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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在平行世界》


 第一章梦开始的地方

烈日、垂柳、鸣蝉。
我站在柳树下，凝视着因高温而扭曲的空气，将耳际的发丝捋到耳后。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让我心生惆怅。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我微微一笑，接通了电话。
“乖女儿，到站了吗？”
听到父亲的声音，我抬头望向人群。父亲那略显佝偻的身影，让我眼圈微红，出声喊道:
“爸，我在这里！”
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在人群中左顾右盼的父亲向我看来。我连忙挥了挥手，再次喊道:
“这里！这里！”
话音刚落，父亲便小跑着来到了我身边，一把将我搂到怀中，说：“我的乖女儿，又漂亮了！”
“……”
我翻了个白眼，暗道：曾几何时，我还是一个帅小伙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呢？
真是男女“不平等”啊！
“来，行李给我，可别累坏了。”
父亲的话音刚落，我便觉得手上一轻，手中沉重的行李箱已经易主。
“……”
我，有这么娇弱吗？
我看了眼自己纤细的双臂，暗道:貌似，有那么一点娇弱。就一点点而已，真的。
望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我撇了撇嘴，快步跟了上去，问道：“爸，如果我是个男孩，你会不会帮我拉行李啊？”
“男孩？”父亲微愣，皱眉道，“你要是男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我哑然失笑，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爸，你还记得十五年前，我上小学时发生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那时的你啊，就是个假小子！”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假小子、真小子，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分的清呢？
……
十五年前，夏末。
“小雨，醒醒，太阳晒屁股了！”朦胧之中，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别闹。”我眉头一皱，翻了个身继续睡，嘀咕道，“今天又不上班，让我再睡会。”
“小雨！”
刚翻完身的我还未躺稳，忽觉得身上一凉，被子已经不翼而飞，屁股上也多了一双冰凉的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睁开了模糊的双眼。
“你个臭丫头，还上班，你才多大点，快起床上学！”
“上学……”我轻揉着双眼，坐了起来，疑惑道，“丫头？”
“快穿衣服！”母亲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将怀中的衣服扔到了我的身旁。
“哦。”
处于懵逼状态的我，随意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将身旁的白色连衣裙扯到身前。
等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我堂堂七尺男儿，给我连衣裙是什么意思，再结合刚才母亲的话，我顿时睡意全无。
“该不会是……怎么可能？”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伸手向下探去。
“这可真是天大的玩笑。”确认完毕的我苦笑道。
我，竟然变成了一个妹子！
一夜之间，沧海桑田，究竟发生了什么？
母亲见我没有动作，以为我不想去上学，顿时来了气，把我从床上抱起，三下五除二地将连衣裙套在我的身上，教训道：“快穿鞋，不然打你屁股了。”
我没有理会母亲，暗自拧了下自己的大腿，钻心的疼痛让我认识到这并不是个梦。我脸色微白，有些无法接受。
老天爷给了我从头再来的机会，却收走了我做男人的权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失必有得吧。
望着身上飘逸的白色连衣裙，我感慨万千，最后只得叹出一口气浊气，安慰自己道：“来日方长，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此想着，我抬头看向母亲，那年轻的熟悉面孔，逐渐与记忆重叠，让我红了眼眶，颤声道：“妈，辛苦了。”
母亲微微一愣，面色有些不自然，扭头道：“少来这一套，快穿鞋，我送你去学校。”
“好。”
我乖巧地穿上鞋，背起老妈早已为我准备好的小书包，跟在母亲身后，踏进了熟悉又陌生的院落。
院落中，连接大门和堂屋的石砖路；石砖路西侧水井般粗细的中国梧桐树；仅剩一根主干和零星几点枝叶的葡萄藤；水泥制成的圆形拱门；稻草和泥土搭成的侧房，还有那没有屋顶的露天茅房……
一切的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童年时代的四合院，我记忆开始的地方。
一愣神的功夫，母亲已经从侧屋推出了老式自行车，将我抱到了后座上，嘱咐道：“坐好，别乱动。”
听到母亲的叮嘱，我点了点头，双手抓紧了后车座的边缘。我知道母亲的车技不好，在母亲骑车的时候作死，可不是什么好事。
院子的门口，有一段水泥铸成的平整下坡，借助这个下坡，母亲稳稳当当地出发了。虽然胡同巷子里的土路凹凸不平，但只要不跌入坑洞，母亲的自行车还是很稳健的。
我坐在后车座上，看着沿途低矮的院落和路边四通八达的抽水沟，不由得心生感慨。在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变成一片环境优美的生活区，不复存在。
转过两个弯，在土路与水泥路交界处的十字路口，坐落着我三姑家的小卖部。虽然是我的三姑，但我们两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些不好的回忆，让我不愿与之碰面。
自十字路口向左转，走大约二百米的距离，便是母亲和我的目的地：乔庄小学。
这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所学校。
记忆中的乔庄小学规模不大，共有七间教室。小班、大班各一间，小学一到五年级，每个年级一间，十分的简陋。
不多时，乔庄小学那满是锈迹、斑驳不堪的铁网大门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母亲停好车，将我从后车座抱下，待我站稳后，将自行车停到一边，拉着我的小手说：“到班上之后要听话，不能给老师们添麻烦，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我点头，盯着母亲那隐隐有些干裂的手背，暗下决定：这一世，我一定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一辈子幸福、平安！
与着母亲走进学校后，我开始环顾四周。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里，记忆倒是清晰了不少，甚至想起了曾经在这个院子里跳《波斯猫》的“学姐”们，心跳不禁快了起来。
那时感觉不到什么，现在想想，“学姐”们穿着短裙跳舞的身姿，还是很美的。


 第二章心中的小算盘

大班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性，个子不高，留着单马尾，长着一张大众脸，脸颊上还有点雀斑。
因为我已经六岁，所以直接跳过了小班，进入了大班。
母亲将我安顿好，又和班主任说了一堆客套话，才蹲下来捏着我的脸蛋说：“要听话，等妈妈下午来接你呦。”
“好。”
我无奈点头，跟着班主任踏进了满是破桌烂椅的教室，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如果能直接跳到初中就好了。”
即便是不怎么现实，我仍然想这样做。六岁就上初中的话，大学一年级才十三岁，五年的时间，足够我做太多的事情。
但最大的问题是，我该如何说服父亲和母亲。作为一个孩子，想让大人听话，很难、很难。
这是个严峻问题，非常严峻的问题。
正当我思绪飘飞的时侯，班主任拍了拍手，和蔼可亲地说：“小朋友们，今天上午，咱们堆积木怎么样？”
“好。”
听着小朋友们参差不齐的回答声，班主任满意地笑了。
乔庄小学的房屋大多是石砖和泥土建成的，虽然现在看来很不错，但是数年之后，便是妥妥的危房。这也是乔庄小学最终翻新重建，更名为九泉艺术学校的原因之一。
用来堆积木的活动室没有摆放桌椅，地面上铺满了泡沫护垫，护垫上堆满了积木、拼图等玩具。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看着眼前的积木，想起了前世一个极为火热的游戏——《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作为一款高度自由的沙盒类游戏，拥有非常庞大的粉丝群体，甚至有大佬搭建出了惊为天人的银河系。先不说显卡和内存能否承受的住，光凭这份毅力，便令人钦佩。
想到这里，我来了兴致，准备搭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别墅，以消遣时光。
说干就干，我构思好房屋框架，拿起了身边五颜六色的积木，开始了建房大业。这是个“浩大的工程”，说难不难，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我完成近三分之二的别墅时，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只小手，抽走了我最底部的一块积木，我努力了一上午的成果瞬间坍塌。
“……”
我脸色微变，眉头皱作一团，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那是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正在搭建一座不知名的奇异建筑。由于积木不够，把手伸向了我的建筑，毁了我一上午的心血。
“唉！”
对方正处在懵懂无知的年纪，我也不好意思追究，只得叹了口气，重新开始我的建房大业。
谁料我刚搭了数十块积木，那只可恶的小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我建筑上的一块积木，致使我的建筑摇摇欲坠。
我翻了个白眼，默默将熊孩子抽走的积木补上，暗道：你年纪小，老子不和你计较。
午饭时间将至，我别墅的搭建也接近了尾声。然而此时，那罪恶的小手再次找上了我的建筑。
只听哗啦一声，我的别墅再次崩塌，同时崩塌地，还有我的耐心。
我扭头看向熊孩子，正巧对上熊孩子的眼神。他不仅不愧疚，还对我办了个鬼脸，得意的不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决定替熊孩子的父母教育一下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以礼待人！
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老子现在并不是君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硬道理！
我瞄了眼班主任，见她正背对着我，顿时露出了“绅士”的微笑。趁熊孩子不注意，伸出右手，对准熊孩子搭建的积木，轻轻一拨，然后迅速收手，看向窗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熊孩子微愣，盯着面前倒塌的积木，沉默良久，突然指着我大哭起来。
哭声惊动了班主任，班主任脸色微白，忙走向熊孩子，安慰道：“震震，怎么了，不哭，啊……”
她最怕班里的小孩哭泣，情绪会传染。这一点，在小孩与小孩之间体现的尤为明显。在孩子群里，有一个哭泣的孩子，就会感染到其他孩子，随后便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让人头大。
“呜……她……她欺负我……”熊孩子恶人先告状，那模样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小雨。”班主任看向我，微微皱眉，询问道，“你欺负李震了吗？”
我睁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班主任，“天真无邪”地答道：“什么是欺负？”
班主任被我“天真无邪”的回答噎的不轻，只好转过身去哄李震。而李震见班主任不替他出气，顿时哭的更凶了。
然而此刻，始作俑者的我，无视了一切，低头摆弄着积木，暗道：和老子斗，你还太嫩啊，李震同学。
其实，当班主任叫出李震的名字时，我便记起了这位傻乎乎的小学同学。
前世的我、傻乎乎的李震，还有那脸皮堪比城墙的赵志强，最不受老师待见。调皮捣蛋、上房揭瓦、逃课上网……现在想想，还真有些无地自容。
数分钟后，李震停止了哭泣，班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松了口气，暗道：终于不哭了，唉，小孩子真难伺候，是不是该换个工作了。
也许是我不哭不闹的原因，班主任在李震停止哭泣之后，找上了我，语重心长地说：“小雨，你比李震大一岁，是姐姐，有什么事照顾一下他，好不好？”
“哦。”
我没同意，也没有拒绝，对着李震露出了“天真无邪”地微笑，暗道：好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傍晚。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传达室内，凝视着天边的晚霞，赞叹不已：“真美！”
“哈哈哈。”听到我的话，看大门的老爷爷笑了，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最美不过夕阳红嘛。”
我抬头看了眼门卫老爷爷，想起了我的爷爷，眼眶微红。
“闺女，那是你妈妈吗？”
我眺望远方，夕阳下，母亲骑着单车，身侧的影子如同她为我织的围巾，很长很长。


