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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执事之世纪战争》


 引子

火光照亮了鲁昂的老集市广场。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连灵魂都能燃烧殆尽。
“耶稣！”
……
“耶稣！”
……
“耶稣！”
人们纷纷低下了头，不忍直视。这位法/兰/西圣女一遍又一遍呼唤着耶稣。她视死如归的神情让刽子手也不禁为之震动。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刽子手不得不奉命将火焰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为的是让她尽可能艰难的死去。
同情又无奈的泪水充斥着每个人的眼眶。
身为审判员的查尔斯·格雷无奈的叹了口气，捂住了眼睛。站在他身边的是来自英/格/兰的一名骑士，菲普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传达英/格/兰那边的指令，并监察执行。
鲁昂从不平静。1419年1月19日，鲁昂向重新将诺曼底并入金雀花王朝的英格兰的亨利五世投降。阿兰·布兰加德（Alan Blanchard）在城墙上扼死了英国囚犯，而他也被当场处决。鲁昂教士罗伯特·德·李维特（Robert de Livet）成为将英/国国王开除教籍的英雄，而他也被监禁在英格兰五年。而现在，法兰西的英雄圣女贞德也在鲁昂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产生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格雷在他的本子上写着什么。他并不是鲁昂本地人，甚至连法/国人也算不上，他的父亲是英/格/兰一位伯爵的后代，不过他的母亲是法/国/人。所以他被英格兰派遣到鲁昂，成为宗教裁判所的一名神职人员。
“成为不幸民族的英雄，也是不幸的。”埃德加穿着审判所的黑色长袍，手里却拿着一壶酒，“所以我……不愿成为英雄。”
“英雄……”格雷停下笔，“英雄，亦是犯人。”
英格兰人将烧焦的木炭拨开，暴露出焦黑的尸体，以向人群证明她的确死了，接着又烧了尸体一次，以免有人想收集她的骨灰。英格兰人将剩余的灰烬都扔进了塞纳河
“额呕……”埃德加一口酒连带呕吐物一起喷了出来。谁能想到，这个少女生前是如何的美丽，死后却要遭受这种对待？
格雷皱了皱眉，埃德加的那身衣服是他借给他穿的，现在被弄成这个样子，绝对不会再要了。只是……他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对面的阁楼上，银色长发似乎在故意遮住脸，他合上手中的本子就消失了。
【几天后】
“我杀了人。”刽子手Geoffroy Therage跪在小窗前。
“你是刽子手，是被允许处死人的。”神父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Geoffroy透过窗户只能看见一身黑袍。
“可是我烧死了一位圣女，这会被打入地狱的。”Geoffroy抱住头，一脸惊恐。
“……如果没有得到，希望上帝能赐予我；如果我已得到，希望上帝仍赐予我。”
“这是……”
“所有人都会被打入地狱的。”神父的声音让Geoffroy觉得十分安心，“除非有新的审判。”
“重新……审判……”Geoffroy离开了。
“我的脚步稳踏在你的路径上。求你垂听我的申诉；愿你的眼睛查看正直的事。主啊，对于尘世间的诸多事情，我已不复恐惧……”
神父推开小窗，银发在黑暗中格外耀眼。他注视着刽子手离开的方向，思绪不禁回到了3月8日晚。那句斩钉截铁地回答：“请给我军队，我要立即去解救奥尔良城！”似乎还在他耳边环绕。


