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谓我何求》 序 渐进中年,开始想总结一下自己走过的路,或许对自己能有所鞭策,抑或对有着同样经历的人给以激励。激励也罢,鞭策也好,只是将人生的道路叙述出来,不平平淡淡的走这一遭。失败的、羞愧的、淡忘的让其渐渐清晰起来,变得有声有色,变得鲜艳亮丽。不曾想让其多么高大,但是期愿让其感人。也为能使今后更加懂得珍惜幸福,才鼓起勇气来谈谈收获的真情。 如果你没有真爱过,请你先尝试着去爱,哪怕失败,哪怕挫折,等找到真爱之后,再静下心读读这份平凡、细腻、温柔、委婉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吧。或许真爱就在身边,只是没有去努力、加倍努力的发现,回首间才让之悄悄溜走。溜走的,在身边的,只要去珍惜、爱护,属于自己的就不会远走,而强求的亦非能够拥有,甚至让其花残叶落,不是吗? 其实生活就扎根于每个人的内心,经过坎坷的历程,艰辛的努力,让其变得羽翼丰满,抑或让其无限堕落,也许是惶惶不可终日,寂寞、无聊、惶恐是如此不同.无限种种情况,都是人生的阅历。没有付出,先别想着回报,更别去炫耀,生活不是用来炫耀的,是用来珍惜、呵护的。关键是看对怎么把握这个世界了。有的从宏伟转向平淡,还有的从平凡走向成功。 人是感情动物,更是社会中的一员,参参灿灿,如天空中的繁星一般烂漫、璀璨,不因天空多么浩瀚而变得渺茫,也不因光线多么暗淡而变得熠熠。只是人和星的区别在于存在的时间长短。星星不知看过了多少人生,人生也不知看过了多少星星,互不认识,而又互相熟悉。当自己沉下心来试着去享受这份难得的生活时,会发现平凡和伟大,细腻和真诚。千人千世界,万人万摸样。在人生的道路中,总会有许多岔路,让人选择,还有许多喜悦,让人意想不到,终究看自己的心态,只要健康、快乐、充实,一切的一切都是人性最底层的追求。不如让内心变得无限强大起来,去面对欢乐、悲哀、成功和失败吧! 2015年夏 第一章夺儿 雪儿随寒风阵阵落下,将整个大地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棉被。最美的雪景在农村,皑皑一层,将大片大片的麦田覆盖,袅袅炊烟悄悄升起,飘在村子上空。渐渐地雪停了下来,偶尔从树梢落下的雪花伴着轻风而舞,像是对浪漫的季节告白。 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在这个季节享受着收获的快乐,窝在家中诉说着温暖、亲情和忧愁。寂静的乡村在大雪的掩盖下显得更加悠闲、朴实,大人们围在火炉旁,找几颗花生,放两个红薯,过了一段时间,屋里传来诱人的香味儿,然后从火炉里周围迅速拿出两颗花生,左手传给右手,深吸一口气吹吹,带着烫伤的危险,拨开花生,细细品尝着美味,久久不曾咽下。吃完了花生,顺便拿起手上的针,在头发上蹭点头油,继续在鞋底上穿来穿去,那个鞋底儿则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层线,由几张刷满浆糊的老粗布,经过晾晒,变成结实又耐磨的棉鞋底儿。孩子们则借势打起了雪仗,你追我赶,红扑扑的小脸上热气腾腾,察觉不到一丝冷意。玩累了,跑到屋里,拿起烤熟的红薯,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乐乎。 赵海汉在襄州钢铁厂当门卫,他中等身材,黝黑的脸颊上面有几颗黑色的麻点,穿一身妮子料绿色服装,他利用周末的时间回老家看看住在农村的老娘,回来的时候两手提了点儿生活用品。赵海汉努力不去想太多的事,硬着头皮走进了老家的门,门是木板做的,上面黑色的油漆已经黯然失色,依稀看清红色的门心上写了一副对联“浮世度千载,桃园方一春”。走进小院,低矮的北屋,站在院内依稀能看见屋顶上的青瓦。赵海汉低沉的嗓音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兰青奶奶急忙向窗外望去,“你可算回来了,还记着你的老娘呀?”赵海汉走进屋内,坐在圈椅上,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对着盘腿坐在炕沿上的兰青奶奶问:“兰青怎么样?是不是又让您着急了。”兰青奶奶说:“这个臭丫头片子,你今天把她带回去吧,别让我整天操心。”兰青一听让回去,急忙从被窝里钻出来,“我不回,我回去谁陪奶奶呀?”奶奶呵斥道:“你都这么大了,你爸爸又给你找到了工作,别人想去还不能去呢?”兰青撒着娇:“奶奶,就你对我好,我走了谁陪你呀?”奶奶不慌不慢地说:“我对你好是假,我管不住你是真。我想好了,把你哥哥接回来。”兰青不解地问:“我哥哥?我姑姑让你接吗?”奶奶这次着急了:“你走了,没人陪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可以让你姑姑再要个男孩,她不能生男孩,何必要我的孙儿。我管不了你,还管不了你姑姑?” 赵海汉闷着不吭声,他想起了自己的往事,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赵宾的妈妈从这个家离开了,在院子里赵海汉拉着赵宾妈妈的手苦苦哀求:“宾儿娘,你就别走了,我求求你了,我今后给她断绝关系,我们都有孩子了,宾儿都三岁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吧。”赵宾妈妈不能忍受赵海汉在工厂找到了别的女人,哭泣着说:“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们,现在让我带孩子,考虑这个家吗?当了工人,有了出息就不要我们了?你不管孩子,我也不管,从此一刀两断。”她丢下了孩子,丢下了这个家,毅然决然回自己娘家了。赵海汉找了多次,都无功而返。赵海汉彻底伤透了赵宾妈妈的心,走到了婚姻的边缘。他又忘不了工厂的女友,忘不了城市人的风情。这是个两难的选择,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彻底忘记赵宾的妈妈,这样面临一个难题,就是赵宾怎么办?才三岁,正式嗷嗷待哺的婴儿。他多想让赵宾的妈妈抚养孩子,自己落个一身轻松。可是这孽缘是自己造成的,没有人能够承担。 赵海汉想着十几年前的一幕,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当时没人看管宾儿,正好姐姐赵海花家一直想要个男儿,顺理成章,就把宾儿送给姐姐赵海花抚养了。十几年一瞬间,思绪回到现实中,赵海汉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娘,最好别去给姐要宾儿了,宾儿都在姐家住了这么多年了,姐就指着宾儿养老送终呢。” 兰青奶奶很着急,“她要宾儿养老,谁给我养老?你懂什么,你又不能在身边陪我,我有个三长两短,谁管我?不能去,今天偏要去,这就去,恰好你在家。改天说不定就去不成了。”赵海汉和兰青实在拗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一块去兰青姑姑家。 赵庄距离兰青姑姑家有七八里的路,两个村之间还隔着一个村子,赵海汉借了一个排子车,用扫帚把车厢打扫干净,放了一个旧棉门帘,把兰青奶奶扶上去,海汉和兰青两人踏着路面上的积雪,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来到兰青姑姑家。 三人走到巷口,兰青奶奶就要下车,“我自己能走,扶我下来。”巷子很窄,但是打扫的很干净,看不出下雪的样子,刚刚能过下排子车。巷口堆着一堆石头,石头上放着许多荆棘。兰青把奶奶搀扶下来,正好遇见姑姑家的大闺女李梅香。李梅香赶忙上去搀扶兰青奶奶,“姥姥,这么大的雪,您怎么来了?快往家里走。”兰青奶奶说:“梅香,你长大了,能给家里干农活了。”李梅香一股农村人的朴实,“姥姥,我啥都能干了,生产队给我八分呢。”兰青奶奶看着梅香,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梅香都这么大了,也用不着宾儿了,今天正好把宾儿接回家。 虽说下了雪,小巷却打扫的很干净。说话间来到小院里面,梅香一进门就说:“娘,你看谁来了。”梅香娘赵海花留着齐脖短发,急忙走出屋,“娘,你怎么有空过来?”又给梅香说,“快,把咱家的白面拿出来,给你姥姥煮点面条。” 兰青奶奶半黑着脸说:“我怎么不能来?” 李梅香爹李永祥掀开军灰色的粗布棉门帘,迎着笑脸说:“快,进屋,外面冷。” 几个人先后进了屋,屋子不大,中间放着一个方桌,方桌两边是圈椅,后面一个枣红色条几,中堂一幅山水写意画,两旁条幅曰“三思方举步 百折不回头”。左侧是一个土炕,炕头有一个煤球火,屋里很暖和。李梅香给每人倒上了一碗热水,说:“兰青,还是你小的时候我去帮着看你,那时候你还小,这一晃好几年没见,你却长这么高了。” 兰青说:“可不是,姐姐,我也好几年没见你了。” 李梅香接着问:“你还上学?” 兰青奶奶打断话,说:“她一直陪着我,这不,你舅舅给她找到工作了。” 赵海花说:“什么工作?” 赵海汉说:“就是去厂里上班,暂时管理仓库。” 李梅香羡慕的说:“太好了,在工厂管理仓库多好呀。” 兰青奶奶接着说:“她这一走,我就没人陪了。今天就是来给你们商量件事,我是这么想的,想把宾儿接回去。” 李永祥一听宾儿,双手颤抖着站起来说:“宾儿?接回去宾儿干什么?他都在这儿住了十几年了。” 兰青奶奶说:“只有宾儿能回去照顾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离你们又这么远,我一个人怎么生活?” 李永祥立刻崩溃了,给赵海花使了个眼色,赵海花求着说:“娘,我们养宾儿都好几年了,怎么说接回去就接回去呀?” 兰青奶奶说:“都陪你们好几年了,就差不多了,也该陪陪我了。你去把宾儿叫回来。” 李永祥气愤的说:“什么?宾儿陪我们?是我们养了这么多年,当时没人管孩子,现在把孩子养大了,这个时候来接回去?亏你们想得出来。十六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下雪的天,你们把仅三岁的宾儿送过来,当时我们可没有说要,你们应要给我们,我们可怜孩子,就全力把孩子养大了,孩子大了,就要接回去。” 说话间,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进了屋:“奶奶,你们过来了。” 这个年代别人家的大小伙都骨瘦嶙峋,只见那宾儿吃的敦厚壮实,身穿一件厚厚的褐色棉衣,脚穿一个黑色条纹棉鞋。兰青奶奶看见宾儿,瞬间堆积了满脸的笑容,说:“宾儿,过来,让奶奶看看,都长这么高了。你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我们来接你回家,你爹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怎么样?” 宾儿看看赵海花,又看看李永祥,不情愿的说:“今天就回家吗?我不回,俺爹又不管俺。”赵海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兰青奶奶接着说:“今天就回家,你爹不管,我管宾儿。看谁敢欺负你。” 宾儿说:“我不回,姑姑对我好,在姑父家能吃饱,我不回!” 李永祥气不打一处来,“宾儿三岁就来了,我们养了十五六年,说接走就接走?别的什么都好说,这个不行。” 兰青奶奶更着急了,“你们接宾儿的时候谁说不能接回去了?你们还年轻,再要个儿子吧。别总想着要别人的孩子。”说话间拽住宾儿的手,就往外走。 李永祥刚要去拉,赵海花就拽住李永祥,李永祥一手拉着宾儿,一手拉着赵海花。一边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一边是跟着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一边寄托着自己在乡亲们中有儿子的愿望,一边陪伴自己度过艰苦岁月的爱人。瞬间泪水就铺满了脸颊,瘦弱的脸颊明显感觉到饱受岁月的风霜,颧骨的地方浸出了几处血丝,牙齿向前微凸,胳膊也伸不直了,瞬间没了力气去拉,这都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兰青奶奶更严厉的斥责道:“走,我们走!” 赵海汉也没了办法,只好出去推排子车,“姐,咱娘这脾气,我……”。兰青松开了李梅香的手,跟着奶奶往外走。 走到家门口,李永祥实在安奈不住心中的委屈,竟跪在地上,“我可以把你接过来住,只要别让宾儿走就行。” 兰青奶奶还是坚持着要走。就这样李永祥跪着前行,李梅香赶忙上前搀扶,可是李永祥还是一直求到小巷口。乡亲们听到了热闹,都围了过来,有看热闹的孩子,有帮着解劝李永祥的。 “这算什么事?养了十几年,就要回去了。” “李永祥人太好了,就知道给人帮忙,遇到自己的事,没有主心骨。换成我,就是不让走。” “还有他媳妇呢,不让走,赵海花同意吗?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周围的乡亲们低声讨论着,大家看在眼里又急在心中,毕竟不是自家的事,只能底数讨论。 看着排子车压过的两条车辙已经远远而去,李永祥终于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大街的雪地里,正在这时,村里的半仙尹万福走了过来,他留着四指长的白胡须,中等身材,皮肤黝黑,随口说道:“该走的就走,该来的则来,留着也是祸害。”乡亲们忙着把李永祥抬到家里,李梅香往李永祥的口里灌了点热水,李永祥才渐渐睁开了眼。回头想问问尹万福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走了?”李永祥有气无力地问道,“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半仙尹万福了,他告诉我,让宾儿走吧,留着也是累赘。” 赵海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含着泪水嗯了一声。事后李永祥在家躺了七天,身体才渐渐好转,逐步恢复了日常的生活。 李梅香的心中却难以释怀,几日来总是难以入眠。这天晚上躺在床上,便给丈夫杨子江诉说兰青奶奶来要宾儿的详细情况。 杨子江轻轻咳嗽了一声,便说:“以往的事情就这样了,我们又能怎么办?只有好好照顾老人,让乡亲们别笑话他们就行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不敢给你说。”李梅香试探性地问。 “家里的事情你说了算,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杨子江憨厚地说。 “我想让灼华给我爹住。”李梅香终于鼓足用去说出了心里话。 “给你爹住,那孩子就要姓李了,我爹会同意吗?”杨子江反问道。 “咱们先不管那么多了,就当我求你了。”李梅香说道,“以后有什么大事,我都听你的,就这件事,都快把我爹急疯了,在这么下去,家就没了。”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 杨子江善良的心安奈不住了,粗壮的双手搂住心爱的妻子,轻轻抚去李梅香脸颊上的泪水。“别说了,我理解,你抽个时间给我爹说说吧。” …… 第二章戏雪 赵海汉和宾儿一人拉车,一人在后面推车,赵兰青和奶奶坐在排子车上。赵兰青眼看着远处的雪景,脑海中联想起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又联系到今天姑姑家的反抗,和自己或许有某种的联系。 这半年来,赵兰青初中毕业也找不到工作,就从襄州来到农村奶奶家居住,没多长时间便和村里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熟识了。其中有个叫霍琪的,大兰青三岁,人长得帅气,能说会干,以卖梨为生,只是家里比较穷,也没娶上媳妇,他看兰青一身城市人的打扮,皮肤白嫩,吹弹可破,声似画眉,面若桃花,不觉心中几许爱慕,每逢闲暇时间便主动来约兰青。这一日,下了雪,霍琪在家无所事事,便来到兰青奶奶家附近转悠,不曾想这兰青也是闲的无聊,奶奶呵斥着要她打扫积雪,兰青便扭扭捏捏的找了一把扫帚,在家门口扫起来。小巷子本来就不宽,霍琪从这头一眼望到了那头,只见这银装素裹间,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身穿红色小袄,留着麻花辫,摆弄着手中的扫帚,将门口扫出一条很窄的小路。霍琪悄悄走到了兰青的身后,猛咳嗽了一声,兰青被吓的打了个冷战,趔趄一大步。霍琪赶忙上去搀扶,兰青转身一看是霍琪,只见这青年留个平头,满脸冻的红彤彤,身穿一件深蓝色的棉袄,脚穿一个“老头翁”棉鞋,机灵鬼一般的眼神,让兰青甚是着迷,“你个死霍琪,敢来吓我?”霍琪赶忙道歉,“这么冷的天,我是来帮你扫雪的。”兰青微微露出了笑容,“给,你来帮我扫吧。”霍琪接过扫帚,一边看着兰青,一边扫着雪,“兰青,我们去村外看雪吧?”兰青扭捏着说:“活还没干完,怎么去?”霍琪说话间将一个小雪球投到兰青的脖子里,凉的兰青直跺脚。“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还敢欺负我?”兰青气的抓起一把雪,投向霍琪。霍琪没躲过去,把兰青逗笑了。一会儿,霍琪就把小院、巷子打扫干净了。霍琪站在门口,兰青给屋里的奶奶说了一声:“奶奶,我打扫完了,一会儿就回来。”兰青奶奶满脸皱纹,头上包着深褐色的头巾,还裹着小脚,那能追上兰青,刚出屋门,便看不见兰青的身影了。 村外风景异美,偶尔几片雪花落下,平添了几分浪漫。霍琪拽着兰青的小手,一步一步向村外的麦田跑去。脚下随时传来吱吱的响声,伴着几声鸟叫,划破了整个宁静的天空。 霍琪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将兰青抱起,在一望无垠的麦田转了一圈。兰青感觉有点怕,说:“霍琪,把我放下来,快点。”霍琪把兰青慢慢放下来,问:“怎么了?没事吧?”兰青有点头晕的样子,说:“我有点怕。”顺势向霍琪的胳膊上靠去。“霍琪,我过一段就要回去了。”兰青微微的说到。 “为什么?”霍琪问:“你爸爸要来接你吗?”。 兰青边说边用手去摸霍琪的脸,“上次我爸来的时候,说给我在厂里找了一份工作,可能年后就要上班,年前可能来接我回去。”兰青说。 “那你奶奶谁照顾呀?你上次不是说让你照顾你奶奶吗?”霍琪不解的问道。 “这次是爸爸给我找到工作了,奶奶就由你照顾吧。”兰青试探性地问道。 “没问题,我来照顾,可是,我……”霍琪有点害羞的说。 “你怎么了,我不喜欢羞羞答答,有话直说。”