 第三章未来的计划书

母亲与我到家时，父亲在做饭，爷爷在逗鸟。说是逗鸟，其实就是在逗一只麻雀。
我站在院子中，审视着眼前的八间连通房，心中羡慕不已：如果这些都是我的房子，该多好啊。
这八间连通房是我大姑夫的财产，也就是我父亲的亲妹妹的丈夫的财产。坐落在院落的正东方，分为四间卧室、一间厨房、两间客厅和一间书房。再加上南边、北边和西边那些出租的侧屋，共七百多平方米，称得上是拆迁大户了。
我们一家四口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要不是大姑照顾我们，免了我们家的房租，我们恐怕就要留宿街头了。
“小雨，开饭了。”母亲的声音自客厅传来。
“奥，知道了。”我应下母亲的呼唤，从南门进入了爷爷的房间。在途径书房、我的“闺房”和厨房之后，抵达了客厅。
客厅再往北，便是父亲和母亲的房间。房间中有个巨大的衣橱，挡住了左侧的房门，将连通房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六间给我们暂住；另外两间暂时还没人居住，准备出租，由我们代收房租。
在我的记忆中，再过几个月便会有租客到来，是对年轻夫妇，带着个一岁半，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曾经的我，经常去他们那里看电影，最让我记忆深刻的莫过于电影《狂蟒之灾》了。那情景，至今都觉得头皮发麻。
“小雨，刚炖的鸡，多吃点。”我刚坐下，父亲就向我的碗里夹了根鸡腿，“虽然咱们家穷，但是营养得跟上。”
母亲白了父亲一眼，给我积了一堆蔬菜，和父亲抬杠道：“咱家小雨可是女孩，整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长成大胖子，嫁不出去怎么办。”
母亲挑眉，脖子一梗，强硬道:“嫁不出去，就不嫁了，我还不舍得女儿出嫁呢！”
“你个臭老头子说什么呢！”母亲顿时不乐意了，抬手抓住父亲的耳朵，轻轻一拧，训斥道，“你再这么说，我揍死你！”
父亲佯装痛苦，表情夸张地不成样子，求饶道：“老婆，老婆，不敢了！不敢了！”
父亲如此滑稽，我忍不住笑道：“老爸老妈的感情真好啊！”
听到我的话，母亲瞬间红了脸，父亲也是悻悻一笑，板着脸道：“吃饭，吃饭！以后吃饭不许说话，听到了吗？”
“听到了～”
我故意把“了”的声音拉长，弄得母亲又是一阵不自在。
然而，我的爷爷早已无视了这一切，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不时扇动着手中的蒲扇，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感觉。
看到这一切，我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暗道：“还好，这一世，我的父亲和爷爷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不然，我这小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饭后，父亲打开了自老家带来的十四吋黑白电视，那不断晃动的雪花屏，让我莫名的亲切。
此时，电视中正播放着《新闻联播》，讲述着国家大事。但对我来说，关心国家大事，还不如睡一觉来的实在。
于是，吃饱喝足的我，迈着散漫的步子，走向我的“闺房”，在途经落地镜的时候，鬼事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如今的我到底长的怎么样呢？”我既期待，又紧张，伫立良久，迟迟不敢看向镜面。
最终，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我咬牙看向镜面。
“这可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啊！”看到镜中的我，我惊叹道。
镜中的可人儿留着过耳的短发；五官精致而立体；身材纤细而修长；皮肤雪白而无瑕疵，妥妥的小美女一枚。
我脸色微红，镜中的可人儿也是一脸娇羞。
这，谁顶得住啊！结合了母亲与父亲优点的我，宛如画中仙。
我扫了眼身上的连衣裙，顿觉下身空荡，非常没有安全感，暗下决定：以后这裙子，还是少穿为好。穿裤子也要系腰带，还得学跆拳道之类的防身术。
正当我为了保护“麦齿”而煞费苦心的时候，母亲稍稍来到了我的身后，轻抚我的肩膀，赞叹道：“小雨，照镜子呢？真漂亮！”
母亲赞叹的话语让我羞耻地不行，转身扑进母亲的怀抱，低声说：“妈妈，商量个事呗。”
“好啊，你说。”我主动提出商量事情，母亲觉得很新奇，接着道，“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啊。”
我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将跳级的事情憋回了腹中，开口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母亲微微一笑，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妈妈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一夜之间，性格变化这么大，妈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我……”我欲言又止。
“不要着急。”母亲见我如此纠结，用食指和中指按住了我的嘴唇，温柔道，“等你想好了再说，谁还没点秘密呢？”
母亲如此温柔，我红了眼眶，哽咽道：“妈……如果，我说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刘小雨，你会相信我吗？”
母亲脸色微变，沉默了。
“妈……”母亲的沉默让我十分忐忑，颤声道，“你不会……不要我吧！”
我脸色惨白，如果母亲一气之下将我抛弃，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片刻之后，母亲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抚摸着我的脸颊，温柔似水的说：“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个……”我的内心有些愧疚，无故侵占一个小女孩的躯体，让我内心难安。
即便这具躯体，是平行世界的我。
“这个世界的小雨呢？”母亲面色复杂，问道，“她……去哪了？”
我轻咬下唇，低着脑袋说：“我……我不知道。”
母亲的脸色有些苍白，任谁遇上这种事情，都会难过。无论是这个世界的我，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我，都是母亲的血肉，母亲能不心疼吗？
“唉，你爸那边，就先瞒着吧。”母亲面露苦色，叹息道，“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女儿被调了包，肯定会伤心的。”
“……”
结合父亲之前的表现，我点了点头。父亲的恋女情节，真的挺好严重的。
“那么，我成熟的小女儿，能说说你的计划了吗？”母亲盯着我的眼睛，眼中尽是笑意，恢复了往常的乐观。
“可……可以！”得到母亲的认可，我喜极而泣。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就算再过去一万年，也不会改变！
真的。


 第四章与父亲的约定

我盯着母亲的双眼，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我想直接跳过小学，去上初中。”
“直接上初中？”母亲略显惊讶，有些为难地说，“我这里没问题，但是你爸那边，可能有些难度。”
“这倒是。”我眉头微皱，意识到事情并不是想象地那么简单。
母亲见我如此老成，疑惑道：“和妈说实话，你在另一个世界，多大年纪？”
我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道：“额……二十一岁。”
“嫁人了没？”
“没有！”
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嫁人！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又流下了两行清泪。我可是做了二十一年单身狗的“好人”啊！
“什么！”母亲听到我的回答，大发雷霆，训斥道，“怎么回事！二十一岁，还不嫁人，你想干什么，人家18岁订婚，到了二十岁，孩子都能跑了！”
“我……”
我欲哭无泪，暗道：老子是个拥有正常性取向的男人！虽然前世有众多的基佬、伪娘、药娘，但老子是直的，不是弯的！
“你什么你！”母亲双眼一瞪，捏着我的腮帮子说，“我不管你在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模样，但是在我这，你必须在二十岁之前，把男友给我领到家里！”
“别啊！”听完母亲的话，我顿时皱成了苦瓜脸，拉着母亲的手说，“我不想嫁人，我……我……”
“不可以！”母亲真的生气了，拧着我的耳朵说，“必须嫁人！”
我小脸一耷拉，勉为其难道：“好吧。”
“我考虑了一下。”母亲见我答应下来，脸色好了许多，站起来说，“直接上初中不太可能，但是三年级可以考虑一下。”
母亲沉思片刻，接着说：“在三年级待一段时间，然后再去申请直升初中，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真的？”
母亲的话让我精神一振，又开始了我的小算盘，嘀咕道：“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提前四年上大学，到了大学，我就可以开游戏直播赚钱，然后考研，找工作，简直完美！”
这么想着，我眼中冒出了小星星，嘴角挒到了耳根。
母亲见我有些飘飘然，对着我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严肃道：
“回神！我去找你爸，你想想怎么和你爸说，能不能成，看你自己的。”
“好的，母亲大人！”我咬牙，轻揉着屁股说，“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巴掌，是真的疼！
母亲离开以后，我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径直奔向衣橱。
裙子什么的，还是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身上了。
可当我拉开衣橱的门，准备寻找几件非裙装时，被衣橱中的各色连衣裙、短裙、吊带裙弄得嘴角直抽。
“究竟是谁，给我买了这么多裙子！”
我暗骂不已，在衣橱中翻过来找过去，终于在衣橱的角落里找到了几条长裤，顿时无语望天：找个裤子，真难啊！
虽然裤子难找，但是T恤衫倒是不少，没费我多大力气。我找了件宽松的黑色长裤，又找了件与之配套的灰色T恤衫，将连衣裙一脱，换在了身上。
当真是稳如老狗，舒服的一批。做完这一切的我，往床上一躺，哼着歌，等待着父亲的到来。
几分钟后，父亲来到了我房间，表情严肃，威严满满地问我：“小雨，听你妈说，你想跳级上学，能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吗？”
“因为小学的知识太小儿科。”我从床上坐起，双手掐腰，嚣张道，“不信你可以考我，我绝对答得上来！”
“哎呦，我说闺女，你的口气可真大。”父亲忍俊不禁，说，“行，那爸就考考你，如果你都能答上来，爸就让你上三年级。”
“真的假的？”
我不相信这是父亲说出的话，我的父亲不可能这么开明！
“当然是真的。”父亲怕我不相信，伸出了他的小指说，“不信咱们拉勾。”
我瞄了眼躲在父亲身后偷笑的母亲，无奈地将小指搭在了父亲的小指上，喊出了经典口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下相信我了吗？”
“相信了～”
我努力装作天真的样子，内心却苦不堪言：装嫩，真痛苦啊！
“那好，我准备提问了。”见我准备就绪，父亲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第一题，背一遍乘法口诀。”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
笑话！乘法口诀这东西，我倒背如流。
“可以啊，闺女！”父亲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什么时侯学的？”
我一指书桌上的乘法口诀表，自信道：“那张表上有，我没事看着玩，就记住了。”
“不愧是我的闺女！”父亲喜笑颜开，一把将我抱起，对着我的脸一阵猛亲，笑道，“行，爸同意了，明天爸就给你找学校，咱去上三年级。”
父亲如此跳脱，我受宠若惊，连忙确认道：“没有，第二道题了吗？”
“有！”我话音刚落，父亲便加了一题，“第二道题，亲我一口！”
我翻了个白眼，嘴唇在父亲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被父亲的胡渣扎的不轻，嫌弃道：“扎死人了，快去把胡子理了！”
母亲闻言，笑的前仰后合，取笑道：“我早就说过，整理好你的胡子，怎么样，被女儿嫌弃了吧。”
父亲尴尬一笑，将我放回床上，窜回了自己房间，据我猜测，是刮胡子去了。
我和母亲四目相对，捧腹大笑。
是夜。
我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中的繁星，心生惆怅。
此时此刻，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正在干什么呢？他们过得好吗？我在另一个世界又是什么情况？是植物人，还是……
“唉！”我放心不下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却无法为他们做什么，只能望着那遥远的星空，为父母祈愿，愿他们安好。
“有烦心事吗？”不知何时，母亲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安慰我说，“凡事有好坏，要多想想好的那一面，不然再开朗的人，也撑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他们。”
我知道，当然知道。
但是，有些心结，光是知道，是解不开的啊！