 Chapitre.1

“啊！”对于突然闯入者，少女不禁大叫。
“真是吵闹的女孩。”格雷托着下巴打量眼前的少女，看装扮应该是一位修女。
眼前这个人穿着教会的服装，应该是神职人员吧。那个修女后退了一步：“大人为何深夜来修道院？这里不允许男子轻易进入的。”
“诶？”格雷抽出书间的一张纸，“我真的不可以随便来吗？亲爱的小姐？”
修女看清纸上的内容后，立刻低头行礼：“万分抱歉，求你原谅我的无礼！”少女的身体不止的抖动。
“嗞。”格雷推开修女，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你们厨房在哪？”
“……”修女愣了很久，“请跟我来。大人。”
“啊……有猎物的味道呢……”格雷收起手中的纸，揽过修女的腰，向旁边隐蔽处一闪。
“唔……”修女被格雷捂住嘴。
“闭嘴。”
一个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盔甲摩擦的声音。
“乒——嗞——”兵器同时撞上的声音传来。修女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再看眼前，他持剑与一个士兵模样的男子打了起来。
银色的剑刃抵住那人的脖子：“你输了。”
“英/格/兰人！哦！我这是倒了什么霉！”那人丢下武器，“当个逃兵都能被敌人俘虏！”
“你是逃兵？”格雷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附近便是奥尔良城了，你莫不是从迪努瓦公爵手下逃出来的？”
“呼……”修女下意识想跑，下一秒，金色参杂着黑色的符文蔓延上了她的身体，“额……啊……唔……”
“（咒语），所以，再见了，少女。”格雷手中的那张纸被凭空来的蓝色火焰烧的连灰也不剩，地上只剩一摊衣物。
“Les ménestrels。”已经丢下器械的那个士兵随意的靠在墙上，“教会视为仇敌的吟游诗人竟然是教会的一员。”
格雷并没有多理他，继续向前走着，跨过那个修女的衣服，向修道院的一个塔楼走去。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格雷撇了一眼地上金色的“圣器”，“她本就是罪人。”
那个士兵识趣的留在原地，没有跟上。
“吱呀。”格雷推开那扇被腐朽的木门，一时间落下不少木屑。
“你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格雷点上门边的灯，“腐臭不堪啊。”
“真是无礼的孩子。”一个尖细的小女孩的声音传来，“Zero，所以我让你不要和他多交往的。”
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放在铺有红丝绒的垫子上，一个用黑袍覆盖全身的女人坐在桌子的那边。
“你的脸还真是丑陋。”
那人用干枯的手指扶向因烧伤而溃烂的脸，发出意外好听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这还不是拜审判者大人您的惩罚吗？”
“教会已经赦免你了。';
“您只是来告诉我这件事吗？阁下。”
“……奥尔良战役的结局是什么？”
“预言吗？您也只有这件事才会求我。”那人用手按住那个骷髅头，“Augur，告诉他。”
“嘻，会输哦。英格兰会输。”骷髅头的嘴一张一合，“神将赋予一名少女，神的旨意与力量。”
“那就是……圣女？”格雷皱眉，从袍子下拿出一本书，翻到一页。
“没错，英格兰会输的很惨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格雷推门离开，身后的骷髅头发出刺耳的笑声。



 Chapitre.2

“你……”格雷发现那个士兵还在原地等候着他。
“啊……嗯……我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毕竟……”他做出恳求样，“所以，您……”
格雷走过他身边，不经意间撇到他颈后的鸢尾花烙印，停住脚步，回头，“你跟我来吧。”
“万分感谢！”
马蹄声响彻了整个黑夜。
【帕泰】
在这座已经被英格兰占领的土地上，随处可以看到全副武装正在操练的英格兰士兵。绿林茵茵，清风徐徐，但却没有以前的祥和。
谢尔德·斯特拉特福（Sheld Stratford）是英格兰某个落魄贵族的后代，不过自他加封为王室骑士后，境遇就大不相同了，不仅被国王陛下赏识，还被派往法兰西作战。随着战线的推移，英格兰占领的土地也越来越多，而谢尔德立的战功也越来越大。想到以后回国的待遇，他不禁有些喜形于色了。
他举起手中从这个被占领的贵族家地窖搜罗来的葡萄酒，向附近的人欢呼：“英格兰国王陛下万岁！兰卡斯特王朝万岁！”
“为国王陛下的安康，干杯！”
餐厅里的装潢早已被破坏得看不出原样，庭院里维纳斯女神像的头现在被随意的扔在地上，这个家里的人全都被杀了。
格雷绕过地上的狼藉，埃德加跟着他来到餐厅内，他现在已经换上了神职人员的衣服了。看见眼前的景象他皱了皱眉，但什么话也没说。
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身着神职人员服饰的青年的出现，谢尔德慢慢放下酒杯，醉酒的神态迅速消失。
“抱歉神父大人，这里已经是我们的地盘了，请……”谢尔德的话还没有说完，格雷就已经坐在了他身后的主座上，埃德加站在一边。
“斯特拉特福，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攻克奥尔良？”格雷的表情突然变化，声音则变成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让谢尔德熟悉至极，这正是那位陛下亨利六世的声音！
“陛下？”
“回答我的问题。”
谢尔德虽有疑惑，但这声音令他不可抗拒：“回陛下，我军已经包围了奥尔良城，而法兰西的人民组成抗英游击队，袭击我们。不过现在勃艮地公国已经与我们合作，相信很快便会占领奥尔良的。”
“很快？已经半年多了。”声音中透出不耐烦。
“放心吧，陛下，我们必定在两个月内攻克奥尔良！”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记得转告萨福克伯爵。”
“是。”
格雷闭上眼，又睁开，神色完全变了：“陛下的问话已经完了吗？”
“您是？”谢尔德小心的问道。
“既然陛下的问话已经结束，那我们就离开了。”格雷起身理了理衣服，向外走去，“祝你好运，谢尔德·斯特拉特福。”



