” “哼!光会吹牛的无知小子,有本事怎么刚才不见上台去啊!” “哗众取宠,无知无畏” “井底之蛙!”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众人义愤填膺,没有一句好话,有人甚至朝柏青聚拢了过来,似乎想真拳真脚讨个说法。 突然,台上传来一阵琴声,众人停止了“小青谢过众位好意,但柏公子既然对小女子琴艺颇有微词,小青在此,还望公子不吝赐教。”青姑娘神色妩媚,说话间,美眸之中波光流转,说不出的动人,众人一阵失神。 柏青道:“适才听闻青姑娘一曲,让人如坐云端,如饮甘醴,青姑娘不仅有仙女之姿,还有天人之技,实在是让柏某仰慕。” 青姑娘轻遮玉唇娇笑道:“柏公子过奖了,青姑娘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了公子法眼,抚琴弄曲这般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 “青姑娘自谦了,说来惭愧,在下对音律并不精通,这位贾兄实是和我开玩笑呢,当不得真。” “柏公子这是看不起小青吗?小青虽为红尘中人,却也知晓礼义二字。” 众人看着柏青,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柏青知道此事恐不能善了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抚琴弄曲,小子偶有涉猎,只是志不在此,聊作自娱自乐。既然青姑娘如此说来,那在下就献丑了。” 柏青被一名丫鬟领到舞台之上,站在青姑娘的对面。距离拉近,柏青打量了一下近在咫尺的花魁。青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飘入鼻端,看着她的眼睛,好似整个人在发光,愈发动人心魄。此女子真是美艳不可方物! “公子也弹一曲《江河水》?” “《江河水》我不会。”台下一片哗然,《江河水》算是这个世界很普通很基础的一首曲子,凡是学过琴的人都能够弹一段。可正是因为他简单,反而更难把握。青姑娘脸色一冷,她觉得自己被耍了,顿时眉带煞气! “不过,不会《江河水》就代表不会弹琴了吗?”柏青淡淡地说道。 第十三章我很忙的 第十三章 我很忙的 “不过,不会《江河水》就代表不会弹琴了吗?”柏青淡淡地说道。 柏青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来,双手轻轻抚上琴弦。众人以为他要开始演奏了,静静看着他,期待他的表演。 “咚……嗡……”柏青一根一根地拨了拨琴弦,这断断续续根本不是任何乐曲!完全就是一个刚接触琴的人在尝试的样子。 在场的对古琴稍有涉猎的人,完全看出了端倪。先不说音色,就这弹琴的手法就可以看出柏青是一窍不通的,凡是经过学习的人至少该有的手型是有的。柏青呢,完全是这里拨一下,那里拨一下,毫无章法。 有人笑出了声,贾弈饶有兴趣的看着柏青。她本意是想让柏青上台出丑,但真的没想到柏青居然完全不通琴艺,这下脸丢大了吧。她心里乐开了花,让你上次欺负我。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顿时,哄堂大笑。 青姑娘也有些无语,他当然看明白了柏青的底细,她自觉有些难堪。自己仰慕他的才情,却不曾想此人居然不通音律,还要不懂装懂。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写出那样优美的诗句的呢?“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这不会是他从哪抄来的吧? 不只是她,很多人心里也有这个疑问,眼前这个柏青和他们心中所想“诗坛新秀”——柏青差距也太大,能写出那么绝妙诗句的诗人,怎么是这幅德行呢? 柏青好似没有听到众人的取笑,他认真地说道:“好久不弹了,我得适应一下。” “呵呵……”青姑娘听到他这句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到众人朝她看过来,连忙低下头。但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出卖了她的不平静。 “噗嗤……”贾弈刚喝一口的茶水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哈哈哈……”满堂的人都哈哈大笑,整个场面活跃着一种热闹的空气。 “《江河水》我不会,我弹一首自己做的曲子《秋风吟》吧!”说着柏青旁若无人的弹了起来。 “叮叮咚咚……”一阵低沉的音符在白虹楼里飘散开来。 古琴柏青连入门都算不上,但他确实接触过。在地球时候,有一个同事报名了古琴培训中心,他也跟着去凑了热闹,虽然只去了两节课后来就没再学习,但最基本的音阶还是接触过的。换句话说就是他只会个最基本的宫商角徵羽,古琴的调式繁多,而且和广泛流传的七音阶有所区别,这也是他当初放弃的重要原因。 不过,当初的学会的唯一一首练习曲拿出来,应该足以应付目前的局面了。 青姑娘听到传入耳中的曲调,看着柏青笨拙的手法,心中一跳,这个柏公子好像有点东西啊!逐渐的被吸引了心神,他对琴音最是敏感,随着柏青一遍弹完,开始熟练地开始第二遍的时候,她已经把这首简短的曲子记了下来。 