 第五章爷爷的小菜园

“快睡吧，时间不早了，有什么烦恼，明天再解决。”母亲趁我不注意，将我抱到床上，安慰道，“小小年纪，可不能熬夜，听到没有。”
“听到了。”
既然母亲大人发话了，我只能照办。我脱掉T恤衫和长裤，如同泥鳅一般钻进被窝，朝母亲挥手道：“妈，你也睡吧，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敌。”
“就你机灵！”母亲说着，为我掖了掖被子，随后打着哈欠，走向自己的卧室。
母亲那疲惫的样子，让我心头一痛，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头。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撑起这个家！
翌日。
我在清脆的鸟鸣声中苏醒，擦掉嘴角的口水，盯着被阳光照亮的床角，嘀咕道：“嗯，今天闹钟没响吗？”
我掀开被子，看着窗外的中国梧桐树，猛然回神，低头看了眼小腹以下的平坦，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切。
“还没结婚，还没有老婆，好不甘心啊！”
我无奈叹气，一个鲤鱼打挺，滚到床边，抓起放在床头的长裤和T恤衫，穿回身上，疑惑道：“今天老妈怎么没叫我起床？”
“先看看今天几号再说。”我一掏口袋，神色微暗，苦笑道，“忘了，我现在还没有智能手机。”
我扫了眼台历，现在是零三年，流行的是某款可无伤砸核桃的手机。它旗下的手机质量之好，让人无可挑剔，可惜没跟上时代的步伐，被时代所淘汰，令人唏嘘不已。
没有掏到手机，我有些失落。作为一名沉迷于二次元的“肥宅”，我早已习惯了拥有手机的生活，现在骤然失去此神器，顿时如坐针毡。
我仔细一想，在这个年头，娱乐活动与后世相比，当真是少的可怜。电脑游戏也只有《魔兽争霸Ⅲ：冰封王座》、《反恐精英CS》之类的经典之作。说实在的，要不是李震和赵志强在我四年级的时候，将我带进了网吧，我绝对会变成一名学霸。
闲着无聊，不如找点事做。我挠了挠脑门，话虽如此，但是干什么呢？
“我知道干什么了！”猛然间，我想起了北边运送铁矿石的火车道，露出了一丝邪笑。
想当年，那条火车道可是我们几个捣蛋鬼的“根据地”，是我们零食和网费的重要来源。
然而现在，我要做的，便是去火车道上捡那些因为颠簸而掉落在火车道两侧的铁矿石，为购买笔记本电脑打下经济基础。
我买笔记本电脑，是为了去直播平台当主播。再过几年，就会涌现出很多大大小小的直播平台，其中又以“鱼”、“龙”、“熊”最为知名。
等《英联》在国服上线，我就可以在直播平台上闯下一片天地，直播间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雨姐带你飞！
“小雨，起床了？”
我做好打算，走出房门，却遇到了正在往三轮车上搬放工具，准备上山种菜的爷爷。
“嗯，起床了！”
我见爷爷拿不过来，赶忙走上前去，抓起散落在地上的锄头，用力一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脑壳冒汗，暗道：“卧槽，怎么这么沉！”
爷爷见状，脸色一变，赶忙抓住我手中的锄头，担心道：“呦呦呦，让爷爷来吧，可别伤着了！”
我脸色通红，恨恨地瞥了眼锄头，十分失落。就这点力气，就算捡到铁矿石，也抬不动。眼前有肉，却吃不到，我浑身难受。
既然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我只有另辟他径了。毕竟，就这个时间点的情况来说，买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该怎么办呢？”我轻抚下巴，陷入了沉思。
“小雨，跟爷爷上山，爷爷给你挖胡萝卜吃。”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爷爷的话让我灵光一现，实在不行，咱可以卖菜啊！
爷爷虽然文化水平低，但也是军人出身，打过几年仗。退伍后，便结了婚，与奶奶生下了父亲和大姑。
那时，爷爷穷困潦倒，家中只有几亩地和一座几近坍塌的房子。
由于家庭贫困，父亲和大姑小时候经常受邻居欺负。奶奶性子急，最受不得憋屈的事情，一气之下在房梁上绑了条白绫，离开了人世。
自此之后，养育父亲和大姑的重担便压到了爷爷一个人身上，压弯了爷爷挺拔的腰。
我曾听父亲说，爷爷刚退伍的时候，并不会农耕，为了让父亲与大姑吃得上饭，拼命的工作。
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填满一个成年人和两个孩子的肚子。在这种压力之下，爷爷学会了农耕，才勉强将父亲和大姑抚养成人。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父亲他们的生活有多么艰难，甚至有些不屑一顾。直到长大成人才明白，生活的艰难。人这一生最好的老师，便是生活。
爷爷准备好家伙事，锁好房门，往三轮车上放了个小马扎，把我抱上车，嘱咐道：“坐稳，抓好扶手，爷爷出发喽！”
所谓的上山，其实就是去爷爷的小菜园子。因为这一路上，几乎都是上坡，所以被称为上山。
上山的道路并不平坦，到处是断裂的水泥路面，凹凸不平。三轮车兜内的马扎也是左摇右晃，很不牢靠。于是我干脆将马扎一收，放到一旁，坐到了三轮车两侧长条形的车座上，抓着扶手，唱起了歌：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约二十分钟后，我看到了爷爷的菜园。
菜园大约有一亩地那么大，里面种有玉米、绿豆、豆角、地瓜、南瓜、丝瓜、胡萝卜、大葱等。郁郁葱葱地，像一片小树林。
见爷爷得菜园如此茂盛，我心情大好，暗道：“嗯，不错不错，这么多菜，可以卖不少钱了。”
待爷爷停稳车子后，我便一溜烟钻进了菜园。我的主要目标是南瓜、丝瓜、豆角之类的高产作物。我在爷爷的菜园里转了一圈，记下各类蔬菜瓜果的位置后，向爷爷走去。
当我走近爷爷时，爷爷正在为胡萝卜边缘的土壤松土，以便于更好、更快地拔出胡萝卜。
不出片刻，爷爷做好了准备工作，开始拔胡萝卜。看着被爷爷拔出来的胡萝卜，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这才发现，我今天还没吃早饭。