兰青带着鼻音非常干脆地说。 “我舍不得你走。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办法”霍琪说。 “好办法?快说,我既舍不得奶奶,又舍不得你。” 霍琪说话间,将嘴唇递到了兰青耳垂边,轻声说道“可以让你哥哥回来呀。” 兰青接过话:“开什么玩笑,我哥哥在工厂上班了,是个正式工,怎么能回来照顾奶奶?” 霍琪傲气的回答:“你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吗?” 兰青不解的问:“还有个哥哥?” 霍琪接着说:“是的,你的那个哥哥从小就跟着你姑姑住了,我是听大人们说的,他应该比你大一两岁,你的这个哥哥叫赵宾,和你是同父异母,你难道不知道?” 兰青忽然想起了姑姑家一个男孩,原来是他,心中暗自高兴,这下好了,即有人照顾奶奶,又能回去参加工作了。 霍琪看兰青正在思索,便在兰青的耳垂旁轻轻吻起来,兰青的脸在红袄的映衬下显得更红了,将两片晶莹的嘴唇凑过去。两个人在白雪的见证下,吻在了一起,竟像是要各奔天涯似得,难舍难分。 两个人玩了一会儿,就散开了。霍琪在前面跑,兰青在后面追。追呀追呀!映衬在这美丽的雪地当中,映衬在两个人青涩的爱情当中。跑着跑着,袄袖、鞋子都湿透了。天渐渐黑了,霍琪把兰青带到霍琪的奶奶家,霍琪奶奶上年纪了,根本没听见谁来了,霍琪和兰青来到配房,喝了姜水,俩人聊了一夜。这下可把兰青奶奶急坏了,越等兰青越不回来,越等天越黑,急的兰青奶奶一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兰青羞答答的回到了家,奶奶拉住兰青的手就想揍,兰青反倒有理的问:“我都这么大了,出去玩会儿怎么了?”奶奶怕她跟霍琪学坏了,又不敢直说,“过几天,你爸爸就来接你回襄州了,我可管不了你,让你爸爸揍你吧,你个臭丫头片子,可把我气坏了。” 兰青抵抗道:“我不回去,回去谁陪你呀,你都上年纪了。” 兰青奶奶哭着说:“谁陪我?反正不用你陪,你在这儿,我还不够着急呢。” 兰青则笑的像没事人似的,“我有个好主意,让我哥哥来陪你。” 兰青奶奶骂道:“你这个臭丫头片子,你哥哥有工作,怎么回来陪我,你在这儿,又不老实,整天出去瞎混。” 兰青紧接着说:“我瞎混?只有我来陪你,除了我谁来陪你,我给你提供了一个好选择,你还骂我?不给你玩了。” 兰青奶奶说:“什么好选择?让你哥哥回来,亏你说得出来。” 兰青说:“不是我这个哥哥,是住在我姑姑家的哥哥。” 兰青奶奶一听,愣住了,猛然间想起了宾儿,这个受罪的宾儿,三岁的时候,他娘就不要他了,只有跟着姑姑住。这几年孩子都改了姓,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样? 兰青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联系到今天姑父的悲哀,陷入了深思之中。兰青奶奶看着兰青发呆,猛拉了一下,说:“想啥呢?傻闺女。” 兰青回过神来,“奶奶,没什么。”排子车在雪地里继续前行,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车痕,久久不曾消去。 第三章断绝 这一天,李梅香起的很早,没顾上打扫院子,揣着五毛钱去大街上买了一斤油条,径直往婆婆家走去。婆婆家距离李梅香住的地方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李梅香远远看见婆婆在门口打扫卫生,“娘,您这么早就开始忙着打扫?”婆婆名叫善林,个子不高,留着一个齐脖发型,头发前脸部位卡着一个黑色的小发卡,瘦弱的脸庞有了几丝皱纹,背微驼,看见儿媳妇走来,一脸的笑容,轻咳了几声,“梅香,你怎么这么早来了?走,去家里。”顺便放下扫帚,拉住梅香另一只手。梅香顺手把油条放到过道的小桌上,看见杨德生正听着大肚子坐在小凳子上,桌上放了一个大碗,一个小碗,盛满了米粥,桌子中间放了一个小蝶,里面放了点咸菜条,由于滴了香油的缘故,走近就闻见了香味,“爹,吃油条吧。”杨德生看了看李梅香,说:“坐那,一起吃,子江娘,给梅香盛一碗粥。”善林忙让李梅香坐下,拿了一个小碗,盛了半碗,李梅香坐下后说:“我不饿,今天主要有点事,想求爹。”杨德生一听这话,忙说:“自家人,有什么直说。”善林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心中尽是满意,“梅香,你说这就不对了,爹娘知道你和子江不容易,为了给子河、子海结婚,让你们出去住,我们心中清楚,等将来咱们手头宽松了,再盖个新房,你们也就好了。” 李梅香接着说:“爹、娘,我今天不是为这件事来的。”杨德生一听不是为了房子的事,笑了笑说:“自家人,有什么话直说,只要爹、娘能做到的,我们尽力做就是了。”李梅香还是不好意思,缓了缓神,鼓足勇气终于将心中的话说出了口,“前几天,我家的宾儿被我姥姥叫回去的事,估计你们也听说了。娘家快乱了,我爹在家躺了好几天,为了能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不知生了多少次气,这次宾儿被叫走,又不知多少天才能缓过来。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帮助帮助我爹,让他心中好受点。” 杨德生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亲家这人是个好人,就是太好强了,我理解,他心中肯定很难受。你想着怎么帮你爹呢?” 李梅香羞愧的低下了头,说:“我也不知道。” 善林毕竟善解人意,拉着梅香的手,“闺女,进了咱家的门,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直说,没事,咱一大家人,什么关都能闯过去。” 李梅香终于说出了口,“我想把灼华过继给我爹。” 一句话让杨德生直冒冷汗,原本微笑的国字脸终于绷不住了,立刻严肃起来,“这个甭想,灼华是我杨家的长子长孙,将来是我杨家的正根,你想过继给你爹,这基本的道理你都不懂。” 善林赶忙解劝杨德生,“好好说,别着急,孩子也是不知怎么办才给你商量,如果知道怎么办还会问你?” 杨德生没有搭理,用手扶着额头。 李梅香哭着说:“可是,你知道吗?我爹就因为这件事快疯了,家里只有两个女儿,我总不能不管吧。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当我求你们了。” 杨德生越听越生气,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支烟,用火柴点燃后,深深吸了几口,然后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喊起来:“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有些事情,你们太年轻,你给子江说了吗?他同意吗?这么大的事情,影响了我们家的荣誉,别人怎么看我们?” 这一喊,喊醒了在屋里睡觉的杨子河,杨子河揉了揉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咋了?嫂子,你来了。”杨子江知道这事不好办,也赶了过来,门上也围了好几个邻居,大家聚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 杨德生越看越着急,急忙说,“走,我们进屋说,子河,你把子海也叫过来。”子河嗯了一声,就走出了家门去叫子海。 杨子江进了屋门,不敢喘气,直接坐到了炕沿上,善林看着自己大儿子杨子江,知道子江也没办法,就说:“子江爹,你也别生气了,孩子们都是为了老人们好,气大伤身,灼华怎么着也是咱老杨家的人。” 说话间,子海、子河也走了进来。子海在路上听子河简单说了情况,进门后顺手从裤兜了掏出了烟,给杨德生递了一根,又给杨子江一根,“爹,也别生气了,我大嫂也是个明白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这样的。” 杨德生越听越生气:“就你知道的多,也不问问是什么事?你们都不关心,这可是我的长子长孙。” 李梅香也是心中赌气,反驳道:“这都是封建传统,为了你们的老思想,我都舍得把孩子过继,不都是为了老人们?再说咱们杨家人男人们多,你也别单指望着子江、灼华。”说着拉住杨子江的手,“我不多说了,我们走。”杨子江被媳妇拉着,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善林,又瞟了一下威严的父亲杨德生,心有余悸。杨德生瞪了一眼杨子江:“你小子如果今天迈出这个家门,就不是杨家的人,我们断绝父子关系。”说话间,泪流满面,左眼颤抖个不停。 杨子江无语了,崩溃了,李梅香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省吃俭用,任劳任怨,这样的妻子不珍惜、疼爱,怎能对得起她,她仅仅是提出了让灼华过继给自己的岳父,仅仅就是让孩子改姓“李”。而父亲杨德生这边却是守卫着传统、血脉、子孙,更不能为了小事让父亲和自己断绝关系。杨子江把妻子送回家,然后,径直往朋友王社海家走去,王社海酒量大,身材魁梧,肥头油耳,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平时爱喝点小酒,炒菜特别有味儿,一看是杨子江来了,忙说:“哥,今天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不用上班吗?”杨子江哀叹了一声,“兄弟,别提了,今天就是来找你喝酒的。”王社海一听喝酒,立刻兴趣高涨,忙说:“好嘞,我这就去弄几个小菜。”说话间,醋溜了个花生米,烧了一盘冬瓜条,炒了一个西红柿鸡蛋,俩人围对桌而坐,平时王社海酒量大,怎么劝杨子江喝酒都不喝,今天杨子江反而不用劝,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王社海好奇地问:“子江哥,今天怎么了?别喝得太猛,我陪你个。”说着也将一杯酒倒进肚中。俩人越喝越来劲儿,你一杯我一杯,一会儿工夫,第二瓶老窖已经所剩不多。这时候,杨子江眼角含着泪,轻微摇着脑袋说:“男人难呀,什么稀奇事都遇上咱们了。”王社海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更是相为杨子江解忧,可是杨子江怎么问也不说,俩人剩下只有以酒解愁。从此杨子江隔三差五就来找王社海喝酒,有时提点小菜,有时点两瓶白酒,俩人以酒会友,消磨忧愁。 杨子江每次喝多,进家就开始乱说,“这个破家,有什么好的,把它拆了,我凭什么不能做主?”李梅香从来都是好言相劝,她明白杨子江为什么着急,为了灼华改姓的事,但是这个事不能多说,只能忍,为了这个温馨的家,为了这个充满希望的家。 第四章升学 秋天的华北平原,让绚烂多彩的颜色装扮起来,显得万分成熟,像是丰腴的农村少妇,开朗、乐观,朴实无华。一望无垠的玉米地,从头看不到尾,随风而舞,沙沙作响。柔情万种的花生地就像一个大绿毯,平铺在神州大地之上,一片一片的花生叶仿佛是雕刻在绿毯之上的图案,相似而有不同,不同中还有你我,映衬成画,相映成趣。 一转眼十年有余,刚参加完中考的李灼华也随着家人来到花生地里。花生种在自留地里,每户人家除了按人口分半亩产量地之外,还有一分自留地,用来种菜、豆子、花生等。由于李灼华经常不参加劳动,显出几分瘦弱、稚嫩,没有庄稼人黝黑的皮肤,随身穿了一件衬衣,一条家人给做的裤子,姑姑给他做的白塑料底布鞋,黑色的鞋面,朴素得体,一心只装着学习的他,几乎学成书呆子。在中学这三年,他的成绩直线上升,刚转学时还是班里的中等生,原来在本村上初一的时候还能在班里排名前三,可是一到范围更大的学校竟然名落孙山,一时让他难以接受,可他不服输的脾气,硬是凭着自己的刻苦超越了前面的同学。特别是初三这一年,班主任郑老师看灼华学习劲头大,就让他晚上借住在办公室里。虽然办公室不比宿舍,但是办公室里什么学习材料都有,冬天还有个小火炉,也不冷。灼华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天晚上学到十二点,停电了,点起蜡烛继续学。学校坐落在附近几个村的中间,四周都是梨树地,每逢梨花盛开的季节,如同仙境一般,美奂美轮。临近毕业的同学们就借着美丽的梨花背景,照相留念。学校为了给初三的孩子们提供便利,从村子里聘了一名老师傅,给十几个住宿的学生们煮点稀饭,热几个馒头,中午炒个白菜。一次中午,灼华去食堂打饭,他一手端着刚盛好的米粥,饭盒上有个盖子,上面盛了一勺白菜,放着两个小馒头,一手拿着物理书,边走边看,不小心碰到了梧桐树上,让周围的同学笑翻了天。初中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中考时,灼华竟取得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班主任郑老师看到成绩后,心中很高兴,见了灼华的父亲杨子江,非要杨子江请客,为灼华好好庆祝一番。 灼华推着自家的排子车,车上放着绳子、?头、塑料袋等工具,径直往花生地里走去。车上的这些绳子也是自家纺织的,每年冬季农闲的时候,灼华的老爷李永祥就找到纺车,稍微改装一下,将平日里搜集的布条、旧塑料袋,只要能用上的原材料,都统统用上。长绳的一端找一个铁钩,不停的转动,将这些原材料任上劲儿,然后合到一起,几天的功夫,来年用的绳子一下就够用了。李永祥除了经常改装个农具之外,常常为这个小小的农家增添不好的新鲜事物。夏季他用黑色的塑料桶为家里改装了个太阳能,可是到了秋冬季节天气太冷不能用了,然后自己打造了一个弯曲的铁管,安放在火炉中,让太阳能中的水从火炉中流过,利用火炉的温度提高了水温。别人家都要走几里的路程到镇上洗澡,而灼华一家就在自家洗澡。李永祥还炒了一手好菜,乡邻每逢结婚等大事都会找李永祥帮忙。 “姥姥,小姨也是上的中专?”刨了一会儿花生的李灼华忽然停了下来,莫名的问。 “是呀,你梅英姨,不也是挺好的吗?在市里当医生,咱们村多少人找她看病呀,又受人尊敬。”没读过书的姥姥,其实心中门清,解释说:“咱家人少,就想着让你先有个商品粮户口,不再受着农村的苦和累,将来有个正式工作。” “可是我还想上高中,我们班有考高中的。将来考上大学不是更好吗?”李灼华辩解道。 姥姥接着说:“咱们七队的人都不好惹,你也知道,咱家经常受气,我们不想让你也落在农业社了。你爹也是上的中专,听你娘说,你是去省会上,条件比咱家好。别想那么多了,赶快干活吧。” 看着姥姥满脸的皱纹,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希望,李灼华内心的想法再一次压抑下去,不行就按照家人的想法走吧,都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总想到自己的不平凡,想到不应该就这样碌碌无为。怎么办呢?难道就听家人的安排?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播放出来。四年前,那时刚上小学五年级,一大早就听见巷口吵闹的声音。他急急匆匆穿上衣服跑过去,发现年轻力壮的邻居和瘦弱的老爷撕打在一起。看着老爷被欺负,李灼华无能为力,年幼的他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邻居家的兄弟二人正值中年,人高马大,兄弟二人的父亲还是村里的干部,一人揪打着,另一人就去家里那铁锹。姥姥在一旁只好求饶,最终在乡亲们的劝解下,停了下来。年幼的李灼华只有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让受欺负的老爷、姥姥过上城里人好日子。但是,这一幕受气的阴影却深深烙在李灼华的心中,直到他而立之年才渐渐将其淡忘。 因为老爷没有儿子,只有梅香和梅英两个女儿,按照乡村的习俗就不能分到较大的房基地,因邻居侵占了一点房基地,就时常纠纷不断。老爷、姥姥和李灼华就住在三间房的小东院里,李灼华的妈妈李梅香为了让父亲高兴,顶着杨家人的压力硬生生将刚出生的杨灼华改成了姓李,从此让婆家人都不搭理自己。李灼华的爸爸杨子江诚实、宽厚,竟不以为然,一如既往地心疼自己的老婆,心中明白这个女人的智慧、聪颖、朴实,也一同与自己的父亲闹掰了。 “华儿,你在干啥,赶紧刨花生吧。”就知道干活儿的姥姥终于按耐不住了,看着一旁发愣的李灼华,轻声地嚷道。 “嗯,好吧。”李灼华终于同意上中专了。虽然他不知道未来会是啥样,心中的报复能否实现,但是他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步选择、妥协。 不一会儿,李灼华拿?头的手上便起了一个红红的水泡。心中暗想“自己真不是农家人的料,只有拼命好好学习,将来当一名作家了。”想着姥姥每天早起给自己用开水泼鸡蛋喝,想起姥姥每天晚上烧开水给自己打洗脚水,真不知道手上的水泡算什么。他第一次拼命的刨起了花生,干上了农活儿。 当晚回到家,李灼华简单吃了口饭,便去小东屋睡觉了。没过半小时,姥姥来敲门,“灼华,你同学来找你了。” 睡梦中的李灼华正在美丽的省会城市欣赏璀璨的灯火,忽然听到姥姥的叫声,懒洋洋地坐起来,透过窗户,一看是班上的同学麻美丽。上学的时候,麻美丽总是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有时穿上靴子,同学们都喊她“马靴”。今天,她特意穿了白衬衣,牛仔裤,微红的脸颊上平添了几丝青春特有的气息,看起来很是迷人。 “你怎么来了?”李灼华害羞的问。 姥姥一看,脸上露出怪异的微笑,脸上的皱纹被这发自内心的笑容所掩埋,知趣地关上门回北屋去了。 麻美丽鼓起勇气,“我怎么不能来,你报志愿也不和我商量。” 李灼华那顾上跟同学商量,“我正因为这件事着急呢,本来想上高中,却被我爹给改了志愿,不知道怎么办?上个中专实在不甘心。” 麻美丽就是喜欢灼华的这股韧劲,喜欢他的踏实、志远。不由分说,实在安奈不住心中真情,一把从身后抱住了灼华。“你报什么志愿,我也报什么志愿。你去那个学校,我也去那个学校。” 李灼华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从麻美丽的双臂传递上来,一直涌向了脑门,青春而懵懂。他赶忙温柔的拉开麻美丽的双手,“我们都还小,要好好学习。” 麻美丽似乎听到了冷漠,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李灼华接到:“没,没。” 麻美丽看着害羞、清纯的灼华,借着微弱的灯光,笑了笑,“那就是喜欢了”。似乎害羞了,又似乎将青春的那份羞涩忘记了。