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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记事本》
1、失踪的男孩
青岛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支队。
于政揉了揉隐隐作疼的额头,停下手中的笔,怔怔的看着前方白板上的照片。
这是一张男孩的生活照,男孩大约14、5岁,穿着蓝白色海军领的中学校服,头发剪的短短的,站在学校门口开心的笑着。照片下面是一段文字简介,上面写着:杜晓峰,男,14岁,孝育中学学生,1月23日下午2时左右离开学校,有人见到他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没有回家,24日家人报案,失踪。
已经三天了,如果是绑架的话,按理绑匪早应该联系孩子的家人了,可在杜家据守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一开始的一个电话外却什么消息都没有,难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绑架?
门被碰碰敲了两下,没等于政开口就自己开了,徐队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于政的搭档刘刚,另一个是个陌生的女人,中等个,20出头,穿着黑色毛衣,蓝色牛仔裤,长到腰际的头发束到脑后,简单绑了个马尾,给人一种干净利索的感觉。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徐队长招呼着两人:“这是陈湘,这是我的第三中队队长于政,得力干将刘刚。”
“你好,”对面的女人伸出手来,和他们握手,于政不知道大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莫名其妙的伸出手去。
徐队长继续说:“她是大作家,刚从国外回来,要写一部关于现代警察侦缉案件的书,想体验一下生活,你们不是正在查一个失踪案吗?就带一下她吧,有什么问题帮忙解答解答。”
于政嘴角抽动了一下,刚想开口,对方已经夸张的鞠了一躬,笑称多多关照,刘刚早已笑的没了眼,忙不迭的说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的,把于政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徐队长见完成任务,交代了几句就走了,于政趁陈湘转头打量四周时踢了刘刚一脚,也跟了出去。
追上队长大人,于政忍不住抱怨,“徐队,我们是查案不是玩游戏,带个女人很麻烦的,再说这就不应该是我们的事吧。”
徐队长一把搂住99lib.他的脖子,“我当然知道,但上面介绍过来的,没办法,你敷衍一下,给她点儿无关紧要的资料案例什么的就行了。”
于政无奈的点点头,又说:“杜晓峰那个案子,最佳营救时间已经过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看绑架的可能性不大,应该从别的方面入手。”
还没等他说完,徐队就大力的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个案子你就全权负责吧,我现在手头还有几个大案,人手不够,你有什么需要再和我说。”
“是。”
话音未落,徐队已走出了老远,于政回头,瞪了跟在后面的刘刚一眼,刘刚明白他的意思委屈的说:“这不是领导交待的任务嘛。”
“我看你接的挺高兴,看见美女,转眼把妮妮抛脑后了吧。”
“哪有,哪有,”刘刚两手乱摆:“我这不是看你最近很辛苦,调剂一下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不累个头,我都快冒烟了。”于政又想抬腿踢,刘刚一蹿老远,他只好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声,让他去准备一下资料,自己怏怏的回到办公室。
这是他们公安部刑侦局侦查总队办公室,几十个方,十几张桌子,最里面是徐队的单间,这个时候同事们都出去办案了,里面空荡荡的,于政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的桌子前面,正在翻看桌上的资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大作家要应付,不由的心里暗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对方正在翻开一个文件夹,于政见她像在自己家似的毫不客气,有心给个下马威,伸过去的手上稍稍用力,按在上面,把刚刚打开的文件夹合了起来。
“对不起陈小姐,这些是机密文件,如果你想了解案例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案子的资料供你研究。”
对方抬起头看了于政一眼,于政这才有机会看清了她的长相,两个字,秀气,她不算漂亮,但气质很好,鼻子嘴巴都很小,很精细,像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但她.99lib.的眼睛很有特色,猫眼般的圆形,但眼角细长,看人时微微上挑,眼眸是纯粹的黑色,深邃,如果与你直视,你就会感到里面有一种你看不透的东西,未知又危险,却有致命的吸引力,于政忍不住清咳了一声,把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一下。
陈湘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是那种柔柔软软的音质,语速稍缓,吐字清晰,带着一中不卑不亢的感觉:“于警官,我对那些陈年旧案没什么兴趣,我想了解的是正在侦破的案件和你们的破案流程,刚才徐队好像说过了,我可以全程跟进你们的进度。”
于政不得不懊恼的承认她说的是实话99lib.,又不想示弱:“话是没错,不过,为了不影响到破案的进程和保护无关群众的权益,有一些资料,”于政用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文件夹:“还是不能公开的,这一点,希望你能理解。”
陈湘眉毛挑了一下,放弃面前的文件夹,点点头:“很理解。”
“还有,”于政见她很快妥协,高兴了些,语气放缓:“别叫我警官,叫我于政好了。”
“好啊,”对方笑了一下又一次伸过手来:“我叫陈湘。”
于政握了一下伸过来的手,放开,她的手很小,皮肤光滑,却不是寻常女孩的柔若无骨,握住的时候一股力量反弹回来,掌心干燥温暖,给.99lib.人一种亲切又生机勃勃的感觉。
“刚才徐队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于政漫不经心的找着话题,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他准备外出了。
“是呀,从英国回来。”对方也漫不经心的回答,开始打量周围,四处走动,最后在那块白板前停了下来。
“英国呀,那里的环境不错,可惜我只去过一次,你是在那里上的学吗?”
没有得到回答,于政抬头看了她一眼,陈湘正好回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个正着,于政忽然发现她的眼瞳的颜色猛地变深,像一泓深不见底的黑潭。
“他死了。”陈湘指着白板上杜晓峰的照片说。
“你别开玩笑了。”于政觉得嗓子有些干,所以说出的话也有些干巴巴的:“他现在只是失踪。”
“不是开玩笑,我对这个总有种奇怪的直觉,”陈湘转过头去看着杜晓峰的脸,手指在上面轻轻的划过,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他已经死了。”
2、垂多匕挣扎的宅邸
“杜晓峰失踪当天是在学校上课,下午大约两点钟的时候他的班主任看到他上了一辆停在校门口的白色面包车,之后失踪,杜晓峰的家底比较殷实,父亲杜晋谦是洪福实业的老板,但半年前车祸去世,母亲李梅,结婚前是洪福的员工,婚后在家相夫教子,姐姐叫杜家媛,28岁,未婚,现在由她管理着家族的生意,奶奶杜老太太,因为年岁已高又老来丧子,现在吃斋念佛,不见生人了哦,大体情况就是这样,我有没有漏下的。”
“这已经很完整了,你怎么有这么详细的资料?”刘刚咋舌99lib?
道。
“这些不都是你刚才说过的吗?”陈湘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到自己的背包里,他们现在正在去杜家的路上,刚才下了一场急雨,天刚刚放晴。
前面开车的于政狠狠瞪了旁边的刘刚一眼,大嘴巴刘刚立刻作无辜状,于政收回眼神,看向后视镜,陈湘正似笑非笑的看过来,心中一动,别过头去,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有些排斥,因为她的眼睛,当她有意无意看向你时,那双黑色的眼睛就像旋转的黑潭,让你有种身不由己溺毙其中的感觉,奇怪,她的眼睛也不是太大呀。
总之,危险,这就是于政对她的感觉。
杜宅位于郊区最幽静的地段,建在解放前,是有近七十多年的老房子,这里人烟稀少,离着最近的人家也有百米,车子驶进院门,第一次来的陈湘就忍不住大声感叹起来。
“怎么样,宏伟吧、羡慕吧。”刘刚才安静一会儿就憋不住了,他这样说也正常,不管是小桥流水繁花奇木的院落还是富丽堂皇的二层小楼,都可以看的出来,杜家的财力的确不一般。
“NO,”陈湘摇摇头,“这座建筑虽然很美,却已经老了。”
“老了?”刘刚很奇怪她怎么用了这样一个词,就连于政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想现代作家也不过如此,都是些哗众取宠的家伙罢了。
“是呀,老了,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人一样,他可能还很高大还很健壮,但他已经老了,暮气尽现,再怎么样也掩饰不住那种将死的气息。”
这种极直白的语气让刘刚愕然,于政厌恶的回了一句:“你没有长辈吗?”没等她回答,就率先走了进去,那栋房子的门口已经有人在等待了。
“长辈?”陈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自嘲的笑笑跟着进去了。
在等他们的是张嫂,杜老太太的远房亲戚,多年来一直照料着杜家上下的生活,相当于管家的地位,她大约五十岁左右,衣着朴素、动作利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干劲儿。
于政向她打了个招呼,走进屋内,里面正在摆弄监听设备的同事,唐唐和大宇站了起来摇摇头,这表示还是没有消息,于政叹了口气,简单介绍了下陈湘。
客厅很大,家具都是深棕色的古典的样式,这让屋内的色调一下子暗了下来,与外面雨过天晴的艳阳天相比像两个世界,年岁久远的地板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嘎嘎的声音,像垂死人的呻吟,不知是不是陈湘的那句话起了作用,于政也开始觉得这屋里有股死气沉沉的感觉,他不由的向陈湘看去,对方正兴致勃勃的观赏屋内的摆设,不时像只小狗一样煽动鼻翼,觉察到于政的视线,回头一笑,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客厅的中心。
“唉,你觉不觉得这个客厅怪怪地。”陈湘凑到于政跟前。
“怪?哪里怪?”于政哼了一下:“是你作家的敏感细胞在做怪吧。”
“不,你看这房间,这楼梯,这盆景,还有最奇怪的就是这吊灯,整个房间都是古典风格的,却弄了盏西式的大吊灯,根本就是格格不入嘛,有哪个室内设计师会这样设计。”
的确,那里吊着一个豪华却与这栋房子极99lib.不协调的西式吊灯,巨大美丽的灯罩从足有两层楼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来,彰显着房子主人富足的身家和与众不同的审美观,吊灯的下面是一套组合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那就是杜晓峰的母亲李梅,从于政他们进来到现在,她一直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坐在那儿,脸上是一种呆滞的神情。
“也许人家就喜欢中西合璧呢。”于政说着,向走过来的大宇点了点头。
“刚才发了一阵疯,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大宇冲她抬了抬下巴。
于政皱起眉头,他记得第一次见李梅时,她只是一个因为儿子失踪而紧张的有点儿神经质的妈妈,怎么不过两三天就变成这样了。
他走过去,尽量轻声的向李梅打招呼,李梅抱着胳膊缩了缩,没理他,这时张嫂端茶过来,招呼于政和陈湘,陈湘走了过来,坐在李梅的旁边,柔声安慰,于政发现她在这方面比较擅长,在她的安慰下,李梅渐渐的放松下来,多多少少能回答一些问题,虽然大多都是嗯、不之类的单个字,却也是不小的进步了。
于政见此,暗示陈湘问一些涉及到案情的问题,陈湘开始和李梅聊天,中间穿插了一些最近有没有与人结怨,有没有陌生人在附近出现,有没有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等,于政发现她的问题还挺靠谱的,就没有插话,在一旁听着,李梅断断续续的回答,基本没什么实用价值,于政摇摇头,转向张嫂。
“杜小姐在吗?”
“不在,小姐出去了。”
“那家里还有谁在?”
“老夫人在房里诵经。”
“那我可以见一下杜老夫人吗?”
张嫂犹豫了一下,遥遥头:“老夫人不会见你们的,她已经半年没见生人了。”
于政有些奇怪,但他还想再试一下:“就连杜家的孙子杜晓峰失踪都不能让……”
话才说了一半,旁边的李梅就忽地站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急速粗重的喘息,像是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所有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陈湘愣了一下站起来,安抚的轻拍她的肩膀,想让她安静下来,但显然没用,李梅喘的还是很厉害,嘴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大多含糊不清,陈湘凑过去听了半天,才听清两个字,晓峰晓峰“晓峰怎么了?”陈湘见她想说什么,接着问。
李梅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半空,像是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出声:“死了。”
3、没有尸体的死亡现场
她前面的话都含糊不清,只有这两个字像炸雷一样清晰的在众人的耳边炸响,声音凄厉充满绝望,大家不由的怔了一下,同时抬起头,顺着李梅的手指看去,那里只是一面墙而已,什么都没有挂,刷着白色的石灰,白的一尘不染。
气氛怪异,大家一时无话,只有李梅一个人哭哭闹闹了好一会儿,才被陈湘安抚住。
“这两天一直这样,总是指着这面墙哭,”唐唐向于政低声抱怨说:“你们进来前还闹过一阵呢。”
“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能看见什么?大家都在这里,除非她能通灵,看见鬼魂了。”唐唐见于政瞪自己,调皮的一笑,跑去检查监听设备了。
于政抬头打量着这面墙,很普通,没什么奇怪的,伸手敲了敲,也没发现什么,正郁闷着,陈湘抽着鼻子凑了过来。
“你感冒了吗?”于政很奇怪的问,她从一进门就开始吸鼻子。
“没有,只是这栋房子里有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
“说不清,有点儿熟悉,好像以前闻过,记不清了,奇怪,在哪闻过呢?”陈湘低声嘟囔一阵,忽然夸张的叹了口气,“你说这面墙是不是有些怪。”
“怪?哪里怪?”于政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看,这里是不是太空了?”陈湘指了指四周的墙壁,除了这面墙之外都挂满了字画,有两幅还是价值不菲的真迹,只有这里空空如也,只有单调的白色,陈湘张开手臂在墙面上划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贴在墙上说:“像个大白板一样。”
“这里呀,以前挂着一副马到功成图,一个星期之前小姐把它送人了。”张嫂在一旁说。
“送人了?张嫂你知道送给谁了吗?”于政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小姐说是什么赵总,好像是为了生意上的事,这些我不懂,等小姐回来你们问她吧。”说话间,李梅又哼哼了几句,张嫂急忙扔下两人照顾去了。
“她说的小姐就是杜家媛吧?”陈湘若有所思的看着墙壁,手在上面轻轻的一下一下划过。
“是,她现在掌管着杜家的事业,做生意送礼拉拢人脉很正常呀。”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把家里的东西用作生意场上送礼的用途应该是财力弱小的公司所为,以杜家的实力应该用不着吧。”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面墙简直就像是被人故意空出来的。”
“可你不觉得这样很引人注目吗?而且这又有什么用途呢?”
“我是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但一定有。”陈湘见于政露出不屑的表情,不服气的说:“那你怎么解释李梅发病时总是指着这面墙呢?”
“精神病人在发病时的行为往往是难以解释的,可能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仅凭这一点来找线索的话岂不是太飘渺无依了,破案不是写小说,破案是要讲证据的,”于政?99lib?看到陈湘还在用手抚摸墙面,脸上一片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想到对方的身份,眼角抽动了一下,用像要噎到的语气说:“你不会在想杜晓峰被砌进墙里了吧。”
“哦?”陈湘看藏书网向他,怔了一会儿,好像才听懂于政的话一样笑着摇摇头:“没有啊没有吧?”
于政翻了99lib?个白眼,决定不再和她浪费时间,转身想去找张嫂再了解一下情况,可他忽然站住了,直直的看着对面发呆,少许,他张开双臂,后退一步,像陈湘刚才那样贴在墙上,陈湘奇怪的瞪大眼睛看着他,连屋里其他人也开始注意这边,可于政毫不在意,他的脑子里现在来来回回的就只有几句话。
“他死了,他死了。”李梅指着墙壁说。
“这两天一直这样,总是指着这面墙哭,”唐唐说。
“她是不是看见了什么?”自己说。
“看见鬼魂了。”唐唐说。
还有一句是什么来着?
“陈湘?”
“啊?”正在打量他的陈湘被他梦游似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刚才说这面墙像什么?”
“像什么?”
“你刚才说的。”
“像”陈湘想了想,猛地拍了一下头:“像白板呀,可这与案子有什么关系?”
于政没有回答,他看着前面,在这面墙的对面是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最高的拐角处正对着他现在站的地方。
“张嫂,我想上楼看看。”
“啊?可是楼上只有老太太”
“我不会打扰老太太的。”
张嫂还想拒绝,于政已拾阶而上,脚步飞快,她只好跟上。
在经过拐角处时,于政停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楼梯扶手,然后快步走进离楼梯最近的房间,他相信在那里他会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是一间书房,门开着,等张嫂他们进来时,于政已经站在桌边的一个小型投影仪前摆弄着,旁边的电脑是亮着的,他见到张嫂问:“这是谁的书房?”
“这是公用的,一般少爷在这里做功课,小姐有时会在这里看书。”
“那这个电脑和投影仪是谁的?”
“是杜先生留下的,他去世后,这台电脑就没人专用了,有时少爷会在上面玩游戏。”张嫂对这位警官的鲁莽举动有些不满,于是质问:“于警官,你这样闯上来是很不礼貌的,我家老太太不喜欢被人打扰,况且我也看不出这些机器与小少爷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是吗?真的没关系吗?”于政说着,伸手打开了投影仪的开关,一道亮光穿过略暗的光线,投在对面的白色墙壁上,大家忽然都安静下来,张嫂双目圆瞪,眼珠几乎要跳了出来,还没出口的抱怨堵在喉咙中咯咯作响,半晌忽然爆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厥了过去。
大家又是一阵忙乱,把她扶了出去。
于政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点击鼠标,于是一张张男孩的照片都被定格在了这面白色的墙壁上,这个男孩于政认得,大家都认得,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现在正贴着他的照片,不同的是,那些照片里的人是活生生的,这些却是血淋淋的,这些都是杜晓峰惨死的照片。
是这儿吗?于政仔细辨认着照片的背景,不对,他突然站起来,环视四周,然后走到开着的窗前,冷风正从外面呼呼的吹进来,于政站了一会儿,看看窗外,突然猛得一闪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直接跳到了下面的花园里,他发现自己站的地方颜色有些不对,脚下被冻的硬邦邦的土地是暗褐色的,这是什么?
于99lib?政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正看到大宇和唐唐从上面的窗户上探出头来,于是拍拍手说:“大宇,通知局里,让现场取证的同事过来看看,我想,这就是第一凶杀现场了。”
“哦?”大宇愣了一下:“那尸体呢?”
于政摇了摇头,抬起脚,看着那块一米见方的暗褐色痕迹,忽然想起陈湘在办公室的话。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4、被子里的死老鼠
场面有些混乱,当于政回到客厅时就是这样的感觉,李梅本来就疯疯癫癫,此时更99lib?难控制,张嫂理智有礼的外表早已不复存在,现在还处在无法冷静的阶段,他的同事外加一个陈湘都在试图让两人安静,但效果不佳,于政有些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刚想说话,门口就出现一个人影。
“这是怎么了?”
声音不大但立刻让两人安静了下来,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牛仔裤,长发松松的扎在脑后,给人的感觉倒有些像陈湘,再往前些,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不由的一怔,只见她长得一张鹅蛋脸,高鼻梁、樱桃嘴,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美目顾盼生姿,活脱脱一个大美女,再细看,其左眼的眼角下有一颗胭脂痣,如一点朱砂,又给她清纯温润的气质上平添了一丝妖娆的妩媚,她没进来之前陈湘和唐唐也算是可以养眼的小美女了,她一进来,两人就如月亮旁边的星星一般,光芒顿失。
只是现在这位美女脸色暗淡难掩疲惫之色,整个人憔悴不少,但美女就是沾光,就算憔悴,也憔悴的惹人怜爱,这就是杜家的小姐杜家媛了。
她的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是杜家媛的男友刘晨,他身材高大,长相也算不俗,但站在大美女杜家媛的身边就显得逊色多了。
李梅已经跑了过去,趴在她的肩上小声嘟囔着,张嫂也跑了过去,边哭边叫着小姐不好了,语无伦次间也说不明白什么,杜家媛虽然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却知道是不好的事,脸色更加难看,但她还是强撑着安抚李梅,让她安静下来,把她交给张嫂扶了下去,看了看四周,然后向于政走来。
现在这个家,只有她还算正常,于政想着,迎了上去,他们因为这个案子已经见过几次,他去掉不必要的99lib? 寒暄,直截了当的把发现说了一遍。
杜家媛吃惊的看着于政,脸色越来越白,张开口还没说话,眼圈已红,身体撑不住开始下滑,于政和刘晨急忙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张嫂已端了一杯糖水过来,杜家媛喝了,又休息了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对不起,我有低血糖,让你们见笑了。”就算精神极差,从小的家教还是杜家媛忘不了保持良好的仪态,只是伤心遮挡不住,虽极力克制,眼泪还是簌簌的掉了下来,陈湘急忙递上纸巾。
于政等她平静下来说:“杜小姐,我们需要你和你家人的协助,我的同事会搜查这座宅子、花园和周围的一切,希望能找到有关的线索,你们书房里的那台电脑和投影仪我们要暂时带走,里面的照片会送去相关部门检验真伪,这个家的所有人都需要录一份详细的口供,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杜家媛惨白着脸点点头。
没多久现场取证人员也赶到了,于政向刘刚他们打了个招呼,刘刚就立刻开始分配任务,搜查的搜查,录口供的录口供,取证的取证,各自忙碌起来,于政自己坐下来,开始询问杜家媛和刘晨,陈湘就在一旁听着。
“你们是从哪过来?”
“从公司过来,我处理完了工作上的事就赶过来了。”刘晨说。
“请问1月23日下午2点,就是杜晓峰失踪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开会,那天是每月月末例会的时间,各个分店的经理都要在这天到总公司开会,总结这一个月的情况,递交下个月的计划。”杜家媛说。
“那个时间我在公司上班,很多同事都可以证明,你们不会是怀疑我们吧?”刘晨狐疑的说:“家媛是晓峰的姐姐,平时最疼晓峰的就是她了。”
“刘先生,这只是我们的工作流程,希望你们配合。”
“我是想配合,只是家媛的身体。”
“我没事,”杜家媛轻轻拍了拍刘晨的手背,对于政说:“于警官,请继续吧。”
“书房的电脑和投影仪都是谁在用?”
“这些都是我父亲生前用的,他去世后除了晓峰外很少有人动,哦,有时徐叔叔会用一下。”
“徐叔叔?”
“他是我妈的朋友,人很好,父亲去世后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妈,他们本来打算明年结婚的。”
于政点点头:“那我为什么一直没见过他。”
“他前几天去香港处理工作上的事,明天回来。”
于政又问了几个问题,正在记录,刘刚在楼上喊他,他们上楼,跟着刘刚走进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这本是很平常的一间睡房,只是窗户紧紧的关着,挂着比较厚重的窗帘,把大部分的光线都挡在了外面,房间比较乱,被子乱七八糟的堆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怪味。
“这是谁的房间?”
“是我妈的,她总是喊害怕,不让开窗,白天也挂着窗帘,张嫂收拾干净没多久就又弄成这样了。”杜家媛说着,眉目间浮上一抹凄苦之色。
“你看。”刘刚掀开被子,几只被砸的血肉模糊的肥大的死老鼠被掀了出来,有人尖叫了一声,是已经沉默了很长时间的陈湘,杜家媛的脸上显露一丝尴尬说:“她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举动,不过已经好久没这样了,可能是晓峰的事让她受了刺激才”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已没了声音,这很容易理解,在众目睽睽下揭示自己有个这样的母亲任谁也不会好受。
“杜小姐,像杜夫人这种情况你们没有让她就医吗?”
“看过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把身体都吃坏了。”
“没有住院治疗吗?”
“医院那种地方哪是人住的,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受不了那样的折腾,再说平时她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有些神经质,容易焦虑,只要不刺激她就没什么问题,没想到家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杜家媛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你说这么大的老鼠她是从哪弄来的。”刘刚问着,用带手套的手抓起一只肥大的老鼠,那东西快有他的半个小臂长了。
“这是所近百年的老房子,虽然我们重新装修过,但有些地方还是很旧了,在地下室就有很多老鼠,平时没人去,我想她是从那里弄的。”
于政点点头,转向刘刚:“都查过了吗?”
“还有老太太的房间”刘刚使了个眼色。
于政明白,立刻向杜家媛要求查看老太太的房间,他看的出,现在杜家的一切都是这位杜小姐说了算。
杜家媛犹豫了一下,带于政和刘刚两个人来到杜老太的房间,其他的人由张嫂带到楼下去。
杜家媛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一声低哑的回应,打开门,三人放轻脚步鱼贯而入,又是一间光线暗淡的房间,整个房间最醒目的是正面供奉的观音像,不像卧室倒像佛堂,进入的同时一股燃香味扑面而来,空气中烟雾缭绕,让人感到窒息。
杜老太坐在窗边的一张太师椅上,脸色灰白,默默的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让她有一丝活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却给人沉重的压力,杜家媛说明来意,杜老太还是一动不动,杜家媛暗示于政可以开始了,于政和刘刚轻声向杜老太问了声好,就开始工作。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杜老太房间的摆设及其简单,除了外边的小型佛堂外,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而已,一目了然,于政和刘刚大体看了一下,没什么可疑的,于政就示意刘刚准备收工,自己来到杜老太的太师椅旁边99lib?t>。
杜家媛正在和自己的奶奶说着话,看来是把刚才家里发生的事都说了,杜老太没有一丝回应,杜家媛也已经习惯了。
于政斟酌了一下语气开口:“杜老太太,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我姓于,有关你的孙子杜晓峰失踪的事,希望能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于政本来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以为十有八九得不到回应,谁知杜老太太只是沉默了几秒钟就开口了,声音略显暗哑,但中气十足,语速不急不徐,有条有理。
“于警官,我一个常年不出房间的老太太,又能提供给你什么线索呢?现在杜家上下完全由家媛管理,有什么问99lib?题,相信她会尽全力配合你们的。”
话说到这里,于政也着实想不出一个半年没出过房门的老太太对案情能有什么帮助,本应告辞出去才是,但对于老太太的反应又实在感到奇怪,于是又多问了一句:“恕我冒昧,杜老太太,杜晓峰是你唯一的孙子,他现在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你就不担心吗?”
又是几秒的沉默,杜老太忽然起身,杜家媛上前搀扶着,走到观音像前,于政这才看清杜老太的面貌,比他想象的要年轻的多,六十出头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收拾的很干净,眼神清明,身子骨还比较健壮,腿脚利索,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于政暗暗称奇,资料上写着杜老太明明快要八十岁了。
杜老太从供台上拿出佛香点燃,插进香炉里,然后抬起头,长时间的看着那尊观音像,眼神空灵,不多会儿,她整个身体都隐进了缠绕的烟雾中,于政觉得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向杜家媛示意了一下,准备退出房间,这时杜老太开口了,仿佛自言自语,声音犹如梦幻。
“这世间的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有因才有果,红尘俗世,循环轮回,谁都躲不过。”
5、加油、停止
从杜家出来,天已经黑了,于政把陈湘、刘刚他们送到市内,自己匆匆开车回到家,今天姜雨说会过来,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姜雨是他的女友,他们曾是同事,不过她家境富裕,出来工作也不过是玩票性质,.99lib.
一年前,她的父亲心脏病去世,她就辞了职,专心经营家族事业,她天资聪颖、勤奋好学,打拼一年,到如今在商场已是如鱼得水,成为本市出名的女强人。
只是自从她辞职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直线减少,于政的工作性质不用说,24小时侯命,姜雨也是电脑、电话不离手,两人在一起,常常是各自忙各自的,有时饭吃到一半来了电话,不是你的工作要马上处理,就是我有案子要走了,时间久了,激情少了,距离也有了,慢慢的大家都习惯这种距离了。
据爱情专家唐唐分析,他们现在正处在最危险的阶段,男女恋爱到这时候,已经进入相对平缓的进程,这时候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结婚,一个是分手。
“不能再平缓的相处下去吗?”他当时这样问。
“不能。”唐唐高深莫测的点点头:“就像一辆车,如果你一直不踩油门,它就会停下来。”
如果你不想分手,就结婚吧。这是唐唐给他的忠告。
他当然不想放弃经营了两年的感情,但结婚?他又有些犹豫,以前一同工作时,两人觉得无比合拍,但她辞职的这一年来,他总感觉两人之间有些难.99lib.以调和的矛盾,姜雨已经对刑侦工作没什么兴趣了,而于政对商业上的事情也不屑一顾,在一起的话题越来越少,感觉越来越平淡,但于政知道他是爱着姜雨的,所以今天姜雨打电话说要过来时,他准备了一样东西。
于政分的房子给他父母住了,自己在靠近警局的地方买了一套二居室,平时就住在那里,后来那里几乎成了两人的据点,两人经常在那里约会做饭,享受二人世界。
于政希望能与姜雨牵手,他知道姜雨也同样这样想,所以他准备给他们的汽车加油,驶进婚姻的殿堂了,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顺利和美好,他们的汽车没有像他希望的加快速度,反而慢了下来,这只因为姜雨的一句话。
“你辞职吧。”姜雨坐在对面,啧啧的吃着桌上的菜,她化着精细的装,长的漂亮又打扮得体,完全像个混迹于上流社会的美女,已经没了以前那个清纯利索的女干警的样子了。
“啊?”于政怀疑自己听错了。
“干刑警,又辛苦挣钱又少,还有危险,有什么好的,不如你来我公司帮我,现在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撑着,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帮忙。”
“可是我并不懂生意场上的事,况且我很喜欢刑警。”
于政还没说完,姜雨已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她的时间宝贵,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于做一个指挥者而不是聆听者了。
“不懂可以学嘛,我不也是一步一步边学边做过来的,你脑子转的快,把破案时一半的劲用在上面,就足够了。”
于政不说话,脸色呆滞,夹起一筷子菜却没心思放到嘴里,就这样放在盘子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最近他们的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姜雨的话越来越多,于藏书网政的话越来越少,想起以前她兴致勃勃听自己分析案情的情景,他只有苦笑。
这一次,他不说话,有人还在等着他的答案,姜雨见自己说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敲了敲桌子:“我在问你呢,发什么呆呀?”
“我要考虑一下。”
姜雨不满的哼了一生,开始低头吃饭,她也明白于政的性格,知道让他放弃这份工作没那么容易,她也敏锐的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正在疏远,所以她在努力,努力拉近彼此的距离,用她觉得切实可行的方法。
于政的表情有些茫然,他知道女友已经暂且放过了这九九藏书个话题,他现在应该做些什么调节一下气氛,但破案时比谁转的都快的脑子不知为何当了机,在这种无话可说的沉默中,该怎么办?或者直奔主题?他的手伸向口袋,握住一个小盒子,要现在吗?他看了看四周,烛光很温馨、食物很美味、女友很漂亮,虽然气氛有些不对,但他敢确定,只要他现在拿出来,姜雨还是会答应的,他似乎看到了她惊喜交加的脸。
现在吗?
于政攥着那个小盒子,攥的紧紧的。
办公室。
爱情专家唐唐鬼头鬼脑的凑到于政的桌子旁。
于政正对着桌子上一溜排开的文件发呆,他有个习惯熟悉的人都知道,在思考的时候,他眼珠是发直的,目光是呆滞的,神情是僵硬的,身体是不动的,正常情况下,这种状态被人称为发呆。
他桌子上的文件依次是照片真伪的检验报告,杜家搜查后的可能性线索的总结报告,杜家花园那一小块土质的化验结果,杜家媛、刘晨、李梅、张嫂和杜家邻居的口供及分析,他现在就坐在这些文件面前发呆,他知道,这些用白纸黑字记录下的很表面的东西里隐藏着他想要找到的答案,可是他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现。
在唐唐伸出的手晃了十几遍快要抽筋之前,于政终于意识到她的存在,他把视线从桌面上移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干嘛呢?”
唐唐不满的嘟起嘴:“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吗?昨晚的战果怎么样?成功了吗?”
“什么战果?”
“还不想承认?”唐唐用两根手指头夹着一张发票得意的说:“你终于听从了爱情专家的劝告,向姜雨求婚了吧。”
她这一喊,办公桌立马炸了锅,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抢着那张惹事的纸,最后刘刚顺利得手,捧宝贝似的杀出重围,一边看着一边啧啧赞叹:“哇赛,白金镶钻呀,于政是重金出击,怎么样怎么样,战果如何?”
“能怎么样,咱刑警大队的队草出马,当然是马到功成了。”
“这么说我们快要有喜酒喝了吧。”
“光想喜酒,赶快存钱包红包吧。”
“这下咱队里又少了个光棍汉,唐唐,你要抓紧时间选呀,别把自己耽误了。”
“我是爱情专家我怕谁。”
“不怕谁,就怕爱情专家嫁不出去。”
“你找打。”
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一团,大家都闹在一起,也没人记得一开始的问题了,于政哭笑不得的看了一会儿,直到徐队进来才拍拍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开会了,开会了。”
6、跳下楼的凶手
于政用手按着头说:“现在想想,我和陈湘进去的时候,凶手还在楼上,当他看到我想上楼的时候,没来得及关电脑,只是顺手关了显示器,然后从书房的窗户跳了出去,所以我们上去的时候电脑是开着的,窗户也是开着的,当时我就有些奇怪,杜家为什么大冷天开着窗户,现在想想,应该是凶手跳出去后来不及关上的原因。”
刘刚:“那是二楼,而那所房子的建筑又比一般的楼房要高些,凶手能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跳下楼去,身手一定很不错,应该是个年轻健康身手利索的人,我倾向于男人。”
徐队:“那你们有个大体的侦查方向了吗?”
于政:“我认为我们现在要从两方面出击,一个是继续寻找杜晓峰的尸体,一个是从杜家的人开始查起。”
“说一下你的怀疑对象?”徐队问。
“杜家的人和与杜家有密切关系的人一共有五个,确切的说,他们都没有摆脱嫌疑。”于政把手中的那几份口供递了上去,徐队一份一份的仔细看着,于政在一旁解说:“首选是死者的姐姐杜家媛和她的男友刘晨,他们都有1月23号下午2点的不在场证据,但有作案动机,所以在尸体和死者遇害时间没有确定之前他们摆脱不了嫌疑。”
“作案动机?”刘刚说:“对呀,杜家媛和杜晓峰都是洪福实业的继承人,只是杜晓峰还没成年,所以洪福一直都是杜家媛管99lib?理,杜晓峰已经14岁了,再过两年,杜晓峰一成年,就会进入洪福,他又是男孩,如果杜老太太重男轻女的话,杜家媛可能什么也捞不到,白忙一场。”
“所以目前来看,杜家媛是杜晓峰遇害后的最大受益者,也是最大的嫌疑对象。”大宇摇了摇头感叹:“大美女呀。”
“大美女也有可能是美女蛇呀,”齐洪打趣道:“我们的小伙子们可别被美丽的事物迷惑了而忽略她们内在的本质呀。”
大家哄笑。
徐队挥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转头问于政:“你认为应该从哪里入手?”
“如果杜家媛是凶手的话,她的男友刘晨很可能牵涉其中,最少也是个知情人,我想我们应该对他们两人最近的财政情况展开调查。”
“对,还有什么疑点。”
“除了他们两之外,李梅和杜老太太的反应也很奇怪,她们俩是两个极端,李梅是太紧张了,而杜老太太则是太冷静了。”大宇说。
于政:“没错,杜晓峰是杜老太唯一的孙子,按常理她应该很担心才对,可她的反应太平静了,这反而有些不正常,她曾说过这么一句话:这世间的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有因才有果,红尘俗世,循环轮回,谁都躲不过。我觉得这是话中有话。”
唐唐:“也有可能这位杜老太太沉迷佛教太深,认为生死由命了。”
徐队:“不能排除这种原因,但可能性极小,我也认为她话中有话,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刘刚:“还有一个人经常出入杜家,就是李梅的男友徐文涛。这个人也很奇怪,杜晋谦死了不过半年,这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李梅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是不离不弃,而且准备明年结婚。”
于政:“这也是个疑点,杜晓峰还没有成年,他的存在对徐文涛来说有两大弊点,如果他对李梅的感情是真的,不是他亲生的杜晓峰就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如果他对李梅不是真的,那他的目的就是杜家的财产,杜家正宗的接班人杜晓峰更是他的障碍。”
唐唐:“看来在钱的方面杜晓峰遇害受益的不光是杜家媛。”
于政:“是的,这个徐文涛出差去了外地,今天就回来了,我想今天去会会他。”
徐队:“好,这个案子就由你全权负责了,你可以说一下今天的计划。”
于政说:“一会儿刘刚和我去一下杜晓峰的学校,找当时目击死者离开的老师和同学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去找徐文涛,我想徐文涛此时应该得到消息,去杜家了,我们也会顺便再去杜家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唐唐你去搜集一下我刚才要的资料,包括杜家媛、刘晨、徐文涛三个人的财政情况。”
唐唐:“是。”
于政:“大宇还是直接负责杜家的监听设备,不过范围要扩大了。”
大宇:“明白。”
于政:“洪哥负责组织搜寻尸体的工作,带兄弟们辛苦一下,尽量把范围扩大一些。”
齐洪:“没问题。”
徐队见此开始总结性发言:“那就这样吧,大家辛苦一下,破了案老地方我请客。”
大家一阵欢腾,气势高涨。
于政和刘刚下了楼来,看见他的车边有个人,不由的叹了口气,陈湘一点没有被他毫不掩示的情绪打击到,笑嘻嘻的凑上来:“你们开完会了?”
刘刚奇道:“你早来了,怎么不上去?”
“我看你们在开会,不好意思打扰,我们现在上哪?”
“不好意思?我真没看出你哪里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政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小姐,我们在工作,你这样跟着会不方便的。”
“有什么不方便?我会很小心,不会妨碍你们的。”
“可我们要分神照顾你呀,要.99lib.知道和我们打交道的人中很可能就有凶残的凶手,会有危险的。”
“我用不着你们照顾,我练过中国功夫,很厉害的。”陈湘说着,已经钻进了车里。
于政又忍不住叹气,不过有徐队的命令,他也不能把人给揪出来,只好认命开车。
7、奸情目击者
孝育中学,教师办公室,初二三班班主任王雨菲,三十岁出头,中等身材。
当于政他们找到她时,她正在教训一个学生,看到于政,又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出去了。
“是,是我看到杜晓峰出了校门,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就是那种路上常见的送货的车。”王雨菲说。
于政:“王老师,你再回忆一下那辆车上有没有什么标记或字样,比如车体上的广告等。”
王雨菲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就是一辆白色的车。”
“你有没有看清开车人的长相呢?”
“没有,他背对着我,不过应该是个男人,体型瘦小,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牛仔帽。”
“那你能确定一下当时的时间吗?”
“应该是差五分2点。”
“为什么那么确定。”
“因为当时正在播放下午第二节课前的眼保健操的音乐,所以时间应该没错。”
“那除了你之外,有没有别人看到。”
王雨菲犹豫的摇摇头:“当时学生们都回到教室了,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应该没有别人看到,我是班主任,当时正要去班里检查纪律。”
“当时你是在三楼的楼道里是吗?”
“是的。”
“那里并不是你的办公室。”
王雨菲顿了一下:“我当时在校长的办公室里,我们在讨论一些教学计划,我是从那里出来的。”
于政和刘刚对看了一眼,她所说的和上次的口供没什么大的差异,没什么好问的了,他们道谢离开,一转身才发现陈湘不见了,于政心里大叫麻烦,好在他们很快在校园里找到了她。
“你不要乱跑,下次找不到你我们会直接走的。”于政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我就知道你想丢下我,我才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陈湘哼了一声,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邀功:“我可不是乱跑,我有发现的。”
“你能有什么发现。”于政嗤之以鼻:“你以为这是写小说编故事吗?”
陈湘瞪圆了眼睛:“小说家也是有尊严有智慧的,你别看不起人。”
“我有看不起小说家吗?我只是看不起你而已。”
“好了好了,你们别斗嘴了,”夹在中间倍受口水滋润的刘刚受不了出来打圆场:“陈湘你说说有什么发现?”
于政也觉得刚才说的有些过份,虽然只是没有恶意的玩笑,但他们认识不过才两天,有些过了,不知怎么一见陈湘就让他有种想斗嘴的冲动,现在他把这种冲动收起来,认真的开着车,想听听陈湘有什么高见。
这时陈湘反而拿起架子来了:“我是想说,但有人不想听呀。”
刘刚急忙做狗腿样:“谁说的,我们都想听的紧。”
“我的发现是……唉呀好饿呀,”她看看手表:“哇,都12点了,我饿的没力气说了,还是找个地方先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饿我的脑子就不转了。”99lib?
于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拉面馆,等餐时间。
于政有些吃惊的看着陈湘:“你是说你就是《行走非洲》的作者?”他见陈湘点了点头,狐疑的说:“可那本书的作者明明叫陈琳嘛。”
陈湘故作委屈的看着他:“你不兴让人有个笔名吗?”
于政有些说不出话来,刘刚在旁边嘀咕:“行走非洲行走非洲,好熟的名字呀,哦我想起来了,于政,那不是你前段时间向我推荐的书吗?你当时还对那本书大加赞扬,说什么有内容有深.99lib?度还很精采什么的。”
于政恨不得扑过去堵住他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一转身就看到陈湘似笑非笑得瑟的要命的样子。
“想不到你还是我这个你看不起的小说家的读者,要不要签名?”
“去去去,”于政有些拉不下脸来,但他的确开始对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另眼相待:“你一点儿都不符合我对那本书的作者的想像。”
“那你认为我该长什么样子?深沉?严肃?不苟言笑?”
“我觉得那本书根本不像是女人写的。”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我们不要再谈什么书了好不好?”刘刚有些苦恼的转移话题:“陈湘,我现在可以知道你有什么发现了吧。”
陈湘点点头,拿九九藏书出一个黑色记事本,一枝笔,开始写写画画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上面简单的图表给他们看:“我认为凶手就在他们中间。”
于政拿过来仔细观看,这是一个由寥寥几笔构划的图表,简单却很明了,让人一看就明白,中间画的是杜晓峰,四周就是陈湘所说的嫌疑人,点出的人竟然与他们开会划出的范围大致相同,有杜家媛、刘晨、徐文涛,还有……
“你认为她也有嫌疑吗?有什么根据?”于政指着一个人名问。
“王雨99lib.
菲呀,这就是我刚才的收获了,你们知道吗?她与这个学校的校长有奸情,他们……怎么你们都不惊讶?”
“这个我们知道。”于政和刘刚说。
“咦,你们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王雨菲自己说的?”陈湘奇道:“不会呀,她没必要说出来的。”
刘刚说:“她是没说,但我们当时问她,她说到自己是从校长室走出来的时候,红了一下脸,这就不明而喻了。”
“就凭这个也太武断了。”
“当然这只是猜测,如果证明与案情有关我们会调查的。”
“哦,但你们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是谁传到我的耳朵里的。”陈湘又开始卖关子。
“谁?”
“杜晓峰。”
8、继父的眼泪
刘刚眨了眨眼睛说:“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啊,刚才你们在办公室,我无聊的四处看看,正好从办公室里走出一个男生,我就和他聊了几句,他说呀,当初王雨菲和校长在办公室里动手动脚,正好让杜晓峰撞了个正着九九藏书,他和杜晓峰是好朋友,所以杜晓峰就告诉他了,结果不知怎么了这件事忽然外泄,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刘刚恍然大悟,“你是说王雨菲很可能认为是杜晓峰把她和校长的丑闻传了出去,怀恨在心,饲机报复?”
“对,你想想,若大的学校,只有她一个人看到死者走出了学校,上了一辆面包车,没有其它人证实,如果这只是她转移警方视线的一种方法的话……”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面包车,也没有什么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而杜晓峰也根本没有走出学校,所以说,”陈湘一挥手,像做结案陈词似的说:“现在,杜晓峰还在学校里。”
于政简直要起立鼓掌了,但他只是撇撇嘴,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面,埋头大吃,刘刚深知他的秉性,一看他这种反应,立刻不说话了,专心吃面。
于政不说话,有人不放过他,陈湘等了半天不见人喝彩,自己得意洋洋的凑过来邀功,“怎么样,我又给你们提供了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吧。”
于政没有抬头,只是一边稀里哗啦的吃着,一边从嘴里含糊地蹦出几个字:“她不是凶手。”
“为什么?你凭什么认定她不是凶手?”陈湘的猫眼瞪了起来。
于政只是含糊的说:“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
于政放下空碗站起来,掏了掏口袋,扔了几块钱在桌上,“凭直觉,开工。”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直觉?这是什么理论?”陈湘还在瞪着自己的那碗一筷未动的面,有些发愣,刘刚已经一边擦着嘴一边把她拉了出去。
坐在后座的陈湘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有些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你们吃饭就这样吗?简直就是倒进胃里的,连嚼都省了。”
刘刚兴灾乐祸的挤眉弄眼:“小姐,和我们在一起就是这样了,你多倒几次就习惯了。”
于政也有些好笑,透过后视镜,正好看到陈湘在恨恨的瞪着她,忍不住摇摇头,从抽屉里揪出一包饼干,扔到后面去,陈湘接住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刚才还瞪着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笑的没心没肺的。
徐文涛果然在杜家,于政他们到达时,大厅里只有他和李梅两个人,徐文涛看起来很难过,一副风尘仆仆劳累沮丧的样子,当于政提起来意后,他竟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晓峰已经遇害了,他是多好的一个孩子,不过才14岁,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有人会那么残忍。”就说了几句,徐文涛就数度落泪,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于政他们只好几番安慰,才让他平静下来。
陈湘把李梅扶到一旁,徐文涛开始介绍自己的情况:“我和李梅虽然才认识不过三个月,但我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我们性格相近、爱好相同,在一起相处的非常快乐,所以准备过了年之后就去登记结婚,我没有孩子,所以对家媛和晓峰都很好,尤其是对晓峰,我简直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疼,他也非常喜欢和我在一起,至于家媛,她毕竟大了,和我不是太亲近,但为了她母亲的幸福,也接受了我,想我孤身一人这么久,就快有个家了,心里当然高兴,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说着又悲从中来,紧紧的握?99lib.住双拳。
办公室,大家或站或坐的凑了个半圆,唐唐拿着自己今天的收获在汇报。
“我查了杜家媛、刘晨和徐文涛最近的情况,杜家媛自从她父亲死后就由她主持着杜家的生意,一直中规中距,没什么差错也没有大的业绩,不过她身体弱,有低血糖,精神不好,经常生病。刘晨自己开了一家贸易公司,名为信源,最近财政上周转不灵,出了问题,公司运行的非常困难,按道理只要洪福实业伸伸手他就应该转危为安,但不知为什么杜家媛一直都没有行动。徐文涛这倒没什么明显的问题,他是一家外企的青岛分公司经理,做的再好也不过的打工的,而且一般不会遇到财政上的困难。”
“看来.99lib.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杜家媛和刘晨了。”刘刚说:“可我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大美女,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美女怎么了,还不是一张皮,揭开了是什么样子,你怎么会知道?”唐唐不服气的说。
于政揉了揉额头,站起来:“现在我们的调查还是以杜家媛和刘晨为中心,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下班吧。”99lib.
9、复杂与简单
品尚咖啡厅,于政和刘刚一进来,就看到陈湘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写写划划,他们走过去坐下。
“大作家,还在想案情吗?”
“是呀,我在总结今天的收获,我认为这个徐文涛嫌疑很大,他哭的好厉害,不过也太厉害了,就像死的是亲生儿子一样,你们想想,一个不过认识了三个月,只是自己情人的孩子遇害,会有人像他这种表现吗?他今天的表现,用痛不欲生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陈湘说。
“可是他有很完美的不在现场的证据,杜晓峰遇害的时候他在香港,如果凶手是他的话,他用的是什么手法呢?”于政昂头靠在沙发上,脸上是那种标志性的呆滞神情。
“不在现场可以买凶杀人嘛。”陈湘又开始展开她丰富的想像力,“你们不觉得他出差的这段时间真是太巧了,就像刻意安排的一样,好象在说,警方不是要不在现场的证据吗?好,我给你一个,还是最完美的证据。”
“买凶杀人?”于政又想说破案是要讲证据的,但说过的话他不会再重复,于是只是撇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中风了。”陈湘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刘刚好笑:“你别管他,他想东西的时候就这样,所以我们给他取了个很合适的外号:木头人神探。”
陈湘夸张的大笑起来,于政忍不住敲敲桌子,提醒两个笑的忘乎所以的人:“唉唉,我听的见啊。”
刘刚做了个鬼脸,溜去洗手间了。
陈湘可不怕他,直接忽视他不满的眼神,把自己的记事本翻到后面,招招手:“你是不是用脑过度了,来来,我教你一种活动脑子的方法,来呀。”
于政勉强凑过去,看她把笔记本上的一页撕下来,横着放到另一页的后面,然后在上面画了一个X,“会五子棋吧,我用X,你用O,谁先连起五个来谁就赢。”
“你没搞错吧,这么低级的游戏你也玩?”于政很努力99lib.的压低声音没放任自己叫出来。
“低级吗?没有呀,我觉得很好玩。”陈湘催他:“快下呀。”
“这种游戏是小孩子玩的,”于政想起自己上学时这种游戏好象很流行,“现在让我玩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你别吹呀,下一盘试试,如果你赢了我,今晚我来买单。”
于政还想推托,最后想想,抱着教训她的心思拿起了笔,两人就趴在桌子上用一支笔,你一下我一下的开始了。
结果,于政大吃一惊的看着陈湘得意扬扬的连上了第五个X,心中只有四个字在蹦达:阴沟翻船。
“再来一次。”于政坐直了身子,开始动真格的。
结果,于政又一次吃惊的看着陈湘:又翻了。
“再来一次。”于政开始重整棋盘。
陈湘突然停住:“别来了。”
“别小气嘛,今天我买单,再来一次,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杜家媛。”
“什么?”
“是杜家媛。”
于政这才回过头来,看着从二楼下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杜家媛,另一个应该是她的助理。
杜家媛也看到了他们,她向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自己走了过来,今天她穿了一身合体的黄色套裙,化着精细的淡装,在大厅略显幽暗的灯光下显得美丽而优雅,她一下来就吸引了在座的百分之八十的目光,贪婪的、欣赏的、嫉妒的、憎恨的,不过她也习惯了,却没有丝毫骄傲得意,只是这样坦然的带着这些目光珊珊而至,停在了了于政的面前。
“你们也在这里呀,真巧。”
于政急忙站起来邀请杜家媛,杜家媛也没有推托,道声谢就大方的坐下了。
于政和陈湘有意无意的对了下眼,杜家媛已经招了服务员要了杯咖啡,一边向对方道谢,一边和于政他们说:“本来我也是要打电话给你们问问情况的,想不要一忙就是一天,好在在这里碰上了,总比电话里说的清楚,于警官,我想问问关于我弟弟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于政:“我们正在调查当中,杜小姐,你能不能再想一想还有什么线索提供。”
“我所知道的在口供里都说了。”
“我是说一些很小的事情,可能在你们看来微不足道,或是当时并没有想起来,比如杜晓峰失踪的前几天有没有不对的地方,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你身边的人最近有没有什么改变等等。”
杜家媛皱着眉想了想,摇摇头:“没有,自从父亲去世后,我要打理洪福的生意,在家的时间很少,与家人和晓峰相处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他前不久还抱怨我陪他的时间少了,我自己也很惭愧,但又能怎么办?这个家总是要有人撑的,父亲的心血也不能白费了,所以我总是尽量抽时间早回家,实在不行,也要打电话给晓峰,他失踪的那天,我还和他通过话,他还叫我早些回家呢。”说着,杜家媛的眼圈红了,但在这样的场合总不能失声痛哭,所以她别过头习惯性的按着眼角的那颗痣停了一会儿,把眼中的藏书网泪又逼了回去,她善解人意,从来不是那种让人为难的人。
于政抽了张纸巾递给她:“要打理这么大的生意一定很辛苦吧。”
杜家媛点了点头:“父亲在时,我是从来不管洪福的,我的兴趣是绘画,上学时学的的室内设计,所以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个设计师,而不是满身铜臭的商人,父亲去的突然,晓峰又太小,我妈身体又不好,我只能临时上阵,一开始真的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就是现在,我还是感觉自己并不适合商场,我和那个圈子格格不入,从来就没溶进去过。”
杜家媛说着,脸色暗淡了下来,一股疲惫之色浮上脸颊:“本来我还指望晓峰长大后可以帮帮我,想不到……”
见她又忍不住伤心,陈湘急忙插进来改了话题:“杜小姐,原来你以前学的是室内设计呀。”
杜家媛点点头,她明白陈湘的用意,也尽量配合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还有装饰品设计,父亲在时,他是很疼我的,我喜欢安.99lib.静有诗意的地方,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就买了郊外的那所房子给我,还让我按我的意思设计装修,我们客厅里的那盏吊灯就是我设计的。”
“就是那盏漂亮的欧式吊灯吗?”陈湘吃惊的说:“你好厉害呀。”
杜家媛轻轻的笑了笑,一双美目亮了起来,于政发现说起她心爱的专业,她的精神好了很多。
“其实很简单,”杜家媛甚至从包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在上面划起来,寥寥几笔,一个简单的吊灯构架已经跃然纸上,她还一边画一边解释:“灯的上半部分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柜形长樽,一共七个,有一人多高,关着灯看起来只是一些摩沙玻璃,只要一开灯,这七个长樽就会像水晶一样透明,闪闪发光,并互相折射着彼此的光芒,下面是由很多小巧的棱形玻璃做成的长穗,给人以波光流淌而下的感觉,这是我最得意的设计,所以就算它与整个客厅的风格不是很搭,而且只能在很少的场合才能用到,我还是选择了它。”
“哦。”陈湘听的如醉如痴:“原来看着这么美丽不凡的东西,设计起来的原理却这么简单。”
“是,其实很多外表复杂的东西内在都很简单,”杜家媛用笔在她画的吊灯上转了个圈,抬头直直地看着于政的眼睛:“但简单却不影响它真实的效果。”
10、陈湘的直觉
于政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呆滞,却心中一动,那双魅惑的双眸,那个记事本上简单勾画的圈,杜家媛的话好像有意无意中带了另一层意思,他却没有弄明白她内在的含意,于是他只能不置可否的转过头去,看着玻璃窗外面的行人,一付什么都不为所动的样子。
杜家媛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她喝着咖啡,与陈湘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于政发现他们已经跑题了,但他并不想把话题再拉回来,一来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二来在认识杜家媛这段时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里有了些许光彩,他有些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眼中的光芒灭下去。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陈湘早已把跑题进行到底了:“你不知道,我是刚从国外回来,一个人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合适的房子却不知怎么设计装修,装修公司提供的方案都太大众话了,我想要独一无二的,你是内行人,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你吗?”
“一个人住的房子随便弄弄好了?费什么劲呀,麻烦的女人。”于政不屑的说。
“你懂什么?一个人也是家呀,家不求豪华也要求舒适合意嘛,无知的男人。”陈湘同样不屑。
杜家媛点头赞同:“对,家是要舒适合意才行,如果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地方你就尽管说吧。”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陈湘和杜家媛关于家居设计的讨论时间,两人你一句我一言,不过多久已以好友相称,于政夹在两个女人中间只有翻白眼的份,好在杜家媛精神不济早早告辞,他才有机会说话。
“你们俩挺头缘的嘛,哎,她也喜欢随身带着记事本,你们女人不会都有这样的习惯吧?”
“有可能呀,”陈湘也不否认:“我发现她这个人挺好的,哦,我们刚才聊的那些对你有帮助吗?”
“你说呢?”
陈湘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跑题了,但我认为刚才的话对你们也不是没有帮助。”
“哦?说说看。”
“至少从今天的事可以看出杜家媛并不热衷于家族生意,她是那种比较感性的类型,这种人一般比较清高,喜欢的东西和做生意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觉得这样的人99lib?会因为钱而杀死自己的亲人吗?”
“我好像记得你上次把她列为第一嫌疑人,这么快就推翻自己的结论了?”
“不是推翻,是推理,总之我认为就算杜家媛是凶手,她也不是一个为了钱去杀人的人,像她这种至情至性的人,为了情还差不多。”
于政几乎要喷了:“什么情?姐弟情吗?”他忽然神色一变:“你不会认为杜家媛和杜晓峰之间有什么吧,你看日本的变态小说看多了。”
“才不是,”陈湘急的两手乱摇:“是你自己想多了,我说的情是……是……我也不知道。”她眼珠转了几转,终于有些挫败的说:“反下,我觉得她很不快乐,她的命应该挺苦的。”
“苦?她生在富人家,父母都疼爱她,什么都不缺,长大的过程总比我们要幸福些,有什么好苦的。”
“你不知道,”陈湘眨巴眨巴眼睛说:“生在富人家也不一定就幸福,你看见她左眼角的那颗痣了吗?”
“看到了,一颗痣嘛,很平常嘛。”
“那是颗泪痣,长这种痣的人,注定眼泪要比别人流的多些,一生都不会很幸福。”
“哦?”
“要说有颗泪痣就够不好了,她那还是颗红色的朱砂痣……”
“你还会看相呀?”于政努力压住想在她头上来一下的冲动说:“那么,大师,你再看看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哦,这怎么能看得出来?”陈湘说:“什么真的假的?”
于政无奈的笑笑,不再为难她:“有时候你所看到的只是别人呈现给你的假像而已,比如说她今天表现的像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但并不能说明她真的就是这样的人,或者可能她曾经是这样的人,但人心是复杂的也是多变的,现在的杜家媛,在经历过父亲的卒死、世事的多变、商场的残酷和生存的艰辛之后,她还能像以前在温室中那样单纯吗?她还能保持那颗纯洁清高的心吗藏书网?”
“你是说她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陈湘怔怔的看着于政。
于政摊开两手:“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不对,”陈湘摇摇头说:“我总感觉她今天说的都是真的,她对弟弟惨死的痛苦,家族败落的伤感和对自己理想的向往都是真的。”
“我并没有说是假的,但我和你不同,我不能总凭自我的感觉去判定一些事情,就像她因为弟弟的死亡数度落泪一样,她是真的伤心还是在演戏?一切都需要在以后的调查中加以证实。”
陈湘直直的看着于政,直到看得他不耐烦了才轻轻的开口:“你不了解女人,虽然我只是凭感觉,但我知道她是真的伤心,是真的。”
于政点点头:“好吧,你的第六感是很强,我会参考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感觉一下,刘刚现在在哪儿?这家伙是不是掉进马桶里了,我们是不是该找点儿什么工具挖他出来?”
他这么一说,陈湘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刘刚呢。
两人正奇怪,刘刚却带着一副得意的笑容回到坐位上:“两位刚才和杜大美女聊的怎么样?”
于政奇道:“我还想去厕所捞你呢,原来你早回来了,为什么不现身?”
“已经有两个电灯泡了,我还现什么身。”
陈湘也笑了:“你是不是怕被美女电到转换了自己的政治立场,所以躲起来了。”
“我怕什么,我的品性那是与柳下惠有的一拼,绝对不会因为美色而轻易改变立场,再说我不现身也有收获呀,”刘刚得意的说:“你们注意到刚才与杜家媛走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没有。”
“哦,那是她的助理吧。”
“没错,她不光是杜家媛的助理,还曾是杜晋谦生前的助理,在洪福做了很多年,杜家的事了解了不少,我刚才跟上去和她聊了几句,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说着他突然停下,卖关子的看着俩人:“你们想不想听呀。”
于政狠K了他一下,刚才与陈湘说话时想K人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快说。”
刘刚呼痛,但迫于于政的积威,只能用眼神控诉。
“杜家现在住的这所房子根本不是杜家的祖屋,而是杜晋谦十年前买来的,他之所以选择那里完全是因为他的女儿杜家媛,好像是因为杜家媛喜欢……”
他还没说完,于政忍不住又K了他一下:“这些我们都知道了。”.99lib.
“啊,知道了?”刘刚揉着头傻愣。
“是呀,是杜家媛刚才说的。”陈湘做了个这次我也帮不了你的表情。
“合着我是自己找K呀。”刘刚郁闷的说。
11、家媛的生命观
办公室,于政坐在桌子上发愣,大宇和唐唐急急忙忙跑来。
“于政,我们查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唐唐说:“我们本来只是去刘晨的公司调查他的财政问题,但他的秘书说漏了嘴,我们再一吓就当场承认1月23号下午刘晨根本就不在公司,他说谎了。”唐唐说。
大宇在一旁补充:“而且我们再次证实刘晨的公司的确出现了很严重的财政问题,他甚至无力偿还银行的贷款,如果在下个月底之前不能凑齐还款的数额,他就会被送上法庭。”
于政从桌子上跳下来:“这么说我们该会会这位刘先生了。”
刘晨看到于政他们时有一瞬间的慌张,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按于政的要求把他们带到安静的会议室。
这次于政单刀直入:“刘先生,请问1月23日下午你在哪里?”
“我……我应该在公司。”
“我们已经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你当时并不在公司,刘先生,我希望你能仔细的想一下当时在哪里,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对你是很不利的。”
刘晨的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但他并不害怕,反而粗声粗气的反问:“是,那天我是不在公司,但我并不是凶手,我没有害任何人,那天去藏书网了哪是我的隐私,难道我不能保留我的隐私吗?”
“你可以保留你的隐私,但刘先生我要提醒你,我们有我们办案的流程,你现在不说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刘晨开始沉默,于政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刘晨是个聪明人,他会九九藏书做出对自己最佳的选择,果然几分钟后,刘晨抬起起来交待了一切。
“那天我的心情不好,你们也知道我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所以我约了我的前女友方维出来吃饭,我喝了点儿酒,我们……在酒店开了个房间……”
“请你提供一下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以及那家酒店的名称好吗?”
刘晨也知道再推塘也没用,耷拉着脑袋把一切都交待了,唐唐在一旁记录完毕,向于政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问的了,于政告诉刘晨如果有需要还会来找他,带着唐唐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身:“刘先生,我还想再问一下,你的财政方面出了问题为什么不向杜小姐求助,以洪福的实力帮你解决那些问题应该很容易,你为什么绕过她去找你的前女友呢?”
刘晨的眼光有些闪烁:“做为一个男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想向他的女友示弱的,而且方维是银行经理,我找她也是想让她帮帮忙,谁知喝了点酒竟然做出这种事,我对不起家媛,我知道瞒不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就是男人。”唐唐把一叠资料放到于政面前:“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证实那天下午刘晨确实和他的前女友方维在一起,那家酒店的服务员也记得他们是在12点以前开的房,晚上8点才离开。”
“看来他不可能是带走杜晓峰的人了。”刘刚趴在桌子上:“又错了,这两天没睡一个好觉,累死我了。”
“你累,我找谁诉苦去。”齐洪走了进来,往椅子上一坐,四肢展开:“这两天没白没黑,带着兄弟们把杜家周围都找遍了,没有一点儿发展,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要了我的亲命了,唐唐,我要对你刚才的那句话进行批判,男人怎么了?”
唐唐眉毛一挑:“男人呀,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没说错呀,你看这个刘晨,他明明有个那么漂亮那么完美的女友,还是能和别的女人干出那种事,.99lib.你说他不是犯贱是什么?”
“话虽然如此,你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呀,其实只要你睁大眼睛仔细搜索,还是能发现从一而终的好男人的,比如在咱支队,在你眼前就有一个。99lib.”大宇挺了挺胸。
“就你?”唐唐哼了一声,丢下大宇的我怎么了?来到于政面前:“如果说咱队里有专一的好男人,那就非于政莫属了,看人家对姜雨的态度,你还是学着点儿吧。”
于政的表情又有些呆滞,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只是拿着手里的资料,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
当于政走向自己的车时,他发现有人在等自己,他以为是陈湘,这两天他已经习惯有她在一旁喋喋不休了,但走近后才发现那个窈窕的身影并不是陈湘,而是大美女杜家媛。
杜家媛看到他有些高兴,而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于警官,对不起来的这么唐突,我能和你谈谈吗?”
于政晚上约了姜雨看电影,但职业素质让他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而且杜家媛的良好仪态与礼貌也无法让人对她的突然而至产生不悦,当然,于政并不想否认这里面也有对方长相的原因,美丽的异性总会让人心情高兴。
于是于政弃车步行,从警局到车站有几百米的路程,这条路的环境不错,人、车很少,两旁都是草地花坛绿树,空气也不错,慢步而行,晒着冬日下午暖暖的阳光,给人一种放松舒适的感觉,看的出来杜家媛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今天她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披着一条棕色披肩,头发放了下来,就这样随意的披在肩上,脸上也没有化装,却给人一种淡雅清新的不加修饰的美感,她走的很慢,脸上带着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她的眼睛看向前方,于政却总感到她并没有看前面的任何东西,或是套用陈湘的描述,她的目光投向了未知的虚空。
她并没有急着说话,于政也没有开口,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着,直到杜家媛回过神,梦醒般的看向于政,歉意的一笑:“我可以叫你于政吗?你也叫我家媛吧,不知怎么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感觉,我们会成为朋友的,我还没有像你这样的朋友呢。”
于政笑着表示同意。
“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常这样,经常走神,现在我很少有机会这样安静清闲的散步了。”
于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杜家缓开始说自己的来意:“我知道你们找过刘晨,你们在怀疑他吗?”
于政公事公办的说:“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我们会怀疑任何人。”他接着反问:“是刘晨告诉你的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怀疑他吗?”
杜家媛点点头:“我知道,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她看着于政笑了笑:“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男友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我还会那么平静?”
于政没有说话,他知道下面他就会听到答案。
果然杜家媛继续说:“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我有时在想,亲人、夫妻、朋友之间维系的到底是什么?感情吗?那感情又是什么?是爱?是恨?还是对拥有的渴望?人为什么一定要有爱呢?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在这个世上,真的有能伴我一生的人吗?如果有的话,真的能遇到他吗?如果遇到了,真的能在一起吗?”她眼睛微迷,语调缓慢而平稳,好像只是在与朋友聊天而已,说到一半她哑然而止,歪着头看着于政,好像在等他的回答。
于政怔了一下,他想起陈湘说杜家媛是个感性的人,现在他不得不承认陈湘看的很准,而长年的办案生涯让于政本来就少的可怜的情感细胞已经濒临灭绝,面对这样感性的话题他感到有点儿无话可接,但总要说点儿什么,他寻思半天,只能干巴巴的说:“你是说你还没有遇到能你共渡一生的人吗?刘晨呢?”
“他……也许是也许不是,不到最后,又有谁能知道呢?”杜家媛笑了,于政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笑,笑的那样突然,那颗泪痣突然红的鲜明起来,就像一朵含羞待放的花包忽然绽放,娇艳绝色的美丽代替了刚才的清新,就这样让人毫无准备的目睹了一场勾魂夺魄的诱惑,但诱惑的本身并没有感觉,或是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无措,她引起了漩涡,自己却在漩涡的中心平静的继续着:“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想明白,晓峰出事后,我常常在想,人生是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死了,有的人能活上百岁,但不管是长命还是短命,最后不过是一杯净土而已,就像晓峰,还有我们,也许今天还在这里聊天,明天或是下一秒就可能命丧黄泉,既然生命这么无常,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现在拼命的工作、拼命的计算,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呢?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得到、失去、哭、笑、还有感情,全都是空的。”
于政觉得很沮丧,但他马上回过神来,提醒自己不能被杜家媛话中的情绪影响到自己,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于是他停住脚步,很认真的看着杜家媛,也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你说的很对,人的一生到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但我在细节上与你有着不同的看法,你一定很少看电视吧,”杜家媛有些发愣,她不明白于政的意思,于政冲她眨眨眼睛:“那你一定没看过这个广告,它的广告词我非常喜欢,可以大体的给你背一下,它说,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要在乎终点在哪里,要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
他看到杜家媛在想,停了一下,让她有时间消化这句话,然后他面对阳光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说:“这场旅行的风景可以是你的父母、朋友、爱人,所有你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人,所有你高兴或痛苦的事,但总体而言它是否美丽精彩,很大程度取决于你自己,如果你只在意终点,你将忽略所有本应该属于你的美丽。”
“所以,家媛,”于政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这两个字如同这个人一样,让人感到轻柔和温馨,就像春风中飘扬的柳絮,“你要相信我,当你遇到痛苦的时候告诉自己,没关系,总会过去的,在以后的日子里,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在等着我。”
杜家媛看着他,神色有一瞬间的僵滞,于政有些不好意思,冲她笑了笑,她才回过神来,但依然看着他说了一句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说过。”
12、不是凶手的理由
“现在我对你说了,不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对你说。”于政笑了,这是真正不掺假任何因素的,纯粹的笑容。
杜家媛也跟着露出了微笑,两人就这样站在有着冬日温暖阳光的街道上向着彼此微笑,这是傻傻的却是真的很开心的笑容。
“你从小都生活的很幸福吧。”家媛问。
“算是吧,我的父母都是好人,我从小就生活在比较宽松的环境里,其实生活中充满琐事,没有多少感人的地方,但现在回过头去看一看,就觉得真的很幸福。”
“这就是有人说过的,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就算遇到不幸,也坚信一定能看到阳光吧。”
“哦?”
杜家媛低下头去,用手指理顺着自己的头发:“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什么?”杜家媛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于政其实听到了,但他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有装作没听清的样子又问了一句,讨论这样高深的话题,说着这样感性的话并不是于政的特长,大脑中叫做理智的那根线不断的提醒他,他们不应该讨论这样的话题,至少现在不应该,于政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杜家媛面前,自己总有些失常。
杜家媛的脸色突然红了一下,她是个极其聪明通透的女子,看到于政的脸色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不用于政费心,她已经主动又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这么说刘晨也是我这场旅行中的一个风景了?”
“当然,只是他是你怎样的风景呢?”于政松了口气,大脑自动调到工作档。
“他……我并不爱他,或是说我对他的爱只有三分。”
于政并不奇怪,他早就从杜家媛的言语中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你很在乎他是吗?不然今天也不会来找我。”
杜家媛点点头:“对,我很在乎他,我不爱他并不是他的问题,我……从没爱上过任何人,所以换上谁都一样,很奇怪吧,我也曾经很苦恼,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别人那样全身心的投入到一场感情中,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呢?从小到大我都不缺爱我的人,我却一个人都不爱,本来我以为那个会让我爱上他的人只是还没出现而已,后来我在担心他到底会不会出现,再后来我死心了,我想那个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杜家媛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但她很快就笑着说:“你说我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爱无能呀。”
她并没有等政回答,自顾自99lib? 的说下去:“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在我身边的男人最长都呆不过三个月,其中有个说我太冷了,没有感情,虽然站在他的身边,却总让他有种在演独角戏的感觉,我真的很冷吗?”
于政想摇头,他想那个人的意思其实并不是冷,而是距离,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就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墙,你可以看到她、和她说话、向她微笑,却走不进她的世界。
“这个时候刘晨出现了,他是呆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男人,三年了,他爱我,一直在保护我,我都知道,我需要他,但我却给不了他感情,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做出这种事吧,表面上是他对不起我,但我知道,我们之间,是我对不起他。”
“你是想说……”
“他不是凶手。”
两人默默地对视,刚才他们之间融洽的氛围开始慢慢回落,两人又回到了警察与嫌疑人的身份。
“是因为你的愧疚吗?”
“不,”杜家媛蹭蹭肩,这个动作让她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是阐述一个事实。”
“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我可以推翻你们怀疑的论点。”
“哦?说说看。”
“你们怀疑他……和我,动机一定是在钱上,在你们看来我会为了保住自己在洪福的位置杀死自己的弟弟,而刘晨就是帮凶。”杜家媛开始用她那轻缓的语调分析案情,条理分明,吐字清楚,她现在看起来终于像个掌管一个公司的女强人了:“但如果诱惑我们犯罪的条件不存在呢?”
“什么意思?”于政皱起眉头。
“其实洪福在半年前就已经陷入危机了,父亲去世后,洪福遭到了同行的排挤,很多人趁火打劫,要什么的都有,我在意的太多,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接班人,虽然一度想撑起来,但最后证明我只能是个失败者,时至今日,洪福已经是个空架子了。”
于政有些惊讶:“空架子?可洪福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红火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就是信源出现问题的原因,刘晨一直在帮我撑着洪福,不惜放弃自己多年努力的成果,拖到现在,不光信源快垮了,洪福的生意也越来越差,这都是因为我不想放弃所至,你知道吗?只要我撤走信源的资金,洪福拖不过两个月。”
“原来是这样?”于政没想到事情的真象与他们所掌握的资料恰恰相反。
“这些都是公司的高度机密,除了我和几个主要负责人之外,没人知道,不过我也想通了,有时候我们想紧紧抓住的,最后只是一场空而已,我又何.99lib?必在意呢?我准备放弃洪福了,把该是刘晨的都还给他,父亲的基业都毁在我手里了,可那又怎么样,天塌不下来,我还是会工作,养活家人,继续生活,没什么大了少的。你现在明白了吧,晓峰的死,刘晨拿不到半点儿好处,他不是凶手。”
于政低头寻思着:“你所说的这些,我们会调查证实的。”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杜家媛轻松的活动着手臂:“今天怎么没看见陈湘呢?她不是你的小尾巴吗?”
“谁知道她跑哪去了,今天一天没露面,可能是烦了吧。”
杜家媛摇摇头:“可能是在忙着收拾房子吧,昨天我还和她一起去挑的厨房的瓷砖,今天应该开始动工了。”
“你们一起去挑瓷砖?”于政心想什么时候她们已经熟到这种程度了,“她这个人人来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发现我们挺投缘的,现在已经不用为洪福奔波了,闲着的滋味也不好受,家里的气氛又那么差,反而是和她在一起感觉轻松些,我还要谢谢她陪着我呢,说起来,我们其实挺像的。”
于政喷了:“怎么会像呢?她虽说长的还不错,但和你比就差远了,而且她性格又差,动不动就和我斗嘴,哪有你温柔优雅,要说像的话,你们只有穿衣方式挺像的,从远处看都分不出来。”
“不是,”杜家媛摇摇头:“我说的像是感觉,我们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
“是的,你要小心呀,她和我是同一种人。”
杜家媛走的时候没有让于政送,但于政还是没赶上那场电影,等他赶到电影院的时候,都已经散场半个小时了,他只好打电话给姜雨道歉,姜雨也没抱怨什么,两人淡淡的说了几句就挂了机,于政只好悻悻地回家补觉,让他郁闷的是楼上一直传来叮叮当当的装修声,持续到晚上十点,把他早点回家睡觉的计划也给打乱了。
13、继父的假口供
陈湘一大早就去了刑警队,按老规矩等在于政的车旁,等了好半天才见人来,却是一群人,大宇、唐唐,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行色匆匆,好像要去执行什么任务,陈湘骨子里的好奇因子就滴溜溜的被调动了起来,她急忙收声缩身,力争不引起注意,等于政和刘刚上车时,她嗖的一声蹿进后车座,于政瞪了她一眼,她急忙装看不见的把头扭向窗外,于政终于没出声,发动了汽车,几个人两辆车,就这样急匆匆的上路了。
“我们这是去哪呀?”在确定自己不会被赶下车后,陈湘又精神起来,“是有关于杜晓峰的案子吗?”
于政没有吭声,刘刚点点头说:“是,我们现在去找徐文涛。”
“徐文涛?他不是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吗?”
“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们从他的手机记录中查到1月23号下午他还在青岛。”
“哦,”陈湘恍然大悟:“就是说他撒了谎,他买了22号下午的飞机票却并没有上飞机。”
“对,其实他是乘23号晚上11点的飞机去的香港,在这之前的5、6个小时的时间里他都99lib?干了什么让人回味。”
“他会是凶手吗?这次没错了吧。”陈湘没见过这架势,忍不住兴奋起来。
于政有些好笑:“小姐,哪有那么简单,现在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过他在这么严重的事情上说谎,我们可以把他请到警局来协助调查了。”
“嗯。”陈湘激动又紧张的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个机智勇猛的辣手神探,正威风八面的行驶在追击凶手的路上,见到徐文涛脸上的惊慌后,她更确信了这一点儿。
可是这种热情很快就消磨殆尽了,现在是下午2点,陈湘在刑警支队的办公室里呆坐着,她已经坐了4个多小时了,徐文涛自从被带进警局的审询室后,她就兴致勃勃的坐在这里等消息,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于政、刘刚他们轮着往里进,过一两个小时换一次,每次出来也是皱着眉头研究笔录,没空理她。.99lib.
此时的徐文涛情绪却比她更加低落,他已经在这里做了5、6个小时了,饭没吃上,水倒喝了好几杯,但喉咙依然干渴,他已从开始的惴惴不安到愤然怒吼再到现在的有气无力,可于政他们来来去去就是一句话:让我们再来回顾一遍1月22号下午到23号晚上11点以前你的行程安排。
徐文涛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时,于政和唐唐推门进来,唐唐态度很好的给他换了一杯热水,奋战了2个多小时的刘刚和大宇站起来把笔录递给他们。
见他们一付还要从头再来的样子,徐文涛绝望的怒吼:“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的确是想坐22号的飞机,可那天不知怎么睡过头没赶上,所以才搭第二天的航班。”
“那当时做笔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唐唐微笑着问,她的微笑很温柔很亲切,让人放松,可已经见识过她真面目的徐文涛已经没办法轻松了。
“因为我不想生出额外的事端,我不是凶手,你们不能冤枉我。”
“是因为你在1月23号下午找不到不在现场的证据吧。”唐唐还是很亲切的说。
“是,我当时在家里睡觉,没有人能证明,但这并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徐文涛用手按住头,他的太阳穴现在一鼓一鼓的疼。
“前一天你因为睡觉错过了下午3点的飞机,第二天你又从下午2点一直睡到6点,徐先生,你能告诉我你白天为什么如此瞌睡吗?”
“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最近比较累,压力很大,小姐,白天睡觉不犯法吧。”
“当然。”唐唐蹭了蹭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向后放松的依在靠背上,一付准备长期作战的样子。
于政开始哗哗的翻着桌上的笔录:“徐先生,让我们再来回顾一遍1月22号下午到23号晚上11点以前你的时间安排。”
徐文涛惊恐的看着他,一副快要崩溃的表情。
“22号那天中午12点你在哪?”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在丽云餐厅和李梅、家媛一起吃饭。”
“你们每天都一起吃中饭吗?”
“是,我和家媛的公司比较近,李梅不喜欢总呆在家里,如果有空的话,都会来找我们一起吃饭。”
“那23号那天也一样了?”
“是。”
“你们那天几点吃完的?”
“快一点了。”
“吃完后呢?”
“家媛去上班,我本来要陪李梅逛街的,但觉得很困,就自己回去睡觉了。”
“当时是谁结的帐。”
“是我。”
“现99lib.金还是刷卡?”
“刷卡不、不,是现金。”
“你们几点分的手。”
“一点吧。”
“你几点到的家。”
“一点半。”
“你不是22号一点半到的家吗?”
“我我记错了,是两点。”
“从丽云到你家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吗?”