 第六章谁都不许抽烟

“来，小雨，刚挖出来的。”爷爷见我走来，挑了个最大、最圆润的胡萝卜，抹了抹上面的泥土，递给我说，“尝尝好不好吃。”
我接过爷爷递来的胡萝卜，一口咬下，顿时满口香甜。虽然带着点泥土，但是绝对纯天然无公害，再过几年，这种胡萝卜可就吃不到喽。
见我吃的开心，爷爷微笑着掏出怀中的香烟，衔住一根，用火柴将之点燃。
“不准吸烟！”
目睹这一切的我，瞳孔微缩，猛然跳抬手，打掉了爷爷嘴边的香烟。
爷爷一阵错愣，以不解的眼神看着我，疑惑道：“小雨，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许你抽烟！”我皱紧了眉头，坚定不移地说。
在前世，爷爷就是因为抽烟，才得了肺癌，离开了人世。既然现在有机会改变这一切，我自然要抓住机会，让爷爷拥有一个安详、快乐的“夕阳红”。
爷爷以为我在开玩笑，满不在意的说：“就抽一根。”
“不允许！”我十分倔强，坚决不让爷爷抽烟，夺走了爷爷的火柴，严肃道，“酒，可以少喝，烟，不许抽！”
“好好好，爷爷不抽。”爷爷有些感慨，妥协道，“小雨，你说话的样子，与你奶奶挺像的。”
我见爷爷答应下来，趁热打铁道：“以后也不许抽！”
“好好好，小雨说什么就是什么。”爷爷呵呵一笑，摸着我的脑袋说，“小雨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我脸色微变，不着痕迹地将脑袋从爷爷手下移开，暗道：怎么谁都喜欢摸我脑袋，如果我长不高，找谁说理去？
不过，想到我前世那一米八四的身高，我的心里安慰了许多。就算是再不济，这一世，我也应该能够长到一米七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一上午的耕作中，我和爷爷的额头都满了汗水。
虽然我干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杂活，但是对于我现在这孱弱的身躯来说，依旧不容易。这更加坚定了我锻炼身体的念头。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爷爷抄起肩头的手巾，擦干额头的汗迹，一边收拾地上的家伙事，一边招呼我说：“小雨，回家吃饭喽。”
“来了。”
我把摘好的豆角往三轮车上一放，像小猫一样，爬上了三轮车，问爷爷：“爷爷，咱们什么时候再来呀？”
“等过些日子，这些菜再长出来的时候。”爷爷松开三路车的手刹，一边蹬车一边说，“大概十天左右吧。”
“十天……”
十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默默地做起了打算，准备将时间充分利用起来。
“周一到周五，白天是上学时间，晚上可以锻炼身体。”我小声嘀咕道，“周六去火车道勘探“敌情”；周天学跆拳道之类的防身术，简直完美！”
我敲定了“作战计划”，浑身充满了干劲。引用前世的经典名言来说，那就是：干就完了！
到家后，已是下午两点。父亲早已做好了饭菜，正在打扫房间。
父亲是个勤劳的人，前世由于某些原因，开了一辈子的机床，打了一辈子工，每天累得腰酸背痛，工资不高，还烙下了不少病根。
所以，这一世，我给父亲开一家书店，卖些教辅、小说、漫画之类的书籍，开在学校对面，不愁卖不出去。至于母亲，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因此，我决定帮母亲开一家花店，没事浇浇水、养养花，不仅轻松愉悦，还能陶冶情操。
当然，做这些事情，首先需要我先强大起来，能够为这个家遮风挡雨后，才能够实现。不过，我可以提前让父亲和母亲读些金融、管理类书籍，为以后开店做好准备。
母亲这边好说，但是怎么说服父亲是个难题，就父亲那倔脾气，唉，心累啊！
“小雨，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爸爸和妈妈以后的工作问题。”
神游天外的我一不留神，竟是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恼羞成怒道：“吓死我了，老爸，你走路不出声的吗？”
“这不是怕打扰到我的宝贝闺女吗？”父亲轻笑着将我抱起，轻夸我的鼻尖，说，“爸爸给你找了个学校，下午带你去看看，咱们去上三年级。”
“好的。”
我当然同意，我巴不得快点上完初中、高中，进入大学。
因为大学生活好啊！高中紧大学就松了。在大学，我能够做太多事情，比如做游戏直播、写网络小说，还可以做兼职，能够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
“这香气……”我坐在父亲怀中，鼻尖微动，猛然道，“是红烧肉！”
“你个小馋猫，鼻子真灵。”父亲开心地像个孩子，“走喽，吃饭喽。”
这样的笑容，我很久没有在父亲脸上看到了。时间磨去了父亲的棱角，使他变得沉稳，也使他变得疲惫、苍老。这把“杀猪刀”带走了父亲的青春，也带走了父亲昔日那真挚的笑容。
这顿午饭，我吃的很香，直到肚子滚圆才放下手中的碗筷，打着饱嗝离开餐桌。
稍作休息后，父亲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奔向了新学校。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母亲工作单位附近的人东小学。
毕竟人东小学旁边就是母亲的工作单位，母亲接送我非常方便。况且人东小学无论是教学设备，还是师资力量都很不错，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也是前世父亲为我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
也许是我太久没有拥抱父亲，坐在后车座上的我，搂着父亲的腰，竟感到莫名地心安。嗯……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变成了妹子，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我和父亲抵达人东小学的时候，一二年级的学生们已经排着队走出了校门。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想起了爷爷接送我上学的那段时光。那时的我，喜欢抢爷爷的三轮车，载着他回家，弄得爷爷哭笑不得。
胡思乱想中，父亲已将我抱下车座，牵着我的手，走向人东小学的大门。
我迎着扑面而来的回忆，盯着操场上那一人高的金属雕塑，露出了意味深长笑容：人东小学，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七章班主任的肯定

父亲与保安说明来意，待保安与学校招生办通话确认后，我和父亲才得以进入校园。
此时正值课间，我刚踏进校门，就听到了孩子们喧嚣地玩闹声。那声音，犹如苍蝇一般，让人心烦意乱。
“小孩子，就是麻烦！”我这样想着，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孩子的事实。
虽然我很想跳过小学，但是人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父亲同意让我上三年级，已经是很大的容忍和信任了。
有道是知足常乐，做人，不能太贪。
这边的学制是五四制，所以大多数小学的建筑是五层的，人东小学也不例外。
从高空俯瞰人东小学的教学楼，会看到一个大写的L，长的那部分是教室，短的那部分是教师的办公室。除了教学楼外，人东小学还有一栋艺术楼、一栋实验楼，外加一座户外厕所。而这些建筑的中心，是人东小学的操场。
与教学设施相比，人东小学的体育设施就比较简陋了。仅有的两个篮筐屹立在操场两侧，遥遥相望。
我收回目光，跟着父亲上了三楼，直奔向招生办。
父亲轻敲房门，礼貌的问：“请问，张老师在吗？”
没人回应。
“惠美，在不在？”见没人回话，有老师帮忙喊道。
“来了，来了！”
这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是在屋内，而是在身后。听到张惠美老师的声音，我和父亲齐齐回头。
此刻，张惠美老师画着淡妆，穿着黑色职业套裙、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黑色头绳，再加上她那黑色的镜框。一身黑的搭配，让我想到某些不良画面，惊得我连忙摇了摇头，将这些画面赶出了脑海。
“您是？”张惠美老师显然没见过父亲，有些疑惑。
“张老师您好，我今天上午和您通过电话。”父亲将我拉到身前，向张惠美老师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刘小雨。”
“老师好。”为了给张惠美老师留下好印象，我十分乖巧。
“你好！”张惠美老师看到我，双眼眯成了月牙，微笑道，“小雨真漂亮。”
“老师更漂亮。”我盯着张惠美老师的黑丝，鬼使神差道。
张惠美老师微愣，笑得花枝乱颤，招呼父亲说道：“走，咱们进屋说。”
“好。”父亲对我很自信，冲着我眨了眨眼，看得我嘴角直抽。
“刘先生，请坐；小雨，你也坐。”张惠美老师为我和父亲搬过板凳，瞄了眼我稚嫩的面孔，问父亲说，“您女儿几岁了？”
父亲与我对视一眼，笑道：“六岁半了。”
张惠美老师见我与父亲“眉来眼去”，似乎知道了什么，微笑着捋好裙子，蹲下来问我：“你可真是人小鬼大，直接上三年级，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啊。”我点头，坦然地盯着张惠美老师的眼睛说，“我喜欢挑战，一二年级的知识早就学会了，没有挑战性。”
张惠美老师闻言，忍俊不禁，提问道：“九加五等于几？”
“十四。”
“九减八加五呢？”
“六。”
“四乘六！”
“二十四。”
“厉害啊，小雨！”
我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令张惠美老师惊叹不已。她想了想，坐回办公椅，说：“稍等，我找找。”
此时，父亲悄悄地对我竖了个大拇指，惹得我又一阵白眼，暗道：这，真的是我的老爸？怎么感觉这么脱线？
“就是你了！”
张惠美老师自一旁的试卷堆里抽出一张二年级的语文试卷，递给我说：“哝，做完第一题和作文题，拿给我看，如果合格的话，我就带你去见校长。”
说完，张惠美老师看向父亲，父亲又看向我，我额头划过数道黑线，接住了张惠美老师递来的试卷。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我小声嘀咕着，开始答题。
数分钟的时间，我就将试卷交给了张惠美老师。张惠美老师搭眼一看，目瞪口呆，盯着我说：“小雨，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书，查字典。”我撒谎面不改色。
“真是天才！”张惠美老师由衷地赞叹道，“如果你是我女儿就好了。”
“……”
张惠美老师的话音刚落，我便感觉父亲牵我的手紧了紧，不禁心生笑意：父亲还真是“恋女控”啊！
张惠美老师放下手中的试卷，瞅了眼天真无邪的我，对父亲说：“刘先生，请跟我来。”
“是了，张惠美老师虽然负责招生，但遇到特殊学生，还是要向上司汇报的，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唏嘘不已。
记忆中，人东小学的校长是位女性，一位美丽的女强人。
校长办公室在实验楼的二楼，也就是教学楼西侧的那座独立建筑。实验楼不同于教学楼，一进楼梯，耳边的喧嚣瞬间小了许多，就像是从马路到了隔间。
哒哒哒……
张惠美老师的高跟鞋与瓷砖相撞，声音清脆，回荡在楼道中，经久不散。
咚咚咚。
张惠美老师敲响校长办公室的门，得到了校长的回应：“请进。”
得到校长的许可，张惠美老师推开校长室的门，示意我和父亲先进。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领着我走了进去。
“果然是个美女！”我盯着女校长，想起了赵志强的所作所为，才发觉，当初的赵志强懂得可真多啊！
女校长与张惠美老师的打扮一般无二，气质却相差甚远。张惠美老师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和蔼；而女校长给人的感觉则是端庄、干练。
女校长抬头，在看到父亲和我之后，迅速起身，走上前来，指着两侧的沙发，笑道：“您好，请坐。”
随后看向张惠美老师，其意思不言而喻。
待父亲和我坐稳后，张惠美老师上前两步，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赵校长。”
“您好，您好。”父亲客套道。
“这位是刘先生，他想送孩子来本校上学，不过情况有些特殊，想让孩子跳级，直接上三年级。”
“哦？”赵校长扫了我一眼，看向父亲，眉头微皱，劝说道，“刘先生，跳级上学是有风险的，基础打不牢，可不利于孩子的后续发展。”
“能否先让她上一段时间，如果跟不上，再从头上一年级也不迟。”父亲轻拍我肩膀，自信道，“我相信我的女儿能够跟上。”
赵校长缓缓转动着手中钢笔，沉吟片刻后，问张惠美老师：“小张，你怎么看？”


