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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与鬼相处的日子》


 第六章

沈文哲拔弄她的刘海，笑呵呵道：“你最近气色不错啊。”
茗朽心里知道祁远跟他在闹矛盾所以这人才来找她的，她问：“沈总是因为祁远来找我的？”他激动一拍手掌，茗朽条件反射立马护着脸颊，尴尬说道：“还真是啊因为他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他最近心情也不好，我也正好想问问你呢？”
沈文哲有点愧疚地说道：“还不是我打那一巴掌的事，我今天来呢！想还你一巴掌的，这样呢，他应该就没那么生气了。”
“可以啊！”茗朽挺直了腰板，期待的小眼神让沈文哲一愣，他退后几步，说：“不是，你还真想打我啊！这种情况下如此善解人意的你不是应该既往不咎再帮我去求个情吗？”
“哎呦！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呢！”林晗边说着与祁远正大步往这边走，祈远看了沈文哲，示意他后退说几句话，他俩站在施工附近，祁远笑道：“你能不能别烦她。她最近心情挺好的，跟你扯上关系准没好事。”
沈文哲一手搭他肩膀一手指着他堆满笑的脸，说道：“你这是不生我气了吧？是吧？”祁远把他手打下来，说：“行了 你别天天往我办公室跑，勾肩搭背的，大家还以为是，是什么那个什么。”
沈文哲全身一哆嗦，退了几步，“你别有什么可怕的想法啊，我这可是绝对仗义，说得我一身不舒服。”
祈远笑而不语，沈文哲连忙摆手：“别这样笑，怪渗人的。去去去找你那朽朽还是晗晗两宝。”
“谢了。这些年我看着像个疯子，你却还当我朋友，不是给我找心理医生而是陪我装疯卖傻的，如果你当时真的给我找的医生估计我现在一定被关起来了。”祈远说着上去一拳实实打在他右胸上，两人就这么打闹着走过去，祈远心想，既然茗朽都恢复往常了，有些事解不出答案就没必要让人卷进来了。
几人闲聊一会，沈文哲总是拔弄林晗的头发，似玩笑又有些暧昧，林晗推搡几下，回头跟茗朽作了个手势便走了，茗朽觉得无趣也离开。
到了办公室，本来打算可以再休息下的，冯婷婷踩着粗跟鞋“哐当哐当”地走过来，面露微笑，道：“茗朽，你今天把客户的文件都整理下发我吧。”茗朽有点纳闷，平时这些事她都不让做的，一旁的许左阳脸色有点阴沉，但看到冯婷婷转身又立马喜眉笑眼，像往常一样开玩笑说着：“你鞋带掉了，宝宝。”冯婷婷尽管知道也还是很配合着：“哪有什么鞋带啊。”
许左阳接下来一下午都坐立不安，一会跑这倒水一会跑那玩纸，总喊着无聊想找茗朽说话，茗朽看她一眼觉得实在不顺眼，话也很少说，埋头接着整理客户给过来的文件。
“冯经理，这些要拿给设计组吗？”茗朽整理好之后把电子版发给经理，又拿着客户更改的文件给冯婷婷，她笑呵呵道：“好的，去吧。”这态度的转变让茗朽觉得有点怪异，一开始进这家公司的时候并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朋友关系，包括设计组跟她较好的晗姐跟吴楠昊也是后来在茶水间认识的，她挑下眉，点点头便走了。许左阳在那玩着自己头发，抬头看她，问：“去哪？”茗朽道：“送些文件下去。”她略起身，用手撑着桌面，说：“我去吧，原先我经常去，比你熟悉点。”茗朽摆摆手，难得一笑，说：“不用了，就送个文件而以，我去吧。”
进了电梯后，她等了许久，电梯一直不关门，她又按了几次关门键，过会探头往外看是不是有人，结果看到许左阳从公司门口走出来，两人对视一会，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彼此一脸看我干什么的表情。
她再按一下，电梯总算关门了，可是17层却按不亮，突然一阵抖动，电梯左右晃荡下直线往下降，茗朽背贴着内壁，一直到电梯停下才睁眼，可是再看下楼梯层——-4层。
“这哪来的负4层啊？”她自言自语，这时电梯门开了，外面感觉像个废弃的建筑工地，光线昏暗，她往外看了一眼，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然往外走了。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她手臂，她吓得甩开，回头没一个人影，她朝空气挥了下手，过一会又有东西靠近她了，她可以感觉到是人的手，五指分明，期间似乎还碰到了对方肩膀，可她就是看不见眼前的人，她胡乱推搡几下，最后一个摔倒，起身又踉跄走了几步往电梯方向去，却感觉后面那个人推着她往里走，她惊恐万分但心里却很清楚，仿佛告诉自己不能上当，又转身往外跑，接着站定不动。