柏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左右手笨拙的按着弦,勉勉强强把曲子弹了下来,第二遍他终于熟悉了一点,曲调更显得和谐了。 众人逐渐回过神来,“他这……弹的什么曲子?” “他到底会不会弹琴?”贾弈有些惊讶的看着台上这个神色专注的男人。柏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不禁随着曲调吟唱道: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随着他的歌声,众人都开始在地上找起了下巴。青姑娘的震动是无以复加的,她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曲子很简单,但她从未听过这首曲子。作为云梦坊的头牌,从小就接受名家指导,所有的古琴曲她都接触过,弹奏过,这一首还是第一次听闻。 虽是小曲,难度也很小,但其曲调流畅婉转,曲意幽怨缠绵,从歌词中可以感受到相思之苦之无奈,从吟唱中可以感受到相思之情之无穷。虽为短曲,而回环往复,意短情长。 难道,这曲子真的是……她忍不住吸一口凉气。 众人的惊讶一点不比青姑娘少,很多人可能对曲子的好坏无法直接评价,单旋律听着悦耳,尤其是柏青吟唱的歌词,让众人久久凝神。 这首词更是典型的悲秋怀人之作。落叶、寒鸦等景物的描写,烘托出悲凉的氛围。加上奇丽的想象和对自己内心的完美刻画,让整首诗显得凄怨幽远,哀怨如诉。 柏青已经演奏完了,他揉了揉有点酸痛的手指。看着静悄悄的众人,缓缓站起身来。 “柏公子果然大才,这首曲子虽然旋律简单,但意境悠远,意短情长。公子早已超脱了琴技的境界,小青输的心服口服。”青姑娘缓缓起身,神色复杂的看着柏青。 柏青摆摆手,转身走下舞台。 “柏公子,按照约定,小青扫榻相迎。”青姑娘低着脑袋娇滴滴的说道,面纱下面的俏脸早已染上一层桃红。 台下众人听到青姑娘的话,由最初的惊讶变为无尽的怒火,他们嫉妒的发狂,恶狠狠地盯着柏青,赢了青姑娘就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青姑娘还是完璧之身啊!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局! “不用了,我很忙的。”柏青回头看着青姑娘娇羞的模样,笑着说道。 青姑娘心下一喜,同时又有点失落,暗道,是我不够漂亮吗? 众人松了一口气,看着柏青的目光复杂了起来。 “好好好!柏青,你小子到哪都能整出大动静来。”一阵豪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看到江文从酒楼大门走入。 “见过江大人!” “见过江博士!” 众人纷纷向他行礼。江文也笑着拱手回礼。 柏青走下舞台,江文已从楼梯走了上来。柏青赶紧到他身旁,说道:“大人,您来了。我这可是迫不得已啊!” “哈哈哈,我刚刚可是听到了。成为大名鼎鼎的青姑娘的入幕之宾了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柏青一阵苦笑,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再解释了的,越描越黑。 “跟我走吧,今晚诗会可是我出题!”江文说着向三楼走去,柏青跟在他身后。 江文身后跟着毛俊远和楚玉飞二人。二人向柏青拱手见礼,只是楚玉飞的眼神中蕴含着明显的敌意。 “毛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柏兄你风采依旧啊!”毛俊远带着些许揶揄说道。 “哼!”楚玉飞冷哼一声,柏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毛俊远看了一眼身旁的楚玉飞,又看了看远处准备离去的青姑娘。柏青看到毛俊远的神色明白这楚玉飞应该也是青姑娘的脑残粉,自己把人家的偶像“首杀”了,怪不得。 不过,他也不在意。 “最近没见过柏兄,不止兄台忙些什么?上次时候本想登门拜访但不止兄台寓所,未能成行实在是惭愧!”毛俊远边走边说道。 “最近做了点小生意,昨日刚到府城。”柏青随口答道。 楚玉飞听到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屑,“子不闻义利之辩乎?” 毛俊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柏青。 义利之辨是儒家思想里一个重要的论题。儒家创始人孔子一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奠定了基本论调;后来孟子又说“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厌”,更进一步阐述了儒家的唯义论;荀子的“为事利,争货财,唯利之见,是贾盗之勇也”,更是彻底把商贾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正是由于圣人的训示,所以历朝历代都是“所谓末者,工商也”。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故士农工商,商在最末。”楚玉飞继续说道。