 第八章被贫穷所限制

“我觉得，可以让这孩子试试。”张惠美老师托了托眼镜，接着说，“刚才她通过了我的测试。”
“连你都这么说的话。”张惠美老师的话让赵校长有了决定。她看向我，我也看向她，毫不示弱。
我俩四目相对，相互注视良久，赵校长忽然笑出了声，赞叹道：“你这丫头，倒是与其他孩子不一样，行，我就让你上三年级，可不要让我失望。”
“没问题。”我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刘先生，这样吧。”谈及正事，赵校长收起了笑容，递给父亲一本笔记本，郑重地对父亲说，“您留个号码，有事方便联系。”
“好的，赵校长。”父亲接过赵校长递来的笔记本，写上他的姓名和小灵通号码，还给赵校长，接着问，“那……我带她回去还是？”
“还有一节课，让她适应一下也好。”赵校长说着，拨通了张惠美老师的小灵通，“小张，以后小雨归你管，今天先让她适应一下，明天正式上课。”
父亲和我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校园分外地静谧。耳边划过的微风如潺潺溪流，洗去了我内心的躁动。
小学就是这样，下课吵得像菜市场；上课又静得出奇，对比夸张的很。
刚走到楼梯口，父亲和我遇到了火急火燎地张惠美老师。简称，张老师。她脸色通红，喘着粗气，怀中抱着档案夹，问父亲：“刘先生，我带小雨去上课，您在这里等她，还是等小雨放学，再来接她？”
父亲不假思索道：“反正也没事，我就在这看她上课吧！”
这就很难受了，父亲选择等我放学，而不是去打牌，让我很是难受。
在前世，父亲年轻时，喜欢打扑克，经常凌晨一两点回家。打牌就打牌吧，父亲还喜欢赌点钱，虽说数额不大，但这样一来，其打牌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此，母亲不知与父亲吵过多少次架。甚至有一次，母亲提出了离婚，摔门而去，是我死命抱住母亲的大腿不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母亲心软，这才留下。
所以，这一世父亲与母亲感情这么好，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一世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感情，那种热恋般的感觉。
张老师是三年级四班的语文老师兼任班主任，三年级四班的大小事务都由她负责。
三年级四班原本共三十九位学生，加上我，便是四十位学生。想要管理好这四十位学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最后一节课是美术课，美术老师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性，看起来大学刚毕业的样子。她留着披肩发，穿着米色连衣裙，裙摆盖住了大半的小腿，脚上是白色的帆布鞋。很端庄、很清纯。
由于我年纪小、个子矮，为了便于学习，张老师将我的座位安排到了第一排。
我的左边的男同学是个白里透红的胖墩，比我高半个头，笑起来活像个弥勒佛；我的右边是个女生，留着双马尾，眼睛不算大，却炯炯有神，属于可爱型的女生。
张老师与美术老师打了个招呼，便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那忙碌的身影让我唏嘘不已，暗道：“当老师也不容易啊！”
“好了，同学们。”待张老师走后，美术老师拍手道，“今天呢，咱们自由练习，想画什么画什么，画完的举手，老师给你们看看，好不好？”
除了我以外，全班异口同声的说：“好！”
“你好，我叫刘小雨，你叫什么名字？”我对右侧的可爱妹子伸出了“魔爪”，小声问道。
“啊？”可爱妹子仿佛受到了惊吓，脸颊瞬间红成了水蜜桃，低着头，弱弱地说，“我……我叫沈仪琳。”
我瞧了眼美术老师，见她正坐在讲台后低头画着什么，顿时来了精神，盯着沈仪琳的侧脸问：“我能画你吗？”
“啊？”沈仪琳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声音更小了，“可……可以。”
得到沈仪琳的肯定，我微笑着拿起铅笔，摆正桌上的图画本，盯着沈仪琳的侧脸打起了线条。被我这样盯着，沈仪琳轻咬下唇，愈加羞涩，脸颊红地恨不得滴出血来。
我见沈仪琳这么羞涩，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盯着她的侧脸，于是移开了目光，开始凭借着多年的经验继续作画。
沈仪琳松了口气，这才拿起桌上的铅笔，开始了她的创作。
在前世，我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通俗点说，就是个什么都懂点，但什么都不精通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我自学过几个月素描、几个月漫画、几个月丙烯，虽然都不精通，倒也画地有模有样。
以前的时代，讲究一技之长，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如果你只会一种技能，那么你注定会被淘汰。技多不压身，多一个技能，就多一种选择。
人在认真创作的时候，往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察觉不到周围的变化。
“终于画完了。”
历经数十分钟，我终于完成了沈仪琳的画像。虽然与沈仪琳本人有许多细微的差距，但是仍然能看出我画的是谁，这就足够了。
“这是你画的？”突然，我的身侧传来美术老师的声音，“这……是素描，你学过？”
我扭头，在看到美术老师震惊不已的眼神后，有些后悔。是的，我有点飘了，装逼遭雷劈，这下我该怎么解释呢？
“没学过啊。”我努力装出天真的样子，眨着大眼说，“怎么了，老师？”
我决定装傻卖乖，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美术老师的双眼，轻咬嘴角，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没……没什么。”美术老师嘴角直抽，似是在感慨什么，最后问我，“小雨，你有没有兴趣学美术呢？”
“什么是美术呀？”我继续装嫩，那嗲嗲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美术老师谈及美术，顿时双眼放光，激动道：“学好美术，可以画尽大千世界，演绎百态人生，是人生的享受。”
“……”
这愿望还挺宏大，我这样想着，问美术老师说：“老师准备去旅游吗？”
闻言，美术老师小脸一耷拉，尴尬道：“再说，再说……”
我顿时了然，唉，又是一个被贫穷限制的梦想家啊！


 第九章绝杀技之撒娇

每个人，在孩童时代都有梦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多数人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了放弃。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在生存面前，梦想真的算不上什么。
美术老师见我学美术的意向不大，惋惜道:“以你的绘画天赋，不学美术，可惜了。”
对此，我报以微笑，不予回答。
虽然我学美术的意向不大，但是美术老师依旧拿起了我的画作，开始指点我。
“你画的不错，如果高光再亮一点就更好了……”
美术老师讲得很认真，我也听得很认真。虽然美术只是我的爱好，但却是美术老师的梦想。
美术老师，给我指出了几个要点，就离开了我的座位，奔向其他孩子。
“唉，是真的无聊！”
我把沈依琳的画像反扣到桌面上，扭头看向窗外，正巧对上父亲探寻地目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扮口型道:“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啊，老爸？”
父亲见我对他说话，顿时喜笑颜开，也不知道在乐呵些啥。
“也许这就是蝴蝶效应吧。”我思考着，收回了望向父亲的目光。
在这个世界，我不再是“我”；父母也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一切都处在已知与未知之间，让人难以捉摸。
完成了美术老师的任务，我开始趴在课桌上小憩，全然忘了窗外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父亲。
“小雨，小雨？”
不知过了多久，沉迷于美梦的我忽然感到地动山摇，猛然惊醒，疑惑道:“什么情况，我怎么在天上飞？”
“小雨！”那是父亲的声音。
“啊？”听到父亲的声音，我扭头一看，脸颊顿时染上了一朵红云，结巴道，“老……老……老爸！”
“老什么老，叫爸爸！”父亲听我见他老爸，两眼一瞪，不乐意了，“跟谁学的，你爸有那么老吗？”
“妈妈不就叫你老头子吗？”我自持父亲对我怜爱，说话毫不讲情面，疯狂打击父亲。
“这……”父亲哑口无言。
“哼！”父亲吃瘪，我得意洋洋。
也许是父亲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将怀中的我放到了地上，牵着我的手说:“既然醒了，老爸就不抱你了，自己走。”
父亲这句话中，“老爸”二字咬的格外重，看样子是十分在意我对他的称呼。
“上车了，回家吃饭。”父亲虽然不说什么，但我总感觉他在生我的气。
回家途中，我坐在后座上，扯着父亲的衣服问:“爸爸，生气啦？”
“没有。”父亲口是心非。
“爸爸，我的好爸爸。”为了让父亲心情好起来，我豁出了我的老脸，撒娇道，“别生气了嘛！好不好嘛！我亲爱的爸爸！”
我怕火候不够，扯着父亲的衣角，不住的摇。小女生撒娇那一套，我简直是太熟悉了，从动漫的套路里随便拿出一套，就能把父亲治的服服帖帖！
“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儿呦。”父亲果然受不了我这一顿猛攻，败下阵来，哭笑不得地妥协道，“爸爸不生气，爸爸不生气。”
听父亲这么说，我松了口气，可撒娇的后劲却让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么嗲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竟然意外的和谐，就像是本该如此一样。
“这就妥协了吗？”我在心中自嘲道，“妥协于这副身躯……”
我叹息着看向路边，试图缓解下内心的情绪。
“今天吃什么呀？”
“吃烧烤怎么样？”
“你请客啊？”
“当然是我请客，要不你出钱？”
“想的美！”
“哈哈，我就知道！”
“哈哈哈！”
那是一对在路边漫步的年轻男女，洋溢着幸福的味道。我盯着他们灿烂的笑容，内心说不出的苦涩，未来的我该何去何从呢？
想到了母亲给我提的苛刻要求，心情顿时跌入谷底，暗道:“谈恋爱……”
我有些迷茫，感慨道:“这便是我以后的人生吗？”
“小雨，你说什么？”父亲似是听到了什么。
我被父亲的问话惊到，连忙解释道:“没……没什么！”
父亲怕我出什么问题，关心道:“哦，有事说大点声，我听不清。”
“知道了！”我低落的心情被父亲这么一打岔，恢复了许多，盯着远去的那对情侣恶狠狠的说，“我要代表FFF团，烧死你们！”
“代表什么？”这下，我的父亲又听到了。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角，戳着父亲腰间的软肉说:“好好骑车，我可不想摔个四仰八叉，弄个鼻青脸肿回家。”
“唉，你这丫头！”父亲再度被我打击到，却是笑出了声，“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个孩子，太滑头了！”
“不许叫我丫头！”听到丫头二字，我顿时露出了我尖锐的虎牙，反击道，“叫我帅哥！”
父亲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什么？”
“叫我帅哥。”
出乎我意料的是，听到“帅哥”二字，父亲竟笑出了声:“好嘞！我的小帅哥，抓稳喽，咱们回家吃饭喽！”
“什……啊！”父亲猛然加速，使得我一个踉跄，吓得叫出声来，“加速提前说一声，想吓死我啊！”
“哈哈哈。”父亲笑而不语。
“你……”听到父亲的笑声，我颇为无奈，父亲这是在调侃我，撇嘴道，“回去再收拾你。”
今天傍晚，没有晚霞，只有一轮孤零零地红日，缓缓沉入大地，颇有一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感觉。
“明天还得上学，好麻烦啊！”回到家中的我，坐在台扇前抱怨着，“不如过了这个月就跳级吧，嗯，就这么决定了！”
虽是夏末，可天气依然热的要人命。即便是坐在台扇面前，我的皮肤上依然布满了汗水，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于是，我决定进行亲属召唤，喊道:“妈，有热水吗？我要洗澡。”
不是我懒，只是那热水壶太重，我拿不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怎么，知道热了？”寻声而来的不是我的母亲，而是父亲，“你妈还没下班，等你妈下班再说吧。”
“你帮我弄呗。”我热地焦头烂额，恨不得立马扎进水里，嘟嘴道，“我不管，等妈妈回来，我就热死了！”
父亲哭笑不得，妥协道:“好好好，我的小公主，爸这就去帮你准备。”
“是小帅哥！”
“是是是，我的小帅哥。”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撒娇，真的挺好用的。
“嗯，仅仅是撒娇的话，应该没关系吧？”我如此想着，将男人的尊严抛了个干净。


