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吹灯人》 第一节寡妇地 七月的夏夜,潮闷的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儿,两个壮汉坐在一盏晃悠悠的煤油灯下,望着黑黝黝无尽的田地出神。长相略黑瘦的男子拿起一块西瓜,甩开膀子啃的一脸糖汁,一条黑狗坐在他的脚下盯着桌上的西瓜模样呆呆的。“嘿,黑子,你看那块地里是不是冒光了!”另一个壮汉兴奋的指着远处的一处田地嚷道。黑瘦的男子懒洋洋的望了一眼,“别做梦了,现在让你看的田里都能冒出鱼了,哪有那么好的事儿,我看啊,你八成是让那老王八蛋给洗脑了。咱村儿前不着山后不着海的,哪来的什么好风水!”说着,他顺手就把吃剩的瓜皮扔给了黑狗,那黑狗摇着尾巴吭哧吭哧啃的作响。壮汉疑惑的站起了身,揉揉眼睛,又看向远处那块时有波动的麦田。 “没错啊,黑子,我瞧着就是不一样,你带着狗跟我下去看一圈。”黑子不大乐意的起了身,也瞧着那块田“我没瞧出什么不同劲儿,那不是王寡妇他们家的地儿吗?这么多年了,一下就被你看出个好来?” “嘿!这可说不准,老天要是兴旺我啊,谁都拦不住。哎,说好了,要真是有啥宝贝,可得我七你三,叫你这一劲儿打击我的积极性的。”黑子瞪圆了眼,“呵,行啊,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领那帮城里人找到了村里的路,你现在还在炕上玩蛋呢,不行,要是真有好事儿必须五五。”虽然黑子不信那帮城里老头的话,但是为了钱,他都恨不得插自己两刀。 壮汉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两个人一条狗,提着一盏煤油灯就顺着羊肠小道下去了。 夜里的田地被北风刮得沙沙响,在农村这种迷信的地方,两个胆大的壮汉顺着这条坑洼的路探索出一片未解的荒地。“黑子!你瞧,那地方像不像有光在照咱俩?”他慌忙拽过精瘦的黑子,黑子不满的狠推他一把“熊玩意,你家半夜三更还有人上田里来,这年代不一样了,哪有人还专门跑田里喂蚊子。”说着他下意识挠挠胳膊,北方的蚊子向来个大,嗡嗡声不绝于耳,令人烦躁。“可你看…”壮汉说着,下意识的愣住了,而黑子也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妈呀妈呀,鬼火,是鬼火!这地方太邪性了!咱们快跑!”黑子闻言二话不说拽着壮汉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两个人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呼哧带喘的朝周围看去——一片黄土,周围都是沙丘,一个一个叠摞的小土包,完全不是刚刚身处的田地了! “我操,咱俩迷路了!”黑子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叉着腰大口喘息,恨不得将脚下的地看出个窟窿。壮汉骂骂咧咧的往前走了几米,恍恍惚惚看到前面有绿色的荧光在闪动…“哎呦…黑子,你瞧,咱们绕到这鬼火前面来了!”说着,他回过头去,刚刚还蹲在那里的黑子突然不见了! “…黑子?黑子你他妈在哪儿呢,黑灯瞎火的你他妈别吓我,快出来!”壮汉觉得脊梁骨发凉,平时那只温顺的黑狗此时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四下一片寂静,瞧不见半块田的影子,壮汉只觉得喉咙发紧,眼前那几颗飘忽不明的鬼火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周围一片寂静,静到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发丝在迎风摆动,这时,从地底下传来闷闷的轰鸣声,似乎是千军万马都要冲出来…壮汉一声闷响跪在了地上,举起颤抖的双手“各路神仙,各路好汉,菩萨,仙人,我蟆老九不是有意要闯你们的休息之地的,如有冒犯或得罪的地方,小人的确不知道,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还有…我那兄弟黑子,你们也给放了吧,是人是鬼的我也得拿个全尸回去,不然没法和他家里人交代,我老九在这儿给你们磕头了!”说罢,他就一头闷声的磕了下去。不知道磕了多少个,眼前都有些打转,一个“人”一样的东西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面前。 蟆老九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突然那个“人”笑出声来,他这才抬头看去,是黑子!“你个小王八蛋!你他妈耍我,亏老子还在这儿求各路神仙把你个孙子的全尸送回来。”黑子一看蟆老九真怒了,立刻收起笑脸,“别别别,哥们儿,我也听到了,知道您九爷在这儿紧要关头还惦记着我的小命呢,回头我给你烧只大鹅补补身子,免得吓坏了。不过,我刚才下去还是有发现的,不然我不能这么着急上来找你。”“下去?发现?”蟆老九看着黑子的眼睛一脸狐疑,这时候黑子俩眼直冒金光,朝蟆老九凑近了身“对——还真让那帮老王八蛋说中了,这寡妇田里真有个坟儿!” 说到坟儿,要说刚才两人误打误撞从羊肠小道跑到了王寡妇的地里,他们在黑夜里也不好看清脚底下的路,只知道那鬼火在后,他们在前,被东躲西藏的时候才找到了这么处宝地。而蟆老九在前方探路的时候黑子被那条黑狗牵着跑,一个没注意就黑狗就跑进了一个地洞里面,那个地洞很窄,就不像是人能钻过去的,不过还好他们为了今晚的活动,身上都带着家伙事儿,黑子也没费几下劲儿就把地洞给掏开了,心想这死狗晚上是没喂饱,居然还在这节骨眼上去抓耗子吃,他一边叫着黑狗的名字,一边伸手向黑黝黝的地里探去,却摸到了一手湿润,心下咒骂,估计是摸到什么动物的粪便了,借着月色把手伸出来看一下,手上不是粪便,而是晶亮的蜡油! 黑子想着这里有发现,不顾那条狗,急忙跑回去找蟆老九,刚好看到这幅搞笑的画面,黑子也配合着当了一回“鬼怪”。把来龙去脉和蟆老九说了以后,兴奋的两个人重回那个地洞口,掏出各自的工具,斧子镰刀打火机麻绳还有粗布手套,就开始继续挖那个地洞。 两个人卖力的挖了半天的洞,愣是半天什么也没看到,蟆老九一屁股坐下,用袖口擦了擦干裂的嘴,“哎我说,你刚才摸得是蜡油吗?别他妈摸着什么屎了在这装神弄鬼的,这半天老子的力气全都用上了,连根古墓的毛都没摸到。”黑子也累的够呛,撂下手头的镰刀,靠在身后堆起的土坡休息。“他奶奶的,就算我没摸到,我的狗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了,这情况不对啊,按理说早该出来了,或者也有点动静啊。”蟆老九笑的一脸垂涎,“说不准是那地底下的狗妹妹在叫他呢,一条狗,不值得。你瞧这天都快亮了,折腾了大半夜也没什么收获,快在叫人发现前撤吧。” 黑子瞪了他一眼,“这洞都让咱俩挖成这样了,就是想不被发现都难,我总不能生生把它埋在里面…”黑子扒了扒已松动的洞口,拿起打火机照了个亮,从屁股口袋摸出一根火腿肠来,拧成了两半放在洞口,看的蟆老九直咽口水,“哎行了行了,把那一半留给狗,这一半给我先解个馋,老子体力耗费太多,急需补充。”黑子无可奈何的被蟆老九抢去那半根火腿肠,然后他吹起了一声高昂尖锐的口哨,音带婉转,好像与那只狗儿在通话一般,又好像埋怨它走丢了这么久。 