虽然在这个世界,商人的地位已经高很多了,甚至有很多弃儒经商的人,不过跟现代还是没法比,在这些儒生眼里,还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非也。古有四民,曰士,曰农,日工,曰商。士勤于学业,则可以取爵禄;农勤于田亩,则可以聚稼稽;工勤于技艺,则可以易衣食;商勤于贸易,则可以积财货。此四者,皆百姓之本业,自生民以来,未有能易之者也,不分贵贱先后。”柏青微微摇了摇头,提出了与这个时代主流观念不同的观点。 这就是时代的差别了,更是认识的差距。他们在农业帝国中,商业属于不稳定因素。他们认识不到更想不到商业主宰经济甚至是主宰政治的局面。 “可笑,焉能不分贵贱先后。荀子有言:为事利,争货财,唯利之见,是贾盗之勇也。”楚玉飞闻言便反驳柏青,一副你的思想很危险的表情,带着不屑。 “就是啊柏青。商人重利无义,为人所不齿。《礼记·王制》曰:工商‘出乡不与士齿’,就是明证。”原来是走在前面的江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柏青说道。 柏青缓缓说道:“《礼记?大学》讲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家都知道吧?” “废话!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楚玉飞滔滔不绝开始背诵此段。 “停!”柏青说道。 第十四章诗会开始 第十四章 诗会开始 “停!”柏青说道。“那么楚雄认为何为格物,何为致知?” “格,来也。物、犹事也。言事缘人所好来也。此致或为至。”楚玉飞满脸得意的看着柏青,最近他和毛俊远一同探讨学问,对这些经义算是成竹在胸。 “非也,非也。”柏青悠悠答道。 江文饶有兴趣的看着柏青。他们已经走上了三楼,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楚玉飞愕然的看着他,随机涨红了脸。毛俊远听到柏青的话也诧异的看着他。这可是书上的原文啊。楚玉飞背的一点错误都没有,是一代大儒郑玄亲自做得注,柏青居然说错了? “格,至也。物,犹事也。穷推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柏青继续说道,“楚兄一开始就理解错了。” 江文惊异的看着他。这小子不得了啊!江文作为翰林院博士,他在经义研究上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不像毛俊远和楚玉飞对前人的观点亦步亦趋,他自己在读这一句话时候总觉得这个解释多少有点牵强,但是左思右想也没有合理的解释,再加上思维惯式的信服,所以也没能理出个头绪。如今听到柏青的话,刹那间如醍醐灌顶,有茅塞顿开之感! “一派胡言!书上明明说的是其知于善深,则来善物。其知于恶深,则来恶物。难道郑大儒错了不成?”楚玉飞一脸不屑的争辩道,他觉得柏青在强词夺理,更坚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 “嗯?”毛俊远看着柏青没有说话,陷入了推敲。他受到江文的指点,在经学上的理解要更深一点,他觉得柏青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难道郑大儒真的错了吗? “哼!无知。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未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 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久,一旦豁然贯通,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柏青继续说道。 后世《王阳明全集》之类的盗版书满大街都是,而柏青交过一个文青女朋友,为了和姑娘有话聊还就专门买过一本《知行合一王阳明》,对格物致知这一段可以说是滚瓜烂熟了。不管楚玉飞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一段砸下去,他非得蒙蔽不可。 朱子对于“格物致知”,将其解释为“穷天理,明人伦,讲圣言,通世故”。这几句话柏青要是放出去,估计能引发大地震了。他看着江文和毛俊远陷入沉思,楚玉飞更是愕然的看着他,心里一阵得意。 果然,打脸是最爽的事情。 “你说的这和经商有什么关系?强词夺理!”楚玉飞想反驳柏青的话但自己好像无从着手,但看到柏青脸上得意的神情,他不禁出口说道。 “夫商与士异术而同心,故善商者,处财货之场而修高明之行,是故虽利而不污。”柏青淡淡说道。 “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致知’云者,非若先儒所谓充扩其知识之谓也,致吾心之良知焉耳。良知者,孟子所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者也。是非之心,不待虑而知,不待学而能,是故谓之良知。是乃天命之性,吾心之本体,自然良知明觉者也。” 柏青放了大招!江文的眼神越来越亮,他紧紧看着柏青,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少年的心底。 “这话是谁说的?”江文目光炯炯的看着柏青问道。 “阳明先生说的啊。”柏青毫不犹豫地答道。 “阳明先生?”江文一阵嘀咕,没听过这么个人啊。 楚玉飞又一次说道:“这和行商有什么关系呢?” “所谓‘格物致良知’,说的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良知,也就是说不论你做什么,不论你是儒家士子还是小农工商,心中都有良知,通过格物就可致良知。也是因此,阳明先生言‘满街都是圣人’,且还强调了商人亦可为圣为贤,其言‘虽终日作买卖,不害其为圣为贤’。既然,士农工商皆可为圣,又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额。”楚玉飞哑口无言。 搬出阳明先生这座大山,足够碾压在场众人了。这种感觉真爽!这才像穿越者嘛,要是被土著欺负了,传到地球那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你口中的阳明先生在何处啊?”江文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啊,我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 “真没见过。”柏青心里想,我和他之间差着五百多年呢,这个真的没见过。也不敢见啊。 “那你从哪学来的?”、 “书上啊,我上次回家路上遇到一个老人,他随身带着几本书。我就借过来看了一会儿,书上就这么说的啊。” “哦? 书呢?”江文又问。 “下车就还给人家了。”柏青很随意的回答到。 “那人呢?” “我怎么知道,走了呗。” “你……”江文无语的看着柏青。这小子什么狗屎运,一定是遇见奇人了。这些人行踪不定,喜怒无常,可遇而不可求啊!“唉!” 毛俊远回过神来,一脸羡慕的看着柏青。他外出游历,四处访学就是想遇见这样的奇人异士,没想到柏青有此福缘,他只能羡慕啊。想来自己在外这么久,唯一的一次得到江文指点也是柏青让给自己的机会,顿时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楚玉飞从江文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端倪,感情柏青的话得到了江文的认可!他惊讶的看着柏青,又看了看江文。心中对柏青的嫉恨又多了一分。 楚玉飞环顾四周,随后说道:“江大人,众士子都来的差不多了。我们的诗会可以开始了。” 江文点了点头。楚玉飞站起身来,对着远处几个锦衣打扮的士子点了下头,很快一阵琴音传来。一个华服青年站上舞台,高声说道:“各位兄台,小人文华诗社张志远,今日很荣幸邀请到翰林院江博士给我们做个见证,我们本次诗会由江大人主持,江大人现场出题。” 话音刚落,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今天居然是江大人亲自主持诗会!” “江大人坐镇,此次诗会定然非同小可啊!” 江文站到三楼楼梯栏杆旁,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他的身上。 “见过江大人!”众士子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不必多礼,今晚的诗会和原先的大同小异。无需紧张,此次第一老朽可以向朝廷推荐,收入翰林院学习。” 进入翰林院学习! 众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文,这个机会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那可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众人呼吸急促起来,毛俊远和楚玉飞也紧张了起来。只有柏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今晚诗会第一轮试题为江河湖海,择其一,诗词皆可。顺利通过者进入下一轮。” 众人开始冥思苦想,这个题目并不难,江河湖海,从古至今涌现无数吟诵的诗词,虽然出类拔萃者少,但借景抒情很是很简单的。要是连这第一轮都过不去,那可就丢人了。只是题目简单若众人都写得差不多,毫无新意应该很难入江大人法眼。 “香灭即止!”江文高喊一声,早有人把准备好的香点着插入香炉。 柏青百无聊赖,他不想参加这无聊的诗会,转眼看向窗外的风景。江文说完走到桌上坐下,看到毛俊远和楚玉飞已经走到准备好的笔墨处开始挥毫书写了,柏青却无所事事。想到之前柏青的话,他对柏青说道:“你怎么不作诗?” “大人,这个题目我没有丝毫头绪。只能放弃了,实在是可惜啊!”柏青看到江文神色不愉,笑着说道。 江文饶有兴趣的对他说:“我记得我好像要写一首诗来着,怎么带的纸找不到了。老了真是记性不好,算了吧……” “额!这……”柏青无语的看着江文,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大人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灵感。刚才听青姑娘一曲《江河水》,感触颇深,人生在世亦如流水。”柏青慢慢说道。 “嗯!”江文微笑着看着他,一副吃定你了的样子。