“我那天没开车”徐文涛忽然抬起头又惊又怒的看着于政,他知道自己被他拐进去了。
于政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你的公司不光和杜家媛的公司近,还和杜晓峰的学校很近,真实的情况是,你那天和李梅分手后,开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面包车,到学校接杜晓峰,而杜晓峰因为平时和你相处的不错,不会对此产生怀疑,你只需要编个简单的理由,骗他上车,然后开到僻静的地方就可以行凶。”
“你你血口喷人。”徐文涛面红耳赤的跳起来:“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你想和李梅结婚,不想要拖油瓶,更别说这个拖油瓶将来还会分走李梅的大部分财产。”
“你你有什么证据。”
“那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1月23号下午1点到2点的不在现场的证据。”于政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我”徐文涛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怔怔的想着什么。
于政和唐唐没再开口,他们知道他需要理一下思路,审询室里很安静,气氛僵的让人窒息。
徐文涛思忖良久,终于认命的开口,于政以为他要认罪了,可他说出的话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是不会杀晓峰的,也不会和他挣财产,反而会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因为……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14、棋网
三人静默半晌,徐文涛燃起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两口,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他在烟雾缭绕中迷起眼睛,伤感又迷茫的看着虚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已经离他很远的青年时代。
“我和李梅在十五年前就是一对情侣,本来准备要结婚的,可不知怎么她突然变心,要嫁给杜晋谦,当时杜晋谦的老婆刚死,我怎么劝她都不听,我一气之下,就离开青岛,到香港去发展,风风雨雨,总算小有成绩,回来时也已经过了十年了,半年前,我又遇到了李梅,她看起来老了很多,很憔悴,总是精神紧张,我本来对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当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偶尔问候,可正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杜晋谦出车祸死了,没几天后,李梅来找我,告诉我晓峰其实是我的孩子,我一时间不敢相信,直到暗中去医院查了杜晋谦和晓峰的血型才知道这是真的。”
“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孤独漂泊了半生,当然希望能有自己的家,更何况是自己的亲骨肉,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认亲,但李梅说藏书网晓峰现在正处在叛逆期,又刚失去了抚养他的父亲,怕他受太大的刺激,劝我不要挑明,一点一点的接近他,我认为她说的有道理,就答应了,我以李梅新交男友的身份进入杜家,放低身价,一点一点的博得杜家人的好感,与晓峰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我以为我很快就会有一个期盼了多99lib? 年的家了,但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于政和唐唐从审询室出来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别的组的同事都已经下班,只剩刘刚、大宇在等着他,他简单安排了一下明天的工作,一转身看见陈湘趴在凳子上睡着了,他上去把她推醒:“你怎么还没.99lib?走。”
陈湘迷迷糊糊坐起来揉揉眼睛问:“问完了?怎么样?”
于政神情低落的摇摇头。
陈湘说:“还是先吃饭吧,你们午饭还没吃,我给你们买的便当。”她抓起桌子上的袋子试了试:“哎呀,凉了。”
于政振奋了一下精神,拍拍手说:“今天大家辛苦了,我请客,品尚餐厅,陈湘,一起来吧。”
15、品尚餐厅
优雅的音乐、舒适的环境和美味的食物,辛苦一天的人们终于放松下来,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刻,这时一位三十多岁,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向于政他们打招呼:“于警官,觉得今天的菜色怎么样?”原来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看来大家早就熟识了,一见她就七嘴八舌的打招呼,这个说不错呀不错,那个说几天没见粱老板又漂亮了等,那女人眉开眼笑的寒暄几句,又送了个果盘,就姗姗离开了。
唐唐盯着她摇曳生姿的身影羡慕的说:“如果我五十岁的时候也能像她这个样子就好了。”
“什么?她五十岁了?”藏书网陈湘吃惊的眼珠子差点儿瞪起来:“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嘛。”
“保养的好呗,有钱又有时间,哪像我们,起早贪黑的,不到三十已经老了。”
见两个女人凑到一起念保养经,刘刚急忙转移话题,一群为案子头痛的人没多久就把话题转到案情上了。
“哦,原来杜晓峰是徐文涛的亲生儿子,怪不得他那么伤心。”陈湘若有所思的怔了半天,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一下一下的画着,没多久,一个简单的五子棋盘就成形了:“可我还有一件事想不通。”
“哦?什么?”于政说。
“关于王雨菲,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不是凶手?”
众人笑了一下,唐唐好心解释:“这个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个王雨菲已经做了三年的地下情妇,九九藏书一直等着校长离婚,可校长一直找借口推托,被杜晓峰暴露后,出身名门的校长夫人暴怒,立刻把校长扫地出门,现在两人虽然在工作上有些影响,却已正大光明在一起,听说快要结婚了。”
“就是说杜晓峰暴露两人的奸情反而帮了王雨菲的忙?她是不会杀死杜晓峰的。”
“聪明。”
陈湘低.99lib.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想到什么忽然睁大眼睛:“那杜家媛岂不是非李梅亲生?”
“对,”于政说:“现在看来,案情要比我们设想的复杂的多,我们不能只局限于现在,连十五年前的资料也要查一下,李梅根本就不知道洪福已经是个空架子了,她不想徐文涛认子,可能不光是不想刺激儿子,很有可能还存着争夺杜家家产的心思,而我怀疑杜晓峰不是杜家孩子的事情不光是李梅和徐文涛知道,如果”他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如果被杜家的人知道,就很可能成为他杀人的动机。”陈湘接着说了下来。
大家忽然都沉默了,他们同时想起一个人,一个以前都没怀疑的人,杜老太太。
陈湘在刚才画的棋盘上写了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又用笔圈了起来,随意勾画的棋盘有些变形,看上去更像一张网,于政看了一下,那本子上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杜家媛、杜老太。
没错,如果杜晓峰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死,那凶手只会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十五年前杜家媛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我想最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莫过于杜老太太了,”于政说:“唐唐、大宇,你们明天去核实一下徐文涛所说.99lib? 的话,再去查一下十五年前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我和刘刚去杜家会一会杜老太太。”
“我也去。”陈湘说。
于政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讲了几句,脸?99lib?色立刻凝重起来:“杜家媛被李梅刺伤了,我们马上去医院。”
16、疯狂的李梅
大家赶到医院时,却得知杜家媛已经离开了,于是大家又急忙赶到杜家,他们与杜家媛几乎是前后脚进门,这时杜家已经乱成一团,还没进屋就听见李梅的尖叫声。
于政他们走进大厅,只见里面亮着灯却没有人,声音是从李梅的房间传来的,于是他们直接上楼,去敲李梅的房门。
门没有开,里面李梅的声音却已经开始变调了,还传来乒乒怦怦家具倒地的声音,于政立刻向大宇使了个眼色,两人一用力就把房间的门撞开了,门一开立刻从里面飞奔出一个人来,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势如疯鬼,更可怕的是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没有丝毫犹豫就向离她最近的大宇扎去,还好大宇身手利索,一个闪身避过刀,反手把来袭者按在地上,是李梅。
她被按在地上却还在手脚并用不停的挣扎,大宇要制住她也有些困难,大家立刻上去帮忙,好不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张嫂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于警官,你们怎么来了?”
“她怎么会这样?”
“哦,夫人她最近的精神很不好,总是犯病,今天她不知从哪拿了把水果刀比划,小姐怕她伤了自己上去抢,却被她扎伤了胳膊,我们只好把她关进房间,想等她闹累了平静下来再说。”
“让她拿着刀自己在房间里不怕弄伤自己吗?”大宇奇怪的说。
“我们是想抢下来,可抢不下来呀,只能先等她转移注意力再说,小姐受了伤,家里乱成一团,我见她只是拿刀乱刺乱砍,一般不会伤着自己,就把她关在房里,先陪小姐去医院包扎了。”
于政看着李梅的房间,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被子被划破,露出里面的棉花,桌子、柜子上到处都是刀子的划痕,地上有一小滩血迹,一只死老鼠趴在边上。
于政看了看地上的水果刀,冲唐唐使了个眼色,唐唐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他又问张嫂:“你们小姐呢?”
“小姐在房里休息,她今天累坏了。”
“我要找她谈一谈。”
张嫂面有难色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杜家媛的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九九藏书,杜家媛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很不好,右臂包着纱布,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精神也很糟糕,但她还是向众人笑了笑,礼貌的把大伙让到客厅。
于政见她这样不由得有些担心:“家媛,你看起来伤的很严重,为什么不在医院住一晚,观察一段时间?”
杜家媛苦笑:“现在家里这种情况,我能住的下去吗?再说只是皮肉伤,还没到非住医不可的地步。”
“可发生了藏书网这种事,你应该对我们说的。”
“不说你们这不也知道了?”杜家媛淡淡的说,于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不满,但她一直很平静,就连一丝讥讽的味道都听不出来,“我妈精神上受了些刺激,有时会激动一些,都是小事,我想就不必麻烦你们了。”
“但现在毕竟发生了凶杀案,任何与之有关的情况我们都需要了解的。”
“与之有关?有什么关?”杜家媛奇怪的说:“难道她能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
“我没这么说,”于政正色说道:“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了,最起码在案情明朗之前不能留在这里,这也是对你们负责。”
“你说什么?”杜家媛惊讶的睁大眼睛说:“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医院。”
“是精神病医院吧,她去了那里会受不了的,那里的医生只会用绳子绑着她,给她打镇静剂,不,不,她哪里也不去?这是她的家,她只能呆在这里。”杜家媛有些激动,她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伤口,立刻皱了下眉,但她竭立想掩饰,于政忍不住扶了她一把,她却不领情的躲开:“我没事,只是小伤。”
于政又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公事口吻:“杜小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把她送到医院,你要相信医生的专业水平,她这种情况如果不就医的话会继续恶化下去的,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后悔就晚了。”
杜家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平静了一下,见于政的坚定态度,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好吧,就让她去住一段时间,不过如果她受不了的话,我还是要接她回家的。”
于政点点头:“放心吧。”他看了看楼上又问:“杜老太太在吗?”
杜家媛说:“在房间里睡觉。”
“这么大的声音都没关系吗?”
“最近发生的事多,奶奶都习惯了。”
“哦,今天已经很晚了,请问明天我可以见一下杜老太太吗?”
杜家媛奇怪的看着他:“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我奶奶这半年来一直潜心修佛,家里的事一概不管,你问不出什么的。”
于政放松的笑笑:“你别担心,只是有些以前的事情要请教一下老太太而已。”
杜家媛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过两天吧,今晚奶奶一定没休息好,明天也不一定有精神的。”
唐唐在一旁想说什么,于政做了个手势说:“好的,过两天我再来。”
大家走到门口,于政不经意的向跟在后面的张嫂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老太太是半年前开始潜心修佛的是吗?”
“对。”张嫂点点头。
17、忽略的那个人
刘刚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下雪了,外面是一片冰雕玉砌的世界,但刘刚知道,青岛一惯是积不下雪的,没过多久,那片白色的美景就会消失,空气将会变的潮湿,道路变的泥泞,人们都裹紧大衣行色匆匆,没人会再想起刚才短暂的美丽。
刘刚十分哀怨的叹了口气,想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感情,这时,走廊上响起清脆利索的脚步声,由远到近,门开了,一个身穿白大褂却顶着一张娃娃脸,脸上还有点儿婴儿肥的女人走了进来,把一份化验报告放在桌上,刘刚急忙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
“妮妮,结果出来了?”
“是,你们带来的水果刀上确实有血迹,一共两种,一种是老鼠的,一种,我们已经从医院调了杜晓峰的资料过来,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血型与刀子上其中的一种相同,至于到底是不是他的血,还需要更为详细的DNA检测。”
“那就是说这把水果刀很可能就是杀死杜晓峰的凶器了?”
“我们无法比对照片上死者的伤口,只能以上面的出血量进行猜测,在没找死者的尸体之前,我只能说这种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
“太好了。”刘刚搓搓手,“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儿实质性的突破了。”
“说完正事,该说点儿别的了。”一双玉手伸过来拧住了刘刚的耳朵,白衣天使立刻变成了强势的女王:“你这个家伙竟然敢夜不归宿。”
“妮妮,快放手,疼死我了。”刘刚耳根都红了,却不敢大声喊叫,只能小声解释:“昨天发生意外情况了嘛,一个死者家属意外遇袭,我的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工作性质我是知道的,可你为什么拿走了我的钥匙?害得我大冷天进不了门,在外面等到半夜也不见你回来,电话也不接,最后只能跑到朋友那儿凑合了一晚?”妮妮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啪啪的打在刘刚的头上。
“是我看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手吧,有人要进来了,给我留点儿面子。”刘刚只能苦苦告饶。
妮妮哼了一声,终于放开刘刚可怜的耳朵,刘刚呲牙咧嘴的揉了一会儿,又凑了过去,捧起妮妮的手夸张的捂在怀里:“老婆,昨天把你冻坏了吧,今天早点回去,我买了料,咱吃火锅,给你去去寒。”
“去去,谁是你老婆。”妮妮瞪了他一眼就要抽手,刘刚死死握住了就是不放。
“都领证了你还想不承认,没门,这辈子你就是咱老刘家的人了。”
“你想的美。”妮妮虽然嘴硬,语气却早就软了下来,她最顶不住的就是刘刚这嬉皮笑脸的攻势了。
等刘刚春风得意的回到办公室,于政、唐唐、大宇和齐洪已经在等他了,他立刻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于政:“你猜的没错,水果刀上的确有血迹,其中一种与杜晓峰的血型相同,基本可以确认这就是凶器。”
“刀子怎么会在李梅手里呢?”唐唐想了想,一拍掌:“难道凶手就是李梅?”
大宇说:“可李梅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唐唐说:“她可能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你们别忘了,李梅是精神病患者,虽然在病情的初级阶段看不出九九藏书
什么,她在人前也都显得很平静,但那只是表面现象,渐渐地病情开始加重,她就有了攻击性,就像她昨晚攻击杜家媛一样,据我所看,23号下午,她突然意外病发,无法自制的攻击了自己的儿子,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杜晓峰就已经死亡,在她清醒后,发现了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很害怕,就把死者的尸体藏了起来,但因为受到了这样的打击,她的病迅速恶化,就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刘刚摇摇头:“不对,她虽然有病,但也是一个母亲,在病发时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儿子,但在清醒后隐藏儿藏书网 子的尸体就太不可思议了,而且以你这样说的话,从学校接走死者的人、投影仪、死者的照片等这些疑点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于政赞同的点点头:“对,而且凶手的整个做案手法非常缜密大胆,不像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能做的。”
唐唐失望的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放李梅回家吗?”
“不,”于政说:“李梅还是要扣在医院,我们对外要宣称对李梅的怀疑,看看这样凶手会不会露出尾巴,这个案子还要查下去的。”
“怎么查?尸体一直没找到,从哪入手?”齐洪说。
“我有一个想法,杜晓峰的死虽然是近期的事,但原因很可能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埋下,杜家有一个人半年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我们一开始都忽视了。”于政背在椅背上,神色呆滞。
“有很大变化?半年?”刘刚想了想,忽然跳起来:“杜老太太。”
“对,”于政说:“杜晓峰是杜家唯一的儿子,就是杜老太唯一的孙子,张嫂说她以前对杜晓峰可是疼的不得了,按理说杜晓峰出事她是最应该着急的一个,但她的反应你们也看到了。”
大宇说:“也就是说杜老太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杜晓峰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在一怒之下杀害了杜晓峰。”
于政说:“没错,我打听过,杜老太是在半年前开始信佛的,而那个时间正好是杜晋谦出车祸的时间,我猜当他被送入医院的时候很可能血库缺血,于是做为儿子的杜晓峰就当仁不让的准备献血,结果血型却不相配,而杜老太很可能在那时知道了事情的真像,打击过大,对世上的事都失去了兴趣,开始信佛,足不出户,但他们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李梅和杜晓峰整天在她面前晃悠,享受着自己儿子挣下的家业,李梅还把自己新交的男朋友带了回来,她想起自己死去的儿子,水性扬花的李梅和让自己白费了这么多年感情的杜晓峰就觉得恨之入骨,所以她就杀了杜晓峰,把李梅逼疯,给她的儿子报了仇。”
于政停了下来,大家一时都没有说话,愣了半天,唐唐回过神来:“这一定就是真相了,我马上去调查半年前杜晋谦的入院资料,验证你的说法。”
“嗯,现在这只是推测,而且还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疑点呀。”于政想了想说:“大宇,你去查一下杜家十五年前的资料,我要每个人的,这么长时间有些东西肯定查不到了,我要你深入调查,能查多少是多少。”
大宇说:“是。”
齐洪说:“那我去看看派出所那边有没有收获。”
刘刚说:“我看我再去一趟杜家吧。”
于政点点头:“你们不错呀,不用我说就知道该做什么了,但刘刚你和齐洪另有任务,今天我刚接了一个新案子,徐队人手不够,你们辛苦一下吧。”他把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刘刚苦着脸接过来翻了翻:“投毒案?我靠,今天又不用早回家了,我还对妮妮说今天回去吃火锅呢。”
大家一阵哄笑,大宇搂住他的脖子:“怎么,这就离不开了,你知足吧,在这怨天忧人,欺负我们一群光棍是吧。”
“对了,”唐唐说:“你们不是领证了吗?什么时候办婚礼呀?”
“这就要看大队长什么时候批假条了,以现在的情况看,徐队点头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呀。”刘刚伤心的倒在桌子上,仰天长叹。
徐队探头进来:“怎么这么热闹,你们在说什么?刘刚,你小子又在耍什么把戏?”
刘刚立刻立正:“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讨论新案情呢?我们一定尽心竭力、全力以赴,争取早日破案。”说着拉着齐洪跑了出去。
徐队冲他的背影吼了两句,也跟着出去了,唐唐他们各自去办自己的事,于政坐在办公桌前愣了一会儿,他在考虑自己的这个推测,看起来好像很完美,但却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就像一块拼图,大体的形状已经拼出来了,却少了那么几片,于政有种感觉,少的那几片,是最重要的部分。
杜老太太是一定要去会会的,但怎么会就是个问题了,从上次见面的情况来看,对方好像并不害怕,甚至话里有话,就像不在乎调查的结果一样,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的话,很可能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对方已经生无可恋,不在乎自己的下场了,以杜老太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种可能性她都具备。
于政决定来个一针见血,所以他并不着急去杜家,他在等着唐唐和大宇的调查结果,用以证明自己的推断。
他不急但有人急了,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的人是杜家媛。
18、真相的窥视者
警局旁边的苑心茶室,于政到达时,杜家媛已经在等候了,她微微欠身,给于政倒了一杯绿茶,一片茶叶落在杯子里,在翠绿色的茶水中打着旋,于政道谢后就沉默的看着它在小小的杯子里起落沉浮,看得有些出神。
杜家媛轻轻的开口:“于政,我今天一早去了医院,我妈的情况很不好,陌生的环境让她很紧张,如果不用药的话根本安静不下来,我能不能接她回家。”
“不行。”于政摇摇头:“她现在具有攻击性,会对你们的安全形成威胁,你上次的情况不就很危险吗?”
“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们把她扣在医院的理由,她一个快五十岁的人,能有多大力气,上次我是没注意,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杜家媛有些担忧的说:“我怕她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晓峰已经出事了,我不想再搭进一个去,我家现在已经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家媛,恕我直言。”于政斟酌了一下用词:“据我所知,杜夫人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他停下来看着杜家媛。
杜家媛一愣,已然明白他要说什么,叹了口气:“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对,我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的生母死于胃癌,已经好多年了,我当时还小,对她的印象已经很淡了,但失去母亲的那种痛苦还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家里没有笑容,爸爸整日情绪低落,整日落泪,李梅来后,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有了晓峰也一样,是她让整个家又欢乐了起来,我就是这样长大的,人说生恩没有养恩大,所以在我的心里,她和我的亲生母亲没什么两样,现在父亲和晓峰也不在了,我更应该照顾她,这是我的责任。”
于政点点头说:“我理解你,但我们现在怀疑杜晓峰的死与她有关,在案情有进一步发展之前,她必须呆在99lib?医院。”
“你是说怀疑她会杀死晓峰?”杜家媛惊讶的看着他:“怎么可能,晓峰是她的亲生儿子呀。”
“在正常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但她发病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杜家媛摇了摇头:“于政,你根本不知道一个母亲能为她的孩子付出多少,就算她再神智不清,也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儿子的。”她直视着于政的眼睛,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红了眼圈,好像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于是她只能停下,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一下。
于政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背,递过去一张纸巾,但杜家媛并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她只是微微侧身,习惯性的按着眼角的那颗痣,让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又逼了回去,于政突然希望她能放声大哭,总好过现在这样看似坚强。
半晌后,杜家媛自嘲的笑了笑,垂下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在脸上形成两片淡淡的阴影,有些发白的薄唇微微开启,语气幽幽,宛若自语:“年少时丧母,那十几年的快乐时光仿佛是偷来的,现在又被收回了。”
于政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他把杜家媛送回了家,婉言拒绝了进去坐坐的邀情,目送她走进那座现在看起来很狰狞的小楼,杜家媛的背影颇有些孤寂的样子,那扇有着精美花纹的大门现在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他本能的拒绝进去,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再来,而且有可能给杜家媛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加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下午,唐唐就带来了他想要的东西。
“于政,你太神了,半年前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你眼睁睁的看到似的,”唐唐用倾佩的目光仰望着于政:“我找到了几个当年抢救杜晋谦的医生和护士,经他们回忆,当时杜晓峰的确做过配形,却不符合,当时情况很乱,又很快有别人献血,所以大家都没注意,也没人往这方面想,但有个护士回忆第二天杜老太太到医院时曾悄悄问过她血型问题,我调了当年的治疗报告,你猜怎么了,从血型上看,杜晋谦是A型,李梅是O型,而杜晓峰竟然是AB型,你说杜晓峰怎么会是杜晋谦的儿子。”
?99lib?t>于政点点头,自己的推断被证实了,他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高兴,有些事情事在必行,却让他感到异常为难,杜家媛红着眼睛却努力挺直身体的样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她是在用自己羸弱的肩膀拼尽全力撑着她的家,但遗憾的是,她的努力显然是白费了,爸爸、弟弟死了,妈妈疯了,奶奶成了嫌疑犯,短短半年时间,她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这放在谁身上都让人无法接受,于政叹了口气。
唐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敲敲桌子,于政回过神来:“那个护士确定当时是杜老太找的她?”
“确定,她说因为杜晋谦也是青岛的风云人物了,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那你向徐队申请搜查令吧,我们明天去杜家,我想杜老太太也应该休息过来了99lib.。”于政把手中的文件一扔,告诉自己别再受情绪的影响,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当于政他们来到杜家时,张嫂、杜家媛都在,陈湘也在,正和杜家媛一起喝茶,聊着什么,于政想怪不得她不在自己车边等着了,原来是换根据地了。
搜查令起到了实质上的作用,一件沾着暗红色血迹的海军领校服从杜老太的床头柜底下被翻了出来,杜老太看到后脸色变的苍白却很冷静,当他们指明要她回警局协助调查时,杜老太太的反应比上次爽快的多,杜家媛反而有些接受不了了,她抓住于政非要他给个说法,于政还从没见她如此失态,他和陈湘百般安慰都没有用,这时杜老太走出房间,站在楼楼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还在吵吵嚷嚷的众人,有种目空一切的高傲,她冷冷的开口,声音低沉却很清淅,让每个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她说:“家媛,你给我冷静下来,这个家还需要你。”她环视四周,最后看向于政,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们听着,是我杀死了晓峰,你们要找的凶手就是我。”
19、愤怒的代价
张嫂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杜家媛脸色苍白,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陈湘急忙过去扶她,于政不忍心看,转身示意同事们工作,杜老太很配合,自己很稳健99lib?
的走了下来,随着于政回到了警局。
“是我杀了他,”杜老太坐在审询室的椅子上,从容的像坐在自己家里,她掏出一支烟不紧不慢的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又接着向下说,口气平缓,神色轻松,就像在与人聊天一样:“他不是晋谦的儿子,李梅那个水性扬花的贱人在嫁进杜家以前就怀了野种,我竟然还把她们母子当宝贝一样捧着,直到半年前才发现事情的真像,但晋谦已经死了,我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了,想这世间的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有因才有果,这可能就是我的报应吧,我心灰意冷,不再管家中的事,就把整个家都交给了家媛,自己潜心修佛,很少出门,至于李梅母子,我本来也不想再管,可谁知晋谦死了没多久,她竟然正大光明的领回一个男人,她可能认为自己不管怎么都能得到半个洪福了,所以才这么无所顾忌吧,家媛感她的恩,接纳了他们,但这对我来说却是难以容忍的奇耻大辱,我恨不得把她啖肉寝皮,又怎么会让洪福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我年纪大了,家媛又心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决定杀了他们,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我先挑容易的晓峰下手,然后不断的用照片去刺激李梅,本来只是想泄愤,没想到竟然一箭双雕,李梅本来就有点神经质,这样一刺激就真的疯了,真是天助我也。”
“你是怎么下的手?”于政问。
“用一把水果刀。”
“那把刀怎么到了李梅手里?”
“我不知道,我把它扔在外边的林子里了,谁想又让她捡了回来。”
“杜晓峰的尸体在哪?”
“我把他埋在林子里了。”
“林子的什么地方?”
“具体的地方我已经忘了,那时天那么黑,我力气又不够,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于政拿过唐唐的记录看了一下说:“杜老太太,我们会全力寻找杜晓峰的尸体,请你尽力想一下吧。”
“这么麻烦干什么?”杜老太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已经承认了,何必再把他挖出来。”
“这是流程,必须要做。”于政合上文件夹,站了起来,看是要走了,忽然又问了一句:“杜老太太,能问一下这世间的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有因才有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哦?”杜老太怔了一下,好像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又不耐烦的挥挥手,指间燃着的香烟划出一道白雾,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年轻的时候太过要强,做事不知留余地,这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与你们没什么关系,我很累,不想再说了。”说完她闭上了嘴,灰白色的双唇抿的紧紧的,好像再怎么样,也不会张开了。
清晨,于政在警局门口遇到唐唐,两人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讨论昨天的收获,唐唐说:“终于水落石出了,于队,可以写结案报告了吧。”
“水落石出?”于99lib.政怔了一会儿说:“还有一些疑问,杜晓峰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不过我想我们已经接近了事实的真相,或是真相的边缘吧,大宇回来没有?”
办公室的齐洪正在总结投毒案的资料,听到他们的话抬起头来说:“还没有,他一早打过电话,说今天直接去搜集资料了,完成后会直接找你,化验室的报告已经出来了,证实那件血衣上的血的确是杜晓峰的,可以确定这就是杜晓峰遇害时穿着的衣服……对了,杜家媛一早就来了,在接待室等你。”
于政愣了一下,犹豫的用手敲了敲桌面,唐唐在一旁好笑的说:“你怎么好像不敢去见人家似的,这种事又不是你的错,于队,你可别是被美女给迷住了吧。”
“去去,干活去。”于政把唐唐赶走,直接来到接待室,说实话,不知怎么,他还真有点儿不敢见杜家媛,一看到她受打击那种无助的样子,他就会觉得惭愧,好像是自己害的她一样。
杜家媛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见于政进来,立刻站了起来:“于政,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怀疑奶奶?”
“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怀疑她就是杀死杜晓峰的凶手。”
“不可能,晓峰是她的亲孙子,她以前把晓峰当宝贝一样,连小小的擦伤都要心疼老半天,她不可能杀晓峰的,你们不能乱抓人。”
“以前,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奶奶因为信佛,与以前有些不同,但也不可能杀他呀,”杜家媛摇摇头:“你们……你们怀疑人也要有确切的证据呀。”
她这个人一向温柔尔雅,用这样的语气也是少有,于政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说:“家媛,经过我们的调查,杜晓峰并不是你的亲弟弟。”
“什么?”杜家媛迷茫的睁大眼睛。
“他与杜家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他是李梅与徐文涛的孩子。”
杜家媛怔怔的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于政停了一会儿,看了看她的脸色又说,“你奶奶因为知道了这个真像,受不了打击,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事。”
杜家媛摇摇头,突然激动起来:“不可能,就算晓峰不是杜家的孩子,那也是一条人命呀,奶奶不可能这么做,我要见她,我不相信,一点儿都不相信。”
“家媛,你冷静些。”于政扶住她的肩膀,忽然感觉她比他们刚见时瘦多了,形削骨立,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心痛让于政几乎说不下去了,但杜家媛一直不停的闹着,他只好按住她,让她坐下来:“你奶奶,已经认罪了。”
“什么?”杜家媛愣住了。
“家媛,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坚强,这个家现在就靠你了,你不能让自己垮了。”
“我……知道……知道。”杜家媛渐渐放松下来,身体晃了一下,像是已经支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轻轻把头靠在于政的肩上,于政知道她开始慢慢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了,而自己现在能给她的,也就只是这样的一点儿支持而已,于是一动不动的任她靠着,杜家媛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过来,笼罩着两人,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时间仿佛停住了,这一刻显得漫长又短暂,当杜家媛离开于政的肩头时,于政感到心中泛起几许失落。
“我真的不能见奶奶吗?”
“现在还不能。”于政努力让自己专业起来。
“那,谢谢你,我要回去了。”杜家媛低着头,于政只能看到她削瘦的侧脸,他默默地把她送到了门口。
“对了,”杜家媛又回过头说:“这样的话,我妈的嫌疑就没有了,我可以接她回家吗?”
于政皱着眉头想说什么,杜家媛又急忙说:“放心吧,家里有张嫂帮我,没事的,我只是不想面对一个所有亲人都不在的空家。”
“好吧,如果她与本案没有关系,我们是没权利扣住她的,我回去就打电话给医院,但你一定要小心,她这种病发作起来是没有规律可寻的。”
杜家媛点头道谢,一个人走了。
于政站在门口看着她拖着自己的影子默默地向前走,突然追了上去,笑笑说:“我想我还是陪你去吧,你一个人带着她在路上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控制不了。”
杜家媛看着他,眼光慢慢变得柔软:“好。”
20、偏执精神
他们来到医院,于政帮杜家媛去办手续,杜家媛跟着医生去了病房,等他过去时,她们99lib.已经在护士的帮助下收拾好东西,准备好了,李梅安安静静的跟着杜家媛,看起来还比较正常,于政让她们先去车上,自己则去了李梅的主治医院办公室,想了解一下李梅的情况。
“说实话,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出院,她已经失去了早期治疗的良机,如果不继续治疗的话,病情很可能会加重。”李梅的主治医生姓林,大约四十多岁,男,他正在用他的权威专业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们正处在始治疗的开始阶段,却被你们给打断了。”
于政无奈的说:“接走病人是家属的决定,而且病人已经入院很多次了,都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当然,”医生蹭蹭肩膀:“有很多家属都会这样,由于他们对精神病医院的片面看法,认为病人住院会受到精神刺激;加上精神分裂症病人丧失自知力,坚决否认自己有病,拒绝住院,以致不能及时送病人到医院,失去了早期治疗的良机;等到非住院不可时,病程已数月或数年,再进行系统治疗,其疗效明显低于早期治疗。”
“这种病可以治愈吗?”
“要看病人的情况,有些几乎没有治愈的机会,比如‘核心性精神分裂症’,即使疾病早期得到严格的、积极的、系统的抗精神病药物治疗,也难以收到预想的效果,难以控制其病情的发展。还有些精神分裂症病人急性起病,病情急剧发展,无论接受哪些治疗,都不能奏效,并迅速走向.99lib.精神衰退,有些病人看起来是完全好了,但其实他的致病因素还是存在的,当他出院走上社会后,一旦遇到与此相关的事情,受到干扰或刺激就很容易复发。”
“大夫,我想问一下李梅的病到底属于哪一种?”
“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此型患者对他人非常猜疑,行为受被害妄想的支配,幻觉和妄想现象明显。”
于政还想问什么,可他突然被医生后面的窗户吸引了,他慢慢的走到窗前说:“哦,九九藏书站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停车场呀。”
敬业的医生皱起眉头,于政立刻发现自己跑题了,他马上把话题转了回来:“那引起这种病的原因会是什么?”
“这可能性就太多了,比如遗传、化学平衡失调、怀孕和分娩期间的并发症、遭到重度打击等等。”
“如果一个正常健康的人长期被人人为恐吓、打击,生活在恐怖的环境中,他有可能会患上这种病吗?”
“我只能说有可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的。”
“这种病会有攻击人的倾向吗?”
“有,当病人发病时,他会产生幻觉和妄想,怀疑有人要加害于他,坚信配偶有外遇,听到有人议论他,指责他,威胁他,看见奇怪的.99lib.影像,闻到不愉快的气味等,既有可能悲观自杀,也有可能攻击别人,尤其在他身边的人极容易受到攻击,非常危险。”
于政的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家属执意带病人回家的话,有没有可以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的方法?”
“没有万全的方法,但可以药物控制,如果病人坚持按时吃药的话,再加上家人的留意配合,会把发病的几率降到最低。”
“那……”
“我已经给病人开了适量的药,并告诉家属回来复诊的时间了。”
面对大医师的不耐烦,于政只好蹭了蹭肩,向他告辞,他来到停车场,看到杜家媛和李梅正站在外面晒太阳,他走过去,招呼两人上车。
虽然杜家媛已经明确表示她知道该怎么照顾李梅了,于政还是固执的在送她们回家的路上把医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千叮咛万嘱咐,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婆妈。
第二天,于政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发呆,电脑屏幕上只有四个字,结案报告。
一杯奶茶放到了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陈湘。
“咦,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呀?”
“都已经抓到凶手了,后面的收尾工作有什么意思。”陈湘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
“那今天为什么又来了?”
“看看有没有其它案子嘛。我听说你们又接了一个投毒案?有没有线索?说来听听。”
“那个案子刘刚在跟。”
“那你呢?不会还在想杜晓峰的案子吧。”
于政点点头:“表面看起来很完美,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漏了什么,有条线没穿起来。”
“什么?”
“不知道。”于政摊开手。
陈湘轻轻一笑:“你们这些辣手神探呀,看什么都觉得有疑点,其实有的事件很简单,你所看到的表面上的东西,就是它最真实的一面。”
于政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句话不是应该反着说吗?”
“那是我们这些推理小说家编出来骗你们的。”
“你这家伙别太过分啊,”于政用笔敲敲桌子,又觉得好笑的重复了一遍:“你所看到的表面上的东西,就是它最真实的一面?”他忽然想到什么,语气越来越严肃起来“你所看到的东西。”
陈湘立刻敏锐的伸过脑袋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于政眼珠转了转说:“我看到你压着我的文件了。”
陈湘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不满的抗意,这时大宇走了进来,一边喊着累死了,一边把自己这两天的收获递给于政,于政接过来慢慢的翻看,这些都是杜家十五年前甚至更早的一些情况,年岁已久,能搜集到已经很不容易了,资料只有几页,于政简单快速的浏览着,看到后面时,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吩咐大宇:“快,去杜家,通知其他人。”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口,陈湘经过这段时间也已经习惯了,抓起包就追了上去,速度居然与大宇不相上下。
车子带着尖利的警报声向杜家飞奔,陈湘紧张的扶着上方的扶手,她从没见于政开的这么快过,她知道现在不该说话,却还是不由的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本来没指望得到回答,于政却铁青着脸开口了:“我不该让家媛接李梅回去的。”
“什么?难道家媛有危险?”陈湘急了。
于政不再说话,只是专注的开着车,手指死死的扣在方向盘上,关节处已经泛白。
21、设计者的作品
刚刚下过一场雨,天空还是乌云滚滚,衬的每个人的脸色都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
车还没停稳,就远远的见张嫂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他们后惊讶的说:“我刚打完电话,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在哪?”于政问。
“客厅。”
于政二话没说走了进去,陈湘紧紧跟着,这时后面的两辆警车也跟了上来,从上面跳下一群全副武装的干警。
客厅,一个人静静的趴在楼梯口,已经没了呼吸,看的出来她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头部撞在楼梯口尖锐的盆景上,鲜血流了一地,她应该挣扎过,拖着长长的血迹向门口爬了几步,但她永远也到不了那里了。
陈湘看清是谁,惊呼了一声,“九九藏书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吗?”
于政摇摇头,阻止她上前,自己走上去,试了试她的脉搏,然后问张嫂:“打过120了吗?”
张嫂点点头,于政心想已经晚了,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示意同事们开始工作,大宇立刻指挥大家对整个杜家进行控制,得知再无其他人后,于政对大宇说:“通知徐队和负责这片的派出所,要求增派人手,在全市范围内搜查凶手,另外让薛良来一下吧。”
“凶手?”大宇抬头看着他。
于政仿佛沉默了一秒,低声吐出三个字:“杜家媛。”
“不会的,小姐不会的。”张嫂一边哭着,一边说,陈湘脸色苍白的在一旁扶着她:“夫人一定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当时我在园子里,看到下雨了就想去收衣服,这时天上打了一个闪,就听见屋里夫人的叫声了,她一定是被惊吓到,所以才从上面摔下来的。”
于政让陈湘把张嫂扶到沙发上,自己蹲下来,看着李梅的脸,这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表情,他不知道要怎样的惊吓,才能让她作出这样惊恐绝望的神情,于政站起来,看着窗外,又下雨了,是青岛冬季特有的雨加雪,气温开始下降,又冷又湿,这时法医薛良已经带着他的助手到了,于政后退了几步,给他们让出地方。
他开始四处打量,发现自己正站在楼梯口,于是拾阶而上,等他站到最上面时,发现自己面对着的正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那盏奢华的西式吊灯,一个人说过的话立刻在他脑海里浮了上来。
“我的兴趣是绘画,上学时学的的室内设计,所以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一个设计师。”
“我们客厅里的那盏吊灯就是我设计的。”
“灯的上半部分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柜形长樽,一共七个,有一人多高,关着灯看起来只是一些摩沙玻璃,只要一开灯,这七个长樽就会像水晶一样透明,闪闪发光,并互相折射着彼此的光芒。”
“这是我最得意的设计,所以就算它与整个客厅的风格不是很搭,而且只能在很少的场合才能用到,我还是选择了它。”
陈湘走了上来,奇怪的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于政没有转移视线:“刚才张嫂说打闪了?”
“是呀,下雨了嘛。”藏书网
“冬天的雨,会打闪吗?”
陈湘愣了99lib?一下:“对呀,青岛的冬天不会下雷阵雨的,那张嫂为什么会说打闪了呢?”
于政打量着这盏华美的吊灯,它就像它的设计者一样,优雅、高贵、美丽又寂寞,但最相同的是,按下开关后,它可以释放出温暖的色彩和夺目的光芒,但它本身却依然冰冷。
“陈湘,你记得你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什么?”
于政伸出手,按在墙壁上的开关上:“你说,这房间,这楼梯,这盆景,都怪怪的,最奇怪的就是这吊灯,整个房间都是古典风格的,却弄了盏西式的大吊灯,有哪个室内设计师会这样设计呢……原来这一切真的是苦心设计的。”
于政的手指按了下去。
顿时,庆云瑞霞,流光异彩、疑似仙境,吊灯瞬间发出了美丽璀璨的光芒,场内的目光都被这美丽的光华所引吸,然后,包括于政在内的所有人都狠狠的打了个寒战,张嫂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于政深吸一口气,用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刚到楼下的薛良说:“这下你不用跑第二趟了,我想他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杜晓峰。”
所有人都在忙碌,于政此时却悠闲下来,他无所事事的在这幢房子里转悠,动动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停在杜家媛的房间,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房间,干干净净的,一张床,一个空空的梳妆台,一个衣柜,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要说特别的话,就是这个房间太平常了,没有一点特别的装饰,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化装品和首饰,也没有主人别出心裁的装扮,平常的看不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睡房,家媛的房间应该是什么样子呢?色调应该是优雅的浅色,床头有简单却精致的雕纹,窗台上至少应该放着一盆兰花,还应该有一个书柜,放满主人喜欢的书,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像一个旅馆,像她暂时停留的地方,而不是家。
现在她离开了,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于政走到梳装台前,台子上空空的,只放了一个台式日历,上面用钢笔圈了一个日期,2月16号,是两天后。
于政在梳装台前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像着家媛每天晚上坐在这里,看着镜子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我藏书网可以叫你于政吗?你也叫我家媛吧,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有种感觉,我们会成为朋友的,我还没有像你这样的朋友呢。”
“我常常在想,人生是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死了,有的人能活上百岁,但不管是长命还是短命,最后不过是一杯净土而已。”
“这就是有人说过的,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就算遇到不幸,也坚信一定能看到阳光吧。”
“如果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我年少时丧母,那十几年的快乐时光仿佛是偷来的,现在又被收回了。”
家媛,你一直都在向我诉说着事情的真相吗?我为什么,没有听懂,为什么,没有拉住你。
22、2月16号
于政下楼时,那盏吊灯已经被放了下来,薛良的工作已完成,两具尸体被抬走了,薛良摘下手套,把工具递给助99lib.手,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薛良,35岁,毕业于西安交大法医系,出国深造两年,现在是本市司法机关中最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专职法医,他和于政已经很熟了,用不着客气,他开始大体的说了一下情况:“两具尸体,一具刚死不久,头上有明显的撞伤,表面看来是从楼梯上滚下来头部受到重创而死,另一具是大约14、5岁的男尸,从腐烂情况来看,死了大约一个月了,胸前有两处刀伤,怀疑是被人用刀捅伤肺部,大出血而死,详细的内容还要等验尸报告出来。”
于政向他道谢,薛良带着助手回局里了,大宇拿着第一手资料跑了过来:“于政,你猜为什么尸体在这里放了一个月却没人发现吗?”
“因为灯罩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中空式长矩形,开灯时呈透明状,不开时,却是看不到里面的摩沙式,把尸体放进去后,用蜡把缝隙密封,气味就跑不出来了,这盏吊灯设计繁杂奢华,只在杜家举行宴会的时候才用,而在杜晋谦死后,这个家里就再没有过宴会,再加上下面层层叠叠的灯饰,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人发现。”于政淡淡的说,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老大,你刚才不在这里吧,怎么好像亲眼看到的一样?”大宇佩服的看着他。
回程的路上,车里没有人说话,于政开了半天才想起自.99lib.己身边还有一个人,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你的书里不是经常有这种场面吗?今天见了真章,吓傻了。”其实她已经表现的够好了,起码还能照顾别人。
陈湘摇摇头说:“是害怕,但怕还是其次。”
“还有什么?怀疑我的判断吗?”
“不是,”陈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只是……伤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她这样做呢?她那样美丽、出色、温柔、优雅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于政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你的反应与常人不同,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好像对她还是一点儿负面的感觉都没有,但她的确杀了人。”
“常人的反应?不,我不讨厌她,我从来就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所以我更习惯用自己的感觉来给一个人做评价。”
“你的感觉?”
“对,她是个悲剧性人物,怪不得她笑起来那么美丽,我却总感到里面有一丝忧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而最惨的一种就是你的心在滴血,脸上却还要带着笑容。”
于政让她说的眼圈差点红了,他急忙开了个玩笑,但马上就后悔了。
“主观的感觉很多时候并不是准确的,她有一次还对我说过,她感觉你和她是同一种人呢。”
陈湘立刻转头看着他,于政马上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木讷的想要补救,陈湘已经转过头去,看着前面轻轻开口,语气中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想说,也许她的感觉是正确的。”
光线阴暗的车子里,于政霎时间有一种错觉,好像坐在自己身边的是杜家媛,而不是陈湘,他打了个冷战,立刻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逼出脑外,心里埋怨自己今天怎么老是控制不住局面。
那一边陈湘已经在考虑别的事了:“你说家媛她现在在哪里?你们是不是要发通缉令了??99lib.”
“九九藏书不用那么麻烦。”于政的心又沉了下来。
“哦?”
“她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要逃,我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你知道?”
于政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说了,但今天他需要有人和他聊天,他不想停下来,而陈湘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2月16号是什么日子?”
“2月16号?”陈湘拿起手机上的日历看了看:“是元宵节的第二天嘛。”
“不是。”于政摇摇头:“是15年前,家媛的妈妈去世的那一天。”
陈湘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
“大宇带回来的资料。”
陈湘不再说话,低下头去,按着手机,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哭了起来,圆圆的眼睛半闭着,默默地,无声的落泪,于政有些失措:“怎么了?”
“15年前的2月16号,是除夕。”
23、掌心的舞台
2月16号,郑州路小区。
一辆警车沿着蜿蜒的小路而上,静静地停在转角处的最后一幢公寓楼前,于政从上面下来,向车上的同事们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然后几个人沿着楼递慢慢走了上去。
6楼,603室的门半掩着,于政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子不大,但很整洁,很暖和,最里面的那个卧室亮着灯,鹅黄色的灯光隐隐透出来,给人一丝温意,他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了意料中的人。
杜家媛坐在床边,正拿着一个相框轻轻擦拭,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一笑:“你来了。”语气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于政没有回答,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杜家媛又说:“我知道你会来的,但我一定要回来,今天是妈妈的忌日,这是我的家,我想在这里,陪她最后一晚,所有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结束的时候,也在这里结束吧。”她看了看四周说:“这是我的房间,你看怎么样?还不错吧。”房间虽小,却温馨而舒适,让于政吃惊的是,旁边的窗台上,真的放了一盆兰花。
杜家媛微笑着,把手中的相框放到床头,回过头来,直视着于政:“我知道你早晚会查到是我做的,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做完自己该做的事。”
“你成功了,”于政点点头:“把我们耍地团团转,其实,你的最终目标一直都是李梅,是你杀了杜晓峰,还能让我把李梅送到你的手里,你真的是很聪明。”
杜家媛没有否认,她一直微笑着倾听于政的话,手指轻轻抚摸着相框上的雕花,绝美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中有些模糊,眼角那颗殷红的泪痣却在微弱的灯下越发鲜明起来。
于政强迫自己开口,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沉浸在这莫名的气氛中:“我一直在想,如果凶手是你的话,你是怎么杀了杜晓峰的,你的时间证人又是怎么回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哦?”杜家媛眉目微微上挑:“说来听听。”
“1月23号那天,你召集公司的下属开会,当时调查徐文涛的时候,我们只想到他的公司和孝育中学很近,却没有想过,你的公司也在同一条街上,所以你才能每天中午和李梅、徐文涛一起吃饭,这样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成了你的时间证人,事实是那天你开会开到一半的时候,装作低血糖晕倒,被人送到办公室休息,等人一走,你马上换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从窗口顺着外面的排水管爬下,然后到停车场开了一辆你们平时送货用的白色面包车,把车牌摘下,五分钟内就能赶到孝育中学,在途中你给杜晓峰打了个电话,编了个借口让他到门口等你,他上车后,你一边开车一边给他加了安眠药的矿泉水,等你驶回停车场时,杜晓峰已经昏迷,你把他移到自己的车上,然后回到公司接着开会,时间不过才15分钟,谁也想不到这期间你做了什么。”于政说,“等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开完会后,你开车带着杜晓峰回到家里,把他放到花园里二楼的窗下,杀死了他,并拍照,等天黑后,你把他的尸体放到黑色垃圾袋中,用绳子吊上二楼书房,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把他藏到了吊灯上。”
“从此以后,你就经常用照片、投影仪等工具刺激李梅,被我们发现的那一天也一样,你谎称外出,却兜了个圈从花园绕到书房的窗下,从那里爬上二楼,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杜晓峰的照片投在墙上,因为以前你多次这样做过,李梅总会比别人更注意那堵墙,所以你又成功了,但你没想到我会上楼来,所以匆忙中只关了电脑屏幕就跳出窗外,你知道这个时间刘晨快要来了,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刘晨果不其然来了,于是你们一起进门,给人一种你们是一起回来的错觉,现在回想,刘晨当时说他从公司过来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你只是利用了所有人的错觉罢了。”
面对于政仿佛亲眼看到的侃侃而谈,杜家媛没有惊讶,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把掉到额前的一缕发丝挽到脑后,看着她纤细的宛若无力的手腕,于政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我曾经因为身体的条件把你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我总是对自己说,凶手有力气把一个60多公斤的人抱到车上,吊上二楼,凶手能够利索的从二楼跳到花园并逃走,那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那个柔弱体虚的你,但你猜我在你的资料中看到了什么?原来你根本没有别人所看到的那样羸弱,在13岁以前,你一直是学校体育项目的佼佼者,练过长跑,参加过半军式化的训练,还练过体操,差一点儿进省队,你真是藏书网让我刮目相看。”
杜家媛仰起头,轻轻一笑:“说起这些,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本来,你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可是李梅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化为了无有,所以你恨她,想杀了她。”于政停了下来,两人在幽暗的灯光下对视99lib?许久,他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是,”杜家媛没有丝毫犹豫就承认了,虽然在意料之中,于政还是怔了一下。
“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恨他们,李梅这个荡妇,自己有男友,却还勾引我爸,爸爸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回家,也是整天与我妈吵闹不休,我当时不过十几岁,什么都不懂,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妈妈的眼泪和爸爸的怒骂声中胆颤心惊的过日子,很多时候我就躺在这儿,”她指了指那张床:“无数次的被他们的争吵声吵醒,在临近天亮的黑暗里默默地听着爸爸疯了般恶毒的怒骂。”
“后来,母亲连气带累,得了胃癌,爸爸总算收敛了一下,但他每天早上6点多都要出去,一直到9点才回来,说是出去晨练了,妈妈却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我不相信,但总要证实一下。”
“于是你跟踪了你爸,发现了李梅。”
杜家媛有些惊讶:“对,你竟然连着个都知道?”
“我调查了你们十五年前的资料,包括这附近的住户,你的跟踪虽然没被你爸发现,却被别人看见了。”
“是吗?他以为这个时间出去不会有人往那上面想,但不管怎么样,也瞒不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呀,我妈第一个开始怀疑,但只是怀疑,”杜家媛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笑了一下:“我发现了李梅,却不能和妈妈说,她当时在医院,已经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你能想像吗?当年那个13岁的我,要一边照顾她,一边编着谎言欺骗她;一边承受着就要失去母亲的痛苦,一边又要忍受着父亲背叛的愤怒,每一天都要忍受煎熬,我甚至……甚至期盼过妈妈早点儿去吧,去了她和我就都解脱了,可当她……真的去了后,我却发现,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我爱的人了。”
杜家媛微微一笑,眼神迷离,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一天是除夕,外面热闹非凡,喜气洋洋,我一个人呆在医院,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她在挣扎,油尽灯枯,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真的解脱了,但我没有,没多久,我就发现妈妈的位置被那个让妈妈如此痛苦离去的女人占据了,奶奶反对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因为李梅怀孕了,奶奶想要个孙子,因为我不是男孩。”说到这里,杜家媛轻轻的低下头去,于政以为她要哭了,可她只是那样低着头,神情淡漠,眼眶从头到尾都没有红过。
“他们在一起演绎着一个和睦的家庭,李梅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尽力在我面前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后母,总是温柔的向我微笑,向我示好,但她不知道我早就知晓她的存在,知道她在我妈病重的时候勾引我的爸爸,早就恨她入骨。”
“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女主人更换了外,几乎没什么不同,但我不一样了,我和李梅,我们在一起就像是亲母女一样,十几年过来,可能连她自己都忘了她只是这个家的闯入者,但我忘不了,这是一场戏,那幢小楼就是我给他们搭建的舞台,每个人都在卖力的演出,而我,又怎能不配合,一开始我只需要躲在一旁静静的观看,一看就是十五年,我知道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还没轮到我上台,我很清楚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就是……这场戏的终结者,等我上台后,这场热闹了十五年的戏,就要哑然而止了99lib?。”
24、撕下面具的天使
“你虽然没上台,却在幕后做了很多工作,比如说低血糖、换房子、吊灯、打了蜡的楼梯、楼梯口的盆裁和李梅房里的老鼠。”于政说,如果这只是陈湘笔下的一个故事,他简直要拍案叫绝了。
“算是吧,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有什么用,只是懵懵懂懂的做了这些安排,但有一天我站在客厅里,看着四周的一切,看着李梅把徐文涛带了进来,就突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吧,我竟然在十五年后一眼就认出了徐文涛,并从他对杜晓峰的态度上猜出了他们的关系,他们想一家团圆了,却还惦记着杜家的财产,真是聪明,这部戏的高潮就要来临了。”
不知哪里来的风,杜家媛的头发飘了起来,整个脸的轮廓显露出来,那颗殷红的朱砂痣越发红艳欲滴,映得那双美目也透出了些许红色。
“所以你也恨徐文涛,在22、23号那两天中午,你都在他的午饭里放了轻量的安眠药,使他错过了飞机,并且没有时间证人。”于政吸了口气:“半年,你用了半年的时间,做了这么多工作,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三个人都牵进你的陷进里。”
“你只说对了一半,对我来说,过程重于结果,这半年来,我不停的在暗中刺激李梅,把死老鼠扔在她的床上,把血撒在她的衣服上,趁她睡觉的时候给她剪头发,还不断的在她的水中投镇静剂,所以就算她要崩溃了,其他人还是没看出什么,只是觉得她比较神经质一些罢了,我不想让她这么容易的死,我要让她尝尝失去最亲的人是什么滋味。”
“这就是你杀杜晓峰的目的是吗?”
杜家媛点点头,于政突然愤怒了,他眼圈发红:“你有没有想过,杜晓峰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他是最无辜的一个,而你却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他,你杀死了一个孩子。”
杜家媛颤了一下,这是她今晚第一次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但只是一闪而逝,淡漠很快代替了一切。
于政平复了一个心情又说:“你最终的目标是李梅,我想李梅最后应该已经明白是谁在害她了,但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就算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你一切都做的很好,天衣无缝,却不小心遭到了她的攻击受伤,我们因此把她送进了医院,这样就打断了你的计划,所以你多次找我要人,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很感动,当时我真的以为你很爱你的妈妈。”
“我是很爱我的妈妈,但不是她,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只是在想的自己的妈妈,那个温柔的,可以为我付出一切的妈妈。”
“当时你说那幸福了十几年的时间好像是偷来的,指的也是13岁以前的时间吧,你却让我错以为是李梅来到杜家后的时间。”
杜家媛说:“没错,当时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是假像,只是让你以为我和李梅情同母女,好让我带她回家,我不能让她一直呆在医院,没有她,我的计划就无法实行,我等了这么久,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这就是你嫁祸了你奶奶的原因,当然还因为当年你奶奶为了要孙子暗许了你爸的出轨是吗?”
“是,她也应该受到了惩罚,做错了事的人,都要受到惩罚。”杜家媛喃喃的说。
“可你没想到杜老太太竟然已经猜出了凶手是你,并因为对那件事的愧疚而替你承担了罪名。”
“我并没有打算让她替我承担什么,但她的确为我赢得了时间,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完成自己的目的了。”
“所以你当晚就下手,在李梅走上打了蜡的楼梯最高处时,你打开了大吊灯,让她九九藏书 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不出你的所料,她在极度刺激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撞在了你早就准备好的盆栽上,一命归西,当时张嫂正在花园里,她说自己看到闪电了,现在是冬天,冬雨是不会有闪电的,那犹如闪电般强烈的光亮,就是你打开吊灯时发出的。”
“是,在你送我们回去的时候,我已经的注意到你的情绪有些不对,有一种被识破的感觉涌了上.99lib?
来,于是我马不停蹄的开始我的计划,我的感觉没有错,你果然开始怀疑我了,还去查了我十五年前的资料,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怀疑我的?我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你……知道林医生的办公室有一扇窗是对着停车场的吗?”
杜家媛歪着头想了想,当时的情景重现在眼前,她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那天她带着李梅走到停车场,李梅被地上的石头绊倒了,趴在地上站不起来,当时她在干什么呢?她站在后面看着,默默地看,足足一分钟,才走过去把她扶起来。
“我当时看不到你的脸色,但我可以感受到你的冷漠,”于政走了过去,站到杜家媛的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陈湘曾说过一句话:有时你所看到的表面上的东西,就是它最真实的一面。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反省自己,考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复杂,反而走进了误区,我开始整理自己大脑中的信息,这才发现,原来我认为你们感情很好的信息,全都是你给我的,这是你给我的误区。”
“原来是这样,”杜家媛没有躲闪,她抬起头,双眸如星,深深的看着于政,“你真的很聪明,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剥丝抽茧,发现事件的真相。”
原来感情真的是无法掩饰的,无论是爱,还是恨,只99lib?在短短的一分种之内,你就能暴露自己内心中最真实的一面。
于政感到有种情绪涌了上来,堵在胸口,他一时间不敢开口,只能沉默,半晌才慢慢地说:“既然十五年前就开始筹划,为什么却等到现在才实行呢?只是因为徐文涛吗?”
“不,”杜家媛摇摇头,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照片,那上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子,一家三口笑的很幸福的样子,杜家媛微笑着,手指停在了照片里那个丈夫身上:“这个男人,在不发疯的时候,还是很爱我的,我无数次的想开始,却在看到他时无数次的放弃,而现在,洪福没了,这个家也没了,如果他在天之灵能看到的话,就当是,我对他的报复吧。”
“最后,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杜家媛抬起头看着他说:“问吧,知无不言,只要你还愿意相信。”
“这么多的事,真的只是你一个人完成的吗?”
杜家媛笑了笑:“你是问刘晨有没有参与吧,没有,他完全不知情,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办到自己想做的事,不需要拉他下水,我想等他知道真相后,也会被吓一跳吧。”
于政无语,他有些艰难的取下腰间的手铐,向前跨了一步,想要开口,杜家媛突然后退,摆摆手说:“不,让我说完好吗?我刚才说过,做错了事的人,都要受到惩罚,我……不是要逃避惩罚,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逃避,像你说的,我是残忍的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不管怎么样,以命抵命才是最合理的结果,只是……我还是私心的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更适合我的路,最适合我的……”杜家媛竟然一歪身上了床,舒服的把头放到枕头上还蹭了两下,像是要睡了那样。
于政怔了一下,忽然大惊失色,他急忙上前两步,把杜家媛扶了起来,但已经晚了,他看到了她嘴角边的丝丝血迹:“你……你吃了什么?”于政惊慌的招呼后面的同事:“快叫救护车。”
杜家媛睁开眼睛,摇摇头,那双承载了太多而让人读不懂的眼眸突然变得清辙了,纯粹的黑色中无数的星光汇成一点,亮亮的直接射到于政心底,她在微笑。
“没……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她突然一把握住于政的手,喘息着说:“于政,你记得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吗?生命就像一场旅行,要坚信途中总会有美丽的风景,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如果……我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
1、除夕
刘刚把手里的尸检报告一扔,叹了口气,趴在窗外看起风景来,齐洪见他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贴在玻璃上蹭过来蹭过去就觉得好笑,不由得问他在干什么。
“在感受那个世界的生活。”刘刚皱起鼻子闻了闻说。
“那个世界?哪个世界”
“就是外面那个世界。”刘刚转过头来,忿忿地说:“我觉得我们已经和外面那个世界完全脱节了,外面是什么,是大年三十,年味浓厚,每个人都急着往家赶,喜气洋洋地世界,而这里呢?这里只有没完没了的案子,没白没夜的工作,不管什么时候,都埋在铺天盖地的报告、口供之中,与外面相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这种情况齐洪见多了,早就习惯的他稳稳的坐在办公桌前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好笑刘刚的不定时抽疯,刘刚怨天尤人了一会儿,见没有引起共识,又郁闷的回到桌前,垂头丧气地看着资料,这时门开了,于政和陈湘走了进来,还提着一大袋零食,刘刚终于又来了精神,向打足了气的皮球一样跳起来扑向于政手里的袋子,一边哇哇怪叫:“好在还有人记得我们这些可怜人呀,哇,我最爱吃的牛肉干。”说着,还不忘拎出几小包扔给齐洪。
于政好笑的看着他说:“我就.99lib. 知道你又在埋怨了,每次都这样,不拿点儿东西堵你的嘴,办公室非被你的口水淹了不可。”
刘刚一边饿死鬼样的往嘴里塞着东西,一边辩解:“谁说的,我只是话唠,干起活来是说一不二的,”见于政和齐洪露出不屑的表情,急忙向陈湘打招呼,以便转移话题:“我说陈湘,今天是大年三十,回家的日子,你看我们家远的这些同事,像唐唐他们老早就往家赶了,我们是工作需要迫于无奈才留守到现在,你可好,自动跑来了,这也太敬业了吧。”
陈湘蹭蹭肩说:“我无所谓呀,就我一人,到哪都一样。”
“你的家人呢?”
“都在国外呀。”
“那你一个人过节岂不是很惨?”刘刚瞪圆了眼睛:“只能在家看春节晚会了。”
“不是呀,我从小在英国长大,对春节这样的节日也不是很重视,怎么过都行。”陈湘笑了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还不如到这儿来看你们工作有意思。”
“那我们就开始吧,你不是想早点结束吗?”于政拍拍手,大家都严肃起来,拿了材料,聚到他的桌前,围成一个圈,于政说:“把你们这两天的收获说一下吧。”
齐洪说:“这个案子我们才接手不过两天,只来得.99lib.及把相关的材料搜集了一遍,死者李健彬,32岁,外贸公司经理,15号中午被人发现死于自家卧室的床上,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2点左右,这是死者的尸检报告,经化验,死者体内有大量的砷,死因应该是砷中毒。”
“谁发现的尸体?”
“他的小姨子梁晓雨,她半年前来青岛,现住在姐姐姐夫家,据她所说她前一天晚上与男友在一起,第二天中午才回家,就发现姐夫的尸体了。”
刘刚拿起尸检报告读着:“三氧化二砷,纯品为白色结晶性粉末,易升华,没有特殊气味,毒性很强,进入人体后能破坏某些细胞呼吸酶,使组织细胞不能获得氧气而死亡;还能强烈刺激胃肠粘膜,使粘膜溃烂、出血;亦可破坏血管,发生出血,破坏肝脏,严重的会因呼吸和循环衰竭而死。三氧化二砷,也就是我们俗称的砒霜。”
于政问:“死者的情况调查过吗?”
“调查过,很平常的一个人,结婚四年,与妻子都是白领一族,生活规律,无不良嗜好,经济上也没有问题,这是他的家人、同事以及经常接触的朋友的笔录。”刘刚把手中的材料递给于政:“从这上面看是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的,但我们查到一点,在李健彬遇害的一个月前,他和他的妻子梁晓云一起买了一份高额保险,受益人互为对方,李健彬一死,梁晓云可以获得高达上百万的保金,除此之外,李健彬没什么亲人,他所留下的房子、股票等加起来也有上百万之多,都归梁晓云所有了,从受益方面来看,梁晓云的嫌疑最大。”
于政说:“既然有线索,为什么调查会陷入僵局呢?”
刘刚和齐洪同时皱起眉头,刘刚摊开手说:“按受益最大嫌疑最大的观点来看凶手就是梁晓云,但问题是她是空姐,李健彬遇害的那一天她在飞机上,根本就不在青岛。”
“核对过吗?”
“核对过,绝对不会做假。”
于政拿起梁晓云的资料仔细看,陈湘藏书网凑过去读着:“梁晓云,29岁,青岛淄博人,MH航空公司,空姐,有一个妹妹叫梁晓雨,待业,事发前住在姐姐家,弟弟梁晓军,H大学生,哦,大学生,住校,咦,她这个年龄的人怎么会有弟弟妹妹呢?那时国内不是计划生育吗?”
刘刚不由得笑喷:“不简单,你回国前功课做了不少嘛,连计划生育都知道。”
陈湘有些得意又有些不以为然:“这政策地球人都知道,用现在流行的话说:我又不是生活在火星上。”
“那我问你几个地球人都知道的问题,春节是怎么来的?春晚上的每个主持人哪个负责煽情哪个负责搞怪?李咏的标准姿势是什么?”
陈湘瞪圆了眼睛,半天说不上话来,于政敲了敲桌子说:“好了好了,再跑题让你敲钟之前赶不回去。”
立刻言归正转,大家一起把有限的资料又分析了一遍,再安排好这两天的工作计划,等于政从工作再中抬起头来一看,已经6点多了,他合上资料夹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过节要留人值班,我们三人一人一天,从我开始,有意见吗?”
刘刚和齐洪都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下班吧。”
大家收拾好东西各回各家,刘刚急着回去陪老婆,早已迫不及待的溜走了,齐洪也向他们打了声招呼走了,于政见陈湘不紧不慢的走在自己前面,在急着回家的人群中颇有些寂寞的样子,就快走了两步赶上她说:“你去哪?我送你。”
陈湘笑着摇摇头说:“我回家,不过不着急,你家人都等着你吧,快走吧。”
于政的父母早就电话催了几遍了,他也一样归心似箭,但陈湘这副强撑的样子让他实在迈不开步子,他想邀她去自己家,想想才认识没多久是不是太唐突了,才把这个念头压下,然后忍不住又问:“这天都黑了,你还在街上溜达啥?现在很难叫车的,还是我送你一程吧。”
“我随便逛逛,买点儿东西,”陈湘用手指指旁边的小店,才发现人家早就关门了,大街上的人少的可怜,而且都行色匆匆,自己这样杵着到有些异类的感觉,但她还是坚定的摇摇头说:“叫不到车还可以坐公车嘛,我又不是娇小姐,你身为辣手神探怎么这么婆妈,好了好了,快走吧。”说着,抬手用力推了他几下。
于政被她弄的没办法,只好又嘱咐了几句,自己走了,陈湘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盈盈的笑意渐渐消失,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又开始向前走,不紧不慢摇摇晃晃的,不知在想什么,走了大约有几百米远,一个黑影挡在前面,嘶哑的声音穿过寒风:“小姐,年关难过,给点儿好处让兄弟过年吧。”
陈湘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夜已深,却不平静,零星的鞭炮声越来越密,天空亮如白昼。
2、拜年
大年初一,于政值班,警局里的人也稀稀落落的,他到了办公室先看看电脑,没什么事情99lib?,就坐下来把李建彬案子的资料又看了一遍,再抬头时已到中午,他拿起电话翻出姜雨的名字看着,愣了一会儿,终于下决心按了出去,但结果像两天前一样,关机,因为工作忙,他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两天前姜雨发来一条短信说自己要到上海出差后就一直关机,于政找了他几次,都没有找到,这次也一样,于政放下电话,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很郁闷,可能是肚子空了的原因,他决定出去买点儿吃的,一出门正好碰上一中队的杨军,两人目的相同,于是结伴同行。
“你知道昨天晚上离咱警局门口不远的广场上发生了一场抢劫案吗?”杨军边走边说。
“抢劫案?”
“是呀,巨好笑的抢劫案,有个人打电话报警,派出所的同事赶到后只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被打的晕了过去,他们还奇怪怎么会有人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抢劫,被抢的还是一男人,结果那人醒来后支支吾吾的样子引起他们的怀疑,上网一查才知是惯犯,外号黑子,被同事们吓唬了几句就全招了,你猜怎么?”
“怎么?”于政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
“黑子其实是抢劫别人,他说本来大过年的不想干了,可见一女孩不紧不慢自己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忍不住想顺手干一票,谁知还没怎么就挨了一下,被放倒了。”
“一女孩?”于政停下脚步问:“那女孩呢?”
“谁知道,当他们赶到时只有黑子一个人,还特晕,根本不知道是谁打的他,也不知道那女孩去哪了,他脑后那块有这么大一瘀血,一看就是高手干的,”杨军用手一比划,感叹的说:“能留下那样痕迹的人,要有多大的力气呀,你怎么停下了,走呀。”
“会不会是那个女孩干的?”于政赶了几步说。
“怎么可能,”杨军瞪大眼睛说:“我今早刚去看过,绝对是男人留下的,还绝对是练家子,黑子说那个女孩瘦瘦小小的,应该不会是她,我想一定是遇上见义勇为的了,可这见义勇为的手法也太奇怪了。”说着他们已经走到外面的小超市外,杨军打量着:“吃什么呢?大家都回去过年了,近点儿的饭店也都关门了,我看就吃方便面凑和凑和吧,反正回家还有好吃的,喂,你发什么呆呀。”
于政回过神.99lib.来,急忙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买了方便面,于政也不再罗索,与杨军分了手,匆匆的回到办公室,没什么心思泡面,就盯着桌上的电话,他在想杨军说的那个女孩不会是陈湘吧,能在昨天那种日子在大街上晃悠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呢?如果真是她,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谁救的她?如果昨天坚持把她送回去就好了。
想了半天,于政决定打个电话,他记得她曾给自己打过电话的,于是他调出通话记录,凭不错的记忆力把她的号码从那一堆号码里挑了出来,拨出去后又想万一不是人家怎么办?大过年的问人家这种事也不知她有没有忌讳,又一想她连春节都不过更不用说是忌讳了,正琢磨着,电话接通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端传了过来:“于政,你好,有事吗?”
于政想不到对方这样直接的点了自己的名字,反而有点儿说不出话来,怔了一下才说:“没,没什么事,我只是问候一下,新年快乐。”
陈湘在那头立刻高兴起来,声音清亮亮的:“我知道你们这叫电话拜年是吧,你还是第一个给我拜年的人,谢谢。”
看来这个电话打的不坏,于政也笑了,这种无意之中的问候竟然能给对方带来这样大的快乐,他自己也忍不住高兴起来,不过他还没忘自己打电话的真正目的,于是试探着问:“你昨天晚上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陈湘毫无心蒂的问,电话那头传来切东西的声音,还有水开时的咕嘟咕嘟声,看来是在厨房煮东西。
“没事就好。”于政放心了。
陈湘好像察觉到什么,停下手中的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一个小的抢劫案,就在我们这附近,我想你昨天……”
“你以为我被抢了,这大过年的你怎么就不想我点儿好?”陈湘的声音还是亮亮的,听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我这也不是担心嘛 ,没事就好,”于政急忙转移话题:“你在做饭呀。”
“嗯。”那头的切莱声又开始了,陈湘停了一会儿,问:“外面的饭店都关门了吧,你中午吃什么呀?”
“没你命好,吃方便面。”于政扬扬手中的袋子,叹了口气说:“好了,我要挂了,还要看点儿资料呢。”
“等等,等等”陈湘说:“你别吃泡面了,我下午要写东西,你那儿资料全,我干脆去你那写吧,顺便给你带点儿吃的。”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今天你们那就你一人,多一个不算多,等着吧,我一会儿过去。”
于政还想说什么,那头电话已经挂了,他只好冲手中的电话瞪了瞪眼,把手中的方便面放下,他确实也不太想吃那玩意儿,有人来送饭,感觉挺好的。
3、记故事的人
一个小时后,陈湘拎着两个包来了,她把其中的一个递给于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摆弄另一个。
于政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餐盒,一碗青菜粥,两块发糕,一荤一素两个小菜,还挺精致,他尝了尝,味道不错,有点儿好奇的问:“这都是你做的吗?”
“是呀。”陈湘从另一个包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连上线,看来还真准备在这里工作。
“你不是在国外长大吗?”于政看着那两道菜,木耳炒油菜,红烧肉炖茶树菇,都是家常菜,却都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菜。藏书网
“我13岁才出的国,而且偏好中餐,国外的中餐馆不少,这不成什么问题,而且我的生活习惯受我父母的影响,比较中式化。”陈湘摆弄好电脑,又从包里拿出一包核桃仁,一九九藏书包牛肉干摆在手边,向于政要了点儿茶叶,给自己冲了杯茶,才坐下拉开工作的架势。
于政吃完饭,帮她找了些资料,两人聊了一会儿,就低头各忙各的,于政把最近的几个结案案子的资料都整理了一遍,又把正在查的案子的资料看了看,最近刑事案不少,几个中队都忙的像陀螺一样,三中队还算好的,有两个中队的同事过年都没有回家,日以继夜的忙着,他们好在过年前把该做的都做了,也没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才得以放假三天。
现在他手头没破的案子就剩这起投毒案了,于政把李建彬和他家人的照片贴在一旁的白板上,这一家的资料他已经能背了,但还没展开深入的调查,他把这几个人的笔录拿过来看了一遍,在心中安嫌疑大小排了排,给自己理出一条调查的思路来。
再抬头时,已经5点多了,陈湘还是头也不抬,十指如飞的敲着键盘,又不时在旁边的记事本上写着什么,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于政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问:“你在写什么?是上次说的刑侦方面的书吗?”
陈湘好像僵了一下,点点头:“是……我在写家媛的故事。”
于政愣了一下,没有说话,一种这段时间一直努力压制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正在克制着不让这种情绪影响自己的心情。
陈湘没有察觉身边的低气压,她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拿起那本有着黑色皮革外衣的记事本,轻轻的摩挲,“当时明明已经觉得她的情绪不对了,为什么却想不明白,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儿,她也许就不会死了,”说着,陈湘忽然摇摇头:“可她那个样子,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结局吧,有时死亡并不是最坏的结果,你说是吗?”陈湘转过头,看着于政,眼睛亮亮的。
于政不知该说什么,他的心情已经被陈湘的这几句话给彻底搞坏了。
“她下葬的时候你没去送她,但我知道你喜欢她,”陈湘似乎不需要他的回答,低下头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记事本自言自语的说下去:“我也喜欢她,像她这样的女子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可惜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会很快失去的,我们都失去她了。”
于政几乎要动容了,杜家媛那鲜活的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那双流光溢彩的星眸,那颗宝石般殷红的朱砂痣,和那停在肩头的蝴蝶般轻盈的温度。
“如果我早点儿认识你就好了。”
没有如果,那曾经绝美的容颜和窈窕轻盈的身影都已经消失,化作尘烟,只留记忆中那绚烂的笑容,让人怀念着这个曾经承载了太多的生命。
天暗了下来,陷入沉默的两99lib?人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彼此陷入昏暗光线的脸,一时间都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感觉,于政想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就指着陈湘手中的本子问:“你所有的故事都写在这上面吗?”
“不,电脑里的是故事,这里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真实的?我可以看看吗?”
“现在不行,”陈湘举起本子一笑:“也许有一天可以吧。”
于政觉得她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诡异,于是起身,走到门口按了墙上的开关,强烈的灯光啪的一声倾泻下来,于政眯了眯眼睛,再回头时,陈湘已经站在那块贴着照片的白板前,打量着上面的照片,与以前没什么不一样,于政想今天自己的情绪太不正常了。
“这是上次你们说的那个投毒案吗?”陈湘看着李建彬的照片。
现在工作上的话题让于政感到轻松很多,他急忙接上:“这次你不用猜了,他已经死了。”
4、站在对面的人
陈湘想起上次的事,笑了笑说:“他怎么死的?哦,我是问被什么毒死的?”
于政说:“是砷中毒。”
“砷?”
“就是俗称的砒霜。”
“砒霜?以前只是在电视小说里看过,原来真的有人用它杀人呀,可是这种东西是从哪弄的,是不是应该从毒药的来源查起。”
于政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是有点儿小聪明,不过在这个案子上没用,理论上纯的砒霜自然是不好弄的,但事实上也不是太难,它是由一种含砷的矿石提练的白色晶体,无味,有很多用途,比如玻璃工业、药物制作,甚至家用的杀虫剂、除草剂中都有,所以从毒药来源上我们找不到明确的线索。”
“哦。”陈湘点点头,想了一下说:“但我怎么总感觉你已经有了大致的侦察方向了,是从他身边的人查起吗?”
“对,”于政说:“像这种投毒案发生的原由都不会太简单,它不像那些抢劫、打架杀人案一样一目了然,而且凶手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原因、手段都经过相应的处理,隐藏的很深,有时就算你知道凶手是谁了,却根本找99lib?不到他的动机和手段,就像一根无形的线,这头是你,那头是凶手,如果你想抓住他,你就要抽丝剥茧,把这根线找出来。”
“这么复杂?”陈湘咋舌。
“头疼了吧。”
“疼。”陈湘点点头:“但我喜欢,上次你们不是说他的妻子有很大的嫌疑吗?让我猜猜哪一个是他的妻子,看看谁是站在你们对面的那个……”
于政好笑的看着陈湘在白板前梁氏姐妹的照片上四下打量,转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指着梁晓云的照片说:“就是她了。”
于政有些奇怪的问:“这也是凭你的直觉吗?”
“对。”
“说说原因。”
陈湘一付你是白痴的样子:“能说出原因还叫直觉吗?你就直说对不对吧。”
“就算你女人的直觉厉害吧。”于政拿起手中的资料说:“她现在的确是我们怀疑的最大嫌疑人,但找不到动机,也找不到杀人的手法,我已经把手头的资料看了好几遍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其他人呢?”
“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做案的嫌疑人。”
他说着,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在梁氏姐妹的照片下面写下她们的名字,然后把大概的资料写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梁晓云,29岁,空姐,四年前结婚,李健彬死后的最大受益人,案发时不在青岛。梁晓雨,妹妹,一年前毕业来青岛发展,但一直没找到工作,住在姐姐家里,案发时与男友在舞厅跳舞,一夜未归,从表面上看李健彬死时应该是一人在家,但验尸报告上说他在死前有过性生活。”
“有过性生活,就是有外遇了?那是谁与他更渡了一晚呢?”陈湘说。“梁晓云知不知道呢?”
于政摇摇头:“一切还有待调查,不过看来我们要先从梁家姐姐俩查起了。”
“什么时候去?算我一个。”
于政皱着眉头说:“你不累吗?精力还真是充沛呀。”
“累什么,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呆着,还不如出来找点素材。”陈湘低下头有些无精打采的说。
于政立刻心软了,想想人家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也不容易:“好吧,我去的时候会叫上你的。”
“说话算话啊,别到时候把我一个人扔下。”陈湘立刻精神起来,笑的摇头晃脑的。
于政立刻有了种上当的感觉。
但男人就要说话算话,去李健彬家的时候,于政还是给陈湘打了个电话,加上刘刚三人一起去了。
梁晓云不在家,一个25岁左右的女人给他们开的门,于政立刻认出她就是梁晓云的妹妹梁晓雨,于政说明来意,见梁晓九九藏书 云不在,就要求问她几个问题。
梁晓雨的状态明显不太好,双眼红肿,脸颊削瘦,颧骨都突了出来,看起来无比憔悴,却化了个浓妆,涂着深色的眼影和暗红色的唇膏,她把于政他们引起客厅,自己很自然的坐到了沙发上,跷起腿来,点了一支烟。
于政坐到她的对面说:“梁小姐,请问你姐夫遇害的那天,你在哪里?”
“我说过了,我与男友在WL舞厅跳舞。”
“但上次你并没有给我们你男友的资料,请问你他的姓名。”
“明子。”
“我要的是全称。”
梁晓雨不耐烦的挥挥手,“我当天才认识的,谁知道他叫什么。”
“那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
“没有。”
于政和刘刚对看了一眼,转了话题:“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你姐夫的尸体的吧。”
“我已经说过了。”
“请你再说一遍好吗?”于政虽然在微笑,但声音低沉,隐隐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
梁晓雨撇撇嘴,终于老老实实的重复:“我那天快中午了才回去,本来以为家里没人,却看到他们的卧室门是开着的,我就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姐夫他躺在床上,过去一看才发现他出事了。”
“他是用什么姿势躺在床上?”
“是仰面向上。”
“他是整个人都在床上吗?”
“不,他的一条腿搭在床边。”
“哪条腿?”
“左腿,不右腿,我只看了一眼哪能记得住。”梁晓雨又开始不耐烦了。
于政见此又换了个话题:“据你所知你姐夫在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是有什么仇人等等。”
“他没什么不对,但如果说到仇人的话,只有一个了。”
“谁。”
“梁晓云。”浓装艳抹的女人抬起头来,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于政。
5、梁晓云
“他没什么不对,但如果说到仇人的话,只有一个了。”
“谁。”
“梁晓云。”浓装艳抹的女人抬起头来,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于政。
于政迎着她的目光问:“你姐姐?”
“除了她还有谁。”
“为什么?”
“因为姐夫想和她离婚,她不肯,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地方,却死皮赖脸的呆着不走。”梁晓云说到后半句时已脸色狰狞,咬牙切齿。
“你的意思是说你姐夫想要和你姐姐离婚,但你姐姐不想离,所以就杀了他。”
梁晓雨斜着眼睛撇了于政一眼:“我可没说她是凶手,再说你们不是找不到她杀人的证据嘛。”
这时门锁响了几下,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休闭服,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一看就是刚从超市回来的,见家里有外人,不由的一愣,但她马上认出了刘刚,走上前来。
于政知道这就是梁晓云了,立刻站起来自我介绍,梁晓云看起来比她的妹妹有礼貌.99lib.的多,马上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介绍自己,然后看看桌上,皱起眉头对妹妹说:“晓雨,怎么客人来了你连茶都不倒,快去沏壶茶来。”
梁晓雨自从她姐姐进来就闭上了嘴,见姐姐训斥自己,不服气的嘀咕着,却仍然站起来走进厨房,梁晓云坐了下来,看着于政说:“对不起于警官,怠慢了。”
于政客气了几句,直接切入正题:“梁小姐,我想问一下你在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你的丈夫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你们是知道的,我是空姐,一离家最少都要五六天的时间,前一段时间我们飞行任务重,人员配备紧张,所以我的班排得很密,我在家几乎只呆了几天的时间,还是隔开的,在这几天中我真的没觉得健彬有什么不对。”梁晓云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不急不慢,说话时看着对面人的眼睛,一看就是家教良好,气质上乘的人,与她的妹妹有天壤之别。
于政说:“那你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或对他不满的人呢?”
