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都御神录》 序章 「消失——……」 「什么?」 耳边似乎响起细微的声响,连忙睁开双眼但结果依旧是只看到些许微弱的萤火,我想就算有人也很难看清对方在哪儿吧,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孤独久了而导致幻听的可能。 应该是过了不短的时间,在那之前自己便毫无征兆出现在了这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关来到这里的关键性记忆却只有几条不连贯的模糊片段,而每当强行进入回忆时总伴随着如同全身被灼烧般的剧痛,不断刺激着大脑内的每一条神经,所以很快我便将注意力放到如何走出这里。 此时差不多走出了相当远的距离才对,然而却没有任何临近出口的预感,实际上,起初在原地呼喊求救时就认定这里的宽大程度是那种喊出去的话回声都没有的地步。 可以说是已经放弃了吧,索性就直接瘫倒在地面,闭上眼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在这里就连接触到的地面也只能说是相对的——没有任何触碰地面的实质感。另一边,身体在长时间走动下也并未有丝毫的疲倦感,至于时间观念则随着早在自己出现时手表上指针的停止而被逐渐淡忘。 (看来得被困死在这儿了……) 脑海里接连浮现出自己死亡时的场景,或许这就是某位迷信的长辈常说的『死亡既视感』,即人在死亡的前一秒可以看到自己死时的场景,即便是在知道此时该表现出积极向上态度的条件下,但感觉上这样做却只会更快的在死之前被这里的环境逼疯,单纯的直面感受环境带来的绝望可比在满怀希望的心理下接受绝望要好的多。 ——就在这时候。 「消失吧,没有任何悲哀——……」 同样是极其细微的声音,不过至少证明自己没有幻听,而是实实在在的在这里的某处有着和我一样的『人』。 猛然睁开眼扫视四周,试图判断出声源的具体位置。 「消失吧,没有任何悲哀和痛苦的消失——……」 完全不顾对方说话的内容,就这么直接地冲了过去。即便视觉上无法起到确认方位的作用,但靠耳朵的话还是可以勉强辨别出大致的方向,除此之外也就只剩下祈祷神明了。 「应该是这个方向……」 「消失吧,没有任何悲哀和痛苦,不会再需要任何人——……」 随着声音逐渐清晰也就是与声源的距离不断缩小,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之所以是黑色我想大概是周围的环境亮度本就不高所以只能大概看清轮廓的缘故,总之先试着交流再说。 「那个……请问这里是……?」 此时这里最好是加上敬称来以示尊重,可根本无法通过声音判断对方的性别和年龄,听上去就像是很多人同时发声而产生的杂音,而之前因为距离所以并未察觉到声音的异样,如果不是眼前实实在在的人影估计很难想象这是人的声音。 「消失吧,没有任何悲哀与痛苦,不会再需要任何人,也无须付出便可安逸,就这样消失吧——……」 「哈?」 对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仍旧自顾自的说着,这一次我也彻底地听清了对方说的话。 (……没有任何悲哀与痛苦,也无需再付出便可得到安逸………听上去确实不错呢……开什么玩笑,我要离开这里!) 「……请问您还好吧?……」 「消失吧,没有任何悲哀与痛苦,不会再需要任何人,也无须付出便可安逸,就这样消」失吧——……」 「……那个……请问您有在听吗?」 询问的同时为了这次着实能让对方听进自己的话,右手随之轻点向对方的肩膀处—— ——! (透、透过去了!) 这不是某种语言程度上的修饰,准确点来说眼前的情景根本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本着提醒意味而伸出的右手却在接触的瞬间整个毫无停顿的直接贯穿眼前黑色身影的肩部,接着便手臂上便传来一阵恶心的潮湿触感。 「开、开玩笑的吧?!」 我想我此时的脸上应该没有一点血色,是无限接近于死人的脸色,而且实际上面部的肌肉在贯穿对方的瞬间就已经被吓的僵硬了,只有嘴角还时不时的抽搐着。 「那、那个……您没事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无论是谁身体上有着拳头大小的贯穿性伤口都不可能会没事吧,即便不是致命部位也会因伤口过大导致失血过多而陷入病危的状态。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种情况下贸然乱动的话……) 「……为了您好,建议您最好暂时保持这样不要乱动行吗?」 强忍着手臂上不断传来的恶心触感而并未将手立刻收回,勉强从僵死的脸上挤出笑容劝说道。从目前来说为了避免二次伤害,也就只能这样保持现状,不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将对方的整只胳膊扯下来。 (奇怪?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虽然不排除疼痛感过强而当场休克的可能,但却连**声都没有也未免有些过于安静了。 接着,便是相对于之前的贯穿更具视觉冲击感的场景——身体与脑袋之间连接的脖颈处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伴随着类似骨骼强行扭曲下而发出的碎裂声,脑袋硬生生的向后翻折—— ——只有一张嘴…… ————————…… ————哇啊啊啊! 此刻与其说这家伙的五官被一张嘴取代倒不如说是直接在脑袋上开了个洞,脸部像是被直接撕扯开般露出里面的血肉,同时锯齿型的牙齿从孔洞的肉壁上长出,接着整个孔洞开始缓慢的张开与闭合。 「消……失……吧————……」 「呀啊啊啊——!」 既然知道对方不是人类以及受到惊吓的缘故,先前僵住的右手顺势拔出,同样的,对方的胳膊也正如先前所预料的那样,伴随着黑色的液体溅出摔落在一旁,不过即便如此也似乎对眼前的怪物没有丝毫的影响,很快不止一条胳膊从原先的断裂处长出,而那张『嘴』也随之动了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被吃啊!」 「谁来救救我!快来救救我,我不想就这么被吃掉啊!」 「妈妈!快来救我!」 「不管是谁,谁都可以!只要来帮我一下!我不想死在这个家伙肚子里啊!」 ————………… 声音,各种声音从那张『嘴』中发出,不论男性女性还是孩子和老人的声音,可以肯定的是在我之前这里就有很多人来过但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至于这张嘴则不断收录着被害人死前面临绝望时最真实的哭喊声,并作为诱杀下一个人的诱饵。 (腿……腿动不了了!可恶!动起来啊!) 本想立刻转身跑开,但实际上腿却早已被吓的麻木,别说使出全力奔跑,现在我还是站着面对这家伙就已经是勇气的极限了。 「谁……谁来……救……救、救我」 全身处于麻木的状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物不断靠近自己,本能的求生欲望开始发作,嘴巴下意识的向不可能存在任何人的四周呼救,我现在可以理解在我之前的人内心的绝望,那种明知无法获救却依然还想活着的不甘和当时心脏承受的仿佛要炸裂的恐惧感。 (不要!我绝对不要就这样死掉,即使是被吃掉,即使只有嘴能动,我也要——我也要在它啃食我的时候反咬它一口!) 「所以啊——动起来啊啊啊啊!」 不存在任何思考单凭身体本能的直接将下嘴唇咬破,疼痛感刺激着全身每一条神经,双腿也随之恢复直觉,接着便果断顺倚本能转身跑开,毕竟此刻最首要的是目的是想办法活下去而不是去想如何死的壮烈。 「……狩翼镜羽……」 「谁?」 相对于那个怪物的诱饵,此刻的传过来的声音从音色上来说是很清晰的能辨别出是女生的声音。 「是谁?!」 「……狩翼镜羽……活下来……」 「你到底是谁?!」 下意识的撇了一眼身后,在确认暂时安全的同时便放慢脚步试图听清声音的内容,不过结果依然只是依稀听见几个字而已,而唯一能理解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名字——『狩翼镜羽』,至于剩下来的则完全理解不了。 (真是的,这些家伙就不能把话将清楚吗?不过刚才的是女生没错吧……算了,既然听不到了,那就先想办法出去再说) 「————……GEEEEEYAAAAaaaa」 「嗯?!」 视线不由得移向眼前一道巨大的身影——通体呈银白色的巨型狼种。宛如纯银拉丝而成的毛发似乎自身就能散发出微弱的银光,而我和它之间实际上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我不得不抬头仰望这蹲缩在我眼前的庞大躯体。 不知到底是什么鼓动当时的我去试着伸手靠近它,但动作也只是进行了一半—— 『嘀、嘀嗒』 「……?」 类似水滴的声音响起,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轻微发麻的左腹——血液晕染的部分一只类人型的手爪径直贯穿腹部伸出,鲜血则顺着指尖滴落发出之前的‘嘀嗒’声,等到腹部的身体也随之失去重心径直倒向一边。 (到最后看来还是这个结果,真是的,不过至少自己在死前还是做了什么……死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没想到最后比起其他人竟然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是没有任何痛觉的被吃掉……) 「消失吧,没有任何悲哀与痛苦——咳呵呵呵呵呵」 看见我主动闭上眼连之前反抗的觉悟都没有,身后的怪物转而发出尖锐的笑声,可以想象到的是它正舔着舌头等待着最后一刻到来—— 这时候,我忽然想睁开自己的眼睛再看一次那只银白色的狼。 看得见。还可以看得见。还可以看到那双宛如水晶般透彻的蓝色兽瞳也同样正视着我以及那透过兽瞳折射出的焦急的身影。 ——「狩翼镜羽!拜托了!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 我知道那身影并不是我,而是一位素未谋面之人,是她透过兽瞳再看过现状之后依然相信着我还能活下去,而我却这么没用……走起来!走起来!不是为了远离背后的怪物,也不是为了保护这条命,而是为了战斗,因为此刻有着必须对她做出的证明! 手臂极力的伸展着试图去触碰那匹高贵的银狼,一点点,只差一点了……… ————嗷呜! 这次是他主动将脑袋靠了过来,而就在接触的瞬间,庞大的躯体化作无数星点爆散开,随后在我手中重新汇聚成刀型。 紧握住眼前出的刀刃,像将细线连接起来般集中自己的意识。 我的右臂超乎常理的缓慢动了起来。每动一点都能感受到伤口处不断传来的强烈寒意与撕心裂肺的刺痛。但是动作没有停止。一丁点,一丁点燃烧生命地将刀刃上抬。 不知是不是傲慢反抗要付出代价,猛烈的痛感贯穿着全身。只有右臂还有正常的感觉不至于再次应疼痛而麻痹全身,但是——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终于,与吼叫声同时绽放出来的银光,贯穿怪物的胸口中央。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过神来,才发现叫的不只是我自己而已。张开血口打算吞噬我的恶魔一边从口鼻喷出大量气息,一边咆哮着,可这也只不过是无济于事罢了。 恶魔的身躯转变成细小的碎片炸开来,整个空间随之瞬时被抽取黑色,只留下刺眼的白光。 (总算结束了,那怪物是被解决掉了……吧) 手中的刀刃瞬间感觉增重许多,仅剩下的意识也开始逐渐变得稀薄。 ……—— 吾名红兔,是汝的眷属 「………醒,狩翼醒醒啊!」 身边近似哀号的叫声将我的意识勉强拉了回来。贯穿头部的疼痛感让我不由得板着脸支撑起上半身来。 「痛痛痛……」 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里并不是之前所处的黑屋子,取而代之的是祈祷用的神社、庙宇一类的建筑布置在四周,并且因为是神社所以建在距离市区一定距离的地方,以及并非是祭典的特殊日子所以视线里没有任何除我之外的人。 我很想再给自己一拳,用疼痛感来确认眼前的景物并不是自己幻想下的产物,换言之,我真的从那间黑屋子里出来了吗?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不过我想鸟鸣、蝉吟应该不可能出现在那间黑屋子里,也就是说自己真的出来了! 「太好了!终于出来了……痛痛痛……看来现在暂时还不能太张扬」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呆在先前那片压抑的环境种导致的,此刻除了感到呼吸的空气变得清新外,似乎就连脑袋下枕着的地面都感觉柔软许多。 「嗯!要先进行一段时间的疗养才行,不过就第一次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正当我因伤而只能含蓄的表达劫后余生的喜悦的同时,熟悉的女声再次掠过耳旁,在不经意间回应着我的话,只不过因为彻底沉浸在重获自由的愉悦中,所以并未在意到声音有些过于清晰……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重新意识到异样的声音存在后,下意识的回想到先前的怪物,尚未痊愈的身体便又一次受内心强烈的求生欲所控,大喊的同时快速的躲闪到一边的神木后,只将脑袋从树后探出向外观察着。 「女——孩子……?」 眼前是一名留着精致短发,安静跪坐在地上的女孩 多少还是有点惊讶地,不过细想这才是正常的情况吧,毕竟这种声音本来就应该属于很可爱的女孩子才对。 (等等!这个姿势……跪坐?难不成刚才脑袋下方的那种异常舒适的感觉是……不,『膝枕』这种东西只存在于都市传说,实际上对方和之前的的怪物一样,这个声音以及外貌都只是为了引诱猎物罢了……) 可能是敌意比较明显,女孩显得有些畏缩,高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动作。 「别…别这样嘛,被那种如同兔子看见狼一样的表情看着,吾身为兔子会很伤心的喔!而且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做啦,如果汝能看在吾这种脆弱心脏的份上,就此平和的听吾解释,就令人太高兴了」 (……这孩子是古人吗?说话这么奇怪,而且这身打扮是……COSPLAY?品味出奇的有点低啊……) 这位自称是兔子的少女从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样子,又或是比我小一点。 几乎触及肩膀的如同飘散的樱花般轻柔的绯红色头发,不输于天使般清纯可爱的容颜。 在这张脸的中心处,有一双犹如被被各色光源从不同角度照耀的水晶般闪烁着光彩的瞳孔坐镇其中。 身上的打扮也相当奇特,主体的巫女装扮倒和四周的建筑很是般配,至于服饰的下半部分,标志性的长裙被篡改成了迷你裙,所以相比紧密包裹的上半身,裙子以下那双白暂富有弹性的大腿则是完**露在空气中的状态。 然后,可这样的少女却带着同发色一样的兔耳发饰,让人有种很强烈的不协调感。 好奇心驱使下,一脸不可思议的我从树后走出站到女孩身旁,一把抓住那对樱花色兔耳的底部。 「汝能理解吾真是太好了……请问汝要做什么?」 「不用在意我,这只是个小实验」 「小实验?」 陡然意识到什么的兔儿少女,如同触电般警觉起来,随后我正如她预想的那样—— 抓住根部的双手用力一扯 「呀啊——!你、你在干什么呀!请……请等一下!如果只是想摸摸看吾还是可以默默接受的,但是勉强算得上刚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要拔妾身的美妙耳朵」 「这是尊重和信任的表示啦」 「欸?骗人的吧,实际只是好奇心驱使的对吧?!」 「喔?这个兔耳竟然是真的……」 「那当然,这可是每个兔型妖灵自豪的象征……话说汝还要扯到时候啊喂!随心所欲也该有点分寸!」 「是~~怎样都好,总之快点继续吧」 说着,松开手中的兔耳,不以为然的走到少女身前坐下。 「呜、呜,太……太不讲理了,但既然这样,那吾就开始正式发言了」 少女眼里含着一半真心想哭的的泪水开始解释道: 「首先第一步还是应该祝贺比较好,恭喜汝!狩翼镜羽成为『御刀使』,其次就是汝要明白自身肩负的责任」 「『御刀使』?肩负的责任?」 「嗯,所谓的御刀使可以形象的认为是人类口中类似超人的存在,是有着人类潜力全部开发出的能力的一类人,我想汝身为人类应该知道人类为了保命而将绝大部分的能力都留备于在危急时刻自救,平时表现出的则只是相当小的一部分能力,这就是所谓的『潜能』,而御刀使可以毫无顾忌随行所欲的使用潜能,及一般时刻便能有着绝境时所爆发出的能力,意为『超人』,当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成为御刀使后的责任便是起到世界平衡的作用,主要平衡人与灵的关系……」 「等一下,你说『一类人』是指不止一个对吧?还有就是『灵』是什么?」 「没错,御刀使是对像汝一样突破限制的人类的统称,并不只有一个,毕竟灵的数量和世界上人类的数量差不多,只有一个的话肯定是没办法起到平衡作用的,所以世界各地都布有御刀使,而『灵』的话,可以大致认为是人类精神、灵魂、意识、混合成的产物,本身是凭依人本身而存在的,人类是看不见的,但这也只局限最初的情况,到了后来『灵』就可以脱离宿主自由移动,成为个体的存在,这也是需要御刀使平衡的原因之一,因为一旦成为个体就难以被消除,同时不仅具有单独的思维能力,还极其容易受到影响,善者安心做『灵』生活,直至与原宿主一同消失,恶者成为『噬灵』作乱,吞噬其他的灵及其宿主直至不受原宿主生死影响,顺带一提,『噬灵』的限制比起一般的『灵』要强硬的多,活动时间和范围只能以没有阳光为前提,即便如此也还需要御刀使将其诛杀之,毕竟还有个原因就是『灵』与人类过多物质上的接触是会造成很可怕的后果的」 「原来如此,那之前要吃我的那个也算『噬灵』对吧」 「对,『噬灵』也分很多种,袭击汝的那个就是其中一种」 (果然这家伙只是一味看我被捅,不然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算了,毕竟自己活下来也有一部分是归功于她) 重新调整神情,避免着被察觉到怒意,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那你又是什么?看上去即不是人类,也没有『灵』的种种限制」 说到这里,女孩顿时挺起自己略显寒酸的的胸部,拍着胸脯道: 「唔嘻嘻,吾名红兔,是汝的兔型妖灵眷属」 (又是些没听说过的词,这个家伙就不能一次性全讲完吗?) 「等等,汝那种鄙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有言在先吾是受天神大人保护的,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和御主平等的地位和尊严,是禁止欺凌的!」 「是是是,麻烦请您继续」 「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敬意呢!为什么吾的御主偏偏是这样的人」 嘴上用着敬语,可我的视线却不屑的瞟向另一边,对此,红兔也只能抱怨几句,随后便继续解释。 「所谓眷属,是专门用来协助御刀使的,因为吾们是以兽为载体赋予『灵』从而产生人形的存在,本身不受『灵』的限制,并且拥有作为兽具备的各种能力,最重要的是,因为产生人形所以可以混入人类之中进行各项任务,现在汝理解吾的重要性了吧,每个眷属都是御刀使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 大概了解情况过后,我便抓住红兔的双肩,面露微笑道: 「了解了,即然这样,你再帮我个忙呗」 「哪里哪里,身为眷属帮助御主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一切就交给吾吧」 「从现在开始,能跑多远跑多远,并且不要再回头」 「为……吾知道了」 刚想发问的红兔,看着我脸上表露出的严肃的表情,紧接着露出相同的神情强调道: 「御主,兔子的脚力可是很快的,但这是为了追敌,而不是为了逃跑,所以汝察觉到了什么强大的敌人请让吾一同作战而不是简单地让吾丢下汝逃跑」 「没有啊,只是单纯地的不想看到你」 「哈?」 这次轮到逐渐反应过来的红兔变化着脸色,由严肃转变为恼羞成怒的样子,脸上瞬间染上一片鲜红。 「你——!」 看着正要发作的红兔,我连忙打断道: 「首先我可没有不尊重你,其次你说的那只局限于御刀使,所以我决定不去做什么御刀使,紧跟着的,你也用不着来用你的那套来限制我,我自己的命运由我自己决定,而且维护平衡什么的一听就知道很麻烦,所以此次对话到此结束,不过我也不是那么不尽人情……感谢你从某种程度上救了我,如果以后有缘再见面的话我会报答你的,那就这样,拜~~」 「这种事……怎么会……吾之御主……好过分……明明是吾的第一次……呜呜………」 红兔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垂下头失意的坐在一旁。 果然说到底是有点不负责任的言辞和行为,但相对的这也实属不可抗力吧,毕竟莫名之下突然被冠以『世界调停者』的身份,心里多少还是会抵触的。 (话说……应该是只会伤心一会儿对吧?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御刀使不止一个,即便没有我,也不会产生什么明显的影响,而且经过这件事后她也能够知道不能过度的相信第一次见面的人……) 在经过内心各方面的疏通,背负着被尽可能削弱后的罪恶感的我,朝着庙宇的外围走去…… 「……我说红兔小姐啊,你其实只是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想用强制手段把我留下,我说的没错吧」 「……呜呜……嗯?汝在说什么?」 正准备偷跑的我遭遇了一道意料之外的巨大障碍 「这面能呼吸的墙难道不是你召唤出来的吗?」 手指着横在身前与四周景物格格不入,还伴着规律性上下起伏如同能呼吸般的绿色墙壁,一口咬定始作俑者的我对红兔毫不知情的表现提出质疑道。 「能呼吸的墙?汝在说什么?这里除了吾以外……笨蛋!那不是墙壁,快离开!」 「欸……?」 在不禁呆立现场的我后方数公尺处,将双腿弯曲做出起跳状的红兔像是要对我说什么似的动着嘴。下一个瞬间,我在红兔施展出的与外表截然相反的怪力下被轻轻松松的带离出距原处数米开外。 「嘭——!」 身体处在空中的这段时间内时,透过厚重的烟幕所看到的的景象是原先所站的位置伴随着刺耳的爆鸣声,浮现出一个半径超过五米的坑洞。 「噫……!」 超出理解范围的恐惧感将我的心脏纠结在一起。 ——无法理解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如果没有及时被红兔带出去的话,自己的身体也会像眼中的地面一样,在顷刻间崩坏。 「骗、骗人的吧!」 红兔将我从怀中放开,小心翼翼的瞪视着遭受重击后地面。 我拖着瘫软的身杆往红兔身后退去。必须逃离这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逃得越远越好——! 但是…… 啊啊,但是啊…… 「笨兔子你要干什么!快点离开这里!这种事应该交给军队处理!」 让我难以抛弃一切逃命的,恰好是那接近莫须有的正义感——绝对不能抛下眼前的任何人独自存活,即便眼前的算不上人类也是如此。 「狩翼,汝说过不成为御刀使,那么汝就没有身为御主命令吾的权力,以及就算只有吾一个妖灵,也会去将这些家伙天诛,吾从未想过成为御刀使和吾之御主会是十分招汝反感的选择……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此后这份责任就只交给吾即可……」 红兔如此回答,语气中似乎透露着悲伤。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与红兔第一次四目相交。 同时,红兔的眼角旁泛着微红,在对视后转过脸,几个起落消失在烟幕中。 这算什么?连伸手阻拦的勇气都没有,看着红兔独自一人消失在烟幕之中。之前封锁记忆的链条开始崩断,有关类似场景的片段疯狂从脑内涌出,紧跟着的还有因大脑负载而产生的充斥全身的烧灼感。 「咳……咳……啊啊啊啊啊啊!」 即便不是刻意去想,也无法关掉控制记忆涌出的阀门,就这样任凭灼烧感不断冲击着身体。 「……红兔……啧!管不了那么多了!」 放弃所有可以称之为理性的思考,我一咬牙追随着红兔走进了烟幕。 「红兔——!」 我竭力吼叫着,但声音却一次次被接连响起的爆炸声所覆盖。于是乎,几近不要命的朝着爆炸声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终于,双手将眼前的烟幕拨开后所看到的场景是—— 挡在面前的墙壁,不,实际只是本体的一部分罢了——是实体为魔鬼蛙一类的巨型蛙类噬灵的腹部,因为腹部鼓胀和自身超过十几米的体格,才致使近距离看起来是近似墙壁的存在,而本就极易引起反感的丑陋外表在高倍放大下变得更加容易激起人生理上的厌恶。 至于站在这个家伙面前的红兔,本就纤细的身体在对比下更是如同人偶般大小的 「狩翼——!?」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冲进来,红兔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呼,但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然后便用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冲我喊道: 「看好了!这就是吾身为妖灵的实力!」 