 Chapitre.3

【希农】
“从一开始我就想问了，你这几天已经跑了好几个地方了……”
“闭嘴，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
“不就是皇子殿下所流亡之地嘛，我可不看好他呢。”埃德加的视线在街道两边的全副武装的人身上停留，那是雇佣军，“唯利是图者”们。
格雷忽然停下脚步，看向城门口：“她，来了。”
埃德加顺着格雷的目光看去，但没有看见什么。
“从现在起，你不允许说一句话。”格雷神色凝重的命令道。
“……”埃德加默声应允。
马车轮轴咕噜咕噜转动着，在路上他们见了的大片墓区。基督教文化里并不避讳死亡，因为对于虔诚的信徒而言，这是通往天堂的路径。所以他们不会远离墓地，甚至将墓地周围地区视作圣洁之地，在此定居。后世欧洲国家很多墓地也都在市中心，人们除了祭拜悼念以外，更多地将其视为宽敞宁静的公园。不久，他们来到一座城堡，车夫停下马。
在城堡的后门口，主教就站在台阶前。他是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皱又满脸严肃的老人，和格雷不同，他穿着袖口宽大，下摆垂至脚踝处的红色大麦提袍，袖口和下摆处都绣着十字和鸢尾花花纹。他外面披着厚重的大圆衣，头戴着红色的无边小圆帽，繁复的十字花纹绣满铺料，两头还有金色丝绸点缀的流苏。
在他身后，跟着一群修士修女。修女们也穿着较为朴素的黑色长袍，外套套头白色圆袍，头上披着云波巾，过浆变硬后的布带固定在额前，她们每一个人都微微低着头，单手扶胸，一副虔诚的模样。让埃德加不禁想起之前那个修女。
“查尔斯神父，感谢您的到来，大皇子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当他走过来时，埃德加闻到一种似有似无的淡雅清香。那是主教手中提着的提炉散发的香味。这提炉有这长长的铁链被主教攥在手中，青铜铸造、贴着金箔的炉体一直垂到尖头鞋处。这通常只有在星期天做弥撒时，教士们才会把它拿出来，点上乳香使用。
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查尔斯阁下，您说，她真的看见了大天使圣弥额尔、圣玛加利大和圣加大肋纳吗？”主教和格雷并列走进城堡，埃德加跟在他们身后。
“只有见过她才能知晓。”
“嗯……我听说，她带来了一把剑……”
“Joyeuse吗？”
“您也听说了？”
“刚刚才见过，传说它的刀刃是耶稣基督受害后由曾刺入他身体中的朗基努斯之枪的尖端部分。它看上去不像是一把惊世骇俗的兵器，而是一件金光璀璨的无用装饰品。”
“剑刃是朗基努斯之矛的尖端，那可是圣子耶稣血染之圣物！”主教显得有些激动
“圣父、圣子和圣灵赐予的圣剑。”
“……”主教沉默着。
“到了。”修女们推开大门的同时，大厅的正门也被推开了。
一个年轻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穿着男装，手持一把长剑，不过被黑布盖着。她丝毫不惧，碧蓝的双瞳注视着前方。
“大皇子”向她走去，少女皱着眉看着他：“你不是大皇子殿下。”她转身向四周打量，径直走向角落的一个侍者，单膝跪下：“大皇子殿下，吾乃贞德，请给我军队，我要立即去解救奥尔良城！”
“你，竟然……”大皇子十分惊讶，刚刚那是试探她的，至今那些自称“救世主”的没有一个人辨认出来！
“吾以尊严的上帝、可怖的末日审判、基督第二次降临的**光辉等名义，向你们请求，规劝，警告，乃至于严命，要你们更为牢固地抵抗敌人，侍奉对天主的信仰，宣称圣子与圣父同等，圣灵具有与圣父和圣子同等的神性！”贞德揭下黑布，一把巧夺天工的精美的长剑出现在大家面前。
长剑剑身呈银白，不见丝毫的划痕，接近剑柄处镂空成十字架，花纹里填装蓝宝石。剑柄用泛着金色金属凝结而成。整把剑显得端庄肃穆，优雅高贵。