 第十章该来的总会来

沐浴之后，我将风扇推到床前，开到最大档位，爬上了床。
失去手机的我，简直就是条大咸鱼，软软的趴在床上，连翻身都懒得翻。
“好无聊呀！”
因为无聊，我改变了我的咸鱼状态，开始在床上打滚，从床头到床尾，滚过来滚过去，把床上弄得一团糟。
这一幕刚巧被下班回家的母亲看到，诧异地问:“小雨，你这是在干嘛？”
“铺床。”我厚着脸皮说，“给床做按摩。”
母亲闻言，翻着白眼说:“行了，别铺床了，穿上这身衣服，让妈看看好不好看。”
“什么衣服？”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滚到床尾，躲了起来，盯着母亲手中的购物袋说，“裙子我可不穿。”
我的话激起了母亲的不满。她扑到我的床上，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拽到床边，命令道:“这可由不得你，快点，穿上试试！”
“能不穿吗？”我脸色发苦，乞求道。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不行！”母亲两眼一瞪，威胁道，“今天你爸做的糖醋里脊，你要是不穿，休想吃一口！”
听到糖醋里脊四个字，我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惹得母亲一阵偷笑。
我面色微红，态度很坚决，转身躺回床上，强硬地说：“不吃就不吃。”
“这可是你说的。”
母亲也不动怒，不急不缓地走出我的房间，让我一阵错愣。半分钟后，我听到了关门、锁门的声音。
“不会吧。”
我一个翻滚，走下床，来到门前一看，母亲竟然将我锁在了房间里。我试着扯了扯房门，门缝中露出的黑锁让我的心凉了个透。
门外还未走远的母亲见我拉扯房门，对我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挥手道:“妈去吃饭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妈的建议，等妈吃完饭，再来找你哈。”
“咕噜噜……”
母亲说完，我的肚子又开始抗议了。感受到腹中的空虚，我轻哼一声，躺回床上，嘀咕道：“区区一顿饭，以为我会屈服吗？也太小看我了吧！”
几分钟后，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与母亲这个“大魔头”对抗。肚子饿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饥饿的时候，身旁有人吃着美食，还不停地诱惑你。
“小雨，要不要来一口？”母亲在门外疯狂诱惑我，端着装有糖醋里脊的碗，一边吃一边说，“只要穿上我买的衣服，这一碗就给你哟！”
我的额头垂下数道黑线，将头蒙到被子里，以隔绝美食的香气，同时念起了经典咒语：“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咕噜噜……”
“啊啊啊！我穿还不行吗？”当第三次咕噜声响起时，我再也忍受不住了，自暴自弃道，“我穿！我穿！”
我郁闷地拿过母亲的购物袋，嘟哝道：“裙子、裙子、裙子，就知道裙子，衣柜里那么多裙子，还买裙子！”
可当我拿出购物袋中的衣服时，却发现里面装的并不是裙装。
母亲的购物袋里，有一件黑色的中心印有黄色五角星的衬衫；一件纯黑色超短裤；一双黑色的白边帆布鞋，还有两条黑色过膝袜。
“……”
看到这一切，我嘴角直抽，看向母亲，疑惑地问：“不是裙装，为什么不和我说？”
母亲没有说话，打开我房门，将盛有糖醋里脊的碗放到我的书桌上，温柔地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不喜欢穿裙子，你在另一个世界一定是个强势的人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穿裙子，可是，对于女孩子来说，穿裙子是必修课。等你长大，步入社会以后，裙子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可是……”我想把我前世是个男孩的事实告诉母亲，却被母亲打断。
“没有可是，因为你现在是女孩子。”母亲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不喜欢穿裙子，妈不勉强你，但是从今天开始，你每周必须有一天是穿裙子的，听清楚没有？”
“啊？”
“啊什么啊！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大点声！”
“听清楚了！”
“快换衣服，等吃完饭，去你大姑家玩。”
“哦哦！”
这个世界的母亲，真的不一样了。在前世，母亲从来不分我说什么大道理，每天都挂着笑脸。就算遇到烦恼，也如过眼云烟一般，转眼就忘，是典型的乐天派，然而现在，却像个心理医生。
夜晚的风总是清凉的，少了一丝躁动，多了一丝恬静。
晚饭后，父母与我出发了，至于我的爷爷，说想早点休息，留在了家中。
在抵达大姑家后，我吓了一跳，大姑家的客厅中竟聚集了不下十人，有打牌的、有聊天的、有看电视的，有大人也有小孩，都是一家三口。
“小雨，你哥他们在那间卧室里玩呢。”大姑与我父母打过招呼后，一指旁边的卧室，笑着说，“去找你哥玩吧。”
“好。”
我点头，在敲开卧室的门，走进卧室的瞬间听到了大姑的夸奖：“小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现在该上小学了吧？”
“是啊，三年级了。”父亲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就在河的西边，人东小学。”
“三年级？不应该是一年级吗？”
听到大姑惊疑的声音，我微微一笑，关上了卧室的门，暗道：“让你们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叫刘小雨。”我刚进卧室，表哥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胳膊，介绍道，“前不久刚搬到这里，怎么样，漂亮吧！”
“这是张彦，这是王择庆，这是刘义。”
“你们好。”我盯着表哥那稚嫩的面孔，想起了好些窘迫的事情，不禁笑出了声，问，“哥哥，你们在玩什么呀？”
“我们在打卡。”表哥指了指桌子上的圆形卡片，对张彦和王择庆说，“你们打一把，让我表妹看看怎么玩。”
我当然知道怎么玩，但看透不说透。既然表哥选择装逼，那我自然得给他一个面子。在张彦和王择庆打了几把后，我才开口道：“哥哥，让我打两把呗。”
这可是我童年最爱的游戏之一。小卡五角钱一包，大卡一元一包，一包十来张，印有不同的动漫人物。然而打法就多种多样了，什么撇、拉、翘、太阳罩……
各种技巧，让人眼花缭乱。这样一想，发明这一套的人，也是个人才。


 第十一章有故事的男人

我拿着表哥递给我的卡片，瞬间来了劲，问表哥：“我赢的卡片，能送给我吗？”
表哥没有草率地做出决定，而是问向其他三人：“你们觉得呢？”
“我没有问题，凭本事赢，我输得起。”最豪爽的，莫过于张彦。
按年龄排序的话，最年长的是表哥，其次是张彦，然后是我和刘义，最后才是王择庆。虽然刘义与我同岁，但我的生日比他大，所以他只能排在我的后面，乖乖地叫我三姐。
张彦表态过后，王择庆也同意道：“我也没问题。”
最后的刘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下来。
“好。”表哥见众人都同意，问我说，“你准备先和谁打？”
我还未说话，张彦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口袋掏出一沓卡片，磨刀霍霍地说：“我先来，！”
我默默点头，内心却笑个不停，暗道：“小伙子，看我杀鸡儆猴！”
数分钟后，张彦早已没了先前的激情，哭丧着脸，盯着自己手中仅有的几张卡片说：“我认输，再打下去我可就倾家荡产了。”
“不用。”我从赢来的卡片中，挑了几张好看的，装进口袋，将其他的卡片通通还给了张彦，豪爽道，“这些都还给你，我拿着也没用。”
我的行为让张彦一阵错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卡片，问我说：“你真的不要了？”
“骗你干嘛？”我自信一笑，挑眉道，“你们玩吧，我出去看会电视，哥，我出去啦。”
“好的。”
赢得如此无压力，我顿时失了兴致，不愿再与一群孩子纠缠，转身出了卧室。由于今天是周五，人们玩的相当疯，一直到十一点左右才相继散去。我倚在沙发上，早已睡得昏天暗地，口水直流。
当我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我的小床上，耳边回荡着麻雀清脆的叫声，阳光也已经只照到了我的屁股。我噗嗤一笑，嘀咕道：“还真是太阳照屁股，前辈们说的没错。”
虽然是周六，但是父母依旧需要上班，家中只剩下爷爷和我，还有那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今天的计划是干什么来着？”我挠着脑袋，抓起床头的新衣服，穿上了除过膝袜以外的其他部分，皱着眉头说，“算了，既然想不起来，那就无为而治，随遇而安吧。”
我前往厕所，途径爷爷的房间时，爷爷早已坐在自己的卧室中喝起了茶水，手中蒲扇轻轻扇动着，好不自在。
“爷爷。”我打招呼道。
爷爷看到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小雨，桌上有煎饼果子，趁热吃了。”
“好的爷爷，我先上个厕所。”我瞄了眼桌角饱满的煎饼果子，嘴角轻扬，“这可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
解决完三急，又吃过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之后，我忽然有了主意：要不，今天去卖菜吧！
这个主意一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便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我拉起爷爷的手，严肃认真地与爷爷商量道：“爷爷，陪我去卖菜好不好？”
“卖菜？”爷爷眼角尽是笑意，问我，“你这丫头，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卖菜可是很累的，而且这大夏天的，几天你就成黑蛋了。”
“我不怕！”我双手掐腰，眼里闪着金光，义正言辞地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赚钱的欲望，为了美好生活而奋斗！”
“你这丫头。”
爷爷拗不过我，只得与我一起，将前些日子采摘的豆角、丝瓜、南瓜装了车。
“秤砣、饮用水、雨伞、麻绳、马扎，还缺什么呢？”我盯着三轮车里摆放的物品，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喃喃自语道，“还缺了点什么呢？”
爷爷看着我忙碌的身影，笑得合不拢嘴，看样子心情不错。
看到爷爷的笑容，我一拍脑门，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还差零钱和标价牌！爷爷，你有零钱吗？”
“有，有。”爷爷手握蒲扇，笑意满满地说，“考虑的还挺周到。”
“不打无准备之仗嘛！”我嫣然一笑，开始着手准备标价牌。可当我拿起圆珠笔的时，却犯了难。虽然我知道现在物价低，可具体的价位我还真不清楚。
“算了！”我不清楚价格，就把所有菜品的价格，按照前世的价格减了半，思考道：“豆角1.5元/斤、南瓜0.7元/斤、丝瓜1.7元/斤，其他的暂时还没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做完这一切，我再度打了个响指，蹦上三轮车，期待地说，“爷爷，咱们出发吧！”
爷爷见我蹦上三轮车，教育道：“你慢点，毛毛躁躁的，哪里像个丫头！”
“是是是，我以后注意。”虽然我嘴上这么说，内心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在前世，有些男人，比女人还女人；有些女人，比男人还男人，早已分不清楚。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就是这个理。
因为现在的城市管理还比较松，所以在路边摆摊卖菜的小商贩不在少数，东三路便是小商贩最多的地段之一。
在爷爷与我抵达东三路，选了个路边的空地停车后，我便撑开雨伞，将其绑到了三路车的扶手上，摆好蔬菜和标价牌，把马扎放到雨伞下的阴凉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瞧一瞧看一看啦！”准备好一切，我开始吆喝起来，“新鲜的蔬菜便宜卖啦！”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人群中却尤为明显，才一会的功夫，便有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叔走上前来，调侃我说：“呦，你才多大，就会卖菜了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叔叔您是要买菜吗？”我见有人上钩，趁热打铁道，“这可都是自家种的菜，你看这豆角多嫩啊！”
那大叔一听这话，被我逗乐了，笑着问我：“你倒挺会说话，这豆角一块五一斤？”
“对。”我点头，诱导道，“不过，您是今天第一个来我这买菜的人，我可以给您一块三一斤。”
“你这小姑娘，真可爱，谁教的你这一套一套的。”那大叔抓起一把豆角，仔细看了看，这才说，“行，那叔叔就买上一把，就这些吧。”
“好嘞！”第一笔交易成功，我眉看眼笑，招呼爷爷道，“爷爷，称重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一旁树荫下的爷爷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抓起秤砣说：“好嘞，孙女说啥，就是啥！”
“嘿嘿嘿……”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笑得露出了两侧的小虎牙。
爷爷为人实在，将秤砣提到大叔面前说：“刚好两斤，看看对不对。”
“不用看了，我相信这小女娃。”大叔接过爷爷绑好的豆角，递给爷爷三块钱。
爷爷微笑着摇头，指着我说：“我那孙女，才是老板。”
爷爷的话让大叔哭笑不得，转手将三块钱递给我，叹息道：“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
说罢，转身就走。
见大叔要走，我连忙喊道：“您的四毛钱！”
“送你啦，小姑娘。”
我盯着大叔远去的背影，耸了耸肩，将手中的四角钱装回口袋，暗道：“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第十二章莫名其妙的梦