不知是不是为了刻意像我展示其能力的优越性而选择放弃先手攻击的机会,转而身体微躬向后侧,摆出后手防御的姿态。 「呱、呱——!」 对方也是一副很配合的样子,将布满黏液的舌头从口中甩出抽向红兔,原本作为捕食工具的舌头,在数倍质量下宛如重锤般挥出,其威力通过四周和之前比较相近大小的坑洞就能想象出来。 重力加速度下的『重锤』在空中留下破开空气的轰鸣声,然后笔直的砸向红兔。这种单一的攻击,身为兔子而拥有高度灵活性的红兔完全可以轻松避开,然而此时的她却选择从正面接下攻势—— 「哈啊啊啊啊啊!」 身体顺势右旋,将左腿甩出朝着眼前的『重锤』猛地踢出一脚,身上的迷你裙也顺着动作大幅度的摆动,是隐约能看到内裤的程度。 但现在可没有余裕的时间去观看那种若隐若现美妙景观,我只能孤注一掷的相信她有能力承受并且不至于被那种冲击力撕裂,不过在双方进行力量接触之前—— ——! 红兔身上可以说是单薄的服饰却在以十分微妙的速度剥落,很快变成十分引人遐想的半裸状态。 「不……不准看!笨蛋……!」 于是乎,红兔慌慌张张的遮住身上的关键部位,羞红了脸瞪视着我。混乱中完全忽视了先前的攻击。 「你才是笨蛋!快点闪开!」 我大叫着提醒红兔,然而对方的攻击依旧无情的以猛烈的攻势砸下。 「不行……来不及了……」 几乎让整个身体冻僵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我奋力朝着红兔和那条舌头中间跳去,脚下随之发出仿佛要踩碎大地的爆炸声,整个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弹射出去。 (能赶上,一定要赶上!) 「喔哦啊啊啊啊啊!」 借住冲力顺势挥出的拳头精准的轰击在对方的舌头上……准确来说是单方面的出拳殴打,双方在碰撞的瞬间,我的胳膊并未按照大部分人预想的那样因承受不住庞大冲击力而被从身上扯下,相反,连同那尊庞大的身躯都在单纯的腕力下被击飞到半空后摔向地面。这个冲击造成地面如同陨石撞击般崩裂。 看着差不多失去行动能力的噬灵,不知之后该做何表现的我以尴尬的表情试图转身向红兔询问接下来的行动,然而这个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就被一声惊叫强行打断了。 「笨蛋!汝想死吗?!别在这个时候转身啊!」 「哈?!你对救命恩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我赌气似的无视掉红兔的警告,坚持将剩下的那一半动作完成,然后—— 「呀、呀——!」 耳边忽然响起很大声的尖叫,接着我的后脑勺被激烈地捶到地上,不,是以打桩机的原理被惨无人道的直接打进地面,。 「疼疼疼……你是想杀了我吗?而且还是毫无人性的虐杀……」 片刻过后将脑袋从地下拔出的我,不满的控告着刚才所发生的罪行。此时红兔已经将曼妙的果体用卫衣遮住,当然,那件卫衣是从我身上剥下来的。 「谁让汝不听吾的劝告,而且汝明显然是蓄意而为之,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吾的搭档会是汝这样的笨蛋」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是段孽缘呢……」 不知为何,对于红兔玩笑性质的话语自己始终难以用同样的态度反驳,只好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嘛,单凭腕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汝在成为御刀使之前,也就是还在『正常人』的定义范围内时有进行过什么锻炼吗?」 可能是看到我有些失神的表情而误认自己言语过重的红兔连忙将话题转移开。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个比较严厉的祖父罢了……那,接下来做什么呢?因为第一次动用这种力量,再加上刚才那种情形,所以力度掌控上还有点缺陷,不过那个家伙应该只是暂时丧失行动能力,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完全取决于你了」 说着,我随即就地盘腿坐下,摆出绝对听从的态度,看着这位审判官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 「……诶?还活着吗?既然这样……那麻烦汝稍等一下……」 红兔踩着近似小跳步的步伐靠近对方,接着将手放在它的腹部上。我坐在远方望着红兔似乎在咏唱什么的样子,不久之后立刻出现一道将那只噬灵紧密包裹住的红色光芒。 等到光源逐渐缩小最终转移到红兔手上之后,她猛地一跳回到我身边。 「呀~呀~呀?吾成功了!请看!没想到第一次实用这种术士就成功了!之后就算不用麻烦『阴阳师』也能进行结印了!」 呀喝~?红兔一边发出奇妙的叫声,一边蹦蹦跳跳的捧着手中缩小至挂偶大小的蛙型噬灵猛转圈。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发什么了,不过对于红兔来说,那确实是值得喜悦的事情。 「看你这么高兴是不错啦,但那个……你对那只青蛙到底是做了什么?」 嗯?红兔先露出了有些惊异的表情,立刻才换上冷静的眼神。 「嗯…………怎么说呢?那个噬灵其实只是『半成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周围……」 「周围是象征人类对神明信仰的建筑,所以神明为了捍卫自身尊严而施下以防噬灵这种污祟进入的恩惠,这也就标明了噬灵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反之,对于只要不是噬灵,准确来说不是完全表示出自己是噬灵的事物都是无效的,这是你想说的对吧?虽然很抱歉突然打断你,但这已经可以凭借『超人』的思维轻松推出来了,真是的,对自己口中描述的不可一世的『超人』多点自信好吧?」 「咦?是嘛?那就像汝所说的那样,不过有一点需要补充,神明的恩惠是建立在人类的信仰力上的,如果只是一座空的庙社是没有恩惠的,也就是说这种恩惠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保护信徒,至于半成品的噬灵其实是可以重新转变为一般的灵的,不过这种情况下需要『阴阳师』的结印能力,由于御刀使的职责是天诛所以在没有『阴阳师』搭档的情况下遇到半噬灵都是直接选择诛杀……」 红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我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但你会结印不是吗?这样不就不一定需要阴阳师了吗?至少和你这样的眷属搭档的话可以避免不少这种麻烦事,这样一想,红兔你其实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 「诶?!追、追求者……那、那种事没有啦!吾……吾至今为止也就只有汝……也就只有汝一个御主」 「吽?是嘛……那我还真是格外荣幸呢」 我一边戏弄着红兔,同时起身沿着神社中的石板路朝外走去。 「那刚才的情况就是已经结印过恢复灵的状态喽,这样也不错啊,看来接下去的合作应该会很有意思,但这只『青蛙王子』就这么作为普通青蛙放生……」 「已经结印过后的半噬灵是不会再转变为噬灵的,而且因为个体化所以普通放生就行」 「是嘛……差不多到出口了,不用再送我了,如果有事你可以到这个地址来,至于御刀使的事,只能说在你找到下位御主前,暂时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吧,事先声明别抱有太大希望,我可不是喜欢麻烦事的人……红兔小姐……该不会你不是住在这个神社里的吧?」 这时,红兔第一次露出动摇的表情。 「这……这个嘛……是有专门提供眷属居住的地方的啦……」 红兔吞吞吐吐把双手放到胸前,头上原本挺拔的兔儿此时扭怩成蝴蝶结的样式,视线也飘忽不定的移向一边。 「但是你忘记那个地方在哪儿了对不对?还是说嫌弃那种地方过于拥挤什么的?」 「才、才不是呢!大家居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嫌弃,吾、吾……对!吾是怕身为御主的汝会出意外才和汝一起住的,绝对不是忘记那种低级的错误,能有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眷属住在汝那种寒酸的小平房里,汝不应该感到荣幸而向神明大人表示感谢吗?」 (……口嫌体正直……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属性……) 「是是是~~感谢伟大的天神大人派下如此美丽『大肚』的眷属到我寒酸贫穷的小屋里……但这种事我能不能选择不接受?」 「果断不能!汝真的忍心丢下吾,然后让吾漂泊街头最后身心如同破布一样在无人知晓的深巷里腐烂吗?呜呜……」 (感觉上她要是哭出来会很不得了……) 「真是的……那跟上来吧……」 「嘻嘻,汝其实还是很有善心的嘛,那吾就打扰了」 说完便紧跟了上来,一点也感觉不到『打扰』的意思,可以说毫不避讳的跟着我径直走向市区。 ◇◇◇◇◇ 「呐!我说啊!红兔你不觉得有些地方有点不妥吗?」 「嗯?那请问吾敬爱的御主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汝觉得不妥呢?」 「你是笨蛋吗?不,容我更正,你根本就是笨蛋」 我将疑问句改为肯定句痛骂红兔。 起初,红兔还只是披着我的卫衣一道并排走着,虽然绯红色的兔耳和尾巴比较吸引注意力但这里毕竟是日本,cosplay这类的也算是习以为常的场景,可随着逐渐接近市区——人群密集度的缓慢上升,红兔转而选择以『灵』的形态附着在我身上进入市区。 这也难怪,毕竟只穿着一件卫衣,内部则是完全处于真空状态的红兔,色情程度可以说是不输于任何R18游戏中的角色,羞耻感也难免愈发强烈起来,所以我也就欣然接受了她附身的提议,但结果—— 「我受够了!你给我快点从身体里出来!」 我想以别人的视角来看,一定只有疯子才会在公共场合对着自己大吼大叫,然而我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准确来说,是觉得别人的眼光对自己已经无所谓的程度。 「诶?!明明是汝同意附身的,为什么还要吾出来?」 红兔『毫不知情』的抗议道。 「因——为——啊!你当时没说附身后眷属的部分特征还会保留在被俯身者身上!不然谁会采纳你这种鬼畜的提议!」 没错!现在本人如同变态一般装扮着格外显眼『可爱』的粉红色兔儿和兔尾,仿佛在对全世界宣告着自己独特癖好般的走在大街上。 「不管怎么样都好!现在、立刻、马上从我身体里出来!」 「呀啊啊啊!汝在干什么!快住手啊!」 摒弃以往自认为『绅士』的行为,无视着不断发出惨叫的红兔,双手用力拉扯着脑袋上的兔耳,试图将对方从身体里分离出来,而这个时候不知谁在背后戳了我一下。 「小翼……」 是女生的声音。在我仅有的部分记忆里会主动向我搭话的女生并不多,应该说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以亲切昵称称呼的女性,也只有一个而已。 我迅速抓住对方仍停留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后,转过头道: 「得救了」 「什……什么嘛……」 对方在手被我抓住的情况下,脸上出现惊异的神情并往后退。 这时候我可以看到对方的栗色中分长直发下,那张小小的鹅蛋脸以及散发出炫目光芒的大大浅褐色瞳孔,樱桃般精致小巧的嘴唇又为她增添了几分风采,细长的身体上裹着熟悉的国中制服。 她的名字是春笠三叶,记忆中是我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 虽然说是青梅竹马,但陡然抓住异性的手总归不礼貌,更何况还是有着如此『个性化』的外表下…… 我放开她的手,将手指在她眼前轻轻甩了甩后,回她道: 「真巧啊,三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逐渐回过神来的三叶,一脸不满的噘起嘴看向我的脸说道: 「什么嘛。只不过是为了新学期的筹备,而被学生会分配了采购的任务」 「是、是嘛,学生会还真是很辛苦呢」 自从记事起三叶就一直是同龄人中属于‘卓越生’的那一类,刚入高中部时便成了一年级的学生代表,随后很快凭借自身各项优异的成绩以及个人良好的人际关系在学生会获得一席之地。 事实上,虽然小时候我也不少被拿去与她作比较,但我是发自内心的对她产生敬意。 三叶接受到我那觉得同情但又佩服的视线后,两手往腰一叉,抬起下巴来说道: 「我的事就先算了。那……那你刚才说的得救了是指什么?莫非是有哪个特殊倾向的猥琐大叔看上了你这位漂亮的『兔女郎』?」 「不……该怎么说呢……应该是有着某种特殊的原因吧……」 我僵笑着将视线移向一边,可以说是已经不再抱有希望的去解释什么了。 看着我连最后的挣扎都放弃了,三叶一脸无趣的轻叹道: 「那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这附近有卖女装——不!服装的店吗?我对这附近的环境不太熟悉……」 三叶脸上的神情一度在我说出『女装』时转变为带以强烈鄙夷目光的样子,虽然是放弃解释,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这个误会继续加深下去…… 「女装变态……」 「……哈?」 对方听上去只是玩笑性质的话语却如同长矛般贯穿我的胸口,同时附带着生理上的寒意。 「三叶小姐,请问你刚才在说什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没什么,服装店就在前面的街角,是男女混合款式的店,我想应该有你要的那种,我也还有学生会的事要做就不陪你了,拜~~」 「……嗯、嗯……」 还未等我完全回应,三叶便转身进入一旁的商店——『祥安阁』? 直到三叶完全从视线中消失,脑海里才回响起另一个声音 (祥安阁?是专门卖祭祀用的物品吗?) 「不知道……话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就变乖了?」 (吾本来就是淑女形象好吧,只不过吾从汝之挚友身上察觉到不一样的灵力值,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灵』,御刀使的话,吾也没有从周围感知到同类的存在) 「原来如此……其实春笠家是当地专门主持祭典的,三叶祖辈是一系单传的巫女世家,所有的男性都是入赘进去的,虽然很迷信,但听说春笠家的下一辈都只会是女儿,这样就以便于传承巫女的天职,三叶也是从小就被当做巫女培养,好在她的母亲、奶奶比较开明,外加上她的父亲没有重男轻女的情节,所以三叶的人格并不像她祖辈那样残缺,以及才会被允许到公立学校学习」 (所以才会和你认识是吧?还有啊,只繁衍女性那不是传言迷信,是信徒足够虔诚便拥有请求神明的机会,我想原因应该就是这点) 「欸~~还真是方便呢,连下一代的性别都能决定,嘛,大概是可以理解那些婆婆辈天天去祈祷的原因了……到了!」 本来就算是不上远的距离,谈话间便到了之前三叶提及的店铺——『Time☆Clothes』 外表上与一般的服装店无异,交错排列的衣架在充分利用有限空间的同时并未给人一种过分的拥挤感,并且店面的内饰为了起到衬托服饰的作用而特地选择明度较高的颜色。 此时从外看,店内只有少数的几位客人和一名穿着制服的女性销售职员,对我来说倒是方便不少,毕竟这身装扮无论到了哪里都是聚焦点…… 「进去喽」 这显然是在给自己打气,尽管自认为一路走来已经适应这种异样的目光,但一想到进去有可能会被店员视为变态赶出来,不由得捂住门把的手开始颤抖。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叮呤~~ 一咬牙推开门,难免的触碰到门栓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买的?」 「欸?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全然没有想到对方会对自己身上的兔耳和兔尾视而不见,只是同对一般的客人那样面露八颗牙齿的微笑。 〔不愧是三叶推荐的店铺,职员的素质不低呢……〕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放眼四周的服饰,从内到外的所有款式样品也都很齐全,只能引用一句老话来形容——『麻雀虽小,但五脏六腑齐全』 既然不用担心会被赶出去的话,那么就先从—— ——(笨蛋!变态!汝到底在想什么?!) 「哈?我可不希望接下来还要保持这个样子」 因为是凭依的形式,所以脑内的想法会第一时间内传递给红兔,形式上是节省了开**流的时间,相对的也就很难委婉的被对方所接受。 「服装上首先不应该去看内衣吗?莫非你喜欢真空?」 (才怪啦!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将自己内衣上的取向告诉一个才接触不久的异性是很羞耻的事!) 「是嘛……那我来挑总行了吧,这样也不会暴露的取向问题」 (汝是想让吾按照汝的『性』趣对吧?!变态翼!)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行?」 (……汝闭上眼睛,剩下来的交给吾) 「这样就行了吗?不过我闭上眼,你不是也会看不见吗?」(凭依效果之一:五感共用) (总之汝按照吾说的做就行了!汝要是敢偷瞄的话,就准备切腹谢罪吧!) 「………我、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她说的闭上眼,说实话我总感觉继续反驳下去可能就不再是切腹那么简单可以解决的了。 (很好!接下来身体右移五米,然后抬手伸向右上和左侧距离分别为三十公分和十五公分) 「五米……三十公分和十六公分……」 ——! (哼哼哼!察觉到了吗?吾辈特有的能力『次维全像』) 即便现在仍旧只是凭依的能量体形式,但脑海中着实展现出红兔双手叉腰露出显而易见骄傲神态对着我解释的场景。 『次维全像』——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各种维度的感知将物体在脑中实体成像。 正如红兔所说的那样,此刻即使关闭视觉,脑中依然能清晰的刻出周围景物的轮廓,感觉上如同上色前的亮粉画*。(注:先在白板上用黑笔勾勒出外轮廓然后用可以反光的彩色粉末填充的画作) 实际上,就算没有红兔的提示我也仍然可以通过共用这种能力来对感知内的事物进行各项操作,至于她为什么坚持这么做估计是想趁机炫耀一下自身的优越性吧。 「真是意料之外好用的能力呢!」 我忍不住的感叹红兔的特有能力,虽然说少了色彩显得有点单调,但这项能力的初衷应该就是当御主视觉感官失效时可以起到类似眼睛的作用,当然,不排除她是为了不让我记住内衣的样子而屏蔽了颜色这项功能。 〔不过这能力怎么看都很宝贵吧?她竟然只是为了防止被我记住内衣的样子就动用这种能力,还真是随性呢……〕 「那么内衣到手了,接下来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拿衣服了吧?」 说着,我正准备睁开眼皮却被对方立即打断道: (不行!现在汝睁开的话就又会看到了,所以在进更衣室前汝都只能保持这样!) 「……好吧,就当是提升技能熟练度喽」 (嗯呣,接下来是……) ——半个小时后—— 「不敢相信,我竟然要这么坦然的拿着女装走进更衣室……」 (快点啦!不是汝说不想继续保持这个样子的嘛) 「………………………………………」 我必须得在我毁掉自己形象之前夸赞自己一番,没想到我竟然能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在经历过失忆后的第一天就光荣的踏进『女装大佬』的殿堂,可以说人生已经无憾了,但如果自己还能再从眼前的『地狱』中归来,我想应该能活出另一种境界吧。 (喂!别说的像遗言一样,汝只不过是拿·着·女·装然后走·进更衣室而·已,就如同字面那样简单,不要再去想后续了,真是的!快点进去啦!) 听着对我来说已经放弃人道主权的发言,只能硬着头皮踏进去了! ——?! 自认为做好觉悟而踏出的步伐却在空中划出弧线,带着身体水平旋转后朝着与更衣室相反的方向猛地蹬出,与此同时,仿佛压抑在心灵上的重量也被抽离出一般,一抹粉色的身影从眼前略过,将我手中的服饰一把抢过,接着以刮出残影的速度遁入更衣室。 「看到了吗?」 熟悉的宛如银玲般清脆甜美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啊?」 直到现在我才彻底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因为刚才一闪而过时展现在眼前的梦幻般的景致,而是单纯的超出常理才导致思维上的迟钝。 「没、没看到……」 我可没有说谎,由于刚才身体受红兔掌控而猛地反向蹬离出更衣室一段距离,所以从意识到转身,最后也只能看到些许残影。 「那就好,希望如此吧……」 以完全不相信的语气随意的扔下一句话后,更衣室内便传出细碎的换衣声。 「呼……总算是能暂时安稳了,不过她到底是……」 我站在更衣室帘外,不由得长出口气,开始总结着目前为止的得到的各种信息。 全新的世界认知观—————— 名为『灵』的物种—————— 突如其来的新身份—————— 以及眼前这位素未谋面,贯彻所有线索,自称是我的眷属的少女—————— 〔啧!可恶!这种暧昧的感觉到底是……红兔……红……兔……〕 「——狩、狩翼……」 「啊!抱歉,刚才在想事情,有点深入过头了……——!」 与我身上相同的月灰色风衣,偏暗的色调将少数脖颈处裸露的白暂肌肤映衬的极为粉嫩,身前的拉链低至胸口露出粉白相间的低领内衬,下半身则是一条格子款式的百褶裙,依然是毫无保留的裸露出羊脂白玉般且富有弹性的双腿,造型简便的休闲鞋包裹住纤细的玉足。 「怎、怎么样……」 「好可爱——」 直接脱口而出的赞美,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只是稍微换了下着装就会有如此杀伤力,更何况红兔此时因害羞而涨红了脸,可爱度呈直线上升。 「是、是嘛……」 「嗯……」 「……我去结账……」 「……嗯……」 为了避免接下来可能产生的尴尬,于是我先让红兔在店门外等着,自己则径直走向收银台。 「抱歉,麻烦结一下账」 「嗯,是那位樱花色发色的少女对吧,请稍等一下」 「嗯……」 从始至终,店员都保持着商业性的迎客笑容,并未因为我脑袋上兔儿消失而表示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变态了吗?」这类的意思。 「让您久等了,总计是九千四百日元」 「嗯,稍等一下,钱包……钱包……」 「…………………………………………………………」 〔惨了!钱包好像因为刚才那只青蛙掉在了神社里……算了,只能想办法能下次将钱补上吧,咦?这是……〕 ※※※※※※ 喀噔~~ 「我回来了」 虽然记忆里明知道父母因为妹妹的缘故而此时身在外地,家里处于空无一人的状态,但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喊道,可能这就是那些异乡客常说的『家的魅力』。 事实上,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十分想感叹一下内心里的那种孤独感,不过…… 「欸~~原来这就是御主的家」 「是啊……」 从打开房门就一直不曾停息的某位妖灵少女,竖着耳朵观察着房内的景物 「……汝是独住吗?」 「……单从现在这个现状来看确实是这样……」 「汝不是还有个十分可爱的妹妹吗?」 「有是有……但她去参加世界级的剑道比赛了,至于父亲和母亲……应该可以说是去照顾她吧……」 再次仔细回想过后,我下意识的偏开视线来掩饰脸上微妙的表情。 照顾什么的不存在的。我的妹妹年仅十岁便是市级剑道少女组冠军,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又达到国家级水准,之后的两年间活跃在世界各地的剑道大赛,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独当一面类型,至于父母陪同的原因……多半是打着陪同监护人的名号免费环游世界。 虽然记忆里父母随性的行为让我很惊讶,但我此时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有妹妹……?」 听到问题的瞬间,红兔的身体如同触电般迅速僵直,接着机械般僵硬的将视线转向我。 「那个………………是因为……是因为……照片啦!你看!这里不是有张全家福嘛!」 「哦?是吗?算了,我先提醒你一下,从这里相隔两个街道就是三叶的家,因为上学时顺路所以她经常会先到我家门口等着,顺带一提,我们家的备用钥匙她也有,有时甚至会直接进门,说是担心我迟到……」 「是是是,吾快被闪瞎了~~」 「我是指让你注意点别让她察觉到你的存在,不然到时候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实话,在看见兔儿和兔尾时不含任何感情的说出『变态』两字,实在让人不敢想像她如果发现红兔寄住在我家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大概是会抱着大义灭亲的想法,然后义无反顾的把我直接举报给警察吧…… 「再说了,你不是也很在意三叶身上的灵力吗?所以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被她误会什么」 〔好吧我承认,这里是我怕被误会,伟大的神明大人我只祈求被抓的时候能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嘛,这件事以后再谈,晚上想吃什么?」 