“你知不知道,你爹把你从咱们村的初中调到乡里的中学上学后,我就不想在咱们村中学上了,你一走,我就学不进去。我要和你在一个班,才能学进去,成绩才能提高。” 李灼华猛然间想起了三年前,父亲让自己去找乡中的张校长,校长耐心的把他分到一个比较好的班里。没过一学期,麻美丽也来到这个班。班里的学习氛围就是比本村的初中好,自习课也很少有说话的,一放学只顾骑车回自个家。本村的同学们逃课还要去打游戏机,如果不是老师们管得严,李灼华也会同本村的同学一样,参加过中考就结束了一生的学习机会。现在,本村的几个同伴又开始玩游戏呢。 “我今年可能没考好,不行再补习一年,明年去找你。你告诉我报的哪个学校?”麻美丽看着一旁发呆的李灼华,期待的说到。 “我报的是省会的一所民族师范,通知书还没来,我建议你上高中,考大学才有发展前途,我是没办法了。” “你怎么没有办法了?反正我不管,你上什么学校,我也上什么学校。” 最后,麻美丽将一个笔记本送给了李灼华,多年后,看着这个笔记本,李灼华总会想起曾经的青春年少,曾经的意气风发。送走了麻美丽,灼华心中一阵酸楚,躺在床上,很快又进入了梦乡。睡梦中的灼华像是进入了缥缈的仙境,前方不远处有一位身着蓝色裙子的玉兔仙子,驾着一朵祥云,只回萌一笑间,扭身便走,灼华拼命追赶,仙子引领着他来到月宫之内,只见大殿柱子上用鎏金大字写着“金龙贺喜出东海 玉兔辞岁回月宫”。灼华紧跟着仙子进入宫中,忽而又不见仙子了,伸手去抓蓝裙,却抓住了一朵白云,白云中有一册古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秋日秋风秋意浓,亲人亲情亲事重。怎奈志高难择抉,奶孙深情蕴其中。一声惊鸿艳四方,同窗妒忌心难安。相思成灾今生缘,无可奈何风吹散。齐心合力排万难,亲兄热弟赛桃园。莫图眼前断前程,好好把握手中权。”依次翻开后面的内容,“生来寄养他人家,心机灵巧性淳朴。少年蕴有鸿鹄志,而立方可展宏图。青春时光多无聊,闲情逸致戏人间。初生牛犊心气高,自信此生不平凡。踌躇满志坎坷多,一生勤俭万事顺。长兄如父嫂似母,淡泊利禄情至纯。清高傲气兰花香,阆苑奇葩泪汪汪。风流年少怎识得,芳心融后雪茫茫。君子香沁人心脾,多情少年空牵念。浩瀚星空齐闪烁,莫如牵牛望织女。忙忙碌碌皆无为,嬉笑怒骂成文章。也曾追逐化私欲,低调做人日方长。莫说人生多磨难,争强好胜双手茧。孤山劲草独挺立,任风吹遍岳之巅。追求潮流图享乐,天性不愁吃和穿。不紧不慢来生活,握紧方向保平安......”最后,这一手白云也消失了。正在失望之中,这月宫立刻变成了中学的教室,老师正在上课,麻美丽就坐在灼华的前面,微笑着看着李灼华,那双眼睛熟悉而陌生,只看得他从睡梦中惊醒。 李灼华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倒是好朋友王建康经常帮他,两人成了好伙伴。王建康家境更是窘迫,他父亲常年去市里卖水果,家庭收入有限,平时没有时间教育健康。但是王建康身手灵敏,反映机智,学习虽说不是拔尖,但是凭着自身的聪明劲,也能进入前十名,到了中考的时候,分数仅仅差了10分没有考上,第二年接着补习。到了下一届有一个女班长,名叫尤晓秀,双眸间一片纯洁,不但学习优秀,而且文体全才,写了一手好字,学校的板报从来都是又晓秀负责编辑、抄写。尤晓秀看王建康英语成绩较差,利用课余时间给王建康补习英语,将自己的笔记本借给王建康用,这样一来二往,俩人成立无话不谈的朋友。一天尤晓秀心情低落,上课也无精打采,王建康看在眼中,记在心里,等到下午放学,实在看不下去,就追着尤晓秀问情况。尤晓秀看周围无人,便将原委告诉了王建康。“我爹要给我订一门亲事。”王建康心头一蒙,虽说俩人没有挑明互相喜欢之心,但是明眼人都清楚。俩人将来能够在一起是再好不过了。眼下还没有中考,这纯洁的友谊竟然落到了如此的地步。王建康接着问:“你爹给你订的是哪门亲事?”尤晓秀一听,两眼红润,瞬间泪珠便落到了脸庞,“是你们那一届的范豪强。”王建康更是着急:“原来是他,不就是家里有个钱,他爹在外地包个工程吗?他学习不好,整天打游戏,没有一点能力。”尤晓秀抗不过父亲的压力,只好作罢,王建康多次来找灼华诉说心中的苦闷,两个同龄人选择了不同的人生之路。 第五章回家 农忙的人们一早便起床去收庄稼了,玉米、黄豆、花生……春种秋收,看着收获的一堆玉米,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只有通过堆积了一脸的笑容来展现内心的快乐。立秋拿住手,还收三五斗。人们顾不上一身的疲惫,中午简单吃一口饭又开始忙碌起来。妇女们在前面掰玉米,男人们拿着?头,把一颗一颗玉米秸刨到,堆放整齐。孩子们还有秋假,不过也很少休息,就在大人们的后面,堆放玉米秸。家庭条件好点的开着拖拉机,神采奕奕,往田地里一开,随手掰好的玉米直接就扔到车厢里,动作悠然自得。开拖拉机最难的是带着车厢倒车了,技术好的老司机能从本来不宽的巷子一头一直倒到另一头,而不会倒车的新人开上拖拉机就上了愁。李灼华家没有拖拉机,每当农忙的时候,一家人都给自家的舅舅李山峰帮忙,然后用李山峰家的拖拉机拉玉米。李山峰就住在李灼华家的后面,因夫妻二人没有儿女,便从村里别人家寄养过来一男一女,李山峰说话有点结巴,满脸烙腮胡子,山峰的媳妇起凤心直口快,嘴角上长一颗黑痣,每天就知道逼着山峰干活。李山峰平时起早贪黑从山里拉石头、拉白灰,有时给别人盖房子,已经很忙了。即使这样,庄稼需要灌溉的时候,到地里浇水也只能晚上去,不能影响第二天干活儿,一天都不得消闲。没有拖拉机的只有推着排子车,一车一车玉米秸,只有靠它来运输。打好捆,前面先横着放一捆,然后依次往后放,小小的车厢总能装上一大堆儿。又是一个清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玉米秸的清香,上年纪的老人们围在院子里玉米堆旁边,慢慢悠悠的剥着玉米的外皮,简单的动作重复着一次又一次。如果不熟悉动作的总小看这项工程,其实坐在这儿剥一会,指甲就生疼起来,面对这一大堆玉米,如果一个人的话,一个一个剥皮,实在无聊。何况还是忙里偷闲,一边煮饭,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不一会儿,那一锅清香四溢的米粥就冲淡了玉米秸的清香。早晨去地里忙碌的人们三个一群,四个一伙儿回到了自个儿家,简单洗一把脸,就开始吃早饭,然后再去地里忙碌。李梅英骑着重庆摩托车,在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回到了老家。姥姥听出了摩托车的声音,叫李灼华到门外看看,是不是李梅英回来了。李灼华从东屋飞一般跑出去,小东院在第二排,门口留了一条两米宽的巷子,土地面经过多次的碾压非常平整,李梅英正带着张灼波往家走,门上五六个乡亲们看着驶过的摩托车,议论纷纷,“这是什么牌子的?”“进口的摩托车吧。”“真漂亮!”李灼华听着乡亲们说着赞美的话,心中也为小姨高兴。再看看小姨,烫着卷发,身穿一套职业装,黑色的皮鞋,看上去就和农村人不一样。弟弟张灼波脚上穿着一双棕色的小皮鞋,后背带小牛仔,就更不像农村人了。李梅英让儿子张灼波下了车,把车停在院子里,李灼华神采奕奕的坐上去,打开钥匙,按了一下喇叭,“滴滴”一生清脆的响声,萦绕着整个小东院。张灼波说:“哥,有时间咱们出去骑上一圈。”李灼华高兴极了,“啥时候能去呀?”“现在不行,等中午我妈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就去。”“好吧。”姥姥又让李灼华到西院把李梅香和妹妹、弟弟叫过来。李灼华不耐烦的去了。李梅香也是为了照顾爹娘,和丈夫杨子江住在离娘家不远的西院里,西院临着街,是他们这两年在拆除旧土坯房的基础上刚盖好的新房子。新房子宽敞明亮了许多,因为杨子江在乡里上班的缘故,盖房子的时候乡亲们都开着拖拉机过来帮忙,十几辆拖拉机分成两组,一组去山里拉石头,一组到砖窑拉砖,三四天的功夫,材料都备好了。一个正月,把整个小院都建好了。李灼华的老爷爷是游击队队长,39岁的时候在本村巷战中被日本人杀害了,所以李灼华的爷爷杨德生很小就走向了社会,以前还当过村长、乡里的拖拉机站长。杨家人在村里的亲朋比较多,因此,杨德生很注重面子,为了李灼华的姓氏问题,不少给杨子江生气。一次过年拜年的时候,杨子江和李梅香一早就过去了,一进门,杨德生说:“你们是谁呀?来我们家干什么?”杨子江羞愧难当,硬着头皮说:“爹,您老就别生气了,孩子是咱杨家的,啊。”杨德生那听进去这话儿,“别给我添堵了,长子长孙,我的命根。你们回去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儿。”杨子江的娘倒是温柔贤惠,心疼儿子的处境,一把拉住媳妇的手,“别听你爹的,咱们是一家人。”李梅香一手捂住脸,泪花顺着指缝就流了下来。“别掉泪,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许哭。”李灼华来到西院北屋,弟弟杨灼越还在床上睡懒觉,灼华轻轻地拧了拧弟弟的鼻子,灼越微微的扭了扭头,睁开眼一看是哥哥来了,就哭闹起来,“又不让我睡觉,娘,哥哥欺负我,不公平。”正在打扫院子的李梅香赶忙过来,“别总是欺负弟弟,长兄如父,你都比他大七岁。”杨灼越一听这,来了精神,“今天要让哥哥给我穿衣服,否则我就不起床。”杨灼华很生气,“凭什么,逗逗你,就生气。”李梅香接着劝:“我给你穿衣服,好了吧。”杨灼越接着闹腾,“我就得让哥哥给我穿衣服。”杨灼华迫不得已,答应了弟弟。刚穿好衣服,杨灼越立马就笑起来,“还是哥哥好,我们赶快去找小姨吧。”李梅香收拾好家,母子三人高高兴兴地来到了小东院。“姐,你看你,又不注意身体,都变瘦了。”李梅英很心疼大姐。“农村人都这样。”李梅香故意转移话题,“灼波,学习怎么样?”张灼波不好意思地地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想说。李梅英过去就想训他,“快说,大姨问你呢。”张灼波接到:“还行吧。” 第六章改姓 李梅英把大姐引到北屋,坐好后,姐妹二人互相诉说起来。“姐,我和你们的想法不一样,灼华都这么大了,你再看看咱爹,虽说只有我们两个女儿,但是他也不受罪呀,让灼华姓李他就高兴了,姓杨大家就不孝顺他了吗?” 几句话说到了李梅香的内心深处。她忽然间回忆起了姐妹二人小时候的故事。她背着妹妹去看戏,本来就个子不高,还让梅英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梅英看到戏了,可是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为了让梅英继续上学,本来学习成绩也很好的她竟放弃了上学的机会,一直鼓励着妹妹考上学。现在看着妹妹有了较好的生活条件,找到了好工作,心中也为她高兴。李梅香说:“没办法,你看咱爹的脾气,太好强,我们不能让他不高兴。” 李梅英摇摇头,“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要让他高兴,可是也不能就是为了让他面子上高兴,我们姐妹两人让他生活上幸福。就是这样,我们也要为孩子的未来打算,你想想,在同学们当中,灼华姓李好还是姓杨好,要我说,这次趁着转户口的机会,让孩子把姓改回去,我动员咱爹。” 李梅香一脸的委屈,自己为了让所有的亲人高兴,能一直委屈自己,有泪水往自己肚子里流。平时家里的重活,她抢着干,几乎把自己当成一个中年男子。“这个我知道,还是别改了,就当是为了让爹娘高兴吧。”她始终坚守着非常传统的思想,这可能也是姐妹二人的想法不同所致吧。 说话间,李永祥从地里回来了,忙碌了一早晨,有点疲惫,李梅香赶忙去接了盆水,“爹,您先洗洗手吧”。“嗯”李永祥有气无力的说,“梅英,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刚回来还没半小时”李梅英手中端着盘子,“买了个烧鸡,您赶快吃吧。” 李永祥看着女儿这么孝顺,内心非常高兴。李梅英看着父亲心情不错,打开了话匣子,“爹,灼华今年考得不错,通知书快来了吧?” “这小子有出息,知道学,你要好好管管灼波,让他向哥哥学习。” “知道,我想给你说件事,爹,您看,灼华都长大了,是不是考虑让灼华在迁户口的时候,把姓改回去呀?这样对孩子将来也好。” 只听到这一句,李永祥的泪水便流出来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与世拼搏了一辈子,没想到竟像一个六岁的小孩一般。可是命运就给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兄弟六人,前几辈还是村里的地主,到了他这一辈,两个哥哥都去外地谋生了,另一个哥哥无子无女,他一直因为没有儿子而感觉低人一等,并因为这个原因受人欺负。年轻的时候,本想过继一个大舅家儿子,没曾想把这个孩子养到十三四岁,被岳母要了回去,后来这个孩子刚结婚又遭遇了一次事故,去世了。 今天,梅英提起此事,着实让李永祥伤了一次心。他怎能答应这个请求,这几年倾心培养李灼华,眼看华儿踏实肯学,心底甚是喜欢,今年又考上了学校,虽然不是名牌大学,也总算让这个小小家庭扬眉吐气了一次。李永祥低头自语,“这就是我的命!不行,你们如果有这个想法,不如让你爹去死!” 李梅英急忙说:“爹,您看您,这就不对了,我们知道您心疼华儿,为了让华儿有点出息,您什么都愿意,对吧?更何况,我们姐妹俩不会让您受罪的。您老了我们管。” 李永祥有火气又不能发,“是呀,灼华确实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们想过我吗,我百年了,谁给我顶孝?” 李梅英接着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是老思想。” 李灼华在门外虽然和两个弟弟一起玩,但是屋里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他走进去,“老爷,我还姓李”。一句话便让李永祥抽泣起来。 李永祥渐渐模糊了,躺在床上一生不响,饭也顾不上吃。长叹一口又一口气,心中的怨气只能随着时光来消失。忽而又想起了那个下雪的季节。自己的岳母拉着大舅家的孩子,不让姓李了,自己白白养活了十几年,孩子还不能过继给自己,人生呀!李永祥对着岳母,从家门口一直跪到大街上。苦苦哀求,苦苦哀求。目送着岳母将自己养大的孩子拉走,李永祥无语了,这难道就是命运。现在又要将自己精心培养的灼华要走,看着灼华这么懂事,心中也为灼华的将来考虑,可是自己心中的委屈,又有何人理解,又有何人给予安慰。两个女儿倒是为自己考虑,可是让乡亲们怎么看。李梅香和杨子江结婚的时候都说好了,杨德生是同意让孩子姓李的,怎么到了现在就不能执行了。女儿是想让自己着急?还是真为灼华考虑。 李梅英一看说不通,下午趁着李永祥农忙的时候,找到了杨德生,“叔,最近身体可好吧?”杨德生一直都不看好李梅英,“闺女,今天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呀?”李梅英口直心快,“和您商量个事。”杨德生接着说:“啥事儿?”李梅英知道杨德生也愿意,只是想让他想想办法,“灼华的事儿。”杨德生一听灼华,马上从小凳子上站起来,“灼华怎么了?你坐下说。”李梅英一看杨德生这么在意灼华,不慌不忙的做到了凳子上,“我一天天看着灼华长大了,不能总是这样,应该让孩子把姓改回来。”杨德生一听改姓,眼角不自然的流出了泪花,“你说的是真的?谁的主意?”李梅英接着说:“我的主意,本来就应该姓杨,但是改姓不意为灼华和我爹就远了。”杨德生脸上立马露出了狡猾的笑容,“改姓不能远,只能更近了。你爹把灼华从小养大,不容易,灼华应该给你爹更近。只是我很好奇,原来一定要姓李,现在为什么改姓?” 李梅英心平气和的说:“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是考虑到灼华的未来,这孩子聪明、好学,肯定能考上大学的,姓氏的问题会影响他的未来,我站在孩子的角度来考虑,可能这样影响到我爹,但是只能以大局为重。” 杨德生听到李梅英这番话,心中对李梅英平添了一份好感。“闺女,我理解你这一份好心,我们都老了,说心里话,和你爹斗了一辈子,按说是亲家,可是为了灼华我们心里较着劲,估计你爹接受不了的。” 李梅英说:“叔,我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想办法让我爹接受这个现实,让他心里转过来弯。” “这个,还要想想办法,你爹对灼华太亲了,我们从什么地方入手呢?”杨德生挠了挠头。 李梅英说:“这个也不着急,你再想想办法,看看让谁说说我爹,过两天我再来。”李梅英不敢待的时间太长,说完就回家去了。 李永祥也忙不下去,早早回到家,躺在床上,晚饭也吃不下去。等全家人都吃了饭,李永祥一个人只说了句“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便出门找尹万福去了。尹万福是李永祥做饭帮忙认识的朋友,据说有给人下魔咒的特异功能。李永祥也学了一些,还是没有学会。 “老弟,今天来解解闷,是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尹万福拿起火炉上的锡壶,倒了一小杯酒,给了李永祥。 李永祥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端起酒杯猛一下倒进口中,“唉”。 尹万福看出了李永祥心中的苦闷,“是不是为了灼华的事?人生不要总是局限一件事上,你看我,万事都看得很开。这样,今天我教你一个诸葛亮马前课如何?” 李永祥忙问:“什么是诸葛亮马前课?” “能速算应急之事。”尹万福笑了笑说道:“你先记住秘诀:大安,身不动时,五行属木,颜色青色,方位东方。临青龙,谋事主一、五、七。有静止、心安。吉祥之含义。诀曰:大安事事昌,求谋在东方,失物去不远。宅舍保平安,行人身未动,病者主无妨。将军回田野,仔细更推详。留连 ,人未归时,五行属水,颜色黑色,方位北方,临玄武,凡谋事主二、八、十。有喑味不明,延迟、纠缠、拖延、漫长之含义。诀曰:留连事难成,求谋日未明,官事只宜缓。去者来回程,失物南方见,急讨方遂心。更需防口舌,人事且平平。 速喜,人即至时,五行属火,颜色红色方位南方,临朱雀,谋事主三,六,九。有快速、喜庆、吉利之含义。指时机已到。诀曰:速喜喜来临,求财向南行,失物申未午(南或西南)。逢人路上寻,官事有福德,病者无祸侵,田宅六畜吉,行人有音信。赤口,官事凶时,五行属金,颜色白色,方位西方,临白虎,谋事主四、七,十。有不吉、惊恐、凶险、口舌是非之含义。诀曰:赤口主口舌,官非切要防,失物急去寻,行人有惊慌,鸡犬多作怪,病者出西方,更须防咀咒,恐怕染瘟殃。小吉,人来喜时,五行属木,临六合,凡谋事主一、五、七有和合、吉利之含义。诀曰:小吉最吉昌,路上好商量,阴人来报喜。