梁晓云想了想,有些难堪的说:“仇人说不上,但……健彬这个人天生花心,喜欢沾花惹草,以前曾与他办公室的一个女同事有过一段暧昧的关系,但已经分手了……”
她话还没说完,梁晓雨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胡说,健彬不是这样的人,你害死了他,还这样诬蔑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骂着骂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和着深色的眼影和睫毛膏,转眼脸上就多了几条黑色的泪痕。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通骂给惊的站起来,陈湘见梁晓云只是默默地站着,并没有上去安慰的打算,只好又充当了一次这样的角色,她上去扶着梁晓雨,半推半抱的把她推进厨房里。于政看了梁晓云一看,她还是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对她的怒骂和眼泪没有任何的反应,就是那样站在一旁看着,眼里的露出一丝怜悯又鄙视的眼神。
等梁晓雨的声音小了下去,于政他们又重新坐下,梁晓云这才露出一付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对不起,我妹妹一惯比较冲动,她单纯,又和她姐夫的感情挺好的,所以才受不了我这样说,但我说的的确是事实,这件事不光我知道,他一个比较要好的同事也知道,你可以调查。”
于政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梁晓云说:“他虽然犯过错,但已经悔改了,我们现在关系挺好的。”
于政脸一冷说:“但我怎么听人说你们经常吵架,李健彬还提出了离婚?”
梁晓云一脸平静的看九九藏书了厨房一眼说:“于警官没结婚吧,两人在一起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吵架的时候什么话都说,说离婚又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夫妻哪有隔夜仇,那些话说说也就算了,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会把这些气话当真。”
“可你们的确为此吵过架是吗?”
“是的,你们不知道健彬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长得不错,很帅气,有风度,而且他是那种……那种对别人特别好的人,他那种好和别人不一样,他对女孩子总是彬彬有礼,面带微笑,当他与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让你有种他很在乎你,很照顾你,你是他的唯一那种感觉,但那是错觉,他对谁都这样,这是他的性格始然,所以他总是桃花运不藏书网断,但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就算他同事那次,也是那女人主动的,我一开始很生气,不过后来也习惯了,只要他得到了教训,以后不再乱来就行。”
“你这么确定他在外面不会乱来吗?”
梁晓云点点头:“他在外面可能桃花运不断,但他分的很开,只是小打小闹,用他的话是逢场作戏,绝对不会影响家里的。”
“你是说外面的女人绝对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吗?”
“是的。”梁晓云坚定的点点头说:“而且这段时间他已经有所改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到处沾花惹草,对人暖昧的习惯也改了,下班就回家来了,也很少去应酬了。”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怀孕了。”
6、姐妹
梁晓云停下看看吃惊的两人,又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他很高兴,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当然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他紧张的不得了,还让我辞职回家,但我不同意,只是请了长假,谁想假期刚刚批下来,他就出事了。”
于政见此只能又安慰了几句,这时陈湘和梁晓雨从厨房出来,梁晓雨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去卫生间草草洗了把脸,就上楼去休息了,于政趁机提出去她们的房间看看,梁晓云点头同意。
这间公寓不是很大,不到100坪,三室一厅,于政大体上看了一下就走了出来,走到门口才发现陈湘还在里面,就回头叫了她一声,陈湘这才边应着边走了出来,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起身告辞。
梁晓云把他们送出门,礼貌的道别,于政他们下了楼,上了车。
于政边开车边冲着两人说:“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刘刚说:“这两姐妹呀,真是两个极端,姐姐温柔、大方、礼貌又内敛,像个大家闺秀,妹妹粗鲁、无礼、冲动又暴燥,像个小太妹,这是一个家庭养出的孩子吗?”
于政说:“是呀,我也觉得很奇怪,还有呢?”
刘刚说:“还有就是,李健彬是个花花公子,而且他和梁晓雨的关系很值得怀疑,如果他们之间有问题的话,梁晓云不就有了杀人动机了,别忘了梁晓雨在她姐姐回来前说过的话,她说李健彬要和她姐姐离婚了。”
于政想起梁晓云轻描淡写的说妹妹与她姐夫感情很好的样子,说:“对,很明显李健彬和梁晓雨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我甚至怀疑李健彬出事的那一晚,与他在一起的就是梁晓雨,这样梁晓云就有个杀人动机,但她没有做案时间,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凶手的话,那她的心理素质可真不是99lib.
一般的好,你看到她买的东西了吗?水果、蔬菜,甚至还有一条鱼,虽说一个孕妇应该多吃些,但刚失去丈夫她真的能有这么好的胃口吗?”
刘刚拍了下脑袋,“是呀,这一点儿很奇怪,梁晓云完全不像刚失去丈夫的样子,不过母爱是惊人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失.99lib.去了丈夫,梁晓云觉得现在孩子是最后的支柱,才会有这种表现。”
“也有这个可能。”于政笑了一下,把方向盘打左,然后从后视镜中看着陈湘说:“我们的大作家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刘刚这才想起后面有个人,于是也转过头去奇怪的看着陈湘,陈湘让他看的不好意九九藏书思了,用手挠挠头说:“我没发现什么。”
于政见她孩子气的动作不由的好笑,于是说:“你一定是发现什么了,说说,没关系,说错了也不笑你。”
陈湘这才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发现,我只是觉得有点怪,梁晓雨用的化妆品明显不是她梳装台上摆放的那一套,反而与她姐姐的那套有点儿像。”
于政说:“你是说梁晓雨用了她姐姐的化装品?”
“嗯。”陈湘点点头:“要不怎么不适合她嘛,一哭两个熊猫眼。”
“姐妹俩互换化妆品,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发现呢?”刘刚坏笑着说:“让于政失望了吧。”
于政笑笑不说话,陈湘瞪了刘刚一眼,自己凑过去问:“我们这是去哪呀?”
“去品尚,我约了梁晓军,快到时间了。”
当他们赶到时,梁晓云的弟弟梁晓军已经等在那里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女友白燕,两人不过二十来岁,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灵动的光芒。
几人选了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于政按铃叫过服务员,要了壶茶,又要了几个西式的小点心。
“我看了你的笔录,约你出来没别的事情,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家的情况。”
梁晓军对这位本市出名的年轻刑警还是比较敬佩的,没用于政多问就侃侃而谈:“我家在郊南农村,家庭情况中等,有父母和两个姐姐,大姐考上了大学来了青岛,毕业后在青岛找的工作,结婚后就把二姐接了过去,二姐学习不行,只在郊南上了个三流学校,一直没找着工作,就一直住在大姐家,第二年我也考上了青岛的一所大学,也就来了。”
“你大姐很厉害呀,可以把你们都带到青岛来。”于政说着,接过服务员手里的点心,放在桌上,然后给陈湘已经空了的茶杯里倒上茶,“过饭点了,你先吃点儿垫垫。”
“是呀,我大姐很厉害,上学的时候就是全年级第一,上了大学是全校闻名的风云人物,她不但学习厉害,其它方面的能力也很厉害,毕业后好几个贸易公司争着要她,.99lib.但她不知怎么转个身去当空姐了,她一个人要负担我们两个的学费和生活费,一开始真的很辛苦,后来情况慢慢变好了,她也结了婚,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谁知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梁晓军的脸色黯了下来。
“据你所知,她的婚姻生活幸福吗?”
梁晓军想了想,说:“我一般住在学校,只是偶尔过去玩,感觉她和姐夫还是挺幸福的,就是……”
“什么?”
“一年前大姐曾怀过孕,却流产了,我记得当时去看她时,她和姐夫之间有些不自然,可能是吵架了吧,但过段时间又好了,这种夫妻之间的事很难说,到底怎样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但我知道大姐很爱姐夫,气量又大,性格温柔,生气也不会气太久,她真是很好的人,很疼我,对爹妈也很好,可惜她真命的太苦了。”
于政说:“看的出来你大姐虽然外表柔弱但内心坚强,她一定可以撑过去的,那你二姐呢?”
7、女人心
“我二姐……其实我和她不是很亲,她从小被送到外地的亲戚家了,15岁才接回来,”说到这里,梁晓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被送出去是因为我,当时我爹妈想要个男孩,但生了两个都是女儿,按当地的政策已经不能再生了,他们就把刚下生的二姐送了出去,所以才生下了我,二姐被接回来后,一直觉得我们全家都欠她的,认为我和大姐抢了属于她的东西,认为该上大学的是她,该去青岛的也是她,就整天和家里人吵架,还总是抢我们的东西,后来大姐把她接到青岛去,爹妈才得以安宁。”
刘刚说:“原来她不是从小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怪不得感觉你的两个姐姐差异很大,她应该是在记恨你的父母吧。”
“可能吧99lib.
,也许是因为在外面那15年过的不太好,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我们现在都不在她身边,她就把怨气都撒到大姐身上,其实和大姐根本没关系,大姐能有今天的生活都是凭自己的努力,但她就总觉得不忿,不知怎么养成了用大姐东西的习惯,前段时间我还看她穿大姐的衣服出来呢。”
“她穿梁晓云的衣服?”于政问“她经常这样吗?”
“不知道,我们不常见面,见了面也没什么话说,不过我确实看见过两次她穿着大姐的衣服,因为大姐工作的原因经常不在家,所以她才有机会这样做。”
“你告诉过你大姐吗?”
梁晓军摇摇头:“没有,她们之间本来就相处的不是太好,我想这都是些小事,大姐不会在乎的,我就别再多事了,说不定二姐玩腻了,就不会再这样了。”
“小事?”一旁吃点心的陈湘忽然插嘴:“对女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大姐一定会在乎,而你二姐也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女人心海底针,你虽然有女友,却一点儿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啊。”
一旁的白燕轻哼了一声说:“他就是个木头。”梁晓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于政看了陈湘一眼,没有说话。
等梁晓军携女友亲密而去,陈湘已一声不吭的吃完最后一块点心,一杯茶递了过来,她接过一饮而进,然后看着刘刚吃惊的对自己说:“这么多点心你一个人吃了,小姐,你这个年龄还是需要保持身形的。”
现在只剩他们三人了,陈湘不再掩饰地摸摸肚子说:“是呀,真的吃多了,这里的点心还真是好吃啊,我一时没忍住,回去要运动了。”
于政笑笑说:“没关系的,茶水配点心,吃多了也不长胖,不过午饭就留到晚饭一起吧,已经4点了。”
刘刚哀叹了一声:“老大,我还饿着呢。”
“你回家吃去,妮妮今天不是休假吗?进门肯定有吃的,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送完了刘刚,于政转过头去问陈湘地址,陈湘从后面爬到前面来指路。
于政看了她一眼说:“你觉得梁晓云一定会在乎妹妹穿自己衣服的事吗?”
陈湘点点头,一付理所当然的表情。
“可那是自己的妹妹。”
“你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些东西是属于她的私人领域,绝对不容九九藏书他人涉足,尤其是私自闯入,自己的妹妹也不行。”
于政有些好笑的说:“但那只是件衣服而已。”
“对女人来说那就不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宁愿买一件新的送她,也不会让别人来穿我的衣服,尤其梁晓雨还是在她姐姐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么做,如果梁晓云知道了的话,她会怎么想,那件衣服代表的内在含义就很多了。”
于政说:“一件衣服哪有这么复杂,你说说看,还有什么含义。”
陈湘得意的一笑说:“如果梁晓云发现了,她会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她受到了危胁,她会很生气,而再穿这件衣服的时候就会很不自在,她可根本就不想再穿这件衣服了。”
于政有些呆滞的点点头,看着前面的路:“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说一件衣服。”
“当然,这件衣服可以换成任意一件东西,比如杯子、化装品、床、浴盆甚至是男人。”
于政没有说话,陈湘接着说:“这时梁晓云就开始想了,她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穿我的衣服,那她一定是翻过我的衣橱了,那她就是进过我的卧室了99lib?,她是不是还用了我别的东西呢?她都用过什么呢?你说,这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于政摇摇头叹息道:“领教了,女人呀。”
“女人有什么不好。”陈湘不服气的说。
于政急忙安抚:“女人当然好,只是太复杂了,不过你刚才那翻话倒让我有了些收获。”
陈湘立刻精神起来:“什么收获,哪方面的。”
“关于重新考虑梁氏姐妹之间关系的收获。”
陈湘撇撇嘴说:“我还以为什么呢。”
于政看了她一眼说:“别小看这个,有时你觉得微小不经意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后这弥天大祸的起九九藏书因,咦,应该怎么走?”
“向左。”
于政开着,突然发现这条路越来越熟,最后,他发现他们停在了自己家楼下。
于政探究的看着陈湘:“你……住在这儿?”
“是呀。”陈湘眨眨眼睛,翻着包说:“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你住几楼?”
“三楼。”
于政愣了一下,突然很温和的笑了笑:“家里装修的不错吧。”
“是呀,合我的心意。”陈湘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于政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做狰狞恶鬼状大吼:“原来前段时间在我头顶上每天没白没夜装修的家伙就是你,我一个月没睡好觉了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掐向陈湘的脖子。
陈湘一闪身,动作敏捷的逃出车外,躲过于政的黑手,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问:“难道你就住在我楼下?”
“你才知道,害我最近总是顶着俩黑眼圈,拿命来。”
于政余恨未消,停好车又追了过去,两人嘻嘻哈哈的上到二楼,突然发现光线阴暗的楼道内站了一个人,于政一开始都没认出来,走近了几步才发现是姜雨。
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久到他差点儿忘了她还是自己的女朋友。
于政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就这样站在了楼梯口,说不出话来,陈湘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对,本着不趟浑水、明哲保身的原则,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溜上三楼了。
于政一时间竟不知该干什么,这段时间她就像落进水里的石子一样,没有丝毫音讯,就连过年时发的短信也没有回应。
这么长时候没见,她过的怎么样?做了什么或想做什么?
她有钥匙,为什么站在这儿?于政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想问的问题很多,他张了张嘴,最后只问了一句:“怎么不进去?”
姜雨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默默地看着于政拿出钥匙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8、爱情的生命周期
于政脱下外衣进了厨房,没有心情抄莱,他拿出一包面.99lib?条扔进水里面煮着,切了个西红柿,又加了个鸡蛋,做了两碗西红柿蛋汤面,端了出去,他记得姜雨爱吃这个,以前两人懒得做饭时,就煮这个吃,大冷的天吃上热乎乎的一碗,暖和又舒服。
姜雨今天很沉默,两人坐在桌子前静静的吃面,于政没有问她去哪了,年是怎么过的,潜意识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问,答案不会是自己想听的,等于政吃完时,姜雨还剩下一大半,但她已经停了下来,拿出化妆盒开始补装,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扎条马尾就能傻乎乎出门的女孩了,现在的她,装容永远精致、衣着永远合体,完美的让人找不出一丝不足。
于政看着她完美的仪态,名贵的套装,突然觉得她面前的那碗汤面是如此的鄙陋,包括她后面的家具,整个房子,加上一个只穿一件白色汗衫的自己,都是那么鄙陋的不堪入目。
他站起身来收拾了两人的餐具,回到厨房,把剩下的倒掉,然后打开水笼头在哗哗的水流中洗着碗,水流声很大,充斥着两个人的世界,客厅里一直没有声音,于政甚至以为姜雨已经走了,无声无息的,就像她的到来一样。一个人影轻轻走了进来,白皙的玉手从背后伸出,环住了他的腰,姜雨就着这个姿势贴到了男友宽大厚实的脊背上,紧紧的抱住,她在想以前自己多喜欢这个姿势呀,这样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可以觉得很温暖,但现在抱得这么紧,怎么就没感到以前的那个温度呢?
“于政,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像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刻意,根本就不会有相交的时候。”
于政的身体一僵,手中的碗叭得一声落到水池里,就这样摔成了两瓣,水还在哗哗的流着,他伸出手关上了水笼头,水声立刻消失,两个人的空间,马上静得可怕。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会为对方放弃自己的世界,于政,我们相爱,但为什么,两个人都在努力靠近,相隔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呢?”姜雨又紧了紧手臂,仿佛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就连一个普通的朋友,也比我能给你的多,面对我的时候,你不快乐是吗?刚才你上楼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笑容,我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一滴泪水落在了于政的肩膀上,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想安慰一下姜雨,却突然迎来一个长长的深吻,姜雨一反进门时的沉静,疯狂的撕咬着于政的嘴唇,带着一股悲伤与绝望,席卷了于政的理智,这段时间以来隐藏在冷静外表下的焦急、伤心、愤怒和不甘再也压抑不住,一涌而上,化身欲望之火,点燃了他,他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姜雨,恨不得把她溶进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渴求着彼此的身体,一路从厨房吻到了卧室,沿途衣物散了一地,于政的全身都开始发热,他抱着同样火热的姜雨倒在床上,疯狂又急切的渴求着,姜雨有些疼痛,但她想要更疼,现在只有疼这种感觉,才能让她感到自己是真的拥有着这个男人,当绝望与快感一起攀上高峰时,她抬起头,带着些许恨意,一口咬住了于政的脖子,死死的咬着,直到一股血腥味充溢口中,她睁开迷乱的眼睛看着于政在月光下线条分明的脸,伸出手去,一把抱住他的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真想杀了你,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天微微亮时,姜雨睁开了眼睛,于政就睡在她的旁边,侧着身,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隐在暗影里,有些模糊不清,反而没有醒着时的冷静淡漠,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呆呆的看着,半晌,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着装,她顺着昨天走进卧室的路线走了出去,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了起来,然后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她又变成了来时的姜雨,变成了那个沉稳、冷静、装容精致、仪态庄重的姜雨。
她看了看四周,把整个房间都扫进了眼里,最后眼睛落在了开着的卧室的门上,那里面很安静,很安静。
她把一串钥匙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然后拎着自己的包后退,退到门口,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是灰蒙蒙的黎明,但太阳很快会升起,整个世界都会明亮起来,只是他们已经成了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的不同世界的人。
现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于政睁开眼睛,看着上面白色的天花板,一动不动,姜雨想要杀死他,他也有一瞬间想把她吞进肚子里,最后他们都没死,只是他们的爱情死了。
9、西红柿蛋面效应
一块小石子砸在了阳台的玻璃上,于政没有动,依然窝在被子里,他的所有感观已经麻木了,看不见东西,听不到声音,也闻不到气味,整个人像陷进了没有星星的宇宙黑洞,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这里没有伤心也没有离别,是个比较理想的放纵自己的地方。
又是几块小石子砸过来,过了一会儿,只听砰的一声,像是有人跳进了阳台,然后阳台上的窗户就被敲的山响。
像被一道锋利的宝剑刺九九藏书入,黑暗的世界裂开一角,刺眼的亮光透了进来,渐渐扩大,于政不得不从安静的世界中醒了过来,一时间所有的感观全部蜂涌而至,眼前开始发亮,身体觉得很累,头也疼,嘴巴发干,心也开始痛起来,他一把掀开头上的被子大吼一声:“不要命了是不是,是谁偷进刑警的家了?”
“开门,开门,你在里面抱窝呢?”
于政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这欠扁的声音怎么这么像陈湘呀,打开阳台的门一看,可不就是她嘛,于政也顾不上扁她了,睁大眼睛问:“你是怎么上来的?”
“不是上来,是下来。”陈湘指了指上面。
于政吃惊的问:“你从三楼爬下来的?万一失手怎么办?不要命了?”
“你以为只有你可以呀,我的身手厉害的很,”陈湘得意洋洋的摇摇头,不客气的一闪身进了屋,马上捂着鼻子大叫:“你真在抱窝吧,这是什么味呀。”说着一伸手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清凉新鲜的空气一涌而入,正午的阳光也跟了进来,占满整个房间。
“你……你来干什么?”于政抬起手遮住脸,眼睛在强烈的阳光中迷了起来。
“来找你要点资料,怎么也敲不开门,我见你的车在,猜到你在睡懒觉,所以从上面爬下来了。”陈湘的语气就好像从大门进来的那么自然。
于政忍不住提意见:“你就算是从万恶的帝国主义地盘回来的,也应该知道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往单身男人的家里闯呀,还是个正在睡觉的单身男人。”
“我都等到中午了你还不起来,难道要我等到晚上吗?”陈湘理智气状的指责,仿佛于政犯了天地不容的罪过,“再说了,我都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啊。”于政狂喊:“今天是星期天。”
陈湘白了他一眼,把他往卫生间里推:“你快去收拾一下吧,这样捂下去会招苍蝇的。”
于政只好进了卫生间,先在冷水里洗了两把脸,抬起头,却被镜子里那张泛着青色胡渣的脸吓了一跳,只一夜功夫就憔悴成这样,颧骨都出来了,想起刚才自己就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陈湘面前,他哀叹一声,急忙凑进镜子仔细收拾,撇到锁骨上的一点儿嫣红,他忽然停往了,手指轻轻地摸索着,端详半晌,才拿起毛巾轻轻的擦拭,直到把上面的口红全部擦掉,那个地方还是红的,有点儿出血,还有几个很明显的牙印,于政的手指停在那个伤口上,轻轻的按压,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
“你在里面干什么?这么长时间。”陈湘的声音传了进来,于政回过神,擦了擦脸,把衣领拉高了一些,走了出去。
陈湘正从厨房里端了个汤碗出来,快步放到桌前,烫的呲牙裂嘴,于政走过去不由的愣了,这是一碗西红柿蛋面,煮得透明的面条,清清的面汤,上面飘着黄嫩嫩的蛋花。
“快吃吧,都中午了,随便吃点儿热得暖暖胃。”陈湘丝毫没有注意到于政的不对,喜滋滋的献宝。
“我不吃,我不爱吃这个。”于九九藏书政生硬的说:“以后你别多管闲事。”
陈湘愣了,一只手还保持着给他递筷子的动作,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于政这才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份了,软下语气说:“我是怕你从三楼阳台往下爬会有危险。”说着把筷子接过来坐下开始吃面。
陈湘一点儿都没有生气,笑嘻嘻的坐到于政对面,看着他吃着自己不爱吃的面,快见底了才说:“哎,你今天下午有没有什么安排?”
于政摇摇头。
陈湘说:“你知道新年嘉年华吗?就是海尔路的那个,我们一起去玩吧。”
“那不是夏天的啤酒节才有吗?”
“.99lib.我看了报纸,现在新年也有了,我们去玩吧。”
“不去。”于政干脆的摇摇头:“都老大不小的了,还喜欢这些无聊的。”
“怎么无聊,很好玩的,再说我还不到三十,还没玩够呢。”
于政做了个要喷出来的动作,又摇了摇头:“不去,你从国外回来,外国的这个比这里好的多。”
“可是在国外没人陪我去。”陈湘的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脑袋也有些落寞的低了下来。
于政咳了一声,提醒自己不要上当:“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陪你去?”
“我们不是朋友吗?”
“没错,想了想我们还真是朋友。”
陈湘眼睛一亮,于政笑了笑,放下空碗,把筷子叭的拍藏书网在桌上:“糖衣炮弹打不倒我,男子汉说话算数,说不去就不去。”
嘉年华,于政拿着两张票费尽力气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看到陈湘正举着两只火炬冰淇淋站在门口,美滋滋的边吃边等,忍不住仰天长叹。
10、门里门外
陈湘见到于政就把另一只冰淇淋递了过来,于政嫌弃的看着说:“我不吃这个,再说大冷的天吃什么冰淇淋呀?”
陈湘说:“不吃算了,我一人吃两个没问题。”
于政想了想说:“还是给我吧,省的你一会儿闹肚子连累我。”
两人裹紧大衣,一人一个冰淇淋,边吃边挤在人群里研究手中的票,嘉年华里的是通票,买一张可以玩遍全场所有的项目,陈湘就拖着于政从头开始,挨着玩,太空漫步、蹦极、海盗船,这几个玩下来,于政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偷看陈湘,陈湘还是很精神的样子,眼睛发亮,脸被风吹的红99lib?扑扑的,于政觉得挺佩服,再看一眼,不对呀,虽然脸上红扑扑的,可嘴唇怎么没颜色呢,还有她穿的那条肥大的休闲裤,在风中摆动的幅度有些太大了吧。
于政急忙伸手扶住陈湘的肩膀,可不是嘛,这大小姐抖的像筛子一样。
于政吓了一跳,说:“陈湘,咱不玩了好不好。”
陈湘摇摇头,哆嗦着说:“不,好不容易玩一次,当然要玩个够本儿。”
“可你这个样子能行吗?”
“怎么不行,”陈湘深吸一口气,用手一指前面:“其实我一直想玩却总是错过的就是这个。”
于政抬起头,正好有什么一长串的东西带着卷起的寒风和变调的惊呼从十几米开外呼啸而过,凌空打了个转,远去了,他脸色一变:“你真的确定你要玩这个?”
陈湘咬着嘴唇点点头。
“你会脚软的下不来的。”
“不会,”陈湘捏着拳头,一付想去又害怕的样子:“我还没玩过呢,再不玩就三十岁了。”
于政一付被打败的样子:“请问这跟到三十岁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过三十了,还不是被你害得站在这儿。”
陈湘用你很白吃的眼光白了他一眼:“三十岁有三十岁该玩的东西。走了,排队去。”
陈湘在吐、在吐、还在吐。
于政一脸不耐烦的帮她拍着背,见她终于抬起头来,急忙把买好的矿泉水递了过去,“怎么样,这下得到教训了吧。”
陈湘漱了漱口,看着他说:“下面该玩哪个了?”
于政风中凌乱,石化了。
陈湘一笑:“这个就和晕车一样,最难受的是吐之前,吐出来就好了。”
于政想怪不得我现在这么难受呢。
陈湘精神奕奕的拿起票,研究着还有什么没玩,看起来像是要再接再厉,于政一看不好,急忙把她往游戏区拖:“快去玩游戏吧,去晚了那些玩偶都被人抢走了。”
陈湘到底是女孩子,也喜欢娃娃什么的,听于政这么一说,就轻松的被转移了视线,跟着他去投娃娃去了,于政见此直后悔,早知道早用这种办法了。
游戏区用的是游戏币,5、6个可以玩一个游戏,投篮球、扔盘子、丢飞镖,种类多的很,奖品就是各式各样的玩偶娃娃,按完成难度从小到大,有手掌大的,也有一人大的。这种程度对别人来说很难,但对于政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两人抱着五百块钱的币,杀入人群,再出来时就一人抱了两个,尤其是陈湘手里的玩具熊,足有她这么高了。
饿的饥肠辘辘的两人在街边的风味小店里吃了顿饭,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陈湘精疲力尽却很满足的爬着楼,到二楼时向于政道别,于政看看她,把自己手中的两个玩偶也递给了陈湘,那是两只小猪,嘴巴用线连在一起,把它们分开了,它们也会慢吞吞却很执着的再凑到一起,陈湘摇摇手说:“这个你留着吧,是我送给你的。”
于政撇撇嘴说:“什么你送的,都是我投的。”
陈湘理所当然的说:“是你投的没错,但你送给我就是我的,我再送给你,就当给你的新年礼物吧。”
于政想笑,想了想,收回手说:“谢谢你,陈湘。”
声控感应灯已经灭了,陈湘站在黑洞洞的楼道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不用谢。”
于政有些不自在的摸摸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
于政点点头:“对,你的第六感一惯很强。”
“为什么分手了呢?”
“不知道,”于政摇摇头:“两个人都在努力,相隔的距离却越来越远,结果只能是这样。”
“为什么两人的努力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呢?”
于政想了想,慢慢地说:“这里面有很多原因,但最主要的一条是……不够爱。”
“不够爱?”这是什么解释?陈湘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睛,不过她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于是转移了话题:“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我就告诉你,你脖子上的伤口露出来了。”陈湘坏笑着凑过来说:“我从这个伤口可以推断出,她想要一口一口咬死你呀,用这种方式,是个真性情的女人。”
于政反射性的捂住了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哭笑不得的问:“你这是表扬吗?”
“你说呢?”陈湘挥挥手,像个得胜而归的将军般扬长而去。
于政站在楼道里听着她上了楼,回家、关门,自己才掏出钥匙进了屋,把热闹的一下午关在门外,屋里很黑,于政站在玄关,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不够爱,这就是原因吧,因为没有爱到无法放弃,因为对他们俩来说,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很多东西,比他们的爱更重要。
又是自己一个人了,于政叹口气,把两只小猪放在电视机上,感觉好像又有些不同,他怔怔盯着两个亲热的小东西看了一会,.99lib?然后去卫生间洗漱,好在今天很累,不会有失眠的烦恼了。
11、一年前的事
办公室,新年后的第一次例会,几天没见的同事们少不了一顿嘻嘻哈哈的问候才言归正传。
于政一边把资料分给刚回来上班的同事们,一边说:“现在我们主要的怀疑人是梁晓云,李建彬生性风流,曾与公司同事有过婚外情,而且还与他的妻妹有不寻常的关系,梁晓云性格隐忍内敛,但很要强,很有可能压抑不住杀夫泄愤。但我们现在找不到她的犯案手段和时间。”
刘刚:“还有梁晓雨也不能忽视,她有做案时间,但现在还没找到作案动机,在我看来,梁晓雨这个人与她的姐姐很不一样,她上学时的学费,现在的生活费,都是她姐姐出的,而且现在还住在梁晓云家,却公然勾引自己的姐夫,导致他们的婚姻到了破碎的边缘,说明她是个道德标准很低的人,这种人做出的事往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大宇说:“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执拗起来爱也能杀人啊。”
唐唐说:“你不说这种用情不专的男人最可恨,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大宇说:“哇塞,你也太狠了,做你的老公会有生命危险,怪不得你嫁不出去。”
唐唐捏着拳99lib.头说:“你最好找梁家姐妹这样的,等你花心时,杀你于无形。”
大宇打了个寒战,想了想,说:“唐唐,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类型。”
唐唐冲他翻白眼:“我是刀子嘴刀子心。”
大家一顿哄笑。
于政说:“唐唐,你是女人,设想一下,如果你想毒死负心的爱人,会用什么方法?”
唐唐眉毛一挑:“这样的设想有意义吗?下毒多不干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直接一个横踢把他放到,然后用脚踩他的脖子,把他踩死。”
大宇说:“有意义,太有意义了。”
刘刚:“知道你是高手,但我们问的是下毒。”
唐唐想了想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给他做最后一顿分手饭,把毒下在里面。”
大宇说:“请问你会做饭吗?”
刘刚:“如果是这种办法的话那梁晓雨的嫌疑最大了。”
于政:“梁晓雨看起来会做饭吗?”
刘刚噎了一下:“不一定是饭,还可能只是一杯咖啡什么的。”
于政想了想说:“先这样吧,一会儿唐唐和我去一趟李建彬的公司,刘刚你带几个人轮流盯住梁家姐妹,梁晓云虽然因为怀孕已经休假在家了,但她是空姐,想要出逃的话有很多便利条件,你们要小心。”
于政开着车,一旁的唐唐偷偷的看着他,于政叹了口气说:“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唐唐小心翼翼的问:“你和姜雨怎么了?”
于政:“你听说了什么?”
唐唐说:“我听说姜雨要订婚了。”
于政心里一紧,笑笑说:“只是新郎不是我是吧。”
唐唐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于政,我知道你不需要口头上的安慰,我只想对你说有时候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并不是谁的错误,只是缘分不够而已。”
“缘分?原来我们的辣手女神探也信这个。”
于政笑了,唐唐也忍不住笑了。
李建彬的公司在香港中路的一座写字楼里,于政和唐唐上了楼,对前台小姐说明来意,前台小姐把他们带到会客室,没一会儿,一个与李建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走了进来,三个人互相做了介绍,坐了下来。
男人名叫张伟,32岁,现任这家公司的销售主管,是个很健谈的人,于政说明来意,他就开始侃侃而谈。
“我和李建彬是大学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我能进这家公司还多亏了他的引荐,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张伟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不能让这种人逍遥法外。”
于政说:“我们会努力的,张先生,我来这儿是想问你,李建彬在工作上有没有与什么人结怨,比如同事或竞争对手。”
张伟摇摇头:“建彬这个人很随和,对别人总是彬彬有礼,不会得罪什么人的。”
“真的没有吗,你再好好想想。”
张伟低.99lib.着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看着于政,于政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张伟迟疑的说:“要说得罪人的话,他得罪的莫过于他的太太了。那件事已经发生了一年多了,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建彬这个人比较有女人缘,但他都是逢场作戏,没动真格的,直到一年前公司来了一个女大学生,叫谭心,很时尚漂亮的类型,又大方开朗,有股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冲劲,当她看上建彬后就死缠烂打,百般勾引,建彬一时没把持住,与她有了关系,然后谭心就逼着建彬离婚,后来不知怎么闹到了家里去了,梁晓云当时正怀孕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知是自己情绪激动没注意还是谭心失手,她在争执中摔倒了,孩子没保住。”
于政说:“那件事情是怎么收拾的。”
“建彬当着大家的面表示绝对不会离婚,谭心辞职走了,她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人生阅历,我想她也不是爱建彬爱的死去活来的,只是凭着年轻时的锐气和傲气非要争出个胜负,却被梁晓云当时的惨状吓傻了,梁晓云当时真的挺惨的,我和建彬赶到时她就躺在地上,身下全是血,别看谭心平常挺厉害的一个人,遇到这种事连个120都不会打,只会在一旁吓的尖叫,最后别说孩子了,连大99lib?人都差一点儿没救过来。”
12、说谎的人
“可恶。”唐唐忍不住了。
于政看了她一眼,唐唐明白是自己不对,立刻收声,调整情绪。
张伟有些尴尬,他顿了一会儿才说:“建彬除了这点,总起来说还是个很好的人,他对梁晓云真的很好,尤其是在那件事之后,他总是亲自下厨给她煮东西吃,家里的活也是他包办,怕她累着,还给自己买了份保险,受益人也是她。”
于政说:“那你知道最近他们夫妻的关系怎么藏书网样吗?”
张伟一下子停住了,脸上现出迟疑的神色。
唐唐说:“张先生,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因为这些细节对破案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李健彬是有错,但罪不致死,相信你也希望能早日破案,告慰朋友的亡灵吧。”
张伟点点头,下定决心的说:“据我所知,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太好。”
“为什么?”
“因为……可能与她的妹妹有关吧。”
“你知道梁晓雨?”
“知道,她来公司找过健彬几次,两人……挺亲密的。”
于政挑了挑眉毛:“亲密到什么程度了?”
张伟又顿了一下:“梁晓雨曾当众说过要和健彬结婚。”
“当时李健彬的反应呢?”
“他没有反驳,笑了笑就拽着她走了,这个梁晓雨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一付小太妹的样子,又粗鲁又无知,我曾在事后质问过健彬,我是他的好朋友,当然不想看他走错路。”
.99lib.“李健彬说什么?”
“他让我放心,说什么他会为自己负责的,还说他的人生早就规划妥当,只能小小的放纵一下,但绝不允许偏离目标,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让我觉得我是在瞎操心。”
于政仔细听着他的话,又想了一会儿,点头表示理解,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于政站起来表示感谢并告辞,张伟很热心的送他们出门并帮他们按了电梯才回去。
两人走出高耸的写字楼,于政见唐唐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问:“怎么?想到了什么?”
唐唐说:“于政,你说这个李健彬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是爱谁,想和谁在一起?”
于政好笑地说:“你不是爱情专家吗?怎么连这也看不透了?难道真的像大宇所说,你还只停留在理论的表面没接触到实质?”
唐唐脸红了,想了想又不服气的说:“像李健彬这样花心的男人有什么爱情可言?我猜不到也情有可缘嘛,那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于政说:“他的想法我现在不能说,但我知道以前有个人对我们说了谎,所以我们还要再会会她。”
“谁?”
“梁晓雨。”
他们与刘刚联系了一下,知道梁晓雨正一个人在家里,立刻开车赶去,在白天依然浓装艳抹的梁晓雨看到他们时神色颇有些不耐烦,打开门自顾自的往里走,但这一次于政的态度也不像上次那么客气了。
他们来到客厅,于政直截了当的说:“梁小姐,关于上次你向我们所说的那些事情,我想再证实一下。”
“你想证实什么?”梁晓雨无理的自己坐到沙发上,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放在茶几的玻璃面上,然后拿起一把水果刀上下比划,好像在捉摸怎么下手。
“有关于你和你姐夫的关系。”
梁晓雨斜着眼睛看了于政和唐唐一眼,毫不在乎的笑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查的出,对,我是和健彬在一起了,我们相爱。”
“所以那天晚上李健彬毒发前你们在一起是吗?那个与他发生关系的人就是你吧。”
梁晓雨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为什么说谎?”
“因为不想惹麻烦。”梁晓雨干脆的挥挥手中的刀。
唐唐盯着那柄发着寒光的利器,皱了下眉:“说一下那晚的情况吧。”
“没什么情况,就是和平常一样做爱、睡觉,第二天我醒过来时他已经死了。”
“你没有想过到打120救救他吗?”
“怎么救,他全身都凉了,那个样子一看就是被毒死的,难道我会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吗?”
“所以你把自己存在的痕迹收拾了一下,然后出门,到中午时再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回家?发现尸体?”
梁晓雨又点点头。
于政和唐唐对视了一眼问:“多久了。”
“什么?”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小半年了吧。”
“有什么打算?”
“健彬说了,他要和姐姐离婚,和我结婚。”
“他有和你姐姐说吗?”
“当然,不然那个贱人为什么会杀了他,是她杀了健彬,我知道,是她干的。”梁晓雨的嘴唇有些神经质的抖动着,手一扬,水果刀叭的把苹果切成了两半,刀刃狠狠的切在玻璃面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13、男人的心思
梁晓雨拿起半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咬着,牙齿发出吱吱的咀嚼声,好像咬的不是苹果,而是梁晓云的血肉,没一会儿,半只苹果就吃下肚去,她的情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于政看着她,停了一会儿又说:“李健彬真得说过要和你姐姐离婚吗?”
“当然。”
“你撒谎。”于政的声音突然变冷,他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梁晓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李健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的姐姐离婚,一切都是你自己认为的,你因为童年时的阴影认为你的家人对不起你,尤其是现在过的不错的姐姐,你认为她现在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你的,包括你姐姐的丈夫,所以你住在这里,利用姐姐工作不在的时间,勾引自己的姐夫,没错,可能一开始你真的成功了,李建彬受不了诱惑与你发生了关系,他对你很好,好的让你以为他爱上了你,所以你以为自己成功了,以为他会娶你,但你万万没想到这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因为他天性始然,天生花心,对谁都很好,当他感觉到你对他有意时,也没有说破,但真实情况是,你只不过是他在妻子不在家时的一种消遣罢了,他早晚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妻子身边的,至于离婚,他根本想都没想过,更别说你姐姐还怀孕了,所以他早就向你提出了分手,你以为你得到了一切,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空,所以你就杀了他。”
在于政声音略低却气势十足的陈述中,梁晓雨如遭雷轰,她瞪大眼睛,双唇抖动的更厉害了,于政停下时,她才反应过来,大叫着闭嘴,一把把桌子上的果盘、杯子什么的扫到了地上,差点儿把桌子掀了,然后喘着粗气双眼死死的盯着于政,十指抓着桌沿,黑色的指甲弯曲如钩,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唐唐吓了一跳,急忙弯起身做防守的姿势,于政反而气定神闲的后退一步,坐到梁九九藏书晓雨的对面,平静的好像只是在和她聊天。
梁晓雨没有扑过来,她只是看着于政,气势开始慢慢变弱,眼神从一开始的疯狂到泄气,再到黯然,似乎还带有一丝悲伤,她慢慢向后直起身,靠在椅背上,掏出一支烟点燃,眼神开始变的迷茫,唐唐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开口,于政摇了摇头。
梁晓雨把那只烟吸完,直接按在桌面上,才再次看向他们,慢慢地开口:“你说的没错,李健彬的确没有想过要离婚,一切只是我的一相情愿,因为他对我太好了,从我来的第一天起,这里没有人瞧得起我,包括我姐姐,虽然她很温柔,为我做的也很周全,但我知道,她看不起我,她看我的眼神都是空洞的,仿佛看的不是我,而是穿过我的另一个地方,不光是她,我的父母、弟弟、亲戚、邻居,全都是这样,全都是这样,只有李健彬不一样,他会直视着我的眼睛介绍自己,会在我拿起咖啡的时候给我递糖,会在天冷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他让我觉得我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他重视我,关心我,所以我爱上了他。”
“我是怨恨我的姐姐,她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她的童年、她的学历、她的工作、她的丈夫,还有这里的一切,”梁晓雨激动地站起来,手在半空中划了一圈:“这个房子、这张床、这里的衣服和这个梳装台,都应该是我的,但为什么,为什么健彬他突然要赶我走呢?为什么他说我们是不可能的,如果不可能,那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又算是什么呢?”
“我们在一起其实是很快乐的,姐姐不在时,我就住在他们的房间里,我们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可为什么全变了,全变了,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于政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他也许是对你说他认为这种事你不会很在乎,所以才和你在一起的。”
梁晓雨怔了一下,突然笑了:“原来你也这么看,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和梁晓云那个圣女比起来,我只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上床,没有感情也可以上床的荡妇?”她还在笑着,开怀大笑,眼泪却忽然落了下来,落入深色的地毯上不见了。
“所以你恨他是吗?”唐唐说:“恨得想杀了他。”
“是,我恨死他了,我曾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但他竟然这样对我,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他想把我赶出去,一家三口过好日子,没门。”
“你怎么做的?”
“我把我们在一起的照片放到梁晓云的梳装台抽屉里了。”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梁晓雨笑了笑:“你们以为是我一气之下毒死了李健彬吧,不,我没有,我只是让梁晓云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只这样报复太轻了吧,你知道李健彬在这之前也曾出过轨,梁晓云还不是原谅了他?”
梁晓雨摇了摇头说:“梁晓云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他,你们相信吗?我们虽然憎恨彼此,却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我们是亲姐妹,就算外表再不同,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我们都追求完美,不会原谅背叛过自己的人,就像一面镜子,裂了缝就补不回来了,永远补不回来,但她是不会离婚的,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成全伤害过自己的人,别看梁晓云外表多么温柔脆弱,其实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女人,就算心里那根刺扎得她生疼,她还是会笑着和李健彬说话,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只有我能看懂她,她的眼睛里,全是冰。”
“那她是怎么杀死李健彬的呢?他死的那天,她正在飞机上。”
梁晓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她杀了他,她也知道我明白,甚至不屑于在我面前装得痛苦些,她现在过得倒比以前好很多,会花心思给自己做饭煮汤,会每天吃水果注意保养,会看电脑听音乐,甚至还买了真丝的睡衣,以前这些她都不会注意的。昨天中午她……甚至冲我笑了一下,她就坐在这里,那笑容……”梁晓雨瞪着半空,呼息渐渐急促,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吓到了一样,她突然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脖子,狠狠的抓了几下,然后向下,捂着肚子仰面倒了下去。
于政和唐唐吃了一惊,以为她情绪太激动昏倒了,上前扶起她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梁晓雨挣扎着,脸因为惊讶和痛苦已经变形,她双手死死的抓着于政的手,用力之大,像是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于政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让唐唐打了急救电话,自己掰开梁晓雨紧咬的牙关,把手指伸进去按压她的喉咙,但已经晚了,梁晓雨的手脚开始抽搐,从她的眼睛、鼻子、耳朵里渗出了鲜血,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张大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脸色变得绝望而狰狞,等医生赶到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14、她的话
于政站在窗前,看着外的灰白的世界,愣了足足有十分钟,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遇害的事实让他感到既震惊又愤怒,他看着正在现场搜集证据的同事,看着梁晓雨带抬走的尸体,几乎看到凶手站在对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努力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对方接通了,是齐洪的声音,于政听到自己用低沉且冷静的语调说:“齐洪,你现在正在跟着梁晓云吗?”
“是,她正在店里和朋友聊天,我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她。”
“去把她带到局里来。”
“理由?”
“理由就是涉嫌谋杀。”
于政赶回警局时,已经下午2点了,齐洪早已带着梁晓云在审询室等着,同样等着他的还有陈湘,陈湘见于政像个炸药包似的走了过去,又见唐唐冲自己摆了摆手,就聪明的没有迎过去当炮灰,只在一旁站着观察情况。
于政向搜集证据的同事要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就直接来到审询室,梁晓云正面沉如水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不安。
于政走过去,把手中的照片一张一张摆在梁晓云前面的桌子上,那是李健彬和梁晓雨的死状,两人一个死在床上一个死在客厅里,全都是面目青紫,全都是七窍流血,梁晓云看到妹妹的照片一愣,嘴角抽动了一下,藏书网就又恢复了平静。
于政坐下来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梁小姐,对于这些,你有什么要说的?”
梁晓云甚至轻笑了一下说:“于警官,对于这些,我还真没什么要说的。”
唐唐说:“难道你看到自己妹妹的死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梁晓云说:“感觉?什么感觉?是不是我现在表现的既吃惊又悲伤,你们就不会怀疑我了?”
唐唐被噎得一愣,刚想开口,于政抬手制止,他把一杯水放到梁晓云面前。
“梁小姐,既然说起令妹,我们就来谈谈你们之间的事情吧。”
梁晓云挥挥手慢悠悠地说:“对于那个人做出的事,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不会吃惊的,当然更不会为她的死感到悲伤,她和李健彬的关系你们应该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我也不必再费口舌。”
“所以你恨他们,杀了他们。”
“不,我没有。”梁晓云向后靠在椅背上,叠起双腿,随意的就像在自己家里,“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但你恨李健彬对你的背叛,也恨梁晓雨的无耻,又不能离婚,在一年前李健彬出轨的事情发生后,你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原谅过他,如今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你又准备怎么做呢?”
“什么……都不用做,”梁晓云说:“你说的没错,我从没有原谅过他,一年前我就不爱他了,但我不会离婚,好不容易一点儿一点儿拼到现在才有了这样的成果,从头再来的代价太大了,同理,李健彬也不会离婚的,占占便宜可以,伤筋动骨怎么行,那个女人思想太简单,怎么会了解一个中年男人的龌龊想法,他们的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
“你不想离婚是舍不得这份家藏书网业吧,李健彬手里的股票、保险,一旦离婚,你什么都得不到,但他死亡就不一样了。”
“没错。”梁晓云毫不避讳的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他的死亡,是我的意外收获。”
“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你就一点儿也不难过?”
“我不会难过,是因为心早就死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出轨,不旦害了我,还害了我的孩子,”梁晓云用手按着腹部,第一次露出些许激动的神色,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于政看着她护住腹部的手说:“那你认为凶手是谁呢?”
“是梁晓雨。”
“这么肯定?”
“是她杀死的李健彬,当他不能给她想要的东西时,她就会这样,我太了解她了,她从小就这样,喜欢抢我的东西,有一年过生日的时候,我的同学送了个洋娃娃给我,她却紧紧的抓在手里,那年头这种东西很稀有的,我第一次没有让着她,让她还给我,结果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那个洋娃娃撕烂了,她恨我,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99lib.让我得到的。”
“你是说李健彬就像那个被她撕烂的洋娃娃?”
梁晓云点点头。
“那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不知道,也许是她自己杀死的自己吧。”
“你是说自杀?像她这种人会自杀吗?”
“我也不知道,”梁晓云摊开手说:“她一直都有一种奇怪的毁灭欲,毁灭这个毁灭那个,谁知道是不是有一天她会把自己也毁灭了?反正只要是她做的事,再变态我也不会惊讶的。”
于政笑了,感觉很好笑似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甚至拍着手站起来,把身体前倾,直视着梁晓云的眼睛。
“你的故事编得真精彩,但这没用,你就是凶手,是你杀了他们。”
梁晓云波澜不惊的看着他说:“你有证据吗?”
于政说:“等化验结果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15、找不到的证据
办公室,大家或站或坐的围成一圈,陈湘尽量不引人注意的缩在一旁。
唐唐说:“于政,你真的认为梁晓云是凶手吗?”
于政坐在椅子上,仰头着头,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说说你的看法。”
唐唐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从他们之间纷乱复杂的关系来看,梁晓云有可能因为丈夫的不忠和妹妹的背叛而杀死他们,梁晓雨也有可能因为李健彬的反悔而杀他之后自杀,这两种分析都有可能。”
刘刚翻着笔录说:“最牛的是这两种可能竟然是从梁氏姐妹的嘴里说出来的,而且她们都说过她们很了解对方。”
齐洪说:“从现在的情况分析,这两种可能的其中一种就是真相,关键是到底是哪一种。”
大宇说:“如果让我选的话,凶手应该是梁晓雨,你们忘了吗?梁晓云没有做案时间。”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因为无法反驳。
几分钟后,于政好像才回过神,他收起那付呆滞的样子直起身来说:“是梁晓云。”
“哦?”大家一愣。
“藏书网为什么?”这是陈湘说的。
于政摇摇头:“感觉。”
整个三中队加一个陈湘都不由自主的抽动嘴角。
于政丝毫不在乎大家的眼神接着说:“唐唐,我们要扣留梁.99lib.晓云48小时,你去办手续,其他人下班,明天一早刘刚去拿化验报告,用你的美男计让妮妮的效率快些,洪哥和大宇再去现场看一下,找找有没有我们遗漏下的证据,今天就到这儿吧。”
大家记好自己的工作,收拾下班,于政走出办公室,走到车边,陈湘在后面跟着,于政的情绪还不是很好,死在自己面前的梁晓雨让他有一种被凶手戏弄了的耻辱感,所以陈湘在后面问他去哪时,他面色不善的回过头来,扶着车门冷冷的看着她。
陈湘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不方便那我先走了。”
于政也不说话,坐进车里,等陈湘真的转身想走时,才听到一声:“上车。”
陈湘老实的坐进车里,车开了老半天,她才小心的开口:“我们这是去哪呀?”
“去梁晓云的家。”
“哦?你不是让刘刚明天去吗?”
“我总感觉还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忽略了,又不知道是什么,只能多去几次看看,梁晓雨死后梁晓云还没机会回过家,证据一定还要,要在她出来之前找到才行。”
“哦。”陈湘点点头,她打量了于政一会儿,见他的脸色缓和下来,才说:“想不到你平时温文尔雅的,一严肃起来还挺吓人的,有气势。”
于政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苦笑了,但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真心的笑。
两人把车停在了楼下,上楼进了那间死了两个人的公寓,这里已经被警察封了,一切都和白天一样,没什么变动。
于政打开灯就开始一间一间的搜查过去,陈湘则在客厅里打量了一会儿,无聊的走进了主卧室,那里打扫的很干净,陈湘四处看了看,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在梳装台前坐了下来,台子上的东西很少,只有梁晓云一些简单的手饰,精致但不是很值钱,还有一些化装品,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她毕竟是女孩子,对这些比较感兴趣,低头研究了一会儿,一抬头,发现镜子里有个男人在看着自己,吓得一声惊叫,才看清是于政。
于政也被她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陈湘抚着狂跳的心脏说:“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呀,吓死我了。”
于政翻了个白眼说:“如果你的胆子就这么点儿大,还写这种小说干嘛。”
陈湘不服气的说:“难道写这种小说的人都杀过人吗?这里不管怎么样刚死过一个男人呀。”
于政说:“好了,说不过你。”
“有发现吗?”
于政失落的摇摇头:“没有。”
“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梁晓雨是被杀,其实她完全有理由杀死李健彬后自杀的。”陈湘问。
“是梁晓云自己说的。”于政迷起眼睛。
“什么?”
“她的表情,她甚至懒得掩饰,每次看向我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她好像在说凶手就是我,可是你们有证据吗?”于政摇摇头:“还有梁晓雨,你当时不在现场,梁晓雨当时的反应根本就不像是个会自杀的人,尤其是死前那个表情,惊讶、想不通、恍然大悟到说不出口的憎恨绝望,我想她当时一定明白自己是怎么中的毒了,却说不出来。”
“她是怎么中的毒?”
“我们进来后她吃了半个苹果,我已经把剩下的那半个送到化验室了。”
“我知道了,如果那半个上验出有砒霜的话,就是梁晓云杀人的直接证据。”
“对,”于政点点头:“但我也不敢确定梁晓云下毒的途径就是苹果,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梁晓云也不会那么自信,而且这里面还有疑点,李健彬是怎么中毒的?当时梁晓云在飞机上,她是怎么做到的?”
陈湘歪着头想了想:“会不会是梁晓雨因为恨李健彬的抛弃毒死了他,然后梁晓云又毒死了梁晓雨?”
“不会,梁氏姐妹是博弈者,李健彬如果活着,梁晓雨还有可能扳回一局,你也知道,李健彬在感情方面是个很不坚定的人,他可以一边要和梁晓雨分99lib?手,一边又控制不住与她上床,但现在李健彬死了,她就完全没有机会与她姐姐争了。”
“头痛呀,真相倒底是什么?”
“这么快就头痛了,你也看了这么长时间了,说说有什么发现?”
“干嘛问我?我又不是专业人士。”
“你不是专业人士,但你是女人,你从这个角度去想一想,如果你是梁晓云的话,会用什么办法杀死负心的丈夫。”
陈湘想了想,摇摇头。
于政说:“再想想,你的丈夫不只一次背叛你,还和你的妹妹搞在一起,你的妹妹从小就敌视你,抢你的东西,把你的家当成自己的家,穿你的衣服,用你的化装品,最后还抢你的丈夫,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他们。”陈湘点点头表示力度:“但我没有妹妹。”
“这只是个假设,但怎么杀呢?”
“用他们喜欢的方式。”
于政激动起来:“什么方式。”
陈湘也很激动的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无辜的开口:“不知道。”
于政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垮下身,两人对视着,忽然都笑了,于政拍拍她的肩膀说:“走吧,你也饿了吧,我请客,品尚餐厅。”
16、红唇
第二天,于政很早就到办公室等着刘刚的消息,大约十点,刘刚终于垂头丧气的拿着报告回来了,他把报告递给于政说:“梁晓雨的确是砷中毒,但她当天所用的餐具和食物完全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于政接过报告仔细翻看:“那半块苹果也没问题吗?”
“没有,如果只是梁晓雨吃的那半只苹果有问题,那梁晓云可真是神了,比白雪公主她后妈还神,她怎么知道梁晓雨会在众多的苹果中选哪一只,又怎么会知道她会切哪一半?”
于政愣了:“难道说我一开始就错了,梁晓云根本就没有在苹果上下毒?”
“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砒霜是凭空自己跑到她胃里去的?”
这时齐洪也打过电话来,说他们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两人都觉得沮丧无比,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于政一下子靠在椅背上仰天长叹:“唉,虽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结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还藏书网是让人觉得备受打击呀。”
刘刚碰碰于政说:“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她是凶手,我们就要放人了。”
于政说:“一定要在她出去之前找到证据,不然她一旦回家,有些东西我们可能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但证据是什么?”
于政又愣了,他走回自己的位子,坐到椅子上,闭起了眼睛,嘴中反反复复的念着两个字:“证据、证据。”
从接这个案子的一开始,一直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事都在于政脑子里划过,一件一件,细细的梳理。
梁晓云拎着装满食物的袋子,温柔而内敛的微笑,滴水不露的回答,梁晓雨在补装,在怒骂。
他给姜雨做了一碗西红柿蛋面,姜雨在黑暗里咬住了他的脖子。
陈湘拉着他去嘉年华,他们赢了四个玩偶。
陈湘说她想杀死你呀。
梁晓军说大姐真是很好的人。
唐唐说这种人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梁晓雨说他要和我结婚。
梁晓云说他不会离婚的。
梁氏姐妹一起说:我们很了解彼此。
陈湘兴致勃勃的看着梁晓云梳装台上的东西。
梁晓雨在吃苹果。
刘刚说苹果没有问题。
梁晓云护着肚子。
陈湘从梳装台的镜子里看着自己说用他们喜欢的方式杀死他们。
自已问什么方式?
姜雨说我真想杀了你。
于政猛得睁开眼睛,刘刚已经不在办公室了,换成陈湘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他,于政跳起来往外跑,陈湘当然不放过任何机会的跟着,于政一路飞车,赶到梁晓云家,跑到她卧室的梳装台前看着,陈湘跟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问:“你……发现什么了?”
于政手一伸把她拎到前面说:“你看看,这里少了什么了?”
陈湘莫名其妙的看了一遍,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突然抬起头看着于政说:“难道……”
于政点点头:“快找。”
其实他们也不用费什么劲,就很快在梁晓雨的包里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拘留室。
于政坐在位子上耐心的等待,梁晓云在警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48小时的拘留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精神还是不错,她坐下来说:“于警官,我很想知道你们凭什么把我扣在这里,但我依然选择服从,是因为我对法律的信心,但我毕竟是个孕妇,身体很弱,需要回家好好的休养,如果你今天再找不出什么所谓的证据,我就不奉陪了。”
于政静静的等她说完,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有一个细长精美的管状物,闪着金属质地的寒光。
梁晓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立刻失色,刚才的从容、优雅都不疑而飞,取代的是震惊、难以至信和绝望。
“梁小姐,”于政说:“我们已经在这上面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我看你在短期之内,是无法回家了。”
一瞬间,梁晓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没有失态,只是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一时间,空洞、怪异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唐唐在向陈湘展示自己新买的化装品,是个很知名的品牌,护肤彩装一条龙,唐唐说:“陈湘,女人不化装是不行的,你看你总是一身休闲服,怎么会有女人味呀,像这样就算是缘份来了,你也接不住的,听我一句劝,爱情只给有准备的人。”
陈湘打量着她说:“你不是也不化?”
唐唐说:“我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哪有时间?不过就算不常化妆,我也会准备一套,省得到了要化装的场合手忙脚乱的。还有,就算你平时不化装,唇膏还是要擦的,不然整个人都会显得很没有精神。”
“可是我总觉得有股味,喝水吃东西的时候都要擦掉,太麻烦了。”
“女人怎么能怕麻烦呢?怪不得人家说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你知道吗?在有些场合,化装是最基本的礼貌。”
她看到陈湘一付不在意的神情,从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里找出一只细长精美,闪着金属光泽的管状物,一扭,一管暗红色的膏体就旋了出来,唐唐把它放到唇上,细细的描绘,她的双唇立刻变得水润和饱满起来,还带着美丽颜色和诱人的芬芳。
陈湘仔细看了看说:“还真是不错,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
唐唐得意的一笑:“要不要试试?”
陈湘看着那管美丽的膏体,有些心动,这里大宇进来了,看到唐唐嘴唇的颜色大吃一惊:“唐唐,你也要惩罚对自己不忠的丈夫吗?咦,你不是还没嫁出去嘛。”
唐唐生气的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花心大萝卜,全世界就都是。”
大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我是不是花心大萝卜我自己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的唇膏漂亮是漂亮,但会让男人失去吻你的欲望的,因为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有可能有毒呀。”
唐唐忍不住起来追打大宇,把他追得满办公室乱蹿,“你这个混蛋,你才是梁晓云……”
于政跟在后面走进了办公室,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闹了一会儿,才出声阻止,他递给唐唐一摞资料说:“这是结案报告,你帮我整理一下,然后交给徐队吧。”又对陈湘说:“走吧,你不是想听这个案子完整的经过吗?我们边走边谈。”
17、姐妹俩的路
两人与同事们打了招呼,一起走出警局,于政没有开车,他们就沿着警局外的街道向前走,冬日的寒冷已经到了尾声,春天有了临近的迹象,虽然风还是有些凉,但阳光很好,也就感觉不到寒冷,反而有种让人懒洋洋的温暖,这条路的风景不错,一边是大海一边是写字楼,四周还有美丽的花坛,两人一边走一边悠闲的欣赏风景,也算是一种少有的放松了。
于政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看看身边的人,毛衣、牛仔裤、长发披肩,一个人影忽然从脑海里闪现出来,他心里颤了一下,有些怔忡。
陈湘回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于政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停下了脚步,他急忙紧走两步,赶了上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问了一句:“杜家媛的故事写完了吗?”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陈湘的心情也随着他的话低落了下来。
陈湘点点头说:“刚写完,你要看吗?”
“99lib?好。”于政说:“你不是要投毒案的资料吗?想从哪里听起?”
陈湘说:“你们的破案经过我不要听了,我想知道的是梁晓云的那部分。她是怎么做的?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认罪时说了些什么?以及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就要从头说起了。”
“从头说起?”
“是,从梁氏姐妹的童年说起,你是知道的,他们的父母因为想要一个男孩,所以把刚下生的梁晓雨送到了外地,当接回来时,她已经15岁了,她在外地过的并不好,回来与家人也是格格不入,从梁晓云和梁晓军的态度上也可以看出,他们对她礼貌有余而感情不足,因为没有好的家教,梁晓雨为人粗鲁,学习也不好,上了个三流学校,在外面沾染了一身小太妹的坏习惯,这就更不讨父母和亲友们的喜欢了,而她的姐姐梁晓云呢?她长的漂亮,有良好的礼仪,待人好,学习成绩优秀,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可以到青岛来工作,家里的所有人都跟她沾了光,她也必是父母亲友们交口称赞的好女儿,这时的梁晓雨在家就更象隐形人了,她的心里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她开始恨家里的所有人,慢慢地,这种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就是她的姐姐梁晓云,因为她认为梁晓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如果她不被送出去。现在她看着梁晓云,就好像看到了她自己,本来自己也应该是这样的,但这一切都被抢走了,所以她开始想抢回来,衣服、玩具、吃的、用的,几乎每次都能成功,但这有用吗?她成不了梁晓云,永远也成不了。”
“这时的梁晓云已经在青岛结婚了,她是个顾家的人,等自己在青岛站稳了脚,就把在家里游手好闲,整天惹父母生气的妹妹接到青岛,她当时可能是这样想的,99lib.
让妹妹到大城市来看一看,找一份工作,这里的环境、氛围也许会改变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扩大眼界,也许她就会长大、懂事,她还帮妹妹买了业余的成人教材,希望她能一步一步地提高自己,溶入这个城市,就像自己从家乡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一样,但她没想到的是,妹妹是长大了,是懂事了,但她所懂的事完全与自己希望的不一样,她没有想过努力,没有想过提高,而是被大城市纸醉金迷的生活和享乐吸引了,同时她也体会到了生存的不益和金钱的重要,她明白自己现在只是这个城市的寄居者,随时都会被踢出去,但她的姐姐呢?有好的工作,爱她的丈夫和舒适安稳的生活,尤其是高大帅气对自己又好的姐夫,更让她觉得命运的不公,所以,隐在骨子里的那股对姐姐的恨意又涌了上来,那种姐姐拥有的东西本来应该是我.99lib?的的想法又浮了出来,并渐渐的有些变态,她开始趁姐姐不在时穿她的衣服,用她的东西,开始有意无意的勾引自己的姐夫。”
“如果我是梁晓云,我也会恨死她的。”陈湘说。
于政点点头:“但是,梁晓云的生活真的像她妹妹看到的那么完美吗?答案是NO,你想想,一个外地的女孩,没有任何背景,只凭自己的努力和优秀的成绩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求学,又在激烈的竞争中找到了一席之地,可以说这之间的过程是非常艰辛的,但梁晓云外表看起来温和柔弱,她的内心却是非常坚韧,这么多年的辛苦,她坚持了下来,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向家里提起过,等她结了婚,丈夫收入颇丰,买了不错的房子,生活慢慢才开始变好,但她幸福了吗?没有,她天生花心,不时闹点绯闻的丈夫总是让她提心调胆,而且结婚没几年,害怕的事成了现实,他终于闹出事来,被别的女人理直气壮的堵在家里,告诉她自己的丈夫已经不爱她的,告诉她不应该太自私,应该放丈夫自由,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我会气的发疯的。”陈湘说。
“是呀,谁遇到这种事也会发疯的,所以她在争执中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我想,这一次的事情对梁晓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梁晓雨曾经说过,她的姐姐是个完美主义者,我想她从那时起,就开始对自己的丈夫失望,对他的爱在慢慢流失,但她不会离婚,她这么辛苦才走到现在,如果放手的话,什么都没了,她不能从头再来,她没有退路,或是说她没有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18、一条路或很多路
“其实,如果她明白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就好了。”于政有些感叹。
“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陈湘重复了一遍,又默默地跟上。
“丈夫和妹妹全都让她失望,她习惯的掩饰起自己的心情,开始冷漠的生活,除了工作,她什么也不干,不煮饭,不做家务,只是平静的与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她可能会对他们微笑,但梁晓雨说过,她的眼睛里全是冰。就这样过了一年,梁晓雨终于目的达成的与李健彬搞在了一起,她姐姐的工作性质给了她很大的便利,她会在姐姐外出工作时穿她的衣服,用她的化装品,睡在主卧室的床上,她以为梁晓云不知道,但梁晓云早就发觉了,远在她把照片放到姐姐的抽屉之前。你想想,如果有人趁你不在的时候用过你的东西,睡你的床,一次两次可能不觉得,你能永远不觉得吗?”
“梁晓云没有声张,她虽然生气,但已经没有一年前那么生气了,因为她已经不爱李健彬了,而且这时她怀孕了,对丈夫的失望让她把一切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上面,孩子可以说就是她的生命。”
“此时,有一个人发生了变化, 就是李健彬,他是个成年人,对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想的很明白,他与梁晓雨发生关系,一个是因为他天性始然,一个是因为梁晓雨一开始就给他一种放荡的小太妹的感觉,像这种小太妹,一般对上床这种事不会太在乎的,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在玩,从来没有认真过,也从没想过要娶她。”
陈湘惊讶的问:“他从来没想过要娶她?那为什么梁晓雨说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他不反驳呢?你怎么敢肯定他当时不是动心了呢?”
于政说:“他不反驳是因为他性格如此,当众让一个女人下不来台不是他认为的绅士所为,但陈湘,你想想,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梁晓云和梁晓雨姐妹俩,你会娶谁?”
陈湘说:“当然是梁晓云。”
“对,李健彬已经过了头脑发热的年龄了,哪种女人是可以娶回家的,哪种女人只是外面逢场作戏的他会不明白,像梁晓雨那种女人是个正常点儿的男人都不会娶的。”
陈湘瞪着眼睛看着他。
于政有点儿尴尬地摊开手说:“我是男人,这方面我最明白男人的心理,男人在外面都希望女人越开放越好,回到家里谁希望自己老婆是这样?而且李健彬曾对他的同事张伟说过,他的人生早就规划妥当,只能小小的放纵一下,但绝不允许偏离目标,这不都说明问题了吗?”
陈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男九九藏书
人心,海底针呀。”
于政笑愤:“所以对李健彬来说,梁晓雨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小放纵,可能还只是多次放纵中的一次,如果不是梁晓雨的勾引他都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但现在不同了,梁晓云.99lib?怀孕了,李健彬生性风流的心终于开始停了下来,他开始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了,开始想和妻子好好的过日子,想当个好爸爸,他开始努力的修复自己和妻子的感情,甚至还买了巨额保险以稳定妻子的心,同时他也意识到梁晓雨是个定时炸弹,所以他向梁晓雨提出分手,甚至想把她赶出去。但梁晓雨可能这么简单的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吗?这时李健彬才发现本来很有把握的事开始变的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梁晓雨在梦想破灭后并没有退出,她开始一边勾引李健彬,一边在姐姐面前挑衅,甚至把她和李健彬在一起的照片放到姐姐的抽屉里,一门心思的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她希望姐姐在失望之极时会提出离婚,却不知道她已经把姐姐逼上了绝路。”
于政叹了口气,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前方,陈湘想了想,接着说:“梁晓云现在正怀着孕,她已经有了一次因丈夫外遇而流产的经历,所以这次更是小心翼翼,精神紧张,在她看来,妹妹现在的行为和一年前谭心的行为是一样的,她又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在极度的绝望和憎恨中做出了最可怕的选择。”
于政点点头:“是,她知道自己不在时,妹妹会用自己的化装品,她就每次回家的时候,都在自己的唇膏上涂一层砒霜,梁晓雨当然不知情,她喜欢用姐姐的东西,更喜欢用了之后与李健彬做爱,这样她会有一种自己就是姐姐一样的变态的快感,李健彬一方面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一方面又抵挡不住梁晓雨的勾引,最后只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但天性又让他的最后一次后又有一次,他没想到,当他一次又一次吻上梁晓雨涂的艳红诱人的双唇时,他的性命也因此断送了。”
陈湘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说:“这种方法真可怕,竟然让他们自己把毒药吃了下去。但这种慢性中毒的过程太久了,会不会成功都成问题。”
于政说:“其实也不是问题,这是砒霜,不是亚销酸盐,砒霜只要10毫克就能中毒,100毫克致命,梁晓云飞国内,有时两三天就可以回一次家,那她只要往唇膏上涂四、五次,就足可以杀死一个人了,所以李健彬首先中毒,而就在我们调查他死.99lib.因的这段时间,梁晓雨已经意识到凶手就是她姐姐了,但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现在一切都是梁晓云的,和她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了,所她更加怒火中烧,可能其中也有点儿悲伤,所以她更加变本加厉的给姐姐添麻烦,当然就算是她老实了,梁晓云在开始享受生活的同时也没打算放过她,她还是不停的在自己的唇膏上涂砒霜,而且永远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把唇膏放在自己的包里,而是放在梳装台上,现在怀了孕,就更不用化装了。梁晓雨是习惯性的肆无忌惮,破罐子破摔的继续用她的东西,虽然不用再接吻了,但她随时浓装艳抹的习惯让她在吃东西的时候吞下了不少唇膏,唇膏上的砷留在她的体内,日积月累,终于毒发。”
于政说完后,陈湘没有吭声,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于政碰碰她问:“在想什么?”
陈湘说:“在想他们三个人,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恨。”
“是呀,李健彬如果不是那么花心,梁晓雨如果不是太自私,梁晓云如果不是太钻牛角尖,三个只要有一个成立,结果就不会是这样。”
“梁晓云会判死刑吗?”
“这是法官的工作,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不过她现在怀着孕,一切都要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可怜的孩子,梁晓云本来是个很好的人,她的行为是有情可原的,难道不能减刑吗?”
“所有的杀人犯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就算是连续杀人狂也有可能是个孝子,法律不可能因为他或者有个悲惨的童年就取消对他的惩罚,梁晓云杀了人,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要为此受到惩罚。我也希望她至少能活下来,这样这个孩子也不至于在一下生就失去母亲。”
“梁晓云她最后说了什么?”
“她说她后悔了,如果她选择离开丈夫,凭她的本事,一样可以养活孩子的,只是当时想不明白,只觉得没有路了。她当时的情况就像那些自杀的人一样,低着头,只看得到自己脚下的路,当脚下的这条路断了,他们就绝望了。”
“其实这世界上有无数条路,当我们走其中的一条时,我们要努力的走,但当这条路走不下去时,不要灰心,抬起头来看看,因为一定还有其它的路可以走。”
1、被折断的玫瑰
H大,于政停下车,不用问路,顺着人群跑动的方向就可以来到女生宿舍的三楼,那里已经被警方的警戒线封住了,四周都是些神色惊异不定的学生,几个年长的老师在维持秩序,于政与先到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
薛良已经开始工作了,刘刚、齐洪等在一旁看着,见于政进来,立刻?99lib?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死者范文均,女,大三学生,学生会委员,文艺部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今天一早被同学发现死在宿舍的床上,于是报警。
于政边听边打量四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刘刚见了向于政介绍:“这是范文均的班主任九九藏书李老师,代表学校方面配合我们的工作。”
于政点头问好,他见外面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于是建议让李老师先疏散学生,只把同宿舍的几个留下,李老师点点头就出去了,于政这才腾出空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女生宿舍,十几个方,三张高低床,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书桌,房间比较乱,几个床位的被子都是摊开的,看的出来发现尸体时大家都还没有99lib.起床,于政来到发现死者的床前,法医薛良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见他过来,点头示意。
于政向床上看了一眼,女孩有着修长柔软的身体和姣好的容貌,美丽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四周,苍白的脸若隐若现,她像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骄傲着,期待着,只是还没来得及向这个世界展示她的娇艳身姿,就被人拦腰折断了,黯然落入泥潭,于是,生命哑然而止,绽放哑然而止,只剩些许残存的殷红,昭示着曾经生的美丽。
于政揉揉眉心,问上面的薛良:“怎么样?”
薛良从上面下来,摘下手套说:“尸体上没有明显外伤,从表面来看,死因应该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但脸和颈部找不到勒压的痕迹,而她的嘴边有丝状棉絮,与这个靠垫上的相同。”
于政接过那个靠垫看了看,这时薛良的助手已经把范文均装到了黑色的尸袋里,拉链慢慢拉上,苍白的脸消失在里面,薛良下意识的停了一下,两人看着她被抬了出去。
“你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用这个靠垫压在死者的脸上,导致她窒息而死。”
“是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但详细情况还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知道。”薛良点点头。
于政道谢,薛良的现场工作已经完成,他向其他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先行离开。
剩下的同事在做着紧张有序的取证工作,于政又看了看那张床,那是一张很普通的铁制高低床,铺着蓝色的床单,被子上印有女孩子们都喜欢的卡通图案,床头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
于政见李老师走来问:“李老师,死者平时是个怎样的人,你能介绍一下吗?”
“范文均呀,”李老师搓着双手说:“她是学校的文艺部的部长,学习成绩很好,多才多艺,能力也很强,帮老师做了很多的工作,多好的孩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是谁发现的尸体?”
李老师是个四十多岁,外貌平庸的中年男子,一直都在皱着眉头唠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刚才一通忙活已经让他满头大汗,见于政问他急忙说:“是孙方可,范文均的同学,她们是一个宿舍的,你说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于政怕他再唠叨下去,急忙打断:“我想和这个宿舍的同学谈谈,她们在哪?”
李老师明显一怔:“瞧我,刚才光顾着疏散同学,忘和她们说了,我马上找她们回来。”
于政看着他急匆匆的跑出去叹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被召集起来的学生被李老师带到旁边的一间空宿舍,于政叫上刘刚和唐唐一起去做笔录。
一共五个女孩,或站或坐,神色不安,于政简单的安慰了她们几句就开始询问,据她们讲,昨天学生会组织舞会,她们全都去跳舞了,大约11多才陆陆续续回的宿舍,大家都很累,简单洗洗就睡了,谁也没注意那张床,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是谁发现的?”于政问。
“是我。”一个高瘦的女孩说,脸上带着一股迷茫又愤慨的神色。
于政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唐唐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女孩的脸色又黑了黑说:“那是我的床。”
于政问:“怎么她不是死在自己的床上吗?”
“那是我的床,范文均是旁边那张的上床,两张床贴在一起,我前一天晚上没回来,今天一早回来才发现,怎么死在我的床上,真晦气。”女孩愤愤的说。
于政说:“你就是孙方可。”
“是。”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孙方可看了他一眼说:“我和我的男友去网吧了,网吧的网管可以证明。”
“还有其他没回来的人吗?”
其他人都摇摇头。
于政说:“范文均是个怎样的人呢?她平常有没有与人结怨?”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2、同学们的话
于政只好笑笑说:“别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你们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就可以。”
其中一个女孩说:“我们虽然是同一宿舍,但范文均是学生会成员,文艺部长,平时都很忙,没什么时间呆在宿舍里,我们并不是很了解她。”
另一个说:“她很活跃,多才多艺,人又长的漂亮,很受男生的欢迎,有很多追求者。”
既然有人带了头,大家很快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她很骄傲,对那些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理都不理。”
“她做事认真,但脾气可大了,眼里容不下沙子。”
“是呀是呀,她骂起人来可厉害了,前几天还看见她把文艺部一个迟到的女孩骂哭了。”
“有什么了不起,骄傲什么?”
“又尖酸又刻薄,还喜欢薛宁,薛宁怎么会看得上她。”
“人家以为自己是公主嘛,别人都是丑小鸭。”
于政不说话,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些杂乱无章的评论,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的他显得淡然又容易亲近,坐在一群学生之间丝毫不显得突兀,等大家差不多说完了,他才开口:“你们能仔细的想一想,把昨天你们回宿舍的时间和顺序告诉我吗?”
“昨天晚上应该是李佳你先回来的吧?”
“应该算吧,”被称作李佳的女孩很不情愿地说:“我回来时孙方可床上藏书网已经有人了,我当时以为是她,现在想想应该是范文均。”
女孩说着,脸已经白了。
“你一个人吗?”
李佳点点头。
“当是大约几点?”
“应该是十点半。”
“确定吗?”
“确定,我记得上楼时我看了一下表,就是十点半。”
于政说点点头说:“你们不是有舞会吗?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李佳脸色一沉说:“又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来看书。”
“你回来时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不对?”
“没什么不对,当时我以为上面是孙方可,还问她怎么.99lib.回来了,她好像睡了,没回答。”
于政问:“你确定她当时是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李佳说:“她活着,我还听到她翻身的声音呢。”
在一旁记录的唐唐问:“你真的听到了她的翻身声?”
李佳很肯定的说:“是,我确定。”
于政说:“你是哪个床位?”
“靠门下边那个。”
“后来你在干什么?”
“我躺在床上看书,大约半小时后,她们就回来了。”
“对,我们是十一点多回来的,当时李佳躺在床上看书,”其他几个女孩说:“然后大家收拾洗漱完后,就睡了。”
“你们是一起去水房的吗?”
“不是,水房的水龙头坏了两个,不够用,我们是分开去的。”
“当时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吧。”大家七嘴八舌的说。
一个女孩犹豫了一下说:“我睡在孙方可的下面,半夜听到她从床上下来,走了出去,我还以为她去厕所了。”
于政问:“那是几点?”
女孩想了想说:“我们都睡下不久,应该是不到十二点。”
“她有回来过吗?”
女孩摇摇头:“不知道,我睡着了。”
刘刚说:“舞会上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几个女孩摇摇头,李佳旁边一个女孩说:“咦,我记得李佳你和范文均吵了几句不是?”
李佳不高兴的撇撇嘴:“是,她有什么了不起,勾引别人的男朋友。”
刘刚沉下脸来:“刚才你怎么不说。”
一旁的孙方可揽住李佳的肩膀说:“她是因为我,范文均喜欢薛宁,人家不理她,她就招惹我的男朋友,还在舞会上请他跳舞,亲密的要命,我一气之下就走了,李佳看不过去,就说了她几句。”
于政说:“那大约是几点?”
“9点多吧。”
“然后呢?”
李佳说:“范文均很不高兴,薛宁怕我们吵起来,就拉她去跳舞了,我又呆了一段时间就回宿舍了。”
这时李老师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
于政对李老师说:“李老师,我们还需要和平时与范文均走的比较近的同学以及昨天舞会与她接触过的人谈一下,你能帮我组织一下吗?”
李老师点点头,把身后的学生推上前来:“于警官,我工作太多,精力不够,他是学生会会长薛宁,他对学校和范文均的情况都很熟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找他就行。”
面前的大男孩有着阳光般的笑容,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薛宁,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好了。”
这就是薛宁呀,于政与他握了一下,同时发现自从他进来,屋子里的女孩全都矜持起来,目光不时向他身上飘,就不由的多打量了来人几眼,这个男孩的确有成为焦点的资本,一米八多的个子,剑眉星目,帅气十足,最可贵的是他身上没有那些天之骄子的骄气,脸上总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感到温馨又亲切。
“我想了解一下昨天晚上舞会上的事,你是学生会会长,昨晚应该都在吧。”于政说。
薛宁点点头:“我们都在,从准备到结束都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一起操办的。”
“那范文均呢?”