不多时,一只熟悉的小黑影从洞口欢快的跑了出来,蟆老九还没等看清什么东西扑过来就被抢走了手里的火腿肠,就在他还恍惚的时候,黑子大笑出声“这是我家黑娃最喜欢的零嘴儿,你和它抢,摆明了是在挑衅!”蟆老九这才看清了眼前正是黑子的狗“我操,这什么味儿!”他一脸痛苦的样子推开了黑娃,大骂一声。黑子上前正欲抱住黑娃亲热一番,也忍不住皱眉后退一步。黑娃哈着气,热情洋溢的看着它的主人,两条前腿朝黑子的腰上搭去。而黑子则一脸惊骇,因为黑娃身上带着腐烂的气味儿!它的毛发上面沾满了蜡油,也就是说,刚才他摸到的蜡油有可能是黑娃准备折返时候刮落的,而这下面有东西也是真的! 难掩神色中的慌张与兴奋,黑子连忙叫起蟆老九,两人合力填平了地洞,顺便还在上面做了一个记号,以备下次再来探穴,收拾好了两人一起从羊肠小道回村,这时的天已经微亮。 黑子是村里的模范小伙儿,除了黑是他的特点外,生的也是人高马大,平时对村里的人说是做的是旅游类的行业,就显得自己特别高大上,其实也就是早年读过些书帮那些已经在外地混好的同学一些小忙,同学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也不说穿他,偶尔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会找他,给他一些零工钱。因为黑子对村里特熟,这次偶然接到一个旅游团,看着装扮都比较像大城市来的文化人,他们非要游览村子,黑子心想这就是一群油水吃多了闲的没事儿干的人们,他也乐得接这个活儿,想着没有风险,还是自己最拿手的,他就带他们瞎转,满嘴胡话说这是什么文化遗产,那是什么当地特产,其实这偏僻的小地方能有什么价值,有旅游价值的地方早就被开垦光了,可是那些城里来的老头似乎格外对这些上心,一会儿拍照,一会儿又仔细的听黑子白话,做一些笔记。黑子心里有一种从未被这么重视过的幸福感,于是他每天都早起贪黑的为人民服务,大有不把自己的那点光荣事迹说完不休的劲头。可是有一天,有个戴金属镜,留着一条山羊胡,一副老学究模样的人偷偷找到了黑子,要求他带自己去后面的田地,一开始黑子是不同意的,一个是那是人家的私有财产,您老想吃土特产也没必要非自己去挖啊,村里的饭馆不有的是农家菜。二是谁知道这老头要去干嘛,他也不敢落下个名声不好听。可是山羊胡不同意,说价钱可以涨一倍,要求就是带他去他们村儿的田里去转转。黑子被这个山羊胡搞糊涂了,不过想着还有钱赚就屁颠屁颠的带去了。 蟆老九就住在黑子家的隔壁,平时两个老光棍的生活犹如天壤之别,黑子不抽烟不喝酒不泡妞,还有响当当的“正经工作”,就是说媒的人都能挤破门槛。而蟆老九,除了白长一身大块头,没有工作,平时偷鸡摸狗的干一些勾当,就是胆子比较肥。蟆老九其实是一个外号,后来因为青春期脸上冒了一堆青春痘,用手连捏带掐的还剩下八个痘印,另外一个是父母宫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所以人送外号蟆老九,久而久之人们连他叫什么都已经忘记了。当时黑子找上他也是有着自己的一个心眼,别看小伙儿平时看着挺精神的,其实那都是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假象,他也怕到时候没看住那个山羊胡,再生起什么事端,于是蟆老九就是他拽过来的一个垫背的。 两个壮汉威风凛凛的就像两个保镖,紧跟老头身后,山羊胡面色有些不自然,也没好说什么,到了田里,只见那山羊胡愁眉紧锁,绕着高处转了几圈,像是在踩点跳舞,看的两人心生狐疑,然后又见那老头捻起一撮泥土尝了尝,眨了眨眼,突然站起身来要求去寡妇他家的地里去瞧瞧,当时黑子没敢答应,虽然那只是个寡妇没儿没女的,可要是发起飙来,那都不是村里男人的对手。可是黑子又很纳闷,这么多家地里都种的各式各样,为什么要去寡妇地里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呢?山羊胡只是笑笑,说了这么一句话“寻的宝穴遁无门,命数冥冥有天意。”这句话黑子倒是听懂了,但还是有些糊涂,这山羊胡莫非是在找什么坟儿?果不其然,老头揪着他的山羊胡子笑意盎然,“这是块宝地,这地里面都养了精气,所以周围万物不长,不过因果循环,谁曾想,七百年后他的墓还是落在了一个寡妇手里。” 蟆老九当时就来了兴致,拉着黑子坐下硬是要求山羊胡把这故事讲完,老头捏了捏胡子,笑眯眯的就像给孙子讲光阴的故事,“这个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第二节元朝僵军 话说,自从山羊胡犹如点睛一般提醒了两个壮年,蟆老九就着了道了,他也没空去寻思山羊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用意,求财心切的他专心致志瞪着眼睛听老头那长篇离奇的故事。 关于野史,黑子在故事书里接触的不少,以前他不上学,偷偷摸摸猫被窝里看的故事书里就有讲皇宫里的那些破事,什么样儿都有,当时黑子还想,天王老子也不过如此吗,所以山羊胡说的他一点也不新奇,甚至觉得,这不过就是老头自己编的故事。山羊胡怕他们不信服,拿出了一卷发黄的卷宗,卷宗上面记载着这个元朝人在当时是个将军,他的家族在过去的蒙古国里是可以与大汗一拼高下的贵族,在蒙古国统一了中原后,他被提拔做了护城将军。可这个将军也是个情种,此生都将精力交付给一个叫吉布楚和的女人,这个女人上知天下各种事,有预卜先知的能力。但这种能力仅限于当时那种战乱的年代,当时她预知了将军会因出征而死,极力劝说这个将军回他们蒙古国,将军当年意气风发,觉得这只是女孩子想家了不能受战场的苦,他笑着答应说战后一定陪她回老家。吉布楚和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她偷偷的派人在他们的家乡寻一处风水好的墓地,想着他死后也不要他的子孙一起受到连累。可这件事还是东窗事发了,皇帝借口他对国家别有用心,听信巫女胡言谋权篡位,将他最爱的女人五马分尸,将军在狱中听到了这个噩耗,哭的撕心裂肺,令狱卒动容,他开始怀念亡妻曾对他说的话,后悔不已。但是皇帝并没有将他赐死,而是念在曾经为了大汗立下汗马功劳的家族,将他发配到北方的边疆,临行前,他买通了狱卒,将亡妻的尸身带在了身边。 他发誓要将亡妻死前的心愿替她完成,于是他找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人,那人说太好的风水怕他压不住,没有九五至尊的命会被墓的风水反噬,他问那样会有什么后果。仙人摇摇头,恐怕会断了子孙一脉,他着急问有没有破解的方法,仙人睁大了眼,说天机不可泄露。他跪在仙人面前说一定要完成亡妻的心愿,这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仙人微微一笑,指了指后山,说你去将这山里长得大的,邪性的生物都抓起来,然后和你一并葬在那墓室里,才可以用它们的道行帮你挡住一些灾祸。将军在那山里熬了几个月,期间几次差点死在那山里的怪物嘴下,等他再来寻那仙人的时候,已经和曾经的勇猛强壮无法并提了。仙人淡淡的说墓已经备好了,如果做好了准备,就可以下去和亡妻团圆了。于是将军只身一人,抱着亡妻,活生生的把自己葬在了里面,他把毕生的积蓄都给了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说要他把最后一道门封锁好,然后就可以离开了。