失物在坤方(西南),行人立便至,交易甚是强,凡事皆和合,病者祈上苍。空亡,音信稀时,五行属土,颜色黄色,方位中央;临勾陈。谋事主三、六、九。有不吉、无结果、忧虑之含义。诀曰:空亡事不禅,阴人多乖张,求财无利益。行人有灾殃,失物寻不见,官事有刑伤。病人逢暗鬼,析解可安康。”尹万福边饮边说,李永祥心计好,一会儿工夫,便全部记下了。随后,尹万福将马前课的用法传授给李永祥。 回家的路上,李永祥边走边记,进了家门,赵海花说:“梅香爹,别上愁了,灼华还是咱们的。” 李永祥说:“别说了,想多了就愁死了。他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随后几天,李永祥整整在家躺了七天,什么活儿也不敢。杨德生一听让孙子改姓杨了,心中百花竞秀,国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高高的个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很像官步,似乎又找到了当年村长的感觉。当晚,杨德生就把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叫过来,一起商量怎么为灼华考上学庆祝一番。杨子江、杨子河、扬子海兄弟三人都同意买上好酒好菜,宴请一次亲朋好友。第二天一早,兄弟三人借来三轮车,到市里菜市场购买了猪肉、草鱼、排骨、白条鸡等,又从本村商店买了烟酒,请来了村长、邻居。杨德生请了本村的张管事,在院子里盘灶火,张管事一边活着麦秸泥,一边哼着小曲,口中是不是还念叨着,“一层十三块砖,一共十三层,火旺炉好用”。盘好后,拉来了大锅,熬了一锅肉菜。当姑姑的杨子凤、杨子英姐妹忙的不可开交,摘菜的摘菜,洗碗的洗碗,炖了鱼、鸡块、排骨,炒了木须肉、蒜苔肉、鸡蛋饼,拌了黄瓜、藕片、花生米,煮了丸子汤,一桌桌丰盛的菜让亲朋们吃饱喝足。 开学前的几天时间,杨子江就抓紧时间到派出所给李灼华办理手续,开学对李灼华意味着升入了更高一级的学校,而对杨家人来说,灼华终于回归到自己的家族。从此李灼华就应该叫杨灼华了。杨德生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把杨子江叫过来,让杨子江拿来户口本证明材料,才确信无疑。 开学那天,杨子江借了一辆桑塔纳汽车,叫上兄弟杨子海,拉着李梅香、杨灼越,去省会送杨灼华。 第七章工厂 几许清爽的深秋是一年四季最美的季节,淡淡的黄搅拌着片片的梧桐叶随风落下,清晨的几声鸟叫,穿插在天空之中,让袅袅炊烟的农家小院增加了几份生机。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的画面,“大哥,”子河和子海兄弟二人来到杨子江住的西院门外。“来了,”杨子江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匆匆忙忙的往外走。李梅香从厨房出来,“你快点,是弟兄们。” 一脸喜悦的子河和子海进门后坐在摆好的小凳上,兄弟三人谈起家常。子海挠了挠头,他听不进子河絮絮叨叨,直截了当地说:“你就给咱哥直说呗,还拐弯子。哥,今天主要是想说咱们合股加工饲料的事,今年,王志奇家在村东办了一个饲料加工厂,干的不错。今年别的活儿也不好干,咱们三个如果能凑齐资金,应该能干。这几年各村喂养猪呀、鸡呀的很多,我估摸着这时候加工饲料是个好门路。” 扬子江说:“我不懂加工饲料的事,资金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我们再借点钱呗。” 杨子河说:“大哥,三弟,我们三个脾气相投,这么多年没有红过脸,没有斗过气。就这么定了吧” 兄弟三人当中杨子海最小,他也最实诚,“二哥,你合计一下,大约多少钱?每家摊多少?” 杨子江说:“梅香,做好饭了吗?”家里家外一般都是梅香料理,一说到钱的事,杨子江就心里没底。 李梅香抹了抹手,做到了桌子一旁,刚才兄弟三人所说,其实她早听到心里,只是男人们商量事,她不好意思坐过去。“钱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们大哥每天要到乡**上班,人手是个问题。” 杨子江紧跟着就说:“不是有咱两个兄弟吗?” 兄弟二人几乎同时回答:“让嫂子去看门市。” 李梅香一听这个就高兴了,“咱们就去镇上我们那个门市上,虽说地方偏僻了点,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杨子海说:“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怎么说干就干。” 随后兄弟三人每家拿出了两万块钱,买了粉碎设备、混合设备、制粒设备和三马车,修缮了镇上门市后面的厂房,没过多久就开工了。 子河开着三马车,拉着二哥子海到附近几个村子里收购玉米,每到一处都是子河大声喊着:“收玉米,收玉米。”各家各户把刚刚晒干的玉米装上三马车,半天功夫就是一车玉米。下午,拉到厂房里,第二天就开始加工。因为没有经验,他们请来了王志奇,王志奇推脱说:“我也不会,都是刚开始。”虽这么说,杨子海还是拉着王志奇,硬是不让走。 杨子江从车筐里拿出了鞭炮,子海用竹竿挑起来,火柴一点,噼噼啪啪,声音响透了整个镇子。王社海的门市在饲料厂的对面,前些年从省城学来了烧鸡的技术,带着媳妇在镇子上租了间门市,两个人起早贪黑卖烧鸡,虽说累了些,但是仅这三五年的时间就翻了身,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本来瘦弱的王社海这些年竟壮实了许多。听到鞭炮声,王社海从门市里走了出来,“子海,怎么开张也忘了你老同学了?”毕竟三年的初中同学,再加上这些年日子相对好些,有什么好事,王社海总不会落下。杨子海从厂子里走出,“看你说的,怎么能忘了你,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喝点酒,庆祝庆祝。” 李梅香在厂子里透过玻璃往外看,问子河:“这是谁呀?看着这么面熟。”杨子河答道:“西头街的王社海,这两年靠卖烧鸡发了家,他媳妇社芳可是个热心肠,嫂子,我们也出去看看吧。” 说话间,社芳从自家的门市里提了壶刚开的热水,也走了出来,“你们刚开张,找什么就来我们这,知道没水喝,我特意烧了壶热水。” “还要麻烦你,大妹子,让我来倒水。”李梅香主动接过社芳手中的热水壶,“以后我们成了邻居,这远亲不如近邻。” “不用这么客气,”社芳又从门市拿来了杯子,放好茶叶。王志奇、杨子江兄弟几人围着小桌坐了下来。 大高个儿王志奇坐在北边,“这新机器就是好用,就是混合设备太慢了。” 杨子海看王志奇终于开口说话,急问道:“志奇哥,机器的问题不大,关键是配方,能不能让看看你家的饲料配方呀?” “配方都是那个样,差不多,没啥。”王志奇解释说。 杨子河感觉王志奇不想让看配方,也就不难为他了,“今天都来捧场,中午咱们坐会儿去,哥,你说吧,去哪个饭店?” 杨子江说:“就去农家院吧。”中午,一伙儿人去饭店好好庆祝了一番。 随后几天,杨子江利用周六日的时间在邻村显眼的位置书写了标语,“三兄弟牌饲料”。本村的养殖户都知道杨子河三个兄弟的为人,不会再饲料中掺假,都从杨家饲料厂买饲料。很快就在本村创开了市场。 冬季的华北平原干燥而又清冷,偶尔还下场雪,来清除一年的浮躁。白茫茫的一片,覆盖着青青的麦苗。农家人都忙了一年了,每天清晨躲在被窝里,享受着一年收获。煮上一锅粥,在煤火上“咕嘟咕嘟”,锅里还放着几颗黄豆,等煮好了,乘在碗里,清香的米粥拌几丝咸菜,味道美极了,煮烂乎的黄豆,放几颗在嘴里嚼,越吃越香。 也有的农家人顾不上享受这寒冷的冬季,他们依然起早贪黑,因为家中喂养了许多猪或鸡。一大早就要给这些动物们拌饲料。等喂养的这些动物们吃饱了,自个儿才有时间去吃早饭。养殖户多了,也让杨家兄弟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做。 这天一大早,杨子海启动了三马车,拉着杨子河又要去收玉米。“三弟,每次坐在后面太颠簸了。”子海笑着说:“空车就是有点颠簸,哥你来开吧。”子河说:“你注意开就行了,冰天雪地,路滑,我也开不了。”说话间,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从旁边来了一个骑车的老头,慢慢悠悠来到了三马车前头。子河一看,吓了一身冷汗,急忙刹车。对面的大爷根本顾不上躲避,一看有紧急情况,就更慌忙了。下过雪的路面上结了冰,这一刹车三马车在路面上拧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没撞上老大爷,却装再墙上。顿时杨子河的头上就流出了血,杨子海也碰到了腿上。 老大爷一看这个情况,不知应该如何处理,急急匆匆地骑车走了。过路的邻村赵平是杨子河的战友,开着三马车把兄弟二人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李梅香匆匆忙忙地感到医院,医生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就建议转院到市医院。三个人坐车到了市医院之后,李梅香就去找了妹妹李梅英。李梅英就是个热心人,听说兄弟二人出了车祸,二话不说,领着挂号,办理住院手续。 “嫂子,不用太着急,今天有点倒霉,都怨邻村的那个老头,路又滑。”杨子海给本来就紧张的李梅香解释说。“没事,只是碰了一下。” “总提醒你们小心点儿,就是不听。”李梅香还是有点着急。 “别说了,没事。都到了医院了。”李梅英就是怕烦。她是个有事办事的人,烦人家念叨。 杨子江忙解释“家里有啥事都麻烦你。” 一句话说到了李梅英的心里。“没事,杨、李就是一家人。” “就是这个月白白忙乎了,”杨子江还是有点担心钱。刚开业没多长时间就遇到了这么个麻烦事。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幸亏你们没有撞上路上的那个老头,否则,花钱就更多了。”李梅英说完,就急匆匆地去问医生情况了。 一会儿回来,说:“二哥头上没啥事,就是子海的腿骨折了。” 子海接着说:“还是有点疼。” “疼点也正常,不过没事,打石膏吧。”李梅香叫来了医生。 晚上,李梅香回家让杨子江领着两个弟媳妇去医院陪护,她又到了饲料厂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家都十点多了,忙了一天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天下的事总是坎坎坷坷、曲曲折折,让经历多有准备的人去迎接挑战,战胜困难,直至成功。让有福之人去享受人生,游戏人间。 这场车祸还没有把兄弟三人难住,可没过几天的饲料事件,让兄弟三人真正犯了愁。这天上午,李梅香在门市上守着,邻村的张二黑带点火气一进门就冲着李梅香喊了起来,“你家的饲料真好呀,我喂这四百多只鸡子,吃了你家的饲料,一直开始掉毛,就是不下蛋。你好好说说吧。” 李梅香是个好脾气,满脸陪笑的说,“不会吧,饲料买的多了,也没听谁这么说呀。” 张二黑一听这话,更着急了,“还不会吧,你去看看。” 天下的事总是坎坎坷坷,让经历多有准备的人去迎接挑战,战胜困难,直至成功。 这场车祸还没有把兄弟三人难住,可没过几天的饲料事件,让兄弟三人真正犯了愁。这天上午,李梅香在门市上守着,邻村的张二黑带点火气一进门就冲着李梅香喊了起来,“你家的饲料真好呀,我喂这四百多只鸡子,吃了你家的饲料,一直开始掉毛,就是不下蛋。你好好说说吧。” 李梅香是个好脾气,满脸陪笑的说,“不会吧,饲料买的多了,也没听谁这么说呀。” 张二黑一听这话,更着急了,“还不会吧,你去看看,看看再说吧,都成这样了,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们看着办吧。” 王社海在屋内听到饲料厂有吵架的声音,二话没说就赶了过去,“二黑子,你干啥呢。有啥事等子河他们回来后再说。”张二黑一看是王社海,知道也惹不起,解释说:“哥,我是着急呀,喂养的鸡子都病了,我也没办法。”张二黑接着说:“知道,你冲着嫂子喊也没用,等子河和子海回来马上过去看看。你先回去,家里也有事,他们回来我一定让他们先过去,该咋办就咋办。你不用急。”张二黑忙说:“好,就冲哥这句话,我就先回了。” 张二黑走后,王社海怕李梅香生气,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不顺心的事,“嫂子,二黑不好惹,不过没事,有事我去解释,子海他们回来,过去看看就行了。” 第八章雪仗 这年的雪下得很大,白雪皑皑,覆盖了整个校园。小松树、篮球架、橱窗、台阶,每一处都像披上了盛装,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周六、日是学习了一周的学子们最轻松、快乐的时光,更别说又下了一场雪了。一大早还在宿舍睡懒觉的杨灼华便听到窗外嬉笑打闹的声音,只知道学习的他很少有些许轻松的心情,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总感觉有学不完的知识,或许这就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刚到学校,还是有些不习惯,看着大家平时悠然自得,难免有些抵触。宿舍的老六和他是同乡,平时在一起吃饭,总是劝灼华,“老七,咱宿舍你最小,别怪当哥的说你,人生几何,该放松就放松。平时看你就知道学习,还那么节俭,这不知你为个啥。”杨灼华听到这样的话,总是一笑了之。他感觉人生短暂,遨游在知识的大海,总想这些知识总有一天会用上的。初中时爱好数学的他,这段时间,却迷上了文学。从古典文学中汲取营养,几近痴迷。口中是不是念着文学中的典故、名句,真多了几份书呆子的味道了。他不解其中的滋味,有时间就想穿越到大唐、北宋,找李杜、找三苏,问个究竟。课堂上学不够,整天泡到图书馆、阅览室,这一段时间有时感觉学的眼睛都模糊起来。 玩了一个早晨的老六,走到宿舍门外,跺了跺脚。“老七,别睡了,起床,你看我都玩了一早晨了,你还睡觉。”迷迷糊糊的灼华,被老六的叫声吵醒了,赶忙床上了毛衣,“嗯,我这就起床。”老六看了看灼华,“你看你,穿这么厚的毛衣,多好呀。”灼华忽然间便想起了姥姥,这件毛衣是姥姥去河地捡花生,换成毛线,给他织的。小半年没见姥姥了,心想着过年回去总要给姥姥买点好吃的。“这是姥姥给织的。”灼华看着老六羡慕的表情,转过话题,“你去哪玩了?今天我也出去玩一会。”老六高兴极了,“那就快去吃饭吧,再不去就没饭吃了。”“好嘞。” 老六虽然个子没有灼华高,但是脸似圆月,发如乌丝,一双虎眼,炯炯有神,毛笔字写得行云流水,个性很是开朗。两个人到了食堂,马上就闻到一股略微发霉的味道,让人总提不起食欲来。早晨一般就是一块豆腐乳,每人两个小馒头,一碗稀饭。可能是这几天学的太累了,灼华特别想吃点好的,“老六,今天我们就吃点好的吧,有点馋。”“好呀,你想吃什么,咱两个的饭票别老五、老三两个多点。”老六早晨运动了一会,也是感觉有点饿。“今天吃油条吧,怎么样?”灼华一听老六说吃油条,立刻挑起了嗅觉、味觉的共鸣,在家的话,虽说油条也不是稀罕物件,但是每年吃油条的次数也是有限的,“既然都吃了油条了,能不能喝碗豆腐脑呀?”老六也是这个看法,“那是当然。”灼华和老六边吃边聊。 只是灼华有点想家了,在家只有老爷、姥姥生日的时候,李梅香才会从街上买点油条,长了这么大,灼华还真没有喝过多少次豆腐脑,忽然他又想起了姥姥,是否还是忙忙碌碌,洗衣做饭。“灼华,你快点吃呀,不然就凉了。”老六催促着,“吃完,我们去操场玩雪吧?”灼华猛一下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好,好。”很快又从碗中舀起一勺豆腐脑,放入嘴中,在咬一口油条,吃上一条咸菜,确实油而不腻,碗里还飘着几片香菜,他想今后如果能够天天吃上这样的饭,就知足了。 两人吃完饭,便来到操场上,同学们早安奈不住了,捧上一把雪,握成雪球,互相投起来。你奔我跑,好不热闹。杨灼华还是不会玩,甚至那种书呆子的劲头又犯了,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同学们来回玩闹,心中感慨青春年少,有特别珍惜这样的美好时光。他轻声吟着,“青春年少雪茫茫,友情烂漫晴空好。欲把万物都淹没,一介书生志气高。”不尽兴,又背了几句,“忽如一月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正尽兴时,忽然一个雪球投到了后脑勺处,雪花散落了一头,急忙抹去脸上的雪水,回头往后望时,只看到似一朵兰花绽放在白茫茫操场中央,又如雪后的骄阳,将温暖的阳光洒满了角角落落,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烂漫,身穿粉红色的长袄,淡黄色的围脖从脖子上垂下来,她双手轻轻往后拨了拨长发,便急急忙忙扭身跑了。还在诗意中沉醉的杨灼华忽然苏醒过来,抓起一把雪便追了上去。灼华把手中的雪球投去,没有击中,紧接着又捧起一把雪,一直追着,前方的女生从操场的一边跑到篮球场那边去,灼华也紧跟过去。最终两个人都跑累了,坐到雪地上,呼出的气体都热气腾腾,浑身冒了汗。杨灼华才准备再捧一把雪,“我看你还敢不敢,兰芳,竟敢用雪球投我。”又被兰芳拦住,“平时看你不爱运动,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就是逗逗你,看你那样,再说你也跑不过我。”兰芳和灼华同一个班,因为都爱唱歌,所以上音乐课的时候常在一起讨论个问题。兰芳这一说,灼华却看兰芳身材高挑,白皙的脸颊中透着一片红,乌黑的长发从身后洒落下来,更显出少女的纯真、烂漫。兰芳看着雪景,轻声唱了一首《雪中莲》: 雪花飘 飘起了多少爱恋 雪花飞 飞起了多少情缘 莲花开在雪中间 多少的希望 多少的心愿 默默等待有情人 但愿情意永不变 雪花片片 飞 飞满天 雪花飘 飘起了多少爱恋 雪花飞 飞起了多少情缘 往事如梦似云烟 多少的甜蜜 多少的怀念 纵然相隔那么远 真情永驻在心田 雪花片片 飞 飞满天 灼华确实跑不过兰芳,平时他运动太少了。“以后别总是学习了,记着锻炼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小孩。”兰芳笑着给他说。兰芳这一笑更美了,她不像麻美丽那么爱打扮,淳朴中稍微带着点野性。灼华斗着气说:“小孩?谁是小孩,我比你大多了。你是那月生?”兰芳说:“我是十月,你呢?”灼华说:“我也是九月。”兰芳有点着急的说:“不可能,我说九月,你准说八月。”灼华解释说:“不可能,我就是九月,我从不骗人。”兰芳带着点妥协的口气道:“好好好,就当你是九月,行了吧,小兄弟。”灼华更着急了:“谁是小兄弟,我是你哥。”