“她当然在场,她是文体委员。”
于政说:“你能回忆一下她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薛宁说:“我们昨天都在忙舞会的事,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呀。”
李佳忽然说:“有件事,那天从下午开始她就一直和大家在一起为舞会做准备,我记得大约六点钟我们要去吃饭的时候,王锐来了一趟,把范文均叫走了,我们就直接去了食堂,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范文均来了,很生气的样子,大家也不敢多问,吃完饭就一起去会场了。”
薛宁说:“那时候我在会场正忙着,没去吃饭,就不知道这件事。”
“范文均当时没说什么吗?”
“没有,她生气的时候很厉害,别人都不敢多事。”李佳说。
“那后来呢?”
薛宁说:“后来舞会就开始了,大家都去玩了。”
“舞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男孩想了想说:“没有吧。”
于政说:“我想去校园里走走,你给我带路好吗?”
薛宁点点头。
3、学生会长
于政让刘刚和唐唐善后,自己拍拍薛宁的肩膀,和他一起出了宿舍,沿着幽静的小路走了一会儿,来到操场上,前面是个足球场,后面紧挨着篮球场,一些学生在球场上玩着篮球,不用很正规的规模,只要三五个人,一个球筐,一个篮球就可以玩的很开心藏书网,球场上一片生龙活虎的景象,这让许久没体会过校园氛围的于政感到十分的亲切,他伸伸懒腰说:“哎呀,手痒,真想下去玩两把。”
一旁的薛宁笑着说:“那就下去玩吧,那些人我都认识,你我加入可以重新分组。”说着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
于政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都好多年没玩过了,我们还是来聊聊范文均的事吧。”
薛宁说:“嗯。”
“你再想想,昨天的舞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没什么特别的。”
“……范文均和李佳吵过架吧。”
薛宁说:“那件事呀,好像拌了几句嘴,我走过去的时候只听范文均说要你多管闲事,李佳说你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只听到这两句。”
于政说:“她们的脸色怎样。”
“她们见我过来就不说了,脸色都不太好,我想息事宁人,就拉了范文均去跳舞,把她们分开了。”
“你知道她们为什么吵吗?”
“好像是为了孙方可吧,她和李佳是好朋友,李佳可能觉得范文均欺负她,所以说了她两句。”
“她为什么会觉得范文均欺负孙方可呢?”
“因为……”薛宁的语气有些迟疑,右手下意识的握住左手手腕上的护腕转动着。
于政注意到他已经有多次欲言又止的情况了,就很认真的说:“薛宁,我知道在一般的情况下,不应该在朋友背后议论他的隐私,相信你平时也不屑于这样做,但现在不是平时,一条人命被残酷的杀害了,我们为了找出真正的凶手就务必了解事情的真相,当然包括每个细节,这就难免会涉及到一个无辜人的不想公诸于众的秘密,但你觉得与这相比,抓住凶手让死者安息不是更重要吗?”
薛宁睁大一双纯黑色的眼睛看着于政,乖孩子一样的点点头,一点儿都不像刚才那个待人接物娴熟的学生会长,他低头想了想,下定决心的开口:“孙方可与范文均之间是有矛盾,可能是因为范文均有时和孙方可的男友徐磊走的比较近的原因吧。”
“那范文均和那个徐磊的关系真得有暖昧吗?”
“具我所知应该没有,你也知道范文均比较漂亮,又是男孩性格,与谁都谈得来,比较受男同学的欢迎,宠惯了,就不太习惯去了解别人的想法,她又大大咧咧的,认为只要自己心里没什么就行,从来不顾及别人,徐磊又是男孩子,粗心,所以有时他们的一些动作语言什么的就显得比较暖昧,孙方可早就有些不满了,那天舞会时范文均邀情徐磊跳舞,激怒了孙方可,孙方可一怒之下就自己走了,徐磊见女友生气了就追出去,范文均下场后就站在舞池对面李佳的旁边,我见她们脸色不善的说了几句话,怕她们当场吵起来,就赶忙过去邀范文均跳舞,她们就没再说下去了。”
薛宁的话不再像挤牙膏一样一句一句的往外挤,于政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你和范文均跳舞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反应?”
薛宁说:“她一开始还有些生气,但我刚才也说了她是男孩性格,劝了几句之后就笑开了,后面我们又聊了一些学生会的事,一直到这支舞结束她都挺高兴的。”
“你们跳完舞又干了些什么?”
“我和她跳完后又和别的女生跳了一支,等这支舞跳完她已经走了。”
“当时大约几点?”
“大约九点半吧。”
“你是几点离开的。”
“我又呆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应该是十点多了。”
“回宿舍了吗?”
“没有,”薛宁摇摇头:“王锐来找我,我见他心情不是太好,就陪他在校园里聊天,那天他特别感慨的样子,我们一直聊到早上五点多才回去。”
“他心情不好?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他想开了一些事情,有时不属于你的再怎么挣也没用,我见他不想说明也没问,只是一直开解他。”
“从晚上十点到早上五点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是的。”
于政说:“你平常和范文均接触的比较多,藏书网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给你的印象怎么样?”
薛宁有点儿脸红的说:“我们是接触比较多,但一般都是在完成学生会工作的时候,我知道你可能从别人嘴里听到些什么,但我可以说我对她的感觉只是一般同学。”
于政说:“你别紧张,其实这种事情我也了解,谁都有过二十几岁的时候,但程序上我也要了解一下,你说你对她只像对普通同学,但她呢?”
薛宁又犹豫了一下,但这次很快回答:“她曾经向我告白过。”
“结果呢?”
“我拒绝了。”
于政奇怪的问:“为什么呢?抛去别的不说,范文均的确是个漂亮的校花级别的女孩,又是主动表白,一般男生不都会很高兴的接受吗?你为什么会拒绝,难道你已经有女友了?”
薛宁摇摇头说:“没有,范文均是很漂亮,但我不想在大学就找女友,我大学毕业后想出国深造,如果现在找女友的话会浪费我很多精力,而且将来毕业时也会增添很多麻烦的。”
于政说:“原来是这个原因,你想出国留学?”
“是的,”薛宁说:“我是本地人,从没单独出去过,上个大学都没离开过家,所以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看一看,人这辈子总要有点儿追求,我想趁年轻的时候多走走,不想一辈子只呆在这里。”
于政拍拍他的肩膀.99lib.t>说:“祝你成功。”
4、白燕的话
薛宁抿着嘴有些羞涩地笑了:“至于对范文均的印象嘛,她人挺好的,学习又好,性格爽朗,就是有时脾气太大了些,骂起人来让人有些受不了。”
“她还骂人?”
“是呀,可厉害了。”
“对了,你刚才说到的那个王锐,看样子你们很熟嘛。”
“王锐?”薛宁说:“熟呀,藏书网他也是青岛人,我和他以前是小学同学,很好的朋友,现在虽然不在一个系,但还是经常联系,他是学文的。”
“他和范文均熟吗?”
“还行吧,王锐是我的好友,范文均和我都是学生会的成员,他们因为我的关系经常能见面。”
“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点头之交吧,王锐他从小就很内向,不太爱说话,而范文均又太外向了,所以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
“如果只是点头之交的话,他们为什么会吵架呢?”
薛宁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猜王锐可能喜欢范文均吧,范文均很漂亮,很多人都喜欢她。”他看了看于政又说:“这只是猜测,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既然他没说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这个我也说不清,就是平常的感觉,当范文均出现时王锐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但我就是觉得他看向范文均的时候有些特别。”
“关于这个你没问过他吗?”
“没有,你不了解王锐这个人,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觉,也不喜欢别人探查他的心理。如果是他自己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
于政点点头,看天色。已经是中午12点的时间了,不远地学生食堂里传来了一阵阵饭菜的香气,已经有很多学生都在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了,于政知道像薛宁这个好动地年纪是很容易饿的,见了饭就不要命,但现在的薛宁一点儿也没露出着急的样子,一付耐心十足奉陪到底的架势,于政拍拍他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快去吃饭吧。”
“没关系,我不饿,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你也知道了,我对这个学校里的情况比我们导师都熟悉。”薛宁说。
于政笑着说:“以后用的着你地地方还多着呢,我会记下你的电话号码的,去吧,再不去就只能啃餐盘了。”
薛宁笑着敬了个礼说:“随时奉命,随叫随到。”
看着他跑向食堂。于政仿佛看到了上学时的自己,他笑了笑,掏出电话与刘刚联系。刘刚他们已经回局里了?99lib.,于政和他互相了解了一下彼此的情况,约定明天开会的内容,关上电话。于政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自己一会儿吃什么,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一个女孩正向里走,于政觉得她有些面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个女孩犹豫了一下,向于政走了过来。于政一下子想起她不就是上次陪梁晓军一起去品尚的白燕吗?
“于警官。”
“白燕,你好,梁晓军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我呀,”白燕笑笑说:“梁晓军请假回去处理家中的事了,你也知道……”
于政点点头,白燕说:“你是来调查范文均藏书网 地案子吧。”
“是的,”于政说:“你认识她吗?”
“她是全校风云人物,我九九藏书怎么会不认识她,只不过她不认识我罢了,但是昨晚舞会的时候,我正好在李佳身边,听到她们吵架。”
“哦?”于政来了精神:“你记得她们说了什么吗?”
白燕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李佳身边本来有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范文均跳完舞,下场来正好站在我边上,我听见李佳说:狐狸精,喜欢招惹别人地男友,还不是因为被薛宁拒绝了。范文均说:我不管怎么样还有去表白的勇气,不像你一样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你以为丑小鸭都会变成天鹅吗?然后李佳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两个人又吵了几句,一开始是小声的你来我往,后来声音就渐渐开始大了,很多同学都注意到了。”
于政认真地听着:“然后呢?”
“然后薛宁走了过来藏书网,他一过来那两人就不吵了,薛宁拉着范文均去跳舞,李佳在场外看了一会儿,就生气的走了。”
于政点点头说:“白燕,谢谢你,如果你再想起什么情况,请随时通知我。”
“嗯。”白燕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问:“于警官,我想问问梁晓军的姐姐会怎么判,梁晓军为这事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和她姐姐的感情特别好,事情发生后他别提有多难过了。”
于政说:“怎么判是法院地事,但梁晓云现在还怀着孕,一切都要等她生下孩子再说,你和梁晓军说一下,他姐姐是杀了人,但杀了人也还是从小到大疼他爱他地姐姐,在这种时候不能孩子气,现在是家里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要像个成年人一样做家里地顶梁柱了。”
白燕点点头。
“关于梁晓云嘛,她这个人比较容易钻牛角尖,你们要多开导她一下,告诉她为了孩子也不能放弃希望,不能绝望,这一点她应该最能接受,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找我。”
“好的,”白燕说:“谢谢你。”
于政想着那个脆弱又坚强的梁晓云,叹了口气,挥挥手向白燕道别。
5、三个嫌疑人
第二天例会,除队亲自出马主持。
他往于政的位子上一坐,转头看着于政一干人说:“说说你们昨天都有什么收获?”
唐唐把手中的资料夹打开说:“死者范文均,H大学生,文艺部部长,学习成绩优秀,人也长的很漂亮,学校风云人物,4月7日早上被人发现死于同宿舍学生孙方可的床上,死因是被人用靠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死亡时间是前一天晚上的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刘刚说:“她被害的当晚H大正在举行舞会,宿舍里从晚上七点到十点这段时间是没人的,最早回去的学生叫李佳,据称是在十点半回去的。”
齐洪说:“从调查来看,当晚死者在离开会场前,曾与几个人接触的顺序是徐磊,和他跳舞,大约是九点多,孙方可生气离场,徐磊去追,李佳与死者发生口角,然后是薛宁和死者跳舞,在这之后,死者就离开了会场,有人看到她是一个人走的,这时大约是十点了,大体的情况就是这样。”
徐队用手摸着下巴说:“你们现在有什么调查的方向吗?”
于政站起来,走白板前说:“现在在我的主要目标有三个人。”他转过身在白板上写了三个人名:孙方可、李佳和王锐。
徐队眉毛一挑:“说说看。”
于政说:“范文均是文艺委员,是这场舞会的组织者,但她却在舞会还没结束的时候就一个人离开了,她应该不会是回宿舍睡觉,但她确实是回到了宿舍。为什么呢?只有一个解释,有人约了她在这里见面,而这个人就是凶手。只要找到约她见面的这个人真相就大白了。”
“那个人有可能是这三个中的一个吗?”徐队问。
于政看着白板上地三个名字说:“现在只是猜测,凶手用的作案工具是靠垫,这说明他一开始可能根本没想杀死死者,可能只是在争吵中杀意突起,随手拿起一旁的靠垫,捂住死者地口鼻,才变成这样,调查中我们发现范文均虽然因为漂亮很受男生的欢迎。在女生中却没有那么好的人缘,而他们三个人是我现在所知的与死者有明显矛盾的三个人,先说孙方可,因为范文均与徐磊之间的交往暖昧,徐磊的女友孙九九藏书方可对她早已不满,这种情绪由来已久,而当天范与徐的跳舞很有可能就成了导火索,点燃孙方可压抑已久地忿恨,在气极之下犯案。她是在九点多时离场的,如果她在离场前留下口信让范回宿舍,然后自己再在宿舍里等她。等范文均来了后,她先执问她,范肯定毫不再乎,语气尖锐。于是升极为撕打,孙方可在怒极的情况下将她闷死。”刘刚说:“还有李佳,她是孙方可的好友,有一个现象你们发现没有,我们问话的时候孙方可和她都显得特别冷漠。孙方可还有原因。但她就有些奇怪了,就算前一天才争吵过。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一般人都会唏嘘一番,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唐唐说:“以我女人的直触来看,李佳对范文均的态度绝不像是替自己好友出气这么简单,她说话的99lib? 那样子让人感觉她是从心里厌恶范文均,一定有其它原因。”
大宇轻笑:“这是在破案,讲证据的,女人地直觉管用的话,要我们干什么?”
于政说:“.99lib.这次是唐唐对了,真的是有其它原因,我昨天在校园门口碰上白燕了,就是那个梁晓云弟弟地女友,她刚好听到了舞会上李佳和范文均的对话,李佳是这样说的:狐狸精,喜欢着惹别人的男友,还不是被薛宁拒绝了。范文均说:我不管怎么样还有去表白地勇气,不像你一样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看着,你以为丑小鸭都会变成天鹅吗?从这几句话里可以看出她们喜欢的是同一个人,而薛宁也承认范文均向他告白过,所以她们之间真正的矛盾点是薛宁,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情敌。”
唐唐说:“薛宁?就是那个帅帅的学生会会长嘛,嗯,是有让人暗恋地资本,他这样地男生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喜欢的。”
“对,”于政点点头:“李佳和范文均只是其中地两个罢了。”
刘刚说:“还有一个嫌疑人是王锐,他在下午六点的时候把范文均叫了出去,范文均回来时一脸怒容,很可能是吵架了。”
齐洪说:“范文均也有很多追随者,这个王锐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人。”
徐队说:“对,他很可能是把范文均叫出去告白,遭到拒绝,发生争吵,于是一怒之下起了谋害之心。”
于政点点头:“现在都只是猜测,而且有很多疑点,比如她为什么会死在孙方可的床上,凶手是怎么让她回到宿舍的?还有那三个人除了李佳外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孙方可在网吧,王锐和薛宁在一起。”
徐队说:“那现在我们该做些什么?”
于政说:“唐唐和齐洪去学校和学校附近的地方搜集资料,证实他们不在场证据的真实性,我还有几个人没有见到,一会儿我和刘刚一起去,找王锐和徐磊解一下情况。”
徐队说:“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始这里,你们是知道的,因为这起命案发生在学校,容易触动人们的敏感神经,在社会上有着很坏的影响,上面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把这样的案子交给你们是对你们的信任,大家一定要齐心努力,争取早日破案。”
“是。”
6、徐磊
例会一结束,大家就分头行动,于政和刘刚来到学校,先找到薛宁,让他帮忙找王锐和徐磊,薛宁正在篮球场上.99lib?打的热火朝天,看到他们,与身边的同学打了个招呼,跑了过来。
于政说明来意,薛宁擦着头上的汗说:“徐磊应该没有问题,王锐你们今天可见不到,他回家了。”
“回家?不是周末他回家干嘛。”
薛宁笑了笑说:“我们这些本地学生是比较幸福的,只要没有课都可以回家,坐车不过一小时就到了,他今天没什么课,所以就回去了。”
“你今天有课吗?”
薛宁摇摇头。
“你不也是本地生吗?为什么没课不回家呀。”
薛宁怔了一下,笑笑说:“我是学生会会长,没事的时候也大多留在藏书网学校,如果走了,怕学生会有事找不到我,你们有急事吗?如果有我可以打电话让王锐回来。”
于政摇摇头说:“就是想和他聊聊,明天也行,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吧,我会和他约时间的,徐磊呢?”
“我刚才还在这儿看见他呢,”薛宁四下张望着:“咦?没有,那他一定去水房了,这小子爱干净,打完球一定先洗个澡,我带你们去找他。”
于政说:“怎么你们都是在水房洗澡吗?”
薛宁调皮的吐吐舌头说:“简单的冲洗一下,没问题的。”
刘刚说:“怎么这种事你在上大学的时候没做过吗?”
于政说:“应该没有吧,太遥远地事情记不住了。”
刘刚说:“一看你就没做过,四年大?99lib?学白上了。”
“原来你上大学就是为了在水房洗澡呀。”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经历,就像校园恋情。一生只有大学里才有,错过就永远不会再有了。”
薛宁笑了一下:“那我是不是正在错过或企图错过?”
于政说:“别听他的,他地校园恋情早在幼儿园时就体会过了。”
薛宁大笑。三人说着,就来到了男生宿舍楼,薛宁也不上去,站在楼下大喊着:“徐磊,徐磊。”回头对于政说:“我们这叫通讯基本靠吼。”
一个人头从三楼的窗户上探出来喊:“叫什么叫,叫魂呢?”看到有外人在,顿了一下说:“找我舍事?”
薛宁说:“下来吧,有事。”
人头缩了回去。几分钟后,只听楼梯砰砰响,一个与薛宁差不多高的男生跑了下来,五官清秀,轮廓分明,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很帅气的样子,头发还有点儿湿,明显是刚清洗完。他走了过来,样子有些拘谨,不像刚才在楼上吼的时候那样放的开。
于政见他紧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随意的样子,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和刘刚,说明自己只是找他来了解一下情况,徐磊才慢慢放松。而当于政问起范文均舞会上的事时,他又开始紧张了,看得出他和薛宁虽然外表都属阳光帅气的类型,但薛宁性格外向,待人接物娴熟。眼睛一笑弯弯的。给人亲切温和的感觉,而徐磊则有些内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放不开。
“我……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徐磊有些绊绊卡卡的说。
于政笑笑说:“我现在不是在审案,也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不用这么紧张,你看薛宁我们不是也问过了。”
徐磊偷偷看了薛宁一眼,薛宁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他这才鼓起勇气说:“我也是学生会地成员,那天我们在准备工作完毕去吃饭时,王锐来找范文均,他们出去了一会儿,然后范文均很生气的回来,情绪一直都不是太好,晚上才重新高兴起来,九点多时我们跳了一支舞,然后……孙方可,哦,她是我的女友,有些误会了,我就追出去向她解释,然后我们就没再回去,也没再见到范文均,谁知竟然会出这样地事。”说着,眼圈有些红了。
于政问:“她有没有对你说她和王锐之间发生了什么,或是她为什么不高兴?”
徐磊摇摇头:“跳舞的时候我问过一句,她瞪了我一眼,让我别多管闲事,我就没再问了,她发起脾气来很厉害的。”
刘刚说:“你和孙方可出了会场后去了哪?”
“我们在校园里呆了一会儿,她消气很快的,我们和好后就一起出了学校,到附近地一所网吧去上网,那家网吧叫极限,在那里呆到凌晨才回来,回来时大约6点了。”
“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
徐磊想了想说:“是的。”
于政说:“你和范文均真的只是朋友吗?”
徐磊有些急:“当然,我有女友,我们连毕业后的事情都计划过了,准备一起出国留学,现在正和薛宁一起找学校呢。”他顿了顿又说:“我承认我和范文均有时走的比较近,她很漂亮,又很拉风,走在你身边地时候别人都是一付羡慕地样子,可能是因为虚荣心在做怪吧,我在别人误会时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但这并不能说明我对她有什么,她就像个公主,美丽、娇气、脾气又大,不是所有人都能供得起地,再说整个学校都知道她喜欢的是……”他说着,又偷偷看了薛宁一眼。
薛宁的有些无奈的苦笑:“是我吧,可惜我也不是王子。”
徐磊一下子放开了:“在咱校女生眼里,你和白马王子差不多。”
薛宁并没有得意,反而有些头疼的按按眉心:“警官们还在,你就别耍我了。”
于政和刘刚互相看了一眼,轻轻笑了起来。
7、说谎的孙方可
告别两个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男生,于政和刘刚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对刚才那两个人的看法。
刘刚说:“那个薛宁是学生会会长、学习成绩优秀、长的也不错,最可贵的是性格好,让人觉得真诚亲切,深得学校老师同学的喜欢,只聊了那么短的时间他就博得了我的好感,更不用说那一群情窦初开的女学生了。”
“是呀,”于政点点头:“他是不错,只可惜他立志要出国留学,大学时不找女朋友,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哦,范文均就是其中的一个。”
刘刚说:“如果李佳是凶手,范文均是因为薛宁遇害的,那至少也应该是她与薛宁在一起后的事,但她却被薛宁拒绝了,我想李佳不至于连这样都要杀人吧,喜欢薛宁的人多了去了。”
于政说:“是呀,这其中一定还有隐情。”
“还有,那个徐磊面对我们时好像也太紧张了吧,从他在楼上吼的那一嗓子可以看出这个人挺外向的,但当他看到我们时就好像变了个人,眼神闪烁,神色犹豫,声音小的怕吓着蚊子,再加上他和范文均有这么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看是不是要着重调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做贼心虚。”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车旁,两人坐了进去,于政若有所丝的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说:“他这种反差我倒不是很奇怪,有些人就是这样,面对熟悉的人时,他可以很活跃很健谈,凡事都是领军人物,一旦面对陌生人,他就会变得内向、害羞、沉默寡言,这种双重性格其实很多人都有,有的反差小,不是太明显,有的反差大,就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其实这没什么,很平常,尤其是他面对的还是两个在查凶杀案的警官,紧张是必然的。”
刘刚在旁边的后视镜里打量自己,顺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怎么我们长的很恐怖吗?一个二十几岁的男生还这么怕与陌生人接触,毕业后怎么走上社会,还双重性格很多人都有,我怎么就没有?”
“我想徐磊在面对别人时反应应该不会这么大,真正让他不安的是范文均的遇害和你我的身份吧,至于为什么你没有,”于政撇了他一眼:“因为你是怪胎。”
刘刚生气的给了他一拳,于政急忙笑着告饶,两人你来我往的互损了几句,于政发动汽车,平稳的滑进车道,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什么,脸色又严肃起来:“关于徐磊,他的紧张我不奇怪,但我奇怪的是在我们问他那晚是不是一直与孙方可在一起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刘刚也想了起来,直起身:“这说明……”
“这至少说明他不太肯定,也就是说他可能与孙方可分开过一段时间。”
“那他就是说谎了?”
于政摇摇头:“也不一定,他们可能分开的时间不长,所以徐磊他并没有在意,或是觉得只是件小事,不值得一提。”
刘刚急了:“那你刚才为什么不问他,就他那紧张样,稍一吓就问出来了。”
于政说:“不用问他,逼得太急会吓坏他的,唐99lib? 唐和齐洪会给我们带回最准确的消息,现在我们去吃午饭吧。”
他们吃过饭回到警局又等了一会儿,唐唐和齐洪才回来,两人都是很累却精神十足的样子,唐唐三步并做两脚的跑到于政面前崩豆似的说:“于政,真让你说对了,我们去了那间叫极限的网吧,那个网管很清楚的记得徐磊和孙方可,他说他藏书网们是九点多去的,但那时正是高峰时段,只有一台机器,徐磊看起来有些累,就让女友先玩,自己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而在大约十点半时,孙方可出去了一会。”
“哦?”于政的眉毛挑了一下。
齐洪在一旁补充说:“网管以为她去厕所了,但她去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回来。”
刘刚问:“那个网管对她离开的时间这么确定吗?”
刘洪说:“我也这么问他,他说一开始自己也没注意,只是一直有人问他那台机器有没有人用,他才慢慢注意的。”
唐唐说:“我们在回来前还到学校里转了一圈,拿着孙方可的照片问了问看门的大爷,结果大爷说那天晚上看到孙方可在校门口转悠,时间是差五分十一点。”
刘刚惊呼:“时间刚好对上了。”
唐唐也很精神:“于政,我们要不要把她带回来。”
于政摇摇头,两人立刻失望的苦下脸。
刘洪在一旁好笑的说:“案情是有了很大的进展,但仅凭这个还不足以证明她就是凶手。”
于政说:“对,这不是确实的证据,但她向我们隐瞒了这.99lib.
件事,说明她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学校门口的确是与范文均有关,我们可以吓吓她,小女生嘛,不经吓,这种事唐唐最拿手了,你和大宇去吧。”
大宇苦着脸说:“不会吧,我这个人怜香惜玉,会心软的。”
唐唐挽起袖子攥着拳头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昂首挺胸出了门。
8、上铺的人
果然,当唐唐带着保镖大宇很女王状的往孙方可面前一站,可怜的孙小妹和她的护花使者徐帅哥就完全被吓呆了。
“妹妹,”唐唐跷起嘴角,停在三十度皮笑肉不笑的位置,白牙在两唇之间一闪,霎那间寒光四射:“你知不知道向警官撒谎是要上法庭的。”
孙方可抖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没撒谎。”
“只是没说是吗?”唐唐拍了拍腰间,藏在衣服里的手铐立刻哗哗作响,孙方可的脸色又白了白,“妹妹,告诉我那天你是怎么杀死范文均的,如果你现在说了,我会当你是自首,而且看在你还年幼的份上,我们会替你向法官求情的。”
徐磊大吃一惊的看着女友,孙方可的脸立刻变的毫无血色,她颤着双手摇了摇:“不,我没有杀她。”
唐唐的嘴角突然放平,脸上就一丝笑容都没有了,目光冷的让九九藏书人打哆嗦,转眼从女王变成地狱使者:“你可要想明白,这是一条人命,如果你现在不承认,以后让我们查出来,那事情就严重了,你的年龄,判死刑是足够了,就算法官可怜你年青,留一条命给你,你也是要做一辈子牢的,你知道监狱里是什么样的世界吗?想想你才二十出头,最美好的时候……”
孙方可哇的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叫着:“我说,我说,我那天的确约了范文均在校门口见面,但她没有来,我真得没有杀她。”
“你约她干什么?”
“我气她总是勾引徐磊。想和她说清楚,结果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她,就回网吧了。谁知第二天早上她竟然死在我的床上,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她。”
一旁的徐磊说:“原来你离开过网吧,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孙方可哭地满脸是泪,断断续续地说:“我这不是怕警察怀疑我.99lib.嘛,按他们的说法我是有作案动机和时间的。”
唐唐有些泄气地看了大宇一眼,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孙方可,大宇回了个无奈的眼神。两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局里,与离开时判若两人。
“原来是这样。”于政听他们把经过说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也说的通,本来孙方可是想找范文均说明白的,可在校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而此时的范文均却回宿舍了,她为什么会失约呢?她回宿舍干什么?是不是除了孙方可之外还有人约了她,所以让她改变了主意,没有去赴孙方可的约呢?”
唐唐说:“怎么你一点儿都没怀疑过孙方可是在说谎吗?从十点半到十一点这段时间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一直呆在校门口。这么长时间用来杀人到赶回网吧足够了。”
于政说:“当然不能排除她说谎地嫌疑,但我更倾向于另一种说法,你们看。这是刚送过来的化验报告,”于政把手中的资料夹递给唐唐和大宇。
唐唐接过来哗哗的翻看了一遍,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于政:“有问题吗?”
刘刚在一旁指给她看:“你不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那是一行文字说明,唐唐又看了一遍。还是不明白,大宇在后面伸过脑袋来看了看,突然咦了一声:“奇怪,上床的扶手上怎么没有范文均的指纹?”
刘刚说:“是呀,没有凶手的指纹很正常。没有死者的指纹就太奇怪。扶手上并没有擦拭过地痕迹呀。”
唐唐恍然大悟:“这说明……她是被人抱上去的。”
“对,”于政说:“还可以进一步的猜测。她在被抱上去之前就已经死了,我们还在她地头发里发现了少量的灰尘,与宿舍地面上的相同,凶手应该是把她按在地上用靠垫闷死,然后把她抱到了上床,可是凶手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把范文均抱到上床呢?”
刘刚说:“还有,范文均地指甲被清整过,什么都没留下,凶手这样费力的做这件事说明范文均在遇害时曾剧烈的挣扎过,很有可能抓伤了凶手。”
大宇说:“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从伤口查起,但这范围很大,这样挣扎造成的伤口可大可小,而且地方不定,可以是脸、脖子、手臂、胸口、后背等,我们总不能怀疑一个就扒人衣服吧。”
于政说:“当然不用扒人衣服,但你们从现在开始可以暗中留意,看看有没有身上有抓伤地人,而且我怀疑凶手应该是个男人。”
“为什么?”
“因为力量,你们想想,凶手在被害者剧烈挣扎地情况下仍能得手,还能抱着一个一百多斤的人爬到上铺,女人有这种力气吗?而且从调查地情况看,我越来越感到上次说的凶手临时起意杀了范文均的说法并不正确,这应该是有计划的谋杀,而且是按计划?99lib?一步一步实行,如果凶手是个女人的话,应该会选择更容易得手的方式,这就是我不太怀疑孙方可和李佳的原因。”
大家点点头,于政接着说:“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不对却想不起哪不对,刚才终于想明白了,是作案时间,有很多学生都看到范文均离场的时间是十点多,李佳回到宿舍的时间是十点半,当时她还听到孙方可的床上有人翻身,我们以此推断那个时候范文均还活着,这就与我们刚才说的她是死后被人抱上去的结论自相矛盾,而后宿会就一直有人,直到第二天早上,如果在李佳回来时范文均还活着,那凶手根本就没有时间杀死她。”
“我还以为你刚才睡着了,原来是在想这个,”刘刚怀疑的问:“难道我们想错了?范文均在李佳回来之前……就已经死了?”
“对,只能这么解释,她的遇害时间就是十点到十点半之间,确切一点儿应该就在李佳回来的前一刻。”
唐唐突然倒吸了口冷气:“那李佳当时听到的翻身声是怎么回事?”
于政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低沉的说:“是凶手。”
他站起来,比了一下上铺的高度,又比了一下李佳的身高:“你们想想,当时凶手刚刚杀害了范文均,把她抱上床,却发现自己被抓伤,他明白留在范文均指甲里的皮屑组织会暴露自己,于是不得不留下来清理,这时李佳回来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大宇怔怔的说:“趴下来,躺在尸体旁边,用被子遮住自己。”
“对,”于政说:“他很幸运,回来的不是那张床的床主,而以李佳的身高是根本不可能发现上床其实是躺了两个人的,这就是她觉得有人翻身的原因。”
唐唐:“就是说从李佳回来到全宿舍的人都睡着这段时间凶手其实一直在那间宿舍里。”
“没错,”于政说:“你记得孙方可下铺的那个女生说半夜时听到孙方可去厕所的声音吗?当晚孙方可根本没回来,而范文均已经死了,从上面下来走出去的那个,除了凶手还会有谁?”
9、他是怎样的人
于政回到家时,发现在窗台上有两个苹果,红红的排在一起,不由得一笑,他走到阳台上,拿起旁边晾衣服的竹竿,敲敲头顶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上面有人拖着鞋跑动,然后一颗黑色的脑袋就从上面的阳台上伸了出来。
“回来了?苹果请你吃。”陈湘说。
“谢谢,怎么最近没看到你?”
“我最近在赶稿,再不交的话编辑就要生气了。”陈湘揉揉眼睛:“这几天都在开夜车,现在刚睡醒,正准备再战一晚。”
于政失笑:“你这日子过的,我们要睡觉的时候你刚起来,难道你是在美国吗?”
陈湘也笑了:“这几天是过的晕晕沉沉的,你最近在忙什么?”
“有新案子。”
“那我过去,你讲给我听听。”
“你不是要赶稿吗?”
“中国有句话,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陈湘眨眨眼睛,一边说着,就攀出围栏,手脚并用的往下爬。
于政吓了一跳,急忙说:“你不能走门吗?”
“懒得绕圈了。”陈湘抓住三楼底下的台阶,两只脚先探了下来,甩一甩,先把拖鞋扔了进来,然后用力晃了几下,就跳进于政的阳台,没站稳,一头向前冲过去,于政急忙扶住她说,“小心脑袋,你也真能懒出个花来。”
两人进了屋,陈湘跳上沙发,抱着个靠垫盘腿坐着,一付要听故事的样子,于政给她倒了杯茶。把那两个苹果拿过来,用刀子开始削皮,一边削一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凶手一直在上铺的分析时,陈湘听的眼都直了。
“你是说,其实凶手一直都在那个人来人往地女生宿舍,却一直没人发现?”
“是。”
陈湘做了个发抖的动作说:“太可怕了,那群小女生如果知道的话还不吓死?于政,你真厉害,这种事都能想地出来?”
于政得意的笑了笑,把食指和姆指放到下巴上:“要不都叫我辣手神探?”
陈湘立刻鄙视他:“这么老土的动作你还做。出去别说认识我。”说着把吃完的苹果核扔了过去,于政准确的接住,再一个精准的弧线,丢到一边的垃圾袋里。
“你是怎么想到凶手会在宿舍没有离开呢?”
于政做出外交 官答记者问的姿态说:“在时间上,我们用地是排除法,死者的遇害时间不可能是十点半以后,那就是十点半之前,然后结合同宿舍学生的供词,就是上床有人翻身和半夜有人从上床下来走出去这两种情况推测的。”
陈湘点点头继续问:“说说看。凶手应该是个怎样的人?”
“凶手嘛,”于政放松下来,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他是个男人,年龄在19到24岁之间,是H大学生。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平时勤于锻炼.99lib.,身体强壮有力,他应该与范文均之间有着某种关系,并能左右她的想法。他的心理素质强韧。胆子很大,遇事不慌。但这种人往往又是极度精神质,有双重性格,外在表现就是极度的外向开朗,心内却很封闭,这种性格的形成应该与他以前地经历有关,还有,他现在身上的某一处带有抓伤。”
陈湘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说:“于政,你学过心理学吗?”
于政摇摇头:“没有,不过社会就是一所最好地学校,不分学科,什么都教。”
“那你刚才的分析有怀疑的目标吗?”
“按与范文均有某种关系这一条来梳理,有三个人符合上面的条件,徐磊、薛宁,还有我们一直没见过面地王锐,他们三个都是一米八左右,爱打篮球,身体强壮,有凶手必备的外在条件。”
“你倾向于哪一个?”
“从感情方面来看,最可疑的是王锐,但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我已经和他约了明天在学校见面,一切等见了面再说吧。”
陈湘有点儿急:“他有重大作案嫌疑,你还这么放松?万一他畏罪潜逃怎么办?”
于政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让齐洪带了几个兄弟暗中盯着他了,齐洪干这个是老手,在他手里,耗子也跑不了。”
“哦。”陈湘想了想说:“要不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要赶稿吗?不要顶着两个熊猫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国宝呢。”
陈湘说:“我这气质像国宝吗?我这是为了你才放下工作不得不去呢,你知道不,你刚才说的那三人,我认识其中地两个。”
这下该于政意外了:“你认识谁?”
“徐磊和薛宁。”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
“他们认识我在国外上学时地导师,正通过他寻找学校,想出国留学,我给他们带过资料。”
于政直起身来看着她:“你们很熟吗?”
“一般吧,大多是在网上聊,只见过一面,都是活力四射的大学生,比较谈得来,你地推测不一定准的,打死我也不相信他们是杀人凶手。”陈湘说着把手中的靠垫扔到一边,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阳台上走:“回去赶稿了,明天去H大。”
于政正在想着案子的事,见她走的方向,突然想到什么大吼一声:“从门走。”
10、王锐的爱情观
第二天,于政在楼下等了半天,也没看见陈湘,想是她通宵赶稿起不来了,就发动了汽车,没走多远,就从后视镜里看到陈湘抱着一个背包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挥着手,于政停下车,等她跑过来,陈湘打开车门,先把背包扔了进来,发出咚的一声,看着还挺沉的。
于政用手按了按问:“这是什么?”
“是申请表和学校资料,”陈湘跑的气喘吁吁地说:“我正好给徐磊和薛宁带过去,让他们填一下。”
“你还管这事呀。”
“能帮忙就帮一点儿呗,你在国内感受不到,当年我一个人在外面求学时,也是得到了很多国人的帮助和照顾才能挺过来,所以明白这种感觉。”
“那时候很苦吧。”
陈湘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苦。”
于政笑了笑,不再追问,专心开车,H大在离他们不远的墨岛路建了新校,离这里不过15分钟的车程,他们到时才八点半多些,于政和王锐约的时间是九点,见自己来早了,他们已经做好等待的准备,可当他停下车,来到约好的亭子时,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一个男生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见到他们就站了起来,他就是王锐了,于政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
个子在一米八左右,略显瘦削,长相普通,挂着一副无框眼镜,文质彬彬的,眼圈发红。有些紧张。
他们走到王锐面前站定,这些信息已经从于政的眼睛一溜烟传达到了大脑,他伸出手来。介绍自己和陈湘。对方也稍显犹豫的伸手与他握了一下,手指冰冷,但掌心有汗。
于政说明来意,王锐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那天舞会,我没有去,我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一般不会去参加这样地活动。”
于政问:“你那天见到过范文均吗?”
王锐停顿了一下。才点点头。
“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王锐的脸一下子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于政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才又追问了一句,王锐这才开口:“那天晚饭地时间,我去找过范文均一次,想和她说点儿事,结果她生气了。发了通脾气自己走了。”
“你和她说了什么?”
王锐地声音很小:“我和她说……有关薛宁的事。”
“咦?”
“范文均喜欢他,但薛宁他从小的志向就是出国留学,如果顺利就不回来了,所以他一直没交过女朋友,就是不想有拖累。他是不会喜欢范文均的。”
“你当时就和她说了这些吗?”
“嗯,我告诉她薛宁早晚是要出国的,不想她老是抱着无谓的希望。”
“当然的情景是怎样的?”
“她……很生气,骂我多管闲藏书网事,说她地事不用我管。”
“你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难道只是因为不想让范文均白费力气吗?”
王锐看了于政一眼说:“不全是。其实我喜欢她,曾经找她告白过。只是她拒绝了。”
“虽然她拒.99lib.t>绝了你却还是放不下是吗?”
“我正在……努力,但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王锐说着,脸又红了。
于政见他问一句答一句,绝不多说半个字,就转了个话题:“你和范文均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好像既不同班也不同系。”
“我们是通过薛宁认识的,薛宁和范文均是学生会的成员,而我是薛宁的好友,经常能在找薛宁的时候碰上范文均,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吧,可能我对她来说只是点头之交,最近她对我地态度特别不好,她认为我这是在趁火打劫。”
“范文均被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王锐看了于政一眼,“我在校园里的花廊里,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太好,睡不着,所以叫了薛宁,陪我一起出去走走,聊天散,谁知忘了时间,一聊就聊了大半夜,凌晨才回的宿舍。”
和薛宁说的一样,于政又问:“这段时间你们一直没分开过吗?”
王锐地脸又红了,他有些气恼的结巴起来:“没……没分开过,于警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我因为求爱不成所以杀了范文均。”
于政看着他面红耳赤的脸,并没有否认,而是逼进了一步问:“那是不是呢?”
“不是,”王锐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因为得不到一样东西就去毁灭它,我承认因为遭到绝拒而感到痛苦,但我依然希望她能快乐,所以我才会去向她说那样的话,因为不想看她整天抱着无谓的希望却只能接受这样地结局。”
“在此之外你没有抱别地希望吗?”陈湘突然说。
王锐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当然我不是圣人,目的没那么单纯,在说这番话地同时,我也希望她放弃薛宁之后能够接受我,我的确有过这种想法。”
于政说:“所以那天在范文均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之后,你的心情非常沮丧,就与薛宁在校园里聊了一个晚上,他知道你的事吗?”
王锐说:“我没和他明说,但他应该看的出来,他这个人很善解人意,你不愿说的事,他从来不会追问的。”
“范文均拒绝你是因为薛宁,这间事会不会让你和他之间产生间隙。”
11、人与人之间的网
王锐惊讶的瞪大眼睛说:“不会,我虽然对范文均用情很深,但并没到迷失一切的地步,薛宁和我是小学同学,联系从没断过,十几年的友情不是这一点儿事情能砍断的,而且薛宁对我来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他说着,声调渐渐平和,眼睛眯了起来,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日子:“上小学的时候,因为家里穷,穿的都是旧衣服,而且还有补丁,总是受到同学的嘲笑欺负,那时太小,一上学就紧张,越紧张就越沉默,根本不懂得怎么和同学相处,结果发展到后来,我在班上一个朋友都没有,有时候一天下来,我几乎一句话都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没有可说话的人,最后弄得差点儿退学。”
“后来有一次排座位,我排到了薛宁的后面,他那时已经是班上的三好学生,班干部,老师眼中的红人了,成绩优秀、乖巧可爱,虽然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却开朗、活泼,与同学打成一片,和我正是相反的类型,在那之前我们 就像两根平行线,几乎没有交集,但从那时起他就注意到了我,可能是因为他四周的人都众星捧月的捧着他,只有我很沉默的原因吧。”
“他总是笑着和我说话,把自己的文具借给我用,当时我的眼睛已经开始近视了,却没配眼镜,要很用力才99lib.能看清黑板上的字,那时不像现在,一个教室只有一块黑板,老师写板书的时候总是一半一半的写,写完一半就把另一半擦了再写,如果你跟不下来就只能找写的快的同学抄,但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没人愿意把笔记借给我,所以我的笔记总是这少一点儿那缺一块的,而薛宁注意到了后。就每次都记得在课后把自己的笔记放到我的桌子上,一开始我并不领情。觉得他在显示自己地优越感,但时间长了才慢慢了解,他是真心诚意的在对待我,所以我们地关系一天比一天好,最后成了好朋友,他最让我感动的是他不光对我好,还不着痕迹的把我往他的圈子里带,他性格开朗,和班上哪个同学也能成为朋友,班外也是。渐渐地,因为经常跟在他的身边的原因,我也开始溶入了班里了。没事和别的同学也能聊上几句,虽然性格还是很闷,却也不是那么格格不入了。”九九藏书
“毕业后,我们上了不同的初中、高中,小学时的很多朋友都已经失去了联系,但我们却一直没断,于警官,如果你小时候没有这样的经历,你根本就不会体会到我当时地感觉,可能在你们的眼里。包括在薛宁的眼里都会认为这只是件小事,上大学后有一次我向薛宁提起过小时候地事,他根本都不记得了,他会睁大眼睛和我说:那时我做过什么吗?没有吧。但在我心里不一样,他在我心里有一种……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像有过命的交情一样,所以我说范文均的事情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是真心的,就算薛宁和她在一起了都不会,更别说他根本没有接受她。”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锐的声音很平和。脸上有一种淡淡的笑容。于政有些感动,这样男人之间单纯的友情总会让人羡慕而动容。他发现陈湘地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王锐走了后,两人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于政问99lib?陈湘:“怎么样?说说你的看法。”
陈湘笑笑说:“于政,我发现你总是先问别人的看法,听完后再做出自己的结论。”
于政说:“是呀,我习惯先听后说。”
陈湘说:“那我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王锐他不善言词,说范文均地时候绊绊卡卡的,想一句说一句,而说到小时候与薛宁的事却很流利自如,这说明这些话已经早就在心里咀嚼过多次了,也说明他是个善良知恩图报的人。”她感叹的说:“与人为善真地很重要,对薛宁来说只不过是件小事而已,王锐却可以记这么久,举手之劳,却给自己带来可能是一辈子地好友,真是超值。”
她拿出记事本,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写画画,于政好奇地凑过去,见她又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图表。
这个图表是这样的:99lib?中间是范文均,四周是薛宁、王锐、徐磊、孙方可、李佳,男左女右的排着,然后用线连起来,写上他们与范文均的关系,薛宁是她喜欢的人,王锐是喜欢她的人,徐磊是与她有暖昧关系的人,她与孙方可有矛盾,与李佳是情敌。
画完之后,再把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画了一下,薛宁和王锐是好友,和徐磊同是学生会成员,关系都不错,王锐与徐磊认识彼此,孙方可和徐磊是男女朋友,和李佳是同宿舍好友,她们与范文均同一宿舍,李佳喜欢薛宁。
整整一面纸,让陈湘左一道右一道,画得像一张网一样,于政拿起来看了看,竟然没有画错,想这些都只是陈湘从昨天到今天的所见所闻,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记性,同时也有些被这张网吓到,虽然这些都是他早已明了的,但这么明明白白的呈现在眼前还是让人感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纷乱复杂,他拿着记事本仔细端详,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说:“不对呀,少点儿什么?”
“少什么?”陈湘凑过来看着本子说:“你昨天说的情况我都画上了,还有哪不对吗?”
于政转过头想说什么,唇边却划过一个软软凉凉的东西,他和陈湘同时愣了愣,才发现两人离的过近,几乎凑到一起,阳光从亭外斜射进来,地上的影子变成了一个。
两人愣了愣,突然触电般分开,于政抿了抿嘴唇,陈湘揉了揉耳朵,两人不自在的打量着四周,天上的飞鸟白云,地上的树叶蚂蚁,好像突然都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兴致勃勃的观察着,各干各的。
12、对面
好半天,于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少了什么,不对衬呀。”他神色严肃的点点头,摘下自己的围巾,给陈湘挂在脖子上。
陈湘奇怪的看着他,又看看围巾,于政说:“你的耳朵很凉,青岛的春天还是很冷的,小心感冒。”
陈湘忍不住有些脸红,立刻转移话题问:“少了什么?”
“一块拼图?”
“拼图?”
“是呀,你看,”他指指陈湘画的图:“男的这边有三个,女的却只有两个,不对衬的。”
陈湘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政是在拿她打趣,她面红耳赤的举起拳头,才发现于政已经撤到自己的攻击范围以外了,于是她只能气恼的叫着:“于政,你们家破案还要找对衬的。”
于政一边跑一边笑着喊:“你不是还要去给薛宁送资料吗?快去,我在车上等你。”
陈湘攥着拳头向他逃走的方向挥了几下,于政已跑得不见人影了,陈湘低头看着脖子上样式简单却很温暖的围巾,忍不住放到脸上蹭了蹭,发现自己在干什么,不好意思的一笑,转身去找薛宁了。
薛宁竟然不在,陈湘把那摞厚厚的资料放到他的床上,不放心的叮嘱他同宿舍的同学一定要提醒他在结束时间前填完,才下楼去找于政。
两人在外面解决了午饭,然后兵分两路,于政回警局工作,陈湘回家赶稿。
陈湘回到家里,顾不上别的,先打开电脑埋头苦干了几个小时,再抬头时已经日落西山,她急忙上QQ连线自己的编辑,在接受了一通嗔怪埋怨之后。把写好的稿子传了过去,才松了口气。刚想起来活动一下,QQ上的一个头像动了起来,伴随着滴滴的声音,是薛宁,陈湘点开了对话框。
薛宁:Ivy不好意思,今天你过来的时候我在上课。(微笑)
陈湘: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提前通知一声就去了。
薛宁:不用麻烦你送过来,有什么东西的话叫我一声就行了。
陈湘:我今天也是有其它的事情,搭顺风车过去地。(调皮的笑)
薛宁:哦。那个资料我看过了,有些地方不太懂,不知该怎么填。(苦脸)
陈湘:你把不懂地地方记下来。然后一起问我就行。
薛宁:好的。
陈湘:别忘了把徐磊的交给他。
薛宁:点头,一会儿我给他送去,他这两天不知在忙什么,总是不见人影。
陈湘:你出国的费用没问题吧。
薛宁:没问题,我最近正在帮一个游戏软件公司做程序,完成后会有一笔报酬的。
陈湘:你别太累了,注意身体,最近回过家吗?父母怎么样?
薛宁:还不是那样,整天吵得没有安静的时候,等我走了。就完全解脱了。
陈湘:父母是一辈子的事,怎么可能完全解脱,这生活呀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不可能有完全没有烦恼的时候,你要想着怎么化解。而不是解脱,就像王锐、徐磊一样,家里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一走了之呀。
薛宁:不愧是大作家,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但出国不是你地主意吗?
陈湘:我是让你离开一阵子。变得更强更成熟,等那时候你再回头看。也许现在困扰你的问题就根本不算是问题了。
薛宁:希望如此吧。
陈湘:要有信心。
薛宁:我要先下了,该吃晚饭了,晚上回去看资料,有什么问题明天找你。
陈湘:7878,我明天可能还要去你学校,有空就去找你。
薛宁:你来做什么?
陈湘:我在写一本刑侦方面的书,正在全程跟进你们学校地那个案子,今天去也是为了这个,就是搭于政的车去的。
薛宁:原来你和于警官认识呀,他人不错。
陈湘:还行吧,他和别的警察有点儿不一样,挺特别的,就是有点儿臭脾气,怪怪的。
薛宁:你口味重,这种怪人正适合你,考虑一下吧,他穿警服的样子还挺帅的,当然比我还是差点儿。
陈湘:(怒)其实我口味轻,最喜欢吃嫩草,你要小心。
薛宁:(哈哈大笑)没关系,反正你帮过我那么多,如果你真想吃的话我就以身相许了。
陈湘:我怕塞牙,不和你乱贫了,88。
薛宁: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湘笑着关上电脑,歪着头想了想,忽然一笑,她来到阳台上,看了看下面,灯还是黑的,于政还没回来,像他这种人总是不会准点下班地,于是她又走进房间,穿过客厅的时候她停住了,转过身,在客厅靠近走廊的地方立着一面长方形的穿衣镜,陈湘停在镜子前面看着,里面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陈湘,也在歪着头,上下打量自己,她笑了笑,镜子里地人也笑了,接着开口:“你喜欢他吗?”
陈湘说:“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镜子里的人有些忧郁的摇摇头。
陈湘伸出一只手,轻轻抚在凉凉的镜面上,正对着镜中人的脸颊:“相信我。”
13、三个家庭
第二天一早,于政走下楼就看到陈湘等在自己的车旁边,他走过去看着她问:“今天不用赶稿了?”
陈湘点点头,等于政打开门就不客气的坐进车里:“现在去。去局里。”于政对她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为都习惯了,他发动汽车,平稳的滑出车位。
两人到时齐洪和大宇已经来了,刘刚一早就去了化验室,唐唐去总搜集资料还没回来,他们几个人就先聊了一会儿案情,把各自的想法都说了一遍,不一会儿迟到的两人就赶来了,刘刚那里都是些老资料,没有什么进展,唐唐倒是带回一些新的东西,于是大家围成圈,凑在一起研究着。
唐唐站在正中,把自己影印好的资料一个人一份分发好,还一边介绍着上面的情况:“这些呢,是薛宁、徐磊和王锐的家庭情况和他们成长的环境,大家可以看一看。”
陈湘凑到于政身边,于政拿着的正好是薛宁的资料,上面有照片、细致的介绍,住过的地方和上过的学校,甚至连他父母亲戚的资料都有,陈湘吐吐舌头说:“这样不算是侵犯他人的隐私权吗?”见于政回头瞪她,急忙改口:“知道了知道了,这是破案需要。”
于政又回过头去把面前的资料翻了翻,一行行往下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据亲友邻居反应,薛宁的父亲脾气暴躁,经常和他母亲吵架?”
陈湘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呀。”
于政说:“可薛宁总是给人很阳光很快乐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像是在一个整日争吵的气氛下长大的孩子。”
陈湘说:“整日争吵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你也太条条框框了吧,要我说,这世上的事都是互补的,如果父母很粗心的话,孩子就会很细心,如果父母不会做饭的话,孩子就可能手艺很好,那如果家里总是气氛很低的话,孩子就有可能会很珍惜快乐,一点儿点儿的小事他也能从中感受到好的方面来。”
大宇点点头说:“深刻。”
刘刚说:“观点新颖。”
齐洪说:“牵强。”
于政说:“呸。”
陈湘又要不服气的争论,刘刚急忙说:“其实陈湘刚才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的是很对的,不光薛宁的家庭有问题,这个徐磊的家也不太平,徐磊是个私生子,他父亲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与自己的秘书有染生下了他,他一开始没有户口,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直到七岁要上学了才通过不明途径报了户口,父亲一栏填的不明,他的父亲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大徐磊两岁的女儿,父子关系并不好。不过徐磊的生活费和学费还是他父亲承担的,在经济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齐洪说:“怪不得他的性格有些怪,给人一种又骄傲又自卑的感觉。”
于政说:“骄傲源于他的.99lib. 优秀,自卑源于他的出身。”
大宇点点头,用手弹弹另一份资料:“还有这个王锐,从小家庭生活困难,全家人省吃简用才勉强供得起他上学,所以他经常因为?99lib?衣服、学习用具方面的简陋而遭到同学们的嘲笑,这促使他发奋学习,考上大学,同时,这种成长经历还让他变得很敏感,性格中有一种极端的自尊心,容不得自己不好,从不示弱。”
唐唐说:“这种条件下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很敏感,而且他们没有安全感,总是想抓住一些什么做保障,比如说金钱,当然大部分人都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只有少部分人严重一些,其中极各别会走向极端,当他们受到刺激时,就会控制不住的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包括杀人。”
大宇说:“唐唐,可以呀,最近恶补心理学了吧。”
于政说:“可我觉得你这个结论适用于以上所有的情况,就是这三种家庭。”
唐唐得意的说:“是呀,这是概论,放哪都合适。”
大家一阵哄笑,于政拍拍手开始分配任务,“只要是犯罪就会有破绽,只不过我们还没有发现,因为暂时没有新的线索,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监控这三个嫌疑人的行动,从蛛丝马迹中找出凶手的破绽,你们分成三个小组,各带几个人把这三人看住了,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马上汇报,我和刘刚是自由人,尽量配合你们的行动。”
“是。”
只要任务下来,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一群人立刻进入严肃专业的状态,大家手脚麻利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各自散去,没一会儿功夫,办公室只剩下于政、刘刚和陈湘三人了。
陈湘的注意力还在那三份资料上,她抬起头看着于政问:“你藏书网觉得哪个最可疑?”
于政一边收拾自己桌上摆满的资料一边反问:“你觉得呢?”
刘刚说:“对呀,你的直觉一贯很灵,说说看。”
陈湘有点儿不好意思,却还是仔细打量起这三份资料来,手指在上九九藏书 面来回俳徊,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指住了一个说:“他……他吧。”
14、球场上的风云人物
于政看着她的手指说:“这次好像不和以前那样有底气呀。”
陈湘说:“不知怎么了,有点儿拿不准。”
“为什么选他。”
陈湘说:“这次是用的排除法。”
“哦,”于政挑起眉毛:“说说看。”
“薛宁我认为不太可能,他太阳光了,我想像不出他会杀人的样子,我们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在网上聊的已经很熟了,他曾告诉过我他家里的情况,也说过自己的烦恼,一个能把心事说出来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99lib.,而王锐也是同一个理由,他人虽然很沉默,甚至可以说阴沉,但昨天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是坦诚了自己的家庭情况和成长的艰辛,他们可能都是唐唐说的那种很没安全感的人,但我认为他们至少还没到那种极端的地步。”
刘刚点点头说:“对呀,只有徐磊没向别人说过他的家庭,一次也没有过,他是大学生,学生会成员,成绩优秀,能力出众,必然像现在的天之骄子一样身上带着一股傲气,但他的私生子身份却让他感到很无奈。”
于政说:“是呀,因此,他必然恨着给自己这样一个身份的父亲,但又不得不依靠他的资助生活和上学,这是个无法解决的矛盾。”
陈湘得意的说:“怎么样,我的想法不错吧。”
于政打击她说:“全都是猜测,没有一点儿证据,完全错误也是有可能的。”
陈湘又要不服气了,此时于政和刘刚站起来拿衣服,看来是想出门,她问:“我们去哪?”
于政说:“去找证据证实你的想法。”
“你说的找证据就在这里呀。”陈湘一头雾水的跟着于政,两人正走在H大静谧的校园里,而刘刚被于政打发去档案室查学生档案了,四周来往的学生不多。但幽长的小路、葱葱郁郁的树丛和古香古色地凉亭还是充满了书卷的气息,四周不时有一两个拿着书地学生走过。气氛平和而安宁。
于政没有回答陈湘的疑问,自顾自很享受的踱步在空气清新的小路上,一付偷得半日闲的样子。
陈湘忍了半晌99lib?,又问了一句:“你在这里约了什么人吗?”
于政终于看了她一眼说:“你很煞风景耶,这么好的世外环境和这么清新的空气,你就不能让我清闲一会儿,体会一下陶渊明的乐趣吗?”
陈湘说:“现在是清闲的时候吗?在这个世外桃园里有个杀人犯正在与我们一同呼吸着这里清新的空气。”
于政地脸色像被噎到了一样,他想了想,终于决定忽略这句话,他伸出手按按陈湘的脖子:“大小姐。这人都是要劳逸结合的,你不能光工作,也不能不工作。换换脑子是必须地,不然你一直紧崩着,反而不利于案情的进展。”
陈湘还想说什么,看到于政把食指放在唇上做收声状,也就不再开口,两人就这样慢慢悠悠的散着步,从校门口一直走到篮球场。
篮球场上很热闹,看出是在举行一场比赛,场地四周挤满了人,不时传来尖叫欢呼的声间。于政显得兴致很高的样子把陈湘拉到看台上,找个位置坐下来,这里虽然没有站在场边看的清楚,却能从高处俯瞰整个球场,而且离的也不算远。可以观察球场上的全貌。
于政坐下后,向他旁边的一个女孩打了声招呼,“李佳,这么巧?”
那个女孩显然全部精力都放在场上,听到于政向她说话才回过头来。看到他。不由得一愣,但马上恢复自然。向于政和陈湘点点头,继续观注着场上的情况,倒是她身边地其他同学好奇的打量着这两个一看就不是学校中人的人。
她就是李佳,陈湘立刻把她和记事本上的名字联系起来,并悄悄的打量她,一个很普通地女孩,五观都不是很出众,但放在一块也比较和谐,只是正处在花一样的年纪,就算长相一般,全身上下也洋溢着青春动人的光采,她现在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场内的比赛,眼睛发亮,双颊红润,情绪随着场内地形势或激动或担心,单纯可爱,让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陈湘顺着她地目光,向场内看去:“咦,薛宁、徐磊和王锐都在呀。”
果然,三个大男孩都在场上,并在同一球队,配合默契、身手利索,把对方球队远远甩在后面,引得自家的助威团欢呼连连,尤其是面容俊美帅气,技艺又高超灵活地薛宁,更是场上的焦点,他的每次跃起,每个动作都能引起女生的欢呼尖叫,一次次把气氛推向高潮,陈湘又看了看李佳,她的注意力显然也是停在薛宁身上,只要薛宁进球,她就激动不已,陈湘凑过去,和她聊着场上的事,一开始只是她在自说自话,后来说到薛宁时,李佳也不时说上几句,两人就这样慢慢聊上了。
“这家伙不错,”陈湘看着球场上动作轻盈的薛宁说:“不过王锐和徐磊也不错呀,尤其是王锐,平时一副恹恹的样子,谁知到了球场上还真活跃。”正说着,王锐接到了后卫的传球,在三分线外高高跃起,手一扬,篮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飞进了球网,一时间整个球场都沸腾了。
李佳也忍不住跳起来,喊了一阵,才慢慢坐回位子上对陈湘说:“那当然,他们三个一个大前锋,一个小前锋,一个三分投手,是篮球社的三剑客,哪一个也不差。”
陈湘看着她红润的脸打趣道:“但最好的还是薛宁吧。”
15、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佳的脸更红了,双颊圆圆的像个红苹果,于政见她也有几次了,她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漠讥讽,从来没见她这种样子,不由得感叹陈湘的亲和力高于自己,而此时陈湘和李佳已经聊的渐入佳境。
“你怎么不到场边去给薛宁加油?”陈湘问:“那里好热闹呀。”
李佳听她这么说,黯然的摇了摇头:“给他加油的人那么多,还少我一个吗?”
陈湘说:“不一定呀,有可能他会注意到你的,去试试吧。”
李佳苦笑着摇摇头:“不想去。”
“为什么?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是因为范文均的事吗?”
李佳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虽然我和范文.99lib.均的关系不好,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出了这种事,我的心情怎么能好的起来。”于政一听是有关案子的事,立刻竖起耳朵,李佳接着说:“而且我觉得……觉得……”她面有忧郁的低下头,欲说还休。
陈湘说:“觉得什么?”
李佳不安的看着陈湘,又瞥了眼于政,陈湘见她犹豫就用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尽量安慰她:“有些话,你怕说出来会对自己有不好的影响吧,话不能乱说是对的,可要看是对谁说,我和于政都不是喜欢乱嚼舌根的人,你说的话,如果与案子有关,那于政会依法办案,如果与案子无关,我们总算比你大一些,给你一点儿建议还是可以的,就算我们无法从实际上给你什么帮助,也可以当你的听众。有些事情99lib.你一个人闷在心里对身体也不好,说出来反而会舒服些的。”
李佳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说:“我也一直想找个人说说,是很奇怪的事,这两天我总在捉摸,觉都睡不好,老做恶梦,我觉得……我有点儿丧门星的体质。”
陈湘和于政的嘴角一起抽动。
“真地,”李佳见他们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着急地说:“我几个月前气急了说赵晶不得好死,结果没几天她就自杀了,我前两天说范文均没好报。结果她又……”
“赵晶?那是谁?”于政确信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李佳说:“是和我同系的一个同学,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咒她的,谁知道她就自杀了。”
于政说:“我这就奇怪了。你和范文均是因为薛宁的事不和,你和赵晶又是因为什么事?”
李佳吞吞吐吐的说:“也是因为薛宁的事。”
于政和陈湘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李佳说:“你们也知道薛宁是学校里最受女生欢迎的人,喜欢的他的人多地是,那时我很活跃,遇到活动的时候总是冲在第一线,就像今天这种篮球赛,以前九九藏书我一定是场边喊的最响地一个,赵晶也是,渐渐的我们之间有了矛盾,谁都看不惯谁。”
于政问:“这种事薛宁知道吗?”
“不知道吧。围在他身边的人那么多,这种小事他是不会在乎的,他在乎的一个是学习,一个是学生会的工作,精力从没放在我们身上过。就算知道也只会一笑了之。”
于政点点头:“那后来呢?”
“后来有一次篮球赛,我们在场上对骂了起来,赵晶这个人嘴快,骂人的话丛出不穷,我骂不过她一时气急。就把水瓶里的水泼了过去。泼了她一脸,她就走过来打了我一巴掌。我也想打她,但她比我高比我壮,两人扭在一起,也是我吃亏。”
陈湘说:“所以你就咒她不得好死。”
李佳点点头:“其实只是一句气话,我也没真的想让她死的,谁知竟然会是这样。”
于政说:“那天你们是怎么收场地?”
李佳说:“是薛宁带着徐磊、王锐他们把我们拉开的,为了这件事比赛都中断了一会儿,想起来挺羞人的,两个女生当众打架,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于政说:“这件事后没几天赵晶就自杀了?怎么死的?”
李佳说:“是上吊死地,就在她的宿舍里,本来我的心里就有99lib?些不舒服,又遇上了范文均这种事,你们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丧门星呀,说谁谁倒霉,好的不灵坏地灵。”说着说着,她地眼圈红了。
陈湘笑笑,揽住她的手臂又用了用力说:“这世上哪有这么怪地事,其实只是凑巧罢了,她们的死与你无关,说出的话,我相信你不是真心的,因为虽然和你聊的时间不长,我却能感受到你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不过以后不要再这样说别人了。”
李佳红着眼睛很用力的点点头。
陈湘觉得于政也应该说点儿什么安慰安慰眼前这个很不安的小女孩,但他什么都没说,陈湘回头瞪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倚在石阶上,表情呆滞的念叨着什么。
这时薛宁下场了,他直接向于政他们走来,招呼了一声,坐到陈湘的旁边。
“Ivy你是来找我的吗?”
陈湘点点头:“算是吧,既然我们的大侦探没有什么头绪,我就借机给你做苦工吧,你怎么不打了?”
薛宁好笑的看了看于政,对陈湘说:“看到你来了,还能让你等吗?你可是我和徐磊的福星呀。”
陈湘做势敲他的头:“贫嘴,你这样离开不会影响比赛吗?”
薛宁活动了一下护腕说:“大局已定,还有徐磊和王锐撑场,不会有事的,所以我被徐磊派来做代表了,那份资料表,我们还真有很多要请教你的地方。”
“资料在哪?”
“在我的宿舍里。”
陈湘站起来,拍拍衣服说:“那走吧,别耽误时间了。”她看了看于政。
于政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同去的意思。
16、双重世界
一群女孩围了上来,挤在薛宁的面前叽叽喳喳的赞美他技术高,问他什么时间再有比赛,像一群小喜鹊,薛宁停下来笑着耐心回答她们的问题,一.99lib.
点儿都没有不耐烦,人越聚越多,这时有个女孩突然叫起来,好像是被别人踩到了,而另一个却一点儿都不知道,被踩的女孩就推了另一个一把,另一个气自己在偶像面前失了面子,于是还手,两人在人群里施展不开,嘴倒没闲着,利索的开骂,其中一个厉害点儿的,把人家上下三代的女姓成员都骂了个遍,陈湘想上去拉架,可那两个人现在已经成了中心,怎么也挤不进去,这时她身边的薛宁突然两手一扒,分开人群挤了进去,拉开扭在一起的女孩,然后用手握住了那个女孩的嘴巴,大叫了一声:“闭嘴。”
声音99lib?尖利的有些失声,但形势总算被控制住了,薛宁明显被这件事坏了兴致,没再理那些女生,回来拉了陈湘径直离开。
李佳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的看不见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于政在看着自己,就蹭蹭肩苦笑着说:“看见了吧,他是个目的很明确的人,像我们这些小角色是不会进入他的法眼的。”
于政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比赛又进行了十多分钟,结束时果然像薛宁说的大局已定,没什么大的变化,在摆脱了众多爱慕者的纠缠后,徐磊、孙方可和王锐走了过来,与于政打了招呼,坐在看台上喝水、休息,孙方可见陈湘已经随薛宁去了,就催徐磊也快点儿去,徐磊倒是不着急,说有薛宁一切都没问题。
几个人就场上场下的事互相取笑,于政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会儿,话题转到王锐身上,有几个同学笑他为情所困,好几次都看到他坐在校园的亭子里一坐就是一夜,看来这已不是什么秘密,于政看了王锐一眼,心想他这么内向,被人这样取笑不会生气吧,可他想错了,王锐虽然有些尴尬,却并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微微的笑着,于政想起他说自己现在虽然也不多话,却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与同学格格不入了。
于政站了起来,对李佳说:“我想看一看赵晶的宿舍,你能带我去吗?”
李佳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
两人来到女生宿舍,李佳费了一番口舌,才从管理员那里拿到钥匙,李佳在前面领路,穿过长长的走廊,边走边说:“自 从赵晶出事后,学校为避闲言闲语,就锁了这间宿舍,想进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于政说:“这件事应该很轰动吧,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
李.99lib?佳说:“是很轰动呀,不过学校冷处理了,新闻没有公开,知道的学生也都封了口,再加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没人喜欢提,也就只在学校的范围内传播了。”
说着,她停在一间宿舍门前,旁边的宿舍都是热热闹闹的,只有这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人气,李佳深吸了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陈湘跟着薛宁踏进男生宿舍,大家都出去了,里面没有人,她左右看看,稀奇的说:“今天这里挺干净的嘛,不像我上次来的时候,袜子都摆在桌子上。”
薛宁早就忘了刚才的不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知道你要来,提前打扫收拾,不能把我们的福星给熏跑了呗。”
陈湘笑道:“那我可担搭不起。”
两人把资料搬出来,一条一条的细看,遇到不明白的,薛宁就标出来,陈湘会仔细的给他讲解,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陈湘伸伸懒腰说:“剩下的这些要用电脑了,你有电脑吧。”
薛宁挠挠头说:“我是有台组装机,毕业的同学留下的,现在还没装起来。”
陈湘翻个白眼说:“那你都是在哪里上网?”
“网吧。”
“那现在怎么办?”
薛宁习惯性的转着护腕说:“我装装试试吧,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专家了,还怕装电脑吗?”说着,打开靠门的一个柜子,掏出了七七八八很多东西,最后几乎人都钻了进去,才从里面拖出一99lib.个布满灰尘的机箱,自己也被灰尘落了个满头满脸,他从柜子里露出半张脏兮兮的脸向陈湘笑了笑,陈湘摇了摇头,上去帮忙。
于政站在赵晶的宿舍里,他向四周看了看,白墙、衣柜、几个高低床,与其它的宿舍没什么不同,但这里的气息不一样,整个房间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来,外面喧闹的气氛仿佛到了窗前就被挡住了,在这里引不起一丝波澜。
死寂,一个生命不久前在这里消失,留在这里的,只有死亡的味道。
这是于政熟悉的味道,他不用特意去闻,这样的气息就会透过各种渠道向他渗透过来,眼睛、耳朵,甚至是皮肤。
这本来是个如花年纪的少女,优秀、美丽、娇憨、可爱,当然,也有可能骄傲着、跋扈着,但这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没有经过风雨洗礼前的尖锐骄宠,让她们就像带刺的玫瑰,人们都欣赏赞美着她们的美丽,谁又会去报怨她们的刺呢?
17、罂粟花
于政伸出手,轻轻抚在其中的一张上床上说:“这就是赵晶的床吧。”
李佳正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房间,听于政问就说:“你真厉害,一下子就猜对了。”
于政笑笑,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床边,用自己的身高测了下床的高度,然后用九九藏书 手轻轻抚过床头,那里系着一条米色的围巾,是今年冬天最流行的款式,于政甚至记得在冬天刚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商店里摆的全都是这种款式的围巾,销量特别好,年轻的姑娘在厚重的大衣外围上一根,显得轻盈飘逸,又暖和,又好看。
这条围巾,有些面熟。
于政说:“这件事赵晶的家里是怎么解决的?”
李佳说:“赵晶家在河北农村,很远的地方,而且母亲死的早,家里就剩爸爸和奶奶了,日子过的很艰难,本来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现在倒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他们当然不愿意,不过赵晶是吊死在自己的床上,一切现象都说明她就是自杀,他们只有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师同学们帮着捐了些钱,把赵晶火化了,学校也赔了一笔,送他们回去了。”说着,李佳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最可怜的就是赵晶的老奶奶,报着孙女的骨灰盒站都站不稳了。”
于政点点头说:“是呀,一个人的死亡不光是断送了他自己。也会给他地亲人和朋友带来无法愈合的伤痛,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弃希望,自杀这条路是绝对不能选的,可是……她是自杀吗?”
于政看着那条围巾,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脑袋。
王锐说:他家里藏书网
的情况不是太好。
唐唐说:他的父母总是争吵,他是在骂声中长大的。
薛宁说:我想出国,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如果顺利,就不回来了。
球场上,薛宁伸出两手捂住了女孩的嘴巴。
赵晶和范文均,两个都是花季少女,两个都是心直口快有点儿盛气凌人地脾气,两人都死于非命,两人死亡的床上……都系着一条围巾。
于政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魂飞天外,时间过长,李佳有些不安,她不知是该叫他还是继续等下去。就在这时,于政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也许真的有人讨厌她们的刺。”
李佳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于政突然回过头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刚才在球场的时候有人笑王锐晚上经常在亭子那边坐着是吗?”
李佳啊了一声,才茫然的点点头。
于政立刻紧紧地抓住李佳地肩膀说:“王锐在哪?我要见他,他还在球场上吗?”话说到一半。已经松开她冲出门去。李佳哪敢一个人呆在这里。急忙锁了门跟了出去。
电脑终于亮了起来,薛宁已经热得满头大汗,陈湘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说:“后面的我自己弄。你先去水房那儿洗洗吧。”
薛宁说:“我去打水,你洗洗手吧,我去水房冲冲头,打完球后还没洗呢,正好一块解决。”
陈湘也不和他客气,等薛宁打来水,自己先洗干净手,然后就坐在电脑前联系自己需要的网站,等她都差不多找齐了,薛宁也洗完了。
二十出头地大男孩浑身上下充满着青春的气息,尤其像薛宁这样的,洗干净后更显得眉目俊美、帅气十足,连陈湘也不由得被他感染,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薛宁正在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领口的衣服有些湿了,不太舒服,但屋里毕竟有客人在,不太好意思换,他就把手上湿了地护腕摘下来,放在窗台有阳光地地方凉着,陈湘想自己要不要出去让他先换一下衣服,突然停住了,眼睛死死地钉住了薛宁的手腕,那个平时总被护腕遮住的地方现在裸露在阳光下,上面赫然有着两道不规则地伤痕,暗红色的薄痂狰狞而妖异,一看就是才造成不久的新伤。
陈湘想起那天于政靠在沙发里说的话:“凶手嘛,他是个男人,年龄在19到24之间,是H大学生,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平时99lib?勤于锻炼,身体强壮有力,他应该与范文均之间有着某种关系,并能左右她的想法,他的心理素质强韧,胆子很大,遇事不慌,但这种人往往又是极度精神质的人,有双重性格,外在表现就是极度的外向开朗,心内却很封闭,这种性格的形成应该与他以前的经历有关,还有,他现在身上的某一处带有抓伤。”
薛宁站在窗前,外面的阳光射进来,给他初具男人形态的身体上镀了一层金边,他的脸虽然还带点儿孩子般的圆润,却已经有了成年的轮廓,回过头来见陈湘看着他就开怀的一笑,眼睛弯弯的,帅气中带点儿可爱,不知要迷倒多少怀春少女,然后,他自己的目光顺着陈湘的眼神,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两道伤痕突然变成烈焰,灼痛了两人的眼睛。
“是……割伤的吗?”陈湘说谎,在场的两人都明白。
“不,”薛宁抬起左手,看着上面的伤痕,轻轻用嘴碰了一下,然后唇边就绽开了一个陌生的诡异的微笑,这一刻,他完全变了。
像一朵罂粟,陈湘想,像一朵妖冶的罂粟花。
18、杀人动机
王锐吃惊又有些疑惑的看着于政,后者正从远处跑过来,站在自己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有话要说,但却因为急速地奔跑一时间说不出来,只好先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几秒钟之后,终于恢复了,于是他有些用力的抓住了王锐的肩膀,王锐吃疼的皱了皱眉,但他没有抱怨出口,就听到于政的一句话,只一句,他就立刻失色,手中的篮球一下子掉在地上,滚远了。
“王锐,”于政说:“你要说实话。”
王锐没有回答,但看到他的脸色后,于政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这时的他反而平静了下来,揽住王锐的肩膀离开球场,走到了人少的小路上,慢慢地走着,他想让王锐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不管他理起来的是坦白还是狡辩,于政都有信心分清或再次给他打乱。
王锐一直在无意识的跟着于政走,半晌才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又没说出什么,于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怕有些事情说出来会对不起自己的朋友是吗?王锐,你想一想,如果你的朋友犯了错你会怎么样?最好的办法是让他接受惩罚,认识错误,以后不要再犯,但你要是替他隐瞒,他逃掉了惩罚的同时也失去了认识错误的机会,下一次他就会犯更大,甚至是无法挽回的错误,你这样,倒底是爱他还是害了他?”王锐99lib?t>一颤。脸色苍白,他终于颤微微地开了口:“范文均死的那天晚上,我是一个人在外面呆着,没有和薛宁在一起。”
于政直直的看了他一会儿才问:“当时为什么撒谎?”
“因为,那天是周末,宿舍没人,薛宁说他在宿舍睡觉,我在校园里。都没有时间证人,不如互相证明一下,省得麻烦。”
于政又等了一会儿,然后问:“没有了吗?”
王锐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又说:“其实慢慢地,我已经猜出凶手是谁了,也猜出了原因,因为那天范文均骂我的时候。我看到薛宁站在教学楼的二楼远远的看着,但我以前说过,他帮了我很多,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实在不想出卖他,他那样优秀,有想法,有理想,如果案情大白的话。一切就都完了。这两天我心里很矛盾。不想出卖薛宁,却觉得对不起范文均,总是睡不着。一睡着又做恶梦,不过范文均已经死了,薛宁还活着,我也只能先顾眼前。”
于政说:“你记住,你是在救他,也是在救别人。”
“为什么?”陈湘含着泪问,虽然认识是时间不长,但她是真心欣赏这个小自己很多地男生,没有?99lib.弟弟的她是真的把他当弟弟来疼爱。
而现在的薛宁感觉不到她的伤心,他的善解人意、温文尔雅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脸,一张狰狞的偏执的脸,而这张脸现在正处在焦躁地状态,他瞪大了眼睛,面目扭曲的向陈湘大吼:“因为她们太聒噪。”
“什……什么?”陈湘有些惊讶,她没有听懂,这是杀人的理由吗?她甚至在想,薛宁现在是清醒的吗?
薛宁当然是清醒地,至少在意识上,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需要了。
他抬起手来,抓着自己的头发:“因为他在骂人,停不下来,我已经求过他了,求过他了,但他还是不停下……我受不了了……脑子里全是他的声音,他骂我是废物,是苍蝇,长大了只.99lib.能吃屎,他往我脸上吐唾沫,我要疯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湘吃惊的听了半天才发现薛宁说地并不是范文均,而是他地父亲,薛宁现在看起来是如此地痛苦,陈湘不由得向他伸出手去,旁边的门突然被撞开,.99lib.t>于政冲了进来大喊:“陈湘,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陈湘一回头,自己的手腕已经被薛宁一把抓住,紧紧地抓住,于政手一翻,枪已经掏了出来,对准了他:“薛宁,你冷静一下,不要在一错再错了。”
这时地薛宁好像没看见于政一样,平静了些,气息渐渐缓和,他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薛宁,他怯怯地开口:“Ivy我不是他说的那种没用的人,我不是,我可以有出息的,我一直在努力,我可以很成功的,相信我。”
陈湘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相信你,薛宁,你一直是最优秀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一直都很差,很让他丢脸,不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他的儿子。”
“薛宁……”
“Ivy你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薛宁的手又用了用力,陈湘皱着眉头,却并没有挣扎:“我想出国,想离开这里,这样我就不用再见到他了,我就可以重新开始,求求你,帮帮我,你……你都知道了是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头疼,疼的受不了了,我不想这样做的,你不要讨厌我,不要不管我。”
他紧紧的抓住陈湘的手腕,就像落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陈湘向于政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把自由的那只手放在了薛宁的肩头:“薛宁,别着急,我们会帮你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不管你。”
于政见他并没有对陈湘构成威胁的姿势就没有再进一步,只是枪口还是稳稳地指着薛宁。
薛宁眼中的泪水突然划落,绝望染红了他的眼睛,他哭着摇了摇头:“晚了,晚了。”
19、毒瘾
陈湘无话可说,她看看于政。
于政停了一会儿,见薛宁平静下来了,才慢慢的说:“那天范文均在校园里怒骂王锐的时候,你就在教学楼上看着,从那时你就决定要杀了她,晚上你在和范文均跳舞的时候约她十点半到宿舍见面,因为范文均喜欢你,所以她很高兴的答应了,完全忘了自己还约了孙方可的事情,当她和你来到宿舍的时候,你就趁她不注意,把她按在地上,用靠垫闷死了她,然后你把她抱到一张上床,想用围巾吊在床头,造成上吊而死的假像,你很聪明,知道最高明的杀人手法就是不要让人发现这是谋杀,可惜做到一半你忽然发现自己刚才闷死范文均的时候,她挣扎的同时抓伤了你的手腕,很有刑侦常识的你马上想到她的指甲里会留下你的皮肤组织,你只好仔细清整,浪费了时间,当你想继续的时候,李佳已经到门口了,你急中生智,盖住被子,连同范文均的尸体一起平躺在床上,以李佳的身高,她是看不出躺在上面的人是谁的。”
薛宁默默的听着,并不否认:“是的,如果不是李佳,我早就走了,谁知会出现这种意外,自从李佳回来后,宿舍里就没有断过人,我始终没找到机会伪装成自杀,只好趁大家都睡了的情况下先偷偷溜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宿舍,发现没有人,连王锐也不在,我就知道他又睡不着到校园里去了,我知道明天一定就有一场轩然大波,所以就躺在床上,静静的想该怎么办,怎么办。”
陈湘说:“你怎么会这么傻呢?这一下子以前的努力就全完了。”
薛宁无意识的摇摇头。
于政说:“早完了,最起码在几个月以前,在你杀死赵晶的时候就完了。”
陈湘和薛宁同时瞪大眼睛,薛宁嘴里喃喃的说着这个名字,好像已经不记得了,又好像是埋藏的太深。
于政说:“赵晶,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因为骂了李佳而被你用同样的手法杀死的女孩,只不过那次你成功了,所有人都以99lib.为她是自杀,你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但薛宁,杀人也像吸毒吗?你上瘾了,堵住那些牙尖嘴利人的嘴,让他们断气的那一瞬间会让你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吗?你停不下来了是吗?告诉我以后还会有谁,是那个今天在球场上吵架的女生吗?”