 Chapitre.4

格雷紧紧盯着那把剑，忽然后退了几步，撞上了埃德加。
“大天使圣弥额尔。”格雷捂住眼睛，“……的魔君拦阻我二十一日。忽然有大君中的一位来帮助我……又说，我曾起来扶助弥额尔，使他坚强。…… 那时，保佑你本国之民的大君米迦勒必站起来，并且有大难，从有国以来直到此时，没有这样的。你本国的民中，凡名录在册上的，必得拯救……”
埃德加诧异的看着格雷，格雷放下手，早已泪流满面：“好久不见了……米迦勒（弥额尔）……”
“你……责备我……埋怨我……怨我太过凶残，砍掉了路西法的翅膀……使许多天使坠入地狱……反对在远古时代背叛上帝的天使……米迦勒你好战，但是同时又充满慈悲心……”
主教似乎也十分诧异，自他认识格雷以来，从未见过这种景象：“这是……《启示录》的内容？”
贞德向这边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格雷与贞德对视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立刻变了。
“‘她’居然敢……”格雷面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一层层布满了额头，两颊浮现出极不正常的红晕，手指将手掌心掐出了血。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查尔斯阁下？”主教关切的问道，“您看出了什么了吗？”
格雷转身双手在修女们递来的水盆中仔细的清洗，顺便整理了面容，把挂在右手小臂上的拭巾铺平放在手心，接过了主教手中的提炉，走向贞德。
“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即以吾等尊崇的具有三位之分、彼此同等而又无所不能的真正的上帝的名义，将神之使命交与受大君圣弥额尔、圣玛加利大和圣加大肋纳庇护之法兰西少女。愿吾等之祷告，斋戒和施舍能使上帝与圣子佑护吾法兰西，驱赶掠玷污法兰西领地的英格兰人。以保卫上帝降临在法兰西少女的天恩。”
贞德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神父，面前这个少年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淡蓝色的眼睛如同璀璨的蓝水晶，在闪烁的烛火中绽放光芒。
“吾以贞德之名，向圣父、圣子和圣灵宣誓，为了法兰西，我视死如归！”
“给予她军队吧，大皇子殿下。”格雷看着一旁沉默已久的大皇子。
“……以法兰西王储的名义，我给予你奥尔良的军队，贞德，去战胜入侵者，解放法兰西吧！”
“定不负所望！”
格雷已经和埃德加从后门离开。主教送他们出门。
“查尔斯阁下，谢谢您。”
“不用谢。告诉大皇子，奥尔良战役会胜利的。”
“是。再见。”
与主教等人告别后，格雷绕到了马厩。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埃德加靠在柱子上。
“……”格雷盯着一匹马良久，转头对他命令道，“招一辆远程马车来。”
马车上
埃德加看着窗外，几乎随处都是小酒吧。这个国家上下都好饮酒。贵族们追求精美糜费的吃喝玩乐，不事生产的他们每天都在豪华奢靡的宴会里花天酒地，在美食与美人的环绕下喝得摇摇欲坠，烂醉如泥。上行下效，民众们也学起贵族们的派头，沉溺于享乐贪玩，好逸恶劳，继承罗马帝国时的糜乱，这正是帝国后期军队战斗力远不及蛮族的原因之一。也许这也是至今未能战胜英格兰的原因之一。
“我们去哪里？”
“宗教审判所。”格雷手中捧着一本小书，这是日课经，神职人员使用的祷告用书或祈祷书。它包含《圣经·诗篇》、赞美诗和圣经选段，用于每天固定时刻朗诵，一年中每天都不间断。
上面的拉丁字母让埃德加看得头疼，索性转头闭目养神。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格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几乎没有了血色，祷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也听不见了。