「草莓大福!」 「蠢货!那是零食啦!我是问主食!真是的……」 红兔的耳朵顺势下垂表现出被拒绝的失落,之后才用着夹杂悲伤的语气说道。话说,耳朵才是本体吧? 「……有胡萝卜的就行了……」 「胡萝卜……那就咖喱和杂烩炖肉吧,你应该没有什么特殊体质,例如不能吃辣或……戒荤……吧?」 「没有哦,吾等虽有部分的妖灵,但日常生活上只需将吾等视作常人即可」 「是嘛……原来是这样啊……」 〔吃肉的兔子………〕 红兔和我交流的同时脑袋上的耳朵相互交叉之后又随着解释绕成表示正确的圆形……看吧!看吧!耳朵绝对是本体! 「……那好吧,你四周可以随便看看,我先去做饭了」 简单安排过后我就径直走进厨房,而红兔……字面上是叫随意看看,可实际上直接鱼跃到沙发上开始浏览起电视节目,那一瞬间第一次感觉她很像兔子…… 听着厨房外电视节目的发出的声音,不由得轻叹一声。 〔说到底和孩子也差不多,身上却有协调世界的职务……我身边的杰出女性还真是不少呢……〕 「——今日凌晨,天都市市区内——」 「嗯?」 听到平常被当做音乐背景的新闻报报导内容后,我不禁挑起眉毛。 理由很简单。因为播报员用清晰的声音说出耳熟能详的街道名称 「——据相关人员所说,这几起命案皆为同一个人所为,凶案发生时间都在夜晚九点至凌晨两点点左右,所以请附近居民尽量避免夜间外出——」 〔……离这里还挺近的……看来这几天还是尽可能绕开那些路走,以及早点回来为好……〕 「啧——!」 「御主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切到手而已,涂点唾液就行了」 「嗯?是嘛……」 「嗯……哇啊!疼疼疼!」 不知何时红兔已经从背后靠近,从身后斜探出绯红色的脑袋,看着我左手食指上被菜刀拉出的伤口,而我也不出所料的在惊吓中向后退,食指再一次擦过台面上的菜刀形成十字型的刀口。 「啊!御主……汝没事吧……?」 「嗯……只是这次不得不去拿创可贴了……」 「请等一下!」 「嗯?又怎么了吗?」 在我转身将视线移回红兔身上时,刚好捕捉到她鼻子轻微犀动的样子,接着—— 红兔直接将我受伤的食指塞进嘴里,在感受到对方嘴里的湿润后我连忙将食指抽出,期间还听到红兔发出「啊呜」的声音,估计是我太用力抽出的原因。 「你在做什么啊?!」 我心有余悸的发出提问,红兔却垂下头低喃道: 「吾只是帮你治愈伤口而已……总之把手拿过来……」 「哈?喂等等!」 不理会发出惊疑声的我,红兔继续将我的手含在嘴里,同时双手用力紧握住我的手,所以我根本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将手抽出抽出。 红兔维持着握住手腕的动作同时,用舌头在我的手指上游移舔舐。 舔。舔舔。吸。舔舔舔。吸吸。噗啾噗啾。啜啜。 「红……红兔小姐……!不,停,我觉得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我是说真的……红——红兔小姐……!」 因为手不能撤回所以身体下意识的后移,可每后退一点红兔便会再一次贴上,并且比前一次距离更近,最后我被逼靠在厨房冰箱上,而红兔则是将身体压在我身上,是已经相互能清晰听到对方呼吸声的地步。 从我的的视角刚好能看见红兔脸上泛出的一层红晕,原本如初雪般洁白的肌肤在红晕染衬下更加动人,终于红兔张开嘴——我和红兔之间延伸出一道仿佛连接我指尖和她嘴唇般,闪闪发光的唾液线……由于眼前这副光景看起来相当**,我不自觉的涨红了脸。 「红……红兔……?」 ——我看着眼前如同木偶般低着脑袋呆站着的红兔,下意识的这么问道,接着红兔身体周围就被闪烁着绯色光芒的焰火包围。 简直就像是某个神话场景中的菲尼克斯*。我不禁收缩了下瞳孔。(*注:中文名凤凰) 「这是——?!」 接着这股焰火如同漩涡般把红兔的身体紧紧地捕获住,身上的风衣也随之开始转变。 「是那件巫女服——!」 对。站在眼前的红兔身上已经再次披上之前那件具有一定『娱乐性质』的短裙巫女服。 但服饰完全转变之后,红兔就像用尽所有力气般,径直倒向一边,而在她四周的焰火也化成了粒子消失不见了。 最后红兔身上那套巫女服也仿佛失去了支柱般解开了,变回原本的月灰色风衣。 「这到底是……?」 大脑的处理速度根本跟不上事件的变化速度,准确来说思维是只能分析理性客观的事物,所以因此才连对方瘫倒也一时间来不及搀扶,只能看着地板上缓缓抬起头的红兔。 接着。 「……御主……是饭好了吗?!」 当视线重新聚焦在我脸上时,红兔眼睛里瞬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原来只记得我切到手之前的事……算了,吃饭时再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吧……〕 「马上就好,再稍等一下……」 「了解!那吾就静待佳音了」 ※※※※※※ 黄昏时分,天都市市中心附近某街区 因为临近冬季的缘故,所以日落相比平常要早。很不自然的是此时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即便是白天的时间缩短了,但这个时间段至少还是会有些来往行人。可现在确实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甚至感觉不到周围有人的气息。这明显很不寻常。 「哈……哈………」 Graaaaaaaaaaaa……… 如同野兽撕扯猎物般的低吼声充斥着这片寂静的空间,与此同时,一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性匆忙略过街道,背影难免看上去有点狼狈,接着连忙转身进入道路一侧的巷口内。 「哈………哈…………呼~~应该……是甩掉了吧……」 男子谨慎探出脑袋朝着先前跑过的街道张望,确认着实没有东西追过来后,才长出口气瘫坐在地上,同时不忘抱怨道: 「才下班就碰上这种『脏东西』,希望是我的幻觉吧……总之下次还是去庙里求点辟邪的东西比较好……偏偏这个时候手机还没有电……真是差劲到了极点……」 「虽然害怕归途~~通行了~~通行了~~通行了~~这是冥府的小道~~这是鬼神的小道~~轻轻通过,到对面去~~如果没有供品就不能过去~~为了凭吊孩子,七年忌日~~想要供养而前来祭拜~~活着还好,死后生还就很可怕~~虽然觉得恐怖~~通行了~~通行了~~………」*(取自日本童谣《通行歌》) 「童谣?是有小孩子吗?」 男子不禁的被巷子内的稚嫩的童声吸引,下意识的朝着巷子内部喊道: 「是有小孩子对吧?叔叔不是坏人哦~~可不可以请你出来一下」 接着,空间像海市蜃楼景般摇晃,然后一位哼唱着童谣的孩子拍着皮球走近。 「是这样的嘛……那叔叔有什么事吗?」 不亚于天使歌唱般甜美的音色,是个无论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十分可爱的女孩子。 「嗯……小朋友你家人是不是住在这附近,叔叔想借用一下电话,这样叔叔好回家」 「欸~~是这样吗?叔叔你只要沿着这条巷子走就行了,这样就能回到家啦」 「小朋友说谎可不好,叔叔是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虽然匆匆跑来这里,但还是知道家在哪儿的,所以还是借用你家长的电话才行哦」 「可我父亲和母亲说只要想回家的人都可以从这里回家哦,只不过……」 「只不过?」 「是需要供品的……」 「是什么样的供品呢?」 「就是……」 可能是有点累了,女孩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手中拍动皮球的频率也随之减慢,接着,女孩刻意停顿下语气,与此同时,缓慢抬起头…… 「就是——…… ——! 没有眼睛,准确来说精致的脸庞上像是为了表现出缺陷美般被凿空,只留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空洞,泪水——血液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滴落。 ——叔叔哦! 「呀啊啊啊啊——!」 ※※※※※※ 「所以说那件巫女服其实是种保护措施对吧,只是因为自身名为『灵力』的东西减少了所以才导致战斗时陡然消失,对吧?」 「嗯呣!嗯呣!至于『妖饰』就是那件巫女服的灵力是可以从御主,也就是汝的身上获取的,但具体的获取方式……」 「……是又忘了对吧……」 「才、才不是的……吾、吾只是因为自身灵力比较充足,所以不会去在意获取的方式而已……嗯!没错!」 「是是是(口嫌体正直),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上学呢……话说,明明有空房间,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挤在一间房里……」 「吾……吾只是眷属能从御主周围吸取灵力而已……」 虽然看不清此时红兔脸上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道: 「原来不是害怕一个人睡觉啊……嗯?看来已经睡着了吗?嘛,无所谓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为了确保能尽快入睡而翻过身,将背朝着红兔,但下意识的却开始质问自己道。 〔……接下来我也只需要和平常一样就行了吧……毕竟御刀使并不少我一个,虽然感觉上有点对不起红兔,但无论如何我也始终只是个学生,勇者什么的……既然不是主要人物想必只要普通过日子也能活到大结局吧……再说了,与她相处的时间也会很快消逝……不过确实长的佷可爱就是啦……我想在厨房的时候心跳……—— ——……没有………心跳?……………地板好凉…………」 界外的少女 「小翼!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要提前到学校去,所以就先走了!你可不要第一天就睡过头迟到啊!」 「啊……」 睡醒的感觉非常难受,特别是在想到假期已经结束,之后又不得不回到紧凑的学习生活中,所以简单的回应过后,狩翼沉默不语地重新盖上被子。 「御主,该起床了,三笠小姐刚才已经嘱咐过了……」 「再五分钟就好……」 「不行!快起来!」 「没事的~~父母和妹妹都不在,所以不要紧的……」 至少还有一半处在睡眠状态下的狩翼,迷糊的脑袋被用力摇晃,不由得边皱眉边痛苦地开口道。 「既然这样的话……」 可能是对方已经放弃了,耳边的脚步声开始逐渐远离。 好像做的太过分了——狩翼搔了骚头,然后半睁开眼撇向书桌旁的闹钟,才知道现在的时间还不到六点。 〔什么嘛,才这个点而已就把我弄醒……〕 随着原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脑袋慢慢清醒,昨晚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 〔……不过从父母和妹妹离开后,家里久违的除三笠外还有人叫我起床……果然还是做的有点过了,一会儿去向红兔道歉吧……〕 狩翼懒散地支撑起上半身,开始穿衣服,接着—— 「一、二、三——!」 熟悉的声音略过耳边,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跳远比赛前的助跑,下意识的被声音所吸引,视线随之看向前方,下一刻,仅剩的睡意被立刻冲散。 红兔细长有力的双腿在房间内有节奏的律动着,不过房间长度可不够支持助跑的,所以刚跑两步便给人感觉快撞上了前面的墙壁,但红兔瞬间压低身体,之后随着腿部同时用力起跳,在墙面上立足后,另一条腿再次施力,身体如同弹簧般跃起,然后在重力加速度下笔直的飞踢向狩翼。 「哇啊——!」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杀意,狩翼连忙从原本位置翻滚向一边,嘴里还发出不像样的惨叫,接着身旁的地板发出爆炸一样的响声。 「会、会死的……绝对会被杀死的……」 狩翼心有余悸的看着地板上媲美弹坑般存在的坑洞,嘴角不由得抽搐着,然而红兔则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这不是醒的挺快的嘛,果然御主还是需要一点特殊手段激励才能摆脱懒散的状态」 「这算哪门子激励啊!你是恶魔吗?!这明显就是杀人未遂的现场!」 「好啦!既然醒了就快点准备吧,身为御刀使以及吾之御主,做事可不能还保持一贯的慵懒,早餐的话需要吾帮忙吗?」 「不……这倒不必了……抱歉,我这就去准备早餐……」 虽然是很不满红兔的做法,但无论怎么说初衷都是好的,所以狩翼也就顺带着道歉了,然而红兔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歉意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红着脸回道: 「是、是嘛……吾也该稍微修改一下吾的鼓励方式……那吾就先去客厅了……」 说着,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房间。 〔呼………本来还担心会被杀掉……果然按照以往的日子一样去生活有点不大现实,总之还是尽可能地去『正常』的过日子吧……〕 身上的校服穿戴好后,又简单的梳洗了一遍,之后开始准备起早餐。 说实话,狩翼独自照顾生活的次数并不少,父母之前就常会有因公出差的情况,也因此获得了很多不同的经验,单从做饭上来讲,狩翼拥有不输于母亲的自信。 于是,就在狩翼熟练操纵起厨具张罗早点的同时,身后传来电视的声音。似乎是红兔不甘无趣的按下了电视开关。 这样说来,红兔从昨天起就会时不时的关注一下新闻。耳边是同昨天一样的杀人事件报导,唯一不同的点在于—— 「——今日凌晨三点左右在市中心公园发现一具年龄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性尸体……——」 〔这么快就又有新的被害人………不过案件发生的时间大多是夜间到凌晨这样,今天只是开学典礼所以中午应该就能回来了……〕 「红兔,午餐就当是给你庆祝的欢迎会可以到外面吃哦,以及饭后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也可以带你去」 「……那吾希望御主能陪吾去个地方,刚好那里也能解决午饭的问题……也真是好久没去了呢……」 独自沉浸在回忆中的红兔说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脸上不禁漾起一丝怀旧的笑容,给人几分与外貌不符的沧桑感。 「可以哦,那就这么定了,之后只要在家里等我放学就行了,对了,御主和敬语就免了吧,我只是个高中生而已,红兔你只管喜欢的称呼就行了」 「……喜欢的称呼……(狩……)……不、不用了……还是……」 看着红兔略显为难的样子,狩翼轻叹一声催促着将话题草草结束道: 「好啦,这个没必要纠结,先过来吃饭吧」 「是……」 招呼着对方就餐的同时,狩翼习惯性的打开厨房里的小窗户,自言自语道: 「今天的天气也格外的随性呢……」 ※※※※※※ 当狩翼抵达学校时,时间显示刚好是八点十分 在那之前也他还算认真的浏览了三笠转发到手机里的班级分配表,所以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对应的班级。 「二年……B班……是嘛……」 狩翼所就读的崇武高中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高中,其建立的初衷是作为**建设『未来型都市』的样本之一,而该校最为骄傲的也正是拥有相比其余高中更完善更先进的教学设备,教师资源也配合着其理念由知名的教育集团支撑。在对外宣传上,则委托像三叶家那样当地最具名誉的家系。 可能也正因这些原因,这所学校的录取率才不高。仅仅因为「离家距离近,便于打理日常」而决定考进这所学校的狩翼,当初也是花费了一番苦心才考上。 此时距离班会还有一段时间,但教室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有的人沉浸在旧识同班的喜悦中,还有的独自一人百无聊赖的呆坐在座位上,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一眼望去其中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然而正当狩翼打算确认黑板上的座位表时,视野中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名外貌看上去要比自己年幼的少女,身上穿着明显与自己大小不符的白色连衣裙,由于身高裙摆则在地上被随意地拖行,一头黑色的长发自然下垂至腰间。看上去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四处张望着。 「那个………」 「看招!」 「咳哈!」 就在狩翼犹豫是否要上前帮助对方时,话音突然转变为吃痛声,狩翼的背部被人用力地甩了一巴掌。 「疼!你在做什么啊!?樱井!」 偷袭者的身份很快被揭露。狩翼摸着背没好气的撇了一眼嚷道。 「哦!很有精神呢!铺里维特(俄语:你好的音译)狩翼!」 比起同班的喜悦,狩翼的青梅竹马之二(死党)——樱井时人似乎更想炫耀他不知从哪里学做的摩西干式发型,以防万一还用手抵住额头暗示狩翼看向自己的发型。 「……………这发型在学校里是被禁止的吧……………」 狩翼毫不留情的直接质问道,毕竟在狩翼的记忆里这个家伙就属于活的没心没肺的类型,顺带一提,记忆上狩翼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还有几处并不明朗,但不会给人造成失忆的感觉,这也是狩翼瞬间辨别出对方的原因。 「别那么不懂taste(风味)嘛,再说了,我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班会前会梳回规定的发型的」 「是嘛……不对!现在不是讨论你发型的时候——」 陡然想起先前的女孩子,狩翼匆匆将头转回去,然而—— 「咦?人呢………?」 再次扫视四周,此时眼前的景物只剩下相互交谈学生,就像对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怎么了狩翼?」 「那个……之前在那个地方是有过一个穿着大号白色连衣裙的新生对吧?」 保险起见狩翼还是指着先前女孩站着的地方问道。 「没有哦,你可能是处于‘假期综合症’所以不小心看花了吧,再说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学校里还穿着便服,如果被抓到可是会被处分的,还是说………诶嘿嘿嘿嘿………嘛,大家都正值成长期,会有迎来自己春天的那一刻,只是没想到狩翼你喜欢比自己小的……诶嘻嘻嘻嘻嘻嘻………」 原本还在担心举动有些异样的狩翼,但说到一半樱井便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狩翼,同时伴随着怪异的笑声。 「哈?………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吧……」 「好啦,好啦,难得假期过后又分到一个班,今天中午我请客,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 「不用麻烦了,我今天中午已经跟人有约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呢」 「欸~~没想到一个假期后你成长不少呢,那我只好去请三叶啦,她现在虽然排名很高,但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应该会答应的吧」 「排名?」 「嗯?狩翼你不知道吗?就是这个在假期里才兴起的排名」 樱井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然后快速地滑动着屏幕,最后将手机上某私人网站的页面展示给狩翼。 「最想约会的校园青春女神?你心中的那个她到底是谁?(捧读)………你们……是想死吗?」 狩翼看着眼前花里胡哨类似超级女声海选单似的排名表,上面不仅列出崇武高中所有女生的基本信息,还在其后面标出具体的投票数,因为投票并不局限于崇武这一所高中,而是整个天都市所有的高中部,所以有些女生的票数已经破万了,当中就有排名前十的春笠三叶,至于网站的制作人(幕后黑手),狩翼应该是不出所料的知道就是眼前的家伙——樱井时人。 〔所以说这家伙刚才只是在自产自销,除此之外还在企图拉我入伙………〕 「喂,樱井你真的不怕死吗?这个网站被女生知道的话可是会造成校园暴力,不,应该是校园欺凌才对,我不认为这事暴露以后男生还敢有所反抗(她们身后可是有老师做支撑的,所以尽早收手吧)」 「别担心,男生在这个时候可是很有凝聚力的(你也会保密的对吧)」 「……好吧,你也赶快整理一下发型吧,老师要来了」 「OK,多谢啦!」 结束这逐渐转变为间谍交易般的对话,樱井背对向狩翼潇洒的挥手离开走向自己的位置。 ※※※※※※ 上午就只有无聊的两会即班会和校会,所以很快便熬到了放学时间。 放学后,狩翼是为了按照约定直接回家而来到车库,不过—— 「……这次不会再看花了……吧………」 狩翼眼前是被樱井判作幻觉的少女,但此刻如果还硬说是幻觉的话又难免过于真实了些,毕竟对方正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 〔感觉上稍微有点微妙呢这个幻觉……〕 「大哥哥你是『这里』的人吗?不过如果是『这里』的人的话,那交流应该不成立吧,还真是奇怪呢?」 少女仿佛调皮的精灵在狩翼面前转了个圈,接着用宛如水晶般透彻黑色的瞳孔上下打量狩翼道。 狩翼东张西望的巡视四周,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大哥哥』后才指向自己道: 「……你是在和我对话是吧……」 「嗯!哥哥是『这里』的人吗?」 「嗯?……嗯……我家就在这附近不远处,所以应该可以算作这里的人吧……有什么问题吗?」 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少女脸上立刻浮现出满足的笑容,之后便转过身背对着狩翼挥手道: 「没什么……很感谢大哥哥你和我说了这些,那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吧,以后有机会说不定还会再见面哦,对了!这个地方还有不少必要的风景没看呢,那我先走啦!拜~~」 「嗯……」 话音未落,少女便踏着轻快的步调消失在狩翼视线中。 「……走掉了呢……如果是幻觉的话那我是不是还有幻听的嫌疑……算了,还是赶紧去找红兔吧」 ※※※※※※ 狩翼由于和自己的幻觉(自认为)交流,结果会面时间比原先推迟了几分钟,赶回家时红兔正倚靠在门口而身上则穿着与昨天相同的服饰,那对兔耳依旧掩盖在兜帽中,低头看着地面发呆。 「红兔!」 在看见对方的瞬间,狩翼便连忙叫喊道。 「……?」 尚未回过神来的红兔本能的看向声源,确认看到的是狩翼后才惊疑道: 「御主……?!」 「抱、抱歉!一不注意就迟到了……」 「不,没什么的……那吾辈现在出发吧,哟!」 「嗯……哟……」 说着,红兔发出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语气词,率先迈开步子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狩翼也下意识的模仿着回应后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是些相对偏僻的小道和巷口,即便是长期生活在这里的狩翼也不由得的开始担心起是否会迷路。最终红兔停在巷子里一家造型较为诡异的店铺前。 可能是位处巷子的缘故,并没有一丝阳光打入店内,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店铺会在不造成顾客视觉疲劳的情况下尽可能选择暖色调装饰店面,然而眼前的店铺却是以黑色等阴暗冷色系为主的,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店铺上方则是以篆书字体写的店名。 〔l……long……胧月……?〕 「那个……红——」 ——叮铃铃 话音未落,红兔便直接无视一旁犹豫不决的狩翼径直推门而入,门铃紧接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无奈之下,狩翼也只好紧跟着进去。 从外表看很难想象店铺内部是以与外饰截然相反的橙黄色暖系色调,相当宽敞的空间被木制的纹饰屏风分割开,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墙面上是用水墨画与折扇作为装饰,典型的东方古风内饰。 狩翼好奇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这时,红兔则如同忍者般悄然潜匿到一位身着明黄色和服的少女身后,这段过程就算是距离最近且有着御刀使强化的狩翼也未察觉到,然后一把抱住对方。 「好久不见!维尔!」 「——欸!红兔!」 被称为维尔的少女显然被红兔的举动惊到了,随即发出一声惊呼,但很快便面露宠溺的笑容,一举一动间切换的圆润如意,顺势反抱住红兔嗔怪道: 「真是的,红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撒娇呢,这样可是没办法做到独当一面的哦,好啦,乖~~」 少女轻抚着红兔因兴奋而笔直竖起的兔耳。虽然是看上去十分融洽的场景,也正因如此狩翼才会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然而原本宽敞的空间此时却显得十分狭隘,视线总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回到这两位少女身上。 