薛宁开始发抖,脸色苍白,眼睛大而空洞,嘴角神经质的抽动着,身体巨烈的颤抖,像个不能控制自己的孩子,陈湘突然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他一个男孩像罂粟花,因为他现在像极了一个毒发的瘾君子,美丽、妖艳、绝望。
而他的毒瘾发作,却不是给他一包毒品就能解决的问题。
陈湘拍拍他的肩说:“薛宁,你听我说,去自首吧,如果你现在走出去,于政会算你是自首的,我们会帮你,争取宽大处理,听我的好吗?”
薛宁的眼神散乱游移,半晌,终于集中到她的脸上:“Ivy你说……一个一连……杀死两个人的凶手,就算自首,法院会怎么判?”
陈湘一顿,没有说话。
薛宁又转向于政问:“你……你说呢?会逃过死刑吗?”
于政看着他,摇了摇头。
薛宁又激动的转向陈湘:“你看见了,我会死的,我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白废了,我为了离开这里,为了离开,放弃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当别的孩子在外面玩的时候,我在学习,当他们在看电视的时候,我在学习,当他们在交女朋友的时候,我还在学习,我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努力,一步步的前进,可为什么,为什么在成功的前一刻,在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却让我停住了,永远也迈不出最后一步。”
陈湘无语,于政说:“你只想到了你自己的得失,却没想过被害人,两个花季少女,不管她们的性格怎样,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她们喜欢你,是抱着怎样的希望去赴约的,等待她们的又是什么,你想过当时她们的痛苦、害怕和绝望吗?还有她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不也付之东流了?她们的家人,现在大部分人家都只有一个孩子,你想过你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吗?你和被害人的痛苦是已经结束或将要结束,但他们呢?他们会带着你给他们的痛苦过一生,没有尽头,没有希望,这些都是你造成的.99lib.,你又于心何忍。”
陈湘说:“薛宁,像个男人一样去接受自己应得的惩罚,我可以帮你请最好的律师,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不,”薛宁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我绝对不要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绝对不要。”
说着,他突然一把抓起桌上没盖帽的钢笔,与此同时,于政的枪响了。
20、取决于你的心
医护人员做了简单的处理后,薛宁被抬上了救护车,医生走过来向于政做简单的情况介绍,子弹只是打中了他的手臂,没有生命危险,于政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陈湘说:“你有没有事,让医生给看看吧。”
陈湘情绪低落的摇摇头,于政说:“怎么不用,刚才不是疼的皱眉头吗?”说着,抓起陈湘的右手,手腕上赫然一个乌青的手指印子。
陈湘倔强地说:“我没事。”
医生看了看说:“这个看起来挺厉害其实没什么,回去用药酒推拿一下,几天就好了。”
于政这才有点儿讪讪地点点头。
一个月后,于政和陈湘到法院递交相关的文件,他们都是这件案子的证人,回警局时,于政一边开车,一边瞅空看了眼陈湘,她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怎么了?这点儿打击就蔫了?”
“不是,”陈湘说:“我是在想,一个人的家庭到底会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于政说:“薛宁的结果是和他的家庭有很大的影响,但最终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问题,在最糟糕的家里一样可以走出优秀健康的人才,家庭、出身只是客观条件,你可以通过努力去排解、改变甚至是离开,却不能把它当成你伤害别人地借口。尤其是剥夺别人的生命。”
“藏书网你怎么会把赵晶的死和范文均的案子联系到一起呢?”
“记得我?99lib?说你画得图表不对衬,还少一个吗?本来是句玩笑话,想不到却成真了。一开始听李佳说的时候,我只是奇怪,两件事情的当事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就顺路去看了看,结果看到校方为降低影响让学生匆忙搬走而遗留下的把赵晶吊在床头地那条围巾,与那条系在孙方可床头的围巾所用的手法一模一样。那它们的作用会不会也一样呢?我们一直在猜测为什么凶手要费力把范文均抱到上床,最后想到这一点,我站在高低床旁量了一下,我的身高与薛宁他们三个相仿,如果让我从下面仰着把一个上百斤的人挂上去还真有点儿困难,如果是从上往下放就可以了。所以我肯定凶手当时这么做的原因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凶手的?”
“三个嫌疑人条件相似,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但反复回忆,只有一个说法有破绽。就是王锐,他很内向,自己喜欢范文均地事都没有告诉自己最好的朋友,薛宁因为了解他的个性知道了也没有问他。这就说明他根本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他的这种事情,那样当他遭到拒绝地时候,他会说吗?会拉着别人在校园里谈心吗?不会,他只会一个人排解,自己坐着。静静的想想。”
“还有。那天范文均向王锐发脾气的时候。薛宁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而且这就是诱使他动手的原因,但我们第一次见面地时候。他却多余地强调自己因为没去吃饭,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感觉。不过最直接启发我的还是我和你去看球赛的那天,你记得吗?有两个女孩打架,薛宁怎么对待那个骂人骂得很凶地女孩?他用双手去捂她的嘴巴,一般男生会对一个女生用这样的动作吗?他的这个动作让我一下子把凶手杀人时的情景串连了起来,因为凶手也是这样做的。”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天衣无缝的手法,想不到却有这么多破绽。”
“没有天衣无缝的作案手法,只要犯罪,就会留下线索。”
陈湘点点头,又想起什么:“王锐这个样子下去……”
于政失笑:“别疑神疑鬼,王锐他内向,但不极端,他与薛宁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能看到别人对他的好,能记住并在适当的时候回报,他并不是没有排解的渠道,你没发现吗,每个人发泄的方式都不一样,有人喜欢发脾气,有人喜欢找朋友聊天,他的办法就是一个人呆在校园里,走一走,想一想,心情慢慢就平静了,你没发现他经过一件事就会成熟一点儿吗?小学时被同学排挤,失恋,范文均遇害,最好的朋友成了杀人犯,这些都是他成长道路上的槛,跨过去了,就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他说着,见陈湘还是无精打采的就说:“你不是帮薛宁请了律师吗?既然做了自己能做的,就不要再想些自己做不了的了。”
陈湘点点头说:“我只是接受不了他的理由,不敢相信一个这么好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
于政说:“他既然做出了这种事,就必然与他这个人的内在有关,他有着极端的双重性格,外表阳光外向,内心阴暗封闭,有性格分裂的倾向,形成的原因就是他长期在压抑的环境中生活,又性格内向,无处排解,这种情绪在心里堆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喷发,而薛宁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像这种人,表面上强硬而疯狂,实际上往往却是胆小鬼,他们从来不敢把他们心中的愤怒发泄到正主的身上,就是他的父亲,而是找比他弱的多的女孩子下手,我想就算他的父亲病的动不了了,打个喷涕,他也会吓的直哆嗦吧。”
陈湘说:“那他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儿子呢?薛宁到现在都不愿见他的父亲一面。”
于政说:“他的父亲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人,总觉得男人是天,一家人都要围着他转,易怒,爱发火,爱骂人都是他的缺点,薛宁只看到了他骂人,只记住了他骂人,却忘了他父亲其它的一切,忘了小时候是谁冒着寒风骑自行车送他上学,忘了生病的时候是谁背他去医院,也忘了母亲塞给他的钱是谁挣的,如果他还记得的话,过了二十岁的他,就会明白他的父亲其实只是个不善于表达爱的父亲罢了。”
陈湘深深的看着他,于政还是很平静地掌握着方向盘。
“每个人的成长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而这种烦恼藏书网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倒底有多大取决于你的心,如果一个人只想到他自己,只看到自己的痛苦,那这份感觉就会被无限放大,大到充满自己的整个世界,而那时候,他就看不到别人了。”
1、背后的黑手
唐唐正在打结案报告,文思涌动、十指翻飞,不一会儿功夫,便有洋洋洒洒数千字跃然纸上,唐唐看着自己的心血变成铅字,很是得意的向齐洪宣扬:“看一下怎么样?不错吧,我唐唐是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齐洪拿过来一看,“嗯,思路清醒、语言生动,犯人的残忍、凶狠、挣扎、痛苦跃然纸上,是篇少有的绝世好文章。”
刘刚拿着水壶正在浇窗台上的那几盆杜鹃,听到这儿没说话,只是手一抖,顺便把旁边晒太阳的大宇一起浇了。
大宇被凉水激得跳起来抗意:“浇我干嘛,再浇也开不了花。”
刘刚说:“不抛弃不放弃,我们要学习这种精神,坚持不懈的浇,相信总能开出花来。”
大宇郁闷地说:“你看电视看迷糊了吧,你怎么不把自己种土里,来年收一堆小刘刚,就省得妮妮遭遇罪了,”说着看刘刚要用水壶招呼他,急忙躲开。
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他又回过头来报复罪魁祸首唐唐,突然就变得油腔滑调:“结案报告要求使用官方文字,需要用字简练、准确、言简意赅,而我们的才女唐唐,苦于饱读诗书,胸中才情翻涌而无用武之地,只能化身铁锥,推敲文字,玩弄词句,在官方要求和才舒情涌的夹缝中求发展,此等对理想的执著怎能不让人感叹。”
唐唐瞪圆眼睛,啪的把手中地报告拍在大宇的头上:“有时间在这贫嘴,不如去给徐队送报告。”
大宇不情愿的还想说什么。唐唐又瞪起眼睛,大宇准备回击,眼睛一瞪。立刻遭到唐唐地哧笑:“像韩国人一样,大饼上划道缝就拿来当眼睛的家伙,还敢跟我比眼刀?”唐唐又是一瞪————眼睛又大了一圈。
大宇想想自己的眼睛实在是瞪不了这么大,只好一边嘀咕埋怨着父母没给自己生双唐唐这样地双眼皮,大眼睛,一边接过报告,准备去送,走到门口,他实在又不甘心的回过头来:“说我是韩国人的眼睛。你太侮辱我了,我最起码能让人看出是睁眼闭眼,他们能吗?我的眼睛里汇聚的是智99lib?慧的光芒,他们是吗?”
唐唐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说:“嗯,对不起。是太侮辱你了,这句话我收回。”
大宇满意地笑了笑,拉开门,于政正好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拦住了要出去的大宇,他一进来,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直起了身子。
唐唐盯着于政手里的资料,眼睛又瞪大了一倍。眼珠咕噜咕噜地打着转儿,让一旁的刘刚有种想拿盘子接着地冲动。
大宇用颤抖的声音说:“于政,你拿的可是传说中的……”
于政扬扬手里的东西:“新案子。”
话音未落,办公室里已哀鸿一片,其中属大宇和唐唐的声音最大。
唐唐:“不是说五一前破了那几个案子就让我们休假吗?”
大宇:“我已经定了旅游的机票了。我的海南三日游呀。”
唐唐:“我的阳光、沙滩、大海呀。”
大宇:“我地比基尼女郎呀。”
唐唐:“我的有六块腹肌的帅哥呀。”
然后看着对方。互瞪。
于政说:“怎么你们约好去旅行吗?我们的爱情专家终于能嫁得出去了。”
唐唐和大宇同时说:“切,谁和他一起去旅行。”
齐洪说:“好了好了。反正到那也是见面,在这儿也是见面,人都一样,结果差不多,你们把这儿当海南不就成了。”
唐唐和大宇抓狂:“这怎么能一样。”
于政说:“还是齐洪觉悟高。”
齐洪摊开两手说:“我习惯成自然,麻木了。”
大宇握紧拳头说:“齐洪你怎么能这样。”
“那我该怎么样?”
唐唐激昂地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们要……”
徐队伸头进来说:“在开会吗?你们要干什么?”
一片寂静。
徐队做了个手势,转头对于政说:“现在人手不够,困难时期,大家辛苦了,怎么样,没问题吧。”后半句话虽是向于政说的,眼神却把在坐地都扫了一遍,目光如炬,唐唐和大宇不由自主地立正站好,齐声说:“没问题。”
徐队赞赏的看着他们:“现在年轻人觉悟就是高。”
大宇挺胸说:“这是因为徐队领导地好。”
唐唐说:“请徐队放心,我们99lib.
一定提前完成任务。”
徐队很满意的走了,留下大宇唐唐接受大家鄙视的眼神。
大宇有些羞赧,做娇羞状,唐唐则蹭了蹭肩膀说:“形势所迫,形势所迫。”
“好了,”于政把资料往桌子上一放说:“讲一下案发经过。”
“李维,女,31岁,新丰物流公司员工,怀有七个月的身孕,昨天晚上被人发现昏倒在楼的楼梯间里,应该是从楼梯上跌下来的,已经动了手术,孩子没有保住,大人还在昏迷当中,但在昏迷前曾对自己的丈夫说过自己是被人从身后推下楼梯的,但没有看到作案人的样子。现场勘察的同事已经去过了,并没有找到明显的证藏书网据证实被害人的说法。”
刘刚说:“面对着楼弱点,被人从身后推了下去?就是被害人完全没有反应了?如果没有目击证人,这种.99lib.t>案子是很难取证的。”
唐唐拿起资料来看了看,读了读案发地址:“这家公司位于香港中路奇峰大厦16层,哇,是写字楼里的白领耶,我们可以去见识一下白领丽人们的生活,顺便看看有没有熟人。”她突然抬头瞥了一眼于政,见于政装没看见,又接着说:“这种写字楼我知道,大家都乘电梯,很少有人会到楼梯间里去,如果到现在都没有人站出来的话,说明根本没有目击证人。”
大宇说:“推下楼梯?这种做案手法看起来并不像谋杀,就算谋杀也不是针对大人,而像是针对孩子。”
齐洪说:“被害人是个孕妇,楼梯间里没有人,又很阴凉,她为什么会到那里去呢?”
于政说:“这就要问被害人了,希望她能早点儿醒过来。现在分配一下今天的任务,刘刚和大宇去一下医院,看看李维的情况,顺便找她的家人聊一聊,看看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我和刘洪去一下现场,顺便走访一下李维的公司,唐唐你去调一下李维的资料和大厦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线索,下午我们回局里汇合,想要五一放假,就要打起精神来。”
“是。”
2、精英丈夫
他就是人们所说的属于精英的那类人。这就是刘刚和大宇见到张力军的第一印象。
虽然西服外套已经脱了,衬衣领口的扣子也随意的解开,头发稍显凌乱,脸色也因为整夜没睡而显得有些憔悴,但张力军那挺拔的身板,良好的仪态和不卑不亢的态度都显示着他较高的学历和良好的社会地位,资料上说他曾出国留学,并任聘于一家国际大公司,三年前回国,现在是一家外企公司驻上海分公司及整个北中国地区的总经理。
双方礼貌的问好,刘刚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名片扫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头衔让人眼晕。
张力军并不傲慢,他语气温和而彬彬有礼,但这种人的傲气是天生的,那种优越骄傲深入骨髓,会随时随地,自然而然的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流露出来,像这种人,就算他略显疲惫,衣着凌乱的在和你说话,你也会有一种自己在聆听上级指示的感觉。
大宇就不自觉的挺直了腰,刘刚还算正常,他看了大宇一眼,开始询问:“张先生,你能描述一下当天的情景吗?”
张力军点点头:“我的工作在上海,但家在青岛,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经常几 个城市来回跑,所以我太太就没有跟我去上海,而是留在了青岛,她怀孕七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尽量留在青岛照顾她,昨天下午大约五点的时候,我去接她下班。进办公室的时候没看到她,她地同事说看到她出去了,因为她的外衣、手提包都没拿。我想她可能是去洗手间了,就在她的位子上等,我和luy也认识。就和她聊了一会儿。”
“luy是她地主管,也是她的直隶上司,她们是好朋友,会经常带着家人聚会,所以认识。我等了一会儿,见rozy还没回来,哦。rozy是李维的英文名,我和她地同事一般都这样称呼她。我有些着急,刚想去找,就听见楼梯间有人在叫,我们赶过去。就发现rozy她躺在楼梯下面,身下都是血。”
“当时大约几点?”大宇问。
“我到达时大约五点,在办公室呆了约有十五分钟,应该是五点十五分左右。”
刘刚说:“你赶到时,她是醒着的吗?”
张力军摇摇头说:“九九藏书不,她已经昏迷,我见了马上让人叫救护车,自己把她抱起来,下了楼。在车上医生做简单急救的时候她曾醒过来一次,她说自己是被人推下来的。”
大宇说:“她没说是谁吗?”
“没有。”张力军脸色难看的说:“她说自己当时是面对楼梯,所以根本没看到身后的人。”
“现在她的情况怎样?”
“手术已经做完,孩子没有保住,大人还在昏迷中。”张力军地嘴唇在微微发抖。看得出他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有些难以自禁。“本来做完这个月她就要休假了,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警官,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向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下黑手,现在孩子没了,大人的身体也受到了很大地伤害,最重要的是医生说rozy的精神和心理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这上面的损失是难以估计的。”
刘刚扶了一下张力军,等他稍稍恢复平静才又问:“张先生,张太太遇到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为了早点儿找到凶手我们需要你的支持,你能不能仔细的回忆一下你们夫妇有没有什么仇人,或是最近与什么人有过结。”
张力军想了想,摇摇头:“我虽然在青岛长大,但很早就出国了,回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都是和家人在一起,与青岛这里的同事都交往不深,邻居也不熟,点头之交罢了,根本没有机会与别人有过结,更不用说仇人了。”
大宇说:“那你地太太呢?”
“她”张力军犹豫的说:“我倒是听她抱怨过几次,好像是和她同事有关,但我想工作时同事之间难免产生不同的意见,这种事很平常,就没有放在心上,如果真的是她的同事做地,那就太可恶了。”
刘刚说:“你记得她说地是谁吗?”
张力军想了想说:“她有时唠叨,我总觉得烦,没认真听过,以前的是记不住了,最近她抱怨过他们那里新进地人员做事不用心,太滑头,对了,她前几天还说过办公室里总是有人找她的麻烦,她怀孕了,却老是有人在她进餐厅的时候开微波炉,把文件堆在她要走的过道上,还有一次差点儿被架子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到,如果这些都是有人故意做的。”
刘刚止住了他的猜想:“张先生,你先不要多想,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调查的,还有就是如果张太太醒过来了,请立刻通知我们。”
张力军说好,刘刚准备走了,忽然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张先生,恕我冒昧,以你的收入养家应该绰绰有余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忍受着两地分居的痛苦让张太太在青岛工作呢?”
张力军一愣,苦笑着说:“这件事我也提过很多次了,让她辞职跟我到上海去,可李维她就是不同意,她说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她放不下自己干了快十年的工作。”
刘刚点点头,与大宇一起告辞。
这时的于政和齐洪正在案发现场,香港中路奇峰大厦12楼的楼梯间,现代人一般只会用电梯,与其它的写字楼一样,奇峰大厦的楼梯间已经形同虚设,没人使用,所以也设计的狭长窄小,尽量不占空间,当然也不见阳光,一盏声控灯发出幽暗的灯光,不一会儿就噗的一声熄灭了。
齐洪跺了跺脚,灯又重新亮起来,两人急忙借着这微弱的灯光观察着环境。
这里没有血迹,也没有躺在楼梯下的孕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的确有什么发生过了,于政来回走着,想象着当时的情景。
3、新环境,旧相识
“李维在这里来回走着,她在讲电话,”于政做出用右手拿着电话的动作,“然后她停在这里,楼梯边缘,面向着楼梯,她只是无意间站到这儿,心思还在电话上,没想到这时身后有人在悄无声息的靠近,伸出手,一推。”
于政说着,面向楼梯站定,看着面前的阶梯,狭长、窄小,尽头是什么都看不清的一团漆黑,身后的齐洪忽然伸出手一推,于政控制不住向下倒下去,他急忙用空着的左手用力按了一下墙壁,然后下坠的身体改变方向,撞在右面的墙上,止住了下坠的趋势,他回过头来瞪了齐洪一眼,齐洪蹭蹭肩,做了个鬼脸,这时声控灯又灭了,两人都陷入黑暗中,只相差几步,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讨厌的声控灯,看来这里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我们出去吧。”齐洪说着,灯又亮了,他发现于政并没有上来,而是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左边的墙壁,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说如果你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快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你会怎么做?”于政歪头看着齐洪。
“我?我会抓住什么来制止自己跌下去。”他又看了看四周,这里的楼梯连个扶手都没有,两边只有光溜溜的墙壁,“她什么都抓不住,你不能指望她有你这样的身手。”于政蹭蹭肩,把手上的墙灰拍掉,走了上来。
两人来到新丰物流公司。这家公司位于青岛最繁华的路段,最好地楼层上,后面是全青岛最昂贵的月光商场。前面是美丽的大海,再往前走走就是市政府和青岛地象征五四广场,地段不是一般的好。能在这样商家必争的路段占有一席之地,可以看出这家公司地实力不同凡响。
两人刚走向装修的富丽堂皇开放式的前台,立刻就有漂亮端庄的前台小姐迎上来问好询问,他们99lib?说明来意,等着她通知公司负责人。
齐洪看看于政,于政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的难受。”
齐洪说:“于政。我不是八卦,但要是你觉得不自在的话我可以自己进去。”
于政摇摇头说:“放心吧。”
齐洪就不再说话了。
没多久,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美丽大方、仪态不凡,看见两人。淡淡的笑着打了声招呼。
于政也微笑着,目光停在对方地脸上,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两人像普通朋友一样握手寒暄,看得齐洪倾佩不已。
“于政,好久不见了。”来者虽然身材瘦弱、语气温和,自身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她一出来。这附近的员工全都伏案工作,氛围与刚才大不相同。
于政笑着说:“是呀,好久不见了,姜雨,想不到公司老板会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姜雨说:“因为是你嘛。于警官亲自上门查案。我自然要全力配合,”说着话锋一转:“想不到我们现在竟然在这样的机会下才能见面。你最近怎么样?好像瘦了。”
于政一付我就知道的样子说:“忙,你呢?好像也瘦了。”
姜雨微笑着说:“减肥。”
于政点点头认真地说:“相当有成果。”
“谢谢。”
“还没恭喜你订婚了。”
“现在恭喜也一样。”姜雨手一翻,做了个双手交握地姿势,一枚硕大的钻戒闪闪发光。
“婚期定了吗?”
“就在下个月,你来吗?”
“你希望我来吗?”
“我们都这么熟了,就不用客套了,我的确是不太想婚礼上有身份很奇怪的人出现,哦,对不起,我是说你的职业,你知道你们这种职业很敏感的,你应该理解。”
于政说:“很理解。”
两人的声音很轻,又面带春风般的微笑,别人看着是和乐融融,暗中的波澜汹涌只有一旁地齐洪能体会到,他急忙插嘴说:“姜雨,我们是来办案的,关于李维的案子,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线索。”
他这么一说,于政立刻摆出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是呀,在这件事上,请姜小姐全力配合。”
姜雨又看了于政一眼,这才把精力转到案子上来,她低头想了想说:“李维这个员工我是知道地,但她工作级别不够,没有直接和我共事过,我对她地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让她的主管和同部门地同事全力配合你们,发生这种恶劣的事,对整个公司都有很坏的影响,我们都希望你们能早日找到这个卑鄙的家伙。”说着,她把两人引进了公司,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情况:“李维所在的部门是操作部,N组,他们的团队主管姓严,叫严文,33岁,来公司有七、八年了,与李维是多年的好友,她们都是老员工,李维来公司快十年了。”
整个公司装修的优雅而温馨,环境优美,阳光充足,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来往的人们不是西装革履、仪态有礼的绅士,就是衣裙飘飘、装容精美的美女。
“环境不错嘛。”于政四下打量。
“是呀,可惜某人竟然是第一次来。”姜雨淡淡的说。
齐洪又开始头疼了,好在他们没继续说下去。
他们走到楼道第一间办公室的门口,姜雨就停下来说:“就是这里,alice,luy去哪了。”
里面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抬头起来,看着他们,指了指外面说:“去茶水间了。”
姜雨转身向他们对面的房间喊了声:“luy。”
一个女人身材较好,穿着精致的美女端着一杯咖啡走了出来,看见姜雨就向他们走来。
姜雨带着他们进了办公室,拍拍手说:“大家停一下。”
房间里有八个人,近前除了刚才和姜雨说话的alice,还有一个与她差不多99lib.大的女子,另外五个坐在稍远的地方,中间用挡板隔开,一看就是两个小组,姜雨这样一说,两边的人都停下自己手里的工作,或坐或站的停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他们。
姜雨看了看所在的人说:“rain呢?”
luy说:“出公司了,我让他出去办点儿事。”
4、她们的话
姜雨点点头说:“昨天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两位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于警官和齐警官,他们有什么问题希望大家能全力配合,”说着,她向luy招了招手说:“这是李维的主管luy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她就行,他们同组的有alice、和出公司的rain他们对rozy就是李维的情况都比较熟悉,那边是ann,TG组的主管,ann,他们有什么需要你从旁协助一下。”
远端那组的一个女子点了点头。
“好了,我也要去工作了,希望你们早日破案。”姜雨转过头来看着于政,好像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声,只是又伸出手,与于政握了握,转身走了。
Luy看着于政和齐洪说:“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齐洪说:“我们想了解一下李维在公司的情况,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没有和别人有什么冲突?”
Luy想了想说:“她性格挺活泼开朗的,大家在一起也相处的比较和谐,应该没得罪过什么人吧?”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点头附和着说:“是呀,是呀,大家相处的都挺好的。”
“没见过她得罪什么人呀。”
“前天我们还一起吃饭呢。”
“能有什么仇要这样做呢?”
于政见此对luy说:“我们需要给你们组的每个同事录一份笔录,你能提供一个安静的地方吗?”
luy说:“到会议室来吧。”
以下是这几个人地口供:
luy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和rozy是好朋友,她比我早来两年。我们已经认识快十年了,平时相处的不错,工作配合地也很合拍。经常一起出去吃饭、买衣服,可以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我们两家地家人关系也都不错。经常约在一起玩。”
“她这个人啊非常热心,又很聪明,干活利索,经常帮助同事,是我手底下这几个人中最得力的一个,缺点嘛,她这个人脾气急一些。但她懂得控制,从没和同事有过大的冲突,大家之间相处的都不错。”
“你问其他同事?alice也是老员工了,她做事不是很快,但有耐心。很仔细,稳妥,她的性格有些内向,话少,与同事相处的不错,同事有什么问题都喜欢问她。rain是新进人员,对公司的流程还不是很熟,正在学习阶段,他性格挺毛糙地。年轻嘛,80后,还需要多磨练一些时间才能挑大梁。是我们这组的temp,做的时间也不短了,哦。有四年了。本职工作已经做的得心应手,但还缺一个转正的机会。其实对这种员工公司都会给他们提供学习转正地机会,像rozy和alice都是从做temp开始的。”
“谁和她有矛盾?rozy的脾气是有些急,有时会得罪人,但我想不至于做出这种报复吧。好吧,让我想想,alice嘛,当年她进公司的时候是rozy带的她,rozy没什么耐心,那时候两人曾闹了点儿不痛快,alice的性子很温和,吃点儿亏也不计较,不会和别人吵架,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早就好了。是temp,rozy可能对她有些轻视,经常吩咐干点儿活,曾因为这件事和她吵过几句,之后rozy就收敛了许多,rain是新人,有时候工作做的不对,rozy说他几句也是应该的,没见他为此生气过。”
“对这种事我真的无法猜测,工作中有点儿小摩擦是正常地,我真的猜不出有谁会因为这种原因下这么黑的手。”
“那天是rain发现的rozy他有时会去楼梯间抽烟,当时正在自己的位子上,张力军来接rozy我见她不在,以为她去洗手间了,她地位子就在我旁边,离开了大约是十五分钟吧,我和张力军也认识,就聊了几句,边聊边等,没多久就听到了rain喊声,当时太慌乱了,我没注意到办公室时还有什么人,但赶到楼梯间后,大家应该都在。”。
alice比较内向,声音很小,说话犹豫:“rozy比我早进公司两年,我来时是接她手里地活,她等于是我的师傅,她很有能力,干活利索,是个很好地师傅。”
“她与谁有矛盾?我不是太清楚,这几天rain总是做错事,rozy说过他几句,骂她笨手笨脚的,rain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是,很生气,rozy说话很不留情面,rain脸都红了,他毕竟是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当众数落,会觉得很没面子,哦,我并不是说他会因为这件事报复rozy他应该不会这样做的。”
“他当时说了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面红耳赤的样子。”
“你问她人挺好的,开朗活泼,风趣幽默,干活也麻利,只是英文不太好,所以干了很多年,还没有一个机会能转正。”
“你问她和rozy的关系?应该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吧,平常不太交集,是的,她曾因为工作的原因和rozy吵过一次,以前rozy有时就站在她的桌子边上数落她,一开始她都忍了,后来开始顶撞她,那段时间她们磨擦不断,之后两人都收敛了些,每天在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永远不说话,时间长了,以前的事也淡了,慢慢地两人可能也找到了彼此的底线和正确的相处模式,现在就很少吵了。”
“不可能是她性子直爽,有什么看不过去的会直说,想bbr>什么都表现在表面上,受不了别人暗地里搞鬼,这也是她一开始和rozy吵架的原因,但她不像是有坏心眼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种事的。”
“luy她和rozy的关系挺好的,两人很谈得来,她们认识很久了,爱好也一样,以前还……对不起我跑题了。”
“你真得要听吗?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和现在发生的事应该没什么关系。”
“好吧,如果你想听,我就想一想,我记得那是我刚来的时候,有一次在请教rozy问题,luy突然很生气的冲进来,把一叠照片扔在她的桌子上。”
“她当时的原话是:我一直以为他与我分手是我的问题,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在里面搞的鬼。Rozy看了照片,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她让我先出去,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她说:都这么久的事了,你还计较什么,我那次喝酒喝多了才做出这种事,这不早就没有联系了吗。”
“你问照片上是什么?我想想,应该是一男一女的照片,女的是rozy的没见过,她们当时的确说了个人名,但这么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rozy出事那天我在自己的位子上,的位子在我旁边,但她当时不在,应该是去打印室了,我记得luy拿了一叠文件让她去复印,我坐的地方看不到rozy和luy的位子,中间被隔板挡住了,但luy当时应该是在办公室的,还有rozy的丈夫,因为听到rain的声音后,我们几乎同时冲到门口,然后看到从打印室冲出来。”
个直爽的人,语速较快,一只黑色的签字笔不停的在她指间灵活的转动:“rozy人一般吧,你问怎么个一般法?她就是那种有点儿小聪明又不是太聪明的人,她一看就是一脸精明的样子,与luy就是我们主管关系不错,干活挺快,也很利索,喜欢占便宜不吃亏,喜欢把活推给别人,其他人可能觉察不到,我是temp。站在这个位子上,对于人的本性感受是最多的,我刚来地时候她经常把自己的活推到我这儿。通过luy推过,自己送过来的也有,我是新人不好说什么。忍了她有一年半,最后不忍了,和她吵了几次,也向luy反应过,你问lu什么反应?她们俩那么好,当然不会向着我,但她也不会偏地太过分。只能息事宁人,吵过几次后,rozy明白我不是好惹的,也就收敛了,时间长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不那么僵了。见面也能笑笑聊上几句,但也不是太热络,同事之间嘛,这样就挺好地,用不着太亲密。”
“你问rozy对别人是不是这样,当然了,alice以前就是跟她干的,rozy把她气的不清,alice是个老好人。不会像我一样和她吵,生气只会闷在心里,不太会说别人的坏话,但有一次我和rozy吵完的时候她劝我说:你不要和她生气,她就是那样的人。以前我跟她做的时候。她把我气地说不上话来,你没看我现在都不太和她说话吗?这种话对alice来说已经是很重的话了。可想而知当年rozy有多过份,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和别人吵架,前几天还因为工作的问题和TG组的ann吵了一架,把人家气的面红耳赤地。”
“luy她是主管,和roz好的很,我看全组人就她向着rozy她人还行,没什么坏心眼,但能力一般了,当年老主管调走前组里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活收拾的好好的,井井有条,她主事后自己的活就拎不清,弄得别人也想往外推,组里就乱了套,我是temp我最吃亏了。”
“rain还新人?他都来了快一年了,说他是新人是给他干活不得力的台阶下,我比他大个四、五岁,却感觉像是两代人一样,不知现在的80后都在想些什么,手里的活都干了这么久了,还犯糊涂,动不动就做错,懒得要命,还偷奸耍滑,领导前积极,领导看不见了就两手一摊,把活分给别人,rozy不骂他才怪,连我都想骂他。”
“是呀,这两天他老做错事,还总是找不到人,rozy骂了他几次,把他说地脸都红了。”
“吵到是没吵,毕竟他是男人嘛,怎么好意思在办公室时吵架。”
“我当时在打印室,给lu复印文件,对,就是楼梯间旁边的那个房间,所有的打印设备都在里面,我是听到rain的喊声才出去的,赶到时我们组地人都在那里了。”
这三个人录完笔录后,于政问luy:“rain什么时候回来?”
Luy说:“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半个小时内会回来地。”
于政说:“这段时间我希望和TG组的ann谈一谈。”
Luy点点头,出去了,过了一会儿,ann推门进来。
以下是ann说地话。
“rozy他们组就她麻烦,脾气火爆,会计算,从不吃亏,前两天还因为人员分配的问题和我吵了一架,不过工作上的事有分歧是很正常的,我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那件事呀,就是经理分配工作的时候多给了他们一个名额,他们主管还没说什么呢,她就冲了出来,说我们占了便宜什么的,其实这都是领导决定的事情,我们根本没说话的份嘛,我和她说让她有什么不满找领导说,她还不去,这两天老是唠唠叨叨、指桑骂槐的,像她这种脾气怎么能不得罪人呢?今年年底的PMP评分,她只得了2分,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她是个精于计算的人,很聪明,脾气虽然不好,但以前好像还不是太过分,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特别不好,总是听她发脾气,不是说别人的文件挡着她了,就是说大家在她去餐厅的时候用微波炉,怀孕时用微波炉是不好,但她不用也不能不让别人用吧,她真是越来越怪了,还有这两天,老是听她骂rain说他笨,不记事,声音大的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
“还有谁?我想想,大约一年前有段时间她和闹了一阵,好像是为了工作分配的事吧,她们都是脾气大的人,说话都很快,谁都不让谁,那个不是temp吗?也好大的脾气,可能rozy觉得自己连一个temp也治不了很没面子吧,不过,最近倒是听不到她俩吵了。”
“rain发现她时我在茶水间冲咖啡,听到声音的时候正往外走,由于端着一杯咖啡走的慢些,到那儿时大多数人都已经过去了,rozy真得挺惨的,人家一个孕妇,有什么仇要这么做呢?”
“我猜呀,一定是公司里的人干的,想想有这样一个对别人下黑手的人混在我们中间我就觉得害怕,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早点儿抓住他,别让他再害人了。”
5、rozy
Ann出去后,于政他们又等了一会儿,rain还是没回来,luy再打他的电话,有些惊讶的说关机了,于政和齐洪对视了一眼说:“那我们可不可以看看他的资料。”
Luy点点头,跑出去几分钟,抱了个文件夹回来,递给于政说:“这是他的资料,里面有家庭住址、电话、户口所在地、家庭情况、工作情况等,还有照片。”
于政接过来简单的翻看了一下,递给齐洪,两人起身告辞。
出了门,于政刚想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是刘刚,他接了起来,刘刚在电话里说:“于政,我刚才接到电话说李维已经醒了。”
于政说:“你现在在哪里?”
刘刚说:“我们已经回局里了。”
于政说:“那我离医院近些,我去一趟吧,一会儿齐洪会回去,你们也有任务。”
挂了电话,于政对齐洪说:“带着这些东西先回去,把rai的资料发到各派出所,让他们帮着寻找此人,并通知机场、火车站、码头和长途汽车站,严防此人逃走,你和刘刚带几个兄弟去他家和常去的地方看一看,如果找到了,直接带到局里来。”
齐洪说:“好。”
两人兵分两路,齐洪回局里,于政去医院。
于政来到医院的时候李维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打了镇静剂后躺在床上低低地抽泣,眼圈发红、容貌憔悴。张力军在一旁照顾安慰着,于政自我介绍了一下,看情况一时还不能做笔录。就想先退出去让李维冷静一下,却被李维叫住了,执意要马上做笔录。张力军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想让她先休息一下,却怎么也劝不听,只好由她。
张力军把床头摇了起来,又藏书网在李维的身下垫了个枕头,让她可以不费力地看着于政,李维靠在床上。用手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请于政坐下。
于政试探的问:“李小姐,你能和我说一下那天地情况吗?”
李维点了?99lib.点头,有点儿费力的边哭边说:“那天大约快五点的时候,我的工作差不多都做完了。我就收拾了一下桌子,等力军来接我,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我一个要好的朋友打来的,我就和她聊了起来,办公室人太多,人声嘈杂,我说地又是关于怀孕一些私人的话题,让人听到不好。我就边说边走了出去,也想借机活动一下坐了一天的身体,我就慢慢走到楼梯间去了,那里一般没人,我在那里来回走了几趟。快聊完时站在楼梯边上。正在低头按键就觉得身后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我猛得向前摔倒。前面就是楼梯,我顺着楼梯一路滚了下去,肚子撞了好几下,感到剧痛,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于政问:“你当时是面对楼梯是吗?”
“是的。”
“在跌落的时候有没有回头看过后面地人,比如长相、身材、衣服的颜色等,你好好想一想,这很重要。”
李维摇摇头说:“我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当然没有正常人灵活,当时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摔下去了,至于谁在我身后我真的没有看清楚。”
“你摔下去后还是清醒的吗?”
“一开始是清醒的,但因为我动不了,求救的喊声很小,根本没人能听见,电话又摔在了下一层上,没有办法通知外面的人,时间长了,躺在冰凉的地上,又失血过多,我地意识有过一段时间的模糊。”
“在模糊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比如脚步声、说话声、开门声?”
“没有,当时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没听到。”
“你能大约的诂计一下自己从摔下去到有人发现的时间吗?”
“我有段时间没有意识了,但我想我呆在里面地时间大约有二十分钟吧。”
于政点点头说:“李小姐,能不能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有什么人会对你做这种事呢?”
李维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最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总是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有人想害我,他在我进餐厅地时候打开微波炉,把文件堆在我的必经之路上害得我差点摔倒,在我经过架子地时候把上面的花瓶推了下来差点儿砸到我,还在我吃的东西里混入孕妇不能吃的蟹肉,每个人都仇视我,我像生活在仇人的的包围之中。”李维说着,突然起身抓住张力军的胳膊痛哭起来,“我对你说过有人要害我,你还不信,说我神经过敏,都怪你,你赔我孩子的命呀。”
张力军的眼圈也红了,他扶着李维,任妻子把自己的胳膊抓得青一道紫一道的也不躲开,嘴里念道着:“都怪我,都怪我。”
于政急忙上前帮着把李维重新扶到床上,好一顿安慰,才让李维又慢慢平静下来,于政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见她只是低声哭泣,问:“李小姐,你是不是先休息一会儿?”
李维固执的摇摇头,开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于政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开口:“我们开始吧,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一定要把那个害死我孩子的杀人凶手抓出来,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于政看了张力军一眼,继续自己的问话:“你说的这些情况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最近三个月吧。”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做的吗?”
“都是我同组的同事,总是在我在餐厅的时候用微波炉,rain的文件总是随手放,绊了我好几次了,还有那次从架子上掉下来的花瓶是alice的。”
“那蟹肉那次呢?”
“那次是luy叫的餐。”
一旁的张力军说:“以前rozy和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太敏感,说她太小..
气太计较,因为她说的这些事情都太平常了,谁没有个不小心出错的时候,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难道他们真是故意的?难道真的像rozy所说她身边的同事都有意无意的想害她?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6、人与人之间
于政说:“关于这些我会调查的,李小姐,你认为这些事都是他们故意做的吗?有什么依据吗?”
李维说:“我现在感觉太浑乱了,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我和他们在工作上都有过磨擦,但这很平常呀,他们之间也不是那么平和,他们表面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有各自的算盘,alice怨luy分的活太多了,讨厌口无遮拦,讨厌rain油腔滑调不好好干活,不喜欢alice的性子太死板,怨恨luy在我们吵架的时候总向着我,rain讨厌我和总是数落他,还要在luy面前放低身断讨好她,luy讨厌太骄纵,不把她当领导,对rain的欺上瞒下和alice的怨气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他们之间也是这样呀,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的人会是我,难道就因为我心直口快的原因吗?”
于政心想她说话的确有够快的:“你能仔细的说一下你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吗?你们之间的矛盾是怎么产生的?”
李维看了于政一眼说:“于警官,你不要惊讶,这并不是我和我们小组才会有这种情况,这种事在办公室里很常见,你要听的话我可以从头说,”她换了个姿势,仰头看着天花板:“我承认我这个人脾气比较急,说话比较直白,有时会让人受不了,就说alice。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是我带的,我耐心不够,有时她地问题问多了。我就会不太耐烦,她可能因 4e3a." >为这件事生过我的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我都忘到脑后了。”.
于政问:“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地,她现在已经是组里的主力了,我们工作中没什么磨擦,平时也经常聊聊天什么的。”
“那rain呢?”
“他是我们这组来地时间最短的,只有一年,是唯一的男同事,本来应该相处很好的。但他身上有些毛病,人不笨,心思却用不在工作上,一个问题和他说了七、八遍都没用,转个身就忘了。干活总是偷懒,偷奸耍滑,时间长了,谁看不出来,他的工作进程直接影响我的工作,如果他出错或完不成的话,我这里也没法做,因为他我总是要加班,我当然生气。说了他几次,可能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吧。”
“呢?”
“是我们组地temp,本来就是做一些凌碎打杂的事情,她可能对此很不满意,曾和我吵过。有段时间相处的很别扭。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说我们双方都退了一步。大家在同一个办公室,天天都要见面,总是板着脸谁也难受,渐渐的我们也找到了合适的相处模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老是磨擦了。”
“luy呢?”
“luy,”李维说:“我们没什么矛盾,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关系都很好,我们不光是同事,还是很好地朋友。”
“但你说她给你叫了带蟹肉的餐点。”
“这个,可能是她没注意吧。”
“你再想一想,真的和她没有过任何不快吗?”
李维看了一眼张力军,又看着于政说:“六年前,我们曾因为一个男人闹过不快,最终证明其实是那个人是个朝三暮四,惹事生非的小人,况且他现在早就退出我们的生命了,我们也都结了婚,以前的事,早已冰释前嫌。”
于政又问:“最近还和其他人有过矛盾吗?”
李维想了想说:“前几天和ann绊了几句嘴,因为工作分配的原因,他们组有了困难不想着内部解决,总是想着把自己的活推出来,整天在经理面前喊活多,经理和他们的主管关系好,就老是把活推给我们组,这种活谁也不愿接,luy又推不出去,我就气不过和ann吵了几句,其实也算不上吵,大家都话里有话,说几句解解气罢了。”
办公室,唐唐正在翻资料,于政进来了,见只有她一人问:“他们人呢?”
唐唐说:“都出去找rain了,已经走了大约有两小时了,你今天有收获吗?”
于政说:“只得到一些很基础地资料,还需要细细研究。”
唐唐把一个信封递给于政,于政好奇的打开:“是什么?”
“上个季度的季度奖。”
“哦,终于下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下一年呢。”
“你知足吧,这个时候下来已经不错了。”
“是呀,不错了。”
“哪天一起出去聚聚吧,我们组好久没一起活动了,把陈湘也叫来,好久没见她了,怪想她的,她怎么也不来了?”
“谁知道,我也有半个月没见她了。”
“你们楼上楼下的,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见?”
“我怎么知道,她一直不露面,也不跟案子了,可能是在赶稿吧。”
“赶稿也得过日子呀,她一个人在青岛,没藏书网什么亲人,你离地那么近,多关心关心人家。”
于政斜着眼看看她:“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
唐唐说:“我怎么看你今天情绪特别低落?”
“没有呀。”
“没有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今天见到姜雨了吧。99lib?”
于政笑了笑:“原来是想说这个,是呀,见了。”
“还有感觉吗?”唐唐歪着头问。
“有没有感觉,不都一样吗?”于政无意识地翻着自己桌子上的资料。
唐唐说:“于政,做为朋友,我当然想你幸福,但以现在地情况来看,姜雨已经不会回头了,我听说她下个月要结婚了。”
“是,这个我也知道。”
“所以嘛,早点儿抽身吧,我到有个好的建议。”
于政翻了个白眼:“什么?”
唐唐笑笑:“治疗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恋爱,你觉得陈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她这个人呀,你不觉得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开心吗?”
“我和你们在一起都很开心。”
“不一样,真的,你认真细心,她直爽开朗,你们性格互补,喜好又一样,特别合拍,站在一起也很配,我看她对你的印象也不错,人家又是大作家,海归派,配你一点儿都不差,想想啦。”
7、项飞
于政说:“你什么时候改行保媒拉纤了,头上怎么没戴朵红花呀,要是没钱买我这有,那,两毛尽管拿去不用找了。”
“去你的,于政,我是很认真的对你说,幸福是需要自己挣取的,你不去挣,机会就会悄悄溜走,到时候别后悔。”
于政跳起来推推她:“饶了我吧,爱情专家,让我安静的想想案子,你的资料还没理好呢,快去工作吧。”
唐唐瞪了他一眼,嘀咕着对牛弹琴,整理资料去了。
于政坐下来,想着唐唐刚才的话,忍不住走神,又回到了在H大校园里的那个早上,阳光斜照进亭子里,落在两个认真研究案情的人身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得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白皙的脸上那层细细的绒毛,然后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耳朵。
于政禁不住抬起头来按住嘴唇,仿佛那种凉凉柔柔的感觉还没有散去。
这时,手机铃声很刹风景的响了,于政拿起手机打开,里面传来刘刚的声音:“于政,rai找到了。”
半个小时后,刘刚他们就带着rain回到了警局,把人送进审询室,回到办公室去说了说情况。
刘刚:“项飞,英文名字rain这小子还和韩国一歌星同名,新丰物流员工,淄博人?,我们今天在网吧找到的他。”
于政:“网吧?”
齐洪:“是呀,看不来像是要逃跑的样子,不过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脸色大变。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找他。”
于政说:“那就会会他吧。”
天色已晚,太阳早就下山了,审询室里还没有开灯。于政和刘刚走了进去,把灯打开,转向黑暗中坐着地人。突然暴露在灯光下的人猛得一颤,脸色青白,眯起眼睛,努力分辨着黑暗中的人影。
于政把资料夹向桌上一扔,发出碰地一声,对面的人也跟着抖了一下。
“项飞?”
“……是……是我……我是项飞。”回答的声音吞吞吐吐地,一双闪着惊恐的眼睛不时瞄一下于政他们。
“今天为什么不回公司。”
“因……因为……”没说两个字。就已经失声了。
“因为什么?知道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知道。?”
“为什么?”
“为了rozy的事,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是我。”项飞的声音大了起来,直起身子,很激动的样子。好像这样可以证明什么。
“好,不是你藏书网做的,那你为什么要躲?”
“我……没有想躲,只是不敢回公司,我这两天总是被rozy当着办公室地同事骂,我也很生气,现在她出了事,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我,当luy打电话找我的时候。我就猜到有警察在公司等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回去,只好关了手机,心里很乱。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由自主的进了网吧,一玩游戏就忘了时间。直到你们找到我。”
“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躲?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幼稚吗?还是真实情况与你说地相反?项飞,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劝你趁早坦白,好争取个宽大处理,不然被我们抓住了证据就有你好看的了。”刘刚的声音很低沉,说到后面几句越发严厉起来。
项飞紧张的双手乱摆:“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你们要相信我,我是个游戏迷,那天只是害怕不敢马上回去,就想先去网吧呆一会儿,谁知一玩就忘了时间。”
于政直直的看着他,足有一分钟才开口说话,但话题一转,问起了案发当天的事:“rozy出事地那天下午四点五十到五点十分的时间里你在哪?”
“我在办公室。”
“没离开过吗?”
“哦,还去了次厕所。”
“你是怎么发现rozy的。”
“我去楼梯间抽支烟,办公室是不允许抽烟的,我烟瘾犯的时候都是去那里解决。”
“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刚进去地时候并没有发现,里面光线比较暗,声控灯又一会儿亮一会儿灭地,当我抽到一半时听到楼梯下面有细细索索的声音,一开始我还想怎么写字楼会有老鼠,再一听有人呻吟,我这才发现不对劲,急忙跺跺脚让下面地灯也亮起来,才看到rozy躺在下面,身下有血,我急忙下去扶着她,喊人帮忙。”
“她当时意识清醒吗?”
“应该是在昏迷中,那声呻吟是她无意识中发出的。”
“她当时是怎么的情景?”
“她是仰卧在楼梯的拐角处,一只脚还搭在楼梯上,头发都撒了,手机摔出去两米多,那血很多,沾了我一手。”
“你在新丰物流也已经一年了,据你的感觉,rozy除了你外,还与谁有矛盾?”
项飞的眼珠转了转:“我是我们那组去的最晚的,其他人最短的做了有四年了,她们之间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她们也不会讲给我听,只是感觉她们之间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和谐,有时说话像赌气,话里有话,具体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前几天rozy因为工作的事和TG组的ann吵了几句,当时我也在办公室,不过那不是我能插的上嘴的。”
“她为什么骂你?”
“还不是因为她挑剔,还健忘,没教我的东西硬说是教给我了,问个问题就不耐烦,出个错就更了不得了,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张口就训,像训孩子一样,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项飞一付我很冤枉的表情:“我毕竟只是她的同事而已,她怎么能这样,她是资格老,但别人也不这样呀,luy是领导,都没这样训过我,老是易暴易怒、反复无常的,她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他还苦着脸想说什么,于政挥挥手打断了:“你有没有想过报复她呢?”
项飞吃了一惊,急忙说:“我没有想报复她,从来没有想过,从来没有。”他反复的重复着,直到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太过已经晚了,只能生硬的把下面的话咽下去,就像打了个嗝一样用手捂住嘴巴,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于政。
于政在暗影处看着他,没有说话。
8、楼上楼下
晚上回到家时,于政觉得有什么不对,说不上是哪里,就是有些不对,心里空空的,有点儿躁热,坐立不安,他想给自己弄点儿东西吃却又想不起吃什么,打开冰箱,只有两个西红柿,几个鸡蛋,拉开抽屉,一袋挂面醒目的呈现在眼前,于政突然觉得失去了胃口。
他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走到阳台上,拿起一旁的竹竿向上捅了几下,没反应,等了一会儿,又捅几下,还是没反应,从下面看上去,一点儿灯光都没有,看来是不在家了,于政一边嘀咕着怎么这么晚还出去,一边讪讪的回到客厅,他今天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就是像上次那样,两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随便聊着点儿什么,聊什么都好,只要有个人在和他聊天就行了,只要别像现在这样,让他一个人呆着。
天不从人愿,看来只能自己呆着了,于政翻开带回来的资料夹,想在工作中平复一下自己莫名的烦躁,可是不管用,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正当他气恼的合上资料夹时,楼上突然传来什么落地的声音,音量不大,但很清晰,很明显就是从楼上传来的,不是不在家吗?还是在睡觉?为什么不搭理我?难道是病了?于政看着天花板,终于决定上去看看,毕竟陈湘是一个人住,如果有有什么事的话他还可以帮一把。
于政上了楼,敲敲门,没有回音。又敲了敲,喊着陈湘的名字,还是没有回音。他有些犹豫,那声音明明是从这间屋子传出的,说明陈湘在家呀。可为什么不来开门,难道她病得动不了了?于政在想自己是不是需要破门而入,正犹豫着,后面传来陈湘地声音:“你在这儿干嘛?”
于政回头看到陈湘惊讶的说:“你不在里面?”
“是呀,我去超市买了点儿东西。”陈湘把提着的袋子晃了晃,“你在干嘛?”
于政说:“我听到你地房子里有声音,里面有人吗?”
陈湘说:“不可能。我一个人住。”
“难道有小偷?”
于政立刻做了个收声的手势,指指门,陈湘点点头,掏出钥匙悄无声息的开了门,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于政走在前面,还顺手拿了门口的球拍当武器。
可两人把整个房间都转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家里一切都很好,没少东西也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陈湘瞪了于政一眼,直起身来打开灯,于政也有些奇怪的挠挠头,觉得不可思议:“声音明明就是这里发出的。”
陈湘走进厨房99lib.倒茶,说:“我的胆子可不小。你不用吓唬我。”
于政百口莫辩地笑了笑,打量这着个房间,这还是他第一次上来,房间的确装修的很有特点,舒适实用又很温心。别出心裁。和它主人的气质很相配。
厨房是开放式的,于政见台子上放着两碟小点心。就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边吃边等陈湘泡地茶,陈湘看了他一眼问:“没吃晚饭吗?”
于政点点头。
“都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吃?”
于政说:“因为不想出去吃,家里又只剩面条了,我不想吃面条。”
陈湘把泡好的茶放在他面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于政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什么?”
“是柚子茶,促进睡眠。”
于政无所谓的点点头。
陈湘坐到他对面看着他:“于政,你是不是在生气?”
“没有。”
“那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明明就有。”
“没有。”
陈湘沉默了几秒钟,站起来把灶上的火打开,拿出一袋什么东西倒进锅里煮起来。
“别吃点心了,那不是晚饭该吃的东西,我这里有麦片粥,还有刚从超市里买回来的一些熟食,你等等,很快就好。”
她动作熟练的从袋子里捡了几片白菜叶洗干净切成丝扔进粥里,加了点儿盐,又拿出一盒寿司,切了一小碟叉烧肉,就端到于政面前,于政看了看,样式很简单,但有主食有粥有菜有肉,也很齐全了,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有了胃口,肚子开始觉得饿了。
于政也不客气,接过陈湘递来的筷子就开始大吃起来,不一会儿,面前地食物就一扫而空,于政摸摸填饱的肚子,看着空了的碗发呆。
陈湘把碗放进水池里,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于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闷闷的说:“今天看到姜雨了。”
陈湘静静的看着他说:“还是会想念是吗?”
于政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左顾右盼了一阵,终于点点头:“有时……偶尔还会吧。”
“既然还爱着,为什么不挽回呢?”
“是爱,但不够爱。”
“不够爱?”陈湘轻轻地重复了一遍,那天他们在楼道里,于政也是这样说地。
“是,不够爱。”于政点点头,现在的话题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这两天去哪了?”
陈湘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垂下眼帘说:“去济南玩了两天。”
“济南?一个人吗?”
“是呀,这不快五一了嘛,到时候出去旅游的人太多,像我这种不爱凑热闹的人就会选择提前几天,先玩完了再说。”
“你倒是很潇洒,说去哪一个人收拾一下就走了。”
“这就是我喜欢的生活嘛,像你一样,旅游还要等休假,休个假又麻烦死了。”
“还说呢,如果不是李维的这个案子,我本来是要休假的,都攥了十几天了。”于政翻着白眼感叹。
“你想休假?”陈湘眼睛一亮:“如果你休假的话我们去爬山怎么样,泰山,我还没去过呢。”
“现在不行了,有案子,要是赶在五一前把这个案子结束还有希望。”
“那就快点儿结案嘛。”
“你说结案就结案吗?大小姐,凶手不会自己跳出来的。”
“你不是神探吗?哦,对了,我们的大侦探遭遇情感问题,大脑中负责?99lib?案子的部分已经不转了,那你说说案情,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就你……”于政轻蔑的看了她一眼。
“我怎么了?”陈湘拿出记事本,啪得一声放在桌子上:“波洛说过,要让大脑中的灰色小细胞动起来。”
“波洛?你朋友?”
“是,”陈湘点点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他住我隔壁。”
“那阿加莎克里斯蒂一定是你的闺中密友了?”于政报以嗤笑。
9、没有硝烟的战场
半个小时后,两人趴在桌子上,脑袋凑到一起,研究着他们刚刚画好的图表,陈湘操刀,于政指挥,成果一共两个,一个是涉案人员关系表,一个是办公室中每个人的坐位图。
陈湘拿着手中的笔画下最后一道连接线,又从头 5230." >到尾打量了一下,抬起头来问于政:“怎么样,没漏什么吧?”
于政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说:“没有。”
陈湘打量着说:“我的妈呀,我以为上次的人际关系图就够复杂的了,与这个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嘛。”
于政说:“那当然,上次不管怎么说还是相对纯洁的校园环境,这次是什么,办公室,没在这种写字楼里上.99lib?过班吧,你以为那里面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美好吗,西装、长裙、帅哥、美女,环境优雅、气氛和谐,空气中飘着醉人的香水和咖啡的香气,真的只有这些吗?不是的,别那么单纯了,职场残酷如战场,在美丽光鲜的表面下隐藏着不知有多少肮脏、险恶、见不得人、勾心斗角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华尔街,也差不多了,那里面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没两把刷子,在那里生存不下去。”
陈湘让他说的一个劲的打冷战:“你怎么说的好像那里面的人都是披着美丽外衣的野兽似的。”
于政认真的否认:“不是野兽。野兽地生存法则是丛林法则,是弱肉强食,力量决定一切,谁最强壮谁就是老大,而在写字楼里面,光身体强壮还不行,还要这里强。”他用手指抵着自己的脑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行,脾气太耿直不行,不善言辞不行,心理承受能力低不行,不长眼神不行。学历不高不行。学历太高也不行……”
陈湘忍不住打断他:“为什么学历太高也不行?学历高不是好事吗?”
于政说:“这你就不懂了,是什么学历就要干什么工作,要你一海归派,去和一些国内大本生挤在一起做操作,就像一只鹤掉进鸡窝里。说不定还没人家干的好呢。”
“如果能胜任呢?”
“光工作能胜任还不行,你还要应付来自上级、同事以及竞争对手的猜忌,举一个例子。如果你的学历太高,而与你谋求的职位相差太大,招聘公司连要都不会要你,他们宁可挑一个刚毕业没什么经验的普通大学生,就算你幸运地进入了这家公司,你的上级也会担心你是骑驴找马。不稳定。干不长,如果干的长。他会觉得你是书呆子,能力不行,看不起你,如果你能力很强,工作完成非常好,他又会担心你功高盖主,会取他而代之,等等等等,这种例子多如 8fc7." >过江之卿,不胜枚举。”
“那同事和竞争对手呢?”
“这些可以算是一方面又.99lib?t>可以分为很多面,同事嘛有关系好的有关系差的,有存在利益冲突地有没有利益冲突地,有距离近的有距离远的,有情况相同的有情况对立的;而竞争对手可以分以前、现在和未来地,还可以分成公司内部和外部的,还有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同行之间地,显性的和隐性的等。”
“这么多?”
“还还不算完整呢?”
“整天生活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他们不累吗?”
“一定会有人觉得累,而且是很多人,大部分都在坚持,也有坚持不了的,所以不断有人被淘汰,不过还有一种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完全融入其中,勾心斗角是他们最适应的生活方式,也是最有意义地生活,他们从每天睁开眼睛就在思考、在战斗,吃饭地时候、与人聊天的时候,没有休息,一刻不停,甚至在梦中也一样,他们是这个没有硝烟地战场上天生的战土,他们是不会觉得累的。”
陈湘困惑的眨眨眼睛:“你是说,能在里面生存的人都是达到了你所说的那些标准的吗?”
“是呀,不行的早晚会被踢出局,留下的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能人,随便挑出一个都总打遍中原无敌手,要不说他们是精英吗?”陈湘半信半疑:“你耍我?99lib?吧?哪有这么复杂?”
于政用手指点点记事本上的两张图表说:“不相信吗?这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第二天,办公室。
全组到齐,大家或站或坐,围成一圈,看着于政发给每人手中的两张图表唏嘘不已。
唐唐说:“这件事子的受害人叫李维,32岁,新丰物流员工,有七个月的身孕,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孩子没有保住,影响极其恶劣,不幸中的万幸是大人没有性命之虞,身体没有大..碍,精神也在恢复当中,从医院得来的消息是李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李维的丈夫叫张力军,35岁,是一家国际大公司驻上海的总经理,大多数时间都在上海,最近因为妻子怀孕,所以回青岛休假,据邻居和家人讲,两人非常恩爱,从没吵过架。”
说着,唐唐又拿起另一份资料:“我还调用了案发当天那座写字楼的监控录像,很遗憾的是,这座大厦的物业公司只在每个公司的门口和楼道内按装了摄像头,而楼梯间里并没有按装,从新丰物流门口的这个摄像头我们可以看到进出公司的人,却看不到进出楼梯间的人。”
大宇说:“那就是完全没用吗?”
唐唐说:“也不是完全没用,从这个录像我们可以看到进出公司的人,从而推断出这张表上的涉案人员当时都在公司里,他们都有做案条件,就是说,在这方面他们都脱不了嫌疑。”
齐洪说:“只要是当天在公司的员工都有嫌疑,尤其是他们同组的几个同事,还有,那里集中着全市学历最高的人,大学生都不稀罕,海归遍地都是,每人都有英文名,每句话至少带一个英文单词,更改不叫更改叫updt,取消不叫取消叫el,对了,唐唐,我们电脑里的一些信息已经很陈旧了,希望你在有空的时候updte一下好吗?”
大家一阵轰笑。
10、拼图
于政停了一下,见他们笑的差不多了,拍拍手说:“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几个主要的嫌疑对象,大家要注意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社会群体,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最出色的演员,表面上可以相处的非常愉快,而实际上,真实的情况却并不是那么简单,从他们说过的话中也可以听出,他们是表面平和,暗地里却是明争暗斗、暗潮涌动。”
齐洪说:“对,他们当着大家的面都笑的一团和气,却各自心中都有各自的算盘,说起话来声音动听柔和,却是话中有话、指桑骂槐,这种功夫不是一年两年就能修炼成的。”
大宇说:“唐唐,我本来以为你就是最麻烦的女人了,与他们一比才发现,你的功力还差的远呢。”
唐唐瞪了他一眼说:“我整理了一个他们的口供,发现受害人李维的人际关系并不是太好,她可能是因为在这个公司呆的久了,工作上又是NI组的主力,所以对别的同事很不客气,有什么事也喜欢强出头,这样直接导致了很多人对她的不满,有同组的也有别的组的,我注意到她的同事提起她来用的词都是:脾气急、没耐心、说话尖酸刻薄等,所以我认为案犯做案的动机很有可能是报复伤人。”
于政点点头,走到白板前,了几个人名。陈燕(alice),何青(),项飞(rain),严文(luy),韩荣“这件案子一看就是犯案人临时起意,最有可能地就是在这个公司上班的员工,他们之间大多以英文名相称。为了方便,我们也暂时使用他们的英文名,他们几个都是李维,就是rozy的同事,同一个办公室。在以前的相处中都与rozy有过或大或小的矛盾。有作案动机,而且在发案当天没有离开过公司,都有作案的条件,先看一下案发时他们地位置。”
于政在白板上画了个简单的平面图:“rozy被推下楼梯的时间在四点五十到五点一刻之间,而这段时间用他们自己的话说lun和alice在自己的位子上。但我注意到她们三人位置之间都有挡板隔开,如果坐着地话是看不到别人是不是在位子上地,而且他们都在各忙各的工作。不会注意是不是有人出去了过,完全可能其中的一个人趁另外两个不注意溜出去下手,回来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剩下的是rain到楼梯间去抽烟,他很有可能去地时候发现rozy在讲电话,见机会难得。临时起意。把她推下去后过了一会儿,再装着发现的样子叫人。而y在打印室,打印室与楼梯间只是一墙之隔,同样脱不了嫌疑,笔录大家都研究过了,说说你们的看法。”
齐洪说:“他们每个人不光是与rozy有过矛盾,他们自己之间地关系也很复杂,有着这样那样的磨擦,但在做笔录的时候,我们都没有从他们嘴里得知他们自己的情况,或是一字不提,或是轻描淡写,也就是说我们得知的情况都是从除本人以外的其他人地嘴里知道地,这种情况很有意思,就像一块拼图,每个人都决口不提自己,却对别人的事侃侃而谈,最后我们一拼,他们每个人地情况就都清楚了。”
“先看看这个alice,她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这从她自己的表现和别人的评价中都可以看的出,luy说她有耐心,很仔细,稳妥,内向,话少,与同事相处的不错,说她是个老好人,不和别人吵架,生气只会闷在心里,不说别人的坏话,在她的笔录中我们也看不到她和rozy有什么矛盾,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她刚进公司的时候是rozy教的她,但从rozy,luy和的话中我们都可以得出她们当时相处的并不是很好的结论,rozy的说法最轻,她说alice刚进公司的时候是她带的,她耐心不够,有时alice的问题问多了,就会不太耐烦。luy的原话是:roz没什么耐心,那时候两人曾闹了点儿不痛快。而的说法程度更重了一些,她去新丰晚,是从alice的话中听出两人之间的矛盾的,并说:rozy把她气的不清,这种话对alice来说已经是很重的话了,可想而知当年rozy有多过份。”
唐唐说:“从这里可以知道在当年alice跟着rozy学习的时候rozy很不耐心,两人因此产生了矛盾,但因为alice性格的原因,矛盾并没升级,但没有升级并不能说明没有心里阴影,内向的人有什么事一般会憋在心里,而忍的久了,自然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如果她对rozy怀恨在心的话,做出这种报复行为也不是不可能。”
大宇:“话是这么说,但她在这个公司都六年了,矛盾是在六年前种下的,她为什么不当时就报复,而是等到六年以后?如果原因真的是这个的话,那她可以称的上是忍者神龟了。”
于政说:“大宇说的没错,这件事在时间方面确实是有一定的问题,但并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rozy的脾气会让她随时随地与别人结怨,所以我们不能肯定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她们之间有没有产生过其他的矛盾,这个需要我们深入调查。”
唐唐说:“这个也有作案动机,如果说别人与rozy都是暗中有间隙的话,那这个就更厉害了,她是在众目睽睽的办公室,与rozy发生了多次争吵,除了晚去的项飞外,没人不知道她们吵过架的,她也是在笔录上唯一说过自己与rozy有矛盾的人,这可能缘于她的直率,当然,也有不能排除因为她知道瞒不过去,干脆自己说的心理。从这几份笔录上也可以看的出她们吵了好几次,一般都是吃亏,并导致她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互不理睬,只是在最近一段时间,关系才有所缓和,如果说alice的时间差过长的话,那的时间就是刚刚好。”
齐洪说:“这个人性格爽快,在录笔录的时候给人一种非常坦率的感觉,而且从她和roz在办公室吵架的这件事来看,她其实是最像rozy的人,脾气都很急,讨厌别人偷奸耍滑,有什么说什么,在写字楼里这种人很少,有些人几乎能让自己的真实想法烂在肚子里,永不见天日。”
于政说:“这个虽然表现的非常坦率轻松,但我总有一种她很紧张的感觉,齐洪你发现没有,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笔,非常灵活,却也有几次掉到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很大,有很多人都有这种转笔的习惯,但在当时的场合这样做是很没有礼貌的,像她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然懂这些,她也有几次不好意思的笑了,但停下最多不过半分钟,她就会不自觉的又拿起笔转动着,这给我一种感觉,她的这个动作不是一种简单的习惯,而是一种需要,一个人内心紧张却要尽力掩饰这种情绪的时候,他就会做一些给自己减压的小动作,比如揪衣角、跷二郎腿、补妆等,当然也可以转笔。”
“观察仔细。”齐洪竖起姆指,他接着把资料翻到下一页:“rain24岁,菏泽人,N组唯一的男性员工,刚毕业不久,这是他的第七份工作,前几份都只干一、两个月就不干了,此人的工作很不得力。他同组地同事没有一个说他好的,像rucy、alice说的程度轻一些,新人,还需要煅炼熟悉,说的就更直白了,直接说他工作态度不认真、偷寻奸耍滑,而rozy直接就是开口教训。这件事也是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的,这几个人都提到了。”
大宇说:“从笔录上来看,rozy的语气很不客气,而且还是当着所有同事地面,rain不过才24岁。刚刚踏上社会。意气风发,这个年纪正是从男孩到男人的过度阶段,也是把面子看的很重的时候,当众让人数落,还是让一个女人数落。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却碍于身份不能发作,自然怀恨在心。用地话说他当时脸都红了,生气程度可想而知,可以设想一下,rozy案发时在楼梯间接电话,而rain无意中经过,发现她站地位置。想起她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恶从胆边生,轻轻走近。把她推了下去。”
刘刚点点头说:“那天审询他的时候我发现他具有现在年轻人最明显的缺点,是那种头脑特别简单的人,喜欢逃避现实,又很容易冲动,而这个案子也像是凶手一时冲动犯下地,我认为他的嫌疑比较大一些。”
唐唐说:“大宇说的这种情况适合于我们所有地嫌疑人。”
大宇说:“是呀,男女不限、老少皆宜。”
于政笑笑说:“下面这个是NI组的主管luy她是rozy的好朋友,认识差不多有十年了,两人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普通同事,连带她们的家人也是相互认识,经常走访,这在luyrozy的话中都证实过,但我怀疑她们之间地关系是不是真地那么好,因为在alice的口中我们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在六年前,就是alice刚进新丰没多久,她曾听到luy和rozy争吵,起因应该是为了一个男人,当然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这个男人已经退出了她们地世界,但她们是不是真的能毫不在意呢?过去的事,真的没有在她们的关系中留下阴影吗?”
唐唐说:“我以女人的名义说一句,这种事情是领土问题不容涉足,一旦发生就坚决绝裂。”
于政说:“所以我怀疑她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么好。”
大宇说:“如果真的事这样,她们有什么必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于政说:“这就又要说一下上面提到的办公室生存法则了,我们把范围缩小到NI组,她们的每个成员之间几乎都有着或大或小的间隙,不光是与rozy之间。在办公室里生存不益,尤其不能孤身奋战,从他们录的笔录上也可以看的出,alice和的关系比较好,而rozy和luy是攻守同盟,至于rain因为luy是主管,则是偏向luy一些,但roz又很不把他放在眼里。”
“luy不是主管吗?她需要这么做吗?alice和为什么要和自己的领导对着干?”唐唐问。
“并不是对着干,而是关系没有那么亲密,这有可能与她们平时的工作关系有关。”于政说:“比如在工作分配上,lu很有可能偏向rozy然也有可能没有,但一碗水怎么可能端的很平呢?发生挣执的时候,alice和就会吃亏,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都有想明白的时候,当她们想明白后,她们不满的情绪就会慢慢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说不定就会惹出什么事来。而luy虽然是领导,却不能把所有人都推到自己的对面去,她需要有人围在她的身边,所以她是非常需要这么做的,大家仔细看一下这几个人说话时候的语气,外企并不像国企,他们在提到luy的时候并不像在讲一个领导,而是像提普通的同事,就连个temp也会直言不讳的讲述自己对她的不满,更不用说其他人了,?luy对这种情况显然心知肚明,你说她需要不?”
唐唐说:“不是好友,却能以好友的方式相处这么多年,可能吗?”
于政说:“在新丰提供的资料上我注意到这么一点,他们每年到年底的时候会进行一个PMP的评分程序,满分五分,点评这一年来你的表现,分三部分,自己给自己评,同事之间相互评,领导给下属评,得出的平均分会跟你明年的工资挂勾,大部分人都是三分四分,你们看rozy的,只有二分,按这三项所占的比例来看,她的这三项全都是低分,但你们别忘了,luy就是她的直属领导,如果luy与她的关系真的这么好的话,她怎么可能给她这么底的分。”
大宇和唐唐听的目瞪口呆。
齐洪说:“这只是同组之间,还有组与组之间,部门与部门之间,公司与公司之间,同行与同行之间,关系复杂的就像一张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网一样,远的不说,他们同一个办公室不同小组的ann,前几天不就因为工作的问题和rozy有过口角吗?这样的情况如果都列入嫌疑对象的话,我们光调查资料就会累死。”
于政说:“暂时就这么几个,有新的再加,还有rozy说过自己在办公室曾多次遇险,所以早就怀疑有人要害她。”
“遇险?bbr>”
“是,”于政说:“比如吃到容易造成流产的食物,差点儿被放在过道里的文件绊倒,差点儿被架子上的花瓶砸到等等,都是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现在看来,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呢?”
大宇说:“这些事看起来更像是针对孩子呀。”
于政说:“对,我也这么想,关键在于其目的,是单纯的在暗中使坏报复呢?还是有人不想让这个孩子出生?”
“如果是后面的问题的话,我看我们还要加入一个嫌疑人。”齐洪说。
于政说:“关于那个人,等他的资料来了再说,现在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办公室这几个人身上,我曾问过rozy她有没有怀疑的对象,让人头疼的是她自己也确定不了。最后数来数去,把她全组地人都数进去了。”
唐唐说:“难道是全组人都想害她不成?”
大宇说:“这不太可能吧,你以为是东方快车谋杀案?”
于政说:“不是小说,但排除平日恩怨,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利益,以现在的形势看。rozy一个人在工作上压制着alice、和rain三个人,如果她出事离开的话,他们三个都有可能在职位上更进一步,alice会成为NI组的支柱,会有机会转正。rain也可能更进一步。暂时来看,他们三个是rozy遇害后的受益人。”
齐洪说:“从获利者就是事件的制造者的论点来看,他们三个应该是主要嫌疑人,他们有没有可能连合起来作案?”
于政摇摇头说:“不太可能,一是因为这件案子是凶手临时起意行凶。不可能计划,二是因为从他们地话中可以看出他们彼此之间也有些矛盾,如果有机会也有可能互相踏低。让他们联合起来不太可能。”
大宇说:“哇,说的通俗点儿就是你看他整天和你笑哈哈的,好的要命,其实他心里有可能对你的真实想法是讨厌、不屑、忿恨、嫉妒等等,随时随地都准备拉你下马。”
于政点点头:“没错,这就是现实中地办公室生存法则。”
唐唐是:“这简直就是一部充满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情节紧张地阴谋片。精彩程度不亚于国际级导演拍摄的大制作巨片。唉,说起来我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最近上映什么片子都不知道。”
于政说:“在你去看电影之前,需要把以上提到的每个嫌疑人的详细资料和我们今天开会总结的内容整理好,放到我地桌上。”
唐唐惨叫了一声:“于政,我们都多长时间没休息了,我都快要被轧干了。”
她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同意的点头。
于政看了一圈说:“我也没办法,这个案子不破,徐队是不会让我们休假地。”
大宇说:“就算不休假,我们也要有点儿滋润嘛,不然哪有力气干活。”
“你们……想干什么?”
唐唐眼珠一转:“于政,季度奖金已经到手了吧,你不请我们吃一顿去?”大家一致同意。
“我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于政想了想说:“好吧,但酒要少喝,明天不许迟到。”
大家一阵欢呼,开始收拾东西,唐唐用手指敲敲于政的背说:“陈湘呢?叫她一起来吧,好久没见她了。”
于政说:“你想干嘛?”唐唐说:“给你制造机会呗。”
于政说:“你别瞎想,我们没什么。”
“大家都是从没什么到有什么的,你小气什么,一顿饭而已,你怕我吃了她。”
“不是,叫可以,但你别瞎说,吓着人家。”
“好了,好了,快打电话。”唐唐欢呼着过去收拾东西去了。
于政拿起手机想了一会儿,终于按下了通话键,几声过后,电话接通,陈湘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喂,你好。”
品尚餐厅。
菜上来的时候,陈湘也正好赶到了,虽然有些日子没见,但都是些性子直爽地人,一番热闹地打趣问候、推杯换盏之后,大家已经熟得像十几年的好友一样了。
餐厅美丽风情地老板娘照例登场,与大家寒暄一阵,送上水果、酒水,气氛更加热闹。
因为大家第二天都要上班,所以都留着量,没有喝过的,但陈湘不一样,工作时间自由,不怕迟到,也自然成了进攻的目标,大家你敬一杯我敬一杯,再加上唐唐在其中搞鬼,陈湘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于政虽然有意无意的帮她挡掉了一些,但喝到下半场后她还是趴在了桌子上,怎么也叫不起来,醉倒了。
送人回家的任务自然是于政的,喝了酒无法开车,于政索性把车留在餐厅停车场,自己叫了辆出租车,扶着陈湘,直奔家的方向。
这时的陈湘已经处在迷糊之中,嘴里还在嘀咕什么,身子软的没了骨头,全靠于政扶着,到了后,他又费力把陈湘扶上三楼,从她的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把她扶到床上,找了张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他自己也觉得一阵眩晕,于是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想起唐唐的话,就开始盯着陈湘看,说实话,平时还真没这机会。
陈湘不是杜家媛那样的大美女,但也可以称得上眉清目秀,五官的轮廓很清晰,小巧精致,睡着了,平时总是语言尖利的嘴巴微微跷着,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蝴蝶肢膀般轻轻扇动的阴影,有种邻家小妹的感觉,面前这个女孩真得有28岁了吗?她的睫毛怎么这么长?于政忍不住凑过去仔细观察。
11、案件重演
这时,躺在床上睡的正熟的陈湘突然啪得睁开了眼睛,眼神竟然一片清明,于政吓了一跳,保持着正在靠近的姿势??瞪着她,她也直直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带着一丝坏笑:“干什么?”
于政这才反应过来:“你没醉呀,好哇,你骗我们。”
陈湘一骨碌爬起来,理直气壮的说:“一个单身女人在外面会让自己随随便便的喝醉吗?”她看了看于政,挑衅似的把脸凑过来:“喝醉了好让色狼占便宜吗?”
于政看着她,忽然一笑:“你知道吗?你今天犯了两个错误。”
“什么?”陈湘突然觉得冷,因为于政的表情太诡异了。
“第一,你骗我,第二,你说我是色狼。”
“那又怎么样?”