“新鲜蔬菜便宜卖啦！”三元到手，我吆喝地更加卖力了，多劳多得，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虽然晌午买菜的人并不多，但由于我稚嫩的模样吸引力太大，所以没过多久，我的摊位前便围了一群人，有老有少，皆面带笑意，相互讨论着什么。
说白了，就是从众心理在作祟，人会越聚越多，俗称:看热闹。
不过，围观的人越多，我卖出蔬菜的几率就越大，赚钱的机会就越多，这是好事。
“小女娃，你这菜，卖的是不是贵了点？”问话的是个胖阿姨，提着一把大葱，看样子是来买菜的。
“这是纯天然的，自己种的，当然贵那么一点。”我应对自如，介绍道，“这豆角，富含蛋白质、胡萝卜素，不仅能眼明、增强免疫力，还能抗衰老呢！”
“真的假的？”我这么一说，胖阿姨犹豫地问道，“吃这个真能明眼吗？”
见胖阿姨这样说，我指了指胡萝卜，建议道:“如果是明眼的话，我建议您吃点胡萝卜，胡萝卜素对眼睛有好处。”
我说的如此肯定，胖阿姨更加洗疑惑了，问我说:“你小小年纪，还懂这些？”
“都是从书上看的。”我笑着说，“不过要想身体好，要注意饮食，切忌大鱼大肉，清淡一点，反而更好。”
我说到这里，那胖阿姨笑了，赞叹道:“你这女娃，懂得可真多，可惜不是我的娃。”
“怎么都这么说？”我暗自警惕起来，“以后可要小心了，可不能着了人贩子的道。”
“那您要不要来点胡萝卜呢？”胖阿姨有了购买意向，我趁热打铁道，“熬稀饭的时候，可以放几块胡萝卜，营养更好吸收。”
胖阿姨微笑着摇头，对我说:“家里还有，还没吃完呢，先不要了。”
“好吧。”我有些失落，但还是堆起笑容说，“等您吃完，随时欢迎您来买，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嘞！谢谢女娃！”
虽然胖阿姨的生意没做成，但是原本看热闹的人却成了行动派，不一会就卖出了不少豆角和胡萝卜，倒是南瓜没怎么动。
买菜的人多了，爷爷也不再清闲，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虽然忙碌，但我能从爷爷上扬的嘴角看出，爷爷的心情不错。
忙碌起来后，会感觉时间过的格外快。临近傍晚，我看着眼前空荡荡地三轮车，擦掉额头的汗水，笑出了声:“爷爷，咱们回家吃饭！”
爷爷捋着稀疏的胡子说:“好，都听你的。”
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不短的时间，这段时间，才是买菜的高峰期。不过，我的菜已经卖光，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回家洗个澡，缓解一下卖菜的疲惫。
坐在三轮车里，我哼着小曲，清点着今天的收获。
“一二三四五，五十六块五……还算可以吧。”
虽说只有五十六块钱，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不错的收入。普通人每月的工资，也不过八百出头，按月算下来，还不如我挣得多。
不过，这些钱对于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连购买笔记本电脑的零头都不够。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回到家中，我立马打开了床边的台扇，任发丝飞扬，我心飞翔。一躺到床上，我的懒癌就犯了，暗道:算了，不洗澡了，明天再说吧！
也许是累了，在台扇的吹拂下，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穿着西服，身侧站着位身着白色婚纱、娇媚妖艳的男子。我嘴角轻扬，踮起脚尖，对着他圆润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什么鬼！”梦做到这里，我猛然惊醒，我竟梦到自己亲吻男人！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脑袋里面一团遭，没了睡觉的心思。与此同时，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那是母亲的脚步声。
“妈妈！”
还没等母亲停好车，我就挂到了母亲的腿上。做了这样一个梦，我急需母亲的安抚。
“就这么想妈妈啊？”母亲停好车，弯腰将我抱起，夸着我的鼻子问:“今天都干了些什么，我的小宝贝？”
我自信一笑，从口袋中掏出那零零散散的五十六块五，炫耀道:“噔噔噔噔！看，这是什么？”
母亲被我手中的钱吸引了目光，疑惑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当然是赚来的。”我将钱装回口袋，为母亲解惑道，“今天，我和爷爷出去卖菜赚的。”
“卖菜？”母亲眨巴着双眼，诧异地问，“卖菜一天能赚这么多？”
“可不要小看我！”我就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昂首挺胸道，“怎么说，咱曾经也是大学生，这点营销知识还是知道的！”
“你这丫头，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母亲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询问道，“怎么样，卖菜累不累？”
“累倒是不累，就是太热了。”我示意母亲将我放下，向母亲倾诉道，“我要攒钱，在上大学之前，买一台超级好用的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电脑？”母亲显然没有听说过笔记本电脑这个名词，问我说，“那是什么电脑？”
我轻挠后脑勺，解释道:“就是一种能够便捷携带的电脑，以后会有的。”
我这么一说，母亲忽然来了兴致，追问道:“乖女儿，能不能和妈说说未来的事情？”
我双眼微眯，摆出一副神棍的作态，挑眉道:“天机不可泄露！”
“你这丫头！”母亲嘟嘴，双手探入我的胳肢窝，“威胁”道，“说不说，说不说？”
“我不怕！”我没有在意，因为前世的我，根本不怕挠痒痒。
母亲见“威胁”无效，立马对我展开了攻势。我瞬间如遭雷击，不由自主地夹紧了胳肢窝，来抗拒那无法阻止的奇痒。
“哈哈……哈哈！”面对母亲的攻势，我根本无法抵挡，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面如桃花、眼泪直流。
可即便是如此，我也咬紧牙关，没有松口，说出未来的事。
“算了，妈不问了。”母亲见这招对我无用，叹息道，“也对，知道未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好事，徒增烦恼罢了。”
母亲说完，钻进厨房，开始做饭。
我笑的两腿打颤，心有余悸道，“挠痒痒，太可怕了！”