但是仙人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说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他不过是看这对苦命人可怜,想要渡两人一把,但因为泄露了天机,他的时日也不多了,于是他做完最后一件事离开了这里。 “我说老头,你可别唬我们,在这村里我们可是从小光屁股玩到大的,你怎么就知道这里有个墓,要是有个墓,考古专家怎么没来?看我们没什么文化想逗爷们乐呵是吧,还他妈元朝将军,你这是给孩子讲鬼故事呢!”黑子脸一横,站起身来就要揪老头的衣领。 山羊胡一下子慌了,金属眼镜都歪到了一边,可眼下他只能顾及到自身的安全,“哎,我说两个小兄弟,你们不要不相信我,我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我是科技大学的教授,你看你看,这是我的名片。”慌忙之中,老头的衣襟兜里掉出了几张金纸包装的卡片,黑子拿到眼睛底下瞄了一眼,上面印着:XX科技大学 教授 王正凯。黑子高中文化,没继续念书是因为他们村里人认为上学是为了当老师,他从来都对孩子没有耐性,所以他不愿意继续念下去,但是他对看书还是非常有热情的,看到名片上自诩为教授的山羊胡,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蟆老九瞥了黑子一眼,上前去扶山羊胡,还帮着拍拍老人身上的土,“哎呀,我就说,这不是文化人讲不出这地地道道的话来,老人家你别介意,我黑子兄弟就这性格,小暴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您还是多给我们讲讲吧,我们这听您讲了半天故事,还不知道您到底什么意思呢?” 黑子心里暗笑了一下,这蟆老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眼了,两人在这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这山羊胡唬的一愣一愣的。 山羊胡颤颤巍巍的被蟆老九扶起,一屁股坐在树墩子上,手摸胸口直咧嘴,“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没事不要吓唬我这老头子,我这体格不好,要是让你们吓个好歹你们都付不起医药费。我好心好意想让你们挣笔快钱,你们反倒这么对我这个老人家。唉,也对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嘛,那我就老老实实的告诉你们,这个地方啊,不是我发现的,我没那个能力,这墓里面的乾坤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你们两个小伙子呀,是门外汉,不懂就要多学,你要知道,倒斗这种事,可不是一般阿猫阿狗能搞得定的…”听着山羊胡一口地道南方腔,黑子心里画了弧。“倒斗?你说的可是掘墓挖坟,挣得死人钱的勾当?” 山羊胡当即变了脸色,连忙捂住黑子的嘴,“小兄弟,话不可乱说…这要是让旁人听到可是杀头的罪啊!”黑子看到那只黑瘦黑瘦的手掌要过来,马上甩开了山羊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感情你和这旅游团都是密谋好的,要来我们这儿盗墓!我还以为什么研究考察队要给我们引进旅游资源,原来搞的是这个行当!我呸,我告诉你,我们这里埋得都是乡里乡村的老人,我们尊敬死者,你要是敢在太岁爷上动土,小心老子揍死你!”山羊胡看见黑子这么难沟通,气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连忙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蟆老九。蟆老九看到山羊胡看自己,乐了,拍拍他的肩“老同志,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不然我们也没那个胆量去下哪个墓,去挖谁家的坟,我们这边人都迷信,鬼怪这东西缠上可比没钱的滋味儿难受多了。”黑子瞪了蟆老九一眼,继续盯着山羊胡。山羊胡叹了口气,“的确…这墓不是我说的,而是背后另有高人。我和这旅游团没什么关系,目前知道这行动的,除了我和你们,还有就是上头的那个高人,他是专业鉴宝的,我就是帮他探一探位置,这些地下的活动都是他自己亲力亲为的。你看那片地…”说着,山羊胡把手指向了远处光秃秃的寡妇家的地,“如果我没猜错,这块地应该是自从开垦过来就没被开发过,因为它不管种什么都不会长,它藏的隐蔽啊!谁曾能想到这样一处无奇的地方竟是个宝穴呢?其实按照风水来看,你们村子被掩在地表之下,正是后起苍龙之势啊,而这后山正将其纳入怀中,如哺乳纳珠,育龙之兆!不过这个崛起之势被后山的灵气所遮,至少压了一半的风水,如非这样,非大富大贵之人能住的此墓!”黑子和蟆老九若有所思的对望了一眼,怪不得我们村子富不起来呢,看来哪天得把这山平了才行! “就这个卷轴上面来讲的意思,仙人最后没有收下将军的财宝,而是一切都物归了这片土地下?“山羊胡郑重的点点头,”没错,而这位高人就是派我来寻这些宝物的,要知道!元朝的墓葬在如今有多难求!“山羊胡激动的一把抓住了眼前的黑子,讲的唾沫横飞。黑子不耐烦的推开他,“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既然是你们两个人的勾当,为什么要和我们说,难道你不怕我们去市里告发你们?”山羊胡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们需要什么,而我们也正有我们的需要,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个道理…呵呵呵,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蟆老九听到这个眼睛都亮了,而黑子则有些狐疑,蟆老九嘿嘿嘿的干笑几声“那您说,事后分几成?”山羊胡揪揪自己的胡子,镜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别着急年轻人,以后有你们学的呢…过一阵儿,高人会来这里亲自下墓,你们这些天只需帮我看好了它。我想夜里,这么不寻常的地方一定会有一些不同往常的景象…”山羊胡眯起眼睛,看向那处充满了神秘感的地方。 山羊胡走后,蟆老九就怂恿黑子每天和他一起来田里,黑子此刻心里有些懊悔,如果真是什么赚大钱的好机会,他岂不是白白分了蟆老九一杯羹。但他却不知道,这个主意所带来的风险,远远超过他所想象。 话又讲到上回,两人在田里有了发现后赶忙跑回了各家。黑子看着黑娃越发心神不宁,他取出了大木盆,准备给黑娃好好洗掉这一身的腐臭味儿。正在这时,院门传来一阵脚步声,黑子听到声音立马看了过去,原来是村书记。村书记习惯常年戴一顶黑色的前进帽,圆嘟嘟的肥脸上两坨明显的高原红。黑子笑呵呵的给他开门,“哟,书记,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书记尴尬的笑笑,“哎呦黑娃子,别这么说话,自从你父母去世以后,书记哪天没关照过你。”黑子心里冷哼一声,但还是眉开眼笑的,“这回村里又有啥事啦,您尽管说。”书记装作一副很难讲的语气,“这回事儿有点难说,上面**来人了,说要修建咱们的新村庄,大概要占地。