“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我不是那种没吃到羊肉反弄得一身腥的人。”
“哦?”陈湘有些迷芒的想着于政这是什么意思,就见于政的脸忽然放大,然后自己就被吻了。
其实只是一个很纯结的吻,四片嘴片轻轻相碰,触感像羽毛抚过,有点儿痒,连带心也痒了起来,陈湘的身上没.有喝醉了的人身上那种难闻的味道,唇间却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随着呼吸轻轻的洒落在于政的脸上,于政感觉陈湘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离开。他抬起身看着她,后者也在睁大眼睛看着他,黑色地眼眸中有一点黄色的灯光闪烁,像极了夜里的星光。
这样的陈湘很美,于政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其实……”于政慢慢的开口:“我刚才只是想看一下,你有没有带假睫毛。”
陈湘一愣,嘴角突然绽开了一个微笑,于政让她笑的心里一漾说:“再来一次吧。”
说着低下头去。心里打算着来个法式长吻,陈湘突然一闪身躲了过去,从床上跳起来,推着于政的背。把他往门外推。一边嚷着:“出去、出去。”
于政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屋外,他回过头来刚想说什么,门已经在离他鼻子只有一寸的地方砰地一声关上了。
既没发火也没同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政站在门外愣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好摸摸幸免遇难地鼻子,回到自己的家里。
第二天清晨。于政下了楼,看看三楼的窗户,很安静,什么也没有,她是出去了吗?还是在睡觉?也许还在睡吧,昨天她虽然没有醉。却真的是喝了很多酒。车昨天放在餐厅地停车场了,还要先去把车取回来。抓紧时间吧,于政又向三楼地窗口看了一眼,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于政招了招手,车停下来,于政钻了进去,他没看到,此时的三楼窗口出现了一个一脸疲态的女人,默默地看着他上了车,走远。
到警局时,其他人已经到了,唐唐等的也有些不耐烦了,一见于政就嚷嚷:“你怎么才来。”
于政奇怪的看看表说:“没迟到呀。”
“不是说你迟到,”唐唐把于政推到桌前:“有新情况。”
“是吗?是什么?”于政拿起桌上地资料翻动着。
唐唐在一旁兴奋的解说:“你不是让我查他们每个人的资料吗?其他人地都很平常,没什么问题,除了她。”
“”于政看到了资料上的名字。
“对,只有她很有问题,应该说是有案底。”
于政看着唐唐指向的那张照片,那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白色的校服,留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很瘦,有点弱不禁风地样子,女孩面对镜头微微地笑着,眉目间却有一丝忧郁,就像小说中善良柔弱的女主角,是个不是很惊艳却会让人怜惜地类型。
这是于政愣了一下,又仔细的看了看,的确是一个人,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想起那个留着利索的短发,说话干脆,像个假小子似的“想不到吧,”唐唐说:“同一个人给人的感觉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差,这是她上高中时的照片,我查到了她当时的学校,得到一个很惊人的消息,她进过劳教所,你猜为什么?她把她的后母从楼梯上推了下去,那女人后脑着地,当场死亡。”
于政吃惊的看了一眼唐唐,急忙把资料往后翻,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一个花季少女的悲惨经历就慢慢地呈现在眼前:“何青,女,父母在她十岁时离异,母亲出国,何青跟随父亲一起生活,两年后父亲再婚,后母经常打骂虐待何青,而何青的父亲因长年在外忙于工作无暇照顾,何青的生活非常悲惨,经常被打的不敢回家,在何青十五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因车祸丧生,她在家里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邻居经常能听到她被打的哭叫的声音,在一个夏天的晚上,她把她的继母从楼梯上推了下去,造成后者当场死亡。”
刘刚在一旁叹息着说:“那件事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何青这个名字成了讨命鬼的代名词,而她只是为了躲避追打还是故意为之,谁也说不清楚,因为她还不到18岁,所以被送到了少年劳教所,在那里呆了大约半年的时间,那里的医生发现她患有抑郁症,准她保外就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国外的母亲找到了她,把她带到了国外治病,隐姓埋名的生活,然后就没有消息了,十三年之后再出现的她已经成了我们所看到的。”
大宇说:“她曾把她的继母推下了楼梯,继母的死亡让她得以解脱,那现在她与rozy的矛盾会不会让她做出同样的事呢?”
唐唐说:“案件重演?”
齐洪说:“而且她还是抑郁症患者,这种病在她生气或受到刺激的时候极易复发,复发后很有可能做出和十年前同样的事来。”
于政说:“有可能是这样,藏书网但据我所知,抑郁症的患者自杀的例子比较多,攻击他人的情况倒是很少。”
“可也不能完全排除呀,虽然当年的资料上没有记载,但能准她出国治病,说明她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我怀疑她还患有精神方面的其它疾病,比如精神分裂,当然,这只能是猜测,因为她进入劳教所之后的资料在一次突发事故中丢失了,而我现在怀疑那次突发事故并不是偶然。”齐洪说。
12、失控的边缘
唐唐突然眉飞色舞地说:“还有一个非常有戏剧性的情况,她上学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考上了G一中,并在学校里有个非常要好的男朋友,她出国后,两人失去了联系,但想不到的是两人在十三年后又重新相遇,并决定在一起了。”
大宇说:“这简直就是一部催人泪下的长篇电视剧呀。”
“还有更离奇的,你们猜那个男人是谁?”唐唐见大家鄙视的看着自己,只好停止卖关子,揭晓答案:“是杨墨呀。”
大宇说:“哇,原来是杨墨,咦,杨墨是谁,没听说过,好奇怪的名字。”
唐唐向他翻个白眼:“以你的水平,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于政说:“是那个声名渐起的钢琴家吧。”
爱情专家激动的双手握拳:“是大名鼎鼎,大名鼎鼎,高大、帅气、才华横溢又非常痴情的钢琴王子呀,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男人。”
身边的四个男人狂抽眼角。
这就是住的地方,于政和唐唐站在楼下打量着,很平常的一个小区,座落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几乎可以被忽视掉,唐唐奇怪的看看手中的地址说:“就是这里,二楼,中户型,9几坪,奇怪了,以杨墨的财力,怎么会让住这种地方?”于政抬头打量了一下说:“不是呀,这里很好。”
唐唐说:“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是不错了,但杨墨应该有能力住更好的房子。”
于政笑着说:“你看这个小区,座落在市内最好的地段,还不是高层。位置离的公司很近,做什么都方便,这里的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两个人住足够了,自己地家最重要的是舒适合意,而不是与什么身份相配。再看看四周的人,你不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静谧闲散的世外气息,像个隐在市内的世外桃园?我想在主人的眼里。这可能是最可贵地,我相信他们选这个地方是用了心的。”
开门看见他们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把他们让进房间,反而上前一步,把他们挡在外面问:“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穿着黄色的家居服,没有化妆,神色有些忧郁,与在办公室时相比,少了些干脆利落。少了些咄咄逼人。
“何小姐,关于rozy地事情,我们还有些情况要问你。”于政说。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的确有些新的情况要向你请教。”
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何青,是谁呀?”y沉默了一会儿,侧身把于政和唐唐让了进去,一个身穿休闲服,高大帅气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于政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和来意,男人有些吃惊,明显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看着说:“怎么没听你提过。”
“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提的。”虽然并不是很欢迎于政他们,却还是有着待客地礼数,转身去了厨房,端上两杯茶来。
男人一边请他们坐下,一边自我介绍:“我叫杨墨。是何青的男朋友。”于政心想光看唐..唐两眼放绿光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们来是想再问一下何小姐。在四点五十到五点十五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在公司。”看起来很不耐烦,语气生硬。
“你能详细的说一下你的位置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
“何青。”杨墨奇怪的看着她。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担心,这只是程序,警官对在场的人都要这么问地。”
了男友一眼,努力克制着情绪,点点头说:“我当时是在办公室自己的位子上,大约五点十分的时候luy让我去映印文件,我就去打印室了,在里面呆了五分钟左右,就听到rain地叫声。”
“你们办公室的门直冲着楼梯间,当你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注意到rozy在里面吗?”唐唐问。
“没有,我没看到。”
于政和唐唐对视了一眼,唐唐又问:“rozy被推下去的那个时间就在你出去的时间左右,你能想一想吗?在你经过楼梯间的时候,有没有听到rozy讲电话地声音。”
然抬头直直地看着她,神情激动的说:“什么她被推下去地时间就是我出去的时间,你还不如直接说她是我推下去的好了。”
“不是的,何小姐,”于政安抚的说:藏书网“我们并不是话里有话,也没有暗示什么的意思,但如果你能注意到这些细节,我们就可以更精确的知道她被推下去的时间。”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语气强硬的说。
一旁的杨墨忍不住再次出声:“何青,你怎么了?”说着,他转过头抱歉的笑笑说:“对不起,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情绪不好也不想补救,只是执拗的把头扭到一边,于政注意到她的肩膀在无意识的颤抖着,她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而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于政想,如果现在再推一把,她就会失控。
“何小姐,你在这个公司已经四年了,对身边的同事应该很熟悉,据你所知,谁会干出这种事呢?”于政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声音平稳,话语却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有谁会这样做,站在她的身后,充满恨意的看着她,伸出手,用力的一推,然后,她的身体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下去了,她可能会惨叫,也可能根本来不及,她的头撞在台阶上,留下一串斑驳的血痕,然后她躺在那里不动了,但她还在呼吸,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向上 9762." >面,看着楼梯上面的你,在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当然,不管她在想什么都没有用,她的生命之光已经越来越暗,越来越空洞,直到最后熄灭,但那双眼睛还在,一直都在,它空洞而没有意义,却如影随形,摆脱不掉。”..
13、何青
唐唐忍不住看了于政一眼,杨墨更是被他的这番话惊的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想阻止于政的时候,已经在他行动之前崩溃了,她用手捂住耳朵哭叫着:“别说了,别说了。”
三人急忙按住她,杨墨把她抱在怀里轻声按抚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轻轻的抽泣,杨墨抬起头责备的看了于政一眼,语气不善的说:“对不起,警官,我的未婚妻现在精神很差,不适合见外人,请你们先回避吧。”
于政说:“我刚才的问题何小姐还没有答复,”他没理会杨墨,直接向说:“何小姐,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你越想避开它,它就越会频繁的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痛苦万分,其实,摆脱它的最好办法就是99lib.勇敢的面对,你……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吗?”
杨墨说:“请你们出bbr>去。”
于政说:“何小姐,只要你摇摇头,我们就会回去。”
三个人都看着,的脸埋在杨墨的怀里,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当于政失望的站起来要走时,她突然动了动,抬起头,坐直了呆呆的看着地板,三人屏息静气的又等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她对于政说:“你,会相信我吗?”
于政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
:“相信我?可是,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干的。”
旁边的三个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短暂的沉默后,杨墨终于反应过来,他抓住的肩膀喊着:“何青,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是你,不会的,你瞎说,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
眼圈红了。但表情非常冷漠,似乎眼前这个男人与自己毫不相关,她没有看向自己的未婚夫,只是低头看着地板说:“我地确想过要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有段时间每天都想。就像对那个女人一样。”
杨墨愣住了。
于政拿起桌上的杯子递到面前,里面还有半杯冷水,过去一口气喝了。然后把杯子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于政说:“你那句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干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对那段时间所做过的事完全没有记忆了。”
唐唐奇怪地问:“没有记忆是什么意思?”
“就是完全不记得了。”
于政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着,99lib?第一次抬起头来,看向杨墨,眼神悲凉而绝望。
杨墨看着她,眼神从一开始的不解到怀疑,再到恍然大悟:“是我父亲的电话?”
点头,又看向于政,嘴角跷起。勾出一个苦笑:“于警官是有备而来,我也不必隐瞒什么了,有那样地过去,就没有资格责怪别人的怀疑。”
杨墨说:“何青,你在说什么?那件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你的病不也好了吗?”
:“我也以为好了,因为在回国的这些年里,我已经没有再犯过,我也以为已经全愈了。但最近……最近我又开始出现了一些症状。”
唐唐问:“这是怎么引起的?”
默了一会儿,杨墨说:“都是我不好。”
摇头说:“不,是我不好。你们知道他是谁吧,科蒂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伯恩斯坦艺术成就大奖的获得者,被人誉为中国最有前途的钢琴家,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他就是这样一个完美地人。而这样一个人。竟然有着一个害死过人,进过神精病医院。没有上完高中的未婚妻,他唯一的瑕疵就是我。”
杨墨想说什么,一扬手打断了:“其实他的家人不接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希望找这样一个女人做儿媳。”
于政说:“那天你接了杨墨父亲的一个电话?他说什么?”
“他说,我接近杨墨是别有用心,说我会毁了他的前途,说他们绝对不会接受我地。”
“……然后呢?”
“然后,”想了想说:“我不记得了,以前生病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魂飞天外,迷迷糊糊的,没有意识,被rain地惊叫声惊醒时,发现自己正抱着一叠文件站在打印室里,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竭力回想自己当时到底干了什么,但没有用,那段记忆就好像是被剪刀剪掉一般,没留一丝影像,难道真的是我吗?和rozy闹矛盾的时候,我也曾想像过要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我知道你们会怀疑我,因为我的确恨她,我和她的关系从来就没有缓和过。”
“你们不是最近已经好多了吗?”
“那只是假象。”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会记恨那么久?”
“因为……因为她和luy丧送了我一次转正的机会,”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个temp,那时候,我还没和杨墨重遇,母亲地身体很差,我们地情况很不好,大部分钱都用在治病上了,却还是不够,总是捉襟见肘,过的很艰难,那段时间,我特别想转 6b63." >正,想多挣些钱,好让母亲地生活过的好些,我想,我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一个考试竞争的机会,但就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和rozy闹了别扭,她就把考试的内容和答案给了和我竞争的那个同事,让我失利,这件事竟然是事后我从那个同事嘴里得知的,她当时已经转正,在一次聊天的时候,她无意中说出了真相,本来这种事只能愿自己的能力不行,应该服输,但她这种小人的作风,让我失去了一个可以改善母亲生活的机会,我怎么会不恨她,我当时真的恨不得让她去死。”
她转过头,看着杨墨,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冷笑:“没想到吧,我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也许,十三年前的那件事也不是意外,把她推下去,我真的是可以做出这种事的人。”
杨墨打断了她:“别说了,何青,别说了。”
直的看着他说:“我真的这样想过。”
14、程序范围
杨墨做了个手势说:“何青,听我说,有些话一直在我心里,虽然我没说,但它一直存在,十三年前的事,只是个意外,你一直是个善良的人,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善良,有些事情,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我没忘,我一直记得,所以我相信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怀疑你,就算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还是相信你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对自己要有信心,这件事,不是你做的,绝对不会是你。”
眼泪夺眶而出:“对不起,我怎么会怀疑你要放弃,我怎么会怀疑你,我们之间……不应该有心结的。”
杨墨轻拍她的背说:“我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的错,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不会放弃我的家人,也不会放弃你,你要相信我,也不要放弃,好吗?”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们眼中除了彼此,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于政和唐唐都觉得自己就像是两个多余的电灯泡,发着刺眼的光芒,却依然被人无视,现在唯一应该做的就是消失,但消失前,有些事情必须要交待一下。
“杨先生,我们希望事情的真相能如你所愿,但在真相大白之前,何小姐不能离开青岛,希望你能理解。”
杨墨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悦,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还有何小姐现在的状况不适合独居,你一个人毕竟忙不过来。我建议你送她去医院,有专业人士照顾,这样对她有好处。”
杨墨生硬地说:“该怎么办我们知道。”
既然这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于政和唐唐如他们所愿的消失了。
走出小区,于政忍不住松了口气,被人当成电灯泡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一旁的唐唐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于政,你觉不觉得你今天的话有些问题,你说的话会刺激到然我们已经知道她有这个病就不应该这样做的,而且还当着杨墨的面,如果不是杨墨的修养好,今天这事非闹大了不可。”
于政看着她笑了笑说:“今天这事能不能闹大不是取决于杨墨,而是与有关。我是赌了一下,好在结果还不错。”
“赌?”
“是的,”于政说:“我注意到资料上说在新丰物流这段时间从没有过犯病的征兆,也没有吃过什么控制精神的药物,所以猜测她的病已经痊愈了,至少已经趋于稳定。”
“这样判断有点儿武断。”
“你看她在新丰物流地这四年,她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可以说这段时间她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她没有放弃,反而做的很好,不旦留下来了,还知道随着环境改变自己的处世方式。所以我想,就算当年的事情在她的心里还会有阴影,她也有了一定地承受能力,已不是十三年前那个脆弱的何青了。所以我就想尝试一下,说不定会有出奇不意的效果,当着杨墨的面虽然会引起他的不满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不幸真地承受不了,有他在,事情就不会那么糟。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有时事情会超出你的预计的。”唐唐不依不饶地说:“如果发生那种非常严重的后果怎么办?我知道做事情不能瞻前顾后,但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习惯,有的时候为了破案会做一些超出程序范围的举动,如果后果严重的话,吃亏地是你自己,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地凡人,你不管怎么样,也要顾着自己的前程。”
于政看着唐唐,眼光柔和了下来:“这是只有朋友才会对我说地话,我承认这样的做法的确欠妥,这次是我幸运,以后会注意的。”
唐唐笑了笑,又问:“你到底对事是怎么看的,表面上她的确有非常大的嫌疑,但我看你最后的处理方式与前面的紧紧相逼正好相反,你是不是已经认定她不是凶手了。”
于政开着车,目视前方,不置可否:“不能说,对于还没有证据的事,我不能说超出程序范围之外的话。”
唐唐气得鼓起了脸颊,于政看了她一眼说:“99lib.好吧,我认为她不是凶手。”
“依据是什么?”
“我们暂且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就是那段记忆消失了,但我现在还不敢确定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是不是犯病了,因为有少数正常人,比例在30%吧,如果受了一定刺激或是把精力集中到一点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只能说明他们的精神比较脆弱,而不能说他们是精神病。当时接到了杨父的电话,正是感到悲伤、痛苦、绝望的时候,而这种痛苦肯定要比她和rozy的矛盾要大的多,按理说她当时应该顾不上rozy才对,所以就算没有什么直接间接的证据证明,我还是认为她不是凶手。”
说话间,车已驶进警局的大门,刘刚他们正在等着,听他们说完情况,刘刚皱起眉头。
“你应该把她带到警局来,最起码应该送到医院去,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刘刚说:“不忍心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唐唐你说一下,唐唐?”
唐唐没有说话,于政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有一定的感情因素,但并没有失去理智。”
“你是说她不是凶手?”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那你为什么……?”
“根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凶手,而且现在把她带到警局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强行把她送到医院去反而会加重她的情况,我bbr>总是在想,如果她只是单纯的抑郁症,应该就不会有伤人的举动,那十三年前的那件事被判成意外也就没有问题,因为当时她的后母经常打她,两人在拉扯中发生这种事情也属正常,当时过十五、六岁,害人有可能,但能把现场完美的伪装成意外就太不可思议了。”
15、幸与不幸
“总的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我看来问题不大,她虽然表面颓废脆弱,但骨子里却有股力量支持着她,你看遇到这么多不幸的事,她不还是坚持下来了。”
唐唐担心的说:“就怕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会的,你想想,在她以前遇到的事情中,那一件不比她现在的境况更像绝境,她还不是撑过来了?有的时候灾难也是一种历练,会让人快速的坚强起来。”于政想了想又说:“唐唐你帮我约一下中心医院精神科的白主任,我有些关于抑郁症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他。”
唐唐说:“好的。”
“可如果不是她的话,这个案子就又回到了原地,我们走到瓶颈了。”刘刚不死心的说。
于政认同他的话:“我想,如果的有问题的话,杨墨这两天就会有行动的,但现在我们只能等待,在新的情况出现以前。”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不管早晚,它是一定会出现的,关键是你能不能发现它。”
“你今天很奇怪。”陈湘递过来一杯柚子茶。
于政喝了一口,甜得皱起眉头:“奇怪吗?”
“是,”陈湘端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很享受的眯起眼睛,舔舔嘴角。于政觉得这个时候地陈湘活像一只吃饱后心满意足在晒太阳的猫。
“可能吧,”于政把视线错开,看着窗户外面的阳光,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很多爱美的女孩已经穿上了裙装。青岛的美女很多,走在路上时常会碰到藏书网时尚高挑如模特般惹眼地美女,但她们的职业大多都与娱乐圈无关,她们大多是写字楼里的白领,每天穿着时尚优雅,坐在环境优美的办公室里,说着听不出地域的普通话或是听不出国家的外语。
于政想起在办公室里,她快乐、大方、干脆、利索,好像没有事情是无法解决的。可回到家里的她又是那付样子,穿着有卡通画的便服、头发有些凌乱、端着白色的马克杯,光脚站在地毯上,这种形象倒和现在地陈湘有点儿像,只是陈湘不会像她那样忽然失控,我在想什么,陈湘为什么要失控呢?
于政看着在眼前放大的陈湘的脸。耳朵忽然一疼,又想,难道我想错了,她已经失控了?
“于政,你走神的时间也太久点儿了吧。”
于政回过神。把自己的耳朵从陈湘的纤纤玉指下拯救出来,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只是想起了一句话,”他见陈湘好奇地看着自己,于是说:“我相信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怀疑你,就算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还是相信你不会伤害任何人。”
陈湘的脸白了白说:“这是琼瑶的新书吗?”
“不是,是我一个嫌疑人的未婚夫对她说地话。”
“对。”
“你就是在想这句话?”
“是,从成长的经历来看,无疑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人。但她拥有着这样的爱。却又是很多人求而不得地幸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世间的事真的很难预料。”
“你今天好多感慨呀。”
“我只是在想,我从来没有一个机会向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于政说:“被别人这样承诺是幸福的,做出这样承诺的人也是幸福地,虽然这句话到最后很可能落空,但在这之前,它一直是两个人心中最坚定不移地信念,其实,现在想想,不知道结局又怎么样,结局真的很重要吗?人生几十年,到底是结果重要一点儿,还是过程重要一点儿?答案谁都说不清吧,如果说结果重要地话,我们在做事情的时候,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还不是没有想过结局吗?”
说着,他看向陈湘,想问问她,对她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但陈湘好像没有听到,她正在专注的看着窗外两只灰色的麻雀吵架,不时哈哈笑着,于政感到有些没趣,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杯子里的橙黄色液体,太过甜蜜浓稠的颜色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杯底。
在回到办公室的路上,于政就接到了唐唐的电话,说他要的资料已经找齐了,于政立刻加快了速度,回到警局。
唐唐把一叠资料递了过来,于政接住大略的翻看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看四周,只有唐唐在,他问:“刘刚他们呢?”
“我在这儿,”刘刚走了进来,拿了一个方便.袋,里面是三杯奶茶,他把其中的两杯递给于政和唐唐,一边说:“齐洪和大宇被徐队抓住去市南分局作苦力还没回来,不过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于政说:“那正好,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顺路去一下张力军的家,就这个问题和张先生谈一下。”他用手点了点面前的那叠纸。
唐唐心知肚明,刚要去打电话,于政突然又说:“等等。”
他拿起其中的一张纸仔细看着,然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抬起头说:“还是让他们回来吧,唐唐,帮我拨张力军的电话。”
唐唐有些莫名其妙,手下的活却是毫不迟疑,立刻拨通了电话,把话筒交给于政,于政接过来与张力军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张先生,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一下你和你的夫人,我们能在外面见一下面吗?”
张力军同意了,于政与他约了时间地点,挂上电话。
唐唐说:“于政,刚才白主任把你要的有关抑郁症的资料发过来了,在你的邮箱里。”
于政谢了一声,坐下来打开电脑一页一页的察看着,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资料,记录的是抑郁症患者的症状、反应及治疗方法,大部分自己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是从头到位看了一遍,看到最后,没发现什么新的情况,于政坐在桌子前开始发起呆来,唐唐和刘刚已司空见惯,悄悄回到自己的位置,办公室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16、张力军
窗边的吊兰上爬过一只小蜘蛛,在努力的结网,想到它的成果很快会被清洁工人毁掉,于政好心的走过去,用笔把它轻轻送到窗外,看着它在阳光下努力的爬行,他揉了揉眉头,拿起旁边的水壶开始给窗台上的绿色植物浇水,脑子里还想着白主任传过来的资料,他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但一时又想不起是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可能遗露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是,是什么呢?
白主任的资料只不过记录了一些众所周知的有关抑郁症的信息,可是……有些情节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见过,在哪里呢?
“……于政。”
“于政。”
“于政!!!”
于政回过头,揉揉被震的嗡嗡响的耳朵,奇怪的看着做雷公状的唐唐,唐唐指指下面说:“它要淹死了。”
于政随着她的手指向下看,看到一棵仙人掌泡在自己制造的水盆里,一付很委曲..的样子,他急忙抓住水壶,心虚的笑笑,然后把可怜的仙人掌交给唐唐,让她善后,自己逃回办公桌前,经过这一吓,他反而想到了什么,一条线从重重迷雾中现出形来,于政拿起电话,飞快的拨了几个号码。
“我想问一下你总是在rozy去厨房的时候使用微波炉是故意的吗?”y的语气很不高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去餐厅,当然也是那时候使用微波炉,其它时间我也没东西要热呀。怎么能说我是故意地。”
“alice,你的花瓶怎么会从架子上掉下来呢?”
“花瓶,什么花瓶……你说的是架子上那个透明玻璃做的是吗?那是以前同事走地时候没带走,送给我了。我又不常收花,就把它放在架子上,好几年了,都忘记了,它有什么问题吗?”
“rain你的文件怎么会摆在别人走路的过道里呢?”
“文件?哦,那是因为我向luy申请的装资料的柜子还没有被批准,就先放在那里了,我……比较懒,想等柜子批下来一起收拾。怎么这样的事警察也会过问吗?”
“luy昧的问一下你有过要孩子的计划吗?”
“没有,现在竞争激烈,我做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如果现在生孩子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所以短期内我没有想过要孩子。”
“竞争这么激烈?那rozy这样休息岂不是对她的工作影响很大?”
“这倒不会。我地位置必须有人,如果我休息。公司一定会?99lib.找人代替,但rozy只是普通员工,不是管理人员,她休息的时候,我们会把她的工作分摊一下。不会马上找人填补空缺,而且rozy休息是出了事,公司也不会那么绝情的。”
春.99lib?
天已到,天气转暖。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在这样的天气中约在海边的五四广场走一走,看看大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张力军夫妇准时赴约,等在那里地有于政、刘刚和一个他们没有见过的五十岁左右、气质儒雅的男人。于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说这是他的同事。大家就一起顺着海边散起步来。
出来踏青地人很多,有放风筝的。骑自行车的,溜冰的,钓鱼地,路边挤满了小商小贩,几个人沿海边走了一会儿,张力军小心的挽着rozy,rozy看起来虽然还有点儿虚弱,脸色却很红润,精神也好多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最近休养的不错,夫妻俩不时低声轻语,恩爱异常。
于政对rozy说:“李小姐,今天我找你们,是有个问题想再向你确认一下,就是有关的事情,你是不是对我们还有隐瞒?”
Rozy怔了一下,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迟疑的说:“是有一件事情,但已经是两年前地事了,我认为它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所以就没说。”
于政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对我们来说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是破案地关键,更不用说是这种和嫌疑人直接结怨的事了,我希望你能对我们开诚布公,好吗?”
Rozy不安地看看丈夫,张力军也在看着她,很明显他不知道这件事情,rozy说:“好,我知道了。我记得是两年前,公司有一次temp转正的机会,只有一个名额,却有两个人竞争,其中一个就是”
张力军说:“难道因为你的干涉,让这场竞争失去了公平?”
Rozy很尴尬,点点头:“我把考题和答案给了那个同事。”
张力军说:“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Rozy说:“那段时间,正在和我闹别扭,我也是一时气极,才会做出这种事,想给她个教训,最后我也后悔了,但当时不在场,她应该不知道,至少她没在我面前表现出来。”
张力军又气又急地说:“有些事对你来说只是一时泄愤,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一个非常珍贵的机会,你也是从temp做过来的,怎么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你这样做,那个得到题的同事也不会感激你的,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如果她知道了,却装作不知道,从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你这不是给自己树敌吗?”Rozy被他说的低下头去。
于政说:“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Rozy说:“我、luy还有那天中午在办公室的同事差不多都知道,具体有谁我记不清了。”
张力军气的摇了摇头。
于.99lib.政又问起一些平常的问题,一般都是张力军回答,roz不时补充几句,一行人走到广场中心,于政看了刘刚一眼,这时迎面来了一群骑双人自行车的游客,两人有意无意的交错着位置躲避,夫妻俩也被挤散了,roz落在了后面,于政回头看了看她的位置,突然对张力军说:“rozy终于渐渐的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是呀,”张力军点点头,“前段时间我很怕她就此沉沦,把身体弄坏了。”
于政看着他说:“如果她知道你在上海还有一个家的话,不知还能不能承受的住?”
17、意外收获
张力军吃惊的看着于政,这时rozy已经赶上来了,她伸出手挽着丈夫的手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的出来她也被这生机勃勃的场面所感染,终于慢慢走出了以前的阴影。
张力军有些慌张,他急忙掩饰的住自己的情绪,笑着看向自己的妻子,但他还是很不安,不时瞥于政一眼,生怕他突然说出点儿什么来,于政把头歪向一边,观赏着波光淋漓的大海,不知在想些什么,大家又走了一会儿,张力军停住对rozy说:“rozy你去买个风筝放好吗?我们好久没放风筝了。”
Rozy看看四周,有很多放风筝的人们,天空中飘着各式各样、各种质地的风筝,衬着蓝色少云的天空,别提多美了,roz早就心痒了,见丈夫这么说就点点头,向一个卖风筝的小贩走去,于政说:“这里人多,roz又刚恢复,你陪她去一下好吗?”他看着那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点点头,跟着去了。
一直目送着妻子,看着她买了风筝,高兴的放起来,张力军才回过头,无奈的对于政说:“你们调查的没错,我没想到连这种事 60c5." >情你们都能发现,我在上海是有一个情人,我们在一个公司上班,她是我的下属,我给她买了房子,平时在上海的时候,我就住在她那里。”他突然抬起头急切的说:“但我敢保证,这件事与rozy的遇害无关。”
于政说:“这件事rozy知道吗?”
“不,她不知道。我是因为老婆不在身边,一时抵挡不住诱惑才做出这种事地,但我只是逢场作戏,绝对不会离婚。真的,你们相信我。”
刘刚说:“你都在外面买了房子,和情妇同吃同住了,还说只是逢场作戏?这戏也未免作的太真了。”
张力军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平时对下属做指示地从容气迫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吭哧了半天才说:“我……我承认这一点儿我做的确实不对,但我绝对没有想到要和rozy分开,尤其是她怀了孩子以后,我就决定要和那个女人分手了,但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威胁我要把这件事告诉rozy又天天在公司骚扰我,好在外企对这些私人的事情不是很在意,对工作上是没什么影响,但也弄得我很失颜面,我烦的受不了了,就借着rozy快生的借口回了青岛。然后申请调回青岛来,手续最近就在办了,等这件事过去后,我和她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你的情人会不会怀恨在心、饲机报复呢?”
张力军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她不知道我在青岛的地址。更不知道rozy的公司在哪?而且……我曾打电话给上海的同事确认过,rozy出事地那天,她的确在上海。”他看着两人说:“经过这件事后,我发现我和r??ozy还是有感情的。虽然孩子没了,但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所以我希望她不要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请帮我保密好吗?”
于政说:“我们会视情况而定的。”
张力军无奈的点点头。
刘刚说:“还有一个问题。案发当天你去新丰物流接rozy下班。我们调取了停车场和大厦门口的监控录像,你五点五十五到了大厦门口。但进入办公室地时间是五点十分,怎么从从一楼坐电梯上来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吗?”
张力军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半晌才反应过来说:“怎么,你们这是怀疑我,怀疑是我干的吗?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那是我亲生骨肉呀,我就是再狠,也不可能杀害自己的孩子。”
于>政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看看远处地rozy她正一边放着风筝,一边和他的同事聊着什么:“张先生,这只是我们的办案程序,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张力军又重新平静下来,他地自控能力非常好,让自己冷静不过需要几秒钟的时间,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妻子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那天我用了十五分钟才上去是因为有个送快递的小伙子把他的快件撒到地上了,我正好在旁边,就帮他捡起来而已,他的衣服上是圆翔地标志,你们可以去调查,我虽然对rozy心中有愧,但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有问题,你们如果 8981." >要怀疑我也没有办法,但你们是不能冤枉我地。”
于政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人,当然也不会放过每一个罪犯,就算他隐藏的再深也没用,我们会把他找出来,把他送到他该去地地方。”
张为军夫妇走后,那个中年男子也走过来向于政告辞,于政急忙欠身表示感谢,接着问他结果,男子说:“我的结论和你的猜想一样,但只经过这么短暂的时间得出来的结论不一定准确也不能做为呈堂正供,我会把这方面的材料整理一下传给你,当然,这些东西也只能给你做个参考罢了。”
于政说:“这样就足够了,谢谢你,白主任。”
目送男子上了车,刘刚叹了口气说:“想不到会是这样,你是怎么想到的呢?太不可思异了,结果什么时候出?”
于政说:“明天。”
刘刚说:“还有,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张力军有问题的。”
于政说:“一开始就怀疑,所以才会让唐唐去查。”
“一开始?”
“是的,你记得吗?案发时,有作案条件的不光是rozy的同事,还有她的丈夫张力军,因为那天他也在现场,在进办公室之前会路过楼梯间,他完全可能在那个时候发现了楼梯间里的rozy并走过去推她一把,然后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去办公室接老婆。”
“原来是这样。”
“我当时怀疑他为了上海那个女人想和rozy离婚,不想要那个孩子,就让唐唐去查他们在上海的情况,还有那女人的资料,想不到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刘刚感慨的摇摇头,两个看着面前阳光明媚的五四广场上聚满的兴致勃勃、欢声笑语的人们,一时间有些怔愣,半晌,于政回过神来,拍拍刘刚的背说:“走吧,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18、普通人
下班的时候,于政看到站在警局门口,他走了过去。
“有事吗?”
点头,她今天没有.99lib.化妆,穿着一身休闲服,短发很利索,显得整个人也很清爽。
“要进去坐吗?”于政问,他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车,不时向那里看一眼。
“不,”摇摇头:“在这里说好了。”
于政点点头,警局毕竟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像一时不知从哪说起,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于政也不说话,耐心的等着,过了一会儿,说:“电话里,你说我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是真的吗?”
“是的。”于政笑笑说:“已经排除了。”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于政还是淡淡的笑着。
:“我不是好奇,但这种事情,总应该让我们知道的,毕竟我还要在那里上班。”
于政说:“我暂时还不能说,也许永远也不说,但我只能告诉你在这件事中,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无辜的。”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对,关键是人心,圣经上说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有罪的,我不是信徒,但也认为这句话有一定的道理,生活在现在如此复杂的人类环境中,我们经常会被别人伤害,也会在有意无意中伤害别人,这种事情无法避免,我们无法离开也无法改变,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不要窥探邪恶,不要打开罪恶的心门,保持一颗正直的心其实是最重要的。”
“保持一颗正直的心?”重复着。
“很老套是吧,但也很有用。”于政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你是凶手,但作为一个警察是不能让私人地感觉影响我们对案情的判断的。”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呢?”
“因为刚见面时,你虽然外表强势,但还是掩饰不住你内心的善良。就像杨墨说的,你很善良。”
“可是……我真的有想过害人。”
“你想了之后,是不是感到内疚呢?”
“你怎么知道的?”有些羞涩地说:“是会感到内疚,有时气极了就想些很惨的报应,气消了又想那样也太狠了。千万别那样。”
于政忍不住笑了:“你看看,连想想都会觉得内疚的人,会真的去做伤害别人的事吗?”
也笑了。
于政看着她,认真地说:“要相信自己,这样的话相信杨墨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想再说一遍,你很幸运,很善良,以后也会幸福的。”
:“如果前一段时间有人说我幸运的话我会认为他在嘲弄我,但现在想想。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真地很幸运,虽然经历过很多苦难,但我还是挺过来了,还拥有杨墨,以前或好或坏的生活成了生命中地财富,让我可以看清楚现在我有多幸福。想通了这一点。就觉得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重要的是现在在我身边的人。”
“对,”于政说:“几天前我还担心以前地经历会给你现在的生活带来阴影,看来是我多虑了。”
“是会有阴影,但不会因此改变原来的方向,生活嘛,本来就是充满问题和困难的,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也不能避免,难道这样我们就不活了吗?不,再困难我还是要继续活下去,快乐勇敢的走自己的路,我喜欢地一个作者曾说过一句话:我总是尽力在有限地条件下主动掌握自己的人生。主动掌握自己地人生,多么遥不可及的期望,但加上在有限的条件下,就成了最低的要求了,她能做到,我想我也能做到。”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阳光轻柔的落下来,精灵般在她的发梢和脸颊上跳跃,使她整个人都变的很温暖。
于政说:“看来我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着他说:“于政,谢谢你。”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你谢我干吗?”
“不知道,虽然你对我说了那样的话,我却不恨你,可能是因为你对我的态度吧,你给我的感觉既不是怀疑、讨厌、敬而远之,也不是同情、可怜、小心翼翼,你的表现就像把我当成一个…?99lib.…一个普通的朋友,但给我的关怀却很真诚,这对我来说很最可贵,你知道吗?这一点就是杨墨也做不到,杨墨毕竟只是一个人,无法扮演我需要的所有角色。”
“那倒是,以他对你的感情,也必然会对你的情况小心翼翼的。”
“是呀,想想这么多年,同学已经完全没有联系了,在国外,在新丰也没有交到过真心的朋友,所以,我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把我当普通人的朋友,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这也是我今天来这儿的原因。”
“我们难道现在还不是朋友吗?如果不是,那就从这一刻开始。”于政看看手表说:“现在是下午5点45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是朋友了。”
高兴的笑了,这个样子,倒有点儿像学生时代的何青:藏书网
“还有那天你说的那些话,我当时是很生气,可现在想想却是好事,你的话让我本来强行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释放了出来,不用等到压抑到变质的时候,这是好事,虽然我当时并不明白。”
于政说:“你不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也许真的是很难找到这么一个投缘的朋友,的话越说越多,对面车里的人终于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她才想起有人在等她,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有些意犹未尽的向于政告辞,跑到对面,和车里的人说了什么,.杨墨从车里探出头来,向于政挥了挥手。
于政也挥了挥手,看着汽车驶远。
过了几天,张力军接到于政的电话,说rozy的案子已经破了,让他到警局来一下,张力军没有犹豫,立刻驱车赶到警局,可他在于政的办公室里只看到了于政和刘刚,并没有其他人,也有没凶手的任何痕迹,他有些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
“于警官,你们不是抓到凶手了吗?”
于政说:“是呀。”
“那凶手呢?”
于政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张先生,别着急,来,请坐,让我把这个案子从头给你说一下。”
张力军一头雾水的坐到于政的对面。
19、不可能的可能
于政说:“从接这个案子起,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案子并不像一场谋杀,因为凶手似乎并不想要rozy的性命,他甚至并不在乎自己一推之后的后果,这似乎更像一个人在头脑发热时做出的泄愤的举动,所以我对这个案子有些不屑,它更像一场民事纠纷,其的程度远远低于我以前接手的案件,依我的想法,这样的案子应该交给它所属的派出所就能解决,但当我们出去搜集查证一圈之后,我才改变了这种想法,这个案子表面上看的确很简单,但实际上却很复杂,然而最后,当我们费尽心机,理清了眼前所有杂乱的线索之后才发现,原来真相又是如此的简单,事实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但我想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当事人了。”
张力军迷茫的看着于政,他不相信就自己的智商而言,他竟然没有听懂于政话里的意思。
于政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绕,抱歉的笑笑说:“别着急,现在我来给你从头到尾说一下。”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上几个人名,luyalice,dy,rainann,张力军,“这些都是我们早期排查的嫌疑人,包括你在内,这里面的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动机、时间和条件。”
张力军尽力忽略看到自己名字后的不适说:“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呢?”
于政说:“有地时候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这世上的每个人其实都会有着某种不满情绪,而不满的源头可能来自于世上任何一种人或事,而这种情绪就是我们所说地杀人动机。这很平常,大部分人都会有这种情绪,但只有把这种不满转化做伤害别人的行动时,我们才称之为99lib?犯罪,这种情况就很少了,我们可以一个一个来分析一下rozy身边的人。你就不用说了,我们完全可以怀疑你因为外遇而杀妻,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你又有作案时间和条件。”
“时间和条件?”张力军不解的说。
“你可以在进入办公室前把rozy推下去。”刘刚说:“这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这种时间差让人完全可以 5ffd." >忽略不计。”
“这完全是你们的猜测。”张力军恼怒地说:“你们有证据吗?”
于政说:“对,这只是猜测而已,所以你不要着急,如果不是你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我也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再看下一个。luy她是rozy的好朋友,应该是最没有嫌疑的了,但有件事情你也许不知道,大约在六年前,她们曾因为感情问题而起过争执。因为她们曾同时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当然,你也不用激动。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完全退出了她们地世界。现在关键就在于这两个女人的关系是否会因为这件事留下阴影,而当年吃了亏地lu会不会心存怨恨,并在这种恨意的驱使下做出这种事来,有的怨恨,可以藏在心里很久,久到连自己都认为bbr>自己已经忘怀了,但当有一个机会可以报复时,邪恶有时就像闪电,可以在瞬间从心底涌上来,就在那一刻,她就会变成一个凶手,犯下事后连自己都惊惧不已的血案。”
张力军的脸色煞白。
刘刚拿起水壶,在他一口没动地杯子里又添了些热水,然后把杯子递给他,一边说:“还有alice,她四年前刚来公司的时候是跟着rozy的,你太太盛气凌人的脾气你一定也知道,她为此得罪过很多人吧,据我们调查,当时alice因为她的坏脾气吃了很多苦头,她现在虽然已经是老资格的人了,但与别人说起以前地事时,她还是一付记忆犹新、满腹怨气地样子,说她会饲机报复一点儿也不夸张。”
张力军终于找到了一点儿有异议的地方:“你们说地这些事,都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她们只是些很普通的人,却被你说的就像电影里城府极深的女人一样,这怎么可能呢?”
于政说:“如果说前两个时间拖的比较久太不可思议的话,那么后面这几个的矛盾却是在一年之内产生的,、dyann和rain都是工作上的问题,与她还有着一次考题上的恩怨,如果因此而报复的话,也很正常,这些事情都大同小异,与rozy的坏脾气分不开。”
张力军忍不住了:“我知道办公室里每个人都不简单,但你们说的也太过了,rozy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害她的理由,我甚至要怀疑自己是在城市还是在危机四伏的丛林里了。”
刘刚说:“比丛林更可怕,丛林里没人和你玩心计。”
于政说:“别不相信,听听robbr>99lib?zy说什么,她说,总感觉有人想害她,在她在的时候用微波炉,luy给她点孕妇不能吃的食物,alice的花瓶差点儿砸到她,rain的文件总放在她要走的路上,这给我一种感觉,这个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想害她,每个人都处心积虑的想整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你怕不怕?”
张力军打了个冷战。
刘刚说:“尤其在身怀六甲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个更让她痛苦万分的消息,她的老公竟然在上海还有一个女人,他们在上海买了房子,像夫妻一样生活,99lib.你说,她会怎么样?”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张力军跳了起来。
刘刚把一张表格放到他的面前,那是一张移动通信的通话记录,号码是上海的,在最近这个月,这个号码频繁的和青岛的一个号码通话,短则几分钟,长达一个小时,而青岛的这个号码,就是rozy的手机号。
刘刚用笔把这两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划了出来,最早是在一个月前,短短几天,就有十几次之多,他看着张力军:“这件事情是我们在调查上海那个女人的手机记录时的意外收获,张先生,rozy的号码你肯定很熟悉,想必上海的这个号码,你也不陌生吧。”
张力军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正是住在上海他的房子里的那个女人的号码,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原来她早就知道,却伪装的那么好,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发觉,这怎么可能。”
于政看着他想,他自从进来后,已经说了多少个不可能了?
20、都是凶手
“以前我还说过,现代人,尤其是生活在写字楼里的人,哪一个没点儿掩饰自己的本事?而rozy正是将这种本领发挥到了极致,”于政说:“但她毕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思想的人,她可以表现的不生气,不在乎,但她真的能高兴的起来吗?不是,她忍在心里,戴着面具与所有人周旋,与luy扮着好友,与其他同事演绎着其乐融融的办公室气氛,在你面前扮演着一个快乐幸福的妻子,每天生活在微笑中, 4f46." >但真实的情况是,她身怀六甲,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她看到luy就会想起那个男人,看到就会想起那次考试,看到你又会想起你的情妇,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办公室,她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宣泄真实情感的地方,你说,她会怎么样,她会生气,在她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多,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渠道,所以她的脾气才越来越坏,越来越脆弱,有时还会出现幻觉,感觉别人总想害她,别人每个细小的不经意的动作在她的眼里都会成为针对自己的行为,而这些行为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举动罢了。”?
张力军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在心里极力的否认排斥着自己的想法,转眼间,内心已经历了极其矛盾的斗争和挣扎,但张边军毕竟是张力军,冷静、理智永远是他给别人地不变的感觉。沉默了片刻后,他终于淡淡地说:“那么,于警官。你想说的是什么?”
于政想,既然你不想面对,那就让我来说吧,毕竟,这是我地工作,我需要给当事人一个交待的。他叹了口气说:“我想说的是。你的妻子得了非常严重的产前抑郁症,这是我们在医院调取的她地检查记录,上面说她的身体和胎儿正常,但精神极不稳定。心情抑郁、集中力低下、健忘、有时会出现轻微的幻觉,建议到医院做深入的检查和治疗。张先生,这些报告你看过吗?”
张力军目瞪口呆地说:“从没见过。”
于政说:“如果你对自己的妻子稍稍用点儿心,这种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张力军有些明知故问:“你地意思是?”
于政不再犹豫,接着往下说:“案发当天,rozy的抑郁症发作。让她心情沮丧、坐立不安,但她又习惯了在同事面前掩饰自己,于是就极立克制,装作没事,但她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了,到了出现幻觉的程度。在幻觉中她感觉自己来了电话。于是就边走边说,自说自话的走出了办公室。来到楼梯间,并在意识模糊中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那只背后地黑手,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如果说存在,那也只存99lib?t>在于她的心里。”
张力军:“你是说她是自己摔下去的?怎么可能。”
于政说:“你记得那天与我们在一起的那个中年男子吧,他是中心医院精神科的专家医师白主任,那天只不过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他就看出rozy的精神极不稳定,却习惯性地压抑自己,已经到了非常严重地程度。”
张力军说:“就那么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能看地出什么?”
于政说:“那么短的时间当然不能做出一个全方位的完整的结论,所以我建议你尽早带着rozy去医院就医,避免更大的伤害,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白主任。”
“你……这整件事都是你的推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张力军的呼吸开始变粗,这种结果无疑是他无法接受的。
“证据就在这张通话记录上,”于政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他:“在查到rozy与上海那个女人有联系后,我们调取了她的通话信息,在案发当天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她的手机没有任何通话记录,这就说明在那段时间,没有任何电话打入过,那个来电,也只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因为她当时情绪极其低落,需要一个离开办公室的理由,所以这个电话就应运而生了。除此之外,还有楼梯间的墙壁,如果一个人被推下去,他一定会在下落的时候努力想抓住什么,楼梯那么窄,身边的墙壁触手可及,可我们却在墙壁上找不到任何痕迹,她的指甲里也很干净,这说明她在下坠的时候并没有挣扎,也说明她当时并不在清醒的状态,她不是被人推下去的,她是一脚踏空自己摔下去的。”
张力军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两眼发红,目光呆滞:“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办公室一时无人说话,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半晌,刘刚终于忍不住说:“张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张力军很茫然的抬起头啊了一声。
于政叹了口气说:“张先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悔恨抱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现在最急迫的事,应该是尽快带着roz就医,避免更大的伤害,而往后的事,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如果你还爱她,希望与她一起生活的话,你就应该开诚布公的与她谈一谈,让她解开心结,以便以后更好的生活,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件事,想与她分开,那也尽量不要伤害她,她已经承受不了任何伤害了。”
张力军喃喃的说:“我怎么会想和她分开呢?我爱她呀。”
于政说:“既然爱她,那就全心全意与她一起过日子吧,那些荒唐的事也不要再做了,rozy能忍这么久,看的出来她还是爱你的,所以,不要再做出伤害她的事了。”
张力军恍然梦醒般看着于政,郑重的点了点头。
离开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于政却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于警官,这件案子,你能不能替我保密,包括rozy在内,我不想让她知道,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会受不了的。”
于政点点头说:“我们可以为你保密,但rozy那里怎么说,还要你自己多想一99lib.下。”
“我明白。”张力军点点头,道谢后离开了。
他离开时,正是正午阳光灿烂的时候,刘刚舒服放松的伸了个懒腰喊着:“结案喽,没想到这是一庄没有凶手的谋杀案。”
于政淡淡地说:“怎么没有凶手,”他看着张力军的背影:“他们都是凶手。”
“什么?”
“张力军、luyalice、dy、rainann,还有rozy自己,他们都是凶手。”
1、泰山脚下
陈湘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张望,四、五月份是旅游旺季,虽然还没到假期,火车站里却密密麻麻,挤满了出来旅行的人们,好半天才看到于政和一个小贩样的矮个男人挤了过来,三人拿着旅行包,用尽力气,终于挤出了车站,选了个人少的地方站定,商量着计划。
“你想看日出的话要今天半夜爬才行,”于政一手提包一手看表,算着时间:“现在才六点,还有五个小时,我想先找个旅店休息休息再说。”
“休息什么?.99lib?
坐了一天的火车闷死了,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睡觉的。”
“大小姐,我们要爬一晚上的山,第二天凌晨才能到山顶,你不趁时间没到好好休息,爬山的时候没力气了我可背不动你。”
“半夜就开始爬吗?太早了些吧?”陈湘有些怀疑。
“是半夜爬没错,”那个矮个男人说:“小姐,我从小生活在泰山脚下,对这里的一切熟的很,听我的没错,如果你们想看日出的话,大约晚上十一点开始爬,到凌晨五点差不多就到玉皇顶了。”
“要爬这么久?”陈湘吃惊的问。
“那当然,身体素质不好的根本到不了顶,当然坐索道除外……”矮个男人热情的说:“既然你们想凭自己的力量爬上去,我建议你们还是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养精蓄锐,我会给你们介绍一个价格公道又干净的地方,保证你们满意。”
于政和陈湘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个男人会从他们身上赚取一笔回扣。但只要不过分,出来玩就不必在乎这些了。
到了目的地,眼前是个还算不错的农家院子,主人是个中年大叔,他把院子里的房子收拾出来,分成一个一个独立的房间,租给暂时落脚的旅行者。
他们挑了个僻静地房间,里面有两张单人床。都不是矫情的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两人就合衣躺到自己的床上,准备在爬山前先休息一下。
虽然晚上会有一场很累的行程,但现在毕竟才六点多,之前又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于政根本睡不着,他听见那张床上的陈湘翻了个身。显然也没睡着,他想了想,试探的叫了声:“陈湘?”
对面的陈湘又翻了个身:“嗯?”
“我睡不着。”
“我也是。”
“聊聊吧?”
“聊什么?”
于政想了想说:“我前几天看了你给我地小说副本。”
“感觉怎么样?”陈湘睁开闭着的眼睛。
“感觉杀气太重。”
“哦?”陈湘抬起头看着他,于政也忍不住笑了。
“我是说你文笔犀利尖锐,不像是女人写出地东西。”
“女人应该写什么?言情?抒情?小资?对花吟诗对月落泪?你别忘了,世界上最有名的推理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就是女人。”
“她是你的偶像吗?”
“不是,只是我喜欢的一个作者。我喜欢的作者不多,一个是她,一个是破空。”
“破空?好奇怪的名字。”
“是很奇怪,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地由来,因为他每本书的名字下方总是画着一把很漂亮的弯刀。文笔又诡异妖丽,所以有人也叫他破空妖刀。他是一个很低调的作家,我到现在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的文笔也非常奇怪,表面上看起来像一盘散沙,自 7531." >由、散漫、无牵无挂。实际上却暗藏玄机、波涛汹涌。像有无数条隐形的线,把它们一个一个的串起来。如大海中地无数的浪花一样,每一朵看起来都很自由,却始终离不开大海。”
“看得出来你很欣赏这种写作方式。”
“是,我很喜欢,从一个人的作品可以看到这个人本身的性格,我想破空一定是个看起来波澜不惊,事事都不在乎,却一切都能撑握其中的人,他有自己地生活方式,也喜欢这种生活,这样自信的人是非常有魅力的,而我也喜欢的,这不就是我正>在追求的自由吗?”
“那么你和他追求的自由是相同地吗?”
“当然不是,两个人怎么会有完全相同地追求呢?时间如梭,每个人都是在不停变化的,虽然我们感觉不到,但人们在每个年龄段想要地东西都不一样,我现在想要的就是越走越宽的道路,所以我总是想写什么写什么,并不局限于一个题材,这本是推理,下本说不定真的去写言情了。”
两人相视而笑。
于政深深的看了陈湘一眼说:“你的书里,有几个情节很熟悉,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把得到的资料运用到创作中去了,还有我对你说过的,杨墨对说的那番话,当时说给你听的时候,你似听非听,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呢,原来还是记住了。”
“哦。”陈湘有些不自然的轻轻移开目光。
“陈湘,”于政见她转过头去,不想再让她继续回避了,他说:“有些话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想必你也知道,我不知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在回避我想要说的话,却又不排斥呆在我身边,还跟我出来旅游,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们的关系停留在这种模糊的界限,有时我甚至猜测是不是姜雨在你心里还留有一定的阴影,有的时候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其实已经达到某种程度了,只是少一句话而已,我想至少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在一起好吗?我不敢承诺什么,但我可以说,喜欢你是真心的。”
天色渐黑,陈湘看着于政,他的五官深邃而轮廓分明,嘴角微微翘起,眼里闪着真诚而魅惑的星光,陈湘有些眩晕,一切都开始旋转、消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只剩下于政真诚而热切的眼睛,她感觉心被什么抓住了,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落在了一个舒适温暖的怀抱里。
贪婪的把头埋他的怀里,陈湘想,什么都不用顾虑,就让我溺死在这样的温柔里吧。
2、山路崎岖
窗外传来喧哗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梦境,于政打开窗,看到一群人在围着店主争论着什么,听来像是价钱的事。
“我们只要两间房,为什么收我们三间房的钱?”一个女人的声音。
“因为你们是六个人,一个房间是两个人,应该是三个房间的钱,就算你们只要两个房间,也要收三个的钱。”这是店主的声音。
“旅馆都是按房间计算的,你怎么按人记呢?”
“是呀,是呀,太不讲理了。”
“来时也没说。”
“从来没听说这么收费的。”
“对呀,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但我们也不能让人当傻子坑呀。”
店主还是一口咬定:“就是按人头算。”
那群人不干了,吵吵嚷嚷,你一句我一句的,附近几个房间的房客都被吵了起来,推开窗户抗议,于政见此走出去站在门口说:“大叔,据我所知,现在旅馆的收费都是按房间收,你的收费方式不一样,就应该在客人上车前提前通知,来或不来是他们的自由,现在人已经来了,你再说就不太合理了,和气生财,我劝你们各让一步,还是不要在这些小的方面斤斤计较,如果再吵下去,把休息的客人都吵起来的话,对店主你店里的生意也不太好。”
店主被于政的话噎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理亏,不想把事情闹大,见于政出来调停,虽然有些不愿,却还是就坡下驴,去安排房间了。那几个人感激的向于政一笑,于政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湘笑他:“你到哪里也忘不了自己是警察。”
于政笑着说:“职业习惯,职业习惯,这脚不知怎么就走出去了。”
这么一闹,刚才的温馨气氛一扫而光,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各自回到各自的床上,默默地躺着。又有些失落,于政坐起来,想了想,把两张相隔不到两米的床凑到一起,又躺回床上,伸出手把陈湘挽在臂间。然后才深吸一口气,孩子般地说:“这样感觉好些。”
陈湘想了半天,最终没有挣开,她看了看表,八点十四分。
就在这不到三小时地时间里,陈湘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她蓦然醒来。时针已经走到十点五十的地方,自己正保持睡着的动作,枕在于政的胳膊上,于政还是躺在原地,只是他一看就没有睡过……睁着眼睛,左手轻轻搭在陈湘的肩膀,视线落在天花板上,察觉到陈湘醒了,低下头来向她笑了笑。
“我睡着了?”陈湘直起身子,有些诧异的看看窗外。这个时间休息的人们都已经动身了。大部分已经离开,还有一些正在准备。陈湘看着于政一付老神在在地样子问:“怎么不叫我?走晚了会赶不上日出的。”
于政这才起身收拾东西:“你急什么,凭我们俩地速度,又没有拖累,还怕赶不上日出?当然,如果你对自己的体力没信心那就真得快点儿了。”
陈湘皱起鼻子轻蔑的说:“激将法不是这么用的。”
山路上,两人比赛似的闷着头前进,健步如飞,这样行了半个小时,于政终于被打败似的停下了脚步:“陈湘,泰山可不是这么爬地,用这样的速度你非在半山腰吐血不行。”
陈湘说:“你自己体力不支就说,我会照顾你年老力衰的老人家的。”
于政看看四周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敢和我插近道吗?”
“什么近道。”
“就是走小路。”于政指指树丛,那是一些山里人踩出的小道,布满山石,枝叶丛生,根本不能算路。
陈湘看着黑洞洞的山道,狐疑的说:“你不怕迷路吗?”
于政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想当年我是部队里地侦查连尖兵,方向感极强,就是在没有星星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走起山路来也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陈湘说:“你就吹吧,部队里出来的多的是,没见像你这么能吹的,难道部队里现在还培养这种人才?”
于政说:“我是叔可忍婶也不可忍,你来不来吧。”
陈湘说:“怕你是小鬼。”
两人说着,就离开了人工地石阶,向着石木杂乱的山道走去。
脚下是一层厚厚的落叶和杂草,里面隐藏着很多看不到的山洞,大的可以掉进整个人去,小的也容易让人歪了脚,两人小心地探着脚下地路,不时躲避着横伸出来的树枝和蔓滕,未经修缮地山路要比人工石阶难走的多,不过两人都正是年轻力壮的好年纪,又是全副武装,有备而来,所?以前进的速度也不慢。
“小心。”于政扶了陈湘一把,陈湘身子歪了一下站稳,几颗小石头顺着陡峭的山壁滚了下去,陈湘看着消失在黑暗里的小石头,向于政做了个鬼脸,于政无奈的说:“一定要小心,在这种地方,出了事连救援都是个问题。”
陈湘点点头。
今晚的月色很好,山里空气清新,镶嵌在深蓝夜幕中的繁星仿佛就悬挂在离头顶不远的地方,伸手可及。
陈湘停下来,看着这城市里见不到的奇景赞叹:“真美呀,现在在青岛都看不到这样的天空了。”
于政说:“青岛光污染太重,尤其是我们那儿,晚上的天空都是亮的,你怎么能看到星星?以后想要看到这样的景色,只能到山里了。”他用手臂揽住陈湘说:“时间来的及,别急着赶路,把身边的美景都给忽略了,日出很美也很短暂,而很多人却为了这短暂的美丽忽略了身边的美景,这是不值得的。”
陈湘点点头,*到于政的肩上,两人没有再说话,依偎在一起静静的欣赏着山里的夜景。
过了一会儿,陈湘感到于政在轻捏她的肩膀,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于政使了个眼色:“那儿有人。”
陈湘仔细看去,果然,枝叶茂bbr>密的丛林中,伴随着越来越大的簌簌声,一个黑影若隐若现。
3、同学会
于政侧了侧身,.99lib?把陈湘护到身后问:“谁?”
树丛里又晃动了一阵,一个高个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衣服被树枝挂的凌乱,有些狼狈的擦着头上的汗说:“我是爬山的,走山道迷路了,你们认得上山的路吗?”他走近了些,忽然惊喜的对于政说:“是你呀,上次旅馆里的事还没谢你呢。”
于政也认出了来人,笑点点头,对陈湘说:“是旅馆里的那些人。”又转头对那人说:“有什么好谢的,几句话罢了,你的同伴呢?”
高个男人有些羞赧的说:“我们逞能,走山路,想能近些,结果迷路了,转了好半天也不对,只好让女人们先休息.,男人出来探探路,你们是从哪过来的?”
于政指指身后说:“你走的方向不对呀,看看北方的小熊星和大熊座,这样走偏离目标了。”
高个男人一拍头说:“对呀,在外面时都觉得自己辨别方向没问题,一进山就什么都不会了,才明白自己原来还停留在理论阶段呀。”
来人言语爽朗幽默,三人一起笑了。
最后大家决燕尔,让人羡慕。
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的叫李梁,他地外貌有些显老,眉目之间已有一道深深的皱纹。脊背微弯,穿着一套质地粗糙的运动服,一看就是经济很不宽裕,为生活所累的人。
与之相反,身材娇好、打扮时尚、满身名牌的那个看起来还像二十几岁少女的人叫钱霏霏,是个空姐,但她却没有把她的职业礼貌带到这里来。只是草草的向于政点点头,就扭过头去。
大家收拾了一下,由于政带路,开始继续往上爬,这些山路都是平时一些山里人走出来地。非常窄小,还不时有石头树枝拦路,于政见杨老师虽然已经快六十岁了,又爬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山路,但还是健步如飞,比起她地学生来是毫不逊色。不由的赞叹:“杨老师的身体真好。一点儿都不像快六十的人。”
“那当然,”后面的孙佳凝说:“我们老师当年不但是学校少有的优秀教师。还是全能教师,教学上是一把手,文理全通,文体方面也很出色呢。”
刘秀说:“所以杨老师对我们班是学习体育两手抓,考试我们就稳拿第一,运动会上我们也是常胜将军。”
李梁说:“是呀,那时候我们班是全校地优秀班,学校一有什么外面的比赛就叫我们去,看着别班同学羡慕的目光别提多得意了。”
刘秀笑着说:“是呀,当时真的是太神气了。”
李梁说:“虽然神气,可也很累呀,我记得有一次参加青岛市的小学生课间操比赛,别人上课的时候我们都要练习,杨老师要求很严格,照着录像把动作一个一个拆开练,错一个就全部重来,每天都练到很晚,身上又酸又疼,还不能落下功课。”
刘秀说:“是呀,老婆,我还记得你从小就娇气,当时你有几个动作总是做不好,被罚重来,累的都哭了,结果还是在场上出了点儿问题,不像人家霏霏一样灵活。”
钱霏霏地脸上总算有了点儿笑容,她向刘秀笑了笑说:“你还记得呀。”
刘藏书网秀说:“当然记得,你是咱班的班花嘛,跳舞跳的一级棒,做起操来也是又到位又好看,要不怎么让你站在最前面呢?”
钱霏霏脸红红的低着头抿嘴笑着,孙佳疑背着包走在前面,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杨老师说:“钱霏霏在文体方面地确很出色,但是学习上就差很多了,如果她能像佳凝一样别让我操那么多心就好了。”钱霏霏脸上的红色瞬间退尽。
李梁说:“钱霏霏现在不错呀,人家是空姐,工作体面挣的又多。”
杨老师说:“说到工作,李梁,你最让我失望了,想当年你是班长,数学课代表,学习最好的一个,年年都是级部第一,可你现在怎么才只是一个快要倒了的小企业的办公室主任,每月个地工资能挣到两千吗?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她地嗓门很大,说话又直,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李梁尴尬的笑着:“我性格木讷,只会专业方面地事,其它方面能力不强,自然比不上霏霏她们出色,哈哈。”
孙佳凝这时回过头来,见他发窘,淡淡地说:“我们有什么,只不过同是上班族罢了,其实当年班长是我们最佩服的人,他非常的有才华,专业课非常出色,大学毕业后曾有留校任职的机会,只是不知怎么被别人顶替了,如果他当年能留在学校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的话,现在的成就决对会在我们之上。”
刘秀也打着哈哈说:“对呀对呀,班长不太走运,并不能说明他不争气呀,杨老师还和以前一样严厉,让我想起小的时候,还真是怀念呀。”
李梁说:“是呀,那段时光真的是我一生中比较快乐的时光了,大家同学每天都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个子长高,样子都变了,也各自有了各自的世界,再回过头来想想,还是那段时间值得怀念。”
4、往事
刘秀突然一拍手说:“说到样子,学军变得最厉害,”他用手碰碰旁边一直沉默走着的王学军:“我记得你小的时候非常胖,像个圆球一样,现在倒是又高又帅,完全没有以前的样子了,刚见面时我吓了一跳,如果走在街上我一定认不出你,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把你拉长了一样。”
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学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小时候是比较胖,但十七岁开始长个,加上迷上了打篮球,就不知不觉的瘦了下来。”
孙佳凝搀住陈湘的肩膀说:“不知不觉的瘦下来,这可是我们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呀。”
王学军更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转移话题:“你们记得那场课间操比赛我们拿的是什么奖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梁说:“我记得呀,是三等奖,当时我们是奔着一等奖的目标去的,只因为佳凝在做跳跃动作的时候失误,跳出了队伍,才只得了个三等奖。”他说着,向一旁的佳凝眨眨眼睛。
钱霏霏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孙佳凝,有意无意的说:“这件事在我印象中还挺深的,回来后校领导都很失望,杨老师也非常生气,狠狠的批了佳凝一顿,弄得当时全班同学都不和她玩,当时人小不懂事,做出的事也真得很有意思,只要佳凝一凑过来,本来聚在一起玩的小孩就都散了。”
“没有啊。”刘秀摇摇头“哪有这种事。”
孙佳凝抬手给了他一下说:“怎么没有,当时我记得你跑的最快的。”刘秀苦着脸抱住头,其他人在偷笑。
杨老师点点头说:“佳凝小时候就学习好,其它方面笨得要命,整天傻乎乎的,不知让人操了多少心。有段时间的确全班的人都不爱和她玩,一见她就跑了,她还执着地要命,见有人玩就凑上去,这堆跑了再找下堆,想不到她现在竟然当了医生,这事间的事真是难以预料。”
“就是因为不能预料,所以才容易做出一些事后让都自己后悔的事来。”李梁说。听者纷纷点头,一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不是呀。我记得当时有个女孩还是愿意和她玩的,”王学军说:“她叫什么来着,霏霏,就是站在你后面的那个。”
钱霏霏想了想,摇摇头说:“有这个人吗?我不记得了。”
李梁说:“她叫李洁,是三年级时转校过来的。”
钱霏霏一拍脑袋说:“对。我想起来了,就叫李洁,当时除了她外所有同学都不和佳凝玩,只有她不是,我记得当时她在跳绳,佳凝走过去想和她一起跳,大家都在一旁笑着等她跑开。结果她只是愣了一下,就同意了,所以佳凝把她当救命稻草一般,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李梁说:“其实现在想想,当时只有她做对了。我们中有很多人其实并不是想排斥佳凝,只是看别人都这样做了,也跟着学,或是没有勇气和别人不一样,只有她是勇敢的,可惜当时理解不了。还为此排斥过她呢。”
王学军说:“怎么我对她地印象很淡呀。几乎想不起这个人来。”
李梁说:“那也正常,因为她是转校过来的。而且在我们班呆了不到一年又转走了,你们年纪太小不记得也正常,我是班长,有些事情还是我帮她安排地,所以有印象,记得当时她的转来的理由是搬家,转走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说起来,我们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不知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工作怎么样?结婚了没有?现在再见面,也一定认不出了。”
不知谁踩到了枯枝,发出嘎嘣的一声。
钱霏霏忍不住取笑:“班长,你感慨那么多,不会时当年暗恋过人家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李梁脸也红了,但还是说:“那时才多大,懂什么暗恋,我是班长,自然记得比你们多些,但对她的记..忆也是少的,只是记得那个女孩和别人有些不太一样,非常懂事,穿得衣服质地普通,却很爱干净,每天都是白白净净地,惹人喜欢,但不知她为什么后来又转走了。”
刘秀说:“转学来没多久又转走了,干嘛转来转去的,好玩呀。”
一直没太说话的孙佳凝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家长工作调动等原因吧,不过这个李洁也挺有意思的,我记得她上作文课写了一篇作文,还被杨老师当众读过,写的是什么来着?杨老师还记得吗?”
她的问题没人回答,时间隔的太久了,几乎没人记得那个小女孩地样子了。
于政默默地一边听着他们聊天,一边在前面探路,后面的陈湘赶了上来,跟在第二个的杨老师后面,孙佳凝说的话可能让杨老师分了神,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陈湘急忙扶住她,前进的队伍暂时停了下来。
陈湘帮杨老师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只是她借着月光,见杨老师地脸色竟有些苍白,担心她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运动,就看向于政,于政明白她在想什么,看看表估计了一下时间,觉得还比较充俗,就建议休息一下,大家早就累了,纷纷同意,四散开来,自己找地方休息、喝水。
陈湘拿出包里的水瓶喝了几口,然后拿出于政的递给他,于政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的把玩着,看着陈湘和孙佳凝围着杨老师,一个递水一个擦汗,她们俩红通通的脸蛋和杨老师苍白地脸色比起来,不由得让人感叹年轻地活力。
杨老师的情况还不错,喝了几口水后,脸色就缓和了下来,于政暗暗赞叹,也是,如果不是身体好地话,谁敢晚上来爬泰山呢?
他见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帮忙了,就走到前面的大石头上,王学军正在那里坐着休息,一边喝水,一边用帽子扇风,于政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观察了一下环境说:“我们可以再向前走大约半个小时的路,但越往前路会越难走,我建议大家顶多再走到中天门,就回到人工修的石阶路上吧。”
5、东岳高
王学军苦笑着说:“我已经完全不认路了,也弄不清怎么走才能回到主路上,你看着办吧,我们就跟你走了。”
于政说:“我们一直向东走,到中天门时,那里就有一条主路可以直达玉皇顶。”
王学军说:“你的方向感直厉害,还有你以前爬过泰山吗?”
“没有,”于政说:“不过我来时看过地图,大概的路都记下了。”
王学军很倾佩的看着他,于政微微一笑问:“你们是小学同学,到现在还有联系真是难得,你们经常有这种聚会吗?”
王学军说:“不是,大家平常都上班,有各自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时间,我们?99lib?其实也十多年没联系过了,后来有同学在网上建了个同学录,把旧时的老师同学都招集起来,每年搞两三次活动,能来的就来,大家见面聊聊天,了解一下彼此的情况也挺好的。”
“但我看你不大说话的样子。”
王学军笑了:“我这个人平时就不怎么能说,我比较擅长听。”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于政也笑了:“那个孙佳凝和刘秀是夫妻呀,这缘份真是让人羡慕,他们上小学时就很好吗?”
“哦?”王学军想了想说:“是呀,他们好像上小学的时候就是好朋友了。”
刘秀突然走过来嚷嚷着:“学军,你什么记性,我们上学的时候明明是打的最厉害的对头。”
“打架?”王学军一头雾水的问。
“是呀,当时她仗着发育的早,比我高,老是欺负我,然后我就在她的书包里放了一条毛毛虫把她吓哭了。去告老师,害得我在教室外面罚站,当时我们地教室是在三楼吧,下课时全三楼的学生都看到了,脸都丢尽了,我还以为这种事你们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你的记性真差。”
王学军一拍脑袋说:“对了对了,是有这会事儿。瞧我这记性。”
李梁也走了过来,听他在讲这件事。忍不住笑了:“你呀,一定是把霏霏和佳凝弄混了,我记得当时他和霏霏的关系很好的,”说着,又转头看着刘秀:“你算不错的了,当年时李洁不也被杨老师赶出了教室。结果她吓得当场大哭,搅得整个教学楼的课都上不下去了,她当时还是个流着鼻涕地小娃娃吧……”
正说着,看到刘秀向他挤眉弄眼的小声说:“别说了,别说了,佳凝听到会不高兴地,她有段时间还和叫李洁的那个女孩做过好朋友呢。她这个人好面子,提到这件事就不高兴。”
李梁惊讶地说:“怎么她还在乎吗?那时候她才多大呀。”
刘秀说:“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一点儿点儿的小事,她能记到现在。”
王学军说:“也不是呀,每个人都会记得一些小时候印象深刻的片断。每个人都有,不光是女人。”
刘秀说:“可男人不会像她那样斤斤计较呀。”
“什么斤斤计较?”孙佳凝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刘秀急忙说:“老婆,我们在聊钱霏霏,她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她为什么不高兴你不知道吗?”
刘秀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知道。”
孙佳凝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不知道就算了,那是人家的事,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刘秀用力的点着头:“对。老婆大人说的对。所以我说凡事不能斤斤计较,才能活的比较快乐嘛。”
旁边地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抽动了几下嘴角。转过头去。
坐了大约有十分钟,于政见陈湘和杨老师也走了过来就问:“杨老师,你觉得怎么样了?”
杨老师活动着身体说:“没问题,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于政说好,一行人准备了一下,又踏上行程,山变的陡了起来,前面的路更难走了,杂草丛生,枝繁叶茂,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随着大家地体力越来越少,他们也越来越沉默,渐渐地没有人再有力气说话,黑雾沉积的丛林里,只能听到他们杂乱的脚步和沉重的呼吸声。
于政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人,几个男人还可以,女人们都露出疲态,于政有些担心,抬起头来辨认了一下方向说:“我们再走十几分钟就能到中天门了,中天门是登泰山东、西两路的交汇点。此处为登顶半程,上下必经之地,从那里开始,我们就换到主路上去吧。”
没有人反对,就算他们来前再有野心,面对五岳之首地泰山,还是只能甘败下峰,大家又咬牙坚持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中天门,上了主路。
“可以坐索道吗?”孙佳凝问。
“现在哪有索道,大半夜地。”王学军为难的说。
“老婆,再撑一撑吧。”刘秀过来,把孙佳凝手里地包拿过去,孙佳凝瞪了他一眼,又抢了回去。
于政问陈湘:“你还撑得住吗?”
陈湘说:“还行,不过我们走了这么半天,才走了一半呀。”
于政说:“是呀,这是泰山,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嘛。”
陈湘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跑到石碑下去看上面的文字去了,于政在后面看着想,体力不错嘛,还有力气跑。
这个季节,从天南海北赶来爬泰山的人很多,虽说是在半夜,可也组成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休息点的地上更不用说,挤满了大汗淋漓的人,有时还能看到一两个背着登山包,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
再往前走,不过多远就会遇上观音像、庙宇和山上小贩搭成的休息点,大家>.99lib.一开始还兴趣挺高的每个佛像都拜一拜,每个庙宇都进去看一看,随着山路的不断加高,他们都累得没有兴趣了,这个时候就连于政也开始沉默了,身体就像一台只会向上爬的机器,不断的随着人群向上,就连抬头看一下身后的风影的力气都没有,路旁的小贩不断的喊着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招呼大家先休息一下,所卖的也只是一些方便面、黄瓜之类简单的食品,价格却很高,不过没有人抱怨什么,能把这些东西挑上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6、还有一小时
路越来越陡了,几乎直上直下,爬山的人群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回过头去,下面是一片黑洞洞的深不见底的深渊,有些胆小恐高的,都不敢回头去看,风很大,气温极速下降,前进时会出汗,但一停下刚出的汗就会被马上吹干,每个人都不由得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两个满脸沧桑、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的挑夫挑着担子,打着悠长的号子,超过了他们,大家看着他们装的满满的担子随风飘荡,惊险万分,挑夫却神态淡然,毫不在意,不由得咋舌,陈湘摇摇晃晃地跟在他们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感叹着,就连于政也用倾佩的眼光看着他们。
陈湘问于政:“你说那些人,”她指指挑夫们:“他们像不像古希腊神话中的巨人安泰,充满着沧桑与力量的美感。”
于政说:“是呀,他们是值藏书网得别人尊敬的,这山上的吃的用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们挑上来的,而我们,只是空手上来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说着,一行人的步子稳健了些,好像感染到了泰山挑夫的力量,重新恢复了活力,不过在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大家双重新回到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孙佳凝说:“哎,你们说说,这旁边的小贩怎么都在喊只有一个小时的路了?怎么我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还在喊只有一个小时的路?”
刘秀低着头无精打彩的说:“你第一次听到只有一个小时的路时,是不是精神振奋了些?”
孙佳凝说:“我这都听三回了。”
大家都在低笑,却没有人笑出声,这时前面又出现了一个休息点,几张桌子,几个凳子。用简单的木板一搭,就组成了一个四面漏风的小店,小贩还在门口大喊着:“只有一个小时的路了,大家休息一下再走吧。”
孙佳凝赌气走了进去,一屁股做在凳子上说:“你们笑吧,我是累死了,要休bbr>藏书网息一会。”
陈湘也走了进去坐下嚷着:“我真想晕过去呀,快让我晕过去吧。”
于政倒不担心她们。还有力量斗嘴,说明不是太要紧。关键是旁边一声没吭地杨老师,这个时候一点儿声音都不出,说明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年轻人如果到极限了还可以拼意志,五十多岁的人拼什么?可现在停下或调头都不可能了,上山的人群就像一河汹涌奔腾从不停>竭的激流,拥着你只能往前走。无法后退。
于政有些发愁地说:“那我们就休息一下吧。”
王学军他们也看出了于政的意思,几个人扶着杨老师,走了进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家把剩下的凳子、马扎集中了一下,先让杨老师坐下,王学军买了几个桶装方便面给大家补充体力。刘秀去找水,因为吃面的人很多,热水供用不及,水都只是温地,面饼放进去丝毫泡不开。不过这种时候他们都没有嫌弃的力气了,大家就着温水啃着面,好坏也算吃了点儿东西,这是他们进山以来第一次吃东西,虽然只是温水就面饼,可也还算不错了。
于政看看表。三点半多一点儿。他对陈湘说:“我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地路了。”
陈湘嘴里的面差点喷出来,不过她已经没有喷的力气了。只能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于政好笑的说:“我相信这个小贩说地是真话。”
陈湘点点头:“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于政说:“我们需要租一些衣服,穿这个太冷了,爬上山顶更受不。”他指的是路边正在出租军大衣的小摊。
李梁急忙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刚起到一半,突然哎呀一声又坐了下去,他看着自己像沉了铅的双腿愣了一会儿,又想用力站起来,于政急忙按住他说:“你先坐一会儿吧,别急,这事急不来的。你现在最好按摩一下双腿,让血液流通,一会儿就好了,租大衣我自己去就行。”
刘秀说:“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能让你花钱,我来吧。”
孙佳凝说:“你地钱在我这儿,还是我去吧。”她站了起来,有些费力但还算顺利,于政也不和他们客套,跟着孙佳凝出去了。
“看不出来你的体力还真不错,”于政说:“一般这个时候女人早就累得趴下了。”
孙佳凝笑了笑说:“我从小习武,我的父亲是少年宫的武术教练,虽然现在不学了,但每天锻炼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放下,你别看刘秀傻大个,其实他的身体没我好,bbr>我虽然嘴上叫累,其实再撑三小时没什么问题。”
于政说:“是呀,我有个经验,只要是嘴上嚷嚷着累地,都还没到极限,但杨老师就不一样了,她年纪太大,晚上登山强度太大,她不应该选择这个时间来的。”
孙佳凝脸色冷了下来说:“晚上登山就是她的主意,她想去看日出。如果我早知道的话,这次聚会就不来了。”
“怎么你们的活动不是班长组织的吗?”