注意到狩翼慌忙躲闪的目光,维尔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轻拍红兔后背提醒道: 「可以喽红兔,不然这样下去可是会给客人造成困扰的」 「嗯」 说着,维尔主动推开略带不舍的红兔,首次正式的看向狩翼,红兔也似乎在意味着什么似的站回狩翼身旁。 「那么这样看来您就是红兔的御主吧?初次见面,我叫远凛秋……」 「欸?不是维尔吗?」 听到狩翼下不加思索意识脱口而出地质疑声,少女不禁偷瞄了一眼狩翼身旁的红兔随后指着脑袋上隐藏于发色间的一对类似熊的耳朵,微带苦笑解释道: 「这个嘛……怎么说呢……因为我是熊型的眷属所以有一对熊耳……而且外表上也很柔和所以才会有『**熊*的耳朵』——维尔(耳)的称呼……」(世界著名迪士尼动画人物之一) 「原来如此……我叫狩翼镜羽,目前应该只能算作是红兔的搭档,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嗯,彼此彼此,我给您安排一下位置吧,就请您先在座位上稍等一下,毕竟我还有几位客人」 「……麻烦了」 简单的相互介绍后,在远凛的安排下红兔和狩翼坐在一个相对安静独立的位置,随后她继续做着店员的工作。 虽说是相对独立的位置,但实际上却是五人份的包间。红兔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最喜欢的位置,熟练的拿过一旁类似杂志的薄本开始翻阅,而狩翼则背靠在墙壁上,没有任何入座的意思。 察觉到狩翼异样的举动,红兔因为他奇妙的视线而狐疑的歪了歪脑袋。 「嗯?怎么了吗?维尔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说第一次见汝就被她的容貌吸引了?」 听上去是玩笑性质的话语,不过事实上却也差不多。远凛有着绒毛般柔顺耀眼的金色长发和金橘色的大眼睛,外表看上去和狩翼的年龄差不多。细嫩的肌肤犹如上等的绸缎。容姿配合着和风服饰的装扮举止间散发出清秀柔和的气质,楚楚动人的脸庞仿佛圣画中所描绘的天使般可爱。着实是有着难以掩盖的魅力。 「大概吧,毕竟你竟然能认识这么一位美少女,趁机保养一下眼睛吧,除此之外……我好像并未在这里看见她的御主……」 「诶~~没想到汝是如此心直口快的人,不过这也难怪,维尔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很完美呢,至于御主……那是因为维尔是『独立的』以及汝问这个其实是怕贸然坐下会被看轻是吗?还真是不必要的机警呢」 「哦……原来眷属是可以独立的,那……」 狩翼随便无视掉红兔调侃自己的话语朝着就近的位置坐下,同时将视线移向对方身上。意识到自己微妙处境的红兔见状***先抬手否决道: 「抱歉,只有眷属才能决定是否『独立』」 「啧!主动权不在我这边嘛……那个……其实我也没有那种意思啦……」 「明明就有好伐!而且汝连掩饰都已经放弃去掩饰了,表现的相当露骨呢!真是的,吾虽然是乐天派但也不是被人嫌弃了都不会觉得痛心的类型!吾到底是还要被汝这个笨蛋中伤多少次啊……」 停下手中翻阅着的薄本,红兔眉头微皱将食指抵在额头表现出十分苦恼的样子。 「不会啦,刚才的话只是红兔有种奇特的魅力,总是吸引我去捉弄你而已」 「是、是嘛……那还真是种不必要的魅力,但汝所说的话总还算是种称赞……那吾就虚心接受了,并且希望汝能不被吾特有的魅力吸引,稍微学会去克制自己一下……」 「嗯……我尽量吧……」 〔意外的很好搞定呢……〕 「看来您也察觉到红兔身上有着一些特有的魅力了呢」 这时端着茶点组过来的远凛面带微笑的加入刚才谈话,看来是身为店员的职责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此时店内也只剩下他们三个,为了使谈话不受干扰,远凛还特地挂上了『店面休息』的告示牌。 「那么是不是可以开始今天的正题了呢?」 这话虽然是对红兔示意,但远凛却是看向狩翼说的,与此同时,远凛也把对应的茶点放在各自身前,将红茶倒入已经烫过的杯子中递出。 「嗯,其实……」 「我拒绝!」 「诶?!」 刚接过话题的红兔接着却立刻又被狩翼打断,口中不由得发出惊疑声,而狩翼则紧承着对话正色解释道: 「其实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大概已经能猜到了,但如果真的是想让我成为御刀使以及红兔的御主,那还请恕我拒绝或者可以等到我主动想通后再说」 话音未落便被否决,红兔的脸颊和耳朵不由自主的因为恼怒和羞辱而红了起来。 「如果我说这是有偿的呢?毕竟这虽然高危职业但利益总与风险相伴不是吗?」 「不,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太喜欢麻烦的事……」 「这样啊……」 远凛用手托着腮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向狩翼,而狩翼则面无表情回以平淡的目光。 「哈……好吧,红兔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先暂缓一下吧,感觉上你的御主(拟)在某些方面很固执呢,对了红兔,上次那只蛙型半噬灵因为最后是你独自收复的,所以晴明大人特地增加了额外的补贴和加快了赏金分发流程,应该已经到你手里了对吧?」 「欸?!——欸!」×2 对于远凛一时提起的话题,狩翼和红兔几乎同时发出惊疑声,不分先后地看向对方。 虽然狩翼脸上糟糕的表情只持续片刻后便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远凛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随后故作惊讶的看着两人道: 「啊嘞?莫非你们两个都不知道?还是说……」 这个时候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来解释?——远凛这样的视线快速略过红兔停留在狩翼身上。 迅速领会对方意思的狩翼,下意识的撇过视线断断续续道: 「不,这件事……怎么说呢……我应该是知情的吧……大概……」 「嗯?是这样吗?可以请你稍微解释一下吗?」 远凛的脸上再次漾起笑容,唯一不同的是,以狩翼的角度来看,此时少女『好奇』的笑容更贴近『恶魔的微笑』,是在做出交易的同时便会被对方吞噬的压迫感。 经过短暂的寂静后——语气中透露着放弃之意的狩翼伤脑筋的挠着脑袋。 「……那个……因为在处理那只半噬灵的过程中不小心丢了钱包,所以……后来在必要的开销时动用了那部分的赏金……」 明明只需要简单道歉后进行相应补偿就可以化解的事件,然而『必要的开销』还真是可爱的逃避行为,让远凛不禁暗暗偷笑。 「那个其……」 那个其实没事啦。正当红兔想为狩翼开脱时,却陡然被远凛握住手摇头示意停止。 红兔停顿的瞬间远凛顺势接过话语权,转而刻意一脸严肃的敲着桌子眉头紧锁道: 「这样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是、是嘛……」 看着远凛的表现从而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狩翼,想暂时转移注意力的啜了一口眼前的红茶。 「好喝!」 味道上意外地沁香,虽然由于谈话错失了品尝的最佳时机,但夹杂些许凉意的红茶却出乎意料地保留了茶叶的本味,再配合上调节红茶涩味适当甜度的糕点,感觉能打磨整整一个下午的时光。 可能是很久没听到如此直率的称赞,远凛忍不住笑出声道。 「是嘛,手艺不佳还请见谅」 「不、不、不,是真的很好喝,可以告诉我红茶和糕点的做法吗?」 狩翼已经完全将刚才的事件抛至脑后,专心沉浸在手中散发着不可思议香味的红茶中,不过这也多多少少是长期独自主持料理结果一不小心沉迷其中的缘故。 「这个恕我婉言拒绝,因为刚才的那杯茶是只服务于御刀使的,起初是因为我自认为狩翼先生是红兔的御主所以才特地泡制,这么说来,狩翼先生拒绝成为红兔的御主及御刀使,那红茶我也只能以正常的对外销售价格向您出售」 「是这样啊……那价格是……?」 「按照人界的货币汇率和一些客观经济要素,刚才的那杯茶看在您是红兔的搭档以及初到本店的原因,打折后折合日元是十七万」 「噗!咳哈!咳、咳、咳」 「怎么了?!您没事吧?!」 「咳咳!没、没事……大概吧……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杯红茶的价格有点,不,如此高调……」 「那是因为红茶的茶叶本身是摘自轮回道,外加特有的泡茶的技艺,请您放心,原料和技艺均是按照人界的市场价和服务业行情」 「……………」 〔按照人类的价值观确实找不到还嘴的地方,不过单是轮回道的茶叶就已经在人界中算是无价之宝了吧……〕 远凛全程面带标准性的服务笑容,态度也十分友好,这倒让狩翼有种哑巴吃黄莲的感觉。 本想借喝茶来争取点时间,拿到嘴边后才发现茶杯早已经空了。远凛若无其事的拿过杯子,又从茶壶里倒了些热茶,可见就连茶壶也都是有保温能力的特定品种。 可远凛的目的并不是让狩翼陷入绝境而是使其顺着她的意思做出答复,所以很快补充道: 「不过,如果狩翼先生您答应成为红兔的御主也就是御刀使,那么不仅可以获得本店提供的茶叶以及技艺指导,关于对红兔的那部分补偿也可以理所应当地免去,您所喝下的那部分茶水也视作正常供给,换句话就是免费哦」 老实说——经过对比之后,眼前的利益显得更加诱人,狩翼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但还是有字面上不解的地方『为什么·执着·狩翼·作为红兔的御主』,不过狩翼也算下定决心对远凛说: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那我就悉听尊便了……」 这时远凛和红兔脸上才同时露出胜利者的微笑看向狩翼。 「既然狩翼先生……」 「叫我狩翼或别的什么都行,毕竟我只是高中生没必要用敬称,况且你还是红兔的好友不是吗?」 经过狩翼的一再强调后,远凛立刻更改称呼继续道: 「嗯,既然狩翼你答应了,那有些事也需要重新进行说明了」 远凛眯起了眼睛,只有最后一句话听起来特别严肃。 狩翼随即摆出往常的那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倾听着,红兔则取过先前那本在狩翼看来是杂志的薄本摊开,里面的内容是狩翼所处位置及附近十公里内的地图。 「这是……?」 嗒! 话音未落,狩翼迎头被远凛从腰系中取出的折扇敲中,难免有些不满的看向对方,然而远凛却只是半睁着眼用折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于是狩翼也只能当做玩笑处理后重新看向地图。 ——! 原本平白无奇的纸张泛起轻微浮动的光斑,在特定的位置还有相对明显的光柱显现,尤其是地图上所对应的狩翼当前所处的位置,红黄交映闪烁的光柱竖立在地图上。 远凛首先指着数量最多且飘浮不定的光斑解释道: 「首先你所看到地图上的光斑或是光柱均可认为是某些特定的坐标,就拿这些白色的光斑来说,他们所对应的只是一般的普通人,之所以漂泊不定是因为它们会随着标记者而移动,相对的,他们中间夹杂的灰色光斑则代表的是『灵』,接着是眷属和御刀使出现时是用黄色和红色的光柱表明,有时为了御刀使之间相互区分,会在光柱上浮现名字的第一个字,眷属也是如此。如果你以后发现存在蓝色和黑色的光柱,那么它们分别对应的是御刀使的两个同僚——『阴阳师』和『鬼户』,对了,这么说起来还有一点必须要提醒你,御刀使在除了体能远超于常人以外,其眼瞳也被赋予特殊的能力能视人界以外的事物,你眼前此时正在看的带有明显色光标注的地图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由于你目前还不能很好的运用眼瞳所以才需要一定的引导,其次就是辨识『神』、『鬼』、『灵』三者,而『噬灵』即便是人瞳也能观测到,所以如果您看到了上述三者之一还请不要宣扬,毕竟只有『神』『鬼』在他们自愿的基础上才会被人所视,而大部分情况下碰到的『灵』即无法与人沟通也不能被人所视,如果贸然沟通可是会被当做精神异常者看待的……」 「原来如此,多谢……」 〔所以说那个女孩不是幻觉而是『灵』,因此也才会对我是『这里』(人界)的人感到疑惑,这么说……〕 「接着的是……咦——?」 正当远凛滔滔不绝的打算继续说下去时,地图上似乎陡然出现了什么奇特的变动,制止了她的行为。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噬灵通常都是用紫色的光柱标记,根据颜色的深浅表面噬灵化程度,只是……相对于其他『灵』较集中的地方,这次的噬灵却选择黄昏的时间点出现在这所几乎没有人和『灵』的学校,毕竟大部分噬灵不具备智能,只会顺从吞噬本能选择猎物较为集中的地方,单从行为模式上有些感到奇怪而已……」 「是这样嘛……抱歉!我陡然想起来我还有间比较紧急的事需要处理,有关御刀使的话题还是以后再聊吧,至于红兔……」 「红兔可以暂时先在我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吗?我还有些事需要转告她」 「诶?!维尔……」 「……嗯,那就麻烦你了……」 说着,狩翼起身向远凛轻微施礼告别后匆匆跑出店外。 直到狩翼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远凛才转头看向一旁面色担忧的红兔‘噗嗤’一下笑出声道: 「放心吧,你的御主可有着御刀使里难能可贵的贪生怕死的品质,而且你也该学会信任自己的御主不是吗?毕竟他可是你的御主,好啦,还是说正事吧……」 「嗯……」 ※※※※※※ 「按照给我一定要赶上啊!」 因为临近冬季所以太阳落山的速度要比平常快的多,看着逐渐没入地平线的太阳,狩翼不耐烦的发出‘啧!’的声音。 好在总算是在日落前赶到了学校,当然一路上也不少借助御刀使的体能,庆幸无人察觉到自己异常的同时,狩翼加快脚步走进这所熟悉的高中。 〔希望那个女孩没事……结合红兔所说的噬灵被阳光所局限的特性,所谓的安全时间只有十几分钟……现在只能祈祷自己能尽早发现她吧……〕 不过就在踏入教学楼的前一刻,狩翼像是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接着面露苦笑的拍了下大腿。 「啊!……我到底在耍什么帅啊……想到学校会很危险所以就直接把红兔留下了,明明这种时候才那家伙最擅长的……啊啊啊啊啊啊!」 狩翼在楼道前首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急躁而狂乱的抓着头发,嘴里还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 「算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重新冷静下来的狩翼,快速翻阅着脑内与女孩接触时的对话与场景,如同电影般在大脑里来回放映,试图通过简短的片段检索出有用的讯息,当下确实也就只有这种方法能尽可能的缩小搜寻范围。 〔那个女孩说过还有必要的风景要看,如果只是一般的校园参观应该早就结束了,可那个噬灵却依然选择在这里出现,倚照目前的假设看,那个混蛋的目标应该就是她了,这么说的话她还在这所高中里……必要的风景……黄昏……——!〕 简单推理过后,狩翼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接下来就是单纯的和时间赛跑了。 〔可恶!从这里完全看不清……时间上还有不到十分钟这样……啧!管不了那么多了……〕 狩翼仰望着教学楼的天台,接着就响起仿佛踏碎地面的爆炸声——弯身后径直跳起的狩翼轻而易举的跃入十几米高的天台。 在天台平稳着陆后,狩翼一刻都不曾停息的寻找着那位少女。 正当狩翼看着一览无遗的天台即将露出失望的表情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诶?大哥哥你也来啦,不过很抱歉风景就快要落幕了」 狩翼转身看向身后通往天台的楼道平顶,那位自己急切寻找的少女正坐在边上悠闲的踢动着双腿,一脸遗憾的指着快要没入世界一端的太阳对自己说道。 「嘛,是有点遗憾呢,不过也正因如此才会让人难以忘怀,好啦,大小姐您也差不多满足了吧,这下可以请您回去了吗?」 说着,狩翼绅士的朝着少女伸出手臂,让其可以安全从平顶跳下。 『落日时在学校的天台向心爱的人表白会百分百被接受』——诸如此类的校园传说,记忆里狩翼可没少听樱井提及过,没想到这种不必要的知识此时却成了最大的助力,直到前一刻狩翼也都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 「嗯……虽然没见到相互表白的两人,但夕阳也很美呢……」 少女虽仍面露不舍,但还是顺从的将手搭在狩翼伸出的手臂上借机跳下。 〔虽说是找到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做,要拜托远凛吗?〕 狩翼不禁开始为接下来少女的安排感到苦恼,可就在此时——世界开始扭曲。 崇武高中的天台瞬间被黑影所笼罩,这不是一种比喻。狩翼此刻所处的天台,简直就像是从周围景色了隔离开般,一整片的暗色蟠距其中,然后空间马上像波纹般摇曳起来。 「虽然害怕归途~~通行了~~通行了~~通行了~~这是冥府的小道~~这是鬼神的小道~~轻轻通过,到对面去~~如果没有供品就不能过去~~为了凭吊孩子,七年忌日~~想要供养而前来祭拜~~活着还好………」 从那摇曳的波纹中逐渐浮现出一位哼唱着童谣的女孩。足以媲美吟咏诗人般甜美的歌声回荡在天台,女孩轻快的拍打着手中鲜红色的皮球。 「……嗯?找到了,嘻嘻……嘻嘻……嘻嘻……GRrxxxxxxxxx」 女孩缓慢的抬起脸,用被挖去双眼后剩下的那对深邃的血洞看向狩翼,原先银玲般的笑声也随之变得狰狞起来。 接着,女孩较小的身体如同破布袋般,被从体内强行突破限制伸展的骨骼撑破,化为彻底抛弃人形的噬灵——全身由骨架构成的巨型骸骨蜈蚣。 「到、到底该怎么办……」 明显被眼前景象吓到的少女,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手牵着自己的狩翼。 「这个嘛……怎么办就这么办!」 「咿呀——!」 狩翼果断地出拳轰在天台的地面上掀起烟幕,顺势将外衣披在少女身上阻隔下四溅的碎屑,横抱起手中的少女,向包围住天台的铁栅栏奔去。 然后,不留余力的施展出将体能释放,试图趁机一举大越出学校,不过…… ——! 下一刻,一同冲出烟幕的不止狩翼他们,同时还有高举着手部镰刃以破军之势撞来的噬灵。情急之下狩翼背对向噬灵紧护住怀中的少女,同时尽可能的蜷缩身体来减缓冲力,可依旧仅凭冲势便将狩翼以第三宇宙的速度重新撞回教学楼内。 在打破好几层钢筋混凝土构成的板墙后,狩翼终于停了下来。 可能知道自己这一击不足以至死,怪物再度高举着镰刀沿着狩翼飞出的轨迹追击。可以看到是教学楼如同遭受炮击般呈现出濒临崩溃的状态。 「Greeeeeeeeeee……」 骸骨构成的蜈蚣僵硬的扭转脑袋发出骨骼摩擦的声音,看着眼前被浓烟覆盖的坑洞,似乎在等着烟雾散去后以便收割狩翼和那位少女的首级,然而—— 「——喂!看这里啊混蛋!」 重新穿上外衣的狩翼在完全相反的位置陡然出现,扭动着全身,仿佛一根柔韧又有弹性的铁丝,对着身前的怪物——『还以全力的一击』 砰! 不带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噬灵在狩翼全力以赴的踢击下应声后退,在楼道内留下躯干上无数步足的划痕。 「啧!没踢中吗?」 宛如应证了狩翼的所说的话,烟幕消散时楼道的另一头,骸骨型的噬灵缓慢放下交错格挡在身前的骨刃,显然狩翼刚才全力的突击被那双骨刃所化解。 「Graaaaaaaaaa……!」 虽然本体并未受到创伤,但狩翼的那一击着实惹怒了这个家伙,身体两侧的骨刃步足如同切豆腐一般扎进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墙壁中,如同一只蜈蚣紧贴在天花板上,随后在身体驱动下骨刃有节奏的律动着,就这样挥舞起镰刀再次冲向狩翼。 「咳——!」 由于之前正面承受了冲撞,以及全力一击下对自身的反震,动作难免变得有些迟钝,已经来不及躲开对方的冲击了。 〔糟了!〕 「哈啊啊啊啊!」 就在狩翼迫不得已打算再次依靠身体接下对方的攻击时,耳边传来熟悉的怒吼声,视线中出现一抹久违的浅粉色残影,呼吸间,噬灵被实打实的踢飞撞击在教学楼一侧的墙壁上,。 「呼~~总算赶上了,没事吧?御主」 眼前如同樱花飞舞般绚丽的身姿正是红兔。可能是匆忙赶路的原因,此时红兔的脸上被染上一层可爱的红晕。 「嗯……前提是活着就算作没事的话」 总算松了口气的狩翼将怀中的少女转交给红兔后立刻瘫坐在地上,看着红兔的背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看来这周的幸运色的粉色……」 在听到狩翼的话后,红兔立刻停止安顿少女的工作,半转过头毫不掩饰脸上自豪的笑容,以挑逗的眼神看着对方道: 「哼哼!这下看汝还敢不敢随便将吾落下」 「是是是,以后绝对会努力让你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 「嗯呣!………嗯?总感觉汝的努力方向有点偏了……」 「没有啊,我一直都适合战后支援这种任务,所以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战后援助……?……不就是坐等收拾残局的嘛……」 红兔直接得出结论后,一脸鄙夷看向狩翼。 「这可是很崇高的工作好吧,不与战场上的人争抢功勋,独自默默收拾战场,事后深藏功与名」 狩翼不满的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反驳道。 「是、是嘛……确实是份很崇高的工作,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在汝的嘴里就是偷懒和贪生怕死……」 「这不也挺好的嘛,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比起那些无惧生死,草草了解自己生命的家伙,我这才是尊重生命不是吗?」 「嗯……」 对于狩翼这种无论怎么说自己都是对的本事,红兔发自内心的有些哭笑不得。 「那个……这个时候好像不太适合谈论这些吧……」 看着无视状况日常进行谈话的两位,少女胆怯的指着一旁从烟幕中缓缓支撑起身体,准确来说是彻底被激怒而将枪状尾骨扫向这边的噬灵提醒道。 「这个女孩就拜托你了,照顾好她!」 「可汝——!」 ——嘣! 话音未落,狩翼匆忙将少女和红兔一把推开,这才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喂!混蛋看这边!」 「GYAAAAAAraaaaaaa……!」 看到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噬灵发出非人般尖锐的咆哮声,连带着挥下两旁的骨制镰刃。 狩翼则用双手抵住骨刃与身体的连接处,虽然从两者体格比例来看令人不敢相信,地面也因两者碰撞产生了蛛网般的裂痕,但他还是硬生生的从正面接下了那对镰刃。 〔不行,力道还是太强了——!〕 双方力道上的比拼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成人大小的骨质镰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压进。 「咒相·炎天!」 就在这个时候,九道火光从狩翼身后迸发在空中留下绚烂的焰尾,由下方命中镰刃。爆鸣声响起。趁着镰刀气势减缓的空档,狩翼顺势抱住对方躯干向后摔去。 砰! 噬灵的脑袋径直砸入地面,趁着对方短时间内无法反应,狩翼迅速退回红兔身旁。 而红兔也趁机在狩翼耳边低语几句,随后看向狩翼点头示意开始。 「……知道了……那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上吧……」 「这个时候的还是这种觉悟也未免太低廉了吧喂!」 也难怪红兔会这么吐嘈,毕竟这种时候狩翼却还像是摊上麻烦事似的,伤脑筋的挠着脑袋,如此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隔了一个呼吸后,重新调整好状态,狩翼脸上首次露出的严肃神情,接着伸出右手低吟道: 「《吾乃侍奉神明之人——…… 缓慢的吟诵着。 「《吾乃行天之道降以诛灭之人——…… 分外缓慢的吟诵着。 狩翼顺应着体内灵力的流向,集中起意识,一字一句的编制着咒术。 随着咒术逐渐被吟诵出来,以狩翼为中心,四周的灵力冲击着这片空间掀起一道道波纹,并且不断汇聚于右手处。 「《其铸于生死之轮回·予其当诛者命节之救赎·将连接象理之因缘分离·以吾此身灵基在此具现——…… 察觉到狩翼周围异样的灵力聚集,才将脑袋从地下拔出的噬灵,连忙甩动着枪状的尾骨刺向对方。 接着。 狩翼右手的灵力聚集倏地爆散开。 ——〈夜牙〉》——!」 由灵力实体化而成通体漆黑的剑刃,在狩翼握住刀柄的瞬间正好迎上直刺而来的尾骨。 如同没入黑暗一般,刀刃划出的黑光不带有任何声音的将尾骨吞没——无声斩下。 「居合·拔刀式……」 狩翼习惯性的说出招式名称,随后举起剑刃用剑锋指着对方。 大概是经过刚才的一击有所警觉,噬灵将镰刃收束摆出防御的姿势,即便如此还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咒相·焚天」 「什——!」 不同于红兔先前只为化解对方攻击而发出的咒术,楼道另一侧突然蔓延出的火线在粘上噬灵的即刻便将其不带有丝毫怜悯之心地吞噬在火焰之中。 「KRAAAAAAaaaaaaa……YRAAAAAaaaaaaaa……」 全身包裹着火焰的噬灵,发出刺耳的惨叫同时开始胡乱的挥舞起镰刃。 狩翼示意红兔带着少女后退,与此同时将右手的夜牙架在身体中央摆好姿势。