不知道为啥,王寡妇家那块寸草不生的荒地,她说啥都不肯让给**,扩建这么好的事情,回头要住红墙瓦盖的大房子哟,她咋就不肯…”黑子算听明白了,那寡妇又让村书记闹心了,可是…怎么回事?要占地?“书记,这和我也不带关系啊,她不听话你就拿组织拿党去教育她,她不能不服管,您这找我也不顶事啊!谁都知道那寡妇没人敢惹,瞧她那个样子…都怕的慌。”村书记眨巴眨巴他那可怜的小眼睛,晃头晃脑“可是,可是黑子兄弟,这村里你还是有一些文化的,我,我实在降不住她,她太厉害了,你看,我这好心好意和她去讲,她还挠了我三条。”说着,他抬起胖胖的圆胳膊,赫然三道血色。黑子很想笑,都快憋成内伤了,只好点点头,“不如这样吧,您看隔壁的蟆老九,平时没大能耐,可就胆大,你去派他试试,实在不行,就偷了她的地契。”村书记瞪大了眼,“哎呀这,这,”黑子也学着摇头晃了一下,“反正除了这样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第三节陌生人 没过多久,笑容满面的村书记就从蟆老九的屋里出来,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蟆老九,也不知道村书记怎么好一顿安抚,黑子看在眼里,暗笑在心里。那寡妇不光人厉害,而且长的非常丑陋,其实黑子也纳闷为啥上面突然开始管这个村庄,以前那么贫穷落后,跟上面反映总是被各种原因给打了回去,现在突然要扩建,让村民们住大房子,可是没了田里的盈头,这让村民们怎么生存啊。黑子想了想,也懒得管,给黑娃洗了澡后,他就开始躺在炕上假寐。 “嘿,醒醒,黑子,醒醒”再睁眼时,太阳都下山了,黑子揉了揉眼睛,看到蟆老九在他家一顿瞎翻,黑娃和他一样睡的死死的,这太不正常!黑子有点懵了,翻身就要跟他急“蟆老九,你他妈在我家乱翻什么呢,你对黑娃动什么手脚了?”蟆老九闷声吭一下,耸耸肩膀表示不满,“我他妈也想问问你,你跟书记说我啥了,自打我从那老寡妇家回来之后就不得劲,晦气,这事怎么那么倒霉栽我身上了。”黑子一愣,“你说那寡妇怎么了?” “死了!书记有意让我去和她聊聊,我吊着胆,想在组织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谁知道,那老娘们在我们去之前就上吊自杀了,这他妈真邪门,我还没见到活人,先沾了一身灰。”死了?黑子觉得事情绝不像发展的那样简单,老寡妇独守空门几十年了,突然就毫无争端的死了,难道…就是因为那块地?“先别说这个,黑子你说说你,说好的烧鹅呢?到嘴烧鹅飞了不说,你居然还在组织面前卖弄我的才能,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我这八张嘴都说不清,还有,我这回来后就觉得身上有些不舒坦,你是不是在地里的时候对我下手脚了?”黑子呸了一声,“我要有那本事我还等到那时候,烧鹅回头哥们挣到钱了补给你,现在家里空的就剩个棚了。咱哥俩等那高人等了六七天了,那山羊胡不是唬咱们的吧” 黑子眼见着蟆老九的表情逐渐呆滞了,表情充满了寒冷的憎意,然后突然竖起横眉大骂道“黑子你个王八蛋,你居然叫我去背黑锅!”黑子吓一大跳,蹭的从床上坐起,这时,突然从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开衫着步鞋背着旅行包的中年男人,他一把抓过蟆老九的手,朝他的虎口用力按了下去,然后以腿部的关节硬磕了一下他的后背,蟆老九憋得脸通红突然吐出一条黑色的长弧形虫,那虫子身上沾满了蟆老九的口水和粘液,在地上滑动数下欲逃,被中年男子一脚踩扁。黑子被这一幕幕吓愣了,缓过半天才看向进屋的陌生人和咳嗽不止的蟆老九。“乱吃东西。”中年男人皱着眉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坐在了黑子家仅有的一张藤椅上。老头年纪不大,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儿,一身骨骼惊奇,看他臂上的肌肉也是个练家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猴子样消瘦的少年,低着头也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等黑子盘问,咳嗽平缓的蟆老九破口大骂,“操,果然是有人对我下毒手,让小爷爷我知道是哪个孙子干的,非他妈把他的手脚剁了的!”老头精明的目光扫射过两个人,黑子很不喜欢这种眼神,下意识的躲开他那双炯炯发亮的眼睛。“你们二人…不会就是军师说的胖子和瘦子吧!”军师?黑子和蟆老九对看一眼,突然蟆老九像想起什么来,嚯的站起身“您就是那个高人?” 老头哈哈大笑,摸了摸油亮的头皮。“在下正是,不过两位也不妨叫我霍先生,这孩子叫灵子,是我的徒弟。想必军师已经告诉过你们我的职业了,我不会在钱上面亏待二位的,至于我的能力,想必刚刚胖兄弟已经领会到了。刚刚我进村的时候就已经能感受到这里的不一般,正巧的是我看到胖兄弟在前面一人,刚想上前打听下路,就看见他在地上捡起个果子几下就吃了进去,如果我没有看错,那个果子可不是人吃的。”黑子不怀好意的看着蟆老九笑,蟆老九被说的满脸通红,然后支吾辩解着“那果子在我们村儿很常见,看它们熟透了掉在地上我就捡起来吃,这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谁知道竟然吃到了脏东西。”“那东西不是树上结的,而是从地下长出来的!” 霍先生一脸严肃,看着膛目结舌的两人他又淡定的说“这是亡命果,吃下去的人轻则满嘴胡话重则思维错乱影响脑部神经,在过去,这种东西是专门拿来在战俘身上做实验,若不是你小子命好被我遇到,恐怕今天你们是少不了一场恶战。不过亡命果也不是很常见,既然你们这里有,就说明这墓非凶即恶!”霍先生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黑子二人听的云里雾里,“来不及了,你们赶快带我下墓!” 蟆老九在前面开路,霍先生和少年在中间,黑子垫后,四人在田里小步快走。跟在后面的黑子对挖墓和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感到好奇不已,他一边走一边盘问那个少年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师傅怎么会对我们村儿的事情这么了解,难不成祖籍也是这里人?”少年一路小步朝前迈,一边用不温不火的声音回应“不,我师傅祖籍是淮南人,后来因为家中发展,搬去了重庆,我们对东北这一片不是很熟悉,但是可以说每到一个城市,就会看出这个城市发展的可能,我师傅来东北原是被一副卷宗吸引,机缘巧合下找到了这座墓,但是那个老寡妇没那么好沟通,所以只好找到了你们。”说着,他回头睥睨我一眼,“这墓下面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只要你们下去了跟好,听话行事,说不一定师傅还会带着你们去干更大的买卖。”黑子听完心凉了半截,“难道那个寡妇是你们杀的?”少年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姓霍的老头就转过身来,凶神恶煞的冲俩人喊道“快跟上。” 很快他们就到了所谓的墓“门前”,那天是夜里他们不好找路,但在青天白日下找到一个他们曾来过的地方并不是难事。霍先生围着那日他们顺打下去的地洞一圈圈踱步,眉头皱的拧成了麻花状。“这附近还有几个像这样的地洞?”