一句话说的兰芳脸上更红了。 第九章班长 雪映着这两个年轻人,年轻人又衬着雪。大家玩的都很开心,有的打着雪仗,还有的堆着雪人,好不开心。“兰芳,我们别坐着了,看着凉,走走吧。”灼华站了起来。“好呀,你邀请我吃点好吃的。”兰芳不依不饶。灼华说:“你想吃什么?”“花生豆。”“你也爱吃花生豆?”“是呀,花生正在地里,是那么低调,而且还这么好吃。”两个人并着肩来到零食店,灼华买了一小袋花生,给了兰芳。兰芳抓了一把让灼华吃。灼华看着花生,想起了开学前刨花生的时候,那是他幻想着美好的中专生活,向往着省会的环境,自己推着排子车拉了一车又一车的花生。不知道现在家里的花生是否都装好袋子了。每年这个时候,李永祥都会坐在火炉旁剥花生,准备来年的花生种,满屋子的花生皮。剥好的花生放在布袋子里。灼华总会捧上一小把放在火炉旁边,不一会儿,满屋的香气,考好的花生最好吃了。“你在想什么?”兰芳问。“没想什么,有点想家了。”两个人边说边走。兰芳接着说:“晚上你是不是要去阅览室?”灼华看着兰芳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兰芳说:“上次,我去阅览室了,看见了你。”灼华问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哪一直看书呢,怎么能看见我?”“我每天都去看会儿书,没有别的爱好。”兰芳反问道“谁说没有?你的歌唱的就很好听。”灼华高兴的回答“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唱歌好听的。”兰芳说:“唱歌需要真情,有真情就好听。再说你的音质纯美。”“别夸我了。”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宿舍区,兰芳把一粒花生塞到灼华嘴唇间,飞快的向女生宿舍跑去了。 吃完晚饭,灼华就向教学楼走去,到了教室,一看亮着灯,班长老霍在找什么东西。“灼华,你见我的磁带了吗?”“什么磁带?”“就是周华健的磁带,我前几天刚买的,昨天忘记拿了,怎么也找不到。”灼华从抽屉里拿出来笔记本和钢笔,顺便在自个抽屉中找了找,“没见,老班,你再找找看吧。”“灼华,你也在这儿,我想给你商量商量咱班元旦大合唱的事儿,你是咱班的文艺委员嘛。”老康看灼华想走,便说:“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时间啊,嘻嘻”。班长老康虽然也亭亭玉立,但是那种笑总让人琢磨不透,灼华不愿意得罪这样的人。灼华本来想着去阅览室,一看这情况,别别扭扭地说:“好吧。”班长老康倒是个直快人,不是多么磨叽。这倒是让全班的同学们都很喜欢,一个女同学能够当本班的班长,也能发现她的很多优点。班主任刘老师也是发现了她的这个长处,才极力推荐她当班长的。“你说咱班出什么节目呀?”灼华想了想说:“咱们虽不能标新立异,但是要出个一看就要让人记住的节目。合唱就找个《红色娘子军》吧,咱班女生比较多,唱起来应该有特点。独唱关键是选人,你看找谁呢?”老康一点不含糊,“就找兰芳吧,她的嗓音最好了。”“兰芳?”灼华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怎么了?难道不好吗?”“好,好!”“那就这么定了啊。”“好的。”灼华心想这个女生不简单,办事这么雷厉风行。说完就马上向阅览室跑去了。 一进阅览室,发现兰芳不自然的坐在角落里,灼华蹑手蹑脚地拿了本书坐过去。兰芳递了个小纸条“你怎么才来?”灼华在小纸条上写到“刚才有点事。”兰芳有点不高兴“什么事?”灼华写“和班长商量元旦合唱的事。”兰芳从书架上拿了本《***的葬礼》放到灼华的桌前,灼华不经意的翻起来,一会儿就看进去了,两个人竟然忘记了时间。兰芳看了看周围,“灼华,回去吧,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嗯,”灼华抬了抬头,“这么晚了,回去。”两个人边走边说:“你和班长商量的怎么样?”“想唱《红色娘子军》,老班说独唱让你上场。”“我不行,班里唱的好的多了。”灼华高兴地笑了笑,“哈哈,看来你这次上场是一定了。”兰芳说:“准是你推荐的,你真坏。”说话间,俩人来到了宿舍区,各自上楼了。 第十章选举 杨子江兄弟三人的饲料加工厂遇到张二黑的事件之后,经过了社海的调和,赔了张二黑两千多元,后来又有两三个人来闹事,皆出了一部分钱。由于前期销量并不多,再加上杨子河处理的相当妥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杨子河他们吸取了经验教训,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饲料的配方调整好,也只有这样才有更好的发展前途。最后决定由张子海去省城学习饲料加工的相关技术,解决工厂发展的瓶颈问题。 这天杨子河他们不是很忙,就商量把经常用饲料的几个养殖户请过来,大家聚聚。杨子河联系了张二黑、胡建军等几个养殖户,晚上的时候,齐聚到农家小院饭店。杨子河当过兵,个子又高,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大家也都信服,再加上杨德生当年在村里当村长的缘故,有不少旧交。杨子河往酒桌上一坐,大家都让到上座。席间点了几十元一瓶的好酒,摆上了好烟,点了几个可口的好菜。酒过三巡后,互相开始敬酒。张二黑本来酒量就不大,今天心情又好,没过多久,便有点喝高了。“伙计们,还是子河的三兄弟饲料好,我们应该一直用这个饲料,你们说是不是呀?”“是的,是的。”“来,干杯!”席间,张二黑用手捂着杨子河的耳朵,轻声说道:“子河哥,你知道呗?前几天饲料的事件都是张志奇搞的鬼,他教唆大家给你那闹事。大家都感到没办法,如果不听他的,就闹掰了。”杨子河听到悔恨不已,不曾想一直对志奇这么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对自个兄弟们,“没关系,今天只管喝酒。”杨子河边说边拿起酒杯和张二黑干了一杯。最后大家都喝醉了,杨子河结完账,也东倒西歪回到家,一进门,口中喊着“老婆,怎么门口这么窄,把门子掀翻重新盖,这都成啥了,对他那么好,反而给我们家闹事。”虽说事情过去了,但是烙在心里的伤疤却永远不能消失。 “社员们,最近我们村准备换届选举,全员参与啊,选举那天谁也不能有事,要全部到场。”这几天,每个早晨,张管事就在大喇叭中广播。张管事不但负责各家各户的红白喜事,同时手里还拿着村里广播室的钥匙,每当有个宣传任务,都是张管事在喇叭中广播,虽说用的都是方言,可全村人都听的耳熟了,也就习惯了。 别人都不关心选举的事,杨子河却成为村子里最关心的人了。他大早晨就来到到杨子江家,“大哥,你听说选举的事了吗?这几天村子里一直广播。”杨子江看出了二弟的心思,“听说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参与了,好好干自己的饲料厂,比什么都好吧。”杨子河不解的说:“大哥,你看前几天咱厂子里的事,如果能够选上村长,这些烦心事都就没有了。前些年我也不想参与,但是社会发展到这了,这几年村里的事参与也多了,我想今年试试。”李梅香走过了,“子江,你应该到乡**问问,子河想参与竞选,这是好事,都是为了咱们大家庭。”杨子河看找到帮着说话的人,就放开来说“哥,那怕当个副村长呢。”李梅香接着说:“不行,当就要当一把手。咱爹以前就是村长,咱家在村里有群众基础,这几年你们兄弟三人一直在帮助乡亲们,子河这几年更稳重了一些,处理起事情来有板有眼,应该能够竞选成功。”几句话说到了杨子河的心中,他很感激这个嫂子,虽说是个农家妇女,但是见识、心胸都让一个男子汉汗颜。“我到了乡**问问情况吧。”杨子江终于开了口。 离选举的日子越来越近,一个生产队的、亲朋们三个、五个都来子河家,商量怎么选举的事。这几天可谓门庭若市,把子河的媳妇玉花可累坏了。本来玉花胖乎乎的身材,虽说四十多岁的人了,但是杨子河从来没让她干过多少重活儿,每逢有外面的应酬都是杨子河一个人应对。这次选举玉花很是上心,她把娘家的弟弟、亲戚都叫来,让他们尽量帮助杨子河选举。玉环娘家是村子里的老百姓,没什么文化,但是弟兄几个都游手好闲,不怎么干活儿。每逢兄弟们有事,都是来子河家借钱,杨子河也没辙,顾了大兄弟再给二兄弟,因为此时,两个人还大吵一架。从此以后,杨子河再也不管他们兄弟两个了。这次有了求他们的事,兄弟二人可牛气了一次。“姐,选姐夫,没问题,选上之后可别忘了你这个兄弟。”一句话把玉花气的不打一处来,可也没办法,总不能看着两个兄弟受穷、受气呀,“你姐夫参选村长就是为了给我们家争口气,让你们有个好活儿干,你们放心吧。”给了两个兄弟定心丸,这下可好了,两个兄弟找来了狐朋狗友,一同串通要为姐夫拉票。杨子河听说了拉票的事,吓坏了,“玉花,你就别给我添堵了,选举是选举,咱不能随便拉票,这样不好,违反政策。”玉花根本听不进去,心里想着自己的老主意。 选举头一天晚上,子河家聚满了人,杨子江、杨子海自不用说,早早就来了,玉花的两个兄弟玉军、玉国也来了,还有同姓的杨德仁、杨德好、杨德行和几个邻居们,大家分析谁是对手。子河给来的几位地上香烟,不一会儿屋里烟雾缭绕起来。正在这时,张二黑闯了进来,“今天真热闹呀。”“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呢?”子海心烦他,特意问他,又怕他阻扰选举的事。“我怎么不能来?明天是选举的大事,子河哥,你出来以下,我有件事想给你说。”子河吸了一口烟,同张二黑来到了屋外。这时张二黑压低声音说:“你还不知道吗?坏事了。”子河急问:“怎么了,天塌了地接着呢。什么坏事了。”张二黑急说:“张志奇,正在给乡亲们发钱买选票呢?”杨子河惊奇地问道:“不可能,他敢这样。”顿时心中七上八下的。子河扭头就往屋里走。张二黑一手拉住子河,说道:“哥,上次的事没办好,这次我是特意在给你通风报信的,信不信由你,我就走了。”子河说:“嗯,刚来你就走,我送送你。”张二黑说:“我在这儿也不方便,还是回吧。”子河送走二黑后,回到屋内。大家都问:“发生什么事儿了?”杨子河低声说道:“张二黑刚才说,张志奇发钱买选票了。”“啊?”“怎么办?”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杨子河抽了一颗烟,闷声不语,低头思索了一番,“咱们就不贿赂选票了,一是咱没那么多钱,另一个是买票也是违法的,弄不好人财两空。”玉军、玉国两个兄弟心里憋不过气,低声商量了几句便说:“我们两个出去转转,看看张志奇那小子是否在买票。”说话间便出了屋门,往大街上走去了。兄弟二人走到了张志奇家门口一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过了一会儿,只见张志奇匆匆忙忙从大街上走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张志强、胡志军几个人,低声说这话,走的原来越近的时候,只听见他们说:“哥,这次没问题,明天就等好戏吧。”“那也不可大意,子江、老祥几个也不是好惹的。”玉军、玉国两兄弟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只好作罢,又返回到杨子江家中。“姐夫,看到志奇刚从买票回来,你不能就这样啊,不行咱也买吧。”玉军心急地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进门就嚷起来。杨子江并不以为然,嘱咐道:“你们两个明天多注意点,别出什么差错就好。人家有人家的办法,我们只有这样了,听天由命吧。” 选举这天,村委会大院人山人海,聚集了很多人,全村十八岁以上的村民几乎都到齐了。乡**派出了工作组,监督选举的全过程。大院的台阶上放了几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大纸箱,四周站着红纸,上面写着“投票箱”,旁边放了一块移动的大黑板。张志奇就站在村委会大门口,看见来一个人就点头哈腰地说上几句话。玉军、玉国两个兄弟拖拖拉拉的从家里来到大门口,一看张志奇在这面带微笑地和村民们交谈着,顿时怒气冲天,故意在经过张志奇身边的时候说了声:“选举还可以用钱来买呀?”。张志奇听出来是在说自己,反问道:“谁用钱买票了?”玉军、玉国俩人也不示弱,笑嘻嘻地嘲讽道:“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话间围了一伙儿人,大家都想一探究竟。张志奇脸上立刻泛出一片红晕,“谁装糊涂?你们两个混鬼,别没事找事。”玉国平时就是个小混混儿,和村里的游手好闲的常有往来,怎听的下张志奇这般乱说,心中顿时压抑不住怒火,抄起一拳就向张志奇前胸打去。张志奇更不是好惹的,这几年加工饲料也挣了不少钱,俗话说“财大气粗”,见玉国用拳打过来,没来及闪躲,身体向后趔趄一下,反应过来,就用脚踹向玉军。玉虎在一旁反应更快,抡起一拳向张志奇后背打去。张志奇自家兄弟较多,张志强、张志锋和胡志军三个急匆匆跑过来,和玉军、玉虎殴打起来。 乡**和选举委员会的人员一看门口脑起事来,即刻跑过去,支书李大奖人高马大,一手抓住张志奇的胳膊,一手拽住玉军的衣领,高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反了是不是?住手,住手!”俩人一看是支书李大奖,就停了下来,其余个人也站着不动了。乡**的几个干部一看都住手了,趾高气昂的说:“这还像话不像话,如果事情闹大,就叫来派出所处理。”李大奖为了压事,呵道:“为什么闹起来,你们两个进屋来说说。”随后把张志奇和玉军叫到屋内。 玉军很不服气,一进屋就大声说:“叔,他选举前发钱了,买选票。”李大奖压低了声音:“你能不能小声点,想把屋顶喊透气是吧?”这是屋外聚集了很多群众,张管事不知听谁说了,也慢慢悠悠来到了屋外,“你们这是干什么?投完票,一边休息会儿,别在这围着了。”张管事威信高,辈分更高,每人敢不听,大家随后都散开了。张管事推开屋门,指着张志奇,“你小子这出息,有钱造是吧?”张志奇不吭声,低着头任张管事教训。玉军一看这情况就想开溜,张管事马上叫住,“你小子也出息了,还怕事情不够大,闹事是吧?又想去牢里住几年了?”玉军站在门口处,不敢往外走,也不好意思待着。李大奖把张管事让到座位上,递上一支烟,“大爷,又烦劳您过来,真是的。”张管事说:“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去告诉乡里的领导,没事了,让他们继续吧。”李大奖说:“嗯,我这就去。” 乡亲们议论着刚才打架的事情,有的高兴,有的投完票还给张志奇开玩笑:“我们的福利呢?”张志奇心中更是恼羞,深深地把这个仇气记在了杨子河身上了。 选举结果出来后,不出所料,杨子河第一名,当了村长,老祥第二,张志奇最后一名,也算进了村委。 第十一章买房 襄州这个北方的小城在这美丽的春季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这年和许多地区一样,襄州骤然掀起了房地产热潮,房地产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出。 李梅英所在的单位也开始实施住房制度改革,现在她们家住在单位家属院内,一间半的小屋,通风不畅,冬季不保温。可是平时工资月月光的李梅英手中并没有存多少钱,房款成了她面临的一个大问题。李梅英的丈夫张勤奋在钢铁厂上班,本来工资就不高,平时又注重享受,天天买好烟好酒。再加上俩人交流就少,难免磕磕绊绊。 这日,张勤奋喝醉了酒,一人躺在大街上,呕吐了一大片。邻居发现了,急忙叫来了李梅英。一看这情况,把李梅英气坏了。李梅英不管勤奋吧,实在过意不去,让路人看到后会更丢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搀扶起来张勤奋,张勤奋被冷风一吹,吐了李梅英一身。李梅英又气又急,只有将泪水往肚里咽了。将张勤奋送到家,扶到床上,换了件衣服,内心的苦闷何处去诉?李梅英骑上自行车,独自游走在这个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城市,一切都显的这么陌生。李梅英与这美丽的北方小城显得格格不入,她怨天、怨地,独自委屈着,独自徘徊着,她真想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让付出这么多的心血付之东流。可是一想到儿子张灼波,她心中又犹豫了。一边是丈夫吃喝嫖赌,一边是儿子乖巧可爱,不行就选择离婚吧。 李梅英骑着车子,穿梭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刚参加工作时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那年李梅英刚从医专毕业,李永祥高兴极了,感觉家中自己的女儿能够上学,让这个饱受屈辱的小家庭阳光了一次。李永祥骑着自行车,带着李梅英从家中去市区的医院报道。中午,李永祥拿着手里唯一的六元钱,买了两个个烧饼、两碗混沌,两个人饱饱吃了一顿。这一顿饭让李梅英永远记在了心头,记住了城市的幸福,记住了父亲的慈爱,记住了自己奋斗的艰辛。参加工作后,李梅英的医术不断提高,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张勤奋,因为还是老乡的原因,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张勤奋的父亲早早就去世了,母亲王凤娥把张勤奋兄妹四人拉扯大,平时也顾不上管儿子张勤奋,眼看着儿子到了结婚的年龄,心中自然高兴。这天张勤奋把李梅英带到了家中,“妈,梅英来了。”张勤奋随手将烫好的卷发往头顶上一拨,将正吸的香烟扔在门外。王凤娥见张勤奋领来了对象,高兴地让李梅英坐下,“梅英,你们家说结婚的时候找什么车了吗?”李梅英哪里懂这人情世故,“姨,俺娘没怎么说,只说要找辆汽车。”“嗯,好闺女。”王凤娥将做好的饭端上来。没想到结婚那天,王凤娥实在没找到好点的汽车,竟然找了一辆救护车拉亲戚。把李梅英的妈妈赵海花气的当场就想拒绝这门亲事,看着女儿都梳妆打扮整齐了,也只好认命了,不过这件事多少年都记在心中。赵海花指着李梅英说:“二妮子,你呀你,长点记性吧,别让人家欺负了自己。”李梅英没话说,怎么婆家就这样不懂风俗习惯呀,就找了一辆救护车。刚结婚,张勤奋还行,按时上下班。可是过了一年多,张勤奋就变了,每天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就不去上班了。这么好的日子那经得住这样折腾,李梅英整天因为这件事着急。 生活就是这样丰富多彩,更是这样平凡简单。