躲过距离鼻尖只有几公分的镰刃,一边闻着焦臭味传入鼻中,狩翼放低姿势冲进噬灵怀中。 「呵啊!」 右手中剑跟着吼叫声横砍出去,刀刃伴随着耀眼的黑光,深深切入骨节最少的腹部,随着斩击,原始的战斗本能刺激着神经带动肌肉,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发出下一波攻击。 从左向右回砍的剑再度撕裂噬灵胸口,狩翼接着将身体回转一周,将第三道攻击深深地切入对方身体。 「GRAAAAAaaaaa!」 噬灵右手的镰刃伴随着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的怒吼往下砍了过来。此时以剑刃的长度根本来不及格挡,但狩翼的动作却还没有停止——向右切开的剑像弹簧反弹般跃起用剑柄锤开镰刃,紧接着换用肘击撞开足够的空间,连带着挥出的剑刃直击对方的脊柱——也就是经过焚烧后最脆弱的部分。 (那种奇特的剑术……!) 虽然只有短暂的几秒展示,但在看到狩翼以惊人的反射速度伺机切换着体术与剑术,红兔的瞳孔随之收缩一下。 四次连续的斩击夹带着不起眼的体术。噬灵庞大的身躯挣扎着分裂成五段,在烈火灼烧下化为空中的灰烬。 「呼……狩羽流·冲爪……」 「……太、太好了!嘛,虽然有时候汝确实是个笨蛋还总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让人感觉一点也不可靠,但就这次来说的话做的不错呢……嗯?怎么了吗?」 正当红兔看着消逝的噬灵,自说自话地打算向前祝贺时却被狩翼拦下,漆黑的剑刃随之转向楼道内先前蔓延出火线的一侧——逐渐浮现出的人影…… 旧友 曾被天都市市长称为『划时代产物和天都市经典标志之一』的崇武高中,现在处于一种支离破碎的状态,这不是比喻。此时接管制空权的镰刀型半月散发着微弱的白光,而那颗行星下方却是一副战争过后般的景象。 透过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的夜空,月光径直照在至少有一半化为废墟的崇武高中教学楼上,狩翼站在那片破碎的瓦砾中央表情严肃地瞪视着眼前的人影,低声道: 「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刚才的那种明知道不会一击至死却还是打在噬灵身上的攻击,如果它陷入狂乱下肆意攻击导致不必要的伤亡,那我就有必要把你视为它的同类抹杀掉」 说着,将手中如同眼前夜空般通体漆黑的剑刃威吓性质的缓慢擦过地面,发出尖锐摩擦声同时伴着些许迸溅而出的火花。 话虽如此,但那种冷彻眼瞳里所有着的杀人觉悟可一点都不像单纯的威吓。 狩翼等人身前人形的黑影随着双方距离不断缩短而逐渐显现在月光里。 「对于这件事我深感抱歉,是我的考虑不周,但请您放心这绝不是我故意而为之,只是看见有熟人所以顺手想帮忙而已」 可以说是十分轻浮的语气。从阴影中走出一名身着黑色纹路狩衣约莫二十几岁的青年手持折扇将下半脸遮住,配合着语气的是一双半月型微眯着的双眼。 「请问您是……?」 听到那种一副熟人的口气,为了以防万一狩翼还是特地改用敬语询问道,这时身后的红兔突然‘啊’了一声,随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道: 「是枫对吧?有很长时间没再见过面了」 「嗯,是有着较长时间没见了呢红兔,你还能想起来也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被红兔一眼认出的枫,逐渐收起手中半遮住脸的折扇,露出原有的相貌。那是一张偏婉约诗人气质的脸庞,略显细长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的安排在脸部各处,自然垂落的黑色长直发,除了典型的男性特征外乍一眼看上去难免会将其误认为女性。 「嗯……没有啦……汝从那之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御刀使吗?」 话语间,红兔看着枫的眼神中充斥着的同情与悲伤。不过对方却不为之所动的依旧用着随性的语气,晃动着两旁宽大的衣袖轻笑道: 「哈哈……我身上这件衣服应该足以回答了吧?」 「诶?………嗯……这样啊……或许也挺好的呢……」 正当红兔眼底闪烁的悲伤更盛几分时,狩翼却从她的背后冒出。 「喂!」 「呜啊!」 并且用力拉扯红兔的兔耳。原先的负面情绪瞬时被一扫而光,白嫩的脸颊也因为疼痛呈现出涨红的状态。 「你在那里自顾自的想些什么?」 「呜啊!没有啦……倒是汝为什么要扯吾的耳朵!很痛啊!汝快放手!」 「这个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欸?!真的吗?呀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疼!那汝为什么私下里又加大力度?请快放手啊!」 无视着对方的质问,抓住兔耳的手在加大力度的同时更有韵律的拉扯着。 「疼疼疼疼疼!真的很疼啊!差……差不多就请您快住手!」 到最后不光是拉扯,狩翼干脆直接抓住耳根将红兔整个提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要断了,感觉真的快要断了!」 「嘛,算了,都说了这不是什么需要太在意的事,好了,好了,我这就放开」 「再怎么随心所欲也请适可而止!……太不讲理了……简直就是暴行……呜、呜……吾的耳朵……」 狩翼似乎是厌烦了手中的动作,索性放开那对兔耳,红兔则恶狠狠的瞪着他。原先挺立的兔耳因为拉扯无力的耷拉在两边,狩翼随即敷衍的点着头低声问道: 「虽然是可以理解与时俱进,但怎么说都是当初用来祭奠的神官的衣服,改成这个样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个啊,如果一直还是那套白色的服装也挺无聊的不是吗?再说了,神明大人也比较推荐服饰不要太单调,所以不止我们阴阳师这么穿啦,只是像红兔和阁下所处的的御刀使没有限制要穿制服才会对我身上的狩衣*感到惊奇罢了」(平安时代为一般官家的便服,后期到镰仓时代则为祭奠中神官穿着的服装) 〔神明大人的思想还真是意外的开放呢,不过也难怪红兔会穿那样的巫女服〕 「汝这时候用那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吾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不过你既然身为阴阳师,对于那只噬灵多少应该是会选择收服之类的吧?」 确认对方着实没有威胁过后,狩翼轻甩手中的剑刃做出收刀的动作,黑色的剑刃随之重新化为量子在手心消散,转而有些不耐烦的挠着头发质问道。 「不,刚才的那只从我手中收到的情报来看已经吃掉了太多人,所以就地处决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相比起这个,阁下刚才的剑术是……」 「啊啊啊~~~~,所以说那种东西无所谓啦,怎么样?一会儿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狩翼随口敷衍着对方的问题,同时看向依靠在红兔身上的白衣少女柔声问道。而枫也并未在意狩翼的失礼行为,一同将视线移到对方身上。 「嗯……没有问题的大哥哥……」 「你是想把她交给远凛是吧?真是十分抱歉,就算是远凛小姐也只能勉强为其提供住处而已,因为各种禁忌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对她来说这实际上就是变相软禁」 「这么说你有办法咯?如果不是什么好的计策我可能会考虑红兔情面上给你留个全尸,毕竟浪费别人时间就属于慢性谋杀对方」 看到狩翼再次将手举起摆出召唤〈夜牙〉的姿势,枫不禁眉头微皱,可却仍是用不带有任何紧张感的语气回答: 「诶呀呀呀,还真是浅显粗暴的逻辑呢,不过话说回来我这里刚好有方法可以把那位灵变成眷属,这下限制什么的就不存在了不是吗?」 「粗暴这一点就算了,毕竟你的做法也很御刀使,那……是这样吗?红兔」 「……嗯……阴阳师是有类似的能力,不过……需要消耗绑定自己的生命力……如果以一百岁来看的话……那么阴阳师和被赋予眷属资格的灵都最多只能活五十年……」 「………」 如果是其他的代价还好,但这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未免太过沉重,相对的也就很难被信任。 「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我也是因为刚好有额外的生命可以用才提议的」 察觉到狩翼心理上的迟疑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枫立刻摇手否决解释着,与此同时掌心凭空燃起蓝紫色的火焰。 「这是……狐火?」 「是很像呢,但这个是某位不称职的御主因其自身的失误,致其眷属不幸牺牲后被保留下来的『灵火』,两者只是看起来比较像,以及……因为那个家伙已经无法再成为御刀使,所以这个才一直存放在我这里,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只是单纯的觉得她很漂亮,所以有些被惊到了」 透过如同水晶般透彻摇曳的蓝紫色焰火,隐约能看见火焰中心焰苗的位置有一颗细微跳动的心脏,狩翼发自内心的对此发出感慨。 「也是呢……异与常理的美丽……那么这位灵小姐的意向如何?放心,这个过程很快而且不会有任何的痛感」 枫交替看向一袭白衣的少女,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脸上着实因看着手中的火焰产生了轻微的情感波动,而无意中察觉到的狩翼,瞳孔也随之不由得收缩了一下。 「嗯……」 少女似乎早已下定了决心,微微点着脑袋朝狩翼示意后,慢步走到枫的身前。 枫掌控着灵火的手随即绕到少女后背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另一手则安抚的轻搭在对方肩上低声说着‘没关系的’,紧跟着手心处的火焰被迅速按入少女体内。 「嗯——!」 随着少女发出的闷哼,狩衣下意识的抬手,可刚想有所行动却被身旁的红兔制止,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一起,几秒过后狩翼默默的将手放下转头继续看向少女。 ——! 眼前难以描述的景象使狩翼不由得睁大瞳孔。蓝紫色的焰火与少女相互交融闪烁着琥珀般的光泽,然而她的脸上却并未流露出被火焰灼烧的痛感,随后透过几近透明的光焰,少女的脑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圆弧型的耳朵,与此同时,裙底下方衍生出细长的尾巴。 「那是……鼠型的眷属……?」 「嗯,汝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只是对于这个搭配挺意外的,不过可爱程度确实不一般」 「汝还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莫非汝所有的行动都是基于外表是否可爱这一点?」 对于狩翼不止一次的随性发言,红兔似乎也不得不采取放弃的姿态,但还是出于某种智商上的同情这么问道。 「喂!你那种怜悯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听好了!这个世界的真理即是可爱!可爱就是正义!」 「……呜哇……还真是十分不得了的发言……总得来说汝就是内心只有是否可爱这一个标准的笨蛋……」 「……那两字完全是多余的好吧!,再说了我不是也因此成为御刀使的吗?」 「嗯……?」 「嘛,听不懂也无所谓啦,看来结合的很顺利呢……」 不顾一旁陡然陷入沉思不断重复念叨着‘因此……因此……’的红兔,狩翼自顾自漫步走向枫和少女,率先打起招呼道。 「……嗯,大哥哥看起来感觉怎么样……?」 「超可爱的!」 从炫丽光焰中登场的少女,面色微红的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狩翼,用带着略微胆怯的语调询问着,而狩翼则毫不吝啬的回以称赞。 「那么!感觉怎么样呢?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稍微心里还有点小紧张,呵呵……」 「……是嘛……这点也彼此彼此啦……」 「呵呵……那我就很感谢阁下能如此信任我了」 双方虽然听上去是在对话,可谁都没有正视对方反而两人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少女身上,随后狩翼像是迫不得已似的低哼一声抬头看向枫,沉声道: 「那个……有件事我想接受你的帮忙」 即便是红兔的旧友,但自己先前是扬言要抹杀掉对方的,如果不是迫于切实的无奈,狩翼是绝对不会一转姿态去拜托对方,可即便如此「接受你的帮助」,还真是可爱的赌气行为,让枫脸上从始至终平和的笑容多了一份戏剧性。 「哦~~,可以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帮助吗?」 「嘛……其实就是这栋教学楼……」 说着,狩翼暗示性的撇了一眼四周如同战场般凄凉环境嘴角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伤脑筋的挠着脸小声道: 「好像……战斗时有点忘乎所以了……」 「这个啊~~其实倒不用太担心」 同样的环视四周,大概理解事情缘由后枫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轻浮,随后双手伸向前方,啪啪的拍了几下。 瞬间,原先存在的景幕如同遭受重击后玻璃般支离碎裂。 由于眼前的景象过于度异常,狩翼紧盯着枫的同时不由得倒抽口气。 当眼前的事物随着景幕完全凋落时,先前几近解离的教学楼重新恢复原貌,而狩翼等人的位置则对应先前崩坏的楼层。 就在狩翼还沉浸于那副奇特光景内时,枫开始举起手在空中笔画解释道: 「刚才那个怎么说呢……简单来说就是阴阳师为防止战斗对普通人的日常产生影响而提前布下的结界,但这个结界还不到能封死噬灵的地步,所以才需要御刀使等职位介入防止噬灵单方面突破结界,这也是为什么这种结界的触发条件是噬灵加御刀使之类的,至于这种结界本身则类似于镜子的内外,镜子内的事物无法影响镜外,而镜子外的人或物也无法看见镜内,但双方所呈现出的表象是一致的,总而言之就是比较方便的技能」 「嗯……大概是理解了……」 「这样啊……顺带一提,狩翼阁下的眷属也拥有可以临时构筑结界的能力」 「欸!?红兔吗?」 「嗯,还是说您除红兔以外还有别的眷属?」 「不,这倒没有,只是……有点被那只兔子的隐藏技能吓到了而已,感,毕竟感觉上她和笨蛋可以用等号表示……」 正当狩翼对枫的反问不知如何回应而一边将脸别过去一边准备草草了事时…… 「哈?!汝刚才在说什么?!」 仿佛心脏被某人陡然紧紧捏住似的,随着背后带有实质性穿刺感的锋锐目光,狩翼后背爽快的流出冷汗。 转过身,与其说是天神的下属更像是仁王化身的红兔,全身散发着凛然的怒气瞪视着自己。 「红、红兔小姐……有点不妙哦……是十分不妙啊……你的身上能感受到噬灵的气息呢……我、我知道啦!刚才那句话我撤回!现在立刻马上撤回!」 「哼!这还差不多,对了……吾、吾有件事想问御主……」 红兔脸上映出不知是恼怒还是害羞产生的绯红,扭怩着看向狩翼道。 「嗯?是什么事?」 「就是……」 咕~~~~ 话音未落,红兔腹部传来清晰的咆哮声,匆忙用双手压住肚子红兔,脸上那片绯红被彻底晕染开,脑袋上也因脸部过热而冒出蒸汽,这不是比喻是着实能够看到有气体散出。 「……红兔小姐?……」 「这能有什么办法嘛!之前在维尔的店里就因为汝突然离开导致吾也只能匆匆赶过来,所以……所以……」 之后的声音就如同蚊吟一般实在很难听清,不过是能知道大体的意思就是啦。 「我知道了,回到家后我会做饭的,以及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在远凛那里单凭茶点就填饱肚子,还有啊,不是有食物的地方都可以用来当做一日三餐处理」 「嗯……吾知道啦……那拜托汝了……」 简单的回应红兔后,狩翼随即看向转为眷属的少女柔声道: 「一起走吧?」 「诶?………那打、打扰了……」 「那你呢?我家不建议多一个人的伙食,也当做是我对你的一点回馈吧」 「啊~~还真是性格分明呢,不过我不讨厌,至于这次的回馈就算了吧,我觉得还是让狩翼阁下欠着这份人情比较好,对了,这个交给你,毕竟是你和红兔的劳动成果,以及就刚才的话题,阁下还是要多信任自己的眷属」 比起对待少女时的态度,狩翼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对枫这么说道,而枫也未因此流露出不满的神情,似乎那张笑脸就是全部的表情,接着像是陡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口中窸窸窣窣的取出一块类似石头物品扔向狩翼。 「我会考虑的……这是……杀生石*?」(日本民间传说中安倍晴明用于封印妖狐玉藻前的法具) 狩翼随手接过那块‘石头’开始把玩起来。 「哈哈……如果真的是这样晴明大人可是会很苦恼的,这是刚才被击杀的那只噬灵所掉落的,你可以理解为是噬灵被封印后的状态,把它交给远凛小姐回收的话可以换取对应的报酬,应该也能回收个不错的价钱,那么红兔和狩翼阁下有机会再见吧」 枫晃动着手中的折扇示意以礼节性的笑容收尾,随后转身走向教学楼外。 看着对方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狩翼如释重负般的轻叹一声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喃喃道: 「嘛……还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嗯?汝在嘀咕些什么?算了,不过汝刚才真的很奇怪,一直对枫会那么不客气,虽然汝有时候确实很无礼,但也不会像刚才那样随性」 「这个嘛……那个家伙让我很不爽」 「理由?」 「没什么,只是我不太喜欢人偶罢了,你不是很饿吗?还是赶快回家吧」 「嗯……对了,那个……要不要考虑一下她的名字?不然称呼起来会很麻烦不是吗?」 红兔流露出慈爱的目光,用手抚摸着少女那对可爱的圆弧型鼠耳提问道。 「名字啊……我不太擅长这一类事物呢,能不能拜托你」 「……纱绮……」 「纱绮?」 「嗯,给予汝眷属身份的这份『灵火』的原主人的姓名」 听到红兔这段话,纱绮随之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份生命的恩赐,「嗯」地笑着又重复了几遍姓名。 「纱绮啊……是挺不错的,既然名定了,那我也尽量也帮忙定一个匹配的字吧……月……月濑……怎么样……?毕竟对应的时间刚好是月下……以及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更好的字了」 「纱绮……月濑……很好哦!月濑」 「月濑……纱绮……月濑……纱绮……月濑……嗯!谢谢狩翼哥哥,月濑很喜欢这个名字」 少女,不,纱绮欣喜的念叨着自己的名字,看样子是发自内心的很喜欢红兔个狩翼给予的名字。 「好啦,你喜欢就行,快走吧,晚饭还要准备呢」 「咦~~汝这是害羞了吗?吾的御主还真是不够坦率呀~~」 「多管闲事!再多话今晚主食吃兔子」 ◇◇◇◇◇◇ 「我看看……牛肉……鸡肉……还有……竟然剩下的还有培根……以及米饭……我记得家里有买过烤锅……那今晚就稍微华丽点吃烤肉吧,配菜的话……就用沙拉和炸薯块之类的」 简单浏览过冰箱里的食材决定当晚的菜系,狩翼将所需的食材取出后开始翻找起烤锅。 「……我记得烤锅是在壁橱里的……奇怪……」 几次翻找过后,狩翼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而先前的举动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客厅里两位眷属的注意。 「狩翼哥哥,请问……你在找什么……?」 「啊……是纱绮啊……是烤锅啦,只不过我不太想麻烦你和红兔帮我一起找而已」 「是嘛……那个……请问是方形的电热锅吗?」 「嗯,是啊……等一下,纱绮你看到过?在哪里?」 狩翼瞬时停下手中的举动看向对方,大概是从来没有被这么突然的盯着看,纱绮慌忙指向狩翼右腿旁的柜子,试图转移那种注意力道: 「在、在那个柜子里……」 「欸?是吗?……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了……不过……纱绮你应该是第一次到厨房来吧?」 「嗯……是、是这里的住民告诉我的……」 「住民……?」 暂时先不追问纱绮之前是否认识这里的邻居,单凭『灵』的状态常人就根本不可能能看见她,当然认识并与其交流之类的也就不存在了。 被狩翼一再追问下的纱绮略显战兢的后退半步,然后才用微颤的手指着自己脑袋上那对可爱的圆弧型耳朵解释道: 「是这间屋子的『住民』……」 「哈哈……原来如此,是因为这里有老鼠啊……」 「那、那个……我已经让它们搬走了,所以狩翼哥哥不用太担心……」 「嗯……那既然这样你和红兔就先在客厅打发一下时间吧,一会儿饭就好」 〔比起与自己原型的动物交流,这种能力更倾向于是支配……不过她自己好像没意识到这种能力的恐怖之处……算了,我也懒得杞人忧天了……〕 「知道了……」 狩翼微笑着目送纱绮离开,继续做着晚饭的准备工作。 先切小部分牛肉取出,将其切成肉末再加入酱油、耗油、橄榄油、黑胡椒,搅拌均匀后入锅翻炒最后倒入碗里用冰水加速冷却,为了以防万一,狩翼为纱绮又特制了一份口感偏酸甜的酱料。 在冷却期间,狩翼开始做着往常熟悉的作业程序,半小时内将菜品悉数布置在餐桌上。 「大功告成了!让你们两个久等了」 狩翼一边说话,一边把筷子和盛好米饭的碗放在桌子上三个不同的方位。 「我要开动喽!」×2 「我……要开动了,疼!」 看见狩翼和红兔将双手合十一齐说道,纱绮也低着头鞠躬模仿着两人的举动,只是因为动作太匆忙而将脸直接撞在了桌子上。 「呜………」 「没、没事吧……?」 「纱绮不用勉强的,慢慢适应就好了」 「嗯……」 「奇、奇怪!」 狩翼询问纱绮的同时,却陡然注意到了眼前正在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他仿佛是个亲眼目睹幽灵的物理学家,因为理论遭到推翻,嘴里喃喃念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然后他才一字一顿的道出眼前惊人的事实: 「你……原来……不是个……只会用蛮力的暴力狂……」 「每次让吾不得不这么对待的家伙还敢说这样的话!!真是的,如果说惊讶程度的话,应该是吾更多一点,因为汝对待纱绮完全不像吾一样」 「……没有啦,只是有个妹妹所以会对年龄相对小的女生比较在意而已……」 「咦——好恶心,这算什么?萝莉控……不,应该是妹控才对」 「啰嗦!快点吃饭!」 说着,狩翼率先夹起锅内提前备好的烤肉,顺带着蘸上酱料连同筷子一起塞入红兔此时正张开的嘴里。 「唔!…………嗯呣~~嗯呣~~嗯!就做换这点胡还是混佩胡御主的……」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算了,纱绮你也快吃吧,如果那个酱料不喜欢的话还有另一种,不过你可不能学红兔嘴里有东西时还说话」 「什——!唔………明明似汝一直宅胡说话时往胡坠里筛食呼……」 「是是是,烤肉就全身心交给我来吧,你们两个只需要负责肃清食物就行,千万不能浪费食物!」 〔真是的……不过……我不讨厌家里热闹就是了〕 狩翼仍是一副随意的样子处理着锅内的烤肉,只是嘴角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会心的浅笑。 「嗯呣!看来御主也难得这么开心呢……」 「嗯?你在说什么?你再这样发呆下去肉就全没了……」 「欸?!为什么全部都给了纱绮!偏心也不要这么露骨啊喂!」 「红兔姐……我其实吃不了那么多的……不建议的话你可以从我碗里取……」 「………………………………………」 结束以烤肉为主的晚餐,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左右。饭后的处理工作狩翼习惯性的一人接过,而红兔则负责带着纱绮去淋浴。 「呼……接下来……去和三叶商量一下吧……」 基本完成善后作业的狩翼背靠在沙发上搜索着手机内的联系人。 「m……mi*……三……三叶……有了!」(三叶在日语中的罗马音开头是m) 呜………呜………呜………—— ——小翼?晚上有事吗?」 「啊,三叶……你现在方便吗?」 「嗯,我现在在家后面的庭园里散步,需要我现在赶过去吗?」 「不不不,这倒不用……只是想拜托你帮个忙……」 〔如果她现在过来的话,那今晚估计会警笛长鸣……〕 这么想着,狩翼下意识的撇了一眼不时传来嬉笑声的浴室,回想起红兔之前用恶狠狠的眼生警告自己踏进浴室半步的下场,不由得轻叹一声继续道: 「其实是有一位远方亲戚家的孩子暂时借住在我家,所以想请你帮忙安排进入崇武高中学习」 「………了解了,那个孩子对于校方的身份我会请父亲大人帮忙解决,但……还是要进行一定的测试才能正式入校」 「嗯,那……」 「御主,我们好了,你可以进去了……嗯?汝在和谁通话?」 这时,红兔和纱绮穿着狩翼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从浴室中走出,因为泡过热水,两人白嫩的肌肤呈现出桃红色。 但狩翼没有料到眼前的光景会让自己的意识陷入僵停的状态。 红兔只身穿着一件略比自己宽大的白色衬衫,因为狩翼的妹妹体型上与红兔相近所以现阶段适合红兔的服饰被全部取走,无可奈何之下才选这件衬衫。 相比布料明显盈余上半身,衬衫勉强遮住下半身大腿的部分,如同打磨过后的玉石般润滑的双腿暴露在外彰显着每一寸充满弹性的白嫩肌肤,为了方便洗浴兔耳则相互盘缠在脑袋上,从樱色短发上滴落的水珠顺着锁骨的线条向下滑落自然的诱导视线瞟向低调的胸部。 