黑子尴尬的伸出手指,“应该就这么一个洞,那天是我的狗下到洞里面,我们迫不得已把洞都挖开了,如果不是我的黑娃,我们恐怕现在还寻不得门。”霍先生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如果是他们已经来过了,那就不可能只是这么一个洞,狡兔三窟,若是他们折在里头,我们更不好办!快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洞了,如果有,他们应该是拿了东西走人了!”黑子和蟆老九绕着这片寸草不长的地方开始查了起来,几乎都要把土地挨个踩实了才肯罢休,但是一无所获。而霍先生这头,对着挖好的洞做起了研究,他捻起一撮土,依稀还可以看见上面融化的蜡油,蟆老九对他们二人的对话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再看那个霍先生,表情就像闷了雨的阴天,一副要哭的鬼脸,他把一直背在身上的旅行包撂在地上,仰头对二人说“你们把这个洞往深了打,如果碰到什么声响,就立刻停,这里的土地应该够实,我们要加快速度,天要黑了…”说完,霍先生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包里零零碎碎的拿出一些东西计算着什么。 蟆老九哀叹一声,这钱真是不好挣,俩人平时谁也不下地务农,光长了一身肥膘,此刻这种挖坑的运动深深的让他理解某个人的一句话,成功就是百分之一的天才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俩人埋着头顺着那天的洞狠挖,也不知怎的,大白天这洞里就散发着阴森森的霉味,眼见土坡越堆越高,两个人都看不到上面了,这时黑子一个铁锹就杵到了硬梆梆的东西,叮的一声响,震得他虎口都麻了。 蟆老九兴奋的朝上喊道“挖到东西了挖到东西了!!霍老板你快过来看!”黑子心下一个咒骂,忍不住低头去仔细观察自己挖到的“东西”。“快让开,我下来了!”霍先生一个箭步背着他那旅行包就下来了,手上还拿着个…蜡烛?“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老不用拿着个蜡烛,照亮嘛,村儿里小卖铺就有卖的,什么打火机啊手电筒啊…”蟆老九忍不住嘲讽起了他的老板。“闭嘴,你们懂什么,我们吹灯人的传统,就是下墓必拿蜡烛,你们不会懂,那种没有光的日子…只有窸窸窣窣让你毛骨悚然的东西在作祟。”霍先生的眼神格外发狠,和白天见到的根本就是两个人。黑子和蟆老九互看了一眼,暗想这老头怪异的真邪乎。 黑子挖到的是一块黑色的石板,在烛光的照映下反射着清冷的光,霍先生连叹三声奇怪奇怪奇怪,随身拿出一块长相怪异的仪表,仪表针晃了几下,最后仍然停留原地。“快过来帮忙,这块石碑…出奇的重。”霍先生说着,手也没闲着,四个人一二一的抬起了那块散发着幽光的石碑。“奇怪,为什么要在墓中藏碑,这又是什么意义呢?灵子,你快过来看一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那个叫灵子的少年过来仔细看过之后,皱着眉说“这是古回鹘字。也称蒙古畏兀字,是成吉思汗建国时初期使用的官方文字,这上面是说墓主含冤离世,希望后人不要来打扰他的休息,如果作恶,定从九泉之下让你不得生息。”无论是谁站在人家的墓前听到这话都会觉得诡异,但是黑子却笑了,霍先生好奇的瞄了他一眼 “小娃娃,你笑什么?”黑子说“我不过是笑这世事无常,人死了还要担心自己墓会被挖。可若是他没那么贪心,何必放了那么多金银宝器等我们找上门来?”灵子听了这话把头低得更深了。霍先生叹了口气,没有理会黑子的言论。“师傅,我们找对了,那伙人肯定就在下面,看这一地的蜡油也知道,他们的人势必比咱们的多。”蟆老九听糊涂了,这伙人到底是盗墓的还是条子?不过看这俩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一会儿得叫黑子提防着点儿。 霍先生一脸严肃的指向石碑下黑黝黝的洞口,“事不宜迟,我们快下墓!” 口鼻间充盈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味道,黑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来的了,他只知道在那俩人的监督下,自己的身子在那洞口边上扭曲着,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就腾空掉下来了。身下还有蟆老九不断的咒骂声“...哎呦这可摔死爷爷我了,早知道这钱这么难赚,老子就不跟来了,现在特想念隔壁村的欢欢…啊!”这个地方安静的就像另一个世界,跟着跳下来的霍先生和灵子一人手持一支蜡烛,两个人顺着前面延伸的路走去,“快跟上。” 墓门前面有一只镇灵兽,凶神恶煞的张着它的血盆大口和那活脱脱要飞起来的架势像一个恶灵,烛光从它的面前扫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那只神兽就在盯着他们。即使从它身边走过,仍然会有它在后面静悄悄盯着他们的感觉。黑子感觉这地方阴森森的,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他这辈子大概也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经历。“果然是他们!”霍先生加快了步伐,看见一个死在机关下的人,这个机关就在墙上,估计他当时是摸到了所以被数以万计的银针穿死。黑子不忍心再看那张陌生的脸,灵子则是无动于衷,一张千年不化的冰川脸,淡淡的说“这是小骆,前两年跟着薛老大搞营生,看来这次的事情他也参与,呵呵,不过也只是个短命鬼,这么小的伎俩薛哥也不护着他,想必他们之间开始乱了。”灵子查看了一下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拿上了,显然是有计划的把他扔在了这里。四个人避过了那个年轻的尸体继续朝前走,这时走在前面的霍先生,他的蜡烛突然灭了。 第四节盘丝洞 众人的脸均是一变,尤其是灵子的脸色更不好,“师傅…”霍先生脸苍白,咬了咬牙,“这次不用理,若是老祖宗在上,也一定能理解我的处境,继续走。”他的手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捏出一盒火柴,划出了亮继续把蜡烛点上。 黑子跟在两人的后面,他隐约的觉得这次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招呼上了蟆老九,两个人使了眼色,见机行事。黑子下意识的看了看蟆老九的身后,没有烛光的地方犹如一个黑洞,阴森可怕的像是要将一切吞噬,黑子不敢想,硬着头皮跟着前面的两人走。 “到了到了,这一定就是主墓室了”灵子很突然的来了这么一句,黑子跟在后面,并没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他拿着烛光晃了晃,只不过是一面土墙,没有想象中那藏着金山银山的富丽堂皇,蟆老九也跟上前来摸了摸,眼睛里都泛着光“哎呦,这是不是藏着宝贝的地方,可真够厚实的,这可怎么进去啊?”话音刚落,黑子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某种上千年的机器干扰了整个墓室的平静,霍先生大喊一声“都趴下!”