沈文哲在一旁双手插口袋里背靠墙，满脸无奈地看着在电梯门口不肯进去的茗朽，被推了几次他已经不想管了，但他担心等下过来更多的人会惹来非议，狠狠心，调皮地摩拳擦掌，说道：“对不住啦，果然还是要我奶奶那招。”正要打下去时脑海祁远面容一闪而过又立马收手了，怂怂地站在那用手指又摁了她脸颊。
茗朽突然脖子被人一拽整个人差点往前倒，好似踩空一般跺脚，她惊魂未定以为掉进深渊，结果这熟悉的大理石地板正是公司门口，她抬头一看，电梯门正关上。而在一旁的沈文哲手里左右晃着刚从她脖子上扯下来的玉坠，诧异地望着她，摇了摇头，伸手按下电梯，问：“还走不走的，颠婆。”
茗朽扯过玉坠自己打了个死结又挂上了。沈文哲说：“听祁远说你们捡了个玉，就这个啊，我劝你还是丢了吧，这东西看着就是邪门歪道的妖物，你看你刚刚又发癫了。”
“我刚刚一直在这吗？”茗朽环视四周，仍旧有点惊魂未定，沈文哲喊着：“行了，电梯来了，先进来吧。”他嫌弃地用食指跟拇指捏着她的衣角，将她拉着进了电梯，接着道：“我刚就看你在外面要一会进来一会出去的，想拉你你又发疯一样一个人在那手舞足蹈地玩得挺嗨的，后来看你那个玉坠，手一欠就给我扯下来了，然后就没了。”茗朽一脸困惑，道：“可我刚明明进电梯了啊？”沈文哲忍不住翻白眼，说：“是是是，然后你又跑出去，一来一回的，电梯到了，出去。”茗朽几乎给推着出去了，心里有些不舒坦，“你是很讨厌我吗？”沈文哲两眼无辜，“哪敢啊？”但心里还是觉得她不顺眼，他一直不喜欢邋遢的女生，尤其这个人现在正活在他周围。
她送完资料就打算回去了，中途碰上吴楠昊，她打了个招呼，吴楠昊扶了下他的金丝边框眼镜，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声说：“朽朽啊，你还好吧。”茗朽心里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说：“还好啊，上次是失眠导致的，不好意思啊。”
他仿佛受惊吓般用手遮着嘴巴，道：“噢妈妈咪呀，这哪是失眠啊，那都失心疯啦！”说完觉得有点过分，又笑呵呵道：“反正，女人呢一定要爱惜自己，不要太劳累了啊，哎哟，这皮肤等下会我带上几片面膜给你，行吧，我这睫毛好像掉了，挺扎眼的，我要去洗手间了，走了啊。”说完一扭一拐地往洗手间方向去。
茗朽想起刚在电梯的事，心里还有些后怕，于是也跟着吴楠昊往洗手间方向去，那里还有个消防通道，她想走楼梯下去。



 第十一章

茗朽合上本子，起身推开窗户，“剪剪轻风阵阵寒”，凌晨四五点的街头显得有些孤独落寞，她打了个冷颤，轻声道：“又是一宿未眠啊。”
第二天，冯婷婷顶着个大眼圈便来公司了，满面愁容，看着毫无生气。茗朽跟着她一起去了茶水间，见周围人不多便上前询问。
“冯经理，你昨晚是没睡好吗？”茗朽一边泡着咖啡一边随意地问，冯婷婷正在吃早餐，说：“是啊。做梦吓得我一晚没睡好。”茗朽接着问：“做什么噩梦这么吓人了？”冯婷婷抬头看她一眼，目光闪烁，说：“就些乱七八糟的也记不清，也就是睡眠不好。”
茗朽一转身，那张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的脸就贴在自己眼前，吓得她差点摔掉手中的杯子，忙后退几步，这一小骚动引来周围鄙夷不屑的视线。有几个年轻的男女从她身旁躲开。
若是之前，冯婷婷兴许也是这个反应。那会她还不知道茗朽跟祁远他们的关系，有时候设计组的人来找茗朽帮忙，冯婷婷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从她的职场观念，这些人太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自己的下属也胳膊肘往外拐，想开除她又怕落下话柄。
她走到茗朽身旁，一脸担忧，说到：“怎么了？没烫着吧？”一边问一边注意着茗朽表情，她心想，事到如今，不管是茗朽心机叵测跟上司打好关系，还是两人本就是朋友关系，从沈文哲一通电话看来，茗朽显然是受重视的，怎么想都觉得必须退一步以示好。