〔喂喂喂!这身打扮也太犯规了吧!〕 「…………(咽唾沫)………」 「狩翼你哪里为什么会有女孩子的声音?!」 「不!没什么!就这么定了,麻烦你了!」 「喂?等一下——………」 「哈………呜啊——!」 匆忙应付过电话另一边夹带怒意的声音,狩翼不禁长出口气,然而下一刻转过脸时,红兔已经将脸贴了过来,正一脸好奇的盯着手机屏幕,最重要的是从狩翼的角度视线能刚好透过领口间的缝隙看见内部。 狩翼自认为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惊呼一声后略显心虚的向沙发一侧挪动。 「那么……刚才到底是谁来的电话?」 「没、没谁啦……对了,纱绮你有兴趣上学吗?」 为了避免再看到那副光景,狩翼连忙将视线看向纱绮顺势改变话题继续道。 「……嗯……」 「那……今天就早点休息吧,从明天起我会晚上帮你复习,虽然不一定能保证入学测试考的不错,但还是能做到过关的」 「御主,关于这个……其实吾认为没有必要……因为纱绮的智力水平是成人水准……」 「嗯……成人水准……欸?欸——!真的假的?成人水准!」 「嗯呣,因为之前构成月濑灵状态的都是成年人,所以智力水平也就相应达到成人的水准」 「这……先不说你知道那么多关于纱绮的事情,为什么要用‘都’?不是一个灵对应一位宿主吗?」 被这么反问,红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纱绮随后把脸径直贴向狩翼耳边,还用一只手遮盖住低语道: 「刚才洗澡时吾本想询问一下月濑有关宿主的记忆,以便之后她能够回到宿主身边继续生活下去,但……」 话音未完,红兔不由得轻咬了一下下嘴唇,犹豫片刻后才继续道: 「……月濑说最初构成她的宿主不幸遭到意外后死亡了,可当时本应一同消失的自己却依旧存活了下来,虽然月濑也幻想过宿主侥幸活了下来才导致自己没有消失,直到后来亲眼看到宿主的尸体,也就是那个时候,月濑的脑海里总是不断出现别人的记忆,这种现象每次都会持续三两天左右,之后那些记忆就会陡然中断继而换成下一个人的记忆,也就是说……灵状态下的月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宿主死亡时被保留了下来,之后一直靠着别人才存活到现在……」 最初狩翼是有点抗拒红兔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自己,毕竟自己也是个高中二年级处在思春期的男生,要说对异性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仅是红兔说话时对着耳朵吹气就足以让自己面红耳赤,但之后就完全专注于纱绮的经历了。 沉思片刻后,狩翼才有些不愿意的说出最终的结论,低声道: 「……相当于流浪的孤儿吗………所以才会是这副孩子的姿态……以及为什么有着成人的智力水平……」 「嗯……」 红兔和狩翼同时看向站在原地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般低头站着的纱绮,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纱绮……你……愿意住在这里吗?虽然这里算不上很好的地方,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如果你不太适应的话我会尽力帮你找到一个好住处」 第一个开口的是狩翼,柔和的音调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在少女心中如同冰彻的地面中喷涌出的温泉。 尽管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但纱绮还是抬起头尽可能保持着微笑看向对方,用坚定的语气努力回应道: 「是!我想住在这里!请一定让我住下来!」 「不……这个时候应该笑才对吧?」 「笨蛋狩翼,明明是个妹控还把人家女孩子弄哭了,差劲!汝这个恶心的妹控!」 看着泪水不断涌出纱绮,红兔赶忙将其拥入怀里安慰,一边瞪视着狩翼警示道。 「哈?!这是我的错吗?!」 「嗯!我是在笑哦红兔姐姐」 「嗯嗯,时间不早了,纱绮还是去早点休息比较好,对了御主,汝是不是偷吃了烤肉以外的东西,味道还保留在身上呢,快点去把味道洗掉」 「是、是嘛……抱歉……」 红兔一边将纱绮送到房间一边用着略显奇怪的语调提醒道。 被这么直接的提醒,狩翼下意识的闻了一下身上的气味,像是陡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匆忙收拾过后跑向浴室。 接下来,迅速的在更衣室内将外衣换下整齐叠放在篮子里,露出内衬的短衫。原本白色的短衫此时却有接近半侧的部分呈现出其格格不入的黑红色。 狩翼将脱下的短衫随手丢进一旁贴有[洗衣店]标签的篮子里,接着摸索起洗漱台下的柜子低声自语道: 「……我记得妹妹把那种入浴剂是放在这里的……看在爷爷的份上就原谅哥哥私自乱用你的物品吧……找到了!……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与其说是物品被找到,倒更像是提前准备好的。眼前两个贴有标签的盒子有序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个贴着是狩翼的名字,另一个则是妹妹的名字——『千羽铃音』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替着我这位大哥操心呢,那……我就心怀感激的接受了……〕 将盒子里备好的入浴剂扔进浴缸,狩翼动作迅速的清洁身体之后,便使身体浸泡到碧绿色的热水中。 「哈啊………」 细而长久的叹息,在浴室墙壁的重重回响后,重新回到鼓膜。 「总算是有点活着的感觉了,明明心脏都感觉不到跳动,亦然还是有这样的感触啊~~」 让肩膀以下的部位浸泡到热水里,再次叹了口气,感觉到身上的毛孔正在渐渐挤出疲劳感。 与此同时,将安顿好纱绮后从房间里走出的红兔,顿时注意到四周被狩翼打理过的环境。 (所有的一直都交给也怪辛苦的,让吾也试着帮汝这个笨蛋御主做些什么吧……) 抱着这种想法,红兔四处搜索着力所能及的家务,不知不觉中踏入浴室前的更衣室。 (……似乎是只剩下洗衣服这件事吾还能帮些忙了……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失落感……绝对不是吾没有帮上忙造成的!) 「不过御主也是的!单独把这件黑红色的……不是黑红色的?那这是……」 结束舒适的沐浴时光,时间随之推至半夜十点左右,狩翼懒散的躺在床上伸展着身体,水蓝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床边,将室内一并映现出一层水影。 一次、两次、三次、………狩翼在床铺上来回辗转着身体,即便大脑不断提醒自己该睡觉了,但精神却反而越发难以得到安抚。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睡不着……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才能保证良好的睡眠质量」 想到不需要再忍受失眠折磨的办法后,狩翼迅速从床上起身,随机的穿了几件御寒的衣服,为了避免吵到其他的两位休息,又蹑手蹑脚的穿过客厅走到门口将鞋子提到后院。 在后院穿好鞋子,简单的做了几下热身运动,确保接下来不会意外受伤之后,狩翼双手合于腰间做出拔刀的动作,轻唤刀名。 「〈夜牙〉!」 伴随着动作的发生,深邃的黑色剑刃从腰间拔出,在月下反射出黑曜石般的光泽。 感受着手中剑刃的重量。遥远的有关类似场景的记忆这时苏醒过来,狩翼不知不觉的闭上眼沉浸在那段回忆中。 〔爷爷去世后自己基本就已经放弃了剑道,像这样久违的半夜起来练习剑术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为了不被天赋异禀的妹妹追上不知道私下里自己或是拜托爷爷偷练了多少,真怀念啊………很好!来把多余的精力挥发掉吧!〕 狩翼用力的给自己鼓劲脱离温馨的回忆,长吸口气,冰凉的空气充斥着肺部使精神随之一振,双脚前后移开剑身上提摆出启式,双眼缓缓睁开露出调整后的锋锐目光。 「《狩羽流·一连式·直击》——!」 黑色的剑刃响应着狩翼的呼喊,剑身泛出微弱的黑光,随着破开空气的声音在月光下留下笔直的黑色线条。 「《狩羽流·二连式·交翼》——!」 狩翼没有让直刺的剑刃停滞,紧跟着向左横斩,身体顺势朝着腾空旋转带动横斩的剑刃在空中拉出月牙型的黑光二次甩出,与第一次挥出的黑色剑光交叉出十字。 「《狩羽流·体术连携三连式·冲爪》——!」 黑色的剑身在手中旋转一周上提转变格挡,身体凭借惯性前冲,格挡的剑刃随着再度向右横斩。 总共四道剑光在空中爆散开。相比较之前与噬灵战斗,这次只是简单的将基础招式进行不间断组合,可狩翼的呼吸却已经开始显得有些紊乱,最后不得不停止动作调整节奏。 〔只是简单的几下就已经吃不消了,果然这个状态下还是有些勉强……〕 这是狩翼听到身后木板发出的轻微踩踏声,轻轻回过头去 「是红兔啊,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很快就会回房间的」 「不,只是吾有点放心不下而已……」 看着身着自己便装的红兔手里抱着的黑红色布料,狩翼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谈话的内容,索性收起〈夜牙〉用力后仰躺在后院的草丛里休息。 红兔也他身旁坐下,抬头仰望星空,有些担心的开口说道: 「……御主……」 「我的爷爷曾教过我一句自我意识过剩的话『身为武士不能在背后留下伤口,而身为男人则绝不能让重视自己的人担心』,我自认为算不上武士,而爷爷他直到去世都没教过我如何知道对方重视自己,所以红兔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我,因为我无论做什么都只是自以为是罢了,以及爷爷的这句话现在听起来都很帅气呢!」 狩翼脸上露出十分爽朗的笑容,似乎确实是在做着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面对那份发自内心毫无遮掩的笑容,红兔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短衫,不得不承认自己再一次被这位御主的表现所击败,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对方伸出手。 「嗯?这是什么意思?」 「治疗,是治疗啦!真是的,虽然吾是不能去干涉汝的所为,但相对的汝也不能制止吾作为眷属的行为」 「……是嘛,那就麻烦你了」 狩翼坐起身按照红兔的意思脱下上衣露出背部,随即出现在红兔眼里的是以对角线形式横越背部的两道伤口,狰狞的平行排列在背部,有些位置甚至隐约能看见骨头。 「………」 这是红兔第一次看到狩翼的背部,明明平常都是随心所欲的笨蛋,脸上也一直都挂着暧昧的笑容,但没想到背影是如此宽广、厚实。 倒不是说他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只是狩翼从外表看是属于纤细的类型。 但从狩翼刚才的那番话中透露的韧性和伤口下的强悍,令他的背影看起来似乎特别宽大。 红兔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背部的伤口。 「……唔嗯……」 噗通、噗通。狩翼体内鲜血的鼓动,透过抚动的指尖,回荡在她的心中。 「伤口……怎么了吗?」 「不不不,没什么……恕我冒昧的问一下,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很愚蠢啦……就、就是……御主……汝不疼吗……?」 「呵呵,怎么可能会不疼,只是这样的痛感更能实实在在的证明当时自己不是无力的存在……」 「……那个……接下来会有点疼,忍住了御主……」 「嗯,我知道啦」 狩翼刻意的挺直腰板示意,与此同时,红兔的指尖燃起绯红色的焰火,然后迅速的擦过伤口。 「咕……」 伤口处突如其来的灼热感让狩翼还是控制不住地闷哼一声。背后的伤口如同被点燃一般,如果狩翼能看见的话绝对会惊讶的叫出声,伤口被绯红色的焰火覆盖并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火焰高高燃起,被其舔舐过的部分,与其说是伤口愈合倒不如说是被直接焚毁,只剩下重生后的皮肤,随着受伤面积的不断缩减,火势也一并变小直至燃尽。 「好了!这下就和往常一样了」 「诶………嗯……多谢了」 狩翼重新披上上衣站起身,红兔见状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袖口。 「嗯?还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那个……汝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红兔慌忙的将手收回,为了避免尴尬而偏过脸同时转移话题道。 「只是和以前一样晚上练习剑术而已,刚好伤口也愈合了所以想把剩下来的也完成,放心,很快就会好,之后我就会安安稳稳的去睡觉了」 红兔沉思片刻后「嗯……」的回应了一声,随后起身再次向狩翼伸出手。 「……这次又是什么意思?」 「吾、吾想陪汝一起,汝可不要想多了,只是放任汝一个肯定又会惹出各种麻烦,所、所以吾要作为陪练参加,而且一个人单练基础不是也很没有意思嘛」 听到红兔的提议后,狩翼也顿时陷入沉思,但这举动却引起了对方强烈的不满,红兔鼓着涨红的脸立刻追问道: 「怎么了嘛!有这么可爱而且厉害的眷属作为陪练,汝还要思考那么久是什么意思!是认为吾不足以做汝的陪练吗?!」 「不、不是啦……好、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求的话就这么办吧」 〔感觉再拖下去会很不得了……〕 「什么是吾执意要求!听好了!吾只是可怜汝一个人,出于眷属的义务才决定陪汝练习的」 「是是是,〔口嫌体正直……〕不过你要稍等一下,毕竟只有一把剑刃可打不到陪练的效果,我去找一下以前练习用的木刃」 「这倒是不用那么麻烦,好啦~~别那么小气,把那个家伙叫出来吧,但这次要按照吾的指示唤出它」 「嗯……」 〔「那个家伙」和「它」应该是指夜牙吧……〕 虽然心生不解,但狩翼还是按照自认为的解释快速摆好拔刀的姿势,红兔则在一旁指挥起来。 「听好了!那把刀刃可以解释为是御主的『灵』,只是以器具的方式显现而已,因为本身是由御主自身的灵力组成再加以剑刃的模具,所以是可以同时形成复数的剑刃的,注意感受自身周围的灵力流动,想象成是把一杯水灌入两个相同的容器」 「……一杯水……两个相同的容器……」 如同水纹一般在四周波动的灵力汇于腰间,在被不断的高密度压缩下闪耀着深邃的黑色光辉,随着动作的进行逐渐凝聚成刀型,接着,在差不多到达刀身一半的位置时,刀型的光辉随之分裂。 「哈啊……」 伴随着狩翼口中的低吼声,两柄相同样式的剑刃显现,一把握在狩翼的手中,另一把则在空中旋转一周后被红兔单手精准接住。 「诶~~虽然分裂成了两份,但却还能达到这样的质量感……莫非这就是『青春期的男生』?」 红兔适应着手中漆黑的剑刃,还不忘调侃对方道。 「这可不是精力旺盛的意思啊喂!算了,开始的信号就以硬币落地为准,其他的……以防万一,你能弄出类似那个镜面的结界吗?」 「嗯,没问题哦,实际上那个已经准备好了,硬币的话就交给你来抛吧」 「看来你也很兴致勃勃呢,既然这样,那开始喽」 狩翼带着期待的笑容,望着随着金属声响被打上天空的硬币。 红兔驾起刀刃摆好姿势,凝视在空中描绘出平滑弧线的硬币。 ——……锵!当清脆的金属声音响起,红兔随即凭借腿部惊人的爆发力冲向狩翼,利落的挥下斩击。 〔好快!〕 狩翼心里这么感叹的同时,身体也立刻做出了反应,毫不犹豫的侧旋在短距离内进行闪躲,顺着剑刃随惯性甩出的方向用力将红兔的斩击挑开后快速后退拉开双方的距离。 「很果断的行动呢,除了对身体素质的训练外,看来御主的实战经验也很充足」 「多谢夸奖了,还真是乱七八糟的爆发力,这就是兔子的实力吗?」 〔喂喂喂!被那种速度下挥出的剑刃砍中搞不好会被直接分尸的,不过也证明了自己还是有些过于依赖常理了〕 没错,此刻的战斗不需要常理,眼前的红兔就好比『搭载高性能引擎的长矛』,这样的怪物从一开始就不能归于人的认知范围内。 「怎么了?如果怕受伤吾也是可以勉强答应站着不动做汝的陪练的」 「这倒不用了,毕竟有趣才是第一位嘛,如果站着不动还不如去和人偶训练」 〔从目前的实力对比看,单纯比较腕力我还是有信心不会输的,如果要限制那副双腿的机动力只能正面接下她的攻击后保持贴身近战,这样一来也就只有这一种策略了〕 「汝在想些什么?嘛,这也无所谓了,提醒一下第二波攻击要来喽,以及在战场上的思想放空即是死亡」 「是啊!那来吧!」 红兔再一次展现出双腿的惊人爆发力,而这次狩翼也毫不畏惧的正面迎上,两人起步冲刺造成的爆炸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两柄剑刃相碰时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将两人的脸庞照亮。对狩翼行动一清二楚的红兔似乎很愉快地笑了起来。 「明智的选择呢,不过正面接下未免太过胡来了吧」 「啊……是啊,但如果不这样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判断很果断,但不要认为这样就能赢吾!《六散·绽樱》——!」 原本漆黑的剑刃在红兔手中瞬时被染上一层嫣红,配合着自身忽左忽右的华丽步伐,来自六个方向连续的斩击封锁了狩翼所有的闪退路线,正如其名称那样是如同樱花绽放时的炫丽剑技。 面对这无法回避的封锁技,狩翼同样以六道式的剑击回敬。两人间展开赤与黑的激烈碰撞。 刀剑的碰撞声极速且不间断,仿佛在这片寂静的空间内奏响乐曲的音符。 狩翼所注视的范围内,正是红兔与其剑刃形成的华丽剑舞。 而在其飞舞的轨迹中,实实在在的显示了红兔为了克服贴身近战而焠炼出的精湛剑术。 在这样的攻势下,狩翼只能做到勉强应付的程度。 一步、又一步。他不断向后退去。 而在这看起来一边倒的战况中,红兔感受到一股难耐的气息。 (这……到底是……) 红兔可以说毫无保留的倾注至今所学的剑术。眼花缭乱的挥击配合以相同的步调,通常对方在看清剑刃时身体早已抢先体会到其威力。 对,没错,红兔顿时察觉到那份异样感正是狩翼在直视自己的同时能系数将攻击接下,虽然看起来很勉强,但正是如此才让自己心中逐渐渗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感。 「如果这样很勉强的话,吾也不是不可以放慢速度的」 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加快剑击频率的同时红兔出口挑衅道。 但是——狩翼没有回应。 狩翼往常轻浮随性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表情鲜有的认真,不发一语,专注地观察着红兔的举动。 (那种眼神……) 他注视着红兔,仿佛视线透过衣服直击自己的肌肤,随后深入,就连肌肉的任何一丝动静都能看穿。 举手投足都被狩翼监视着。 下一秒,红兔的异样感被放大,因为狩翼能正面接下攻击的次数在逐渐增多,而与其对战的感觉就像是—— ——和镜子里的自己对抗。 (这是——!) 「——《狩羽流·一阶护卫术·镜像》」 仿佛能窥探对方思想一般的将谜底给出,随着剑刃相交发出‘锵’的碰撞声,红兔的攻击被完全挡下。 「《狩羽流·二阶护卫术·投影》」 战况在转瞬之间——有了激烈变化。 就在比试开始十分钟后,狩翼初次转守为攻。 最先开始反击的招式是—— 「——《六散·绽樱》——!」 「什么?!」 自己灌注心血的招数从对方口中,红兔的反应顿时慢了下来,接踵而至的是以狩翼手中剑刃绽放的六瓣樱花——闪烁着同样嫣红色光辉的六道剑击。 「怎么可能!……汝怎么会……」 好在是自己所创的剑术,但因为反应上的漏洞,红兔也是勉强才接下狩翼的剑刃,此时两人处于僵持的状态,而红兔脸上惊讶远比双方接触碰撞出的火花要耀眼。 「怎么会你的剑术对吧?简单来说,以剑法为树干进行衍生,随着历史的枝干发展诞生不同的招式,之后在枝干上长出树叶则为呼吸、步伐等,而这套护卫术便是从叶子到树干的过程,只要顺着『脉络』就能轻松掌握整棵树的生长——技巧、套路以及之后对敌方动静的应对和诱导等,做到如同镜面一般完美的倒映,即为——『镜像』」 狩翼解释的同时,双臂随即用力将红兔的剑刃弹开打破僵持的状态。 「至于投影则是具现化树木被剔除杂枝乱叶再进行嫁接后二次生长的姿态——《落花·樱雨》——!」 「糟了——!」 雨点般熟悉又陌生的剑技瞬间打乱了红兔原有的节奏,〈夜牙〉朝着毫无防备的她刺去。 但是—— 全力刺出的剑刃被红兔纤细的玉手阻挡,准确来说,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而下意识用灵力构筑出绯红色的护腕挡住了这必胜的一击。 剑刃擦过护腕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对于同样是意料之外的发生,狩翼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与此同时,身体顺着刺击的惯性前冲,紧贴着护腕划过的剑刃在抵达剑柄时被果断舍弃,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以施展任何剑技。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红兔只能按照本能行动,看见狩翼前冲红兔也随之后退,可对方的肩膀却架着挥动剑刃伸出的手臂靠近,而就在自己慌忙抽开手臂时,狩翼的一只手则通过腋下绕过后背顺势与其另一只手紧锁住脖颈。 「《狩羽流·近身格斗术》」 「什——!」 (连护腕的使用都通过刚才的接触预测到了吗?!) 话应未落,狩翼右腿用力扣住红兔用于支撑身体的右腿,配合双手的动作一齐施力下,红兔被狩翼径直压倒在身下,拿着剑刃的手被高高架起无法动弹,脖颈也被锁死陷入喘息困难的境地。 「停停停,吾知道啦!吾认输」 红兔不断拍打紧锁住脖颈的手臂示意收力和投降。 「啊,这么快就认输了,本以为你还会有什么特殊手段,例如分身之类的」 狩翼从红兔身上离开,先一步起身伸手将红兔拉起。 「那种能力吾怎么可能会有,吾可不是忍者的说!以及相比吾这里,汝那边才是各种奇特的能力层出不穷好伐」 红兔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没好气的回道。 「也没有吧,都是些爷爷教的『老把戏』,如果你说猜到你有护具这点,那个只是因为接触时发现你在自身防御的问题上暴露的一览无遗,所以猜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防护手段,然后就只是代入了最为普通的有护具的情况」 「……呵、呵呵,不愧是『战鬼』先生的子嗣……」 「战………什么?」 「汝的爷爷——狩翼志刚先生,彼*在汝等认为离世后,因其功绩被封为『战鬼』成为类似半神的存在而四处游历,并再此期间指导过一段时间吾等的剑术,这也是为什么枫会询问汝剑术的原因,毕竟志刚先生可是吾等憧憬的对象」 「欸~~没想到爷爷他还是一贯的令人向往呢,那既然四处游历的话,就是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意思喽,到时候喊上铃音吧,她一直都相信爷爷没有去世……怎么了?」 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怪异目光,狩翼有些不解地挠着脸颊问道。 「为什么汝对自己亲人离世后以另一种形式活在世上这件事如此平淡,从汝说的话里应该和吾等一样很尊敬志刚先生吧?」 「嗯,是啊,爷爷他一直都是我和妹妹的目标,小时候比起常年外出工作的父母,爷爷才是我和妹妹最亲的人,也正因如此,我才不会相信爷爷他会就这么去世,所以听到你的话时我更多的是安心,因为知道那种想法不是自以为是而是事实,好啦,也不早了,明天我还要上课呢,早点再去洗个澡睡觉吧,真是的,本来你说是陪练,结果刚开始就被你带错成了决斗」 「嗯……吾也有点累了……」 话应未落,红兔如同瞬间被抽去了灵魂般倒向地面,匆忙之下狩翼将红兔揽入怀里避免其就这样倒地,随后面容焦急的问道: 「喂!没事吧!难不成是被我伤到了?」 「……没事的,只是有点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汝也赶快回屋吧」 红兔挣扎着从狩翼怀里站起,挥手撤去结界后不顾对方担忧的一步一步踉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红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想追过去搞清楚实际情况,但这明显会让对方的情况更加恶劣,无奈之下,狩翼只好顺从红兔的安排,洗完澡后立刻回房间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日常。 虚构的童谣 ——隔天早上 有了前一次起床的教训,狩翼早早的处理完早饭后穿好校服坐在玄关处,一边穿着鞋子一边向处在餐厅里的两位招呼道: 「我出门了,红兔、纱绮家里就拜托你们了,如果想出门买些东西的话,钥匙在玄关这里以及我壁橱里有现金,但出去的话一定要把自己伪装好知道吗?」 「嗯呣!一切都交给吾吧!」 「嗯……纱、纱绮也会帮忙照顾家里的……狩翼哥哥路上注意安全」 听到两人的回复后,狩翼才轻出口气打开门走到外面。 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抬头仰望天空,是和往常一样平和随意的天气。 