李梅英实在忍受不住了,来到了王凤娥住的地方,她一进门就边说边哭,“妈,你还管不管,张勤奋又喝醉了,躺在大街上。”王凤娥更管不住张勤奋,“梅英呀,我管不了勤奋,你们都这么大了,什么事都让老人们操心?”李梅英本想诉说一下委屈,哪曾想王凤娥如此解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就想走,“不行,我们就离婚。”王凤娥更是不受李梅英吓唬,“那是你们的事,我都老了,管不了。”李梅英呜呼着骑着自行车就往娘家走。 一路上,看着别人都幸福美满,哪曾想自己努力学习,最终来到了市里,却遇到了这么好吃懒做的张勤奋,她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上帝的公平。往前一片迷茫,往后更无退路。儿子一天一天在长大,女儿也让赵海花看着逐渐长大了,单位的同事更是让自己羡慕,这么多几年了,自己哪有花前月下,哪有恩恩爱爱。最近单位又让买房子,自己手中更无分文,几乎每月花光。人生在世,只有李永祥理解她,支持她。 天渐渐黑了,李梅英忘记了美丽的月色,只有无限的苦闷、痛苦,一进老家的院子,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爹,在家没有呀?”李永祥一看梅英回来了,放下手中的饭碗,到门口迎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呀?”李梅英哭泣着说:“他整天喝醉,今天又躺在大街上了,我......”赵海花又心疼又无奈,“闺女,别提了,知道你又顾家,又好胜,知道你不容易。”李梅英说:“我行就和他离婚,怎么也是这样了,不信就不能过了,大不了我自己带着孩子过。”李永祥立刻就训了起来,“你还年轻,知道个啥,说来简单,做起来难呀。”李梅英哭的更急了,她知道家里穷,又受人欺负,日子更苦,看着李永祥这么严肃,知道这件事情没什么希望。李永祥接着说:“闺女,就在家住一天吧。海花,去给咱闺女盛碗饭。”李梅英虽说饿的不行了,但就是没胃口,赵海花把饭放到了李梅英眼前,她也没顾上吃。李永祥接着说:“上次你说买房子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李梅英擦了擦泪水,“没啥进展,主要没借上钱。”李永祥知道女儿每次回来给家里买这买那,根本没钱,看着女儿受委屈,心中更不是个滋味,“梅英,说实话吧,我和你娘就这四万块钱,这是我们这么多年积攒的,你这次先用。”李梅英怎肯用老家的钱,连忙摇头。 李永祥就是这样的人,认准的事就要走到头,否则他也不能省吃俭用让女儿上了学,用尽一生的心血,让这个小家庭这么和谐,温暖。 第二天,李永祥骑着自行车,带着李梅英到附近镇子上,把所有的存款都取了出来,用一张旧报纸包好,然后放在李梅英的提包里。李梅英提着父亲这一生的心血,回到了家。一进门,看见张勤奋还没起床,看见梅英回来,便说:“梅英,给我倒杯水,渴。”李梅英那顾上他,“你整天这样,不是喝醉就是不上班,咱们的房子还买不买呀?”张勤奋口渴难忍,“先给我倒杯水再说。”李梅英就是不给倒水,“喝,喝,喝,就知道喝,我们还过不过。一个男子汉,大事不管,还能干什么。”张勤奋没有办法,自己起床倒了一杯水,“喊个啥,整天就知道房子房子。短短的一生,整体的奋斗,到头来也是一场空。”李梅英说:“到时候别人家都有房子了,灼波住什么,你说。喝酒不说,最近班都不上了,工资不交,你给那一帮狐朋狗友过去吧。”张勤奋更委屈了,“上班,工厂就要倒闭了,我都说过买个出租车吧,我能开,你不相信。房子,房子,现在有房子住,怕什么。再说,我们一个子儿都没有,用什么买呀,也不想想。”李梅英说:“用什么买,那是男人的事,不能去借呀。”“我借,借是呀?俺妈都不给,难不成大街上借吗?”李梅英知道他也借不上钱,“别提你妈,提她更生气,儿子喝醉了不管,买房子也不管,这叫什么妈呀。”梅英坐在沙发上就哭了起来。 没过几天,单位通知买房的员工到会议室集合,商定房款、户型事项,要求每户分两期交足房款。李梅英因为有了李永祥的资助,选定了一套价位较便宜的户型。 第十二章毕业 三年的时光总是那么匆匆,让人留恋往返,省城的中专生活,是青春的证明,更是懵懂的见证。青涩的记忆深深地印在每个同学的脑海,让人难忘,让人迷恋。 但是对于杨灼华来说,这三年是那么紧张,那么匆忙。图书馆留下了他读书的身影,阅览室见证了他留下的笔记,课堂上他是那么专心,业余时间他是那么虚心。三年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年级前茅,但这并没有让他满足,他还参加了自学考试,中专毕业那天还取得了专科文凭。入学第一年他并不知道什么是自学考试,当老师给同学们介绍时,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就迷迷糊糊报汉语言文学专业,参加了第一次自学考试。一次晚自习课上,班长老康拿到了自学考试的成绩单,在讲台上宣读成绩,当读到杨灼华的时候,仅仅考了46分,没有及格。杨灼华急忙就问:“班长,你读的是什么成绩呀?我怎么就考了46分呀?”老霍解释说:“杨灼华,你忘了,这是自学考试的成绩,就是十一月份在省会四中的那次考试,我们不是一起去的吗?”宿舍的老六也跟着说:“老七,你忘了,我们两个一起去考的试。”“哦,我想起来了。”杨灼华听清楚了考试的内容,也想起来了那次考试的经历。因为没有好好看这本书,只凭着自己的文学功底,他只考了46分,这次考试印在了他的心底,让他终身难忘,也是他这一生考的最少的分数了。之后这几天,杨灼华暗下决心,说什么也要考个好成绩。自学考试在省会城市管的非常严,虽说是成人考试,但是不能抄袭,所以报考的都是学校的在校学生。一般的同学都报考两科,每年考两次,所以最多一年只能学习四门功课。杨灼华下定决心后可没这么学,他一次就报考四门,学习任务是特别重的。中专的课程他还要学,自学考试的科目也不想落下,平日里同学们都悠闲的去玩了,可他却忙忙碌碌,一天到晚畅游在书海里。他学古汉语,学外国文学,学中国通史,学报刊编辑学,每一门功课都熟记于心。经过两年多的学习,他的十几门自学考试功课考了80多分的好成绩。别的同学拿了一个中专学历,灼华竟然取得了两个学历。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的学习让他打下了扎实的文学功底。 美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花季的浪漫总是无情的。正当杨灼华沉寂在优异成绩给他的快乐的时候,他却收到了班主任老师给他带来的坏消息。毕业前的一天下午,同学们刚下课,兰芳的室友贾晓芳和几个女同学围在一起轻声地说这话,“你们知道吗,咱班的兰芳不在了。”“怎么不在了?”“不是请假了吗?”“今天见她父亲来学校收拾她的东西了,她病死了。”正在这时,班长老霍走过来,“你们别乱说,快上课了,赶快去接点水吧。”上课的铃声一响,刘老师从教室门口,匆匆走进来,低声说:“灼华,你来一下。”杨灼华简单收拾了书本,便跟着刘老师来到了办公室。刘老师一脸严肃,强作镇静地让灼华先坐下,“灼华,有件事,我考虑先给你说一下,你也别着急。”“刘老师,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听着,没事。”杨灼华看出了刘老师的紧张,“毕业有什么事吗?”刘老师试探着说道:“灼华,你的素质高,是咱班的优秀学生,不但成绩好,做事想的也很周到,不过这件事,我不知道,唉,你早晚要知道的。兰芳出事了。”杨灼华一听是兰芳的事,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师,兰芳她怎么了?”刘老师沉默的好久,说:“她去世了。”“不可能,她不是请了几天病假吗?”灼华的心里砰砰乱跳。“是的,她应该是心脏病,她父亲刚收拾好东西,快走了。感觉你们同学一场,就告诉你了。”灼华说了声谢谢,扭头就直奔兰芳的宿舍去了。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灼华心头只有这首葬花曲了,他边跑边想俩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晚自习下课了,俩个人在操场上散步;休息日,别人逛街、滑冰,俩个人在图书馆读书;音乐课上,俩个人因为一首歌曲的调子争论不休;每次自学考试前,俩个人因为一道试题你听我背。时间就这么走了,想起了俩个人初相识时下雪打雪仗的场景,想起了元旦联欢比赛前训练的日子。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走远了,怎么还没有绽放的花朵就这么谢了。人去物空,杨灼华来到兰芳的宿舍,看见一个个子高高,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在收拾兰芳的被褥,眼中还布满了血丝。“叔叔,你是?兰芳的?”杨灼华颤抖地问。中年男子回答道:“我是他爹,你是不是灼华呀?”“嗯,我是灼华”杨灼华看着这空空的床铺,看着墙上兰芳的照片,看着兰芳用过的毛巾,一切都成了往事,不禁潸然泪下。“灼华,兰芳生前让把这个手套给了你,他给你织的。”兰芳父亲从包袱中拿出了一幅鹅黄色的毛线手套,两只手套用一条毛线连在一起,背面还秀了一朵兰花。灼华接过手套,感觉是那么暖,那么热。泪花落在了兰花处,浸润了兰花。“灼华,我这就走了,物品都收拾好了,你也别伤心了。”灼华把兰芳父亲送到了校门口,目送着渐渐走远。灼华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晚上,灼华约上宿舍老六和老五,三个人一块儿在校门口的小饭店吃饭。老六当然知道灼华的心思,闷头不说,只管喝酒,三盏两杯,灼华平时酒量就不大,这回竟主动喝起来。“五哥、六哥,来喝,今天没啥事,好好喝会。”灼华的脸上早已红晕一片。也能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想用酒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更清醒、更冷静。人生如梦,三年的美好时光又有几何,短短的人生,犹如满天的繁星,却这么坠落了。老五不知灼华有什么心事,一直邀着灼华玩牌喝,还是老六劝住了,使了个眼色,“五哥,咱们三个在宿舍最小,也最近,今天就别玩牌了,我也就想着喝个酒,解愁也罢,寻醉也罢,只咱们三个兄弟喝一场。”老五这次理解了老六的心意,三人当中就老五最壮实,又白又胖,用手拨了一下稀疏的头发,扶了扶眼镜,“好,不说了,我先喝。”三人喝的东倒西歪,灼华终于开口说:“她就这么静静地走了,悄无声息,如同仙子一般,飘忽不定,让人挂念。”灼华的自言自语听得老五直发愣,老六轻微撞了撞老五,老五就问:“说的谁呀?我怎么不知道?”灼华回到:“兰芳,这么好的人,竟然......唉”老六接着说:“你还不知道,兰芳她去了,心脏病,今天她父亲来学校了。”老五说:“我说呢,原来是这样,那灼华,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我先自罚一杯。”灼华赶忙说:“不用,我陪你喝。”没过多长时间,灼华就喝多了,东倒西歪。三个人相互搀扶着往宿舍走。灼华边走边唱:“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AH..因你今晚共我唱。临行临别,才顿感哀伤的漂亮,原来全是你,令我的思忆漫长,何年何月,才又可今宵一样,停留凝望里,让眼睛讲彼此立场。当某天,雨点轻敲你窗,当风声吹乱你构想,可否抽空想这张旧模样,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今晚的我可共你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因今晚的我可共你唱。” 同学们都沉醉在这难得的三年友情当中,即将分离,欲赋新词强说愁。正当花季的少年来自全省不同县市区,相聚到一起,有脾气相投的知己,有志同道合的室友,还有乐于玩乐的同伴。平时一起吃饭的就在一起聚聚餐,唱唱歌,互相之间写毕业留言,照毕业相片。灼华怎么也提不起精神,虽然毕业时有很多高兴事,是他付出三年收获的季节。可是他却忘不了这已经消失而又无法忘记的友情。让他在这个美丽、浪漫的毕业季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宿舍的老五、老六都和同学们去吃饭了,班长老康担心灼华不高兴,特意坐到灼华的桌前,“怎么样?还是个男子汉,看低头丧气的样子。给你报告个好消息,你就要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了,刚听班主任老师说的。”灼华有礼貌地说:“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其实也没什么,心里好受一点了,你说党员的事进展到?”老康说:“咱班就咱们两个,估计下周就要举行入党仪式,听刘老师说别的班只有一名学生党员,咱班有两个名额,你一个,我一个。关键是你是咱们这一届的才子,学习好,工作出色。”“我有什么出色的,普通人,只是稍微勤奋了点。”灼华说。“回到家,可别忘了你的老同学了,他们都出去吃饭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低沉。”“没什么,只是心里这股劲还没过去,想通了就好了。”灼华说,“你忙去吧,老班,同学情深似海,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我也没什么事了,你和同学们玩去吧。” 送走了班长,没多长时间,班主任把灼华叫到办公室,“灼华,班长给你说了入党的事了吗?”灼华回答:“刘老师,刚才班长给我说了,谢谢您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刘老师说:“不用谢我,这是你这三年思想上进步,学习努力的结果,你应该感谢党组织呀。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被评为咱班的优秀毕业生了,这个名额可以留在城市工作。”灼华说:“谢谢老师,其实我也不是特别优秀,只是爱好学习,同学们都有不同的特长。谢谢刘老师,三年来,您什么事情都很关心我,帮助我成长。”刘老师说:“不用谢,应该的。” 老五、老六正在和同学们在街上逛,因为就要毕业了,同学们的时间安排也很自由,快中午了他们就找了一间小饭店,和班上的七八个好友聚到一起。老五问:“你们知道吗?灼华入党了,他还是优秀毕业生,虽说和他关系不错,可班主任老师不能把什么好事都给他吧。”老六质疑道:“灼华学习好,为什么不能给。”瘦弱的女生王晓慧也和老六的观点一致,“老五,你说着就不对了,灼华是咱班的优秀代表,你平时就知道出去玩,周六日看电影,上课睡大觉,长得肥肥胖胖,好吃懒做,难道给你不成?”老五不服气的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能什么好事都是他的吧,论关系,我和灼华非常好,我只是觉得不能什么优秀都给了灼华,应该照顾大多数。”吃完饭,王晓慧找到了灼华,“灼华,恭喜你。”灼华说:“我有什么好恭喜的?”“你又是党员,又是优秀毕业生,不知道多少同学想抢这个呢。”灼华说:“没什么好抢的,谁想要我给谁。”说完接着看书了。 晚自习一结束,老五把灼华叫到了教室门口,“灼华,想给你商量个事,不知道你是否同意。”灼华坦然的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帮的一定没问题。”老五不好意思的说:“唉,直说吧,我爸爸昨天打电话找我了,想让我留到城市工作,可是现在留市里工作的话,需要是优秀毕业生,我就想给你商量商量,能不能......”灼华听完就知道啥意思了,“五哥,你我什么关系,就这个事呀,可以,不过我不知道怎么改变,你问问班主任吧。”老五高兴地说:“七弟,还是你好,这么说你同意了?”灼华接着说:“当然同意了。”老五说:“那就谢谢你了!”灼华连着摆手,“不用谢,都是亲兄弟。” 第十三章贷款 杨子江兄弟的饲料厂经过了初期的坎坷,生产、管理经验不断积累,兄弟三人互相之间有没有猜忌,很快得到了壮大。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生产规模远远跟不上市场的需求。兄弟三人当中,杨子河的商业眼光很独到,再加上这几年当上了村长,干一番事业的心气儿非常足。所以,就一直鼓动着杨子江、杨子海扩大生产规模。 这日,杨子河他们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杨子河便主动和李梅香、杨子海聊起此事。“嫂子,子海,我想着给你们商量个事,今天也别着急回家了。”李梅香忙碌了一天,很是疲惫,她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体力远远跟不上男人们,“有什么事?回家说不行啊?”杨子海直截了当“二哥,简单说说吧,有事就直说呗。”杨子河说:“是这样,我这几天琢磨着我们要扩大规模,不怕你们笑话,现在的收入不够花,拉家带口,这边有四个孩子,都要上学。以前我搞运输,那时候开销小,家里家外还能应付,现在,实在应付不过来了。”李梅香一听是件大事,就忘记了一天的疲倦,坐了下来,“子河,你说的也对,可是我们现在关键是没有地方,现在这个地方是在镇子里面,当个门市还可以,如果扩大生产规模,最起码要有像样的工厂,这方面我不懂,子海,你啥意见呀?”杨子海接着说:“嫂子,我没啥意见,听二哥的呗。”杨子河感觉此事有点把握,就把扩大生产规模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我估摸着,怎么也要一百万投资,场地倒是能够解决,不行就在我的产量地,那块地挨着公路,交通也方便,你们说怎么样?”李梅香犹豫了一会儿,说:“场地的问题就看你怎么和村委会协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想着问题关键是资金,现在灼华上学,俺爹那边也要照顾,我一时拿不出多少来,灼霞也上高中了,要是扩大规模的话,我真要和你哥商量商量。”杨子海便说:“二哥,这样吧,我和嫂子一个意思,我也没什么资金,扩大规模主要靠你,我们把现在的设备入股,只能少凑一点,但是,也不能挡你的路,一个是你单独干厂子,另一个就是我们还在一起,你多占些股份,我和大哥按照投资多少分红。你看怎么样?”杨子河明白了李梅香和杨子海的意思,“好,那我就自己筹资吧,我们还在一起干,我多占些股份。”杨子海急着问:“二哥,你怎么着?这么多资金,你现在能够拿出来?”