“是李梁组织地,但具体做什么大家一起讨论,李梁和学军说想看泰山日出,杨老师就动心了,她能和他们比吗?人家身体多棒,她总是这样,不听人劝,一意孤行,早晚要吃苦头地。”
孙佳凝说着,走到小摊旁,几个男人正在招揽生意,孙佳凝和他们谈好了价钱,就挑起衣服来,于政在旁边帮她拿着,等她挑完,一起回去。
走到小店外,忽然听到旁边树丛里传出了争吵的声音,虽然极力压低,但那熟悉地声音却还是可以听出一个是刘秀,一个是钱霏霏,当他们走过去时,钱霏霏正在低吼着:“我要把你的事情告诉他,想把我当傻子耍,没门,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你别乱来。”刘秀上前一步给钱霏霏擦眼泪,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于政和孙佳凝,立刻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神色尴尬的站在原地。
7、得偿所愿
孙佳凝脸色非常难看,于政以为她要冲过去质问两人,正在为自己碰上这种事而暗暗叫苦,谁知孙佳凝一个转身,把所有人丢在身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于政愣了一下,也跟在后面,进店里去了。
听说要上路了,在坐的几人都有些不情不愿的,陈湘叫着:“我怎么觉得才坐了两分钟呀。”
于政把她揪起来说:“是十分钟了。”
其他几人也慢慢的费力的站了起来,王学军看着面色苍白的杨老师,有些惭愧的说:“要不老师我背你吧,都怪我建议来爬泰山,害得您受累了。”
杨老师摆摆手说:“是我自己想来的,你自责什么,我是想在自己身体还不错的时候多往外跑跑,见识一下国家的大好河山。”
王学军还是坚持要背,李梁说:“如果让你背,那今天你们俩都别想看到日出了,我看还是扶着走吧,已经不远了,我们坚持一下,别在最后一刻放弃。”
陈湘想了想说:“要不,我们让杨老师坐轿子上去吧。”她指的是那种两人抬的小轿,轿子就是一把两端加长的竹椅,由两个干瘦干瘦的轿夫抬着,六十元一次,从这里一直抬到玉皇顶。
李梁看了看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吧,现在的路这么陡,就这么把简陋的椅子,又没有什么保护措施,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王学军也说:“是呀,爬泰山不就在于爬吗?就差这么点儿路了,还是不要前功尽气的好。”
杨老师看起来有些动心了,但听两个学生都这么说,又觉得在这种路上坐轿子实在有些惊险,就迟疑的点点头说:“我还是坚持一下吧。应该不会太远了。”
大家付了钱,穿上厚厚的军大衣,在摊主只有一小时路的加油声中又开始了漫长的行程,这次速度都慢得多了,像蚂蚁爬一般,可大家还是觉得累,汗出了后,都积在军大衣的下面。可只要一站下,风一吹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陈湘嘀咕着怎么才爬了一组石阶又想休息了。
于政回头拉了她一把说:“走吧,爬山其实不能休息,越休息越累。”
刘秀这时走在前面,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还是大大咧咧,胡乱喊着:“那我们该怎么办呀。我都累死了。”好像刚才在店外吵架被人撞见的那个并不是他,钱霏霏默默的走在队伍*后的位置,面无表情,孙佳凝落在后面,神色已恢复正常,正与王学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时抬头看一眼前面。
于政说:“少说话。深呼吸,速度平均,这样最省力气。”
这个小贩的确没有骗他们,这样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前面的人群终于传来了欢呼声。大家精神一振,拼尽全部的力气向前走了一会儿,终于爬上了泰山地最高处,玉皇顶,上来一看,哇。真壮观。地上到处都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们,看来是累得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时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天地之间飘着一层灰蒙蒙地云雾,王学军问:“这样的天气能看到日出吗?”
“不知道。”于政说,现在只有他还有些力气回答了。
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说:“别抱太大希望,泰山顶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天气预报虽然说今天是个好天气,但到底能不能看到谁也说不定,其实你爬个七、八次泰山,能看到一次日子出就算不错了。”
王学军有些发愣地说:“要看到日出才好,”然后回头向于政笑笑说:“这种累尝试一次就够了,我可不想爬十次。”
于政想,这是我想说的话,恐怕也是这里所有人的心里话吧。
陈湘他们也想席地而坐,于政拉住她说:“先别急,这样躺下对身体不好。”
王学军也说:“是呀,这里山风太大,也不是看日出的好地方,我们先找好位置再休息,过会日出时就不用和别人抢了,再坚持坚持。”说着,他扶着杨老师开始向里面走,最高的庙宇已经被别人占了,到处都挤满了人,连墙头上都挤了几个,大家围着山顶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在崖边一块突起的巨石旁找到了个比较好的位置,这时所有人都忍不住了,顾不了形象什么地,军大衣一裹就都躺到了地上,有了这件脏兮兮但很厚实的大衣,大家总算不用直接与冰冷坚硬的地面接触,这一刻他们都万分庆幸租了这件军大衣。
陈湘一躺下,马上感觉这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整bbr>个身子变轻了一样,好像飘到了半空中,她闭上眼睛的同时几乎就睡着了,昏天黑地地睡了一段时间,觉得有人在推自己,睁开眼睛一看,于政正着急的说:“快,快起来,太阳要出来了。”
陈湘真是不想起来了,太阳?太阳不是天天都升起吗?可再一想不对呀,累死累活的拼命爬上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她咬咬牙,在于政的帮助下站了起来,然后去扶其他人,大家都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在崖边的石栏旁等着即将出现的日出。
天色略显昏暗,放眼望去,寂寥晨星下面是一片静止地山势般起伏地云海,人们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大山地云海中耸然而立,甚至听不到鸟叫的声音,这一刻,泰山是如此的安静,没有一点儿声音,在人们的期待之中,天色慢慢变亮。
看来他们是幸运的,不用爬个七、八次,就已经可以得偿所愿。
从天迹黑色的云层?99lib?中探出几缕金色,给四周的云海镶上了金边,一时间犹如仙境一般,慢慢地,金色开始变大,黑色的云层淡去,远处水天相接之间是一片亮红,太阳就在这片红润的色彩之中慢慢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向上跳跃,片刻之间,一个圆圆的、红彤彤的太阳就跃出地平线,霎那间放出万丈光芒,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这刺目的金光之中,天亮了。
8、日出下的凶案
“好美呀。”陈湘感叹着,她觉得自己无比幸运,能够亲眼目睹这样难得一见的美景,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幅巨大美丽的油画般慢慢展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不由的反握回去,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十指相扣,感觉着对方掌心的温暖,陈湘回过头,正好于政也转头看着她,两人轻轻一笑,彼此相拥,幸福的感觉像一股热流,从心中满溢而出。
过了好半天,大家才回过神来,讨论着刚才的美景,感叹着没白受累,突然一声惊叫从身后响起,大家回头一看都大吃一惊,杨老师面朝下扑倒在地上,离他们站的地方只有两三米远。
是太累晕倒了吗?这是大家刚开始的想法,但他们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可能,因为在杨老师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把足有三十公分的直背刀,全部插进杨老师的体内,只剩刀柄还留在外面。
于政极忙上前查看,一旁的孙佳凝也上前急救,可当他们检查过后却都停下了手,孙佳凝脸色苍白,于政摇摇头>99lib?对围在旁边的大家说:“一刀穿心,杨老师已经死了。”
“什么?”大家都惊呼起来,本来是出来玩的,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李梁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
王学军探身上前喊着杨老师,好像这样能把她唤醒,刘秀也脸色苍白的循问自己的妻子真的没办法救了吗?
孙佳凝摇摇头:“没有办法,凶手的手法很准,我身边又没有急救的工具,再说现在在泰山顶上,就算杨老师一时间没死。这样地伤也撑不到山下,早些咽气,也少受点儿罪。”
她的语气里带着医生对生死特有的冷淡,虽然很有道理,大家听了还是有些不适。
陈湘说:“为什么离得这么近我们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听到?”
于政说:“凶手可能是在行凶的同时从后面伸手捂住了杨老师的嘴巴,而且现场人太多,精力又都集中在日出上,就算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也不会在意的。”
李梁慌得完全没有主张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学军拿出手机来 62a5." >报警,但这里竟然没有信号。孙佳凝说:“我记得在玉皇顶下面那条路上还有信号呢,要不我们去那里打电话吧。”
大家说着就慌慌张张的想往下跑。
“等一等。”于政地声音响起,成功的止住了他们地脚步,于政顿了一下,尽量用比较平缓的声音说:“这是一场谋杀案,凶手就在我们之中。所以从现在开始到警察上来这段时间,你们几个都不能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孙佳凝跳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
“是呀,”刘秀说:“我们为什么要害杨老师,我们都是她的学生,没有她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王学军说:“是呀,我们都是同学,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李梁说:“于先生。请你说话注意一下,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于政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根据事实推理,刚才在这里看日出地时候,只有我们几个。不会有别人。”
李梁说:“可是也有可能有人从后面上来行凶呀。”
于政说:“不可能,你们看到后面这块巨石了吗?根本没有人能从上面下来,就算能行凶之后也爬不回去。”
“他可以绕过去呀。”刘秀说。
“不可能,你们可以再想一下自己看日出时所站的位置,于政大体比划了一下,如果有人从外面绕过来。他不可能躲过我们所有人的眼睛。总会被人看到的。”
王学军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不相信凶手是我们之间的任何人。我们是同学,从小就认识,大家之间的关系很纯结,没有矛盾,为什么有人会杀死杨老师呢?”
刘秀说:“对呀,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于政说慢慢却很肯定的说:“你们可以不相信,但你们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几个人都愤怒了,七嘴八舌地喊着:“我们为什么听你地。”
“因为我是警察。”于政说。
大家像被噎到似的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他,好半天,王学军才难以至信的问:“你真的是警察?”
“对。”陈湘说:“他的确是警察,青岛刑侦支队地三中队队长。”
这下那几个人都没话说了,个个脸色苍白,神色难辨。
过了一会儿,李梁才闷声说:“既然你是警察,那我们就听你的,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于政回头看着陈湘说:“陈湘,我知道你很累,但现在要你坚持一下,去下面打电话报警好吗?”
陈湘晃了一下,一付快要累得晕倒的样子,却一句话没说,点点头走了。于政看了一眼剩下的人说:“我会在泰安警方上来之前,临时代替他们的工作,并有权要求你们的配合。”
“可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呀。”
“放心,不是什么完成不了地任务,我只是要求你们分成两组,两人一组,阻挡围观群众,我们要保护现场,不要让不明情况地人进入,而且没有我允许,你们不能擅自离开我的视线,希望大家自觉遵守,并彼此监督,孙小姐,你帮我简单地验一下尸体好吗?”
“好的。”孙佳凝点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验的,伤口只有一处,而且是致命伤,于政叫上孙佳凝,只不过想利用她医生的身份把她留在身边,以求暂时分开小夫妻俩罢了,孙佳凝也明白,所以并没真的去翻动杨老师的尸体,只是站在于政的身边,看他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只是一刀就夺走了杨老师bbr>的生命,凶手的手法准确狠辣,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让杨老师发出求救的声音,能做到这一点,不光需要准确的手法和力量,还需要坚定强硬的决心和一双不会颤抖的双手,凶手绝对不是一般人。
9、换位推理
于政尽量让尸体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他低头看着伤口,死因没什么疑问,只是这刀?于政又*近了些,仔细打量,没入的刀身看不到,但刀柄雕刻的花纹很华丽精致,还镶钳着一块红色的宝石,不像一个杀人的凶器,而像是古时女人孩子所把玩的装饰物,在少数民族中犹为常见,现在,这种刀大多已经失去了它的实用价值,而是成了用于收藏的工艺品,但从刀的长度来看,它并不像随身携带的物品,那就是有人特意带上来的了,于政想,从山下这么辛苦的带上来,这决对是有预谋的凶杀,不是他们几个还会有谁?
可是,怎么找到凶手呢?于政俯下身,开始在尸体周围做地毯式搜查,细细的,每一寸土地都不放过。
陈湘回来时,于政已经检查完现场,坐到旁边的石头上,发生命案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没有人再往这边*近,那几个人也各找了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虽然一夜没睡,疲累之极,却没有一个人睡过去,大家的精神都非常紧张,想表现的若无其事,又忍不住偷看他人,他们选的地方相隔大约两三米,既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李梁和王学军在说着什么,孙佳凝*在刘秀的身上,钱霏霏一个人坐在崖边发呆。
陈湘走过去坐在于政身边说:“已经报警了,我把大体的事情向泰安的警方叙述了一遍,他们说马上就来。”
4e8e." >于政说:“马上?就算坐索道,再快也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才能上来。现在这个时间,索道还没开吧。”
陈湘看了看那几个人说:“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于政说:“什么也不用做,只有等待。”
“等待?”
于政点点头说:“是,等待,”他回头看着陈湘:“你要不要睡会儿?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陈湘气急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于政很认真的说:“我们现在除了等泰安的警察上来没有别的事了,你真的不要睡一会儿吗?我看你很累地样子。”
陈湘摇摇头说:“是很累,但睡不着,凶手是谁,你有头绪了吗?”
于政说:“这是泰安警方的事,我不好随便置喙。”
“可是你是警察呀。”
“警察又怎样?这是人家的地盘,要听人家的。”
陈湘忽然直起身子瞪着眼睛说:“这可不像于大侦探说的话。”她看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凑过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于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陈湘兴奋起来,揪着他的衣服说:“快告诉我,是谁?”
于政一付被打败的样子说:“大小姐,我是人不是神,这么短地时间怎么可能知道。”
陈湘用怀疑牌的眼刀射向他,于政坚持了一会儿,终于举起双手说:“我真的不知道,至少还不确定。你也是跟着他们一路上来的,和我见到的一样多,要不你先说说你的想法,我来听听怎么样?”
陈湘说:“又来这一套。我又不是侦探,看不出谁是凶手。”
于政说:“只是说说想法,暂时把自己当成一个侦探吧。”
“当自己是侦探?”
“是,侦探。”
陈湘好像对这个称呼比较感兴趣,开始仔细的回忆:“他们是小学同学,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但在网上的同学录里一直有联系,近几年开始每年组织活动。一般是由班长李梁组织,大家提议,大多就是吃饭、唱歌、打球等,这次的活动是班长组织的,他和王学军建议爬泰山,杨老师同意并实行。”
“当天来地只有六人。杨老师、李梁、王学军、刘秀、孙佳凝、钱霏霏。杨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带了他们六年。是市里的优秀教师,她带的那个班据说是全校最优秀地班,学习、体育等各方面都很出色,整个班很团结。从这一路上来看,杨老师是个很要强的人,生活态度积极,以她这个年级身体再好,能跟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这一点让我非常倾佩。”
“她有没有什么缺点?”于政说。
“哦?”
“就是这一路上来,你有没有发现她具有哪些缺点。”
“你是在找杀人动机吧,”陈湘想了想:“要说缺点嘛,她说话很和蔼,但可能是因为当过老师的原因,说话有些直,不懂婉转变通,有种颐指气使的感觉。”
于政点点头说:“对,和她说话,总有种她在教训你的感觉。”
陈湘说:“就像她说李梁那件事,说他虽然小时候学习好,又是班长,但现在却发展的不好,很多以前不如他的学生现在都比他强,杨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一点儿都没顾及李梁地心情,这可能和她的生活环境有关,她的一生都没有离开校园,而以前的学校还很单纯的,她就像个一辈子都呆在玻璃瓶里的人,没接触过外面地世界,所以说话做事也丝毫不懂得留余地,但我想这并不能成为她被杀地理由,谁没点儿脾气呢?如果这样就要杀人的话,那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子。”
“所以呢?”
“所以我想这bbr>里面一定还有我们没发现地原因,当然,如果她被害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她的个性,那一定也是因为她的个性曾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而这个后果至少影响到了这里的一个人,而他们除了那对夫妻外,在毕业后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了,所以那件事应该发生在二十年前,他们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应该问问他们班在那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重大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还记忆犹新,我认为我们应该从这方面下手。”
于政赞赏的看着她说:“没错,还有呢?”
“没有了,”陈湘摊摊手说:“总起来说她是一个非常正直、要强,让人敬佩的好老师,遇到这种事,真的让人无奈又难过。”
10、对面的人
于政说:“关于凶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凶手?”陈湘看着不远处杨老师的尸体,于政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上面,但那把凶器的轮廓还是突兀的彰显出来,藏书网她想生命真是脆弱,昨晚还一起爬山一起聊天,今天就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了,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身边的于政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忽然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人紧紧的*在一起,在阳光普照却依然寒冷的泰山之巅分享着彼此的温暖。
“这是一天中最后的寒冷,等太阳再升一升就暖和了。”于政说。
陈湘看着他想好在最冷的时候有他在身边,可惜现在不是人生最冷的时刻。
“你看我干嘛?”于政目视前方美滋滋的说:“是不是现在才发现我英俊迷人、温柔体贴呀?”
“我是在想凶手啦,摆脱你这种场合严肃一点儿好不好,总是这么迷迷糊糊的,谁能受得了你。”陈湘一头黑线的说。
“好好,我们继续说凶手,这个时间、地点不说点儿应景的话真是暴殄天物。”于政见陈湘又要炸毛了,急忙闭嘴,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湘瞪了他一眼,岔开话题:“从凶器上来看,凶手应该..是早有准备,而且他一定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又非常感性的人。”“哦?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把刀虽然不重,但远路无轻担,有谁会带这么个东西爬泰山。还嫌不够累吗?再看看这把刀,虽然年代久远却很精致,像是一把用于观赏的工艺品,而非杀人用具,还有这时间、地点。也是凶手特意选地吧,在太阳升起的泰山之巅,用这把精工细琢之物刺穿她的心脏,这对凶手来说应该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吧。”
“有道理,如果不是杨老师的年纪,我们甚至会顺着情杀这条线查下去。”于政说。
“这也不是不可能。”陈湘若有所思,回过神来见于政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急忙说:“你想想退回二十年。他们是什么年纪,那时杨老师应该是二十七八,三十不到,人生最美地时候。”
“但那时她的学生才不过十几岁,他们是小学同学,小学!!”于政好笑的说。
陈湘眨眨眼睛,别有意味的看着于政说:“哎,你小学的时候有没有暗恋过自己的老师?”
于政想了想说:“这也太扯了,暗恋老师这种事一般是你们这些无聊的女生做的。”
“我只是猜测,”陈湘也被自己这种荒诞地想法逗笑了。但依然嘴硬的说:“男孩这种事少,但不能说没有,说不定当年就有一个无聊加情窦初开的男生呢?”
“就算有,这种感情也只能是昙花一现。怎么可能维持到现在?”
“这世上什么偏执的人没有,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于政头疼的说:“这世上的确什么人都有,但你的这个猜测完全没可能,再想想别的吧。”
“为什么?”
“你不是和他们一起上来的吗?你能看出他们谁对杨老师有那种情节吗?要睁大眼睛去观察。”
陈湘还是嘀咕着:“可能人家掩饰的特别好呢?”不过她也觉得这个推测不太可能,转而又去想别地了:“也有可能是仇杀,但像杨老师这样正直的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呀?”
“不一定非是坏事,有的时候你觉得你是做了一件好事。或只是件没什么大不了地小事,但很可能无意或间接的伤害了别人,每个人的立场和角度不同,看事情的结果自然不同,就像你刚才说的,杨老师是个性格很直。不会拐弯抹角的人。这只是个小缺点,但有可能造成大麻烦。”
“你是说杨老师的死真的是因为她地性格?”
“现在还不知道。我只是举个例子,毕竟性格决定命运嘛。”
“性格决定命运。”陈湘重复了一遍。
于政说:“除了这两种,有没有想到别的了?”
陈湘摇摇头:“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关于动机嘛,我只能想到这些了。”
于政说:“那就先放下作案动机,说说你对他们几个的想法99lib.吧,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陈湘很茫然地说:“没有,我完全看不出他们中谁有嫌疑。”
“你才与他们相处了多久,看不出也是正常地,但毕竟还有一夜我们在一起,而且是凶手做案的前一夜,不管他多会隐藏掩饰,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地。”
“让我想想。”陈湘说:“我们最先见到的是王学军,他们在登山的时候迷路,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只有他到外面找路,还有快到时他想背着杨老师的事,说明他比较热心,是个外冷内热的类型,他身体条件不错,耐力强,一看就是坚持长期体育锻炼的人,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并不呆板,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话不多,却很有耐心,喜欢默默地听别人说话,他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独立、成熟、稳重、可*、有社会阅历的人,长相不是太出众但很帅气,有安全感,在女人当中应该很受欢迎,而且……不知怎么的,我对他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不知道,相处起来很舒服,像早就认识的朋友一样,上山途中我曾和他聊过几句,他说话很简练,但并不拒人千里之外,而且他是新闻记者,去过的地方很多,非常有见识,还读过很多书,对很多事情都有他自己的见解和分析,和他聊天挺长见识的,你知道吗?他也很喜欢破空妖刀的书。”
“破空妖刀?哦,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名字很俗的作家,你怎么知道人家喜欢?”
“因为他引用了破空书里的话,就是主角失去了亲人后的那一段,我都没办法记那么多,他却自然而然,声情并茂的说出来了,我觉得在这一点上我们特有共同语言。”
11、学生们
“怎么他失去过亲人吗?”
陈湘脸色一黯:“怎么你没失去过吗?”
于政蹭蹭肩想,没发现这一路你们还聊得挺热乎的,连这种问题都讨论过了,他轻咳了一声说:“你认为他是凶手的几率有多大。”
陈湘说:“我不觉得他像凶手,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10%藏书网吧。”
“这么低?”
陈湘点点头说:“是呀,凶手的犯案手法可以说是既直接又复杂,这一刀捅下去很简单,但前面的爬山、日出、凶器都是很麻烦的事情,而新闻记者应该是一个喜欢处理事情简单扼要的职业,这种职业习惯很容易影响到他们的性格,让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也保持着这种节奏。”
“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排除其它可能,喜欢选择一刀捅死别人这种方法的大部分是男人,而以王学军的身体条件是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
陈湘看了看那几个人说:“你说说看,他们之中,包括孙佳凝,哪一个不能完成这件事情。”
于政笑了笑说:“好象没有,继续。”
“我觉得他不是凶手的原因还因为在昨晚那一路上,我并没有发现他和杨老师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情节,看得出杨老师是非常喜欢孙佳凝和刘秀夫妇的,他们两个在各人发展的领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且性格随和,刘秀还喜欢耍宝。讨人喜欢,他们夫妇与杨老师之间的感情不光是师生,也有一种长辈疼爱晚辈地感觉,而王学军和杨老师之间就比较生疏,除了应有的礼貌外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一种彼此都很陌生的关系是不会出现较大的冲突的,既然这样,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杀害自己幼时地老师呢?”
“对,从表面上来看,他的确没有杀人动机。”
“说到了刘秀夫妇,我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先说孙佳凝,她是医生。认准下刀的位置肯定没问题,虽然心脏这个位置找起来很容易,但能如此稳得从背后下刀,穿过胁骨,做到一刀毙命,让人不能不怀疑凶手是个专业人士,所以从技术这方面来说,我是怀疑她的,她作案的可能是六、七分。”
“六、七分?”于政问:“如果只是对技术方面有怀疑的话,应该是五、五分才对。那多出来的一、二分又是指哪里?”
“我不太肯定,”陈湘沉吟着说:“感觉吧,这一路过来,她表现地虽然很平静。与大家相处的也都不错,但我总感觉她不太高兴似的,这一点儿从她的声音上就可能听的出,她的声音总是淡淡的兴致不高的样子,试想如果她真的非常喜欢这次活动的话,怎么会是现在这会样子?而且从杨老师和她地说话语气来看,虽然杨老师非常喜欢她,觉得她是自己的骄傲。但孙佳凝并不喜欢杨老师,他们说话时一般是杨老师说的比较多,她也就只是简单的回答,或用嗯、对、差不多等词敷衍,这个态度就很成问题嘛。”
“对,这条分析地不错。”于政赞许的说:“关于她们之间的事。我曾从刘秀的口中得知一点儿,杨老师的脾气很大。孙佳凝虽然藏书网学习不错,但也无法完全避免挨批,记得上山时他们提起的那次课间操比赛,孙佳凝因为出错让全班的努力付之东流,遭到了杨老师的强烈批评,杨老师可能早就忘了,但却给当时地孙佳凝造成了很大影响,好像很丢脸的样子,而孙佳凝的记性也是极好,并对那件事非常介意,连刘秀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在这方面,孙佳凝的确有嫌疑。”
受到表扬的陈湘挺了挺腰板说:“那当然,我虽然不是专业人士,可经历的多了,也算是边缘人员,超出常人地水平还是有地。”
于政说:“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说下面的吧。”
陈湘说:“还有刘秀,他是白领,在外企工作,事业上算是比较成功地了,而且他性格比较圆滑,擅于观察,知道别人的喜好,说话中听,所以比较受大家的欢迎,但我还是对他存有一些疑虑,他和杨老师的关系比较好,毕业后一直都有来往,可以说是在座几位与死者关系最亲密的人,但关系亲密也是双刃剑,人与人一旦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像点头之交那么简单了,有很多意外的联系就会滋生出来,更不用说他们之间还夹着一个孙佳凝了。”
“有道理,但如果他们之间有间隙的话,他们的相处模式就不会那样自然,你别忘了这一路上杨老师和刘秀相处的非常自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陈湘见于政有意为难自己,眼珠转了转说:“他们是相处的很自然,但并不一定都是真心的,至少有一个不是。”
于政挑起眉毛说:“是谁?”
“刘秀。”
“怎么说?”
“你说过,能在写字楼里生存的人,都是一些很会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人,刘秀不就是写字楼里的人吗?还是外企,他的这种八面玲珑、滴水不露的性格既是先天而成,也经过后天的磨练,应该已经运用自如、信手拈来了,如果他对杨老师有什么不善的想法的话,别说只相处过几个小时的我们,可能连杨老师自己也无法发觉吧。”
于政惊奇的看着她说:“你的记性不错嘛,现学现卖,还学得有模有样的,以后我在你面前说话要小心了,省得你哪天突然搬出我自己的话来压我。”
陈湘得意的说:“祸从口出,这就看某人会不会自搬石头自打脚了。”
于政立刻有种想抱住自己脚的冲动,他把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摸摸鼻子:“废话少说,你前面说的还不错,但关于刘秀的说法有些勉强,还有吗?”
陈湘做个鬼脸说:“有,还有孙佳凝和刘秀之间,他们这类夫妻其实很多,就是他们很相爱,但还没有达到全身心信任彼此的程度。”
12、危机or机遇
“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感觉他们对彼此都很好,但我感觉孙佳凝心中的不快并没有向刘秀说过,以此可以猜测她的不快与刘秀有关,而刘秀虽然外表大大咧咧的,却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妻子的情绪,但他并没有问过,也没有试图解决。”
于政想到店外的一幕,点点头说:“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是没有漏洞,刘秀很精明,说不定妻子在想什么他早就心里有数,至于怎么解决也很明白,可能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而已,你别忘了,至少最近这一天一夜,他是没有机会和妻子独处的。”
陈湘点点头,突然眯起眼睛,看着于政:“你说他们可不可能联手犯案?”
“很有可能,但这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如果是联手的话那一定有一个让两人都能接受的动机,可这个动机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他们两个都是高学历、高智商、高收入的三高人群,能让他们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犯案,一定会有个比较严重的理由,只因为记恨小时候的事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
正说着,坐在崖边的钱霏霏起身,走了过来,有些不耐烦的说:“于警官,我想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一晚上没睡,我已经很累了,我想下山休息。”
于政说:“钱小姐,我们在等警察上来,在这之前。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下山不就可以了?我们可以互相看着,不会有人逃走的。你这样把我们扣在这里根本没什么道理。”
“对呀,”听到钱霏霏的话,刘秀他们也走了过来。附和着说:“于警官,大家都很累了,再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先下山休息。”
李梁说:“我们都是同学,彼此地情况都很了解,不会有人逃走的,我是班长,我可以保证不会落下每一个人。当然,别人也不会落下我。”
其他人也点头称是。
陈湘有些担心,如果他们执意要下山,自己和于政两个根本阻拦不了,如果真的同意的话,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泰山之巅,下山最少也要两小时,在这两小时里,不知会发生多少意想不到地事情。
于政没有迟疑,反而神色坦然地指了指杨老师的尸体说:“现在警察只有我一下。如果我和你们一起下山,那现场谁来看护,让我留在这里,让你们一起走是万万不可能的。别忘了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是非常危险的杀人凶手,如果凶手想趁下山的时机逃走的话,你们阻拦,可能会对你们造成伤害,就算没有危险,犯人逃走了,而且是因为你们要求下山逃走的,你们就是间接的帮助了凶手。这样责任你们能承担地起吗?告诉我,出现这种事情,责任你们谁能承担?李梁,是你吗?”
李梁脸色一变,没有说话。
“还是你们?”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最后刘秀不甘心的指着陈湘说:“于警官,你的女友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嘛。陈湘,你这么镇静,一看就是见惯这种场面的人,有你在一定没问题,你说是不是?”
陈湘微笑不语。
于政说:“你们要知道陈湘虽然是警察的女友,却与你们一样只是个普通人,而非专业人士,她在面对凶恶的歹徒时都不知能不能自保,更不用说保护你们了。”
陈湘继续微笑。
于政继续说:“你们不管怎么样,都是杨老师的学生,现在她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情,你们为了早日找出凶手,让杨老师能瞑目,也应该积极配合警方才对,如果能早日破案,大家就算累些应该也是值得的。”
钱霏霏不满的嘀咕着什么,一旁地王学军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孙佳凝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刘秀和李梁也不作声了,只是他们既没出声,也没有散开,还是围在于政和陈湘旁边,陈湘忍不住皱了皱眉,不知他们想干什么。于政一个一个看过去,眼神变的严厉起来:“不管怎么说,你们现在都有配合警方地义务,泰安的警察很快就会赶来,在这之前,在场的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如果有人执意要离开的话,我会把他当嫌疑人处理,希望你们配合我的工作。”
于政没有亮出什么枪、手铐等道具,也没有像小说中的武林高手一样摸起一块石头碾成粉沫,他只是坐在石头上淡淡的说着,声音低沉,不卑不亢、不急不徐,可从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摄人地气迫,压得对面的几个人抬不起头来,钱霏霏也不说话了,几个人沉默的互相看了看,有些泄气。
见他们老实了,陈湘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时于政伸过手来,握了她的手一下小声说:“放心吧,没事的。”
陈湘说:“我就是怕凶手在里面趁乱惹事儿,我们毕竟才两个人。”
于政笑着说:“你不是很厉害吗?”
陈湘瞪了他一眼,于政说:“好了,没事的,我震地住他们,只要他们不乱,凶手就不敢做出格地事。”
陈湘点点头,反握住了他的手,感到他地手心干燥而温暖,自己的手心却是冷汗淋淋,不由得佩服他,人家果然是见惯这种场面的人,不用像自己一样表面上硬撑,而是真的气定神闲,这种气质平时是看不出来的,一到关键时刻却能派上大用场。
于政抬头看着大家说:“既然大家都过来了,那我就问一下,在你们上小学的那几年中,班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很特别的事情。”
“没有呀,”李梁想了想说:“没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大家都快乐的相处,没有老师同学出意外,如果有人出事的话我身为班长应该记得的。”
“是呀。”大家都赞同的点头。
“不是出意外,而是很特别的事情,让你们记忆深刻的,不合情理的,什么事都行,这样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大家一起聊一聊。”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人说话,于政眼光扫了一圈,又说:“一人至少说一样。”
13、二十年前的事
大家愣了一会儿,挨个开始陈述。
“我记忆深刻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班上最小的同学上课时尿了裤子啦,大家在教室里包饺子啦等等,不合理的事嘛,没注意过。”孙佳凝眨眨眼睛说:“全班同学都看到有人往杨老师的杯子里放粉笔沫却没有人提醒她算吗?”
旁边几个人责怪的看了孙佳凝一眼,怪她不该在这种场合开玩笑,连孙佳凝自己也有些心虚的吐吐舌头。
于政点点头说:“算。”
刘秀说:“我印象深的事是被杨老师赶出教室罚站。”
“又是罚站,你小时候那点儿事早就不是新闻了,你就不能说些我们不知道的。”李梁说。
刘秀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当年是杨老师的宠儿,自然不会了解我们这些差生的苦处,在上课的时候站在教室外面空荡荡的走廊上,任走过的老师同学参观,迎接那些似笑非笑的目光是种什么滋味,你是永远也体会不到了。”
李梁叹口气说:“你的苦处我是没体会到,但我也好不到哪去,小时候虽然百般优秀,现在却是诸事不顺,像我现在这种为生活所累,还要不时遭人嘲笑的境况也是你从没品尝过的。”
王学军说:“说过罚站,我印象很深的事也是罚站,却是我们说起过的李洁,你们有印象吗?”
李梁点点头说:“当然记得,她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像刘秀一样厚的锥子穿不透,我记得当她被老师赶出教室时吓坏了,哭的是惊天动地地,而且……她转学的时候也很奇怪。”
“哪里奇怪?”于政问。
李梁说:“说不出来,就是太急了。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她也没向任何人说起过,只是有一天突然没来上学,老师就说她转学走了。”
孙佳疑想了想说:“这一点的确不太合理,当时她的卡通自动铅笔还在我这儿,她很喜欢那只笔的,我好说歹说才同意借我用一天,说好第二天还她。结果第二天她就没来。”
“你们有没有问过老师?”
李梁说:“我有问过,杨老师只说她转学了,其它地什么也没说。”
“还有吗?”于政看着钱霏霏,只有她还没开过口。
钱霏霏说:“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这么久了我也不记得什么了。”
于政说:“那还有别的呢,你还没说过。”
钱霏霏想了想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杨老师在我们上三年级的时候离婚了,她本来就脾气不好,离婚后就更暴躁了,而且当着学生的面什么话都说。有时候还在课堂上数落自己的前夫。”
“是这样吗?”陈湘问,她想做为一个老师这样做有些失职。
“是的,她有这个习惯。”其他人纷纷点头。
钱霏霏说:“因为我小时候学习不太好,所以经常被杨老师带回家去补课。她经常带学习差的学生回去,还给我们做饭吃,那时候不像现在,全都是免费地,杨老师离婚的原因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
陈湘有些头晕,这样的老师算合格的还是失职的呢?
“但她离婚后就不再带学生回家了。”
“就是那一段时间,她的脾?99lib?气特别不好。”
“是呀,她说她前夫和她分家产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后,疲劳的感觉重新涌了上来,打败了精神上的亢奋,他们打着哈气各自分散开休息去了。
于政拉着陈湘*到自己地肩上问:“累吗?”
陈湘说:“累,但我还想继续。”
“好,”于政笑眯眯的说:“从哪继续?”
“从……刚才最先不满的钱霏霏开始吧。她小学时学习并不好。是杨老师口中的差生,但她现在是空姐。有个比较体面,收入也很丰厚地职业,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很快乐才对,但我总觉得她有些不高兴,是很明显的不高兴,而且我还觉得她和孙佳凝面和心不和,不然只有她们两个女人的..
队伍,她们应该很亲密才对,但据我观察,她们走到一起的时候很少,几乎没说过话,记得刚见到他们时钱霏霏表现的很没礼貌,孙佳凝还对刘秀说: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教养呀。”
“孙佳凝说过钱霏霏没教养?”
“是呀,你当时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没有听到是自然的,我走在孙佳凝的前面,她说地话能听的很清楚,而且孙佳凝也没有小声的意思,还对我说小学时钱霏霏经常被杨老师留校,甚至把她带回家里去补课,每次家长会的时候,她的父母总是被批的最惨地一个,她因为这个经常挨揍,我发誓孙佳凝地语气里绝对有幸灾乐祸的成份。”
于政点点头说:“想起以前地老师在学生家长的心里都有着很高的地位,现在就不行了。”
陈湘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说钱霏霏应该因为杨老师对她的评论而记恨她,她的作案可能有七分。”
于政说:“有一点有破绽,如果钱霏霏是凶手的话,她应该会注意隐藏自己的情绪才对,她这样毫不在意,是故意造成我们的错觉呢?还是有其它原因?还有我们在刚见到他们的时候,钱霏霏已经在生气了,而杨老师糗她是在我们一起爬山之后,那在这之前,她是在气什么呢?”
“对呀?她在气什么?又不能去问她,也无法问其他人,该怎么办?”
“只有观察。”于政指指自己的眼睛。
陈湘怀疑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线索了。”
于政不置可否的微笑。
陈湘摇摇他的胳膊:“说说嘛,总是我一个人在说也太不 516c." >公平了,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于政说:“我哪一次少说了,只不过在没有确切把握之前我不想说。”
陈湘一瞪眼:“我不也没有确切的把握,还.不是一个字不漏的说了?”
于政说:“你和我不一样,我是警察,在破案时,要对自己说过的每句话负责,只凭猜测就乱说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14、没有第二次
陈湘认命的往下说:“还有李梁,他和钱霏霏的情况正好相反,本来是优等生、天之骄子、同类人中的佼佼者,却因为被别人顶替了留校的名额而不得不走上社会,谋求出路,这对有些人来说是契机,但对他这种情商远远低于智商的人来说却是灾难的开始。他无法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他过的很累,为生活、为家庭所累,被生活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并且饱受了精神与现实世界冲撞磨擦所给他带来的痛苦,所以他是他的同学中最显老的一个,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明显了,咦?说起来我也一天一夜没睡了,眼角也有皱纹了吧,糟糕,眼霜放在家里了。”
陈湘用手抚着自己的眼角,眼皮已经开始沉重的耷拉了下来,丝毫没感觉自己已经跑题跑到千里之外了,于政忍不住咳了一声,陈湘这才不好意思的继续说下去,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有这种经历的人,一般心态不会太好,他们自视甚高,为自已的物质环境与本身高贵的灵魂不相匹配而万分痛苦,总会想起以前的事,想当年 6211." >我如果怎么怎么样,现在我就会怎么怎么样,或是当年如果不是他怎么怎么样,现在我就不会怎么怎么样,他们会不停的想,越想心思越窄,总感觉别人对不起自己,弄到最后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一样,仇视社会份子不就是这样来的吗?负面情绪积压的越来越多,这时需要一个发泄排解地渠道,而杨老师一定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他了。在杨老师心里可能是恨铁不成钢,但在李梁的眼里就成了揭他的伤疤,往他伤口 91cc." >里撒盐的恶劣行为,像这种情况做出过激的报复是完全有可能地,所以我说他的犯案可能是七分。”
“陈湘……陈湘?”
陈湘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于政,突然睁大了眼睛,她发现孙佳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
“我睡着了吗?”
于政点点头说:“有半个小时了。”
“这么久了?我怎么感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警察到了吗?”
“还没有。”
“那你干嘛叫我。”陈湘瞪了于政一眼,于政指指孙佳凝说:“她想去厕所。”
“哦?”陈湘愣了一下,混沌的大脑稍稍有些清醒,她好像体会到了于政的意思,扎挣着站起来说:“我陪她去。”
于政摇摇头。
陈湘低声说:“放心吧。一个女人我还是看的住的。”
于政说:“我不是担心凶手要跑,而是担心……”他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陈湘有些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点头,走到孙佳凝身边说:“走吧,我陪你去。”
一旁的钱霏霏也站起来说:“我也去。”
王学军摸摸肚子说:“一紧张不知怎么也想去,干脆大家一起吧。”
这时几个人>都站了起来,于政看看他们说:“那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着杨老师的尸体。”大家点点头,于政又叫住他们说:“一定要小心。不要单独行动。”
“我们知道了。”
玉皇顶上没有厕所,大家需要下了玉皇顶,走上大约百米的距离,那里有一个外面与树杆山体连在一起的厕所。男女平行,被一堵墙隔开大家分头行动,李梁很快解决完出去了,王学军还在水池边,先用冷水洗了把脸,抬起头透过对面的镜子看到刘秀不紧不慢的顺着一个一个的隔间走过去,却并不急于进去,就奇怪的问:“怎么了?要上大号吗?”
“是。想找个干净的。”刘秀说。
“都一样地了,才清洗过,想不到你还有洁癖。”
“不是了,就这个。”刘秀推开其中一个隔间的门闪了进去。
王学军笑笑,摸摸肚子说:“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了,总觉得肚子不舒服。”说着。他也推开了一个隔间走了进去。
女厕里面。陈湘在水泄边洗手,钱霏霏在补装。孙佳凝还在隔间里面,几分钟后,还是没有出来,陈湘等得有些着急,向里面喊着了几句,里面的人答应了一声,陈湘就和钱霏霏去外面等了。
外边李梁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大家见人没齐,就站在一旁聊了聊天,突然女厕中发出了几声砰砰的声音,接着传出了一声闷哼,声音古怪,听不出男女,大家都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办,李梁想冲进去,却见陈湘一个错步把他挡住了。
“是……是谁在叫?”刘秀冲了出来,看了看周围地人,脸突然变得煞白:“是佳凝吗?她还在里面吗?”说着,不顾陈湘的阻拦就要冲进去。
这时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是于政,他?99lib?穿着孙佳凝身上的那件灰色大衣,带着她的棒球帽,左手握着一把约有十五公分的直背刀,与杀害杨老师的那把一模一样,只是整整比它小了一半,于政的右手还拖着一个半蹲着的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贴身地运动服,抱着胳膊倒在地上,好像已经失去行动的能力了。
大家凑进看了看,都惊讶的叫起来:“王学军?”
“你……怎么从女厕出来,你不是在我后面吗?”刘秀吃惊的说,他明明在水池洗手的时候还听到他在隔间里哼歌的。
“那是记者常99lib?
用地录音笔,他一进隔间,就把事先录好地录音笔打开,然后自己跳到隔间上面,男女厕顶上的横梁是相通地,他的计划是自己从顶端爬到女厕,去攻击隔间里的孙佳凝,成功之后,他再原路反回,这时外面的刘秀就会成为他的不在现场的证人。”于政把王学军扔在地上,小心的把刀用衣服包起来:“想不到他一共带了两把,子母刀,成套的,可惜有我在就不会有第二次了。”
王学军还是趴在地上抽搐着,脸色发青,非常痛苦的样子,陈湘看看他,又看看于政,于政摊开两手说:“地方小,下手重了些,好像把他的胁骨打断了。”
15、舵手
“现在怎么办?”陈湘说,她看着于政一付不该我事儿的无辜样子,嘴角有些抽动。
“呆在这儿吧,他自己走不了,我们也不必回去了,杨老师的尸体由孙佳凝看着,我们就在这里等警察来吧。”
“可是,”李梁问:“怎么会是他?”
所有人都看着于政,于政只好说:“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敢确定是他,杨老师遇害后,我把我们从相遇到现在发生的事完整的想了一遍,实在无法看出谁是凶手,一开始,我怀疑是钱霏霏,因为她与刘秀的关系明显有些不正常,看得出她与刘秀曾关系密切,但刘秀却与孙佳凝结了婚,其中的过程我不太清楚,但从你们三个人的表现来看,刘秀和孙佳凝在这件事上是理亏的,至少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刘秀低着头,面露愧色,钱霏霏的眼圈红了。
“而钱霏霏明知这次活动孙佳凝也会参加却也来了,说明她还爱着刘秀,希望能在这次的活动中找机会挽回这段感情,但这时候杨老师却当着刘秀和孙佳凝的面说起她小时候的糗事,让孙佳凝有意无意的拿这件事做文章,在两个女人的暗中较劲中占了上风,钱霏霏为此非常不高兴,而且在后面的接触中,刘秀也干脆的拒绝了她,让她的希望落空,所以我怀疑她会把心中的愤恨转化为杀意,并发泄到让她出糗的杨老师身上。”
钱霏霏冷笑着:“你说的没错,刘秀在遇到孙佳凝之前。一直是我地未婚夫,我们都已经订婚了,但他在同学会上见到孙佳凝后就完全变了,不过,不要以为他是爱上了她。不,他只是爱上了她的钱,她的地位而已,虽然孙佳凝只是一个没什么资历的年轻医生,但她的祖父是未远集团地董事,她的父亲是中心医院的院长,而我的父母年轻时只是*做点儿小生意过活,现在年纪大了。只能在家休息,没有收入,我的工资虽然还算丰厚,但因为要养家,支出太多,生活比较拮据,现在也只能算是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家,远远不能与孙家相比,所以刘秀他就一边与我交往,一边追求孙佳凝。在成功之后,才一脚把我踢开,而孙佳?99lib.凝在明知道这件事后,却装做完全不知。依然与刘秀结了婚。我的确还爱着刘秀,因为爱,所以不计较他的背叛,只希望他能回来。”
钱霏霏说着,停下来看着刘秀,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但刘秀只是默默地听着,直到钱霏霏停下很久了。他还是那样低着头沉默,一点儿为自己辩护几句地意思都没有,钱霏霏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把抓住刘秀的衣服说:“刘秀,你怎么不说话,你应该还是爱我的。难道我们在一起的那段快乐时光你一点儿都不怀念吗?”
刘秀被她推的后退了几步。才抬起头来,看着钱霏霏。慢慢地开口:“霏霏,不管在你心中我和佳凝的婚姻是为了什么,我都已经结婚了,对我来说以前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了,我现在只知道佳凝是我的老婆,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为什么不提,我不甘心,除了家庭背景,我哪一点儿比她差。”钱霏霏有些失控的喊着。
刘秀还是执拗地低着头不说话,钱霏霏执着地看着他,好像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陈湘见此叹99lib?了一口气说:“钱小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其实早就变心了,他现在爱着的是他的妻子,不管他们是怎么开始地,关键是他们现在彼此相爱,他不说出来,只是对你还存有一份愧疚,不想再伤你一次而已。”
钱霏霏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直直的看着刘秀说:“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爱上她了?”
刘秀咬咬牙,点头承认。
钱霏霏仿佛挨了当头一棒,半天没有反应,大家一时间都觉得无话可说,沉默下来,半晌,终于还是李梁开口,他已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
“于警官,有一点儿你说的不符合情理,如果钱霏霏要杀人的话,我想她会选择孙佳凝、刘秀,甚至是自己,却不会是杨老师。”
于政点点头说:“没错,我也是因为这个推测的漏洞太多而怀疑凶手另有其人,我又把整件事倒过来想,于是发现有一个..人像一条线一样串联在整件事情当中,哪一个环节少了他,就可能不是现在这个结局,这样地人只有一个,他就是王学军。”于政指指地上的人说:“大家想想,你们为什么会一起去厕所,是王学军建议的,杨老师在我们面前遇害,而我们都没有看清凶手是谁是因为我们所站的位置,是谁带我们来到这里的,是王学军,杨老师怎么会来,还是因为王学军,他就像一个舵手一样,平时感觉不出他的存在,但需要确定方向时他就会站出来,轻描淡写地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所有人地走向。”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死杨老师呢?”李梁问:“我从没见过他和杨老师有什么过节。”
“这也是我的疑问,他地杀人动机是什么呢?”于政看着大家说:“在准定了目标后,我又把他一路上的表现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他的话不多,但都有迹可循,陈湘说过,杨老师的缺点是脾气太直,说话不留情面,但她没有什么坏心眼,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如果她被害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她的个性,那一定也是因为她的个性曾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而这个后果至少影响到了你们之中的一个人,而那件事应该是发生在二十年前,所以我问大家在上小学的时候有没有记忆深刻或是不太合理的事情,这时候你们提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在昨晚爬山的时候你们也提到过。”
“难道是李洁?”刘秀说着,脸色变得铁青。
16、你是谁
“没错,按理说一个二十年前相处了不长时间的同学,就算她的离开再突然再不合理,也不至于在这么.99lib?短短的一天一夜中多次谈起她,你们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谈起她呢?那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把话题往她身上引,这个人就是王学军,大家记得吧,是他提起的那次课间操比赛,他问到当时的成绩,让大家自然而然的谈起那次比赛失败的原因,而当大家谈论的快要跑题的时候,他又说了一句:我记得当时有个女孩还是愿意和她玩的,她叫什么来着。很自然的把话题又转了回来,而在山顶我问你们小学时候的事时,他又把话题转回到李洁身上,他的话不多,但几次都引导了大家的话题,而那个当年李洁发生过的事,就是他多次想要了解的事情,所以我认为二十年前的那个叫李洁的小女孩就是这件谋杀案的关键。”
“然后我又把大家提到的李洁的情况总结了一下,大体可以勾勒出她的形象:她是三年级转校到你们班的,转校的原因是搬家,她学习成绩中上,很爱干净,是个沉默寡言却很有自己主意的女孩,与孙佳凝走的比较近,到了后期她在杨老师眼里的地位明显下降,曾被老师赶出教室罚站,并被同学孤立,这一点儿虽然你们没说,但我看的出来,在后期就连孙佳凝也与她疏远了,另外她转走的时间非常突然,没有半点预兆,连借给孙佳凝的文具也没有拿就走了。由此我猜测,当年她的离开并不是转校,而是死亡,她死了,如果我没猜错地话。应该是自杀。”
“什么,这不可能。”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于政。
“要知道,当年你们不过是一群十几岁的小学生,没有人会告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所说的她转学了,几不过是当时学校老师强加给你们的印象,虽然这么多人关于那段时间地共同记忆是一致的,却不是真实的。它只是假象而已。”
说着,于政低下头来看着地上的王学军,看着他的表情慢慢从痛苦变成了悲伤,然后一颗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掉落在草丛里,不见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都看着王学军,王学军抓住身边一棵树。慢慢爬起来,倚在树杆上,看着大家,眼光扫过所有的人。最后停在于政脸上。
于政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真的是为李洁而来,那你就不是王学军,我早就怀疑过你的真实身份,因为在现实中王学军和李洁是两个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地人,而且这一路上,只要他们谈论的往事中没有李洁,你都几乎不说话,我们以为你是性格如此。但事实是,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同学,也没有经历过共同的事情。”
“你不是王学军?”所有人都惊讶99lib?了:“那你到底是谁?”
于政说:“我想,你应该是李洁的亲人吧。”
高个男人的唇边划过一丝冷笑,他忍着身体上巨大的痛苦,缓缓地开口:“我是谁?是呀。我到底是谁?”
于政说:“我们可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们是叫你的真名呢?还是叫你……破空妖刀呢?”
“破空妖刀?”陈湘叫了起来:“你……真的是破空妖刀。”
男人仰头看着远方,沉默半晌。慢慢开口:“没错,我地确不是王学军,我是李洁的哥哥李杨,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破空妖刀,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网络小说家,并不是什么记者。”
陈湘有些激动又有些悲伤,她很想说点儿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杨接着说:“你猜地没错,小洁她,的确是死了。”
他说:“小洁她从小就是个懂事善良的孩子,但没想到,这种性格竟然把她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如果我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怎么也不会让她进那所学校。”
“她……是怎么死的。”刘秀颤声问。
“她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知道,你的妻子也应该知道吧。”李杨的眼光像两道冷咧地冰刀,刺的刘秀全身一抖,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但他立刻止住了自己懦弱的表现,努力直起身子:“这和佳凝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乱说。”
李杨咬着牙冷笑:“真的没关系吗?”笑到一半,突然落下泪来,他说:“本来,我们的父母都是公司地高薪员工,一家人地生活富足而幸福,但不幸的是,我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丧生,那一年,我十四,妹妹十岁,虽然父母留给我们一笔不小地遗产,但没有收入,金山银山也会吃光的,.于是,我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选择了一家职业学校,很快就开始工作,并照顾妹妹的生活,以前的大房子住不起了,我只好搬到一个离市中心较远房租也相对便宜的李沧去住,因为离妹妹的学校太远,所以就给她转了校,谁想到自从换了学校后,小洁的情绪就一天不如一天,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她是见我辛苦,不想给我添麻烦,我当时想可能是换了新的环境她不适应,时间长了就好了,我怎么会那么粗心呢?如果我当时留点儿心,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当时发生了什么”陈湘问。
李杨摇摇头说:“我也想知道,那天回家,就看到她躺在地上,旁边是一个空了的农药瓶,我回来的太晚,她早就没有气息了,我当时觉得天都塌了,父母早逝,小洁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曾在父母的坟前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她,把她养大成人,但现在她竟然就这么死了,我却连原因都不知道,她只在她的笔记本上写了两句话,说她想念爸妈,但我知道不可能只因为这个原因就让她走上这条路,一定还有其它原因,我一定要弄明白,不能就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想来想去,她能接触的人除了我之外是就是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所以我几次去她的学校,却连门都进不去,学校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想把事情低调处理,所以只派几个..老师和我接触,说可以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做出赔偿,但我要的是真相、真相,而不是什么赔偿。”他忽然巨烈的咳嗽起来。
17、执
陈湘有些动容的问:“那你当时没有向有关部门反映过吗?”
“没有。”
“为什么?”
李杨忽然笑了,阴沉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他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气息说:“我去了几次学校后,突然想通了,小洁是自杀,我就算告上法庭,学校最多也只会被判赔偿,可这不是我要的,我想要的是找出害死我妹妹的凶手,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偿命,妹妹幼年惨死,凶手却还在快乐的活着,这个想法每天都在折磨着我,我不停的从各个途径打听当年学校里的事件,但却没有收获,这其间我通过了自学考试,并出国工作了一段时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当年的人都已经不在学校了,我也快要绝望了,如果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那我将死不冥目。”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一天我在网上随意浏览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在百度上输入小洁当时的学校、班级,竟然发现他们班在网上有一个同学录,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但这对我也算个意外惊喜了,我拿出以前搜索来的资料仔细比对,挑出一个同学录里没有,情况和我比较接近的人,用他的名字申请进去,先和他们在网上浑熟了,然后再有意无意的打听当年的事情,昨晚他们在路上说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反复提起,只是在做最后一次确认,证明我选的目标没有任何偏差。”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你妹妹是为什么而自杀的了?”于政说。
“是,就是因为孙佳凝。”李杨手一挥,指向刘秀,在他地身?99lib?
后,孙佳凝正与几个警察一起走了过来。见他神色恐怖的看着自己,害怕的停住了脚步。
刘秀浑身一颤,向前一步挡在妻子前面大喊着:“你胡说,她当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能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吗?”李杨说:“当年小洁刚刚转到你们班不久,小孩子都认生排斥她,但她性格温顺随和,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融入同学当中,但正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彻底的遭到了同学们地一致排斥,就是因为孙佳凝,她因为太笨拙,在课间操比赛的时候出错,让要强的杨老师大为恼火,当着全班的面斥责你,而你的父母为此和杨老师吵了一架,让她更加厌恶你。你顿时成了过街老鼠,所有的同学都不和你玩,当课间休息的时候别人都是一些人聚在一起,只有你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只要你凑近,别人就会跑开,一旁地人也哈哈大笑,小孩子就是这样,我不否认你当时很可怜很无辜,但你不应该忘记在这种时候向你伸出手的小洁,只有她在你走近时没有跑开,只有她把你当朋友看待。她为此被杨老师讨厌,被同学排斥,但你呢?当这件事情慢慢被淡忘,你又重回同学们之中,你就把她忘记了,你像别的同学一样排斥她。全然忘了她是为什么遭到排斥的。”
孙佳凝的脸色开始发白。双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而杨老师,这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个父母双亡,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因为做了一件违背她意志的事,她竟然就这样无所顾忌地发泄自己的怒火,我知道她当时刚离了婚,心情不好,但这能成为她这样对一个孩子的理由吗?你们知道我通过同学录都得到了些什么样的信息吗?小洁曾写了一篇泰山日出地观后感,把自己比做初升的太阳,而她竟然当着全班的面挖苦她是臭美、不知羞耻,小洁的同桌经常欺负她,上课时在课桌下踩她的裤子,而杨老师发现后,却只批评裤子上满是鞋印的小洁不遵守课堂纪律,揪着她的衣服把她赶出教室,被老师赶出教室是多大点儿事,但在那时的孩子眼里,天简直都要塌了,她在外面哭地天翻地覆,而杨老师却无动于衷,让全校的师生看笑话。”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早上,那天是她十岁的生日,我准备送小洁去上学,她握着我的手犹豫了半天说:哥哥,我今天可以不去上学吗?我问她为什么不去,她想了想说那天是她的生日,我说不行,学习是不能耽误地,她就不反对了。当时我还在一家报社做编辑,把她送到校门口后就急忙赶着去上班了,她当时还挥手说再见,我怎么就不想一下,那么乖地孩子,怎么突然不想上学了呢?”
“下午下班后,我特意去工艺店里买了一对没开韧的子母刀,她喜欢收藏这些精美地东西,因为我的父亲喜欢,他走南闯北,收藏了很多,父亲去世后,这些东西一直是小洁收拾,她这一点比我更像父亲,对这样的东西爱不释手,我想,收到这样的礼物她一定会高兴的,没想到,这成了永远送不出去的礼物,去学校接她的时候,老师告诉我她今天一整天没来,我才慌了,急忙赶回家,却已经太迟了。”
“你说她从哪弄的农药呢?”李扬的语气缓了下来,眼睛中透着茫然,像是问别人,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们家的附近是有一些农民开垦的菜地,我不在家时,她就会跑到那里去玩,她就是那样一个孩子,对着一棵刚发芽的小苗也可以看半天,我真是bbr>个不称职的哥哥,怪不得她会想爸妈,想到去找他们。”李杨双眼含泪,遥望远方,好像看到了父母和妹妹一样,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把当年的事理顺的差不多后,你就准备行动了是吗?”
“是的,我的目标就是杨老师和孙佳凝,我一步步的走近她们,一点儿一点儿的瓦解她们的戒心,然后组织了这次死亡之旅,我比他们都大了四、五岁,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没有人看出来,他们怎么会想到他们之间有个冒名顶替的复仇者呢?我要把这两把没送出去的礼物送给她们,就在泰山之巅,日出之时,这是两把多么精美的艺术品啊,它们现在锋利无比,因为在这二十我年里,我一想起小洁,就会拿出它们,细细的不停的研磨,直到划破手指。”
“可惜,因为孙佳凝与刘秀站在一起,我只能在日出的时候解决杨老师一个,剩下的另一个只能随机而动,万万想不到的是,我在迷路时找到的领路人,竟然是一个警察,这真是天意,如果没有你,我想我早就成功并趁乱下山了,脱下这个假的身份,融入人群里,那时没有人会找到我,没有人会想到原因,他们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但如此完美的计划都因为你的加入而失败了,天意,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得不相信这是是天意。”
于政说:“在李洁的这件事上,杨老师和孙佳凝就算有错,也错不致死,她们都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就算是,自有相关的法律给她们应得的惩罚,轮不到你自行害人性命,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为了给妹妹报仇可以牺牲自己,你觉得这种献身精神很伟大吗?不,藏书网你只是一个躲在暗处算计别人的小丑而已,况且你妹妹的死,是父母双亡、生活动荡、心理承受能力低等各种因素及环境造成的,你就没有责任吗?天网恢恢,没有完美的犯罪手法,只要是犯罪,就会有破绽,就算你没碰到我,也会碰到别人,当二十年前你的心向罪恶打开时,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李杨沉默的听着,许久,才抬起头不在意的笑藏书网笑:“也许你是对的,这些道理显而易见,是我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所以看不到别的了。”
然后他转向陈湘说:“可能我们都是小说家的缘故,我总觉得和你特别投缘,尤其是你的年龄和小洁差不多大,她小时候的愿望也是写小说,所以我会想如果小洁还活着的话,她可能就像你现在这样。”
陈湘快要哭了,她说:“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的书。”
李杨说:“我知道,我知道。”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写出那么乐观积极的作品,却又能做出这种事呢?”
“因为那种生活是我的梦想,而很多人的梦想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梦想罢了,我只是个生活在阴渠里的很无奈的小人物,突破不了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桎梏,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也许没有资格,却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别像我这样。”
“你……后悔吗?你的家人都不会希望你为了他们变成这样的。”
李杨想了想说:“已成事实,不悔。”
1、执着的妈妈
于政中午吃饭的时候碰上一个多年没见的老同学,聊了一会儿,回来的有些晚了,他小跑着进了警局,在大门口与一个六十多岁的乡下老太太擦肩而过,不知怎么感觉很不舒服,回头看了一眼,因为自己的速度太快,只看到那个非常佝偻蹒跚的身影拐个弯不见了。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个人,奇怪的摇摇头,没停下脚步,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现在已经听到唐唐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一路咆哮而来。
好不容易忙完手中的活,已是满城灯火之时,办公室里只剩于政一个人了,他和陈湘通了个电话,约好吃饭的餐厅,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关窗锁门,准备下班。
走出警局,他发现警局大门旁边的花坛上坐着一个人,在黑影里默默的坐着,身体怕冷般缩成一团,头上花白的头发在黑暗中依然明显,怎么看都有种悲凉凄惨的感觉,于政想起了中午看到的那个老太太,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她。
“大妈,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老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于政见她不时看一下大门里面,又问:“你是在等人吗?”
老>人又摇摇头,想了一下又点点头。
于政有些迷糊地说:“你找谁,我帮你叫一下。”
“我我找警察。”老人开口了,沙哑的嗓音带着掩不住的疲累。
“哪个警察?”
“能抓凶手地警察,我要报案。”老人抬起头来。用浑浊的眼神看着于政说:“我的儿子被杀了。”
于政看着她悲伤入骨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问:“你下午不是进去过了吗?报案了吗?”
“报了,他们说我儿子的死是意外,不是谋杀。但我知道他是被人害死地,他是被人害死的,我知道……”老人有些语无论次的说。
看来要是没人管的话,老人会一直坐在这 91cc." >里的,冬天虽然过去了,但*海的青岛在这样的夜晚还是能感到一丝寒意,于政没办法就这样把人扔在这里,他想了想。把老人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陈湘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点儿到,又问清了处理这件事地派出所,打过去问情况,老人的儿子姓张名健,胶州人,来青岛打工,是个厨师,有严重的过敏症,因误食龙虾肉没得到及时医治而死。民警已经去检查过了,验尸工作也已完成,死因没有可疑。
看来真的是一场意外身亡事故,只不过这个结果对死者的亲人来说实在难以接受。才会出现死者家属一口咬定死者是被害而死的现象,于政放下电话,回头看看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暗暗叹了口气,想着怎样措词才能在尽量减少伤害的藏书网情况下让她接受现实。
他给老人倒了杯热水,放到她的手里,感觉她粗糙干瘪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不由得用自己地手把它们轻轻握住。心中莫名难过,看着这个因为失去儿子而悲痛欲绝的母亲,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因为工作忙,他有多久没这样握过自己妈妈的手了?
老人哆哆嗦嗦地喝了些水,然后一把抓住于政的手说:“警察先生。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于政说:“张妈,你知道吗?你的儿子有很严重的过敏症”
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老人急切的说:“我当然知道,小键的过敏症很严重,从小就这样,不能吃任何贝类地食物,龙虾更是万万不能碰的,在他来青岛打工之前,我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了,而他因为以前有过吃错东西被送进医院抢救的经历,他自己也很注意,从来不会偷嘴,又怎么会吃龙虾呢?”
于政说:“是误食,他可能想拿别的东西,误拿了龙虾羹,你知道餐厅里总是把食物都放在一起的,而且做成羹的话,样子都差不多,他拿错了也是有可能。”
“不会地,不会地,”老人着急的摇着手说:“他是厨师,怎么会不认得自己吃地是什么,他吃东西一惯很小心,从来不会拿错的。”说着,眼泪又淌了下来,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像是已经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悲痛。
于政急忙扶住老人,轻拍她的背:“张妈,你别急,慢慢说。”
“你你能相信我吗?”
“我信。”于政想先把老人稳住再说。
“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我现在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闭眼,就看到他站在我面前,说他死的冤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呀。”老人痛苦流涕、哭天喊地。
于政的眼圈也有些红了,他急忙说:“张妈,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注意点儿自己的身体,相信你儿子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这样的。”
“我怎么能不伤心,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说是意外,我虽然只是一个乡下老太婆,但我还没糊涂,不找出害死他的人我死不瞑目呀。”
于政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和我说说,你觉得他是被别人害死的,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呢?”
张妈不说话了,她低着头想了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的事都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他在打工的饭店处了个女朋友,他死后,那个女孩儿一次也没来看过我,连个电话都没有,正常人哪会这么绝情呢?”
“你见过她吗?”
“没有,只知道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小键出事后我曾去过那家饭店,接待我的都是饭店的老板娘,她的态度还不错,说毕竟是在她店里出的事,可以给我一些赔偿,但我要的不是赔偿,我要的是杀人凶手给我儿子偿命。”
“你没提出想见见张建的女朋友吗?”
“有提过,但老板娘说她出事后已经离开了。”
见老人也没什么有疑点的线索,于政说:“张妈,你现在这样等在外面也没用,这样吧,你把那家饭店的店名和地址给我,先回去休息,我会去调查的,调查之后我给你电话好吗?”
2、受益者
张妈有些怀疑的看了他半天,才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片说:“这就是小键工作的地方,你不要骗我,一定要查呀。”
于政点点头,接过纸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江峡路号,品尚餐厅。
等张妈的情绪平静了些,于政开车把她送回她在青岛暂时落脚的小旅馆,留了她在胶州的地址和电话,叮嘱她明天回去等消息,这时已经快九点了,于政开着车,看着外面车来人往,一片繁华,马路两旁的霓虹灯发出绚丽多彩的颜色透过车窗映在他的脸上,他却突然觉得莫名的冷意,想起那个失去了儿子的老人,一股悲凉、难过的感觉慢慢渗透全身,他忽然一打方向盘,改变了方向。
车停在一个幽静的小区,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已经睡了,但在前面一座居民楼的二楼窗口里还透着鹅黄色的灯光。
于政上了楼,掏出钥匙开门,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桌前,听到开门声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他。
于政站在门口说:“爸、妈,我想你们了。”
于政的父母都是教师,现在已退休在家,大多时间看书读报写论文,闲时种种花养养草,夫唱妇随,也算其乐融融。
桌前的两人同时站起来,微笑着,眼中泛起泪花,半晌,那个打扮文雅的老妇终于说出一句话:“臭小子,你还记得回来。”说着,操起笤帚疙瘩一条在手。杀了过来:“我还以为你早忘了我们,以为>藏书网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于政急忙躲闪:“老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唉呀,老爸救命。”
于爸爸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多久没看到这种场面了,真怀念呀。”
于政无奈泪:“我本来想煽情一把地。”
半夜。于政躺在自己好久没睡过的床上想,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想了半天却想不起来,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忽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大叫着:“陈湘,陈湘还在饭店呢。”
陈湘在打字,噼哩啪啦的打,集中精力的打。浑然忘我的打,一旁地于政处于被遗忘的角落,讪讪的看着认真工作的人,好不容易等她告一段落,伸手拿杯子时,抢先把杯子拿到,再递到陈湘的手中,讨好的笑笑,陈湘眉毛动了一下,接过杯子自顾自的喝了两口。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说原因吧,如果有正当地理由,我会考虑放过你。”
“当然有理由,”于政急忙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专业知识与私人情感相结合,着重描绘了张妈的悲惨遭遇。
意料之中,陈湘的注意力果然让他的话牵走了,她不由的问:“你真的想帮张妈调查吗?还是只想把她哄回家?这件事怎么听也只像个意外呀。”
“应该就是意外,但我既然答应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去看一下,好给她一个交待。”
“但这个交待她未必会满意的。”
“神也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我只是尽人事罢了。”于政蹭蹭肩说:“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多余?”
陈湘看着他说:“既然知道自己多余。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她呢?”
“因为”于政想奇怪了,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呢?
“因为你觉得无法拒绝是吗?”
“哦?嗯。”
“既然无法拒绝就去吧,”陈湘关上电脑准备去吃饭:“品尚?你们不是经常去的那家餐厅吗?还认识那里的老板娘呢,我和你一起去。”
于政笑了,想了想又问:“昨天我忘了是我不对,可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呀。”
陈湘瞥了他一眼说:“我不是以为你遇上什么大案子嘛。怕打扰你。谁知道你竟然忘了,害得我在那里坐着干等。”她做出无限委屈地样子看着于政。直到于政内疚到不行才转过头去偷笑,她是决对不会告诉他那天自己在饭店里码字,一时竟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回过神来已经十点了。
第二天下班时,于政给陈湘打了个电话,约在品尚,两人几乎前后脚赶到。
于政四下看看,没见到老板娘,就先找了个安静的座位坐下,穿着精美的服务小姐已经把菜单递了过来,服务员姓王,叫王琳,是了不满二十岁地小姑娘,因为于政常来早就和他很熟了,说话也随意了些,与陈湘打过招呼,对于政说:“大侦探,好久没见到你了,忙什么去了?”
“忙工作呀,都快累死了,你们老板呢?”
“在里面招待客人,找她吗?”
“不用了,别打扰她。”
“今天想吃点儿什么?”
于政简单的点了几样,漫不经心的说:“我听说你们店前几天有个厨师出事了。”
王琳脸色一黯,点点头:“你知道了,不过这没你什么事,他是吃了过敏的东西没得到及时救治而死的。”
陈湘说:“我们只是好奇,问问而已,给我们讲讲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发生的?”
这时还没到吃饭的点,店里地客人不多,王琳也是个话多又外向的姑娘,不用于政他们多问就叽叽喳喳的说起来:“就是星期天的晚上,关门后大家都回去了,张健是住在店里的,他可能拿了店里没卖完的东西吃,结果误食了龙虾羹,就晕倒在自己地房间里,等我们第二天发现时他已经死了,我们这才知道他有严重地过敏症,这种病很少见的,怪不得张健以前都不吃贝类地东西。”
陈湘说:“怎么他是一个人住在店里吗?”
“不是,有四个人住在店里,女服务员江月,厨师张健、刘伟和男招待小杨。”
“他们都是一人一个房间吗?”
“是呀,我们都是外地人,到这里打工是包吃住的,后面空房间多的是,可以每人一间,我是和我表妹一起来的,所以出去租了间房子,离这不远,比较方便。”
“因为他们是一人一间,所以张健吃了龙虾羹晕倒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晚上都99lib.没有人发现。”于政说。
陈湘看了他一眼,一脸八卦的问:“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他的家人一定接受不了吧,他结婚了吗?”
王琳摇摇头。
“那他一定有女朋友吧,没来闹吗?”
王琳说:“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倒是他老家的妈妈来过几次,挺可怜的,但这怨不得别人,她也没办法,这两天倒是没见她来,可能已经放弃了吧。”
“放弃什么?”
“她总说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可警察都说是意外了,东西是他 81ea." >自己吃的,又不是别人强迫的,按理说店里没有任何责任,可梁姐还是给了张妈一些补偿,还想帮张妈料理她儿子的后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于政说:“张建的后事办了吗?”
“没有呀,张妈怎么也不同意火化,坚持她儿子是被害的,所以张健的尸体现在还在太平间呢。”
陈湘吃惊的睁大眼睛问:“她为什么那么坚定,难道是真的?”
“怎么可能,东西是他自己吃的。”
陈湘说:“我教你怎么分析,这还是我向于政偷师的呢,”她神气的摇着头:“要想知道某件事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只要看最后是谁受益就行了。”
于政笑笑,没有说话。
王琳倒是认真了,歪着脑袋用力想:“谁受益呢?”
“是呀,你想想,你们店里的人,有没有因为张健的死受益的?”
王琳转着眼珠,迟疑的说:“倒是有个人能受益。”
3、梁老板
陈湘看着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梁美凤,和上次见到的一样美丽,她身材丰腴,一袭复古的旗袍式..长裙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头发简单蓬松的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白嫩的脖颈,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成熟优雅的气息。
陈湘感叹道:“优雅、美丽、女人味十足,又很有气质,并且在她员工之中也很有威慑力,只是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该做什么。”
“那当然,一个在外面独立打拼这么多年的女人没有点儿手段怎么行,她现在的这些气质都是经过时间的沉淀积累形成,一般人装是装不出来。”
陈湘瞥了于政一眼,于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讪的一笑。
说话间,梁美凤已经来到他们的桌前,稍稍欠身,向他们打招呼:“于政,陈小姐,好久不见了。”
两人急忙笑着问候,陈湘有些吃惊的说:“梁老板记性真好,我只来过一次你就记住了。”
梁美凤说:“做生意这么久了,识人的本事还是要有的,梁小姐这次来比上次漂亮不少,容光焕发,应该是遇到什么喜事了吧。”说完,眼光在两人之间一转,轻轻的笑了。
“有吗?”陈湘从反光的玻璃窗上照照:“没什么变化呀。”
于政看了一眼梁美风,正与她含笑的眸子对上,知道已经被看穿了,索性也不隐瞒的说:“我这么优秀的人都让你抓住了,当然是喜事。当然要容光焕发啦。”
陈湘很鄙视地看着他,于政装作没看见,起身给梁美凤让座,梁美凤也没客气,道声谢坐下了。看来也是有话要说,坐下后稍一犹豫,斟酌着开口:“于政,相信你也听说了,小店最近出了件事,很让人头疼。”
于政点点头。
梁美凤继续说:“你今天带陈小姐来吃饭,我本不应该打扰,但我们毕竟是那么熟的朋友了。你又是警察,向你讨点儿主意,相信你也不会介意的。”
于政说:“这件事不已经被判定是意外了吗?你还头疼什么?”
“店里出了人命,总不是什么好事,一定会影响生意,你没见我店里的上客量都比以前少了许多吗?还有张健的妈妈总是说她儿子是被人害死地,来闹了好几次了,我见她可怜,也想多少补偿一些,谁知老太太脾气犟。怎么也不行,非要抓出什么凶手来不可,哪有什么凶手嘛,我都让她闹的头疼死了。”
“悲痛让人无法理智啊。”于政叹息着又问:“她最近还来过吗?”
“这两天倒没过来,可事情没解决,我就还是觉得不踏实,每天守在店里,生怕再闹出什么事来。”“你没和她说清楚张健的死因吗?她妈妈应该清楚自己儿子的身体状况。”陈湘说。
“都说了不下一百次了,可她就是不听,你们想想,我一个女人。自己操持这么大的店面,忙前忙后,什么都要管,自然是非常吃力,出了这种事,我更是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好了。”梁美凤说着。用手扶了扶额角,一股疲累之色浮了到脸上。
于政安慰她:“这种事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陈湘说:“他妈妈怎么会一门心思的认定自己的儿子是他杀呢?张健最近有什么不对吗?”
梁美凤看了于政一眼,淡淡笑了笑说:“陈小姐不愧是警察地女友,连问话都这么专业。”
陈湘怔了一下,梁美凤没等她回话,接着说:“他只是本店的一个厨师,乡下过来的,我平时都只是在晚上到店里来看一下,与他并没有太深的交集,所以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我真的不知道。”
“他出事那天你在哪呢?”于政问。
“那天我去汇林赴宴了,一个相熟的朋友在那里请客,去了大约六七个人,晚上两点多才回来。”
“你住在店里吧。”
“是店面后的那座楼,我买了一层,住的近去店里比较方便。”“我听说张健在店里有个女友,是谁?”
梁美凤脸色一变:“于政,你今天来是来工作的吗?”
于政说:“一半一半吧,我只是想给死者家属一个交待,你也想让这件事早点儿了结吧。”
梁美凤犹豫了一下说:“他的确有个女友,是我们这里地服务员,但张健出事后她受了很大的打击,再加上张妈妈来闹了几次,就更不愿见人了。”
..“她还在店里是吗?”
“是,我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对张妈妈说她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梁美凤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言辞中却一点儿理亏地样.99lib?子都没有:“不是我故意欺骗老人,我只是不想在店里发生一些服务员被人追打的场面,而且我这样也是尊重那个女孩的意愿,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她。”
于政说:“的确不能勉强,但我现在想见一见她,不知可不可以。”
梁美凤犹豫的说:“如果你是以警察的身份这么说……”
“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
“……我要去问她一下,”梁美凤说:“我现在就去。”
“对了,现在还有水煎包吗?”于政说。
梁美风说:“今天客人不多,应该有,陈小姐,我们这里的水煎包可是一绝,别地地方吃不到的,于政你也不给陈小姐介绍一下,我给你上一盘试试好吗?”
陈湘说:“好像挺诱人的,那就来一盘吧。”
于政说:“是我失职,你要什么馅的,这儿样式可多了。”
陈湘说:“要素的吧,我在减肥。”
“好。”梁美风笑了笑,站了起来。
“梁老板,”于政叫住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认为张健地死因有没有可疑呢?你自己认为。”
梁美凤回视着他慢慢地说:“没有。”
看着她的背影,陈湘说:“这个女人真厉害,说话滴水不漏。”
“见识了吧。”于政说:“刚才让她反问了一句,就说不上话来了,你再修练十年也不是她地对手。”
“怎么说话是门艺术,我承认我在这方面的修为还远远不够,这取决于个人的性格,也许我修练一辈子,也达不到她那种既软语温柔又话中有话的水平,但我并不为此而遗憾。”
看着陈湘一本正经,于政好笑的说:“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4、江月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服务员制服的女孩走了过来,站在他们桌边,这就是张健的女友了。
“我叫江月,长江的江,月亮的月。”她说。
这是个很漂亮的一个女孩,正处在人生最美的年龄,身材苗条,皮肤白皙,脸上还带点儿婴儿肥,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像两颗黑宝石般炫丽夺目,脸颊透着健康的粉色,她和梁美风都很美,也很不同,一个是时间沉淀出的优雅之美,一个是不需要任何修辞的 5e74." >年轻之美。
“请 5750." >坐。”于政说:“江小姐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江月点了点头,神色紧张:“我和张健只交往了几个月,没什么好说的。”
于政与陈湘对视了一眼,陈湘站起来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到坐位上,笑着说:“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来问一下当时的情况,没什么其它的意思,你就当和我们聊聊天好了,你叫江月吗?名字真好听,人也长得漂亮。”
江月一愣,突然有些凄然的说:“第一次见到张健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陈湘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张健是个怎样的人呢?”
江月红着眼圈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很善良,又努力,虽然才二十四岁,却已经是店里的大厨了,手艺很好,人又长的帅,如果不是……我们可能就要结婚了。”说着,她呜咽起来。
陈湘说:“你们有结婚的打算了吗?”
江月说:“本来没有这个打算的,我们都还年轻。相处地时间不是很长,结婚的事情都没有想过,但前几天他突然向我求婚,还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回他家去。”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上个星期四。我当时没有立刻答应,谁想三天后他就出事了。”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我还有顾虑,我是河北人,只身来到青岛,没什么学历,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找了个比较稳定的工作,不想就这么放弃了。我劝张健留在这里,他是个厨师,不管怎么样都要在饭店工作的,而且品尚在青岛也算是比较大地餐厅了,环境好,报酬也不错,梁老板对我们也很好。”
“那张健怎么说呢?”
“他不同意,他说青岛物价太高,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买不起房子,而且他家在胶州……早晚是要回去的,晚回不如早回。”
“然后呢?”
“我们一直在为这件事吵,我希望能在青岛生活,而他坚持要回去。他甚至说如果我要留下的话,他就一个人回去,弄得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就说让我先考虑一下。”
“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想回去呢?”
“可能因为他的妈妈吧,他爸爸去逝早,家里只有妈妈,他妈妈老是催他回去,以前也打电话催过。”江月忿忿的说:“如果不是他妈妈的话。我们也不会吵架了,老太婆就是见识短,别人都往大城市跑,就她急着把儿子赶到农村去,她不知道她的儿子多有雄心,张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很有进取心。总是说等有了资本后,要在青岛开店。要挣很多很多钱,要出人头地,现在一切都完了。”
于政说:“张健一直都知道自己有过敏症,怎么会吃了龙虾呢?”
江月脸色一白,嘴唇都哆索起来,想了半天才说:“品尚有道招牌菜,就是用各种各样地材料烹制成羹,样式很多,有龙虾、三文鱼、蛇、各种肉、蔬菜等,都是烹制好后装在特定的小瓷碗里,张健比较喜欢吃蛇羹,我想因为那些小瓷碗的差别不大,他可能一时疏忽,拿错了吧。”
陈湘问:“怎么你们可以随便吃店里的东西吗?”