这时候,毛俊远已经写完了,旁边有人把他的诗拿过来给江文过目,柏青起身去写自己的诗句。 毛俊远没有离开写字的书桌,眼睛盯着江文。他看到江文读完他的诗后点了点头,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 “毛兄,写完了赶紧让座。我也写一首啊!”柏青说道。 “哦?哦!不好意思,一时走神了。柏兄请。”毛俊远赶紧起身。 柏青走到桌前,看着粗糙的黄纸,皱了下眉头。然后饱蘸墨汁,一挥而就。 人心若江河,昼夜无停流。 东流未到海,滔滔讵能休。 又如远游客,终年寄他州。 不知归其家,岁暮何所投。 第十五章梅花 第十五章 梅花 随着柏青写下他的诗篇,很多人都已经完成了作品。毕竟“江河湖海”这个题目并不难,很多人都有原先做过的诗篇只是誊录一遍而已。 江文学识渊博,阅卷速度极快。一首诗几个呼吸的功夫,读过一遍即可看出一首诗作的好坏,优良的放一边,淘汰的放另一边。 待所有完成的作品看完后,便又将优良的那一些再细细评论审议一番,进行新一轮的筛选。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江文的身上,气氛稍显凝重,不少书生都在窃窃私语。 “张兄,我记得你做过一首《镜湖》,可谓绝妙啊。此次诗会定能一举夺魁!” “哪里哪里,王兄谬赞了。你那首《锦江春》可是远胜于我啊!” …… 从数百首诗作之中,挑选出优秀的诗篇还得排定次序,这工作量以及难易程度可想而知。江文初步筛选之后已经在推敲一些合格的诗篇了。 江文一脸轻松,他深知自己诗歌的好坏,虽然谈不上绝佳但进入下一轮,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目光游离,四下顾盼。众人神态不一。毛俊远一脸严肃,想来应该是偶像包袱使然。上一次自己在诗会以一首打油诗抢了他的风头,这一次诗会在江文的见证下他要是还不能证明自己,“蛟南府第一才子”的名头就要不保了。 楚玉飞隐隐有些兴奋,想来这个题目他是早有诗作的。他似乎发现了柏青在看他,转头恶狠狠的看了柏青一眼,柏青权当没有看见,转过头去,继续看别人去了。 “时间到!”随着香炉里香燃烧殆尽,白虹楼的老板谭存有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伙计把其他几个桌子后完成的一些作品也拿了过来。 “大人,请过目”谭存有把诗作递给江文,等待最后的评判。 江文又开始快速看了起来,这一次他根据之前已经断定的顺序,把诗歌分作三部分,不一会儿就看完了。随后他把一摞诗稿递给谭存有,就这些人吧。 谭存有拿到诗稿,走上二楼舞台,高声念道:“各位才子,初试结果出来了,我宣布进入下一轮的名单。张瑜、王英、马宏前……楚玉飞……柏青……贾弈……毛俊远” 楚玉飞听到他的名字,挑衅地朝柏青挑了下眉毛。面带笑意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柏青不以为意,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朝楚玉飞点了下头。接着“贾弈”这个名字一出现,他猛然一惊,没想到这个人也参加了诗会!他环顾四周却并没看到贾弈,真是神秘! 楼上那个叫张瑜的年轻人正在和同伴庆祝,他听到自己的名字是第一个,下意识以为自己就是第一名了。 “恭喜张兄!这是得了第一了啊!厉害厉害!” “王兄,你不是第二么,谬赞了” “恭喜张兄,恭喜王兄!” ……热闹的气氛直到最后一个名字——毛俊远出现,变得微妙了起来,众人才意识到原来顺序是反着的。二人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刚才周围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此刻在一片哄堂大笑中也消散了。 毛俊远表面没有什么变化,暗松一口气。他攥紧的手慢慢张开,指节有些发白。刚才张瑜等人庆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蛟南府第一才子”的头衔,刚刚的小失误在众人眼里只是一段笑料,供大家一乐。但对他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历练,他禁不住转头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柏青,眼里充斥是羡慕的神色。 随着谭存有唱名结束,大部分人都进入了第二轮,气氛又热烈了起来。四处都是众人相互询问和恭喜之声。几个没有通过的士子满脸羡慕的看着周围的人,有人甚至已经离开了。 “第二轮题目为梅兰竹菊,择其一作诗,前二十者,可入下一轮。时间一炷香!现在开始,”谭存有紧接着宣布了第二轮的题目,伙计已经在香炉里换上了新的燃香。 梅兰竹菊,岁寒四友,常为托物言志的对象,也是感物抒怀的文人诗和文人画中最常见的题材,又称为“花中四君子”。 这又是一道极为简单的题目。 一些人听了,顿时大喜,也不做思考,拿起笔来便是一番铁画银钩。 有些人低头苦思,时而面带笑意,时而摇头叹气,好似是苦苦不得其门而入,亦或者是在寻找一个与众不同的创意。倒不是因为众人作不出诗来,而是要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取得前二十,作出来的诗必须足够优秀才行。 