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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职笔记》


 第一章地狱

“大夫，我觉得我可能病了。”凌零目光暗淡，有些呆愣，身体就像僵在一起的，靠在一把医生问诊室的椅子上，他的声音发木，木然，声音能听出丝丝恐惧。
“怎么了啊，说说吧？”医生的声音很坦然平淡，一切在他来看都是见怪不怪的。
“我.....我……”年轻男子说不出口，断断续续的只有“我”字吐出，从声音中能听出他的恐惧，吓得开不了口。
“好了，好了。放轻松，放轻松，没事的。”医生安慰道，拍拍他的肩膀，想让他放松。
年轻男子大口呼着气，眼中一幕幕回放，渐渐平息。一瞬间，口气神气仿佛换了个人，“大夫，那天我看到了地狱。”
“哈哈哈哈哈，地狱？”医生大笑起来，转而说道，“是这样的吗？”
他叫凌零，中不溜样貌，有些瘦，178的个子，只有六十五斤的重量，一个普通的大二大专生。家里穷，父亲去世，母亲一人扛他还有弟弟妹妹三人。
他不光要上学以后找好工作才行，就在课余时间也要努力打工了，从大一开始到了现在。他没法干长期的工作，太慢了，而且上学不允许，如果本末倒置更是得不偿失。
他是穷学生，他缺钱，所以别人玩的时候他只能羡慕，别人聚餐快乐的烧烤的时候，他可能是旁边的一个服务生。
他兼了很多职，杯水车薪，对家里的帮助几乎为零，但至少饭钱不用问家里要了，学费贷款，家里的压力要小很多。妹妹初中，弟弟高中，学费东拼西凑。母亲老了，母亲太累了。他缺钱，他需要很多很多钱。
那件兼职过后，他就不对了，一切都不对了，一切变了。四月四号那天开始，之后一切，一切，没错，就是从那天开始。
凌零看着楼下，十一点半左右的夜，已经没有什么学生在走了，只有空旷的水泥地了。这是七楼，他们最高宿舍楼的楼顶了。朦朦胧胧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他怎么在这，他要干什么，他像是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
跳了下去，身体很快很快的下落着。就要死了吗？凌零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留下一滴泪，人生也不过如此。风呼呼在耳边吹着，快要落下了吧，结束了。
在离地面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凌零整个人停住了，停了半刻，摔了下来。
第二天，鸟在枝头渣渣的叫着，太阳升了起来，阳光照着一切。
“零零七，你咋睡这了？喝多了？”
“唔……”凌零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一个身影在其中。
“夏颖啊。我怎么在这呢？”夏颖是眼前这个美丽女孩的名字，凌零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可能是他的名字比较奇怪吧，那时候初识夏颖她就直接给凌零起了个绰号，零零七。
凌零完全想不起来昨天所发生的，只觉得头有些痛，不过他没可能喝酒，到底怎么回事不得而知。
“那要问你自己啊。”夏颖甜甜的一笑，递给了他一只手，他拉上站了起来。见凌零站起来了，夏颖又上前去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土。
“唉，倒霉，算了，鬼知道呢。是不是该上课了，我课本还没拿呢！”凌零忙转身要走。
“阿七啊，以后喊你阿笨好了，忘了嘛，下午才有课嘞。”夏颖喊住了他。
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凌零拍了下自己的头，“这脑袋，好像越来越不咋记事了。”
“阿七啊，不是干活干的了吧，每天那么辛苦，还是要好好休息的。”夏颖关心道，面露担忧之色。
“嗯，我确实要注意一下了。”
“走，姐姐请你去吃早饭补补。”夏颖拉着凌零去食堂。
“吃个早饭还能补呢？唉，算了，刚好也饿了。”
凌零想了想还是接受了，跟着夏颖来到了食堂，反正也不是他掏钱。
大学食堂吃饭的人相当多，打饭都要排队，中午人是最多的，不过早上也很多人。也有很多学生赶早起床吃早点的。刚好这个点，墙上时钟早上七点十六了，南方城市八点十分左右就该上课了。
凌零的家是北方一个小城市，希望到大城市能有高收入，又因为能力有限所以只考到了苏清市大城市的一所小大专。
凌零和夏颖也加入了排队大军中，他们前面大概还是七八个人。一个带着眼镜的学生，左手拿了一个笔袋两本书，腋窝下还夹了一本书，右手端着盘子，里面放着两个鸡蛋一个手抓饼一碗豆浆，一摇一晃的朝凌零他们走来。
起的太早了，困呐！带着眼镜的学生很疲惫，步伐刚稳住，手上的东西却不听控制了，拿不稳马上要飞出去了。
夏颖在凌零前面站着，正侧身跟他聊天，没注意身后，一盘早餐就要向她飞来。
“喂，小心啊！”眼镜男生大叫道，手上的早餐已经飞了出去。夏颖闻声转头，眼见一碗豆浆就要向她泼来，来不及躲闪，连惊叫都快不过它。就在这时，凌零将夏颖向后一揽，拉后的瞬间，右手向前一伸，一推随即转腕一托，眼镜男的早餐完整安稳的被他托在了手里。
“呀！”夏颖这才吓得叫了出来。
“小心点。”凌零将早餐递给了眼镜男。
“对不起对不起，太困了，太累了。”眼镜男连忙道歉然后匆忙离开了。
“吓死我啦，谢谢啦阿七！”夏颖有些扭捏的从凌零怀里退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你没事就好。”