 Chapitre.5

经过几天马车的颠簸，他们终于回到了宗教审判所。
整个建筑由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在阳光的照射下，大理石里参杂的石英碎片熠熠生辉，璀璨夺目。这座宗教审判所有着“法国式”（Opus Francigenum）（文艺复兴后期称为哥特式）建筑最明显的高耸尖塔、尖形拱门、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在设计中利用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营造出轻盈修长的飞天感。新的框架结构以增加支撑顶部的力量，予以整个建筑直升线条、雄伟的外观和教堂内空阔空间，结合镶着彩色玻璃的长窗，产生一种浓厚的宗教气氛。
宗教审判所是一个宗教法庭。此法庭是负责侦查、审判和裁决天主教会认为是异端的法庭，曾监禁和处死异见份子。
与人们通常的想像不同，宗教裁判所不会烧死异端分子。把异端邪说定为死罪的是世俗统治者，不是教会。事实上，中世纪的宗教审判所拯救了无数无辜（甚至是不那么无辜）的人，而那些人本来可能会成为世俗领主或是暴民统治的牺牲品。在13世纪当中，宗教裁判所在方法和实践上都变得系统得多了。训练有素的多明我会修道士衔教皇之命主持着宗教裁判所，他们组织的审判代表着当时欧洲最好的法律实践。14世纪以降，王权日益增长，宗教裁判所的主宰从教皇变成了国王。以前只有一个裁判所，现在却有许多个。尽管存在滥施刑罚的危险，但西班牙和法国等地的君主还是尽力保证其治下的裁判所既有效率又不失仁慈。
格雷径直去了后院，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你住在这里吧。”格雷随手指向一扇门，那是cell，修道士或修女住的小房间。（a **all room without much furniture in which a monk or nun lives）。
埃德加推开门，里面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多少家具，一张简单的小床，一张桌子加一张椅子，墙上只有一扇小窗。那张桌子上堆有“犊皮纸手抄稿”（ Vellum），这种犊皮纸比普通的纸张结实，而且保存时间更长。当时还没有发明活字印刷，印刷术也没有在欧洲流行。因此，书籍只能靠手抄。这样一来，能读会写的修道士和修女就承担起了这项工作。他们会抄录那些拉丁语和希腊语的古代书籍。桌子就是修道士们用来抄书的。
由修道士抄录的古代典籍名为手稿（ Manuscripts），即手写之意。一些手稿上还有精心绘制的漂亮图案，修道士们用花朵、藤蔓、鸟等作为设计元素，用红色、金色等颜色来装饰词首字母和图画边饰。修道士还会写日记，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记录当时发生的重大事件。这些古老的日记（或称为编年史）。
见埃德加进去后，格雷在门口嘱咐了几句，就进了另一间小室。
埃德加关上门，脱下长袍。坐在了小床上。
“宗教审判所吗？”他摸了摸颈后的鸢尾花烙印，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布袋里取出一块石头，是最接近石榴红的红宝石色，这是被炼金术师们不懈追求，被赋予了大奇迹、伟大的创造等称号的——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这是最古老最神秘或是最不为人知的，从性质上看是最不可理喻的，也是上天的降福的和神圣的。它是道德和神的力量，但对无知者则是隐秘的，是天底下万物的极限和目的，一切贤者操作的最终而不可思议的结果。它是所有要素的完美精华，任何要素无法损害或毁坏的不可毁灭物体，是第五元素。它是自身拥有精神的双重而有生命的水银，可处理一切不坚固和不完美金属。它是永远的光辉，是能治愈所有疾病的灵药，是恩泽天国光荣的不死鸟，是所有财富中最为珍贵的宝物，是整个大自然重要的财产。
而，埃德加拥有这颗石头，他，是一个炼金术士。