梅兰竹菊,柏青轻轻一笑。这题目他觉得自己足够秒杀在场中人了。哈哈哈,太简单了吧。“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可是小学背过的诗! 你们和我比,我可是上过小学的人的人!柏青心里一阵得意。他看到毛俊远还在沉思之中,楚玉飞一脸犹豫,应该在为选哪一首纠结。他看了楚玉飞一眼。走到桌前,快速下笔,写下“梅花”二字。不一会儿,写完了全诗,然后对桌边的伙计说道:“好了。” 伙计惊异的看了他一眼,拿起诗作递交给了江文。 江文拿到后看了一眼,署名柏青。这小子上一首情真意切,算是难得的佳作,这一次这么快就交了诗作,不会又是一首打油诗吧! “梅花,墙角数枝梅……”江文手略微颤抖。 从古至今,人们写梅兰竹菊这些意象往往有这样一种模式:竹,多以画骨,而境界全在其中,些许文字,以竹之斑驳融文之参差,所谓景中写意。松,多以画姿,画姿则联想尽在松姿中;以诗写神,则松姿尽在想象中,以画以诗,展姿现神,皆谓借物言志。兰,多以植种,植之盆庭院,飞香于书斋,兰香清,书香雅,谓之淡泊,谓之文雅。而梅,亦如松,可诗可画,不同的是松以画传神,梅以诗传神。另外,梅似乎具全了其它三“君子”的特征:如竹般清瘦,如松般多姿,亦如兰而有芳香。因而,“四君子”中就梅在诗中表达的意境尤为丰富。 这首《梅花》以寥寥几句诗句略出了几枝梅,恰把这几个特征都写出来了。在意象中,松往往唱独角戏,环境只是作为一种陪衬,主要还是看松姿,而梅不同,梅往往要与环境结合,当然在墨画中环境可以是空白,然而这不是说没有环境,只是它的环境隐藏了起来。 《梅花》中以“墙角”两字点出环境,极具意境。墙角显得特别冷清,看似空间狭小,其实作者以墙角为中心,展开了无限的空间。“数枝”与“墙角”搭配极为自然,显出了梅的清瘦,又自然而然地想到这“数枝梅”的姿态。“凌寒”两字更是渲染了一种特别的气氛,寒风没模糊掉想象中的视线,反而把想象中的模糊赶跑了,带来了冬天的潭水般的清沏。所以,不管它是曲梅还是直梅,读者总会觉得脑海中有一幅有数枝定型的梅的清晰的画。“独自开”三字就如一剑劈出分水岭般巧妙地将梅的小天地与外界隔开了,梅的卓然独“横”(梅枝不“立”),梅的清纯雅洁的形象便飘然而至。“遥知不是雪”,雪花与梅花——自然界的一对“黄金搭档”,两者相映成辉,相似相融,似乎是一体的。而作者明确“看出”“不是”,并且是“遥知”。为什么?“为有暗香来”。“暗香”无色,却为画面上了一片朦胧的色彩。清晰与朦胧交错,就像雪中闪烁着一个空洞,造成忽隐忽现的动感。也像飘来一缕轻烟,波浪式的前进,横拦在梅枝前。 “好!”江文忍不住喊出声来! 这是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作。此生得见一首如此作品,足矣!江文抬起头搜寻着柏青的身影。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都超他看了过来。江文看到柏青悠闲地吃着桌上的茴香豆,不时带着笑容看一下周围的士子。他忽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小子弄到翰林院去。此子诗作绝佳,立意高远,词句平淡中蕴藏无限深意,更能不慕名利,造出堪称宝物的云笺,真有绝世之才啊! 和柏青一比,再看满场士子的诗歌顿觉索然无味。诗作之中多的是矫揉造作,哪有半分自然之气。就算有“蛟南府第一才子”之称的毛俊远,在江文看来其诗作也匠气太重。像柏青绝词妙句信手拈来,这样的人物真是令人嫉妒啊! 江文看着柏青,面带笑意。柏青突然一阵警惕。这个糟老头子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啊!看来得小心一点啊。 第二轮很快就结束了,江文把所有诗作审核完成之后,挑出了前二十。他把柏青的诗篇特意单独放在一旁。他对上前拿诗作的谭存有嘱咐了几句什么,谭存有一脸惊喜的样子。 “我宣布第二轮通过的名单。”谭存有站上舞台高声说道。 众人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这一次只有二十个人,竞争可谓十分激烈。在场每一个人都想成为二十个幸运儿之一。 “第二十名张翔,作《咏梅》,初蕊新菲菲...” “我是张翔,我进到第二轮了!”人群中,一个青年兴奋不已,他是第一次来参加诗会,却想不到进入了第二轮,这下得了前二十,真是莫大的惊喜。 “恭喜张兄!” “恭喜张公子!” 立马便有人向前恭祝,数百之众,能入前二十,足以说明其才学相当不凡。 谭存有一边念,楼下也有人复念,很快,张翔第一次参加就得了第二十名的事情传了开来,包括其诗作。 毛俊远见柏青一脸淡然,对谭存有的唱名毫不在意,不由问道:“柏兄,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柏青云淡风轻道:“如此简单的题目,想来毛兄闭着眼睛都能过,有什么可紧张的。” 几人听了,只觉额头黑线刷刷的往下掉,这么多人想进入前二十哪有那么简单,就算是楚玉飞也不敢打保票吧。 “第十一名,楚玉飞,作《菊花残》......” “楚兄,恭喜恭喜啊。”柏青神色复杂的说道,他会忍不住偷偷看一一眼楚玉飞下三路。 “第二名,毛俊远,作《咏竹》......” 每念出一个名次,场内场外都是一阵骚动。 