那个死去的女人就这么站在她跟前，张着血盆大口朝冯婷婷身上撞去，却直接穿过了，冯婷婷仅是感觉一阵寒意，想起昨晚的事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惶恐。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茗朽笑着说道：“没事，这大白天呢。”这句话才更让冯婷婷惊愕失色，双手从茗朽身上松开，茗朽耸耸肩，说：“你的粥都快凉了，赶紧吃了吧。”说完转身离去。
不管在哪，一家公司里永远有人离开，也永远有新人加入，可是两者都将有新的开始。今天公司最近又新来一位项目总监，听说年轻有为，刚来就给团队谈下一个大广告，人长得高高瘦瘦的，着装讲究，脸上总是挂着笑，不管是对领导还是下属都亲和友善。
然而茗朽直到今天才看见本人，但是却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般谦谦君子。他一进门便是横眉怒目，看了茗朽跟许左阳，低沉着声音问道：“那个千丝洗发水广告是谁负责的后期跟进。”两女生互相对视几秒，这活一会由许左阳一会由茗朽，只能看冯婷婷当天分配给谁的活了，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许左阳跟客户沟通，她心里觉得有些忐忑不安，问：“茗朽，最近一次客户回访好像是你负责的，是不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啊？”
茗朽没搭话也不看她，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安静且尴尬，总监旁边的小助理连忙打了个笑脸，说：“其实他们说是有个元素我们没给加进去，虽然细小但还是影响了整体的美感，现在广告也投放了，要我们补偿他们的损失，这件事还是跟你们经理商量下。”话音刚落，冯婷婷就从里头出来了，脸色不太好，边走边问：“怎么了？”小助理这才做了个介绍，说：“冯经理，这是我们七组徐平徐总监，最近负责千丝洗发水的广告。徐总，这位是客户部的冯经理。”
冯婷婷笑着正想好好打声招呼，结果细看一会整个人吓得后退撞到许左阳桌边上，许左阳赶忙扶了一把，这一幕让大家都有些迷惑不解。徐平更是一脸云里雾里的不知发生何事，倒是转变态度，友善地问候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连忙为自己刚刚的失态道歉，最后两人协商下决定跟设计重新沟通之后再登门拜访找客户重新更改。
这件事算是这么不了了之了，可是冯婷婷却开始坐立不安，往办公室走去时满脑子是昨晚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还有那个女人抓着她的脚往上爬直到贴近她耳边跟她说的话，每字每句仿佛还在上空回旋着，她全身一抽搐直直地摔倒在地上。许左阳大喊：“冯经理，冯经理，快来人啊。”
沈文哲每次都赶上事，他跑过来蹲地上，将她头转向一侧，朝茗朽说：“有没有布或者其他东西先塞着她嘴巴。”茗朽随手将自己擦桌子的抹布递过去，几个同事都围了上来，茗朽将他们挡开了，之后，冯婷婷便给医护人员拿担架抬走了。
沈文哲走到茗朽跟前，说：“本来是想来了解下千丝的问题，这刚下来就听人喊叫，乍一看，吓人啊，不过这冯婷婷有癫痫症？”茗朽叹口气，道：“估计是撞鬼给吓的。”他笑道：“你别老成天鬼啊鬼啊的，就是老想些没的，你整个人看上去才阴阳怪气的，所以才没有什么同事，所以你才会孤单，你一孤单你又要胡思乱想，如此反反复复，循循环环你就永远像个神经病。”他一口气说完所有话终于深吸一口气，见茗朽呆呆地盯着门口，不说话，又语气温和，声音轻柔地问道：“刚在茶水间怎么了？就几个同事稍微关心了下，刚好被我听到了。”
那个女人在门口望着冯婷婷被抬走的方向，一动不动有好一会了。茗朽笑着轻轻推开沈文哲，说：“有些人呐，就喜欢把别人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话题，下午羊癫疯会成为新话题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她走到门口，细声道：“人都被你吓远了还看什么呀？”女人扭头看了她，白色的眼球突然有了变化，一阵旋转直到出现中间绿豆般大水的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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