江月有些尴尬的说:“不是,我知道张健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偷吃店里的东西,虽然我们住在这里的都是吃店里做多的菜,但像龙虾羹这种贵重的东西是不能吃地,他总会在进出厨房的时候顺手拿一碗,只要不是太多,大家就不会在意,其实在厨房里工作的人都会有这种毛病,只要客人看不出来,就没人会追究的。”
“客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只要……每碗都少盛一点儿就行了。”
陈湘在心中翻个白眼,说:“那天晚上关门后你去干什么了?”
“关门地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汇林了,那天梁姐去和朋友吃饭,发现她的钱包忘了拿,就打了个电话让我送过去,我送过去时,大约已经十一点多了,梁姐就让我在那里吃的饭,晚上和她一起回来。”
“怎么你们会这么晚才吃饭呢?”
“你们不知道,像我们这一行是不能在正常的用餐时间吃饭的,因为那时?99lib.
正是忙的时候,所以要错开,我们一般在早上九点多吃早餐,午餐下午三点吃,晚餐就等晚上关门后吃,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陈湘点点头,又问“你回来后没有去看一下张健吗?”
“没有,”江月的嘴唇又有些打颤:“当时已经很晚了,我想他已经睡了,就没有过去,其实我应该去看一下地,如果那时候发现的话,说不定他还有救。”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陈湘急忙安慰她:“别难过了,这种事不是你的责任。”
于政等她平静了一下说:“张健在出事前的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江月想了想说:“不正常的地方?别地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他老是走神,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而且……我总觉得他在害怕什么,还见他做过恶梦,没有食欲,脾气也暴躁了些,对了,前几天还和刘伟吵过架,刘伟是我们这儿地西点师傅。”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为了钱,刘伟曾借了张健三千块钱,说好三个月后发了季度奖再还,但张健突然想回家,就想提前把钱要回来,刘伟平时大手大脚惯了,根本攒不下钱,还不了,张健就和他吵了起来。”
“吵的厉害吗?有没有动手?”
“没动手,只是吵了几句就被大家分开了,当时还上着班呢,有很多人在看,梁姐很不高兴,过来把两人都批了几句,还好她比较大度,只是说了几句,没有骂人也没有扣工资。”
“刘伟当时很生气吧。”
“他是很生气,说张健狗眼看人低,要给他好看。”
这时于政点地菜已经陆续上来了,于政对江月说:“你可以带我去看一下张健住的地方吗?”
“应该……可以吧,你们是梁姐的朋友。”
于政站了起来,用手按住也想站起来的陈湘说:“你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陈湘说:“没有我你行吗?”于政翻了个白眼说:“这种小场面就不劳您大架了。”
5、刘伟
二十分钟后,于政回来了,陈湘正在吃刚上的水煎包,见到他回来就给他夹了一个放到盘子里:“快吃吧,还热着呢,真的挺好吃的,等了好久才轮到我们。”
于政拿起筷子戳了戳包子说:“我想吃肉馅的。”
陈湘说:“你刚才不说,现在再点的话,最少又要等半个小时,还是以后再吃吧。”
于政说:“我动脑子的时候要吃肉。”
陈湘夸张的做了个崇拜的表情说:“领袖,肉是没得吃了,不过不知您刚才发现了什么?”
于政郁闷的夹起包子咬了口,是素三鲜,虽然没有肉,但味道也很鲜美,他满意的叹了口气说:“他们都有晚上关了门后再吃一餐的习惯,由此可以推测张健在下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吃了早就拿回屋的一碗龙虾羹,然后趴在床上玩手机游戏,不多会儿过敏症发作,他患得是非常罕见的过敏症,发作很快,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就会送命,张健的运气很不好,当他意识到自己吃错东西时,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是趴在床边的地上,可见他还是努力想爬到外面求救,可惜没有成功。”
“难道他吃的时候没有发现东西不对吗?”
“关键就是在于品尚做的羹都是把材料打成糊状,并加入很多调料、菌类调味烹制,再加上蛇羹也带有一点儿海鲜的鲜味,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
“他吃龙虾会有事。一路看吃蛇肉就没事吗?”
“应该是这样,我不是专业人员,无法做详细的解释,”于政为难地抓抓头发说:“但我查了一些资料,的确有一些人患有海鲜过敏症。张健就属于其中比较严重的一种,这种病很麻烦,一般说来所有的海鲜都不能吃,但也不绝对,有些人可以吃几种鱼,但虾、蟹等极寒之物是绝对不能吃的。”
“得这种病地人真是太痛苦了。”陈湘说着,把最后一个水煎包夹到自己的盘子里。
于政瞪了她一眼说:“不是要减肥吗?”
陈湘心虚的一笑说:“这个的确好吃,我明天再减。”见于政还想揪着不放。急忙说:“你去他的房间有收获吗?”
于政说:“我感到这个张健最近的确不太对劲,他的屋子里有股烟味,但江月说张健不抽烟,而且我还从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瓶安眠药,少了几颗,说明他最近睡不着觉,刚才江月也说他最近老是精神紧张,可能有点儿问题。”
“二十多岁,要靠吃药才能入睡?是发生什么事了吧,什么事呢?”陈湘想着。
“还有这个。”于政把一个指甲大小地东西放到桌上。
陈湘凑上去仔细看了看。那是一块蓝色的亮晶晶的东西,像宝石一样发着光,她拿起来端详着:“这是什么?”
“你再仔细看看,难道不觉得很眼熟吗?”
陈湘又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说:“这应该是头饰上装饰用的蓝钻吧,当然,它有可能是有机玻璃做的。”
于政说:“对。”
陈湘说:“应该是江月的吧。”
于政说:“现在还不知道,我刚才看过,江月头上是别了两个夹子,却是银色的,至于这个是不是她的,还有待调查。”
“你为什么会怀疑不是她的呢?”
于政说:“你不觉得她的穿戴和这种颜色很不配吗?”
陈湘看了看说:“是不太配。但万一人家就喜欢这样呢?”
于政说:“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弄清几个问题,第一,张健在临死前几天地异状是怎么回事,第二,这个东西是谁的。第三。刘伟会不会为钱图命,陈湘。一会儿你是不是还想打包一块蛋糕当宵夜?”
陈湘无奈的说:“是呀,我说过明天才减肥的。”
于政和陈湘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里面摆着各种各样地切成小块的蛋糕,服务小姐耐心的介绍了半天,陈湘还是没有挑中想要的,于政有些不耐烦了,就站在橱窗外面,看着里面的蛋糕师傅工作。
刘伟正在里面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他灵巧的双手翻动着,不时撒下各种鲜艳诱人的色彩,或是放下一颗娇艳欲滴的水果,面前地蛋糕慢慢生动起来,像是一张空白的纸,被画家选中,赋予它七彩的生命,当你从头到尾目睹这神奇的一切时,你能不为此赞叹吗?
刘伟把做好的蛋糕摆在橱柜里,摘下口罩,看了于政一眼,然后把旁边一个小伙子叫过去,把下面客人点的单递给他,那99lib.个小伙子立马露出心虚地样子,刘伟说了几句,拍拍他地肩膀,自己绕过玻璃窗,走了过来,站在于政面前……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刘伟说,坦然地语气中带有一丝忿然。
于政.99lib.
笑笑说:“我也不想隐瞒来意,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张健的事是吗?”
“是的,我听说你们在前几天闹过一次矛盾。”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那是别人的说法,我现在想听的是你的想法,可以吗?”
刘伟脸色放缓了些:“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就说给你听,我是借了张健的钱,也是因为这个跟他吵的架,当初借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的,三个月之后还,谁知他过了不到一个月就要钱,我哪能还上?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初也不会向他借钱的,你们放心,我刘伟虽然没什么钱,但志气还是有的,从来不做借钱不还的事,他虽然出事了,但人死债不死,等我发了季度奖后,一定会把钱还给张健的家人的。”
“张健为什么会这么快向你要钱呢?”
“不知道,他什么理由都不说,只是要钱,我怎么会不生气。”
“总应该有什么理由的。”
“谁知道,也许是在外面搞出事了吧。”刘伟冷笑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于政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刘伟想了想说:“不是我嚼舌头,张健绝对不是只有江月一个女人,我亲眼见到过。”
“你见到了什么?”
“有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张健和一个女人在调笑,两个人都抱成一团了。”
“那个女人不是江月吗?”
“不是,我本来也以为是,就想拐个弯看清楚一些,谁知突然看到江月从一旁的包间里走了出来,脸色发白,披着头发,手里握着一把餐刀,吓得我急忙躲在一旁,深更半夜的,她那个样子像鬼一样,胆小一点儿都让她吓死了。”
“就是说江月知道张健还有别的女人了?”
“是。”“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我本来以为她会冲过去揭穿这对奸夫淫妇,谁知她握着刀子在走廊上站了半天,直到张健他们走了也没有行动。”
“她站在那个位置能看到张健他们吗?”
“我们是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她比我往前了些,所以我看到了她,她看不到我,当时餐厅里的灯都已经关了,只有水房里开着盏节能灯,她借着那样的灯光应该是看不清的,张健的声音很清楚,那个女人只是低声笑了笑,实在是难以分辨。”
于政低头想了想,又问:“最近张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刘伟说:“没什么吧,好像有点儿情绪低落,不太有精神的样子,其它的也没什么不对。”
“那……店里其他人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没注意,那群女孩总是喜欢互相较劲,尤其是江月和王琳,两人总是不对付,弄的鸡飞狗跳的,前几天梁姐来了客人,好像很重要的样子,她们非要抢着给他端咖啡,结果把杯子打翻了,洒在人家的西服上,梁姐为此还说了她们几句,张健也很生气,咦,对了,他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情绪不好的,一直没精打采,三天后就找我要钱了。”
于政若有所思,刘伟说:“还有问.题吗?”
于政说:“暂时没有了,一旦你想起了什么比较可疑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立刻告诉我。”
刘伟点点头说:“只要你相信我就行,”然后他转过身去,对假装选蛋糕,实则偷听的陈湘说:“小姐,我建议你尝一尝这种,”他把一小碟样式平常,却闪着宝蓝色光泽的蛋糕端到陈湘面前:“这是刚刚出炉的蓝梅蛋糕,味道非常不错。”说完,他自顾自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他的徒弟正在那里做的手忙脚乱,看到他回去总算松了口气。
6、死因无可疑
“你觉得今晚见的这几个人怎么样?有没有可疑之处?”于政开着车,问坐在一旁的陈湘,他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陈湘说:“暂时来看江月最可疑,如果刘伟说的都是真的,那她知道张健还有别的女人却不动声色,的确城俯很深,她有可能暗中报复的,可她又说张健向她求婚了,这说明张健只是出轨,并没变心,又有些不合情理,再说江月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心机的人呀,至少表面上是。”
于政说:“这些话都是一面之词,没有第二者证..实,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如果你全信的话,会被带到沟里去的。”
“那该怎么办?”
“多听多看,在有限的条件下,从真真假假的景象中找出你需要的东西来,就像你刚才说的,刘伟说江月知道张健还有别的女人,江月说张健向她求婚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不合情理,由此可以分析出他们其中一个人说了谎,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是他们俩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才会让这两件事在短期内同时发生。”
“真复杂,你每天想那么多不觉得累吗?真怀疑你的大脑构造是不是与地球人不同。”陈湘惊叹。
“这是赞扬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赞扬人的方法真特别。”于政笑笑,向左打着方向盘:“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说他们中有人说了谎,那我选择相信刘伟。”
“理由?”
“第一。他没有,至少表面上没有说谎地动机,在这种情况下,对一个警察说别人的风流韵事对他完全没有好处。第二,他的杀人动机不是很充分。三千元钱值得杀人吗?尤其是和江月相比,如果张健真的有别的女人,那他们两个对张健地矛盾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第三,从作案手法来看,说刘伟在吵架过程中一时气急拿刀砍张健我信,说他过后用这种手段我不信,这更像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做出的事,换句话说。这更像江月能做出的事,而且张健有过敏症也只有他身边最亲密的人才能知道。”
于政点点头说:“对,如果你分析的正确的话,那碗龙虾羹就是江月给张健端过去的,但店里地人都说是张健自己端的。”
陈湘说:“他们有可能说谎。”
于政说:“是吗?这么多人一起说谎?”
陈湘说:“不应该称其为说谎,而是保持沉默,也许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几个平时相处时间长的人总应该知道,不说的原因也很简单,事不关已都不愿往自己身上揽。保持沉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于政点点头说:“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只要再问一下就行了,总会有人憋不住的。”
陈湘笑笑说:“其实江月是有作案时间的,那天晚上她虽然去了汇林。但时间应该是十点以后,完全有时间先给张健端过去再走,如果他们以前就有这种习惯的话,张健是不会怀疑的。”
于政奇道:“说地没错,这次分析的有道理又有条理,你想的也不少嘛,检查我脑部构造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查一下,也许我们是同个星球来地。”
陈湘鄙视的说:“多动动脑子对你有好处。预防老年痴呆症。”
于政微笑不语,陈湘有些无趣的说:“你准备怎么办?要告诉你的同事吗?”
于政说:“说是一定要说的,现在这么忙,我哪有时间耗在这上面,而且以我们现在手上的资料,是不足以立案的。”
陈湘想了想。兴奋的说:“你如果忙地话还有我嘛。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帮你调查。”
于政看了她一眼。没接话茬,这时车已经到了小区楼下,他把车停进车位,提着蛋糕,和陈湘一起上楼。
陈湘还在激动之中,拽着他的胳膊问:“你怎么不说话,不相信我吗?我行的。”
于政说:“我还真不相信你,99lib?”他见陈湘不服气的翘起嘴巴,又说:“如果一切都是捕风捉影倒也罢了,如果张健真是被害死的,那这个凶手绝对是个阴险狡诈的危险人物,我怕你还没过侦探地瘾,先着了人家地道……”
陈湘说:“我也很阴险狡诈,真的。”
于政拿着一摞报纸走进办公室,这几天他们组接了一桩五年前地失踪案,全组正忙的团团转,齐洪和大宇一早就出去找线索了,刘刚也和鉴证科的同事去了当事人的家里调查取证,只有唐唐留在局里总结各方发回的资料,见到于政进来,使了个眼色说:“徐队找你。”
于政点点头说:“刘刚有消息吗?”
“十分钟前打回过电话,说当事人的家里没有明显的特征,但在阳台的地砖下面找到了干涸的血迹,至于是不是当事人的还需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他们已经搜集到了一些毛发、纤维,取了当事人的指纹和鞋印,应该会对我们有帮助的。”
“齐洪呢?”
“他们正在走访当事人日亲戚朋友,因为是在较偏远的郊外,现在还没有回音。”
于政点点头,把手中的一叠报纸扔给她说:“这是我找的五年前报道过这件是的相关报道,你先整理着,我去徐队那儿一趟,回来和你一块弄。”
唐唐翻了翻苦着脸说:“这么多,好吧,你要快点儿回来。”
于政走到徐队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答应了一声,他推门进去,看到徐队正在抽 7740." >着烟看资料,他走过去,不客气的拿了一支点上。.99lib.
徐队看了他一眼说:“怎么抽起烟来了,最近很累吗?”
于政说:“还行,你找我吗?”
徐队说:“我听说你昨天骗着薛良去给一个猝死的人验尸?”
于政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薛良,竟然学会告状了。”
徐队严肃的说:“是你太过分了好不好,人家医院都打过电话来了,这是一个法医应该干的事吗?”
“怎么不应该,法医不就是干这个的嘛?”于政揣着明白装糊涂。
徐队眯起眼睛说:“于政,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进警队快十年了吧。”
徐队的潜台词是:我的手段你也该了解了。
于政当然了解,他在徐队冷冷的注视下打了个寒颤,急忙陪笑着说:“徐队,我刚进警队就是你带的,你是我的师傅,我哪敢在你面前耍花枪。”他急忙把遇到张健妈妈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这几天调查的情况和盘托出。
徐队想了想说:“这些情况并不能证明张健是被害死的,也不足以立案。”
于政说:“就是因为情况不明,我才没有向你汇报,想到形势明朗了再说。”
徐队说:“你们组最近在办一个失踪案吧,能忙的过来吗?”
于政说:“这件事情只我一个人在查,没使用公共资源,不 7ba1." >管怎样,我们也不能耽误正事不是?”
徐队脸色缓和了下来:“那件失踪案影响很大,你小子给我弄清楚点儿,一定要尽快破案,其它的事我不管你,你想查就查,但没立案之前不能利用工作时间干,也不会给你补贴。”
于政一脸黑线的说:“知道了。”
徐队拿起桌上的一包铁观音说:“这个拿去喝吧,是我老同学送的,累的时候别刚抽烟,还没拆封呢,便宜你小子了。”
于政嘿嘿一笑说:“还是徐队知道心疼我们。”
徐队说:“我是怕你把刚交到的女朋友给熏跑了,下手还挺快的嘛。”
于政寒了一下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刚想往外走,徐队又说:“对了,薛良那里出结果了吗?”
于政说:“出了,死因没可疑,的确是过敏症致死。”
7、女孩的心思
品尚餐厅,陈湘在用力的敲击着她的笔记本电脑,脸绷的紧紧的,梁美凤送走几个相熟的客人,看到她自己坐着就走了过来。
“陈小姐,怎么一个人,于政呢?”
“谁知道?”陈湘臭着一张脸。
梁美凤笑了笑说:“是迟到了吧,他们这种职业也没办法,她可要多体谅他,别和他生气。”
陈湘其实也明白这个理,但还是有些生气的嘀咕着:“每次都迟到,有时还爽约,连个电话都不打,当我是什么?”
梁美凤拍拍她的肩膀说:“谁叫你选择了他呢?万事没有完美的,于政是个好男人,你们可别因为这种小事闹矛盾呀。”
陈湘不好意思的说:“我知道,就是有时气不过,梁老板,你有空吗?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梁美凤想了想点头说好,坐到了陈湘的对面说:“你还没吃东西吧,现在都快八点了,你就别等他了,我给你叫点儿吃的?你想吃什么?”
陈湘想想说:“一个人也不想点菜,上次吃的水煎包特别好,再给我来一盘吧……”
“又吃水煎包?我们这里可是什么佳肴美食都有,只吃这一样可惜了。”梁美凤招来服务员又问:“想吃什么馅的?这次吃肉的吧。”
“不,”陈湘摇摇头说:“这么晚了吃肉要长胖的,还是素三鲜吧。”
两人点好后,服务小姐给她们送了两杯咖啡。梁美凤看看陈湘的电脑说:“不愧是大作家,到哪里都带着电脑。”
陈湘说:“作家不敢当,只是混口饭吃,而且这随身带电脑地习惯还是于政这家伙给我养成的,他老是迟到、爽约。我不给自己找点儿事干,在这里干坐着像个傻瓜一样,再说你这里环境优雅又安静,作为一个工作场所也不错。”
梁美凤说:“你到是想的开,既然这样,就欢藏书网
迎你常来啦。”
陈湘说:“一定一定,我就喜欢你这里的装修设计,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如果于政他再这样,我就把这里当我地根据地了。”
梁美凤问:“于政怎么最近这么忙呀?”
“不知道,”陈湘摇摇头说:“好像有个新案子,你知道他们就是这样,整天忙的像陀螺。”
梁美凤说:“怪不得最近都没看到他,看这样子他是没有精力管我们这里的事了。”
陈湘说:“你是指张健的事吗?”
梁美凤点点头:“是呀。”
“最近又有麻烦吗?”
“不是,”梁美凤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张健的妈妈到是一直没有再来,但张健的尸体现在还放在太平间里,一直这样也不像回事。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要解决了才放心。”
“是呀,”陈湘看着她说:“这尸体也不能一直放在那里。”
梁美凤说:“真的想快些把这件事处理完,给老人一些赔偿也是应该地。这种事谁摊上谁认栽,我一个女人打理这么大的一个店,劳心劳力,不求发大财,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现在出了这种事,店里的员工也不让人省心,我真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店里的员工怎么了?”陈湘问。
“哦。几个员工吵吵架什么的,他们都很年轻,背井离乡的,比较辛苦,常有的事,吵完也就过去了。瞧我怎么说起这些来了。”梁美凤抬起头。刚好看见几个相熟的客人走了进来,就对陈湘说:“我要去招呼一下。水煎包马上就好了,你稍等。”
“好的,”陈湘点点头,看着她走向那几个客人热情的寒喧着。
这时江月端着水煎包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双颊陷了进去,陈湘关心地问她:“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江月摇摇头,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就想走,陈湘急忙拉住她说:“你等一下,上次于政在张健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块米粒大的蓝钻,放到江月的手心上说:“应该是你地吧,虽然东西很小,但我知道这种蓝钻是非常少的,如果卡子上少了一块很难看,而且还不好配。”
江月看着手心的蓝色小饰品突然脸色一沉,啪的放在桌子上:“这不是我的,你不要给我,给王琳那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去吧。”
她的声音很大,陈湘不由得一愣,江月回过神来,突然有些无措,她努力想把脸色缓下来,但有些不成功,嘴唇微颤着说:“对不起,陈小姐,我最近有些不舒服,你知道最近发生太多事,我……对不起。”
说着想走,陈湘突然轻喝一声:“站住。”声音不大,但很有力,江月立刻站在原地愣住了。
陈湘故意停了几秒,才缓下脸色,微微一笑说:“江小姐,我也是关心你,有什么事情别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江月疑心重重的看着她,陈湘淡淡地笑着,关心的看着她,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凌厉根本不存在一般:“你们的家人都不在这里,有什么事,还不是要靠朋友?有些事早晚会让人知道的,与其被揭穿,还不如自己说出来,晚说不如早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说给我听99lib?,我帮你拿拿注意。”
半晌,江月回过神来,她总觉得陈湘话中有话,再一听又没什么,愣了一下,才惴惴地表示自己没什么,道谢走了。
8、迷雾
陈湘看着江月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拿起包子咬了一口,这时餐厅的门开了,于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四处看看,走过来坐到陈湘旁边,陈湘臭着一张脸,他也不在意,笑笑说:“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过要晚到一个小时吗?哦,才晚了40分钟而已。”
陈湘瞪起眼睛..说:“才晚了40分钟?,还而已?”
于政急忙说:“是我的错,我说错话,来,快吃吧,包子要凉了。”
他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皱起眉头说:“怎么又是素的,我不是让你要肉的吗?”
陈湘说:“这是对你的惩罚,爱吃不吃。”
“好、好,我吃,我不挑食,什么都爱吃。”
陈湘见他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边吃,一边把当才的事情说了一边。
于政边吃边听:“江月真的很生气吗?”
陈湘点点头说:“是,但我觉得不光是生气,还很紧张,好像在害怕什么,我见她心事这么重,就用话敲打了她一下,可惜她什么都没说。”
于政点点头,考虑着陈湘的话,这时他已经把大半盘包子吞了下去,陈湘见他没吃饱,边按铃边说:“再点些东西吧。”
于政点点头说:“水煎包太慢了,要点儿菜吧。”
这次过来的是王琳,两人把要点的东西说了一边,王琳记好了就想走……陈湘叫住她指着桌子上地蓝钻说:“王琳,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王琳看了看惊喜的说:“是我的,怎么在这里,我找了好久了。”
陈湘说:“你记得是掉在哪了?”
王琳说:“不记得了,你是在哪找到的?”
陈湘说:“不是我。是客人捡到放在这里地,我想应该是店里人的,就问一下。”
王琳说:“好在找到了,这是我发卡上的一颗蓝钻,丢了是没法配的,如果不是被你捡到,我那个卡子就不能用了,三百多块呢。我犹豫了好久才买的,谢谢你,陈湘。”王琳说着,脸红红的笑了笑。
“没什么,应该的。”陈湘说:“刚才江月过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她怎么了?”
王琳岔岔地说:“不知道,可能还是因为张健地事吧,脾气特别不好,还总是针对我,我虽然可怜她但也不欠她的。她凭什么对我这样。”说着又连连向陈湘道谢走了。
于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边吃边说:“三百多块只买一个发卡,对一个每个月只挣一千多块的服务员来说的确贵了些。”
陈湘说:“这你就不懂了,对一个女孩来说这些东西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就是把吃饭的钱全省下来买这个也毫不奇怪,只是奇怪的是……这个东西怎么会在张健的房间里呢?”
于政正在吃包子,陈湘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刘伟不是说张健还有别的女人吗?会不会就是她?”
于政咳了一下,把噎在喉咙里的包子咽下去说:“你小声点儿,别一惊一乍地。”
“怎么了?我在帮你查案呀。”
“你再这么喊下去,这里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陈湘这才觉得自己是声音有些大了,不好意思的把头缩回去。
于政说:“到现在为止,这件事情还不能算一个案子。因为没有什么证据或现象能证明张健不是死于意外,就算他生前的确脚踏两只船也说明不了什么。”
陈湘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于政说:“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99lib?”
陈湘说:“我只是觉得江月地反应有些过激了,你没看到,她刚才的样子。我总觉得不像是生气那么简单。”
“哦?说说看。”
“刚才我把蓝钻递给她。告诉她这是在张健房间里找到的,她马上变得非常激动。一开始我的确以为她是原因发现男友不忠才这样,现在想想,张健已经死了,而且他与别人有染的事江月并不是才知道,她那个样子好像 4e0d." >不光是生气,还非常紧张、害怕,对,就是害怕。”陈湘见于政直直的看着她,突然又有些心虚:“其实只能算是我的猜测了,如果不对别怪我。”
于政笑笑说:“放心,我不会拿它去做呈堂证供的,但是从现在我们得知地情况来看,如果硬要找出一个嫌疑最大的人呢,就是这个江月了。”
陈湘一听又来劲了,神秘的凑上来说:“你也这么觉得?”
于政说:“嗯,说说你的看法。”
陈湘说:“这不是很明显吗?自己的男友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气不过,下了毒手。”
于政说:“你是说那天地龙虾羹一定是江月给张健拿过去地?”
陈湘说:“对呀,上次江月还说张健有偷吃店里东西的习惯,连怎么让客人看不出来地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想经常偷吃的根本就是他们两个人。”
于政说:“有这个可能,但还有些东西解释不通。”
陈湘刚要问是什么,就见王琳端着餐盘走了过来,他们的菜来了,于政看着她把菜一一摆到桌上,等她要走时把她叫住,和她低声说了些什么,王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走了。
陈湘忍不住问:“你和她说什么?”
于政笑笑说:“这里人多眼杂,快吃,我们一会儿去后面。”
飞快的吃了几口,付了账,两人来到店后面的停车场,见王琳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两人就跑了过来,有些着急的说:“于警官,请你相信我,我跟张健根本没什么。”
于政说:“这么说传闻是假的了?”
王琳说点点头说:“是的。”
于政说:“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一个而不是相信大家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而且你的发饰怎么会在张健的房间里?”
王琳愣了一下,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那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谣言呢?我和张健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现在张健已经死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政说:“你和他真的不是这种关系吗?”
“真的不是,”王琳说:“我在家乡藏书网是订过亲的,未婚夫在大连打工,我们准备过了年就结婚的,而且……像张健那样,我才看不上。”
“他怎么了?”陈湘说。
王琳轻哼一声说:“他就是小混混一个,挣的少又不知节省,大手大脚的,整天混日子,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钱,像我们这些外地的女孩求的是安全感,光长得帅些有什么用?不是每个人都像江月那样迷恋他那张小白脸的,她竟然还为这种无聊的传言找我的麻烦。”
于政说:“怎么江月找过你麻烦吗?”
王琳说:“就是看我不顺眼,指桑骂槐的,以前我还让着她,这两天她太过份了,神经兮兮的,我就和她吵了一架,弄的大家都挺尴尬的,”说过一半,王琳看看于政的脸色,又急忙说:“她不光和我这样,和其他人也是,整天沉着脸,以前张健活着的时候,两个人也经常吵架,她的脾气很不好,做事又鲁莽,前几天还把咖啡倒到了一个客人的身上,那个客人是老板娘的朋友,好在老板娘脾气好,没有怪她。她和身边的人都合不来,只有老板娘对她好些,不过她到是真的喜欢张健,张健所有的衣服都是她给洗,房间也是她给收拾,每天晚上还给他端宵夜,像个老妈子一样。”
于政与陈湘对视了一眼,问:“你是说江月每晚都给张健端宵夜吃吗?”
“是呀,”王琳点点头说:“把他当个孩子一样照顾,恨不得捧在手心上……我……是说……我不是说那碗龙虾肉是她端的。”王琳发现失语,急忙改口。
“那是谁端的?”
“是……是……”
“王小姐,我是警察,你要明白在我面前撒谎的后果。”于政的脸沉了下来。
“是呀,是呀。”陈湘点着头说:“做伪证是要坐牢了。”
王琳很明显的抖了一下说:“我真的不知道,她的确有给张健拿宵夜的习惯,但那天是不是她拿的我没有看见。”
于政说:“是实话吗?”
“是的。”
于政想了想又问:“张健除了江月外,还有没有其他关系比较好的女人?”
“我不知道,”王琳说:“很多人都怀疑他和我的关系,但我们真的没什么?”
9、盛夏的凋零
回家的路上,于政开着车,陈湘坐在一旁问:“你相信王琳的话吗?”
于政说:“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陈湘问:“什么意思?”
于政说:“她和张健的关系,无风不起浪,既然有样的传闻那就有生成传闻的因素,如果不是她撒谎,那就是有别的原因。”
陈湘说:“我看她不像撒谎。”
“为什么?”
“没什么,感觉。”
于政叹了口气说:“从职业角度来讲我们是不能通过感觉去判定一件事的,我们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个比演员还专业的演员,当然,除去这一点…其实看她的眼神表情我也觉得她没有说谎,如果你我的感觉都对了的话,那么造成这种传闻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湘又问:“你觉得今天有收获吗?”>
于政说:“不一定,如果那碗龙虾羹>真的是江月给张健拿的,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但她完全可以说她是不小心拿错了,或是忘了张健有过敏症这种托词,而我们则完全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陈湘说。
“是,”于政点点头:“我们甚至没有证据证明是她给张健送的宵夜,我想那个碗上肯定没有她的指纹,就算有,你能从品尚堆满相同花纹碗的厨房里找到那一个吗?”
“好像有点儿难度,”陈湘说:“为什么当时没有留下这些证据呢?”
“因为一开始就是按意外处理的,再说当时那种情况。如果真地有凶手的话,有心毁灭这些证据绝对不难。”
陈湘有些急了:“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于政笑笑说:“当然不会,只要她bbr>真的做了,那就一定有破绽。”
陈湘沮丧的说:“可我现在还是看不出她的破绽在哪里。”
于政有些得意:“你放心吧,这个江月不是铁板一块。”
陈湘怀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陈湘开始挠他的痒处。
于政边躲边说:“别闹。我在开车呢。”
“那你告诉我。”
于政叹口气说:“我真的没看出什么,但听你和王琳对她的描述,我认为她并不是个做事很缜密的人,你和王琳不都说过她最近脾气很大吗?这说明她的压力很大,而且心理承受能力低,这样的人比较好对付,放心吧。”
“怎么对付?”
“按以前地经验,像这种人如果拉进局子审的话。不用两个回合就招了?”
“大刑伺候?”
于政大笑起来:“你以为自己生活在哪个朝代?放心,根本不需要那些。”
第二天上午八点,陈湘正在吃早饭,忽然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就听见于政的声音:“陈湘,我刚才接到梁老板的电话,江月死了……”
陈湘一愣,想起昨天的情景,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于政在那边接着说:“我现在马上要去看一看。你去吗?你怎么不说话?如果去的话十分钟之后楼下见。”
去往品尚的路上,于政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身边的陈湘,她今天有些异于平常的沉默,于政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陈湘看着旁边飞速向后的景物问:“她是怎么死地?”
“听说是自杀。”说完后,他明显感到陈湘身体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在意昨天对她说过的话?”
陈湘愣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她还那么年轻,又漂亮,我没想到她的心事这么重,竟然会自杀,难道和我说的那几句话有关?早知道就不说了。”
于政说:“你不用自责。一个处在正常情况下地人怎么会为这几句话而自杀呢?她这么做正好可以说明她所承受的压力已经让她濒临崩溃,这种时候任何一件微小的事情都有可能让她走向极端,你能说杀死她的不是看不见的压力而是那几句微不足道的话吗?”
“可是,如果我那几句话真的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我不就成了杀死她地间接凶手了?”
于政这才发现陈湘的心思这么细密,有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叹了口气说:“陈湘。我不会和你讲大道理,因为些你都知道。有些事情发展时会出现偏差,但不管过程怎么变,结果都是必然的,就算你有时会在过程的变化中牵连其中,也无法改变结果,所以,不要在99lib?事情发生后硬把责任拉到自己的肩上,也不必为此懊恼后悔,那不是伟大。”
陈湘看了他一眼,笑笑说:“放心把,我只是有些大多数人都会有的情绪,但现实是分地很清楚地。”
现场已经被派出所的同事隔离了,于政并不负责这里地工作,与认识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与陈湘站在一旁等待结果,陈湘见梁美凤和刘伟他们站在一旁就走了过去。
梁美凤见到他们,摇头苦笑着说:“我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呀,店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我都不知该怎么好了。”
一旁的几个员工也脸色很差,王琳几个女孩子眼圈通红。
陈湘见王琳脸色很差,急忙过去扶住她,王琳勉强的笑笑说:“我没事,就是很伤心,平常我们虽说有些口角,但也没深仇大恨,她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了,我真的很难过。”
陈湘理解的点点头,安抚着她。
于政见薛良从里面出来,就过去打听情况,薛良看见他有些惊讶,但还是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第二天,于政拿到了当时的资料。
真的是自杀,割腕,用的是一把水果刀,死者有吞食大量的安眠药,现场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死因没有可疑,在现场还找到一封遗书,上面写明引起张健过敏而死的那碗龙虾羹的确是她故意端给他的,因为怀疑他与别人偷情,又不想让他去买回乡的火车票,想惩罚他一下,没想到结果这么严重,事情发生后她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直到崩溃。
10、血衣
几天后,品尚餐厅又恢复了营业,于政给张妈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讲了一遍,张妈又是一阵痛哭,但事实已经是这样了,而且江月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张妈也不再要求什么,几天后她来到青岛处理张健的后事,于政、陈湘和品尚的人都来帮忙,事情处理的很快,除了张健房间里的东西没有收拾,其它的都办完了。
经过旅途的劳累和精神的打击,张妈很快就支持不住了,于政见此建议她带着张健的骨灰先回去,张健的东西他们帮着整理打包,然后给她寄回去,张妈想了想也同意了,于政和陈湘把她送到了车站,看着她一个人凄凉的上了车。
陈湘眼睛红红的,于政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张妈的老伴早就去逝了,现在儿子又走了,只剩她一个人,晚景着实凄凉。
回去时,陈湘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精美的耳环说:“这是张妈在张健的衣服口袋里发现的,可能是江月的,刚才你去买票时她交给了我,你等江月的家人来收拾东西的时候交给他们吧……”
于政看着这只耳环不由的一愣,拿在手里细细观赏,这是一只非常精美的白金耳环,呈枫叶状,他总觉得在哪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就把它收了起来。
第二天于政休息,就与陈湘一起去品尚给张健收拾东西,正值上午,没什么客人。梁美凤正和员工在店里收拾,见于政他们来了,又不免一阵叹息。
“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本来多好的一对,我听说他们都决定要结婚了。”梁美凤感叹着。
王琳在一旁说:“张妈真可怜。唯一的儿子没了。”
陈湘说:“是呀,她太可怜了。我们却帮不了她什么,看到她我就想起……对一个母亲来说,孩子就是她地整个世界,真是太惨了。”
梁美凤说:“真的没想到江月这个女孩这么极端。”
王琳说:“是呀,张健的死虽然与她有关,但她并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自杀呢?”
于政说:“也许她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吧。”
刘伟走了过来。递给于政一个信封说:“这是三千块钱,是张健借给我的钱,麻烦你帮我寄给张健地妈妈吧。”
于政说:“不是三个月以后吗?”
刘伟说:“这是梁老板借给我的,张健出了这种事,我也不能再拖了。”
于政点点头,收了下来。
张健的房间向北,没有阳光,陈湘和于政走进去后都感到一丝阴冷,他们把他的衣服和随身物品收拾了一下,分类放好准备打包。张健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衣服外,最贵重的就是一台MP3了,于政把整理好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到箱子里。陈湘在一旁叠衣服,她突然举起一件灰色的西服说:“这件好像不是张健地衣服,咦,这是什么?”
于政接过来看了看,这件西服已经很旧了,又很脏,不是什么好料子,在它的袖口内侧有一点儿暗褐色的痕迹……看不出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张健的?”
“它比其它的衣服都大了一号,而且款式也不像。”陈湘指着其它的衣服说:“你看,他的衣服全都是休闲服,除了这一件。”
“可是它的确是在张健的衣柜里,而且还被压在了下面。”于政打量着这件衣服,上面暗褐色的痕迹让他心中一动。
陈湘见他发呆。探过头来问:“在想什么?”
于政说:“在想这是什么东西。”
陈湘看了看那块暗褐色地痕迹说:“是油吧。”
“是吗?”
“那你说是什么。总不会是血迹吧。”陈湘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是血迹吧。”
于政说:“现在不能确定。但张健是过敏死的,他的衣服上怎么会有血呢?”
陈湘说:“也许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于政说:“划破手指血会滴到这里吗.99lib.?再不小心也应该滴在外侧吧。”
陈湘挠了挠头,想不清楚:“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血迹呢?”
于政说:“我不也知道,但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有些问题没弄明白。”
陈湘点点头说:“是呀,是有事情没弄明白,刘伟和江月都说张健还有一个女人,王琳却不承认,到底是不是她呢?张健出事,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呀?”
于政说:“发生了这种事情,想隐瞒并不奇怪,但张健临死前几天地反常是怎么回事?紧张、暴躁、食欲不佳、想离开品尚,这些都是为什么呢?”
陈湘摇了摇头。
于政看了看衣服上的那块痕迹说:“他们的死因都没有可疑,我们似乎已经没有查下去的理由了。”
陈湘摇摇头,她现在已经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于政想了想,把这件衣服放在一旁说:“不管怎么样,先弄??t>清这块东西是不是血迹再说吧。也许是我多虑了。”
第二天,于政坐在办公室里,正翻看那庄失踪案的资料,唐唐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对于政说:“于政,你昨天送去化验的衣服已经出结果了。”
于政接过来一看,吃了一惊,他慢慢的坐下,闭上眼睛把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事都想了一遍,突然睁开眼睛,拿起资料进了徐队地办公室。
徐队正在打电话,见于政进来,指指椅子示意他等一会儿,然后又说了几句才把电话放下,抬头对于政说:“我正要找你呢,你查的那件失踪案怎么样了?”
于政说:“时间隔的太久了,现在还没有头绪,徐队,我现在要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徐队说:“什么事?”
“有人被杀了。”
11、有关XY的迷题
于政把这几天品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徐队皱着眉头听完,低头想了想说:“你是说除了张健和江月外,还有人死了?”
于政点点头说:“是。”
“那尸体呢?”
于政摇摇头说:“还没找到。”
徐队说:“那你凭什么说有人被杀,只凭一件有血迹的衣服吗?要知道这件衣服上的血量根本无法证明什么,这么点儿血是死不了人的。”
于政说:“徐队,你听我说,这件衣服上的血的确不能证明有人死亡,但这件衣服是从张健的衣柜里被发现的,而张健在几天前意外身亡,从这件衣服的大小款式都可以看出这不是张健的衣服,那它为什么会在张健的衣柜里呢?”
“我问过张健身边的人,他在意外发生的前几天有些异常,紧张、暴燥、情绪不稳、食欲不佳,并向江月求婚,想与她离开品尚回老家去,从做出这个决定到他发生意外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来他在青岛过的很好,为什么会这么仓皇的想要离开呢?”
“再来看看这件衣服上血迹的分布,我只有发现他袖口的血迹,但经过化验,原来它前胸处深色的内襟里也有血.迹,但衣服的外面没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人在穿上这件衣服时,他的手和前胸是沾着血的,而且这血既不是张健的,也不是江月地。”
徐队想了想问:“这说明什么?”
于政说:“总和上面的情况。我怀疑有人被害,地点应该就在品尚,张健和江月是知情人,被人灭口,至少张健一个人是。他因为目睹或是参与了一场谋杀,心里压力很大,所以表现出了别人所说的紧张、害怕等反应,让这场谋杀的其他参与者看在眼里,担心他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把他除掉了。”
徐队说:“张健的那碗龙虾羹不是江月端去地吗?她自己也承认了,难道遗书是假的?”
于政说:“我们现在还看不出遗书有造假的痕迹,但我现在怀疑江月是被人利用。做了替死鬼。”
徐队说:“有怀疑的对象吗?”
于政说:“现在还不敢确定,但对方与张健一同参与了谋杀,张健还替她保密,她又知道张健的身体情况和现状,一定是和张健很亲密的人,这个人,我想应该就是张健那个从未露过面的第三者。”
“你想怎么办?”
“立案侦察,我相信这一切绝对不是我的凭空想像。”
“可到现在为止,这一切还都只是你地猜测,没有尸体。我们甚至连有没有人被害都不知道,怎么受理呢?死者是谁你知道吗?”
“死者?”于政拿起那份化验报告看了看说:“应该就是这件衣服的主人。”
办公室,大家都到齐了,于政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把那件放在证物袋里的沾血的西服摆到桌上。
唐唐拿起来看了一下说:“这么脏,又不是好料子,应该不是有钱人的衣服。”
大宇说:“哦,看起来很像施工队的民工穿的,看看这些土,还有油。”
齐洪说:“可我们现在连是不是真的有人被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查呢?”
于政说:“对于这个我?也想过了,化验报告上写着衣服上除了血迹外。还有咖啡渍,说明凶案发生的地点就在品尚,如果真是这样地话,那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店里的人,而被害者也一定曾去过店里,去过就会有人见过。我想这个案子要暗查。最好不要惊动凶手,那去店里调查的工作就有我来做。我这几天因为张健的事常去,也不会引起怀疑,近期我们可能需要搜查令,这件事唐唐你去办,别外我需要一份品尚里面所有人地详细资料,他们大多是外地人,去过的地方多,这方面你注意一下。”
唐唐点了点头。
于政又说:“刘刚、齐哥你们这两天着重跟那件失踪案,大宇自由人,哪里需要就去哪,好了,工作吧。”晚上回家时已经十点多了,于政换了身休闲服,直接跑到三楼去蹭饭,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从陈湘那里翻出吃的东西来。
陈湘给于政热了杯牛奶,又端出几碟小点心来,于政边吃边把今天的发现告诉了她,陈湘听完他的话,惊奇的瞪大眼睛说:“就凭衣服上一块褐色的痕迹,你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真有你地,我又要怀疑你的大脑结构了。”
于政笑了笑说:“职业敏感,职业敏感。”
陈湘问:“对被害人的情况了解吗?”
于政摇摇头。
陈湘又问:“那凶手呢?有调查的方向吗?”
于政又摇摇头。
陈湘有些急了:“什么线索都没有,怎么查呀?”
于政悠然自得的又吃了一块点心,抬头看看陈湘着急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你先别急呀,我想要查,自然就有查下去地方法,这也是我来找你地原因。”
陈湘眼一亮说:“要我做什么?”
于政说:“别激动,用不着深入虎穴,我想凶手的范围应该可以划定就是品尚店里地人了,但具体是哪一个还不知道,现在凶手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察觉了,所以我想暗访,希望最近一段时间你多陪我去那里吃饭,让我有机会查一下。”
陈湘脸一沉说:“我明白了,你并不是想让我查案,而是你一个人总去品尚的话会让人觉得很奇怪,你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当花瓶,掩护你的。”
于政说:“聪明,一点就透。”
陈湘说:“我是实力派,不是花瓶,你少看不起人。”
于政说:“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陈湘想了想说:“去。”她想到时候想怎么做还不是看自己的。
于政当然明白她的心思,也不点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陈湘在一旁想了一会儿,拿出自己的记事本在上面写写画画,于政探过头去说:“哟,记了好多东西了。”
陈湘骄傲的说:“当然。”
于政把最后一块点心放到嘴里,擦了擦手说:“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
陈湘把本子递给他,上面是品尚里的员工名字,可惜只有三个,梁美凤、王琳、刘伟、小杨。
于政说:“这个小杨应该就是住在店里的其中之一吧,呃,只知道这四个?”
陈湘点点头说:“其他的只见过,不知道名字,你说凶手会不会就在这四个人之中?”
于政问:“有什么根据?”
陈湘摇摇头:“根本就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嘛。”
于政说:“也不能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陈湘立刻瞪大了眼睛。
于政拿起笔,写上了张健和江月的名字,然后在最下面写了一个X,一个Y,写完之后重重的在下面划了两道,对陈湘说:“这是一道迷题,现在我们要找出答案,比如这个X是凶手,Y就是死者,当然,这个人有可能只是受伤,但流这么多血,伤口肯定不小,藏书网而现在这个案子里涉及的人员中没有身上明显带伤的人,所以先把这个可能性排除掉,我们假设这个人已经死了,如果是周围的人,失踪这么长时间一定会有人注意到,但现在并没有人报失踪,这说明这个Y不是店里的,是个陌生人,而这个店里的人包括老板在内都是外地的,家不在青岛,这个Y很有可能是凶手X的同乡,他们以前在家乡有过一段恩怨,X离开家乡来青岛闯荡,而Y不知什么原因跟来后,两人在店里发生了争执,继而升级为撕打,发生命案。”
陈湘顺着他的想法说下去:“而这一切都被张藏书网健看在了眼里,很有可能他也参与了,事后他非常慌张,被X看在眼里,怕他说漏嘴,所以找了个机会除掉了他。”
于政竖了竖大姆指表示赞赏。
陈湘想了想又说:“但Y也有可能是本市的人呀?”
于政说:“是有这个可能,但与X同乡的几率要大一些,你想想,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尸体,说明死者很可能已经被毁尸灭迹了,X费这么大的力气隐瞒他的身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人可能是社会上的流蹿份子、独居老人等,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寻找,另一种是这个人和X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他的身份一暴光,凶手也就暴光了。”
陈湘说:“这两种可能性也许会同时存在。”
于政说:“是的,所以我已经让唐唐去搜集店里人的详细资料去了,我相信,只要能找到Y的资料,这个X就离现形不远了。”
12、上门的表亲
品尚,陈湘叫了一杯柠檬汁,咬着吸管向对面的于政挤眉弄眼,于政看着她的脸皱成一团,好笑的说:“不怕长皱纹吗?”
陈湘这才想起什么用手指按了按眼角说:“你别开玩笑,我在做正事呢。”
于政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哦,对了,是正事。”
陈湘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记事笔推了过去说:“看,名单齐了。”
于政看着上面的内容,除了昨天列上去的四个外,又加了五个,都是店里的服务员,两个男的,三个女的,上面还有他们的简单资料,于政抬起头,正看到陈湘邀功的看着自己,点点头说:“嗯,不错。”
陈湘得意的笑起来。
于政接着说:“八卦的本事不错嘛。”
陈湘眼一瞪,问:“到底有没有用?”
于政又看了一眼说:“这个张军翔是江月的老乡呀。”
陈湘:“对,我听王琳说的,还有下面,这个李玲是王琳的表妹,两人一起来青岛的。”
于政琢磨了一下奇道:“你不是很喜欢画图并猜测谁是凶手的可能性吗?怎么这次写的这么简单?偷懒了啊。”
陈湘挠挠头说:“不是我不想写,而是实在写不出,连被害人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去找凶手嘛。”于政笑了笑说:“既然从这个角度找不到线索,那就要换一下角度,我们还是从被害人这方面入手。从那件西服来看,被害人Y应该是身高一米七以上,体重70公斤左右的中等身材,是个男人,你想想。一个正常身材的男人被害了,尸体却找不到,要毁尸灭迹是多大地工程,做这样的工程,是不是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很封闭,很隐秘的地方?那这个地方是在哪里呢?”
陈湘被他的口气逗笑了:“你干嘛,像说梦话一样。”
于政脸一沉说:“别笑。我这是在想正事。”
陈湘笑的更厉害了,边笑边说:“不就是分尸地地方吗?看你神秘的,要我看,品尚的厨房最合适了。”
说完两人不由得一愣,陈湘用手握住嘴巴。
于政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瞎说,厨房人来人往的,不合适。”
陈湘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刘伟端着一块蛋糕走了过来,放到陈湘的面前,陈湘有些奇怪的问:“我没有点这个。”
刘伟说:“是请你们吃的。.谢谢于警官帮我把钱还给张妈。”
于政说:“这是应该的,你也太客气了。”
刘伟说:“也谢谢你们在这件事上帮了不少忙,于警官今天休息吗?”于政说:“是呀,今天休假。请这位小祖宗吃顿饭,找个女朋友就是麻烦,休息也不能在家睡觉,又是吃饭又是逛街地。”bbr>
陈湘嘴一翘说:“怎么,不愿意呀。”
于政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看看桌子上吃空的盘子说:“真天的菜真不错,你们的厨师很厉害呀,不知是从哪学的。”
刘伟说:“他是成都过来的。那里的川菜很有名的,他才来两个月,已经揽下很多食客了。”
陈湘说:“怪不得这么好吃,我很喜欢吃川菜的,以后要常来了。”
于政点点头。
刘伟笑了笑说:“对了,张健地事已经处理完了吗?”
于政说:“处理完了。张妈已经把他的骨灰安葬在家乡了。”
刘伟说:“张妈真是太可怜了。不知以后怎么生活。”
陈湘说:“好在老人有退体金,生活上问题不大。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都会生活在痛苦中了。”
于政说:“我已经和张妈那里的村委会打了招呼,他们对本村的孤寡老人有一定地政策,会派人定期照顾的。”
陈湘说:“这样是好,但不管怎么样也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呀。”
大家唏嘘一番,刘伟又说:“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结束了,陈小姐,不知上次那块蓝梅蛋糕合不合你的口味?”
陈湘笑笑说:“非常好吃,你的手艺真好。”
刘伟说:“那我就放心了,这是草莓味的,水果很多,甜而不腻,女孩子都喜欢的,请慢用,我不打扰了。”
两人向刘伟道了谢,看着他走回西点区,于政轻轻的说:“他们地厨师才来两个月呀。”
陈湘点点头,把这个记到笔子上,突然闷闷的说:“我什么时候让你陪我吃饭逛街来着?你怨气挺大呀。”
于政心虚的笑笑说:“这不找个借口嘛,总不能告诉他我们来的真实目的吧,我倒真是有些奇怪,怎么你从来没约我逛过街,别人都喜欢买东西的时候让男朋友做搬运工地。”
陈湘说:“我觉悟高,不想占用于警官先生宝贵地休息时间。”
于政没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她。
陈湘被看地受不了了,投降的说:“好啦好啦,是我逛街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跟着,这样自由。”
于政点点头说:“有些难以相信,你这个喜好很特别,不过我喜欢。”
陈湘做了个鬼脸,突然神秘兮兮的问:“你说,他过来这趟的用意是什么?”
于政说:“请你吃蛋糕,顺便打听一下我们的来意。”陈湘说:“难道是他?”
于政说:“我们不能只凭这几句话就判定什么,至少现在还不行。”
陈湘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政说:“应该快了。”
他把蛋糕推到陈湘的面前说:“你吃吧,我四处转转。”
陈湘说:“会去厨房吗?”
于政说:“会。”
于政在店里转了一圈,又去厨房看了一下,里面正忙的热火朝天的,也看不出什么,他走到吧台,和里面的李玲聊了起来,李玲是王琳的表姐,两人是结伴来青岛打工的,小姑娘脸蛋圆圆的,带着一副大眼镜,她比王琳要爽朗的多,说话也多,于政问她最近店里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她睁大眼睛想了想,摇摇头。
“我们这里人来人往的,大部分都是陌生人。”
于政说:“你再仔细想想,就在一个月之内,有个大约一米七左右的男人来过这里,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比较瘦,他应该是来找人的,可能是店里哪个人的朋友或亲戚。”
李玲这才恍然大悟:“好像有这么一个人,他说是梁姐的表哥,来的时候梁姐不在,他就坐在大堂里等着,江月还把咖啡倒在了他的身上呢。”
于政说:“他见到梁老板了吗?”
李玲说:“见到了,梁姐回来后就把她带到了办公室,两人在里面呆了很长时间,晚上关门时他才走的,梁姐说他要赶晚上的火车回家。”
于政说:“你亲眼见到他走出去的吗?”
李玲说:“是呀,是亲眼看到的。”
于政又问了些别的,刚要回去,电话响了。
陈湘正在吃蛋糕,于政回来了,陈湘问他有没有发现,于政边收拾东西边说:“还不能确定,我现在要马上回局里,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回家吗?”
陈湘摇摇头说:“我想再坐一会儿。”
于政看了看她说:“陈湘,你听我的话,如果发现什么,在向我说之前,什么也不要做,你要明白,如果我的猜测都是真的话,那个凶手就是非常危险的人物。”
陈湘不耐烦的说:“知道了,都说了多少遍了。”
13、女人花
于政赶回局里时,齐洪正等在办公室,刘刚一个人在审他们刚带回来的疑犯,于政过去问明了情况,就去审询室了,疑犯很顽强,什么话也不说,于政决定先耗他一段时间,于是和刘刚退了出来,两人透过监视器看着他,一小时过去,疑犯开始左右张望起来,手指在桌子上神经质的敲着,于政和刘刚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唐唐这时进来了,把一叠资料放到他的面前说:“这是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分门别类放好了。”
东西很多,于政一边飞快的翻看一边问:“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唐唐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说:“你看这是谁?”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于政仔细打量唐唐指的那个女人,他们都穿的很朴素,可以说是很土,但依然可以看出那个女人眉目清秀,颇具姿色。
“是梁老板?”
唐唐说:“对,正是梁美凤,真名梁娟,她结过婚,旁边的这个是她丈夫,叫陆大成,两人是通过别人介绍结的婚。”
于政说:“改了名字,结过婚,并没什么好奇怪的,至少不能说明什么。”
唐唐咳了一下说:“十一年前,他们县城里出过一件大案子,一个去那bbr>里投资办厂的企业家十八岁的女儿被绑了,绑匪要求十万赎金,十万元在当时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那个企业家怕女儿被杀就没有报警,东拼西凑交了赎金,结果钱被人拿走之后就没有消息了,人也没有回来,企业家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报案,但这时已经晚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了,企业家的女儿从此杳无音讯,想必已经已经遭了毒手,香消玉陨了。”
于政看了看她说:“唐唐,昨天评书听多了吧。”
唐唐说:“我听的是天下奇闻。”她咳了咳嗓子,恢复正常嗓音:“当地地民警在几个月后抓获了一个抢劫犯。供出了这起绑架案的一个参与者,这才顺藤摸瓜,破了案,犯人中就有这个陆大成,但他不知怎么得了风声,提前跑了,把梁美凤一个人扔在了家乡,直到现在这个陆大成还在我们局通缉人员的名单上,而这个梁美凤又在家乡呆了一段时间,然后离家到外面闯荡。几年后,摇身一变,成了青岛赫赫有名的品尚餐厅的老板娘。”
于政仔细地看了看照片上的男人,黑皮肤、短头发、中等身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去翻自己的口袋,找了一会儿,掏出一只银色的耳环来,这是张妈在张健的衣服里发现的,他们都以为是江月的东西,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江月一个打工妹。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呢?现在看来……于政突然想起陈湘还在品尚呢,他急忙拿起电话拨通了她地号码。
于政走后,陈湘又要了杯橙汁,然后靠在舒适的沙发上拿着自己的记事本不知在写着什么,梁美凤走了过来,她见只有陈湘一个人问:“于政呢?”
陈湘说:“他走了。有工作。”
梁美凤笑笑说:“像他这样的人呀。时间都不是自己的。”
陈湘说:“是呀,没有一天是自由的。”
梁美凤说:“我刚才听李玲说于政问他一些很奇怪的问题。问店里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他是在办案吗?”
陈湘说:“没有呀,我们今天是一起出来逛街的,要不是他接到了电话,我们还想下午去看电影呢,这家伙可能是习惯了,聊天时总喜欢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梁美凤笑了笑又说:“我还以为他在工作呢,最近出这么多事,脑子里总是绷的紧紧地,他最近在办什么案子?”
陈湘说:“不知道,工作上的事情他都不和我说的,你放心,不会再有事了。”
梁美凤点点头说:“希望是吧,对了,你最近有什么新的作品吗?”
陈湘摇摇头说:“我写东西慢,积累地素材到是不少了,就是没有时间把它变成文字,梁老板,看样子你也很喜欢看书嘛。”
梁美凤说:“是呀,我也是很喜欢看书的,尤其是近几年,积累了不少。”
陈湘眼珠一转说:“你的书在办公室吗?”
梁美凤说:“是呀。”
陈湘说:“我能去看看吗?我对首饰珠宝没什么兴趣,就是喜欢书,不打扰你招呼客人吧。”
梁美凤摇摇头说:“求之不得。”
于政打电话过来时,陈湘正站在梁美凤的书架前,打量着上面放着的一个相框,里面是梁美凤的照片,她站在旋转楼梯的下面,穿着一袭华美的旗袍,非常优雅华贵。
“好漂亮呀。”陈湘赞叹着:“就是在店里照地吧。”
梁美凤笑笑,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想当宣传照的,没用上,感觉不错就放在这里了。”
陈湘说:“旗袍很挑人的,你的身材真好。”
梁美凤说:“其实你的身材也不错,就是平时不太化妆,如果打扮打扮,一定更漂亮,我这里就有一件旗袍,你穿上试试。”
陈湘急忙拒绝:“不用了,太麻烦了。”
梁美凤说:“陈湘,不知怎么总是感觉和你很投缘,很想和你交朋友,你也知道,我是孤身一个人来青岛地,身边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所以总想在这里多交一些朋友,可因为职业地原因,交到的大多都是酒肉朋友,不像你和于政这么纯粹,我早就把你看成我地知心姐妹了,所以你不要对我这么见外。”
陈湘有点小洁癖,不爱穿别人的衣服,但被梁美凤这么一说又不知该怎么拒绝才好,只有答应她试一下,梁美凤很高兴的打开衣柜翻找着,陈湘看了看衣柜旁边的旅游箱说:“怎么你要去旅游吗?”
梁美凤一愣,顺着陈湘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脚边的箱子说:“不是,最近天气潮湿,想把箱子里的东西翻出来晒晒,不然都要长毛了。”
陈湘点点头,目光又转向那张照片,梁美凤在里面甜美而矜持的微笑着,陈湘突然一愣。
这时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梁美凤正在衣柜旁回头看着她,陈湘笑了笑说:“是于政。”说着她接通了电话。
“陈湘,你现在在哪?”
“我在梁老板的办公室,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要去看电影。”
于政一愣,顿了一下说:“陈湘,梁美凤在吗?”
陈湘说:“嗯。”
于政说:“那你什么也不要说,我只想告诉你,梁美凤有很大的嫌疑,你不要惊动她,赶快找个理由离开。”
陈湘想了想,看了看那张.照片,又看了看那只施行箱说:“可是我很想看这部电影,它已经快要下市了,如果今天不看的话,就来不及了。”
于政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说:“你是说她要走吗?”
陈湘说:“是呀,快下市了。”
于政说:“我现在马上带人过去,你找个理由拖住她,但安全第一,你最好不要和她单独呆在一起。”
陈湘说:“我知道了,你要快点,晚了我要你好看。”
挂上电话,梁美凤笑着把旗袍拿了过来说:“他工作忙,你别太难为他了。”
陈湘鼓着腮帮子说:“我就不相信离开他地球就不转了。”
梁美凤把衣服递到她的手里说:“去换吧。”
陈湘迟疑的说:“我身材不好,不知能不能穿。”
梁美凤好笑的说:“没问题的。”
陈湘把旗袍换上,站在镜子面前。
梁美凤惊喜的说:“真是太好看了。”
陈湘说:“是吗?”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女孩有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脸色红润,头发乌黑柔顺,旗袍流畅的曲线勾画出美妙的身段,让人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梁美凤揽住她的肩说:“看看,旗袍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本来多么干练爽快的假小子,穿上旗袍,就有了优雅美丽的古典气质,让人想起古代的仕女图。”
“有这么好吗?”陈湘拉着梁美凤的手说:“梁老板你才是真的漂亮呢,又有气质,见到没有不夸的,我都羡慕死了。”
梁美凤摇摇头,笑容不知怎么有些勉强,她上下打量着陈湘喃喃的说:“年轻真好,充满活力,不像我现在,虽然人前风光,却青春已逝,像朵被抽走水份的干花,再无活力了,可是就算只是干花,也想要生存,也会拼命争取生存的机会,这一点,你现在是不会理解的。”
陈湘抬起头,她的目光在镜中与梁美凤相遇,梁美凤一双上挑的单凤眼透过镜子投过来,让人有些恍惚,陈湘发现自己真的有些眩晕起来,眼前浮起一层雾气,梁美凤的面孔模糊了,她在笑吗?陈湘眨眨眼睛想看的清楚一些,但事得其反,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沉睡前她最后的意识中只有四个字,面带桃花。
14、特色面点
医院里,于政很沉着的站在病床前看着还在昏睡的陈湘,但他的内心却不并像外表那样冷静,发现她倒在沙发上的那一目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虽然医生已经再三说过她只不过是服食了少量的安眠药睡着了,但他依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时的看看躺在床上的陈湘。
她真的只是睡着了吗?为什么一动不动,于政忍不住想过去推醒她,但理智还是让他停住了。
陈湘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在她身边的是唐唐,陈湘看着趴在床上大睡特睡的唐唐有些发怔,想不起发生了什么,这时唐唐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她醒了惊喜的大叫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陈湘问。
唐唐说:“你不记得了,昨天你去了梁美凤的办公室,我们赶到时房间里只..剩了你一个人,倒在沙发上昏迷不醒,我们都吓坏了,急忙把你送到医院里,好在只是服食了安眠药,昏睡过去了。”
陈湘拍拍脑袋说:“啊,梁美凤,她要逃了,你们快去拦住她。”
唐唐说:“放心吧,我们已经在机场把她截住了,多亏于政早有准备,在出发的同时通知了附近的派出所,一举擒获,算她还有些良心,没有对你下毒手。”
陈湘放下心来,怔了半天又说:“安眠药?我很小心的,去她房间后也没有吃任何东西呀,怎么会服食了安眠药呢?”
唐唐说:“那去之前呢?”
陈湘说:“去之前倒是吃过东西,难道在这之前她就怀疑我了,我还以为是于政的电话惹的祸呢,于政呢?”
唐唐说:“他在你这里守了一夜,今天早上回局里了,我们已经派人对品尚进行了全面的搜查,有可能成为证物的东西都已经送化验室了,结果会在今天出来。”
陈湘说:“那你快去吧,我没事了,别误了工作,给你们添麻烦了。”
唐唐笑笑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干嘛这么客气,”说完她指着旁边一个保温桶说“这是小米粥,你把它喝了,我还真是要快点儿回局里了,你自己没问题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陈湘点点头,看着唐唐收拾了一下说:“会有结果吗?这么长时间了。”
唐唐说:“会,那些被掩盖的证据并藏书网不会消失,只要那人真的是在品尚被害,就一定会留下线索,循着这些蛛丝马迹,我们就会让曾经发生过的不为人知的事大白于天下。”
大宇接过妮妮接过来的报告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抬起头来,妮妮的脸也是紧紧的绷着,说不出话来。
没过多久,这份报告就被送到了于政的手里,全队的人都围在他的桌子旁,气氛非常凝重,每个人的脸色都泛着青光,唐唐的手在微微的颤动,当然这只有她自己知道。
徐队的到来打破了沉默,于政站起来,把手中的报告递给了他。
“虽然被清洗过,但我们还是在梁美凤的办公室和洗手间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被害人应该是在想要离开的时候遭到的攻击,凶器是一把长形刀具,应该是水果刀,现在还没有找到,被害人曾剧烈挣扎,在房间的多处地方留下血迹,并差一点儿就逃走了,却没有成功,只在门上留下了一个模糊的血手印,”于政指指其中的一张纸说:“指纹已经看不到了,但从手掌的大小来看,被害人是个男人没错,我猜这个人就是梁美凤的丈夫陆大成。”
“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被害人的尸体,现场这么多血,估计出血量已经占了他全身的三分之二,由此我们怀疑被害人已被分尸,梁美凤的办公室有一个独立的洗手间,我们在里面也发现了大量的血迹,那里应该就是分尸的现场。”
徐队点点头说:“这可真是够恶劣的。”
于政顿了一下说:“更恶劣的是……我们在品尚厨房的冰柜里发现了少量看起来有些异常的肉块,经化验那是人肉。”
徐队一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于政又说:“已经证实了,这里的肉都是供厨房使用的,大部分都用于此店的特色面点水煎包。”
唐唐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
徐队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报告,仿佛要把它看出个洞来,半晌,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说:“这件事情一定不能传到社会上去。”
在场的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徐队猛的把报告拍在桌子上说:“于政,你马上带人去审梁美凤,一定要让她招供,我今天加班,有了结果马上送到我办公室,多晚都行。”
于政说:“是。”
大宇看着徐队走出去对于政说:“这梁美凤狠的要命,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哪有这么容易招,看来我们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
于政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她不会抵赖的。”他低头看着那份报告,突然感到一丝茫然。
15、梁美凤的话
如他想像的一样,梁美凤果然没有抵赖什么,当于政把那份报告放到她的面前时,她只是抬头看了于政一眼,没有丝毫的慌张和犹豫。
她承认的很干脆,说话时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
“他是我的丈夫陆大成。”
“是他吧。”于政把陆大成的照片放到她面前,她点了点头,于政又说:“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吧。”
梁美凤想了想,眼神显得有些深邃,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娓娓道来,语气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结婚后我发现这个人没有本事,喜欢偷鸡摸狗,不走正路,但后悔已经晚了,刚开始我还试着想去改变他,哭也哭过,吵也吵过,一点儿用也没有,最后我对他的感情慢慢淡漠,对他在外面的事也毫不关心了,我们就这样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他很少回家,但有时也会拿些钱回来,我当时有工作,挣的不多却也够用了,日子就这么马马虎虎的过着,直到有一次,他和几个平时经常鬼混的人一起绑架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都已经十八了,他们怕她指证他们,拿了钱也没有放人,把人杀了,尸体埋进了山里,到现在都没找到,当时那件案子闹的很大,警察查的很紧,他在仓皇出逃的时候把钱放到了我这里,没来的及带走。”
“这笔钱就是你来青岛创业的资本吧。”于政说,一旁的唐唐在做审询记录,她从一开始就闷头敲着键盘。没有看梁美凤一眼。
梁美凤很痛快地点点头:“是的,他走后,我又在家乡呆了半年,但他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我看着那笔钱突然突发奇想。没有人知道他把钱放在了我这里,他bbr>自己也不会说,如果我一走了之的话,这笔钱就是我的了。我对他早就没有了夫妻之情,这个念头一出就马上占据我整个大脑,再也无法平静。没多久我就卖了房子,带着钱离开了家乡,我的父母早就去逝了。离开后,我斩断了以前所有地关系,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都再也没有联系过。”
“我在青岛扎了根,开了一家小饭店,经过多年的努力,当时的小饭店已经变得相当有规模了,生意也上了正轨。可是,好日子刚过了没多久,噩梦就来了。陆大成竟然找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的,只是当我走进店里,看到他坐在那里笑着看着我时。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全乱了。”
于政说:“于是你就把他带到你的办公室,杀了他。”
梁美凤慢慢摇了摇头说:“杀死他的并不是我,而是张健。”
于政一愣,梁美凤接着往下说:“我希望能给陆大成一些钱打发他走,但他并不是那么好打发地,他要住在这里,和我恢复夫妻的关系,还要把品尚弄到他手里。我怎么能同意,我对他真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更别说他还是个通缉犯呢,于是他就威胁要把我拿走脏款的事情说出去,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伸手拦住他。我们就撕打起来。”
于政说:“只是拿走钱这么简单吗?其实那起绑架案你也参与了吧。”
梁美凤抬起头看着于政。然后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我是知情人。但实际行动并没有参与。”
“但你却是获利最大的人是吗?因为这样,你更不能让陆大成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于政说:“那张健是怎么回事?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梁美凤淡淡的说:“他是我的情人。”
“情人?”
“是的,我孤身一人,对婚姻又没有打算,很寂寞的,他年轻,长得又俊俏,我们在一起已经一年多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于政还是被梁美凤淡淡的语气弄得一愣。
梁美凤毫不在意,接着说:“我虽然比同龄人显的年轻些,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不是真地喜欢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贪图我的钱,我贪图他的年轻,很公平。”
于政说:“那么这位小男友在这件事上又起了怎样的作用呢?”
梁美凤说:“那天,我和陆大成越谈越僵,他拿了我三十万地支票还不满足,一定要让我交出品尚,我当然不肯,就和他吵,吵着吵着就撕打起来,我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了一巴掌,倒在地上,这时其实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就是张健,他是溜进来找我的,但发现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就藏进了卫生间,见我吃亏,就走出来从后面给了陆大成一下,没想到陆大成身材不壮还很结实,挨了一下后竟然一点儿影响都没有,跳起来就冲向张健,俩人扭打起来?,混乱中,张健摸到了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是中午切西瓜时忘了收起来的。一刀捅在了陆大成的肚子上。”梁美凤突然停住了,眼神飘忽,好象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下午。
“只有一刀吗?”
梁美凤回过神来说:“不,陆大成受伤后想跑,张健连捅十几刀,直到他不动了为止。”
于政说:“为什么当天晚上王琳还看到陆大成走出去呢?”
梁美凤说:“那是我让张健穿上了他地衣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呆了片刻又说:“我一直想不通你们怎么会察觉有人被杀,现在我知道了,是那件衣服吧。”
于政说:“没错,我们在张健的衣柜里发现了这件衣服和上面的血迹,那是张健在分尸的时候,前胸和手腕沾到了陆大成的血,他又穿了这件衣服蹭上的。”
梁美凤说:“对了,是那件衣服,我当时太忙了,擦地板、洗厕所、分尸……有太多事要做,竟然忘了那件衣服,对了,他是穿着那件衣服出去,却光着上身回来地,这么重要地事我怎么回忽略呢?于政,你太聪明了,太聪明了,只是想不到张健当时就已经对我怀有警惕之心了,他竟然留下了那件衣服。”
于政说:“这只能证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然后呢?你们做了什么?”
梁美凤说:“然后,我们把他拖到了洗手间分尸,把大部分肉剃下来放到厨房的冰柜里,一些人类特征明显地地方绞碎冲进了马桶,骨头分散开混到了厨房垃圾箱其它的骨头里扔掉了。”
于政说:“他的头呢?”
梁美凤顿了一下说:“埋到福山上了。”
于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字一句的问:“你为什么要把肉放到冰柜里呢?”
梁美凤顿了一下说:“因为太多,会塞住厕所的。”
打字声停了,唐唐双手握紧,死死的盯着梁美凤,但梁美凤似乎没有半点儿不适,依然风轻云淡的微笑着,于政感到手颤了一下,马上握拳抑制住自己胸中涌动的愤怒,并示意唐唐放她放松下来。
于政合上眼前的资料,走到窗外?,看着外面的天空,这时天已经黑了,外面一片旖旎绚烂的七彩灯光,映的天空一点儿星星都没有,只剩一个孤零零的黄月亮吊在半空中,在黑色的云层中若隐若现,像一盏快要熄灭的灯。
“你为什么会给陈湘喂食安眠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在查这件案子的。”
梁美凤说:“你问李玲话的时候,我就在屏风后面,当听到你问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坏事了,所以马上回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订机票,想等你们走了之后马上就走,可是陈湘竟然留了下来,我看到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就知道她要留很长时间,怕我如果走了她找不到我会起疑,就给她要的橙汁里加了点儿安眠药。”她看了看于政说:“请替我向她说声抱歉。”
于政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梁美凤,你要说实话。”
梁美凤抬起眼帘云淡风轻的说:“于政,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于政点点头说:“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但其中有偷工简料吧。”
“偷工简料?”梁美凤笑着摇摇头说:“我不明白。”
于政又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些事情,其他的当事人也许都有可能不明白,但只有你是最清楚的一个了,我问你,张健为什么会杀死陆大成,一个以前从没见过面的人,没有丝毫恩怨,他为什么会一下子就下这么重的手?如果说第一刀是想自保的话,为什么陆大成要逃走了,他还不依不饶的又捅了十几刀?还有张健是怎么死的?江月又为什么自杀呢?”
梁美凤脸色没变,还是若有若无的笑着,她仰起脸来无辜的看着于政说:“于政,你问了我这么多为什么,好像我都可以回答,可是我却很是摸不着头脑呢,你说说,这些倒底是为什么呢?”
16、玲珑心
陈湘当天下午就出院了,却在三天后才见到于政,于政的这个案子已经完结,两个人终于可以坐到一起,在充满阳光的阳台上喝着茶,享受一个清静安宁的下午。
陈湘翻看着今天的报纸,上面有梁美凤这件案子的报道,很简单,寥寥几句话,连涉案人员的名字都没有提,陈湘看了看于政,他正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一付要睡不睡的样子。
“还真像你所说的,如果知道了死者的身份,凶手将无所顿形。”陈湘说。
于政马上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他没接话,陈湘继续自言自语:“你说这么大的一个人,她要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都扔到哪里了?于政,她都扔到哪了?”
于政动了动,很不情愿的说:“一部分冲进马桶,一部分埋到山里去了,我们已经在梁美凤所说的地方找到一部分残骸,同事们正在做后续工作。”
陈湘说:“真可怕,对了,你相信她说的话吗?是张健杀了陆大成?”
于政无奈的发现他的瞌睡虫已经让陈湘弃而不舍的追问给赶走了,只好直起身,端着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说:“这个应该没错,我们在找到的凶器上发现了张健的指纹,而且要杀死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以一个女人的力气实在难以完成,如果梁美凤真的一开始就打算杀人的话,她会用别的手段,不会留下那么多血迹当证据地。”
“那她就是没有杀人了?也许会判的轻些吧。”
于政看了看陈湘。突然认真起来:“陈湘,这个案子我本来也想与你仔细的谈一下的,十一年前那个女孩死在陆大成手里,陆大成死在张健手里,张健死在江月手里。江月是自杀,如果只是这样看来,梁美凤是无罪的,但是这四个人地死,没有一个与梁美凤无关,可以说她就是造成这四个人死亡的罪魁祸首。”
“十一年前,梁美凤参与了那场绑架,她没有亲自出面。但她很聪明,很有头脑,可以肯定的是她担任了这个犯罪小组的头脑类的角色,为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老爷们出谋划策,并在拿到钱后把所有罪名推到她老公陆大成的身上,自己则等事情稍微平息后,带着钱背景离乡、隐姓埋名的过起了富裕地生活,那个女孩的死,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十一年后,她被通缉的老公找到了她。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也让她陷入了危机,因为陆大成知道她也是当年的绑匪之一,可能也只有他知道。所以他危胁梁美凤,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的话就会把真相说出去,而他们的谈话被躲在洗手间里的张健听了个一清二楚,张健为了自保刺了陆大成一刀,我敢说在那一瞬间她就起了死杀两个人的念头,一个是陆大成,一个是张健,这两个知道她秘密地人一个都不能活着。于是她拦住了想要逃走的陆大成,蛊惑张健杀死了他。”
陈湘说:“张健会那么听话吗?”
于政说:“张健一开始肯定没有杀死陆大成的念头,但他才二十出头,人生经历太少,头脑又太过简单,发现陆大成流血被吓住了。梁美凤只要把陆大成的伤势夸大。再说些比如被抓到人生就完了,我会帮你隐瞒等威逼利诱地话。头脑发热的张健就红了眼睛,杀死了陆大成,而这个时间大约在下午一点左右,正是饭店最忙的时候,人声顶沸的大厅掩盖了发生在这办公室凶残的一幕,没有人发现。”
“原来是这样,”陈湘心有余悸的说:“他们是夫妻呀,竟然这样算计对方,真是太可怕了。”
于政说:“是呀,最亲的人之间的计算与残害是最恐怖地。”
陈湘想了想说:“你刚才说梁美凤一下子就有了杀死两个人的念头?”
于政说:“对,当她发现张健听到了他们的话她就有了这个念头,而事后张健表现出的害怕、后悔也越发让她坚定了这个信念,就是要除掉他,张健并没有意识到梁美凤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不对,他可能隐隐有些不祥的感觉,但没想到她那么狠,所以才会只留下那件衣服,并准备回家,可惜他当时最真的想法是什么,已经没人会知道了。”
陈湘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江月不是承认了张健地宵夜是她端过去地吗?”
于bbr>政说:“我说过梁美凤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像这种人如果坚定了杀人地决心后,用的方法一般都非常精妙,不会像鲁莽的张健那样拿刀砍人,梁美凤就是这样,她知道张健有非常严重的过敏症,也知道江月对张健的种种不满,所以她经常有意无意的在江月面前提起一件事,就是她捉弄过一个有过敏症的朋友,让他吃下了龙虾羹,结果身上长满了红斑,一个多星期才消掉,她故意减轻了过敏症的发病程度,对救治不及时会丧命这一点更是只字不提,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单纯的江月怎么会想到梁美凤的用意,她只是想惩罚一下男友,结果却害死了他。”
“我们在张健房间里发现的王琳的东西,也是梁美凤放进去的,肯定还有其它的方法,目的就是为了让江月怀疑他们,增加她和张健之间的矛盾。”
“张健死后,江月一定又悔又怕,痛苦万分,这时的梁美凤则充当起她的保护者的角色,不让江月和张妈见面,隐藏她的身份等,表面上是为江月好,实际上是在保护自己,增加江月的心里压力,夸大事情曝露后的后果,让江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只能和她一个人说,而她又不停的往坏的方面引导她,最终江月扛不住压力,成了梁美凤手中的又一个牺牲品。”
陈湘说:“这招真是太高明了,在不知不觉中假借别人的手完成自己要做的事,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精明的人,精明的让人……不寒而栗。”
“是呀,一颗玲珑心却用在了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上。”
“只是……她能确定江月会给张健端龙虾羹吗?万一她没有这样做怎么办?”陈湘有些怀疑。
“如果江月并没有这么做,我相信梁美凤也会再用别的方法,只要在张健回家之前下手就行了,当然,这只是猜测,毕竟在这之前她已经成功了。”
陈湘点了点头又问:“这件案子,梁美凤从头到尾都没有亲手杀人,不知法庭会怎么判?”
于政说:“这是法官的工作,不过我们已经把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提交上去了,相信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阳光在不知不觉中溜出了阳台,陈湘觉得有些冷,拿起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神色有些黯99lib?淡。
于政看看她说:“怎么了,心理上承受不了了?”
陈湘说:“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人性丑恶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于政说:“没有底线,这世间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底线,不光是丑恶、卑鄙、仇恨,还有善良、真诚、爱,这些都没有底线,也不要去尝试接近,当你以为触摸到某件事的底线时,一定还会有更加延深的东西在等着你,吓你一跳。”
陈湘说无精打采的说:“我知道了。”
于政一笑说:“不对呀,垂头丧气的,我们的推理家怎么会被这点儿小事打倒呢?”
陈湘瞪了他一眼说:“我才没被打倒,什么事都打倒不了我。”
于政说:“那你真成小强了,打不死的小强。”
两人都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陈湘又低声嘀咕着:“这常去品尚 90fd." >都去习惯了,一不去了还真有些失落,唉,想那里的水煎包了。”
于政打了个哆嗦,口里的茶差点儿喷出去,他突然也觉得有些冷,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躺回躺椅中,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脑中忽然又响起陈湘的话:这人性丑恶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呢?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