第十六章壕无人性 第十六章? 壕无人性 “第二名,毛俊远,作《咏竹》……” 四周一片哗然,毛俊远居然只得了第二,那第一是谁? 毛俊远也有些惊讶。这首《咏竹》是他最近创作的,在书院向江文求教。每次经过江文住的院子,门口的青青翠竹惹人喜爱。想到江文不慕名利,潜心翰林院做学问,有感而作。他觉得绝对超越了自己以前的诗歌水平,算是自己得意之作了,居然没能得第一? 第一到底是谁? 众人翘首以盼中,谭存有慢慢说道:“第一名,柏青,作《梅花》。” 毛俊远转头错愕的盯着柏青,楚玉飞满脸的不信,那神色分明在说不可能!远处人群中,贾弈饶有兴趣的看着柏松。 众人像被捣烂窝的马蜂一样,一阵喧哗。 “柏青?柏青是谁?” “应该是写了‘春雨贵如油’的那个人,记得他好像叫柏青来着?” “这成何体统?!打油诗虽说内容诙谐有趣但说来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怎么能得第一?” “各位,安静一下。江大人刚才说了,柏公子这首《梅花》当属今晚的诗魁!若无意外也是近年来景国文坛最耀眼的明珠!” 这不异于抛下一颗重磅**! “我把诗给大家诵读一遍,孰优孰劣中为自有决断。”谭存有赶紧大声说道。众人刚起的议论声马上打住,全都静悄悄地聆听这被称为“诗魁”的一首诗。“墙角数枝梅……” 众人屏息凝神。谭存有慢慢诵读完毕,众人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现场的气氛有些许凝重,很多人向正在低头吃茴香豆的柏青看去,神色复杂。 原本因为他的打油诗在诗坛引起了一些人对他的关注。很多人说他是诗坛奇才,但是也有很多人对他的打油诗不屑一顾,觉得格调低俗,难等大雅之堂。若要规规矩矩作诗,柏青肯定自惭形秽。但是这首《梅花》柏青狠狠地打了这些人的脸。 谁说柏青只会打油诗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江文在众人震惊的档口,朗声说道,“柏青这首诗,可以说是既有竹的清瘦,又有松般多姿,亦有兰的芳香,从今日起,写梅诗除此之外没人敢称第一了!” “咳……咳咳…”柏青被惊得呛住了,一阵咳嗽。 江文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在场众人在此露出仍然如同活在梦里。这个评价有点高了啊,那么多写梅花的诗还没拿出来呢,就这已经第一了? “来人,把我的东西拿上来!”江文大声说道。 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个下人拿过来一个油黄的木匣子。江文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来一块洁白的毡布铺到桌上。众人有些不解,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 柏青有点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江文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块洁白的东西,伸展开来,铺到了刚才的毡上。他提笔运腕,龙飞凤舞起来。 “江大人拿的什么啊?”远处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道。 “这……这是纸?”江文周围有人看得清楚,不可置信的说道。 “纸?!江大人拿的是纸?!这怎么可能!”人们不相信世上会有那么洁白的纸张。自从纸被造出来,这么多年都是黄色的,众人也已经习惯那泛黄的纸张。天下最好的纸也是淡黄色的。这世上的人从没有谁见过白色的纸!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说纸是白色的,他们绝对会用看傻子的眼神回敬过去。但是,互相对视一眼,人们只能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这,真的有白色的纸? 当年景国一代伟人——白如龙,曾经面对白绢感叹道:安得纸张如白绢,铁画银钩三百篇。天下人引为笑谈,不曾想今日自己竟然真的见到了这白如素绢的纸。 “此物名为云笺!”柏青看着周围众人怀疑世界的目光,随口说道。 “云笺?真是贴切!这柏兄如何得知?”毛俊远马上追问。 “额,说来惭愧。这纸其实是我造出来的。”柏青慢悠悠的说道。 “不可能!真会吹牛!你会造纸我还会飞呢!”楚玉飞气急败坏地说道。 毛俊远也觉得不可能,这柏青不会真的是瞎吹牛吧。但他这个人不像是随便乱说的人啊,难道真的是他? 楚玉飞话音刚落,周围随即响起一阵哄笑。 “柏青说这纸是他造的!哈哈哈……” 柏青没有再解释什么,一会儿江文一句话,再看这些人的表情一定很有趣。毛俊远看着他淡然的神色,想起了上次他也是同样的表情。看来是真的了! 他看向桌上江文手下的云笺,眼露出迷茫的神色。他当然知道这样的纸张在景国意味着什么。柏青不得了啊,他从心里敬佩这个自己的同龄人,这是要成为首富的节奏啊。这样的纸,真是价值连城。 江文已经写完了。他顿笔一收,把笔搁在笔山上,拿出自己的印章,小心翼翼地拓下,仔细打量一番,满意的捋了捋胡子。 “刚才柏青说的不错,这云笺真的是他造出来的。”江文笑眯眯的说道。 “啊!”一阵惊呼! 这次是***爆炸了。 