 Chapitre.6

“格雷大人？您回来了？”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的男子站在门口，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久久没有回应，他背着手准备离开。门开了。
“什么事？”格雷出现在门后。
尼古拉斯·贝利（Nicolas Bailly）努力努嘴：“吉恩·梅特雷（Jean Le Maitre）院长请你过去，似乎是博韦的一位大人来了。”
“博伟？”
片刻，他来到会客室。
一个四十上下的男人坐在院长身边，他里面穿了一件宽袖长罩衫，外笼着的大麦提袍。宽大的披风在左肩下方别起，裤子膝盖以下用绑腿绑起来，脚上蹬了一双尖头鞋。胡子剃得很干净。
“院长。”
那个***起来，向格雷走来。
格雷警惕的看着他，这个人……至少当过骑士。
“您好，查尔斯·R·格雷。”那个人顺手递上一张羊皮卷，“我是皮埃尔·科雄（Pierre Cauchon），我刚刚从谢尔德·斯特拉特福那里过来。”
“皮埃尔·科雄……”格雷接过羊皮卷，出乎意料的沉重。
“暂时请不要打开。”科雄转身对梅特雷院长鞠了一躬，“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离开了，后会有期。”
待他离开后，格雷终于撑不住了，扶住一边的座椅才不至于跌倒。
“格雷，你……是不是去了希农？”梅特雷眯着眼盯着格雷。
“我见到了‘他’。”格雷扶着墙出去了，“在让娜的身后。”
“明天是告解日，你可以吗？”
“……嗯。”
告解，天主教， 东正教的一种宗教仪式，信徒在 神职人员面前忏悔自己的罪过，以求得天主宽恕，并得到神职人员 的信仰辅导和生活道理。这原本是随时都可以的事，但在这里，每个月只有两天可以。而这两天，被在这里的“异端”们称为“告解日”。不过来的人并不是很多，许是他们对未来没有什么希望了吧。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一个年老的男人跪在告解亭前，划十字圣号，“求神父降福，准我罪人告解....”
“……”
“我起了恶意。”
“为什么？”
“因为……”老人抬头，“我的孩子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他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而死的……”格雷的话还没有说完，老人就激动的抓住小窗的栏杆。
“不！他是被害死的，被这场战争害死的！我的父亲，我的哥哥，我的一切至亲都死在了战场上！我恨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场战争！”
老人说着说着，泪水从苍老的脸颊上流了下来：“一切，一切都是因为这场战争……”
“战争……战争终会结束的。一切会归于平静，死者已去，生者也要带着生者的遗愿活下去，继续坚定不移地信仰三位一体的神，神的光辉和怜爱必然会照耀你们。”
“哈！”老人的表情很是凄切，“那那些挑起战争的人呢？违反天主意愿的人呢？”
“他们自然会接受惩罚，上帝的审判是无私的。切莫伤害自己的身体。”
“……神父，我的罪告完了，求神父一一宽恕。”老人又低下了头。
“天上的慈父，因他圣子的死亡和复活，使世界 与他和好，又恩赐圣神赦免罪过，愿他借着教会的服务，宽恕你，赐给你平安。现在，我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赦免你的罪过。现在天主已宽恕了你的罪过，平安地回去吧。”
“感谢天主，谢谢神父。”老人颤颤巍巍的离开了。
小窗里，格雷睁开眼睛，一只灰蓝色，一只则是耀眼的金色，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怜悯。
“加百列！”


 Chapitre.7

Chapitre.7
“先生，打扰了。”格雷回头，一个灰色头发的年轻男子坐在他身后，磷绿色的瞳孔在单片金丝眼镜下透露出精明的眼光。“我是欧文·卢斯。”
“死神！”金色的瞳孔紧缩，“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唉？”他挠了挠头，“嗯……大概是因为难得能看见‘您’吧。”
“初代死神……你的出现说明这里最近会有人去世吗？”
“这个国家不是每天都会有大批的人死去吗？战死，饿死……”
格雷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一双眼睛都变为金色，严肃的表情几乎让卢斯认为他会杀了自己。
“塔纳托斯也出来了吗？”
“您……是的，情况特殊嘛。不亏是古神，战争只消他一个人收拾就行了。”
“……那么。一定要看好他。”
“当然啦，我们自己也不想招惹太多麻烦。”卢斯推了推眼镜，“我去工作了，那个老人已经差不多了。”
卢斯从后门出去。
格雷闭上眼睛，一蓝一金。
“加百列，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擅自使用我的身体。”
“……”
【几天后】
埃德加推开门，眼睛在适应了外面强烈的阳光后又睁开。
“果然炼金术会让人忘记时间……”正嘀咕着，他忽然瞥见手指尖被炼金材料腐蚀得发黑。
如果在未来，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化学家，但在那个时候，他却是非常失败的炼金术士。
“你是格雷大人带回来的那位先生吗？”贝利身着白色的禁欲修士服，手中捧着一堆书，“格雷大人已经离开了。”
说完他捧着这些书向钟楼走去。
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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