黑子就被一股怪力给推倒,蜡烛在电闪雷鸣间全部熄灭,只听见耳旁嗖嗖有什么物什掉落在了地上。黑子大骇,被这突如其来的“暗访”无法动分毫。“老九…老九?”一段时间的寂静,在没了光的地下,黑子只觉的丧失了一切听觉,突然有一股阴风吹来,吓得黑子鸡皮疙瘩爬了一身。 “嘶…”黑子听到这个声音就来自他的前方,浑身开始警觉,他不敢动,因为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可是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好像就在身侧,黑子慢慢摸着墙壁爬起,突然脑海里浮现了小骆惨死的样子,他赶忙放开了手。可是这样一下子没了所有的支撑点,他的不安全在一瞬间涌上了头。仿佛是应征了他的号召,那个声音突然没了。黑子稍稍松了一口气,精神紧张的他摸了摸胳膊上起的一排鸡皮疙瘩,却摸到了犹如发丝般纤细的线,他顺着线想要往上摸去,突然一双大手狠狠的扼住了他的手腕,随即,一盏烛光被点亮。 与黑子面对面的是霍先生,前面那道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了,掉落一地的银针和前面的机关如出一辙,可却不见了灵子和蟆老九。黑子下意识的摸向手臂上的那根丝,虽然触感柔软,但却意外坚韧。霍先生用蜡烛把缠在他手上的丝线烧了,一股刺鼻的臭味儿扑面而来。只见那上面的丝线动了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收了上去,黑子这才看清,那丝线来源于一棵大树,枝干犹如成年男子的大腿粗细,黑子顿时哑然“这树是他妈怎么活下来的啊,没有光合作用它是吃猪肉么,长这么大的!” 霍先生眉宇间凝重,顺着他的手,他看见树旁似乎有一口井,而那井里,隐隐绰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爬上来! 霍先生毕竟是有过经验的人,他很快就镇定住了,并稳住了黑子,将蜡烛拿开稍微远一些,然后示意黑子跟上,两人前后脚着往井口走去,越来越近了,才看见那里趴着一个人。可是衣服的样式却看着有些熟悉…“老九?!”黑子惊魂未定的把蟆老九往井外拖,霍先生也上前去搭把手,他把蜡烛朝井口晃了一下,看见下面全是破损的蛛网,早已不知过了几千年。“哎…哎哟我去,哪个孙子一脚把老子踢下去了,这是要咯死小爷爷我。哎霍老板,你说我这出师未捷身先死,算不算工伤?” 霍先生懒得理他,拿着蜡烛晃来晃去,“怎么就你一个,灵子呢?”蟆老九躺在地上直哼哼,“我上哪儿看去,当时按了一下那破门居然这么大反应,然后我就被扔到井里了。还不错,这要是工伤不给报,回头我还能自费,也算没白来,嘿嘿。”说着蟆老九就从屁股下拿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蟆老九扑了扑灰,张嘴就咬——“啊…混蛋,松口啊,你他妈咬我干什么?”蟆老九再睁眼,却发现金牌不知何时到了霍先生手中,黑子的黑手却在自己嘴里。“呸呸呸,黑子你个小人,你忘了咱俩才是一伙儿的!你现在居然帮着外人,我的工伤和小费全没了!”黑子扬手打了他一下,“分清主次。”蟆老九恶狠狠的准备为自己的特权抗议,“管他的,现在灵子没了,就我们三在这下面,嘿嘿嘿,老霍头,赶紧交公,要不然我们给你绑到书记那里。”霍先生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睥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蹦跶不了几天。”蟆老九一拍脑袋,“对呀,村书记说啥来着,上面要给我们…盖新房子,然后占地…老寡妇偏巧这时候死了,你说,这事儿是不是你们干的,怎么都巧了和这破墓沾上边。”霍先生一愣,这个反应正中蟆老九下怀,只见霍先生一个扫腿把蟆老九按在身下惊愕的问“你是说上面参与进来了?”糟了,这老家伙真的会武功!黑子先前计划着他和蟆老九在不变应万变的情况下逃出来,看他们的样子更像是亡命之徒所以没敢完全信任,但是现在计划要彻底打消了。蟆老九哭丧个脸,一面又向黑子使眼色。“你…你要干啥…是有这么个事儿。” 霍先生脸色一变,“坏了坏了,我们这个行当是见不得光的,现在老寡妇一死他们就会顺理成章来掘墓。”现在灵子不在身边,他要立刻安抚两人的心,那个黑子看起来还算是安静,这个蟆老九眼里只有钱,想要摆平他们两个人也不是件难事。 蟆老九更惊异了,“那个王寡妇不是你杀的?那她怎么平白无故就死了,而且事儿还这么蹊跷,她活着讨人厌了这么多年,根本不可能去自杀啊。”霍先生嘴角向上一扬,“我就跟你们实话说了吧,我们这个行当俗称盗墓贼,业内人称吹灯人,和盗墓小贼是有区别的,我们在墓里不烧不毁不破坏,基本的盗墓贼是奔钱财而去,而我们是背后另有雇主,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探究墓里的秘密,现在很多人对这行不见光的任务感到好奇无比,所以促生了我们这行,专为有钱人办事。但是有一条规矩,就是进墓必带蜡烛,蜡烛只在有氧的地方燃烧,一个是为了测试空气,另一个也是为了很多怕见光的东西,有些时候,看的太清楚反倒不如糊涂。现在我们这行出了一个叛贼,要知道历尽万难亲眼看见的明器不拿走总觉得可惜,所以这次我们尾随他们来是为了逮他们回去,另外是来找另外是来找一份很重要的记录!所以我猜测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寡妇,应该是和他们的人有关系。这伙人心狠手辣,为了钱什么活都接。” 黑子转念一想,这老家伙看起来要狡猾的多,自己本想赚个零花钱的,没想到被牵扯到一桩人命案件,只是目前走到了这一步,看老家伙对那个灵子的死活也不是很在乎的感觉,想必这阴阳两界的事情被他们看的透透的,反而觉得可怕,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把柄会在手里? 蟆老九倒是更在乎眼前的金子没了,只是觉得这趟下来白白被利用干了一件不光彩的事儿,可能这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的生活了,想到这儿就觉得窝火,心里暗骂黑子这个不靠谱的东西,但此刻又忌惮会武功的霍先生,二人想了想,对视一眼说道:“好,这趟我跟你做!” 霍先生唇角隐约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想这乡下人还是懂的少,好骗又好用,等找到姓薛的那伙人,过后再除了这俩碍手碍脚的笨蛋。 霍先生转过身正欲抬腿,却惊赫的发现自己的腿脚已然被一丝丝白线缠绕上了小腿位置!而烛光所映照之处,黑子和蟆老九这才发现,如同身在囹圄一般,被一个隐形的白色的网罩给渐渐扣住了! 霍先生先是下意识拿了蜡烛去燃,去滴,可哪里晓得,这白线比上那之前那单条细线要难缠的多,渐渐觉得力不从心,而旁边的黑子和蟆老九更是动都不能动,烛芯所燃过之处,隐隐会滴下水滴,水滴是化成白丝线的基础,粘稠无比,因为空间逐渐的缩小,烛光所到之处,滴下的黏液已经呼住了他们的脚,简直是叫天天不应的好境界。 蟆老九心想今儿是折在这里了,想着平时自己从不做恶,良好的好村民,连少妇的衣服都没偷过,突然觉得年纪轻轻却遗憾终身,想到这儿不禁嚎啕大哭上了,那声音之洪亮,把一旁若有所思的俩人吓个不清,黑子此刻脑中把平时在村里看到的蜘蛛设网让昆虫黏在网上挣扎到无力而最后成为蜘蛛美宴的一幕幕想起来,想着我们可不也是如此,挣扎也是被灭死,而最大的痛点应该是在那支蜡烛上面,如果不是那光把那丝线引得阵阵滴黏液他们还不至于被网罗的那么快,黑子仿若突然明白过来,一手就要抢过霍先生的蜡烛。 