杨子河说:“我也没有,贷款吧。” 第二天,杨子河叫上村支书李大奖,找了一辆出租车,往镇上的信用社去了。信用社主任钱宝贵和李大奖经常打交道,年龄相仿,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个子不高,有点秃顶,说话干巴脆。杨子河和李大奖一进钱宝贵的办公室,钱宝贵就上前握手,“李大书记,是那股风把您吹来了?”李大奖和钱宝贵握了握手,笑眯眯的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没事也来凑热闹。这是我们的村长,杨子河,以前和我是战友。”“经常听你说起,来来来,坐,小李,去倒杯水。”司机小李,瘦高个,不一会就端了两杯茶水,放在了茶几上。钱宝贵吸了口烟,说:“上次给你说的房基地的事不知咋样了?”这个正问到李大奖的心中,“我正想给你汇报呢,差不多了,下次班子会上讨论一下就通过了,你放心,应该没问题。”钱宝贵一听,心中高兴万分,“我那个大舅子,整天游手好闲,我也没办法,家里面整天催,我给她说别的村里,咱上愁,在李书记的村,总不能上愁的。”李大奖更会交代,“成不成,让俺村长表个态吧。”杨子河说:“我就别表态了,有李书记呢。也快中午了,我们难得聚一聚,待会出去坐会吧。”李大奖赶忙接上话,唯恐钱宝贵推辞,“今天,就是钱主任在忙,也要耽误会时间,几天不见,考验考验我的酒量,哈哈。”钱宝贵说:“本来下午想着开会呢,既然李书记都说了,恭敬不如从命吧。”说完,看了看表,“都十一点半了,那咱就先去,小李,小李。”司机小李急忙跑来,“主任,有事?”钱宝贵说:“你们怎么来的?坐一辆车吧。”李大奖笑着说:“唉,我们打黑出租来的,要不我们就坐钱主任的车?”杨子河忙说:“不方便吧?”钱宝贵一看,急忙让着“有啥不方便,一起走吧,我们要厉行节约的。”两人也不好推辞,一起坐车来到了襄州大酒店。 襄州大酒店位于市中心北部,交通便利,门口停车场上停满了桑塔纳2000,黑压压的一片,在北方这个小城,也属于比较高级的饭店。小李驾车徐徐地将车上的三位拉到酒店正门,待下车后,小李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将车子停好,也来到他们坐的房间。钱宝贵自然坐在正座上,李大奖和杨子河分坐两边,小李坐在门口。女服务员穿着黑色的套装,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以及长丝袜衬托出了年轻的性感,钱宝贵几乎没点菜就开始嘴馋了,“闺女,你们这儿都有什么特色呀?”服务员回答自然干净利落,“肘子、鲈鱼、烤鸭、卤鸡、大虾,襄州小炒、一锅鲜,这些都是特色菜,味道都不错。”“好,好呀,就按你说的来,有什么汤没有呀?”“菌汤、西湖牛肉羹、丸子汤,都不错。”“那就菌汤吧,行吗这?”杨子河说:“不够,市里的菜量都不大,看还有没有别的?有什么酒?”女服务员一看这阵势,说:“另外,再来点可口的青菜、土豆丝、木耳都是这里的特色,酒有泸州、洋河、郎酒,看你们喝什么了?”钱宝贵一听喝酒自然不让,“五十二度泸州,来两盒中华。”小李听着点菜,急忙给三位满上茶水,自个儿只顾喝水,一句也不说。 酒过三巡,钱宝贵自然找到了感觉,那顾上下午开会,“杨子河,你的酒量不小呀?这样,你走一圈。”杨子河一看表现的机会到了,“好,一门三个酒。”李大奖更是酒场老手,“三个不行,下家喝够,今天就我们兄弟四人,不醉不归。”杨子河只喝这一圈,半斤都多了,点烟都晃晃悠悠。李大奖看着杨子河喝多了,更是高兴,“明人不说暗话,李书记,今天有什么事?我钱宝贵就认朋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义不容辞。”李大奖说:“今天就是喝酒,别的不说。”钱宝贵说:“不行,你要是不说,我立刻走人。”李大奖急忙给杨子河使个眼色。杨子河说:“既然钱主任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肯定没有把我杨子河当外人看,我就直说吧,厂子想扩大生产规模,想着贷点款。”李大奖知道俩人为了这个事来,说“你们两个稍等,我上个洗手间。”杨子河急忙跟上,一进洗手间,便从兜里掏出一捆钱,用报纸包着,忙塞到钱宝贵衣兜里。钱宝贵假装喝醉,迷迷糊糊说道:“亲兄弟,何必如此。走,我们继续喝。”杨子河走就听说钱宝贵不好对付,要不是看在李大奖的份上,那肯这么爽快答应,虽说只是接了钱,但是他也知道成功了一多半了。回到酒桌,钱宝贵便说:“你想着贷多少,我听听,小李也不是外人,直说吧。”杨子河壮大胆子,说:“一百万。”钱宝贵急说:“好大的胃口,想把我这个小小的信用社贷空呀。这几年虽然贷款稍微放开了点,但是这么大的数额,难度太大了,上次李镇长侄子的款,我还没给贷足的。”停顿了一会儿,手在衣兜里摸了摸,又说道:“这样吧,既然李书记都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你的诚意了。”说话间,看着杨子河,随手往酒杯倒满了酒。“一杯十万,怎么样,还能喝多少?”本想把杨子河难住,没曾想杨子河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往口中道,“咕咚、咕咚、咕咚。” 杨子河竟整整喝了九杯,实在喝不下去了,李大奖忙接住杨子河手中的酒杯,这杯我替他喝。钱宝贵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杯不能替,我陪兄弟一杯。”说完往自己口里倒了一杯。杨子河心里想着即将开工的工厂,手中端着满满的酒杯,犹豫间便将这杯酒倒进了口中。李大奖还忙劝着,却没有拉住这杯酒。 最后,钱宝贵点了份水饺,四人没吃几个,谁也吃不下去了。女服务员进来给满水,走到钱宝贵的旁边时,他故意蹭了一下女服务员的大腿,李大奖看到眼里,等女服务员走后,说:“钱主任,我们今天一定要尽兴,不妨去四楼乐呵乐呵?”四楼是襄州大酒店的雅间,钱宝贵和李大奖来过几次,自然知道里面的乐事。“好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说完,杨子河跟着他们三人便来到了四楼。四楼一般不对外人开放,只是应酬一些熟客。楼道里铺着棉花被厚的紫红色地毯,墙上贴着壁纸,柔和的灯光洒在墙壁上,富丽堂皇。四人来到一个包间,楼道经理带来了四名年轻美貌的姑娘,趁着微弱的灯光,每人坐到钱宝贵、李大奖他们身边,便主动投怀送抱、阿谀奉承起来。李大奖看钱宝贵乐在其中,便示意杨子河、小李领着女服务员出来,来到各自的房间。 杨子河已喝至九成醉,躺在床上便睡着了。钱宝贵、李大奖和司机小李自然不放过这么好的人生享乐机会,和各自的女服务员云雨了一番。第二天一早,杨子河酒意已过,微微睁开了眼,“玉花,倒杯水,我口渴。”女服务员看杨子河醒来,说:“大哥,你还想着哪位美女呀?”杨子河一听不是媳妇的声音,猛一下惊醒了,“我这是在哪?”说话间急忙穿上衣服。“看把你吓得,在人间仙境呀,哈哈哈哈”杨子河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我的朋友还在吗?”“当然在了,我给大哥倒杯水吧。嘻嘻......”杨子河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他床上衣服边来到李大奖的房间,李大奖也是刚睡醒,正在卫生间洗脸,“怎么样?昨晚睡的还好吧?”杨子河羞愧还来不及,忙问:“钱主任呢?”李大奖不慌不忙的说:“不急,我们先去结账吧。”俩人结完账,钱宝贵和小李正好走下楼梯。四人边说边聊,驱车直奔信用社。 后面,杨子河的贷款手续自然顺利办好了,钱一到位,便开始忙着盖起了工厂。 第十四章工作 一场秋雨一场寒,初秋的雨竟来的这么晚。刚过中午,天空中从远处飘来一片乌云,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所有的颜色都失去了光泽,声音像是凝固在空气中一般,久久不曾消去。映印在眼帘中的是周围的一切和天空的乌云搅拌在一起,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雨就要来了,几点雨滴先从天空降落下来。人们三个五个的向家走去。只剩下匆匆的路人,从车筐里拿出雨衣,披在身上。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多,像是魔兽的头发,密密麻麻,天空变得更黑了。刹那间,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乌黑的天空划分为两半,雷声响彻了整个钟罩,震动着耳膜嗡嗡作响。狂风袭来,改变着雨点降落的轨迹,将路人的雨伞掀起,让树枝尽情地歌舞起来。无数个雨点泼在玻璃上,啪啪作响,之后汇成一道道水流,清洗着玻璃上的污垢。落叶是难免的,随着风雨一片又一落下,结束了这一年的行程。花丛中的木槿、朱顶红顶着秋雨,娇艳欲滴。 杨灼华拿着毕业证明到教育局报了到,没过几天,乡中张校长到乡**找了杨子江,说抓紧时间让灼华到乡中报道。周一上午,杨灼华骑着上初中时买的牛皮座的二八自行车,高高兴兴地来到乡中。刚进大门,便发现大片的梨树地改成了操场,虽说学生们活动空间更大了,但灼华感到一片荒芜的景象,缺少了诗情画意,缺少了淡淡墨香。灼华径直来到张校长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后,发现老校长正在修电话机,手中拿着改锥,拧着电话机后面的螺丝,“灼华来了,坐。”杨灼华看老校长的头发更白了,背更驼了,隐隐约约感觉到张校长有种莫名的忧愁。“张校长,三年没见了,我又回来了。”张校长放下手中的电话机,说:“回来好,以前是学生,这次回来成老师了。学校现在变化很大,你这次来学校报道,我很高兴,正缺少人手呢,上学的时候素质就很高,当时还是班长,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灼华说:“张校长,上学的时候都是您给的锻炼机会,各位老师对我也很关心。又分配到学校,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张校长停顿了一会儿,说:“灼华,你先去教务处吧,看看他们给你安排什么课,应该都安排好了,今年毕业了好几个人,都是你们一届的。”杨灼华谢过张校长,便去教务处了。 教务处在北教学楼一层的拐角处,面积同教室差不多,灼华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谈笑风生。“还是姐姐漂亮,如同电视剧《红楼梦》中的王熙凤一般,美色绝伦。”“刚来学校你就瞎说,同学们还在上课,你别那么大声音了。”灼华掀起竹帘,走了进去,只见一位个头儿略低、一头卷发、满脸微笑的同龄男子,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不停的晃悠着 ,脚上穿着凉鞋,一双白色袜子特别显眼。“一看又是来报道的,这不师弟来了吗。”田儒米放下二郎腿,站起来说“不认识了?”杨灼华赶忙说:“认识,认识,我也来报道。”田儒米风趣地说:“认识,也叫不上洒家的名字了。”旁边的“王熙凤”看灼华无话可说,介绍到:“这是田儒米,你们初中应该是一届。”杨灼华尴尬地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你是三班的吧。”田儒米笑着说:“是滴,你上学的时候不爱和我们在一起玩,怎会认识我们这等人。”杨灼华解释到:“怎么会呢,你这大名,一说都知道。”旁边的“王熙凤”从桌上拿了一个课表,说:“杨灼华,你就上数学课吧,我上这个班的语文,我们一个班,你是班主任。”杨灼华本想上语文课,可是刚到学校不好意思拒绝,便应承了下来。 领了相应的办公用品,杨灼华来到曾经熟悉的办公室,还是初中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如今他又最在郑老师的座位上,用着郑老师的办公桌。人生不是一场梦吗?匆匆忙忙的三年,灼华走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参加工作了,如同画了一个圆,又回到了梦想开始的地方。从这一刻起,他下决心要当一个优秀的人民教师,一名负责任的学生良友。 第十五章转学 杨灼华家离学校比较远,但是,他不想在学校吃饭,总感觉还是在上学。每天中午他总是骑着这辆自行车来回穿梭在学校和家之间。这天回到家,杨灼华看见弟弟杨灼越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仔细看着灼越正做的一道题,“ 某厂五月份生产机床160台,六月份生产200台,六月份比五月份增产百分之几?”就问灼越“你这道题是怎么算的?说说算理。”杨灼越嬉皮笑脸的说:“唉,这还不简单, 六月份是五月份的百分之几? 200÷160=1.25=125%六月份生产台数比五月份增产百分之几?125%-1=25%,好了吧。”灼华心想,一般的同学都是按部就班,先算200-160=40台 然后再算40÷160=0.25=25%。没想到灼越能另辟蹊径,怪不得都说他聪明呢。随后就问了灼越几个问题,“你喜欢数学还是喜欢语文?”灼越说:“都喜欢,反正也不难,无所谓。”“你平时一直玩,给我背首诗吧。”“神龟虽寿,猷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杨灼华又问灼越:“你背这两首曹操的诗,哪首更好?”灼越非常自信地说:“《龟虽寿》与《观沧海》思想性艺术性都达到了很高的地步,但两诗在写作手法上并不相同。《观沧海》以“景”取胜,在写景中,包含着诗人浓郁的主观抒**彩。《龟虽寿》则是以“理”见长,作者犹如一位饱经世故的哲人,运用生动形象的比喻进述着一个人生哲理,引起深沉的思索和强烈的共鸣。”杨灼华没想到灼越这么有自己的见解,想起灼越以往调皮的模样,不禁心中暗自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灼华给李梅香说:“妈,我看灼越也长大了,学习还不错,是不是考虑让他去乡中上学呀?”李梅香高兴地说:“难得你有这个想法,我考虑的是他中午怎么回来吃饭,本来个子就不高,又瘦弱一些,整体不知道学习,不知道他的成绩怎么样?听老师说还行,你和他商量商量吧。”杨灼华说:“妈,他都长大了,我可以骑车带着他,就在我教的班,灼越绝对是个天才,他做题的思路很清晰,我都没想出来,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没过几天,杨灼华给灼越办好了转学手续,每天灼华就骑车带着灼越上学。路上虽然远一点,但是兄弟二人有说有笑,也忘记了每天路程的艰辛。 第十六章出租 张勤奋平时工作积极性也不高,在工厂开一辆电瓶车,负责拉货送货,下班后就和同事们喝酒、打牌,家里的事也不管,有时上班迟到、早退。厂里的领导实在看不下去了,找了他谈话。 “勤奋,坐。”车间张主任没辙的拿了一根烟,递给张勤奋,说:“老弟,这几天怎么了?整天迟到,厂里都开会批评了。” “迟到怎么了?我也没犯法,吃个饭还不行?”张勤奋瞪着眼,对张主任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我也是好意,你看着办吧。”张主任实在没法,吐了一口烟,坐在车间一旁的旧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这样吧,你就别开电瓶车了,原来你当采购,厂里怕你误事,让你开电瓶车,很不错了,你还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你是怎么?吃错药了?竟敢让我不开车?那电瓶车谁开呀?不信,试试看,我走让伙计们揍扁你。” 张主任不想找事,但是厂里显然已经给他谈了话,要处分张勤奋。他也没办法,只有这样谈谈看情况了。 李梅英晚上回到家做好饭,一直等着张勤奋回来,可是等到十点多了也不见人影。便独自骑车到张勤奋的工厂去找他,刚走到工厂门口,看见张勤奋和一个女的拉拉扯扯。李梅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到跟前就问:“今天怎么了?又喝醉了?” 这个女人身穿暗绿色的妮子大衣,裤子质感相当好,烫着卷发,看起来三十多岁。“你是嫂子吧?我是陈晓英,哥今天和我们主任闹了,主任不让哥开电瓶车了,他心里不高兴。” 李梅英本想给这个女子着急,一听这话,心中的火气顿时转到张勤奋身上了,“你怎么了?又和厂里闹腾?” “他们不让我开电瓶车?难道还怨我?我把那个小张子揍了一顿。看他还敢不敢?” “你长本事了,还敢揍人家?看你明天怎么办?” “你们回去吧,嫂子,不行我送你们。”陈晓英真诚的说。 李美英问:“那个女的是谁?”张勤奋说:“她不是说了吗?陈晓英。我们一个厂子里的哥们儿。”李梅英半信半疑:“是不是啊?就凭你?”张勤奋接着说:“当然了,谁还没有个朋友吗?”在这寒冷的夜里,两个人边说边走,感到的是对生活的无奈。“今天,听张主任说他们想把我开除了。”李梅英着急了:“他们敢,谁说的呀!”张勤奋无可奈和的回答道:“当然是张主任了。”“他是个车间主任,有这个权利吗?”“他是听厂子里领导说的。”“他们胆子可不小,明天我去找他们。”不一会儿两人回到了家,可是李梅英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漫漫长夜,终于熬到了第二天天明。一大早李梅英又骑着车子到了张勤奋的工厂。李梅英找到了张主任,“昨天是怎么回事啊?”她很着急的问张主任。“嫂子你可终于来了,让我怎么解释好呢?厂子里跟我谈话了,这几天我哥他经常迟到。我也不容易呀,厂长说开除他。我本来和哥都说好了让他好好干,没想到他说什么都不肯。昨天喝的又不少,让厂里发现了。你还是找领导去吧。”李梅英很着急,“领导,领导,找谁呀,你就是他的领导吧!开除的事儿,这么大我说了可不算。张主任连忙解释,李梅英倒了一杯水。张主任无可奈何,“嫂子,真不怪我,别给我着急。” 李梅英想的自己,老公都丢工作啊!心里还不懂还不着急。 张主任赶忙上前拉住。你就别着急啦!消消气儿。回去好好说说,张启凤吧!正在这时候。过来两三个人。都拉住了李梅英。李梅英又蹦又跳,在办公室大吵大闹。王厂长顺便拿起了一盒烟,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张主任,看你闯这祸,快点儿把她们拉出去。” 张主任赶忙拉着李梅英向办公室外走。 李梅英越来越急,“这事跟你们没完!” 中午回到家,李梅英问张勤奋:“你把这事儿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啦!你凭什么不上班呀!