“嘿嘿，不过阿七，你反应好快呀，还这么淡定，好厉害哟！我都要吓死了，早上的豆浆好烫嘞，烫嘴的都是，泼到身上了肯定要烫死啦！”夏颖用手比划着，一碗豆浆泼向她。
“嗯，可能你运气好，我反应可从来没这么快过。”
淡定倒是，就算夏颖被泼到了他可能都表现的很淡定，因为他的反应向来都是慢半拍。这次这么敏捷，他也很奇怪。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与以前没什么区别。等等，他突然反应过来。好像，不是自己变快了，是刚才一切变慢了。好像刚才，飞来的早餐缓慢的速度肉眼可见。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夏颖是重要的人？”夏颖用着古怪的语调，装着可爱的样子，说着凌零习惯了的话，或者说他习惯了的玩笑话，夏颖总会用这种语调跟他开玩笑。
“哈哈哈，不愧是吾七啊！”夏颖叉着腰大笑道，完全不在意旁边还有很多学生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个疯女孩，按照夏颖的说法，这么多人呢，鬼认识她。凌零一直认为这是神奇的逻辑。
“得了吧，你快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吧！”凌零不在去想了，一切归结于神奇好了。
“好的吧，好的吧。”见四处人都往这边看，夏颖也收敛了起来。其实，她原本不是这样的。这次也是因为那会被凌零揽在怀里的尴尬与羞涩，想让他快些忘记刚才那一幕，然而又好像有些失落，他好像没注意到。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他们，夏颖要了两个蛋挞一个烧麦一碗黑米粥，凌零要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当然是夏颖请客。夏颖知道凌零家庭不易，平时早晚餐都时常会请他吃，算是朋友间尽的微薄之力，他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就接受了，以后发达了好好报答人家好了。
哗啦哗啦，没两下，凌零就把早餐吃完了。他吃饭向来快，来到学校就更快了，夏颖总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不过他还是很快的吃完。他觉得吃饭是一种任务，不吃会饿，吃完了就好了，任务完成了。
“快啊，阿七。喏，姐姐再赏你一个蛋挞！”夏颖知道这是凌零喜欢吃的，凌零喜欢吃却舍不得吃的。夏颖问过凌零为什么喜欢吃却不吃，凌零回答说，因为它不顶饿，又使人馋，所以不吃。
于是，凌零喜欢的夏颖会买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给他吃。刚开始，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方式，他讨厌施舍，所以努力兼职努力一切，想靠自己解决。然后，夏颖会用各种理由，比如，“呀，买多了，只能一份了心痛，阿七我们不能浪费对不对。”又比如，“不好吃真难吃，阿七，帮我吃了它。”层出不穷的理由，打动了凌零的心。
他的另一个好朋友李锋见夏颖和凌零这独一份的友谊，多次半开玩笑的告诉凌零这哪是友谊这是甜蜜好吧！然而这份太过明显的好意，被呆的过分的凌零认为，完全朋友情谊，是个好朋友。男男可以有这样的友谊，为什么男女不可以有呢？不都是人嘛？这也是个神奇的见解。
主要他自己的情况，他压根没法谈恋爱之类的事情，他也没想过。他想着以后，大专毕业找个工作先还完学校贷款，然后努力工作挣些钱，给母亲养老送终，供弟弟妹妹上大学，等看着他们都成家立业这辈子足矣。父亲临终将一切重任交给他，还有很多等着他去完成。
等等！凌零猛然睁开眼睛，这是哪里？
他在大二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跟平时白天兼职不冲突的长期活，夜里六七点左右送零食去男生宿舍。这个活就是有点累，不过时间短只要七点到十一点，赚得多一个月有三千多的工资。按件数算的，一袋子零食普通的很轻，饮料之类的就重了十斤左右。他一次次下楼将车里的零食挨个送到学生宿舍。
学校有六层每一层几乎都有需要零食的宿舍，一层有十个宿舍左右，他一般选择先送最高层的，最高层送完再依次往下送。
黑暗中，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提着两大包东西，一阶一阶的上着楼梯。
啊，好累啊。他想着，渐渐不知怎么的开始用最呼吸。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着，“咚”，“咚”，“咚”，安静的只能听到他爬楼的声音。累呐，唉！呼！脸开始变得苍老褶皱，嘴里开始吐出白色的沫子，手变得褶皱苍白粗大，指甲长了出来变得锋利。
嗷啊，嗷啊，嗷啊。不像是人语。
“咚，咚，咚。”敲门声。
“上呀，搞他，别怕我有大，谁呀？谁去开个门。”里面游戏的声音很响。
“我也在打着呢，没空没空！”
“唉，又我开，我开好了我开好了。”一个男生下了床。
“谁呀。”开了门，头也不回的上了床。
嗷啊，嗷啊，嗷啊。他慢慢的走了进去。
“啊！”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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