〔果然还是平常一点的日子好啊……〕 这么想着,今早慌忙起床时被暂时压制住的困意一时间席卷至大脑,狩翼索性拉伸腰板打着哈欠。 然而——就在此时…… 「喂!你——!」 「在!」 能感觉的到,在狩翼下意识回应耳边陡然传来的叫喊声时,心脏能感觉到一股实质性的杀气伴着铁器特有的冰冷质感穿刺而过。 狩翼如同机械般僵硬的转头看向声源处的人影,豆粒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勉强催动脸上已经丧失活性的肌肉挤出笑容打起招呼道: 「早、早啊……三、三叶……」 房檐阴影下,三叶阴沉着脸背靠在墙壁上瞪视着狩翼,那是考虑是否要让猎物跑掉的视线,感觉上就在对方打招呼时三叶脸上的怒气顿时又更盛了几分,然后用着特有的节奏沉声质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挂我电话!」 「这、这个……其实……是因为……」 「敢乱说的话小心我杀了你!」 「是!……其、其实……那个声音是……是我和你说的转校生的姐姐,嗯,没错就是这样,她的家里人不放心所以就、就让她姐姐跟了过来……」 「……是这样啊……但是……我还是有些不爽!」 三叶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半信半疑的走到狩翼身前,好在脸上的怒气终于消退了不少,但还是双手叉腰鼓着脸近距离瞪视着对方道: 「昨天在被你挂断电话以后,我立刻就给伯母打了电话,结果……」 「结果……?」 「结果伯母是这么说的——「啊啦啦,没事的喲,青春期的小男生家里半夜有异性的声音很正常啦,倒不如说我很欣慰小翼他能有所突破,而且我还是很相信自己儿子的自控能力的,还有啊,三叶你也要加油哦,阿姨可是一开始就很看好你的哟,啊~~不小心被小铃音听见了,阿姨就先挂了,fighting!」,就是这样」 〔有这样思想开放的母亲还真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事,但这种微妙的感觉到底是………〕 看着三叶如同饰演独角戏一般的将当时的情景重现,狩翼略带抱歉性质的偏过脑袋躲开对方的视线,随意的含糊过去道: 「这、这样啊……」 「怎么就是‘这样啊’,小翼你自己也太缺乏主观性了,虽然你说是转校生的姐姐,但从你刚才的反应来看果然还是不应该让你和两个异性独处*我决定了!我也要搬过去和你一起住」(日语中的「她」和「他」可以从读音辨别对方所说的性别) 「嗯………嗯——?!等、等一下!你说什么?!」 「为·了·监·督·你,我·决·定·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听清楚了吗?」 「这算是什么理由!」 不知是不是三叶兴趣使然下才提出的要求让狩翼不禁大吃一惊,努力想找理由回绝。 「你父母会同意把自己的女儿放在一个男生家里?」 「「因为你们要出差,所以我想到青梅竹马家里住,这样我也不会感到太寂寞了」用这样的理由不就行啦」 「怎么会……那、那我怕你不习惯,毕竟你家里的豪宅可比我家那个只有几十平米的平民房要舒服的多」 「我以前也去住过不是吗?和铃音一起的时候,而且那种大宅子住久了只会给人空虚感」 「……好、好吧……」 狩翼着实想不出其他理由可以用来婉绝对方,只能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那就这么定了,最迟一周的时间我就会搬过去,好啦,难得起那么早别迟到了,快走吧」 「是……」 ◇ 「唔………」 狩翼趴在自己课桌上,抬起头看向黑板上的时钟。已经是第三节课课下了。 从早上到校至现在,狩翼一节课的内容都没听,即便知道自己所处的高校是以成绩为重,但他还是用整整三节课加课间的时间去想如何对三叶解释红兔和纱绮。 「呜啊啊啊,根本不可能!」 可能意识到无论怎么解释最后的结果都是进入警局或是监狱,狩翼开始有些急躁的抓着脑袋。 〔无论怎么想,红兔和纱绮的装扮在外人看来都是自己对可爱少女施以囚禁、换装的变态要求,而且纱绮看起来还是**……被三叶看到搞不好真的会进监狱……到底要怎么办啊啊啊啊——!?〕 「——嗯?狩翼你怎么了?从第一节课开始你就一直盯着窗户外面发呆,你不会是打算找三叶补课然后趁机增进感情吧?」 樱井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对着狩翼调侃道。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也要一起去!大家要公平竞争对不对?」 「抱歉,我有很认真的在听课,所以补课什么的,不存在的」 狩翼以十分冷淡的态度回应道。以及他听课什么的都是骗人的,有御刀使能力强化后的大脑,基本只要扫两眼书本就可以完全掌握所学内容,这也是为什么他专心于如何编造理由。 「是、是嘛……看来必须另辟蹊径去增强好感度了」 被狩翼如此果断拒绝,樱井立刻抱着手臂抚摸着下巴思索道。 〔好感度……你这家伙果然恋爱类型的游戏没有少玩,不过……〕 「你啊,这么喜欢三叶为什么不试试直接告白?说不定她会答应哦,如果你说需要时间了解彼此,小心我打你,我们三个从小至今都是一直在一起的」 被这么一问,樱井即刻露以一种忧郁而又深沉的表情,看向窗外眺望远方的景色。 那里有着最为寂静辽阔的天空,雁群不时飞过留下空远的孤寂,其下是以百花齐放的花坛为饰的校园,铁栅栏内外的典型现代都市风景,因为是课间还能看见学生在操场活跃时彰显的青春与激昂。 「这个,我其实是想尝试更多的可能性」 「哈?更多的………可能性……?」 「没错,那可是现实与梦幻交织后的伟大尝试,是男性将来可能抵达另一种境界的第一步」 对着一边眺望远方苍穹、一边豪言壮语的樱井,狩翼简单思考过后,喃喃的插嘴道: 「所以你打算和恋爱养成类游戏一样,试试看能不能同时提高多人的好感度,最后成为后宫之王是吧……」 「喂喂喂!别这样啊,难得人家下这么帅气的定义,居然泼冷水」 对不加掩饰说出这句话的狩翼,樱井苦笑的看着对方道。 「嘛,总之还是谢谢你了,感觉上心情舒畅了不少,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什么,有种被羞辱过后又被突如其来的安慰……」 「是你想多了……——」 『虽然害怕归途~~通行了~~通行了~~通行了~~这是冥府的小道~~』 〔——童谣!怎么会!?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狩翼你……?」 看着猛然警觉起来的狩翼,樱井下意识的问道。 「……你有听到什么童谣的声音吗?」 「童谣……?」 「没什么,麻烦和第四节课的老师说一下,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去趟校医室,拜托了时人」 「诶喂!这、你……真的没关系吗……?」 狩翼大概交代几句过后,留下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的樱井,迅速跑出教室。 〔看来这种幽灵的歌声也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听见,不过……不是昨天才封印掉吗?就算是同一个种类的话,出现在这所学校的理由是……还有就是……〕 『虽然害怕归途~~通行了~~通行了~~通行了~~这是冥府的小道~~这是鬼神的小道~~轻轻通过,到对面去~~如果没有供品就不能过去~~为了凭吊孩子,七年忌日~~想要供养而前来祭拜~~』 〔……越来越清晰了,果然还是在天台吗?〕 毕竟还是处在上课期间,虽然很想像之前一样直接从窗口跃到天台,但如果毫不顾及的将御刀使的能力展现出来难免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所以狩翼谨慎的控制步频冲向天台。 「喂!那位同学!走廊里禁止跑动!」 「老师抱歉!但我肚子很疼,所以赶着要去校医室!真的十分抱歉!」 「可……可……校医室在楼下……」 草草的敷衍身后告诫自己校规的中年教师,狩翼控制在常人内的步频进一步加快,确认通往天台的过程中无人后才彻底释放体能,在楼道内快速飞跃。 〔到了——!〕 随着视线由狭窄的通道转向开阔的平台,狩翼一举踏入天台,与此同时右手随即唤出『夜牙』放低身体摆出战斗的姿势。 然而,展现在视野里的是—— 〔怎么会?!竟然不止一个!〕 没错,狩翼眼前的是远不止一位先前出现过的拟人形态下的『噬灵』,准确来说,数量还在不断上涨,一个接一个的从地下冒出,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处在由『噬灵』组成的军队正中央的位置。 狩翼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后背爽快的流出冷汗,毕竟和其中一只交手就如此费劲,更何况是这种军队般的存在,就算用膝盖想也知道能活下来的概率是绝对的零。 但——狩翼很快又将后退的半步再次迈出,撇了一眼身后结界内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重新调整好心态和姿势。 〔嘛……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所以也就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去以一敌百,通过牺牲自己去完成拯救他人的光辉事迹,但……至少为自己和那些家伙逃跑时少一两个追兵勉强做些努力吧……而且既然在结界内的话……稍微利用一下地形分散开战斗力后……还是能达成目的的,剩下的就只需要记住最重要的两点——随即应变和打不过就跑〕 『虽然害怕归途~~通行了~~通行了~~通行了~~这是冥府的小道~~这是鬼神的小道~~轻轻通过,到对面去~~如果没有供品就不能过去~~为了凭吊孩子,七年忌日~~想要供养而前来祭拜~~活着还好,死后生还就很可怕~~虽然觉得恐怖~~通行了~~通行了~~』 就在狩翼规划自己的如何和『噬灵』尽可能纠缠以及逃生路线时,童谣也步入尾声,与之想对应的是最终稳定下来数量达到三位数的『噬灵』集体。 接着,和最初碰见的第一只噬灵一样,狩翼眼前的『孩子们』如同充气过多的气球——全部被由内而外的巨型骨架撑破,化为骸骨蜈蚣的怪物,不同的是,这次的『噬灵』躯干上不仅多出了骨质的板甲,手臂处的武器也不再只局限于镰刀。 〔喂喂喂!别得寸进尺啊!那副盔甲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镰刀、长剑、盾牌、重锤之类的……算了,既然自己刚才都有所准备了,多多少少也要配合一下这些家伙对自己如此重视的态度……〕 狩翼不由得轻叹一声,然后猛的吸气向肺部灌满空气,一副像是被笨蛋指挥官强制下令清扫雷区的士兵似的抬头对着空中张嘴怒吼道: 「混蛋!来这边啊喂!!!」 随后不管对方是否听懂自己的话,御刀使的体能都在此时全线解放,开始穿梭在结界內的校园。 ◇ 现在的时间已经快临近中午的饭点,因为狩翼还在上学的时间段,所以处理午饭和各项家务的责任也就自然落到了红兔肩上。 而此时的她正在如同审视犯人似的看着冰箱内剩下的食材,片刻过后,大概是认识到了无论自己怎么看食材都不会变多的以及自行处理变成食物的客观现状,红兔的脸色也不禁有些犯难,耳朵也丧气的耷拉在两旁。 (哈……果然昨天晚上吃的有些豪华了……所以剩下来能被称为食物的只有馒头和咸菜了……其他的……虽然吾本身不建议随意混在一起食用,但对小月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太缺乏营养了……) 「……那个……红兔姐姐……有什么是纱绮……可以帮忙的吗……?」 从刚才开始月濑就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观望着红兔,在看见对方脸上露出的难色时立刻怯怯的询问道。 「没什么啦,既然吾辈的御主特意留了钱下来,那吾等也要好好回应御主不是吗?恰好吾知道一间不错的店」 说着,红兔伸手抚摸月濑的脑袋,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嗯……我、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准备一下……」 月濑进入房间从视线中消失后,红兔才一转脸上的笑容露出相当严肃的神情,竖直耳朵在客厅里低声道: 「维尔?……汝刚才说将月濑带到汝的店铺是什么意思……?」 『……嗯……其实是有些关于枫的事情想和狩翼说一下,所以才通过地图查看他的位置,但却发现狩翼所处的位置已经被噬灵所覆盖,数量上粗略估计至少有三百以上……』 「怎么会?!」 因为被远凛给的信息中噬灵的数量所惊到,红兔倒竖起耳朵险些叫出声来,而话音的另一边——远凛立刻匆忙补充道: 『嗯……不用太担心啦,已经有一队相当老练的御刀使赶过去了,而且……碰巧枫也在那附近,以及啊——不是说过吗?你的御主可是少见的贪生怕死类型,所以是会想尽一切方法活下来的,至于为什么让你把……是叫月濑对吧……把她带过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这些噬灵的异常不单单只是数量上…还有就是……你真的不打算把枫的事告诉你的那位御主……?』 「……吾知道了……」 「红兔姐姐在一个人说些什么……?」 在两人交流的同时,身穿白色的连衣裙、几乎拖到地面的无袖蓝色风衣,如同洋偶般小巧的纱绮蹦跳着来到红兔面前,圆滚滚的橡木似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红兔这么问道。 『那就暂时先这样吧,拜托你了红兔……』 「嗯……没事哦,这套衣服很可爱呢!」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远凛匆忙结束通话,红兔顺势转过语调上下打量纱绮后发出由衷的赞叹。 「……嗯……谢谢……那、那我们出发吧……」 「……等一下!」 「嗯……?怎么了吗……?」 因第一次外出而面露欣喜之色的纱绮被红兔陡然拦住,随后对方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将手放在自己眼前打起响指。 「好了!这下再摸摸汝的脑袋,看看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脑袋……?」 虽然不清楚红兔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纱绮还是按照她的说法用双手小心地抚摸着脑袋。 …………——! 「耳朵——!」 「bingo!吾用吾等的能力做了一个小型的『魔法耳罩』,这样外表上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 「谢谢红兔姐!」 听到红兔带有魔幻色彩的解释,纱绮眼里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彩,又接连抚摸了几下耳朵的位置,最后脸上漾起满足的微笑,红兔似乎也对这个解释感到满意而发出‘嗯呣’的声音。 (虽然是有着大学左右的智力水平,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接着,随着再度打起的响指,红兔的那双标志性樱粉色兔耳也一并消失。 「好啦!这下就没问题了,走吧」 「嗯……」 ◇ ——同一时间,地点『胧月』 匆忙结束与红兔的通话后,顾不上喘息的时间,远秋沿着店内西侧的沿廊来到店铺靠内的位置,造访一间完全独立于其他房间的包间。虽然是用来宽带特定客人的贵宾室,但目前身处其中的人并不是客人。 在房间里面的人和远凛同为干部隶属于「御刀使」,是一名有着茶色头发,穿着黑色龙纹羽织,体型偏瘦的男子。这个身穿羽织的男子在等待时间以自认为‘绅士’的方式调侃着被要求侍从的两名女性店员。 只见他刻意让一名和服打扮成花魁风格的侍从为她斟酒,一边笑着对远秋道: 「看来是已经处理完事务了,既然这样是不是也该谈论一下报酬的事情了呢?看在是同志的份上,这次的特别精英援助可以算优惠价哦!」 远凛向那两位面露难色的店员示意可以离开房间后,才不屑的回道: 「同志可高攀不起,毕竟阁下的出生高贵非我等平民足以同类称呼相称,但像阁下这样私自调侃本店员工可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即可了事的」 女性侍从撤去后,男子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把玩着眼前的酒蛊,戏虐的看着远凛道: 「不是远凛大人教导自己的店员要满足客户的一切要求吗?所以我就随机测验了一下,不过应该说不愧是你培养出来的店员,基于同事之情可否定期变卖几位女性店员给我?」 「……恕难从命,对于晟汐总督您来说,想必长相精致的女性您那里不在少数,但倘若总督执意收购,也多少需要估摸一下源濑将军的意思」 远凛的耳朵直竖起来,她的语调中包含着明显的怒气。对于一向以同伴为重的远凛,这家店的店员除了表面的身份外都是与其一起长大的同伴,而对方的意思则是明晃晃的挑衅与侮辱。 叫做晟汐的男子耸耸肩,将手中的杯具放下,从容的看着远凛道: 「这倒也是,毕竟我最想要的报酬可是那只少有的兔子,一想到那双精致的容颜在**下梨花带雨求饶的场景,主要还是那副口嫌体正直的个性实在让我难以抗拒」 「住嘴!你这混蛋!」 面对从容讲出这番话的晟汐,远凛已经顾不上仪态上的修饰,怒意之下脱口而出这样的语句,身体也因此微微颤抖。 晟汐笑了笑,完全不把远凛的怒吼当回事继续道: 「怎么说也都是御刀使中的重要干部,逼太急的话也有伤颜面,不过……」 话音说到一半,晟汐整理着身上的黑色龙纹羽织起身走到远凛身旁,将手搭在对方肩部低下头嘴角露出狡獬的笑容窃声道: 「……放心,我会让她自己主动来向我进献的……」 「你——……」 「远凛右臣!您应该不希望自己一时的言语在某位同志那里转换成实质性的伤害对吧?那今天就多有打扰了……」 「…………」 ◇ 「啧!好硬!虽然说孩子喝牛奶对身体好处?但这未免喝的太多了吧混账东西!给我回去多喝汽水!」 一具骸骨挥起膀腕处的剑刃下劈,狩翼赶紧用刀背打在剑身将其弹开,借助弹力回旋身体顺势将夜牙由左下向右上甩出,就在刀刃即将得手时却被左侧突然介入的骨质圆盾撞开,紧接着相同材质的弩箭又迫使狩翼后退拉开距离。 「混蛋——!」 这不是第一次被这种组合击退了,在此之前,每当狩翼快要斩杀眼前的噬灵时,就会有其他的噬灵进行援护,打破先前的局面。 偶尔有几只噬灵在百般的动作诱导和极限的距离控制下才得以斩杀,但数量上根本无法对眼前的军团造成任何影响。 目前为止最为有效的方式是——跑! 轻松得出结论的狩翼收起夜牙,准备转身驱动双腿利用单体的绝对机动性诱导噬灵群分散成个体,然后再逐一击破,至于噬灵冲破结界的事情,狩翼起初还有所顾虑而选择正面进攻吸引注意,但几次攻击下发现这群家伙丝毫没有冲破结界的意思,索性他就用起了迂回的作战方式。 只是—— 当狩翼打算跑向镜面内教学楼里时,突然发生了异变。 在他准备唤出夜牙的同时,周遭的空气瞬间被剧烈压缩,而狩翼的身体则仿佛顷刻之间被抽离空气的玻璃瓶,骨骼在压力差下噼啪作响。 「咳啊——!」 [这到底是——?!] 片刻的窒息感过后,先前高压下的空气以同样的速度释放,无形的气刃如同碎纸机般切割着范围内一切个体,当然也包括狩翼。 [惨了!] 「呜啊——!」 狩翼立刻后仰翻入教学楼里——不,正确来说,由于气刃掀起的飓风而侥幸跌入教学楼中避开了攻击。 「……——!」 狩翼睁开眼睛,看向先前的噬灵军团。 他视野内可见的噬灵全部在一瞬间被削成大小不一的块状物,就算没看见全部的噬灵,也足以想象那个军团的结果。 「开、开什么玩笑啊……?!」 超越理解范围的恐惧感让狩翼的心脏纠结在一起,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刚才没有及时进入教学楼里,自己也会和这些噬灵一样被切成适宜的形状。 谨慎地将夜牙探出教学楼内确认安全后,狩翼才再次登上天台。 是与之前相同程度上的壮观,但此时天台的景观转变为末世的战场,随处可见的噬灵肢体和气刃划出的刀痕。 然后,有个看起来像金属块状物之类的东西,正伫立在天台正中央。 「那个形状是……?」 视力增幅下勉强透过阳光看清眼前的物体——带有类似鸟类羽翼交叉形成的锯齿状大剑,此时插在天台上更像是信徒向神明祷告用的石碑。 不过,那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巨剑前穿着白色羽织双手合十以祈祷姿态跪在巨剑前背向的身影,宛如教堂中的天庭壁画般圣洁、无暇。 [总之……还是先表示感谢吧,虽然刚才自己确实可能会当场暴毙,但……如果没有他帮忙的话,或许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那位……朋友……?」 有了枫的前车之鉴,狩翼看着眼前有着白色马尾的身影没有贸然决定他的性别,对方则似乎是为了回应狩翼而缓慢起身。 「……那个……刚才的事……很……很感——」 话音未落,对方在起身的瞬间猛然将身前的巨剑拔起,下一秒锯齿状的剑刃已经劈向自己。 ——锵! 随着铁器猛然碰撞发出刺耳的尖锐响声,眼前的白衣男子不由得‘咦’了一声,显然是不知道自己的突袭为什么会被格挡下来。 答案就是狩翼多出的刀柄——准确来说应该是刀刃的根部。短时间内复制出刀刃的下半部分并缩短自己的攻击范围。 「狩羽流分系——小太刀术」 狩羽流并不是刀法中的一个派系,而是一种统称——对所有武艺的统称,毕竟为了能做到真正的镜像与投影可不能只会太刀术一种。 狩翼没有给对方再次挥舞巨剑的时间,比起太刀虽然小太刀的范围和杀伤力都很低,相反的,近距离下可以利用手腕的快速回旋达到突袭的效果,只是… 「咒相·崩雷!」 在掌心回旋后的刀刃紧贴剑身上划,在快要接近白衣男子咽喉时狩翼的心脏却敲响了警钟,战斗的本能促使自己顺势快速后退。 伴随着紫色的雷光从空中劈下,自己先前所站的混凝土地面化为一片焦土,而那名男子则毫发无伤的接受电与火的洗礼。 〔看来刚才没有急着制敌是对的……这个家伙……意料之中的难以对付……不过那道雷光……真的只是起到强制分离的作用吗?〕 硬接雷火本身只能体现身体的强悍,如果有御刀使的体能加成外加一点技巧狩翼也可以全然无畏的正面硬接,但如果连衣服都能安然无恙就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了,以及比起从中看出对方的强度,狩翼更在意攻击本身刻意增加的威力。 「翎羽阁下对于新人为免有些太较真了吧?」 就在狩翼思考如何跑路时,与熟悉的声音一同出现的是红兔的旧友——枫。和最初见面时相同的服饰,甚至连用扇子遮住脸的现身方式都类似。 「在御刀使这列队伍中实力是生命之本,没有实力就相当于愿意主动陪伴伊邪那美*,除此之外,枫你刚才的雷击似乎比我要过分吧」(伊邪那美:日本神话的母神,黄泉之污秽之女,火影○者有类似的招式名) 被枫称作翎羽的男子自顾自的擦拭起转变为徽章大小的巨剑,用着与外表年龄截然不符的浑厚嗓音平淡回应道。 「那还是受形式所迫,毕竟一般的雷火可是比起麻雀的眼泪*更像是让羽毛叠在一起」(雀の涙:日语中形容微不足道的事,后面的话是枫趁机借翎羽的名字讽刺其微不足道) 枫维持着扇子半遮脸的动作,眯着眼绕过翎羽挡在狩翼面前,用尖锐的音调毫不遮掩的加大音量道。 〔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没有动手的意思,但为什么感觉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状态……等一下,周围是——!〕 「别乱动!把夜牙收起来,剩下的交给我」 听到枫的低语后,狩翼将轻微提起的夜牙收回警惕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四周。 〔这种群体的压迫感……啧!到底在哪儿?〕 似乎是看到狩翼举动消失了,翎羽才停止手中擦拭的动作,依旧是不含任何感**调的说道: 「这位新人的能力我大致了解了,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翎羽阁下想问的是……?」 「你……叫什么名字……?」 如同猎鹰似的锋锐目光投向狩翼,青色的瞳孔则仿佛浩大的天空般无暇深邃,被那种眼神看着就像是在接受天使的裁决,**圣洁不可否决的氛围围绕在狩翼四周,似乎心里任何的黑暗都会被挖掘出来进行忏悔。 「我……我、我的……名、名字是……狩翼镜羽!」 「是吗?狩翼啊……这个名字你还差很远……那今天就打扰了」 随着眼前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狩翼先前所感受到的群体威压也顿时消失,如果不是对方最那句话在作祟,此刻狩翼就已经狼狈的瘫倒在地上。 勉强的摇晃着身体挺直腰板看向枫,就算不张口枫也知道他要问什么,于是索性抢先苦笑着回答道: 「嘛,该说不愧是狩翼阁下还是别的什么呢?竟然有趣到能引起那位双毛的注意,不过可以察觉到那些『影子』的存在,狩翼阁下还真的实力让人难以估计」 〔双毛……应该是指那个翎羽吧……我很好奇如果哪天得罪了枫……我是不是就变成了单毛?……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了……〕 「所以说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 枫一边重新布置结界,一边若无其事的回应道: 「该怎么说呢……那只双毛和那些烦人的影子是隶属于某人名下的私有精英御刀使,至于那位某人……狩翼阁下还是暂且打住为好,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一半和我一样是受人所托,另一半则是触碰了‘某人’的利益,毕竟这种规模和品质很难不引起御刀使高等部门的重视,而关于这些噬灵……我还有些事想在放学后请问狩翼阁下,地点就定在胧月吧,至于那个双毛……应该是狩翼阁下的个人魅力有些耀眼才会吸引他,谁让飞蛾总喜欢扑火呢」 「嗯……」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狩翼有些无力的背靠在天台的围栏上,即便如此大脑还是如同胶片电影般一遍遍放映着先前的场景,试图从中得出点有助于理解的线索。 