 第十三章在夹缝中生存

饭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爬上了一丝阴霾，没过多久，便下起了蒙蒙细雨。
我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地小雨，忽然诗兴大发，自娱自乐道:“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吟完一首好诗，我抓起一旁的陶瓷杯，抿了口白开水，赞叹道:“好水！”
“等下是不是要醉水当歌？”正当我自娱自乐之时，身后响起了母亲的声音。
母亲的行为让我满头黑线，忍不住与之“协商”道:
“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您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突然出声可是会吓死人的。”
母亲莞尔一笑，将藏于背后的两支香蕉举到胸前，古灵精怪的说:“想不想吃香蕉？”
“吃！”
香蕉、芒果、哈密瓜，这可是我最爱的三种水果，母亲既然拿出了香蕉，哪有不吃之理。
“你一支，我一支。”母亲将较大的那支递给我，欣慰道，“小雨，你在另一个世界，也是个能干的人吧？”
我刚拨开香蕉皮，母亲的话让我一愣，纳闷道:“怎么说？”
母亲轻抚我耳边的发丝，微笑着说:“你今天卖菜挣得钱，都赶上我和你爸的总和了，如果不能干，怎么可能挣这么多钱。”
我尴尬一笑，挠着脑袋说:“没有没有，我在另一个世界，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真正能干地是母亲你。
上了一天班，混身疲惫，回到家还要洗衣做饭，简直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代表！”
母亲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和蔼”地微笑，捏着我的耳朵说:“那你和你爸都干些什么啊？”
“额……我负责洗菜，我爸负责打扫卫生！”我灵机一动，睁着大眼说瞎话。
“这还差不多。”母亲翻了个白眼，拨开手中的香蕉，一边吃一边说，“想当甩手大爷，可没那么容易！以后就这么办，你洗菜，你爸打扫卫生。”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香蕉就是一口，心有余悸道:“还好老子反应快，不然可就玩完了！”
正当母亲与我“谈心”的时候，父亲突然从窗外探出脑袋，打断了我和母亲的谈话，好奇地问:“你们母女干什么呢？”
母亲将手中食用过半的香蕉举起，调兵遣将道:“吃香蕉呢，再给我拿几支去！”
父亲立马行了个“军礼”，铿锵有力地说:“遵命，老婆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我盯着父亲的背影，默默地为父亲叹息道:“唉，怕是用不了多久，老爸就会变成妻管严喽！”
“小雨。”母亲突然叫我。
“嗯？”我扭头，疑惑道，“怎么了？”
母亲向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拱了拱下巴，问我说:“你看你爸，听不听话？”
听到母亲的问话，我一口咬断口中的香蕉，嘴角抽搐道:“听话……”
这不听，也不行啊！
“知道为什么吗？”母亲抱住我，接着问。
“额……”我将手中的香蕉皮扔进床边的垃圾桶，试探地问道，“因为老爸疼你？”
“错！”母亲对着我的脑袋来了个脑瓜崩，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咱们女人，要强势一点！这男人，可不能惯！”
我额头冒汗，为父亲捏了把汗，心道:“老爸，你这家庭地位，有点危险呀！”
“其实。”听母亲这么说，我决定为男人们说点好话，“男人，也没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好男人还是有的……”
比如说，我。当然，这句话，我可不敢说出口。
我还没说完，母亲忽然将脸凑到我的面前，玩味道:“小雨，既然你这么说，那谈谈你的心得，让妈学习一下怎么样？”
“我哪有什么心得！”我尴尬一笑，绝口不提这件事，转移话题道，“亲爱的母上大人，我想学点跆拳道、散打之类的防身术。”
母亲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略微有些诧异，问我说:“为什么忽然想学这些？”
我眉毛轻挑，双手托腮，眨巴着大眼，笑着问母亲:“妈，我可不可爱？”
“当然可爱！”母亲点头。
“那……我漂不漂亮？”
“漂亮！”母亲好不吝啬地夸奖我道，“小雨是最漂亮的！”
“如果我不学点防身术，遇到坏人怎么办？”我循序善诱道，“如果我很柔弱的话，危不危险？”
“这倒是……”
母亲陷入了沉思，还未等我露出微笑，母亲就双眼放光，对我道:“学舞蹈怎么样，学舞蹈既能锻炼身体，也能美型塑身，还能增加身体柔韧性，多好！”
“这不是一回事！”我大惊失色，连忙摆手拒绝，“舞蹈又不能拿来防身，我可不想被解锁各种姿势！”
“什么姿势？”
“没什么！”
“小雨，就这样决定了！”母亲微眯双眼，一锤定音道，“明天，妈就带你去报舞蹈班，学舞蹈越早越好。”
“别呀！”母亲的骚操作让我坐立不安，无能“咆哮”道，“报名我也不学，我要学跆拳道！学散打！”
母亲脸色一变，抓住了我脆弱的手腕，“笑”着问我说:“小雨，妈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到底学，还是不学？”
母亲气息如此强烈，弱小的我瑟瑟发抖，但为了“男人”的尊严，我还是决定反抗一下。
“我不……学！学！学还不行吗！”
在母亲的压迫下，我妥协了，毕竟我现在只是个孩子啊！
“这么快就妥协了啊。”母亲慢慢松开我的手腕，沮丧道，“我还以为……”
母亲那失落的模样，让我脊背发寒，暗道:“该失落的是我吧，您失落是几个意思？肯定是在谋划什么，还好老子机智！”
“老婆，香蕉来了！”
看到父亲，母亲气质忽然一变，柔情似水地说:“老公，我不想吃了，吃饱了。”
父亲脚步一顿，无话可说。
我一捂额头，暗道:“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变脸，这句话一点没错！”
为了给父亲解围，我一个冲刺抱住了父亲的小腿，嚷嚷道:“爸爸，给我一支，妈妈不吃，我吃！”
我如此贴心，父亲眼角都笑出了褶子，连声说:“好好好，小雨说什么都好！”
接过父亲递来的香蕉，我忽感背后一冷，脸色微变，连忙转身问:“亲爱的母上大人，要不这支香蕉给您，我再拿一支？”
“哼，不用了。”母亲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出我的房间，头也不回地说，“老头子，给我过来。”
父亲脸色发苦，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男人真的好难。”我再度为父亲进行了默哀，叹息道，“在女儿和老婆这两座大山的夹缝中生存，父爱如山啊！”


 第十四章这是家的味道

夜虽静谧，心却躁动。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想到明天就要被母亲拉去学舞蹈，我的心情如同吃了苍蝇一样，烦闷无比。
女孩学舞蹈，需要穿连体衣和打底裤，既要保持形体的美观性，还要时刻防止走光的危险。
“好麻烦啊！”
我心中五味俱全，望向窗外。夜空早已放晴，月光皎洁，树影婆娑。
“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
我触景生情，想到了前世的著名歌曲——《月光》。一样的月光，一样的夜，不过这月下的美人，却变成了自己。
“女人不仅需要人生，还需要生人啊！怎么就那么难，就那么难！”
我几近抓狂，带着浓郁的不甘，陷入了“昏迷”。
翌日清晨，我顶着黑眼圈，被神采奕奕的母亲叫醒，踏上了寻找舞蹈班的路途。
刚坐上自行车后座，母亲就迫不及待的问我说:“小雨，你想学什么舞蹈？”
“我……”
母亲根本不听我的话，接着说:“要不学拉丁舞？”
“我……”
“嗯，学芭蕾也不错，听说民族舞也不错。”
被母亲这样无视，我不禁怒火攻心，暴躁道，“听我说话啊！”
母亲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和问我:“小雨有什么好点子吗？”
“有，学跆拳道。”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只有跆拳道，才能化解我内心的积郁。”
母亲略作沉默，停下自行车，回头问我:“小雨，你在另一个世界学过跆拳道吗？”
我摇头，摊手道:“没有。”
“那学过舞蹈吗？”
“没有。”
“这样啊。”母亲轻抚下巴，瞄了眼我纤弱的小身板，微笑道，“小雨，两样都学，怎么样？”
母亲的话让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我掏了掏耳朵，问母亲:“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把舞蹈和跆拳道都学了吧。”母亲露出一丝坏笑，挑衅道，“作为一名成年人，学这点东西，肯定难不倒你。”
母亲的话让我目瞪口呆，差点没从后座上掉下来，震惊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君无戏言。”母亲一副皇帝做派，盯着我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小雨公主，您意下如何。”
“不行，这岂不是要累死我！”听闻此言，我聊聊摇头，反驳道，“就我这小身板，学完舞蹈再学跆拳道，绝对会变成一具尸体！”
我话音刚落，母亲的巴掌就落到了我的头上，气急败坏地说，“傻丫头，怎么说话呢！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打你屁股！”
“打个比方，打个比方……”我跳下后车座，抱头鼠窜，叫嚣道，“反正就是要学跆拳道！”
“不行！必须学舞蹈，女孩子成天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母亲摆正自行车，一拍后座，横眉瞪眼地命令我说：
“快上来坐好，不然真打你屁股！别以为你在另一个世界是成年人，我就会给你面子！”
我垂头丧气地坐回后座，唉声叹气道：“想我风流倜傥美少年一枚，竟落得如此地步，真是世事难料！”
我的话让母亲忍俊不禁，捂嘴轻笑道：“还风流倜傥美少年呢！亭亭玉立美少女还差不多。”
“美少年！”我满头黑线，丝毫不留情面地反驳道，“我说是美少年就是美少年！”
母亲毫不示弱，调侃道：“好好好，学舞蹈的美少年。”
咔嚓！
母亲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将我打击的不轻。是啊，学舞蹈的美少年，披着狼皮的美洋洋。
难受啊！
该来的总会来，谁也跑不掉。正应了那句话，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就这样，我穿上了天蓝色连体服和纯白色连裤袜，成了万千舞蹈少女中的一员。
于是，当天下午，我尝到了“劈腿”的滋味，那简直就是地狱。如果我还有蛋的话，一定会很难受，因为这简直就是“扯蛋”啊！
“我不行了！”夕阳下，我趴在母亲纤弱却并不瘦弱的背上，卖惨道，“我的肌肉一定是拉伤了，我要休息！”
母亲不为所动，训斥道：“你给我老实点，正骑车呢！”
“我不管，今晚必须加餐！”借此机会，我露出了我的两颗尖锐的虎牙，“我要吃北京烤鸭！”
“小雨啊，女孩子不能吃的太油腻。”母亲语重心长地说，“吃成胖墩，会没人要的。”
一听这话，我顿时没了兴致，撇嘴道：“没人要拉倒，我还不想嫁呢！”
可能是我的话触及了母亲的雷区，母亲怒不可遏，竟是直接停了车，对我怒目而视，居高临下的瞪着我说：“小雨，如果你二十岁还找不到男友，可别怪妈不客气。”
“不至于吧……”
“至于。”
“妈，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
“……”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至期末。
我端坐在考场中，窗外是晶莹剔透的雪花，我凝视着被寒风吹动的枝丫，静等着监考老师分发试卷。
“考试时间80分钟，大家注意时间哦！”监考老师发完试卷，便坐到讲台上，看起了书。
“还真是不重视啊。”我这样想着，拿起了桌上的笔，“那么，开始吧。”
不出所料，我得了大满贯，所有科目均为满分，在父亲拿到我成绩单的时候，笑的合不拢嘴。
“哎呦，我的乖女儿！”父亲将我搂在怀中，用那满是胡渣的脸颊，用力地蹭我的额头，激动的不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爸爸尽量满足你！”
母亲站在一旁笑而不语，眼眸中尽是欣慰。见此情景，我也笑了，笑着推开父亲，调侃道：“请整理好你的胡子！”
“额……”父亲脸色微变，哭笑不得道，“这还真是让人……”
“哈哈哈！”我还未笑，母亲却先一步笑出了声，学着我的腔调说，“请整理好你的胡子！老头子，听到了没有！哈哈哈！”
“哈哈哈！”
三人相互对视，笑作一团，其乐融融。我嘴角轻扬，重新扑进父亲的怀抱。
这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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