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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鱼一样的生活》


 金闪闪的怀表

“爸爸，爸爸。”王小龙轻轻抱起刚满九岁的小女儿，嘴角挨着像牛奶一般丝滑的小额头。王小龙这个又当爹又当妈的男人，此时就像一个中年妇女。回想几年前，王小龙在村里人的安排下相亲了一个逃荒而来的女子。起先，村民们都来互相帮衬。王小龙的小日子也还算过的舒坦。可后来蝗虫四起，十里良田难充饥，野狗近四五成群坐于白骨旁。硝烟替代了早起的炊烟，散落在大大小小的村庄上，直插云霄。村民们饿的饿死，有点家眷的能跑的都随着人流消失在供养他们的土地上。
王小龙其实也想走的，无奈年迈的父母实在难舍难分，这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考虑到两个孩子和两个老人恐难以走完山路崎岖，也只好留下来，尚可有一些活路。
古人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无一例外，王小龙也只能去大海里寻点活路了。乘着简易的小木舟，顺着洋流漂向深蓝的大海。运气好的话，碰上繁殖的鱼群，能抓一船的鱼，够吃好几个月了。
但是水亦能载舟也能覆舟，况这是浩瀚无际的海洋，暗流、礁石、暴风雨、甚至大鱼的一个不经意的翻身都可能要了小命。
上一次出海，王小龙没去多远。所以带回来的东西也寥寥无几。没过多久家里便没什么可吃的呢。这次出去他做好了准备，定是要满载满归。王小龙把家里仅剩的几个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和山匪换了一点米食。
王小龙的大儿子阿明已经十五六岁了，远远看去，同一个成年人无异。阿明每天深夜便伙同几个相同年龄大小的流浪汉，光着脚丫走去几公里外的官道上干活。
腐烂的尸体味充值的每个人的鼻孔，远远看去乌黑黑的一片中零散点缀的一些小星点。
“腊油灯，调小点。”阿明身旁的一个伙计说道。
这个伙计的脸是看不着的，杂乱的头发盖了一满头，露出来的一小点脸颊竟黑的发亮。身上挂着的烂步上，散落的难以计数的小洞点。下身穿了两块黄麻布拼接起来的短裤。脚上却穿着一双亮眼的小皮鞋，令人匪夷所思。只可惜大拇指情不自禁地钻了出来，可能想透透气吧。
几个人扶在相互缠绕的尸体上，小心翼翼地仔细地搜寻的尸体上的每一个角落。恨不得把皮剥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贵的东西，真是罪过呀！苍蝇和蚊子在耳边嗡嗡地叫着，似乎在看热闹一般。阿明时不时的拍打着自己的头，却怎么也赶不走这些吸血鬼。
“这儿，这儿！”那个伙计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大伙们喊道。
只见尸体堆的最高处，那个伙计像发了疯一般叫到，双手还不停的刨着尸体。那具尸体和其他的也并没什么不同，只是胸口上挂着一个金黄色的怀表，脸上戴着一个硕大的眼眶。镜片已不知所踪。看着那个伙计拿起金闪闪的怀表，信友般在众人面前拨弄。几个人连同阿明向鬃狗发现食物一般一簇而上。
几个人眼中都装着这块大肉。突然一只脚狠狠地踹向那个伙计，怀表在半空转了一圈儿跌落在尸体上。只见一个个子矮小贼眉鼠眼的伙计暗暗笑着。矮小的伙计一个箭步冲上去夺取怀表，便想一遛烟儿逃走。另两人见状，连忙上前一人拽着一只腿。阿明见状同其他伙计一同上前争夺怀表。
一刹那间，几个人扭打在一团互相拉扯着，像极了一只发毛的刺猬。
远处零散的星点突然全部骤灭，而他们还在撕扯着。不远处耀眼的光芒极速射过来，马的喘息声伴着急促的蹄声呼啸而来。几个伙计之间的争抢也愈发激烈起来。第一个发现的伙计，一大口咬住那个贼眉鼠眼的伙计。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从嘴角溢出。贼眉鼠眼的伙计，痛的只咬牙，猛地从身前抓住一个尖尖的石头，看也不看的便接连朝大腿上的那个伙计的头上猛砸去。一下，又一下，直到鲜血染红的那个石头，直到他腿上的那只嘴没了劲。
红色的石头连同那个伙计的身体一起滚下那个之前怀表主人的尸体上。
“哈哈，我的啦。啊！”只见话音未落，一把长长的马刀便贯穿了那个贼眉鼠眼的伙计身上。鲜红的血像晨露般一滴又一滴坠落在脚下的尸体上。阿明和剩下的一个伙计都被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像死人一般伏在尸体上一点也不敢动。
“哈哈，马团长真是厉害呀！”马团长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恭维道。
只见这个喽啰快速的从马上下来，哈哈大笑着。一脚蹬着那个伙计的肩膀，熟练的拔出这把染红了的马刀。单膝下跪，将刀奉上马团长。
“果真还是马团长眼疾手快。，不然让这帮小贼们全跑了。真是可惜了昨日孙军师的显露身手，竟三枪都未打中那个拿包的贼女，哎！”喽啰连声叹息道。
“哈哈哈！真是好东西”马团长从马上一步下地，抓起怀表的项链。轻轻地扯了扯，居然牢牢的被伙计的双手死死抓紧。
“呦呵！”小喽啰气愤的说道。马团长来让我帮你取下吧。
“不可。弄坏了可就没这个价值。”孙军师轻声细语道。
只见喽啰眨巴眨巴着小眼睛，露着诡异的笑脸跑到马团长身边。在马团长的耳旁嘀咕了几句。
“来人啊！把他的手给我砍下带走。”马团长一声喝令。
那个伙计的双眼狠狠地睁开着，像鱼的眼睛一样发白，手臂的血液随马的脚印一直延绵几公里。
马团长一行人随着暗夜浩浩荡荡远去。
阿明看了看身后的伙计，双手不停的摸索着那盏灯。阿明想快点离开这里。最后活着的这个伙计站起身，双腿直打哆嗦，裤子已被一股液体给打湿了。阿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灯，用仅剩的几根火柴点燃了。阿明弯着腰，顺着微弱的光芒向丛林中跑去。最后这个伙计竟傻呆呆的在那站着，像一个木头一样杵在那儿。
“干嘛了。快走！”阿明小声喝道。
伙计被阿明的声音给惊醒，恍然大悟。快步迈着大步子也向丛林跑去。两人一前一后，快速穿过长满刺的丛林。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静悄悄的。周边的不明生物不停地嘶吼着，此起彼伏。
阿明看着不那么失落，他的裤兜里不是鼓鼓的，但一直用手死死的护着，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远处的山尖上，黑夜正慢慢褪去。阿明带着惊恐和希望正同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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