就知道喝酒。我和儿子,还怎么活呀!我们单位人家都好好上班,你为什么就不能争口气啊!” 张勤奋说:“都怨他们欺负人,就看我不顺眼,不让我开车我还能不急啊!” “你整天喝酒,怎么让你开车呀!” “我前几天可没喝。” “那是怎么啦?” “就去晚了点儿。” “又没耽误厂子里的事儿了,再说了净是点屁事儿。” “你呀!”李梅英,说着说着,掉下了很多眼泪,她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下午又接着上班去了。可是眼里却红红的,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第二天,李梅英到医院神经科,开了一个病例,她拿着这个病历,又来到了,王厂长办公室。“王厂长,您好!” 怎么你又来啦!我就想开车。开车。开车你还喝酒吗?开车就不喝酒了。滴酒不沾。不会。是的。那怎么?怎么开车。就开,出租车。他愿意干这个。不就给他买个出租车。不愿意看。也没车。李梅英又回到他老家。找到了,李永祥。我们想买个出租车。让,张庆芳开车。出租车这能干嘛?应该还可以吧!朋友们有干这个的。是不是又要用钱呀!钱也不多就1万多。这么便宜呀!是个旧的。那你们就试试吧!里面应有的支持。心中有点多了。回去后从朋友手里找了个出租车。办了过户手续。两个人一块坐车。白天。张勤奋自己开车。虽说辛苦。日子倒也能过。这段时间。成为俩人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刻。 第十七章选择 杨灼华除了平时教数学课之外,抽出课余时间便继续自学,背古诗,吟宋词,写散文,一时间竟难以自拔。抽空还学习《新概念英语》,虽说枯燥无味,但对于灼华来说,竟是很充实的一件事情。有时他在校园里迷迷糊糊地走来走去,让同事们以为是他着了魔。田儒米和其他几个同事经常在一起买点花生米喝点小酒,偶尔让灼华去玩,但是灼华总是回应没时间,渐渐就疏远了许多。倒是俩人在一起谈论点诗歌、散文,还能提起兴趣。没过多长时间,学校住着一位快要退休的女老师,看灼华温文尔雅,一天下午来到灼华办公室,“灼华,你忙什么呢?”灼华扶了扶眼睛,略显瘦弱的脸庞因学习劳累也有点发黄,“张老师,您坐。”张老师随手拿起了灼华正在看的书,“你还学习呀?都参加工作了,有啥好学的?”灼华轻轻地说:“还是感觉知识很匮乏,到了用的时候总感觉学的太少了,我看看《现代文学史》,打打基础。”张老师微微地笑着,说:“你也不教语文课,学这个干什么?没用吧。”虽然是这么说着,可张老师还是看好灼华爱学习的这个劲头。灼华说:“这和教什么课没太多关系,自己喜欢就好。前一段时间我学了新概念英语,感觉就有提高。”张老师说:“也是,多学点总会有用到的时候。今天,我想给你商量个事儿。”灼华一本正经的说:“什么事?您就直说吧。”张老师接着说:“想给你介绍个对象,我也知道你还没有对象,是吧?”一时间竟让灼华无言以对。张老师看灼华不知在想什么,又问:“灼华,你怎么了?”灼华猛一下从回忆里醒来,“没事,我以前有过一个对象,可惜,唉,不提了。”张老师说:“这个我知道,听他们说过,都是往事了,不用回首,人生在世应该往前想,你说呢?今天我给你把咱学校的孟晓军给你介绍介绍吧?”猛然间,灼华脸涨的通红,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张老师紧接着说:“就这么定了,我还有课,你先忙吧。”灼华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间难以回过味来。经过了两年多的修整,灼华仅仅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边投身工作的同时,一边继续进修学习,整个人像是焕发出了一股从所未有的青春活力,放学后打打球,练练字,惬意随性,进取拼搏。除了和同事们联系外,和本村的伙伴们也有了较多的接触。王建康在第二年中考的时候,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学校,家里借了学费,王建康顺利入了学,只是和尤晓秀各奔了东西,尤晓秀在家人的压力下选择了一条富贵人家的生活。王建康面对邻居的压力,父母的艰苦,自是不肯放松,下定了决心,要混出各样子来。这年暑假,王建康从北京的学校毕业回家,来找杨灼华。“灼华,今年,我毕业回家,也没有工作,不像你,有了铁饭碗。”杨灼华听着老朋友的话,心中也不是滋味,本想这一生施展抱负,却在一所乡村中学教书,人生戏弄人,比自己学习差的学生,通过上高中,也考取了大学,而自己却只有为人阶梯,“建康,你就别嘲笑我了,一所农村的学校,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北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何必如此?”一番话却是说到了王建康的心中,“灼华,不瞒你说,我爹让我回来找工作,我却偏偏没有同意,我想留在北京,这有这样才能混出各样子来,如果回家,我就完了,学也白上了。”王建康勾画着美好的未来,他也为四年前的分别下定了决心,不能让别人抢走自己喜欢的人。“灼华,你也有股子拼劲,不如辞掉工作,和我一同来北京发展吧,或许我们能拼出一片小天地。”灼华笑着说道:“我本来就是个小书生,不像你,能够闯出一片天地,我的拼劲也只是在学习方面,有点书呆子气,出去混世界,恐怕不是我的长处,不过做个小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本村的两个年轻人,谈论着人生,听着音乐,畅想着未来,这是多米美好的镜头啊。没过几天,王建康就又往武汉走了,开启了这个年轻的农村人闯都市之路。 第十八章迷茫 时光荏苒,村里给灼华介绍对象的人越来越多,都知道灼华知书达理,行为有节。这天村支书李大奖的媳妇赵花香托媒人给灼华介绍自己的女儿李晓晓。媒人三番五次到灼华家里说,临走说道:“人家支书托人给说,咱也见上一面吧,再说人家闺女马上也师范毕业了,到时候两个孩子都教学,有个固定的工作,还愁吃穿用度,你们看着办吧。”杨子江听了这话,同意了媒人的说辞,定好寒假期间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 杨灼华终于挺不过家人的劝告,向这个社会、向这个风俗低下了头。腊月二十四临近年关,寂静的夜晚很是美丽。学生们考试也结束了,杨灼华来到了媒人家,不一会儿,赵花香和李晓晓母女二人也来了。只见李晓晓朴素大方,虽说个头矮了点,但是眼神中透露着别样的精巧。李晓晓细看了灼华一眼,只见灼华高高的个子,留着一个小平头,一脸的帅气,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才情,只是嘴巴稍微前突了点,但却没有影响整个人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上身穿一件深色的棉衣,朴素得体。俩人互问了对方的情况,杨灼华说:“都这个年代了,我们还以这样的方式开始一段友情。”李晓晓也点头赞同,“大家都知道你爱读书,最近看的什么书?”杨灼华说:“我是徒有虚名,考试有时候照抄,读书也匆匆就过,写个毛笔字也不是很好看。小学的时候学习不好,上了初中才知道加倍努力,最终考了个小师范。”李晓晓感觉灼华如此谦虚,是不是过头了。但是也说不出灼华哪有缺点。按照农村人的风俗,俩人就这样承认了所谓的恋爱关系。 见面之后,俩人再没有太多的联系,寒假一开学,灼华正常去乡村中学上班,李晓晓则去师范学校就读了。过了半年的时间,李晓晓马上就要毕业了。这天田儒米正在办公室发感慨,“想当年,我也是学校的团委书记,文学社社长,如今竟混的如此状况,教我如何是好?现如今追求我的美女马上就要毕业了,也不知是什么状况。”旁边教美术的郝树文则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不如我们三剑客去学校走一遭?问候问候那追你三年多的学妹。”田儒米一听,心血来潮,“明天正好是元旦,我们说走就走,一早就坐车,晚上在那住一晚,后天回来,如何?”然后望一望杨灼华,“就怕灼华兄,不肯前往?”灼华既然听到了田儒米的挑战,心中猛一下想起了李晓晓,感觉多半年没见面了,真不知李晓晓过得如何?恰好李晓晓也在田儒米所说的学校上学,“谁说我不敢,明天定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上公交车,转到市里乘上去师范学校的长途,走了半天,中午来到了师范学校。师范学校坐落在两城市之间的省道上,附近也无村庄,宁静幽远,非常适宜学生们在此潜心学习。刚进校门,只见一块风景石,六层教学大楼上写有“勤学善思 文明守信”几个大字,教学楼两旁各有通道,通往办公区和宿舍区。墙上的彩色板报写着元旦贺词,烘托出节日的氛围。 三剑客奔着各自不同的目标来到了这所师范学校,郝树文是来求字的,他被书法艺术所迷倒,整日挥毫泼墨,一身仙气,平日里张口米芾、闭口苏轼,舞文弄墨,中学有个唐朝书法家的古碑,只有有时间郝树文就来古碑旁发呆,有时候拿好工具,围着古碑拓片。郝树文这次来母校,主要是为了求曾经的书法老师一幅字,借此机会让书法老师指导一二。田儒米是个文学才子,在校期间吟诵诗文,平日里花言巧语,备受女生喜欢,这次主要是来看看即将毕业的校花。只有杨灼华不是从这所师范学校毕业的,他主要还是想四处游走游走,借而看看村里媒人介绍的李晓晓,不至于多半年不理人家,让村里人笑话。三剑客是学校同事们给你三个年轻人起的外号,因为三个人各有才情,又是同一届毕业。 灼华在郝树文和田儒米的带领下,来到了李晓晓所在的班级,因为晚上有元旦联欢,同学们都在布置班内的会场,李晓晓一看是杨灼华来了,脸上红透了半边天,“灼华,你怎么来了?”杨灼华害羞的答道:“来看看你。”田儒米自然看出了俩人的味道,解释道:“顺便来检查检查你们的晚会准备情况。”李晓晓知趣的说:“团委书记嫁到,自然欢迎。”郝树文顾不上这些俗事,提前撤退了。李晓晓说:“现在也快忙完了,我们到附近的镇上转转吧。”杨灼华笑着说:“正有此意”。田儒米那顾上这等事,说:“你们转吧,我还有点正事要办。”说着便走开了。 杨灼华和李晓晓来到了附近的镇上,俩人虽说是一个村里长大的,但是却从未在同一个班上过学,自是不太了解,杨灼华更不知从何谈起,李晓晓也是看出了其中的原委,忙说:“喜欢吃果丹皮吗?山楂做的。”杨灼华和李晓晓走了一路,也走累了,忙说:“喜欢,我来买。”李晓晓悄无声息的说:“不用这么远跑过来,我过年就回家了。”杨灼华应道:“我家条件差些,你家条件好,我追着你,自然是顺着向上爬的,你别见怪。”李晓晓听得一脸茫然。 很快到了晚上,李晓晓自是打饭去了,剩下这三剑客,无招无落,三人到校门口简单吃了点,田儒米说:“我们就去参加晚会吧,闲着也没事。”三人一同到了李晓晓的教室,主持人让三人坐下,接着说:“节目进行到这里,我们很荣幸邀请到了学校原团委书记,田儒米。大家是不是让田书记给我们唱首歌呀?”话音刚落迎来了一片掌声,田儒米心中甚是高兴,“既来之,则安之。我唱一首赵传的歌吧。”田儒米的歌声嘹亮,自是不用多提,抒情至于,尽显一个书生的意气。 唱完,田儒米接着说:“同学们,今天和我一块来的还有我的一位挚友,杨灼华,你们也不能饶了他,号称我们单位的情歌王子。”主持人也嚷着要灼华来一首,杨灼华本不想唱,但是不好驳回,只好唱了一首《忘情水》,“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追,走过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对于青春年少的灼华来说,这是何等滋味,走进校园,不禁让灼华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校园生活,想起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兰芳,这一首《忘情水》灼华是送给自己的歌,也是送给兰芳的,想让自己振作起来,朝着前方进发,可是刚刚毕业的他,又能有如何的发展空间,一个小小的乡村中学,难道这就是灼华想要的空间,村里的媒人之约又在眼前,自己又如何能够拒绝。一切的一切,不如就这样放手吧,让所有的奋斗、壮语都化为须有。 蓦然回首情已远 身不由已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 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 你不会懂得我伤悲 当我眼中有泪 别问我是为谁 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啊 给我一杯忘情水 换我一夜不流泪 所有真心真意 任它雨打风吹 付出的爱收不回 给我一杯忘情水 换我一生不伤悲 就算我会喝醉 就算我会心碎 不会看见我流泪 歌闭,联欢会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大家在邀请灼华再来一曲的同时,或许只有李晓晓能够明白灼华所唱歌词的含义,是不是灼华还是没有忘记?是不是灼华还是在犹豫徘徊? 当晚,田儒米来到了久违的文学社,遇到了在这里等候多时曾暗恋过自己的校花,俩人自是缠绵了一宿。郝树文和杨灼华住到了老乡的宿舍,俩人谈天说地,从学校的工作说到了自学的事宜,从王羲之的《圣教序》说到了学校的古碑,最后回忆起了上中学时的艰苦,回忆起俩人因一道数学题整宿不眠的青葱岁月。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剑客便商量回家李晓晓和校花自称有课,没有来送,三人在校门口拦了一辆去市里的黑面包,缓缓荡荡回到了家。 第十九章算命 时间是从不待人的,一转眼又是一个寒假。学生们考完试,就开始忙着回家过新年了,开始一年之中最美的时光。郝树文拉着田儒米和杨灼华去市里**联。田儒米却没有这心思,只顾着和新谈的对象苗欣去市里逛街。田儒米也拉着杨灼华一起去,“灼华,人家李晓晓从学校回来了,你也应该叫上她,我们四个人一块去,你看如何,别总是这样不冷不热,不像个男子汉。”灼华无奈地说:“年前的事情还很多,也没说不管她。”田儒米说:“正好明天放假,那就定了,我们明天去市里玩,四个人刚刚好。”灼华下了班来到了李晓晓家,李晓晓家在村子的东头,坐北朝南,临近村子最宽的大街,门口竖着一排路灯,家门很宽,能够开进小汽车,主房是个两层小楼,东侧配房用作车库和锅炉房,西侧放了许多杂物,灼华走进大门,看见院子里整整齐齐铺好了地砖,看墙的瓷砖彩印了一幅年年有余图,两旁写有一幅对联,“沙河腾锦鲤 白浪戏金莲”。院子一角放着一个小石桌,上面刻有棋盘。灼华进了楼,看见支书李大奖正坐在老板椅上办公,“叔,正忙呢?”李大奖一看是灼华来了,忙起身,让灼华坐在沙发上,问:“最近忙啥呢?”李大奖满面春光,油头肥耳,声若洪钟。灼华轻声回答道:“一直在看中文类的书,有时候练练毛笔字。”李大奖满意的笑着,“好,不断学习,年轻人就应该这样。”灼华不好意思地问:“不知道李晓晓在不在家?”“在楼上,她昨天刚刚放假。”灼华礼貌地站起来,说:“叔,我上去看看。”“去吧。” 灼华站起来,穿过客厅角落的楼梯门,沿着一个楼梯上去,到了二楼的客厅,四周有五个门,灼华不知道进那个门,然后轻声问道:“李晓晓,在吗?”西侧的门轻轻打开,李晓晓露出了头:“来吧,刚睡醒。”灼华走进去,看见卧室放置了一张床,上面挂着一个空调,床边,放了一个棕黄色的衣柜,色泽光亮,床对面放了一个电脑桌,上面放了一台电脑。灼华还是在学校见过电脑,两年时间没有见电脑了,感兴趣的问道:“什么配置?能上网吗?”李晓晓看灼华对电脑感兴趣,忙打开电源开关,然后熟练地打开电脑。灼华没有接触过windows操作系统,在学校学的是dos系统,看李晓晓打开电脑的过程如此熟练,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嘲讽,李晓晓家的经济状况和灼华家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咱们打开搜狐吧,上面有“星座”,能算命,可准了,给你算算看。”灼华感觉这么好的电脑,还能上网,如果算命用,简直浪费了,可是自家连这电脑都没有,又有何去说人家,毕竟俩人不太熟悉。“算算看吧。”李晓晓问了灼华的生辰八字,逐个输上去,然后只见网络上最终的结果是,“天上火命。为人心慈口快,财禄自来,前程发达。得朋友敬重,财帛兴旺。初年婚姻不顺,中年开始发达,福寿双全之命。”俩人看了之后,莫名奇怪,什么是“初年婚姻不顺?”灼华笑了笑说道:“我从来不相信命运,年纪轻轻,如何能信?”李晓晓好奇地问:“难道你没有算过命吗?我爸爸就爱算命,我也相信。好了,既然你不信,那我们现在开始找同学录吧。”俩人自是在网上找到天黑。临走时,灼华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明天能否去市里逛逛街?我和田儒米约好了,他也带上新谈的对象。”李晓晓说:“那好吧,其实我不想去,不过都和人家约好了,我们就去吧。” 第二天,四人同行来到了市里的公园,公园坐落在市区的北郊,原有泉水,只因近年来水位降低,不再复涌,假山、楼台、小桥、树林、草地,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进门后是纵入云端的杨树,迎门是一个观星台,进园后一片湖光山色,四个年轻人爬山山丘,走累了坐在石凳上畅所欲言,说说笑笑。田儒米建议去划船,自然是灼华和田儒米脚蹬,李晓晓和苗欣做到对面,美若仙子的两个妙龄和这湖水映印成画,划完船,四人来到了山丘西侧的草坪上,温柔的夕阳将阳光洒满了一草坪,田儒米和苗欣俩人依偎在一起,灼华轻轻抱了抱李晓晓,李晓晓又把灼华的手轻轻推开了。四人一直聊到天黑,才坐车回家。 第二十章汉口 转眼几载,时光匆匆。临近年关,王建康从光谷坐上公交直奔武昌站,买上回家的车票。一路上他思索着未来公司的发展,想念这家乡的亲人和朋友。回到家,直接找到杨灼华。杨灼华刚从学校回家,王建康也是刚下火车。很长时间不见的两个老同学促膝长谈。 “在武汉怎么样?”灼华亲切的问,“公司有什么发展?” “这次回家,我主要是想成立公司的事情,需要单干了,进货和销售渠道我都已经掌握了。”王建康兴奋的说:“进货主要是从法国进,我已经去了几次了。” “听你说这些就像天方夜谭,我近几年就没有走出去,眼界不一样啊。”灼华说。 “怎么样?是否有兴趣,我们合作一次。”王建康饶有兴趣的说。 “我学的是师范,你学的是电子,根本不是一回事。”灼华回答。 “有啥不一样,只要用心都能成功,我现在开始学习法语了,一样不懂,学着学着就会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