贾弈震惊的看着气定神闲的柏青,没想到自己看走眼了。这个家伙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她是南海长春岛岛主的女儿,已经接受岛上生意好几年了。她很清楚这样的纸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手无缚鸡之力的柏松以为找上江文就能护他周全? 她心里笑道,这个男人真是天真的可爱!既然我在这儿。那就再保护你一遭吧。不过这一次,可是要收费的了。 贾弈转身离去,人群中一个不起眼青衣的男子也随之而去。 众人还处于巨大的震撼之中,这真的是柏青的手笔!柏青造出了云笺,世界上最好的纸!洁白如雪的纸!这个消息似十二级台风,刮得众人东倒西歪七零八落。 “柏公子,你这纸怎么卖?我愿意出一两银子买一张!”一个锦衣华服,满面油光的男子问柏松道。 “一两银子买一张纸?!”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还得江大人说了算。目前没造出来多少纸,都被他包了。”柏青淡淡说道。 众人看向江文,江文说道:“我这可是拿到京城去的!你们可别打主意了。” 众人默然,这话外之意就是拿给当今圣上的贡品啊。这谁敢抢?看来还得从柏松身上下手,这次没有了,那是啥时候能有啊? 众人津津乐道之际,有几个人明显面色不善。“周兄,你们家是这蛟南府第一大纸商,你看这云笺什么路数?”一锦衣男子问道。 周姓男子喝了一口酒,说道:“不好说。我们得拿到纸张回去我问问家里的工匠,他们应该能看出来。” “这柏青从哪弄来的云笺?从来没听说天下居然有白色的纸啊!”一个男子垂头丧气地说。 “不然我们把柏青给……”另一个男子说着做了个手势。 “不行!”周姓男子断然制止,“我们的弄到云笺的制作方法。要不了多久云笺 的消息肯定传遍天下,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所以一定要抓住机会。实在不行,就只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原来这几人家里都是做纸张生意的,现在看到柏青的云笺,除了赞叹之外首先想到的就是对自家生意的影响,所以正在交流对策。只是现如今柏青和江文混在一起,他们不好下手。 “大家稍安勿躁,这云笺虽然制作工艺繁复,产量稀少。但这一次我也是充分准备了的。咱们诗会上江大人刚评选出二十首佳作。我可以给这二十首诗作者每人赠送一张云笺,把自己的作品写下来,留在这白虹楼。”柏青看着众人的神色和现场的气氛,他站出来说道。 “好!”现场一片叫好声。 “柏公子真是气魄非凡!” 众人交口称赞。周姓男子神色一喜。虽然他的诗没有入围,但是这二十个人可不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只要价钱给到位,相信这不是问题。 柏青看到桌上放着江文的印章,他走过去拿起印章在一张空白的云笺上印了下去。周围的人楞楞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转身对众人说道:“各位,我的诗歌江大人已经写好了。我就不再献丑了。这张属于我的纸,我决定把它拍卖出去!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竞价,价高者得之!劳烦江大人做个见证!” 江文错愕的看着他。这小子,搞什么拍卖? “我出一两银子!”一个锦衣少年高声说道。 “五两!谁都别和我抢!”另一个人马上喊道。 “这可是第一批云笺!是最早生产出来的云笺。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亮相的云笺。不说别的,就这历史意义,大家觉得过几年它会比那些古董差吗?”柏青继续说道。 “一百两!我出一百两!”一个胖子听到柏松的话,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是博古斋的王老板。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看来这云笺……”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一时竟也没人再出价,可能被这一百两镇住了。 “一百两一次!一百两两次!我喊三次没人出价可就归这位老板了啊!”柏松高声喊道。 “一百两两次!还有没有人出价?没有了吗?一百两三……” “我出二百两!”一个苍老而又坚定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白虹楼门口处,想来是刚进来不久。 “啊!这位老伯出价二百两了!还有吗? 二百两一次!”柏青继续喊道。 “三百两!”周老板继续加价。 “四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老人还是平淡却又无比坚定的口气,好似他刚才喊的不是一千两银子,而是一千两纸钱。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一千两买一张纸?该不是都得了失心疯? 柏青也被惊到了,壕无人性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