第五节尸油 霍先生大惊,扭过头来大喝:“你要做什么?”因为僵着的手臂已经被化掉的粘液浸湿,似乎每动一分都是撕扯皮肉的痛,黑子目不转睛,眼看着蜡烛就要靠近自己的手掌心,忽的一阵邪风吹来,硬是灭了那火光。 “他奶奶的邪了门了,哪个不长眼睛的干的好事儿!”蟆老九在四下一片黑寂中痛骂,而此刻已经看不到别人是什么神情了,黑子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而手臂上那令汗毛竖立的白丝一点点的抽走,鼻尖充斥着各种糊焦的味道。 而不远处只能听见霍先生久久的叹了一口气,身边沉浸下的一种压抑感瞬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一束刺眼的光线从前面打透了整个地下的空间,黑子揉了揉眼睛,看到是前面的霍先生拿出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束银色的装饰链,光线极强的映射在了此时所处的位置上。随着眼睛光线的适应,黑子看清目前他们所处在一个非常晦暗的墓室墙壁四周有一些像房梁一样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面绑着一排白色的布条,看到那束光打在了他们刚进门就看到了的那棵巨树上面,巨树微微颤抖着,好像迎风摆柳,眯着眼细看,那所谓的柳条可不就是刚才困住他们的白丝! “小娃娃,你是个人才啊,不得不说你的选择是对的。”在蜡烛被灭掉之后,霍先生久久没有说过话,突然这样感慨了一句。黑子一脸发愣的表情,对这一百八十度态度的转变显得格外不适应。 “没错,这家伙就是吃肉长大的!在外面,它能利用自己的果实来吸引生物中毒被躯干吸收,在这墓穴里面,它能依靠这墓内的蜡油存活多年!”霍先生自从少了粘液的束缚后,整个人走的健步如风,他用脖间那根细小的手电筒映射了一下四周的墙面,每隔一手臂的距离就有一束盛满了蜡油的烛台,光射照过的地方,有一个烛台隐约有一团黑影被光线一闪而过。 “停停停!那里有个人!”蟆老九惊恐的喊出了声音,在这个又黑又空的墓穴显得尤为刺耳。 霍先生多少是见过世面的,马上他便把光线聚焦在了那支烛台,烛台很高很高,凝固的橙黄色液体内隐约能看见里面似乎有一团黑影,三个人壮着胆子随霍先生一起走到了烛台下方,举起手电朝内照去… “灵子!”霍先生不顾脏乱的探手就进去抓,也不知人到底生死如何,只觉得那烛台竟有一人多高,竟将瘦高的灵子囚的紧紧的,四下无门,也不知道那么高的烛台灵子是怎么爬进去的,或是说和蟆老九一样被扔进去的?霍先生衣领似乎都全乱了,黑子想了想,顺手从包里就抛出了一把锹,一锹下去,烛油浑浊的喷洒出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恶臭马上席卷了每个人的嗅觉,令人作呕。而烛台碎了之后从里面掉出了一支人的胳膊,手里正举着他们吹灯人标志的蜡烛! 霍先生傻坐在了地上,谁也没有去碰那条胳膊,平日里碎嘴子的蟆老九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黑子用铁锹埋了埋脚下的土,看着铁锹上面还粘稠着的烛油出神。 “哎我说,这什么味儿啊,把爷爷快熏吐了。”蟆老九一边后退,一边朝自己脸猛劲儿的扇风。 “这是波斯的尸油…!根本不是什么蜡烛。”霍先生突然抬起头,眼睛闪着光,看起来凛冽万分,他万分激动的站起来,指着那条胳膊自言自语“尸油,乃为波斯贵族所致,那个夫人显然已有那时最邪性的技术,想不到…灵子竟会命丧于此。常山,这便是你要的结果么。灵子跟了我这么多年,好…本想留你一条活路,既然灵子已死,我们也没什么情面好讲,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和你争个鱼死网破!”老头面部瞬间狰狞起来,这么多年似乎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打开了,黑子怕他做什么不理智的事儿,赶忙收起了所有背包携带的硬家伙,黑子没那么傻,下来之前,两人已经在裤筒里偷偷藏了一把匕首,真有不利于自己的时候赶紧撒丫子开跑,实在不行就硬碰硬对峙!反正钱嘛,都是不好赚的。 霍先生三步并两步朝着大树的方向走去,这次他没有拿上蜡烛,可黑子俩人对这棵树仍心有余悸不愿靠近,刚才差点被一棵树吃了!你说多可笑!大活人!被树给困死了! 霍先生却没有片刻的犹豫,只见他用牙咬住小巧的手电,顺着井竟往下爬了下去。黑子和蟆老九都看愣了,这是演的哪出? 只见老头身手敏捷的爬下去后还不忘喊着两人,“你们快下来!刚才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开始真正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老霍的身手!” 黑子和蟆老九顺着井口朝下爬的时候,蟆老九还不忘自言自语“爷爷我刚就是从这儿爬上来的,奶奶腿的,这叫重走回头路,呸,真特么晦气!这是几顿大鹅都补不回来的亏!”黑子心想好笑,“行了,你可少说两句吧,没人气的地方竟听你一人叨叨咕咕的了,你也不怕这里面真有什么东西被你吵醒,追着你跑。” 蟆老九义正言辞的咧着嘴一歪,“哎,不是我说黑子,你觉得真有什么东西能吓到爷爷我,过去那种封建迷信你也信,我要是多读两年书啊,我都可以给你上上课了,好好说说你那榆木脑袋。”黑子不禁想到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下了井口,有一个像狗洞大小的口开在的井壁上,上面还画了一堆奇怪的文字,具体意思谁也猜不出来,要是灵子在这,准能翻译出来,霍先生重重地叹了口气,把手电交给了黑子,自己照样拿出了蜡烛燃上,一猫腰率先钻进了洞口。 在蜡烛点燃的刹那,黑子下意识的看了看那棵树的动静,白丝在空中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干,却不如刚才那般有劲了,也就放心了下来,看样子这树还真有几分邪性。 霍先生似乎钻进了一个更空旷的地方,他的声音带着空灵,招喊着两人过去,然后蟆老九先爬,体积过大的他几乎每挪一寸都像是和狗洞一次近距离接触,黑子忍不住从后面推着他的屁股前行,狭窄的缝隙里面,蟆老九经历了一番自我意识挣扎,临近洞口了好一顿大喘气,却又几近被墓内过浓的气体呛晕过去,出来后的黑子看着扶墙边咳嗽的蟆老九,随着烛光和手电的照射,看清了这个地方的大概风格。 “这应该是墓主的客房了”霍先生若有所思,看着不远处就有一扇巨大的方形屏风,似元代时期的装修,一张客桌,上面好像还摆了一些什么… “有金子!还有珠宝!哈哈哈我发了!”蟆老九发狂般的一路冲到了客桌附近,霍先生一手挟制了蟆老九,语气阴冷道“你看好了,那可不是给人的。” 第六节柒女 屏风内绘制了一幅栩栩如生的用餐图,只见帷幔下有一面大型的方格屏风,屏风前有一座长榻,应该是将军夫妇两人并坐于长榻上。将军坐于左侧,正面向前,头戴外白内黑的貂皮暖帽,两侧编发垂至帽沿末端,一份英姿飒爽之姿,只是头戴面具,面具面容平和。夫人则坐在右侧,也是头戴面具,神情似若微笑,贤良温婉之相,可又说不上来的怪异,两人脚下跪坐一排少女,细数了一下大概有七名,均赤身裸体。 “嚯,这将军和史料里记载的可不同啊,我们听到的版本,是这将军爱其妻子为其愿意付出生命,想不到这生前竟也是这般挥霍糜烂,哈哈。看来这不管古代人还是现代人,都难逃权欲啊!”蟆老九将黑子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只是觉得在这屏风内作出这生人的画作,而呈现在眼前的正是画面里的那副茶桌和长榻,不免觉得一身冷颤。 再看这桌前摆满了祭奠用的金银珠宝,全部是空心的,黑子只觉得眼前阴风阵阵,似乎才晃过神儿自己此刻是在死人的墓穴里溜达。 霍先生皱起了额头的川字纹,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握住的蜡烛,绕过了长榻的位置径直朝着那屏风走去,只见一直向上燃烧不平不缓的蜡烛此时烛芯有些飘忽不定。 摸了摸周围垒实的墙壁,似乎路就到这里被堵住了,可是看了看四周谁也不愿意去茶桌后面去找寻答案,霍先生直勾勾的盯住蟆老九,眼神里带着冷峻“你去看看这榻有没有问题。” 蟆老九顿时慌了,脸上的黑痣都随着心情的起伏颤抖了起来,“哎我说,咱可不能这么开人命关天的玩笑,我们这都是新人,陪您盗个墓,玩一玩,解一下您内心的仇恨就完了,您这一看就专业研究级别的,要我说,这人该折都折里面了,您可别再牵着我们一块进了,我看我们找不到路了,就坐这儿等**来救我们也挺好,我们…这买卖不在仁义在嘛!” 一说起**老家伙反倒拉下个脸,从牙缝里挤出的嗤笑,“你们别以为老头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如果不是看你们孤儿,死了都没人找的家伙,我会把这种关乎秘密的大事儿交给你们去做?黑子,蟆老九,我姓霍的做事儿从来都是不在乎后果的,我只在乎结果,今儿我就是不逼着你们为我卖命,你们也逃不出去这个将军墓,选择无非两种,一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走,我说什么你们就得听什么,不然你们朝别处逃,也早晚被姓薛的的那伙人抓到弄死;二是给你们机会坐在这里等救援,等着上面救你们的**,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被**抓到,你们后半生可就别想出来了。” 蟆老九的脸气成了酱猪肝色,“哎我说你这老头子说话这么难听呢,这是一道选择题么!这分明是一道送命题!” “好了,老九”黑子赶忙出来说句话,“这现在我们讨论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这墓里的凶险我们也不是没看到,现在我们把自己绕到了一点退路都没有的情况下,大家还是齐心一点,霍先生说得对,现在还是想办法先出去,老九他笨手笨脚的,万一触碰了机关,这狭窄的墓室谁都别想出去,还是我来吧。” 说着黑子灵巧的绕过了茶桌,来到了榻旁,先踩上一只脚,实心,并无大碍,看来的确是参照生前人的居所准备的,可也正是如此才觉奇怪,这人死了为什么还留着这些东西,是摆给未来的盗墓者去看的,还是死后没事儿上这里来喝上两盅? 霍先生手里的蜡烛忽闪忽闪的飘着,朝屏风靠的再近些,蜡烛的焰火突然变成绿色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霍先生下意识的拿出背包中随身的黑驴蹄子防身,然后抽出一把从没见过的刀,在烛光的映衬下都闪烁着灵异的光,他立当下的向着屏风砍去,屏风应声倒地,掀起阵阵黄土,把三人迷的眼睛都无法睁开,一时间咳嗽声此起彼伏。 蜡烛在这个关头也熄灭了,霍先生摸索着想要重新拿出自己的ZIPPO打火,却瞬间有一种凉凉的东西拂过了他的手,他的头皮整个一炸,知道自己此刻是遇到东西了! “啪” 烛光瞬间亮了起来,烛芯平稳的朝上燃烧着,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再看四周,黑子和蟆老九都不见了,霍先生心一惊,再看屏风后哪里有什么墓穴,那就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宇,屏风和茶桌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茶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酒佳肴,霍先生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有七个肤若凝脂貌美天仙的姑娘朝他盈盈走来,伺候他坐下,四个负责跳舞,三个拥搡着他喂他吃酒和茶桌上的水果。 霍先生此刻有些惊呆了,想他半身入土的年纪已经许久不唱这出戏了,面对刚刚还绷紧着的神经,此刻已经逐渐松懈下来,他瞧着那些姑娘们,渐渐露出久违的笑容… 跳舞的姑娘跳累了,拽起他的手就要往怀里钻,在接触他手的那一刻惊叫一声,那声惊叫如同恶鬼般刺耳的嘶吼,霍先生突然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手中握着黑驴蹄子,再抬眼一瞧,哪还有什么富丽堂皇的宫殿,自己正坐在榻前发呆。 霍先生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气体有毒,导致自己陷入幻境,还好手里有这镇邪的宝物,不然晚年的清白就差点毁在几个艳鬼手里。 他回首看了一下自己刚才劈开的屏风,原来在这屏风后面才是真正的墓室,这面的桌子上才是真正摆了一些吃食,就连打翻的酒都过于真实,看来墓主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再找黑子和蟆老九,看着那蟆老九坐在一个石板上流着涎水一脸痴呆状,也知道这货肯定是陷入毒气中了,霍先生想到自己刚才的尴尬处境,不由得老脸一红,朝着那蟆老九的额头就是一记驴蹄子。 但是黑子此刻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眼下有这毒气蔓延的趋势,蟆老九被戳这一下子倒是直接陷入了昏迷中,霍先生也觉得眩晕感袭来,嗓子说不出的痛,再看蟆老九刚刚坐过的石板,那下面竟有一口薄薄的石棺。 看到棺材霍先生眼前一亮,只道是此次前来就为了寻找一件物品,这种物品无非就是在棺内或是在某种容器内,霍先生用头巾系在了口鼻前,将指南仪拿出,顺着指针将蜡烛放在墓室的西南角处,另外又点了一根蜡烛放在了石棺的正前方,掏出随身的工具准备开始起撬棺材板。 可也奇怪了,这棺材板无论是堑了多大的缝,这从外面用这外力竟是一点都打不开,如果是横向开馆,可推也是推不动的。这累了半晌只觉得大脑缺氧,霍先生扔了工具,先坐在石棺下面歇着,蟆老九依旧昏迷着,霍先生打算先打量下布局,再找找看黑子到哪里去了,人手果然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时,他才发现,在这墓室有一个边角是吸光的材质,他这墓室点燃了蜡烛,都一直没发现到这个地方,他朝内走去,只觉得越走越深,前面渐渐传来“滴答,滴答,滴答”像极了水声,霍先生鼓起胆子,亦步亦趋的朝前缓慢走着,逐渐看清前面的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容器,而黑子正跪在容器旁边。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