笃……………………笃笃………………笃………………笃………… 「……喂……?」 「小翼——!你到底跑哪里去啦,电话里一直提醒不在通话范围内,樱井他只肯透露医务室三个字……算了,没事就好……听好啦!绝对不要有下次,不然后果自负!」 电话一侧是比以往更加急躁的声音。虽是这么说但狩翼能明显感受到话语中的担忧和无奈。像是被当众批评的孩子一样,狩翼有些尴尬的刻意背对向枫挠着脸随口敷衍道: 「知道啦~~不会有下次的我这里还有些关于那位亲戚的事要处理,先挂了」 「嗯……好吧……尽量快点,如果最后导致成绩下滑了可不要指望我会去帮你补课,就这样,再见!笨蛋翼」 〔喂喂喂,这都多大了还闹小脾气……〕 「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位莫非是狩翼阁下的女朋友?可否让我耳闻一下这位幸运女生的名字」 「哈?你的修辞是多到没处安放是吗?只是个叫三叶的朋友而已,而且比起朋友更像是老妈子」 〔果然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家伙,无论是性格还是别的什么………〕 狩翼有些不耐烦的收起手机回应道。 「叫三叶是嘛…………嘛,我倒是很建议狩翼阁下能有一位情感上的寄托,不然不正当的处理方式以后可是会引起不小的麻烦哦」 「……你也是老妈子属性?」 「狩翼阁下还真会开玩笑,虽然我是经历了很多就是啦……啊~~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去约定的地方恭候阁下光临了」 话音刚落,枫便从狩翼的视野中消失。 〔……还真是个让我发自内心感到无趣的家伙呢……〕 这么想着,狩翼也匆匆离开天台返回教室。 ◇ 由于最近频发的杀人事件,所以狩翼很快便从学校离开前往胧月。 叮叮………… 「欢迎光临胧月…………啊,是狩翼啊,里面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请稍等一下」 「嗯……」 远凛熟练的从柜台中取出一块标有休息字幕的木牌挂在门把处,随后将狩翼领向店铺内侧的贵宾室。 在远凛带领下来到贵宾室,室内除了最初约定好的枫以外还有红兔,对此两人也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接着狩翼便坐在事先安排在靠近红兔的位置上,远凛随手将门关上后就坐在就近的位置上。 大概地环视四周后,狩翼下意识的偏过脸朝着红兔低声问道: 「纱绮呢?」 「这个汝倒不用太担心,余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了,由这里的店员照顾,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可能对余来说会有影响」 「是嘛……」 简单的交谈几句后狩翼将视线重新移向坐在主席的枫,示意可以开始了。 于是乎,枫一改先前见面时表现出的轻浮,收起折扇用扇柄轻敲桌子开始汇报: 「——综上就是今天早上在崇武高中发生的小规模噬灵群的全过程,虽然可能这样说有点失礼,但……我和远凛认为昨晚归于狩翼阁下名下的眷属可能与今早的事件有关……」 「唔……嗯……这我大概是知道的……」 「这样啊……根据阴阳师和鬼户的同僚调查得出的结论,有人在试图启用『化灵阵』,因为除了上述事件以外,在直到狩翼阁下昨晚封印噬灵为止先后一共发生的六起命案的地点及对象都满足祭品的条件」 「等一下,为什么是六起命案?」 虽然狩翼没有每天都看新闻的习惯,但新闻主播每次都会总结之前相关的新闻,而关于命案的新闻至今只有四起。 似乎是早已料到狩翼会这么问,枫立刻沉声解释道: 「那是因为只是人类所知的命案,在那四起命案发生的中间又发生了两起灵的命案,因为灵是由人产生的,灵消失了宿主只会陷入颓废的状态,最坏的情况是人类所知的意外死亡,也因如此之类的消息才未在人群中传播开,算上那两起命案,一共六起……」 「你的意思是——!」 狩翼心里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在枫的轻微点首下一锤定音。 「昨天如果不是狩翼阁下,那位名叫纱绮的眷属就会成为第七个祭品……」 听到枫这么说,狩翼不由得紧锁眉头道: 「那他们今天早上不惜代价的以一定规模出现就是说第七个祭品的时间是个范围,而不是规定的某一天」 「嗯……第七个祭品的时间比较特殊,除去昨天和今天还有三天的时间,所以……」 「我是不会把纱绮交出去的,这样的话,对方反而很容易就能得知到她的位置,我认为比起那种明晃晃的‘安全屋’,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再者就是……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但……我没有信任你们的理由」 「御主……」 听到狩翼这么回答后,一旁的红兔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枫打断道: 「确实,我们也无法保证狩翼阁下所说的绝对人权……了解了,纱绮就交给狩翼阁下保管,但倘若发生了任何意外,到时候无论我和远凛做什么都无法将纱绮留在阁下身边,最坏的情况可能会被某人以此论罪处罚导致失去生命,希望阁下是谨慎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我知道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带红兔和纱绮回去了,果然我还是很不喜欢你这个家伙……那么剩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去接纱绮了」 「喂!等、等一下御主……吾会自己走啦,别拉着吾啊!」 说着,狩翼径直拉着红兔走出贵宾室去接纱绮。 目送狩翼离开贵宾室后远凛才轻叹一声道歉道: 「抱歉……其实那些话应该是我来说才对……真的……很抱歉……」 「不……本来上面就有这样的意思而且,况且我本来就不是很招那位阁下的欢迎,所以就算再怎么过分狩翼阁下对我的印象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以及这里面还夹杂了一些我的私情,我也绝对不希望纱绮被交出去,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她这次……」 「……果然你还是放不下那件事……我想狩翼不接待你大概是因为你们两个在某些地方很相似吧……同极相斥不是吗?」 「……希望吧,那我也就先告辞了,毕竟还是要做些防患于未然的事,抱歉占用了你的营业时间和这么好的一间待客室」 「嗯……」 (果然很像呢纱绮……那个叫狩翼的青年和你的御主枫……) ◇ 临走之前,红兔因为还有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需要交代所以狩翼先带着纱绮在门口等她。 大概在胧月门口等待了一段时间后才看到红兔匆忙的从店内跑出,一边打着招呼道: 「抱歉,让汝久等了,那么……一起回家吧」 「是嘛……」 狩翼并未过多追问事情的内容,而是将纱绮交给红兔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走在队伍前面。 「……狩翼哥哥是生气了吗?」 「嗯?纱绮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红兔很是好奇地半歪着脑袋看向脸上挂着担忧之色看着狩翼背影的纱绮反问道。 「……怎么说呢……刚才狩翼哥哥的眼神看我的眼神和当时在学校时看见那个叫枫的大哥哥的眼神类似」 「原来是这样啊……那纱绮觉得狩翼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觉得这样问会比较有意思,红兔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看着陷入沉思的纱绮。 「……应该说是很在乎身边的人吧……以及是个很温暖的大哥哥,因为……狩翼哥哥不仅给了我身体和名字,还愿意让我住下来,对我也不是很苛刻……」 「哦?原来在纱绮心里御主是这个样子的……但……很可惜答错喽」 「欸?!」 红兔简单酝酿过纱绮的回答后,一边偷瞄着纱绮的反应一边装模作样的否决道,随后陡然严肃的开始向纱绮说教: 「因为凭借吾和御主的长时间相处【作者:你和他相处的时间撑死不过几天好伐】,御主,也就是汝的狩翼哥哥其实是——……」 「其实是——……?」 「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妹控!」 「si…………妹控……?」 纱绮后知后觉的看向红兔,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自己不熟悉的名词。 「嗯!所谓妹控就是在社会上与除有直系血缘以外的女性相处时就会无限自卑,只要一交流就会语无伦次进而被别的女性嫌弃陷入这样的恶循环,而这种男性无时无刻不想摆脱这种循环,偏偏在这个时候自己有着毫不介意自己并且自己也可以抛弃一切外界影响正视的角色——妹妹!因为可以打着血缘的关系肆意玩弄两者间的感情,就算失败了也可以用玩笑带过,是不含任何人性的渣男,至于汝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御主已经将汝当成了那样的角色,吾和远凛姐姐是希望御主能不再依托『妹妹』这种情感,才会向其提出暂时分离纱绮和御主的建议,这是为什么汝会感觉御主在生气的原因」 「是……是这样的嘛……」 纱绮有些意味深长的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狩翼,脸上的担忧顿时又增添了几分,而将这一切目睹在眼底的红兔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 「啊嚏——!嗯?喂~~你们两个倒是走快点啊~~」 狩翼一声喷嚏下陡然意识到走在后面的两位,连声催促道。 「是~~!」 「嗯…………」 「那么纱绮到底想不想御主成为那样的人渣呢?」 「不想!绝对不希望狩翼哥哥成为那样的人……所以有什么纱绮能帮忙的吗?」 看着下定决心的纱绮,红兔爱怜的抚摸着纱绮的脑袋道: 「既然这样,如果纱绮陡然被强制带离开御主身边也不要太担心哦,要相信御主会摆脱那样的性格后来接纱绮,那就这么约定好喽,这可是女孩子间的秘密一定要保护好哦!」 说着,红兔向纱绮伸出小拇指道。 「嗯!纱绮会做到的!」 两人相视一笑将小拇指交叉在一起,而另一边狩翼改变方式再次催促道: 「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快点跟上不然晚饭就会从汉堡肉变成调味料拌饭哦」 「噢!」×2 (果然心智还是孩子呢…………希望接下来不要出太大的乱子就好…………吾之御主,愿汝武运昌隆) 红兔牵着纱绮的手连忙跑到狩翼身边并排行走,狩翼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人发问道: 「所以你们两个到底刚才背着我在说些什么?」 「擅自打听女生间的秘密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是吗?……总感觉刚才的喷嚏不简单……」 「好啦好啦!汉堡肉!汉堡肉!」 「我知道啦,回去会做汉堡肉的,真是的…………」 ◇ 「……那个……三叶小姐……请问你在做什么……?」 「唔欸?!是、是小翼啊……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喜欢这种吓人的恶作剧……又买了食材?是晚上有客人来吗?」 「话是这么说啦……所以三叶你……到底在做什么……?」 为了不让红兔和纱绮失望,狩翼又特地在商场逗留了片刻准备好晚上所需的食材,然而就在即将踏入家门前看见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家门口徘徊不进的三叶。结果是主动打起招呼没想到却反而吓了对方一跳,狩翼略带歉意的继续追问道。 「是因为看你今天早上因为转校生的事情连课都旷掉了几节,所以想课后来看看尽早解决转校的事,以及还有一些其他的事就是啦……他们两位就是你说的亲戚对吧?那他们的那身装扮是……」 三叶的视线从狩翼手中鼓起的购物袋顺势移向背后的红兔和纱绮,下意识的这么问道。 「啊啊啊!是……是……(是什么啊喂!快点想办法解释啊!)」 狩翼连忙抢先接过话题以防三叶产生不必要的想法,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一边用眼神向红兔示意,一边尽可能的遮挡住红兔和纱绮身上的装扮。 「是……是女……女仆服啦……动、动物主题的咖啡厅……嗯……就是这样的……」 「是吗?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总感觉这双耳朵在哪里见过……那她也是女仆……?」 三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躲在红兔身后的纱绮道。 「……她……她比较喜欢迪滋尼乐园的米花鼠所以那家店的店长很乐意的将这个装扮给了她」 「是……是的呢……纱绮她很比较喜欢童话人物……」 红兔识相的帮着狩翼一起回应道。 「原来如此……虽然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呢……初次见面我叫春笠三叶是狩翼的青梅竹马,请问…………」 「称呼吾红兔就行了……」 「红兔啊……很有个性的名字呢……请多关照」 「纱绮……月濑……」 「小月濑啊……嗯,请多关照!」 〔果然比起红兔,还是纱绮更能被接受呢……〕 「狩翼……?」 「嗯?啊!……纱绮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的那位转校生,红兔是纱绮的『姐姐』就是以监护人的身份,再者是红兔她就在附近的咖啡店打工至于服装因为本来就是工作服索性就穿回来了,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下总该能接受了吧……再这样追问下去我可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是……是这样的啊……没想到纱绮是转校生呢…………」 「是啊,是啊!我一开始也很惊讶呢,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吃完饭再聊好吗?」 「嗯……喂!小翼你别推我啊!」 「是是是~~红兔和纱绮也赶快进来吧」 虽然三叶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但总算还是没有太大异样感,就这样半强制性的结束了对话,当然,就连准备晚饭时狩翼都刻意请求三叶帮忙来减少被怀疑的可能性。 时间推至晚上饭后七点,地点狩翼家客厅。 本以为饭后会早早离开的三叶,此时却在沙发上静静的品味着红茶,红兔和纱绮则在沙发另一侧悠闲的看着电视。 全然没想到会发展成眼前这幅场景的狩翼,终于忍受不住客厅内这种微妙的奇峰,略显僵硬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所以说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听到狩翼开口提问后,三叶才顺势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轻叹一声道: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纱绮的入学测试时间在下周三左右,现在你只需要想办法帮她通过考试就行,其他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还有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前一个小时开始就一直有家长向对应班级的班主任请假说学生发烧的症状,因为数量实在太大还有最近连续杀人案的原因,索性这周剩下来的时间学校决定放假调整」 「是、是吗……」 「嗯……对了既然明天放假不如让红兔和纱绮陪我一起去趟商品街」 「欸?为什么?」 对于意料之外的提案,狩翼下意识的反问道。 「因为你看纱绮的服装完全就是铃音小时候的衣服,这样对她未免也太可怜了吧,还有虽然红兔你有帮她买衣服,但好像始终就只有那一件的样子,所以啊,为了不让我也被误认为是很小气的的人,我决定买些衣服之类的作为见面礼」 被三叶这么一说,狩翼才注意到自己作为主人却是在表现上显得有些吝啬了,不过这也难怪,比起女生男生在待人方面上为确实有些粗枝大叶。 「那就拜托你了」 「......好吧,那我就先走啦....」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到狩翼肯定的答复后,三叶明显产生了情绪波动,显得有些焦急。 「我……」 狩翼刚准备起身将三叶送回去,却突然被对方挥手拒绝了,相对的,三叶将挂在勃颈处的福袋在狩翼眼前晃了晃示意没事。 「呼……看样子应该是勉强糊弄过去了……嗯……红兔你有什么事吗?」 就在狩翼抱着‘总算可以出口气了’的想法,却陡然被红兔拉住,与此同时红兔的脸上也随之泛起一抹嫣红忸怩道; 「那个……就是……汝一会儿……还会练习剑术吗?吾……吾有些话想和汝说……」 「我知道了,那我就先去后院等着吧,你也赶快带着纱绮去睡觉吧」 「嗯姆……那吾和纱绮先去洗澡啦……绝对不能偷看知道吗?不然……」 「是是是~~」 红兔丢下威吓性质的话语立刻转身蹦跳着跑向纱绮,在纱绮耳边短暂低语几句后两人便走向浴室。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内后,狩翼也动身按照之前和红兔约定的那样走向后院。 「那么……在红兔来之前要做些什么呢?」 话是这么说,但夜牙已经在手中汇聚,轻挥两下剑刃再度熟悉手中的那份质量,接着开始摆好架势。 「哈——!」 伴随着口中的低吼声,漆黑的剑光在空中爆散开,同时脑内的思绪也随着剑光展开。 ﹝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冲动离开,结果连枫口中的化灵阵都没搞清楚,嘛,无所谓啦,毕竟只要知道对方的目的就行了,其次是那个被枫敌视的组织,理由不明,形象不明,虽然说是御刀使但总感觉和这样的家伙扯上关系会很麻烦,最后……那些家伙嘴里一直念叨的童谣到底是……啧——!﹞ 脑中的思绪到此戛然而止,手中的的动作也一并停止,习惯性的轻甩剑刃做出收刀的动作。 ﹝童谣……凭吊的孩子……祭品……再者是七年的忌日,还有就是为什么要强调死后复活就很可怕,这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假设没猜错的话那首童谣应该是那个什么‘化灵阵’的发动条件之一,相对的,应该也就能从里面得到点东西......﹞ 「那个……打扰到汝了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狩翼索性停止继续思考,转头看向声源——已经换好睡衣的红兔有些犹豫的看向自己。 「没有……那么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红兔长出口气走到狩翼身边坐下,同时也向对方示意,看着狩翼坐在一旁做出愿意倾听的动作后,开口道: 「在和汝成为正式的眷属关系前,吾出于任务需要吾曾和很多签订眷属的御刀使搭档过,期间的一次阶段性救援任务时正好遇到了小时候一起生活的好友,余的名字吾想御主应该已经猜到了……纱绮从小时候起就很照顾吾,吾也很高兴纱绮能匹配到自己心满意足的御主,然而就在吾等连同余的御主执行救援任务时,纱绮却被当时的救援目标捆绑住作为吸引噬灵诱饵……」 红兔此刻显得有些颤抖,被自己一直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对象在关键时刻视为弃子,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此时月光也被乌云所遮挡,气氛也因此变得更加沉重。 重新调整好心态后,红兔继续道: 「也是在纱绮出事后吾才知道,纱绮的御主对其一直有着爱慕之情,那件事后,虽然上面意思说是可以重新签订眷属的关系,但……那位御主就是现在的枫……该说是最后果然还是选择成为了阴阳师……」 「抱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说这些的意思,放心啦,你的御主我可没有小气到会因为一件事就对别人产生异样的看法,只是觉得他……始终有些不够坦率罢了……」 「是吗?吾知道了,那吾就先去休息啦」 「嗯,那我也去洗澡了,毕竟明天可要做不少体力训练,要在那之前储存好体力才行」 「嗯姆..........」 ??? 「.......啊啊啊啊啊」 晚上,从狩翼家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三叶蜷缩在床角将脸深深埋入怀中的枕头,如果狩翼在的话一定会对此感到十分吃惊,因为这是三叶少有的害羞的表现。 而害羞的理由很简单,就是自己最后发出的邀请。 从外人的角度看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但作为从小被当做『圣女』来熏陶的三叶,本来就很少和外人接触,即便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身份的狩翼很少像普通人那样接触,所以这次听上去极为普通的邀请已经是三叶做出的最大的突破了,而狩翼本人则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这也是邀请前后三叶的情绪出现波动的主要原因。 自己到底是搭错了哪根经才会说那样的话,还一本正经的说出那样的理由。果然就连自己都忍不住开始吐槽自己当时的言行了。 (不不不不,这都是假象,事实就是因为要作为谢礼才会邀请狩翼她们的,不过.....希望下次还是能和狩翼.....不不不,我到底在想什么啊!真是的!全都是因为伯母的那句话....) 「什么‘伯母其实很看好你的’之类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偏偏还要说那么暧昧的话.........说到底从刚才开始自己的那种情感到底是.......」 三叶细细的发出声响。这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从来没有出现过。难道这个就是—— 虽然三叶不断在安抚自己内心波动的情绪,试图将理由合理化,但这就是典型的少女动心的表现,只是她自己还不能接受罢了。 突然,放在床边一侧的便携式电话响起了收到邮件的声音。 「.........!」 突然发出的电子音吓了三叶一跳。 慢慢平复了一下呼吸后,伸手拿过床边的便携式电话,查看发信人,原来是狩翼! 「——!」 一看到是狩翼的名字,就让三叶不得不再一次正视内心那份特殊的情感。 三叶知道不能以这样的心境查看邮件,强制迫使自己忽视那份情感,慢慢地、进入深呼吸之后开始操作,打开邮件。 邮件正文是关于自己今天晚上突然邀请的具体细节的访问,例如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就在三叶准备回信时,双手却停滞在手机的按键上 奇怪——? 明明知道只要非常普通地、像往常联系时那样回信就行,可她的手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没事的!只是一般的回信就行了.......) 像这样不断安抚自己重整语言,最后三叶给狩翼的回信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 「嗯姆.....嗯......嗯?」 陡然察觉到自己床边似乎少了某样东西的红兔,睡意朦胧的从床上坐起,下意识的摸索着自己一旁纱绮的位置,然而除了剩下的余温以外,此时红兔的声旁空无一人。 (——纱绮呢?!) 猛然清醒的红兔连忙开始四处搜索着纱绮的身影,不知不觉中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 在仔细搜索一番后,差点决定将狩翼喊起一同寻找纱绮时,从狩翼的房间里却传来细微的动静。 好奇心驱使下,红兔轻手轻脚的进入狩翼的房间,果不其然的在狩翼的床上发现了纱绮。 这时的纱绮正一脸舒适的躺在狩翼的怀里,不知是不是样子过于放松,红兔心里先前陡然褪去的睡意猛地反扑回来,不自觉地打起了哈欠。 (这样突然叫醒这两个会不会不太好......算了,一个睡难免总觉得有些冷......那、那打扰了......) 主要还是纱绮和狩翼的表情实在是太放松了,在家让现在已经是凛冬的世界,红兔索性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好暖和....嗯.....嗯姆.....) 可能是三个人比较容易聚集热量,亦或是狩翼身为男性所特有用的能力,慢慢地,红兔也依靠在狩翼的后背上陷入了睡眠。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