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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猴子》


 石头猴子

老妈一直都觉得奶奶偏心。
她们俩婆媳不和的事情是我们村都知道的事，见面就和仇人似的，不拌几句嘴都感觉心里不痛快。
据说老妈刚嫁进来时和奶奶关系还不错，不过自从我出生后两人关系就变僵了。
“你前几个婶婶生了孩子，那个老太婆送了老粗的银圈箍，你勒，你有啥，给你个屁你还说香的很。”老妈双手叉腰，每当我去奶奶家回来后她都这样说。
我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懒得听她讲话。再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难道女人都那么喜欢唠叨吗？
其实我觉得我和叔叔家孩子比，除了脖子上没带奶奶给的银圈箍  ，其他该有的待遇一个都没少。
比如说，奶奶会给我和其他哥哥姐姐一样份零食，一样多的零花钱，甚至在几个孩子打架争执时会插着腰大喊道：“海子最小，你们让着点！不然小心我打烂你们的屁股。”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要那个银圈箍，看起来和村长家那头狗带的项圈一样。反正我不喜欢，那么重一根，也不怕把脖子压折了。
但是堂姐堂哥很喜欢，他们觉得有面子，我觉得他们有病。
我妈也喜欢，但是我没有，所以她不甘心。
“下次再往那里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老妈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
老爸坐在门口抽着烟，深深吐了一口烟圈，然后朝我摇摇头，意思是叫我不要说话。
“你个憨鳖，干嘛呢，别以为我没看见，咋了，爷俩合起伙来欺负我？你家老太婆偏心你不知道吗？一个肚皮装出来的，咋就对你这么差？就你儿子没银圈箍，你还成天和傻子一样，我的命咋就这么苦，遇到了你们这一家”老妈嘴和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然后去厨房准备晚饭
我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能娶一个像她一样的老婆，不然得给我烦死。
“爸，为啥我没银圈箍，不是我想要啊，只不过很好奇罢了。”乘着老妈去厨房了，我对老爸说道。
“你奶奶哪还有钱，你前头两个堂哥三个堂姐，你是老小，还咋剩了钱留给你但你也别听你妈瞎掰，你奶奶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多陪陪老人家。”
我“哦”了一声，便不再吱声。
老爸则继续靠在门边抽着他那廉价的香烟，两眼空洞的看着远方。
我一向最不听的就是老妈的话，絮絮叨叨的，让人头皮都发麻。所以吃完晚饭后，我又跑到奶奶家，一是为了躲老妈的念叨，而是想在奶奶家再搞点零嘴解解馋。
"是海子吗？嘿，我在这儿，楼上呢。"奶奶听到我叫唤她的声音后大声喊着我。
我气喘吁吁的爬上楼。这老房子一共只有二楼，但是楼梯是木头做的，而且又有些年头了，有些木头已经开始腐朽，像是被但是又像是被老鼠啃的一样，一些黑色的碎屑铺在木板表面，看起来还有些潮湿，走一步就嘎吱嘎吱的响，我可不敢吊儿郎当的跑上去，说不准一不小心一脚就踩踏了。
“奶奶，您年纪那么大了，咋还上这儿来，摔着可咋办”我一边朝奶奶走去一边说道。
"那就刚好合了你老妈的意。"奶奶哼了一声，气汹汹的说。
我一时哑然，也没回奶奶的话。
奶奶拿了个麻袋，一直忙碌的装着什么东西。她总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要做
比如现在搁在地上的明明是破旧不堪的垃圾了，却还要装入麻袋，然后放在她楼下的那个大衣橱里。
“海子，你过来。”
她递给我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你看这是啥，还有用不”
奶奶年纪大了，眼睛看东西都是一团模糊的，但是又不舍得丢那些旧物品，所以什么都要别人看一眼，告诉她有没有用。
我没接过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没有用，脏死了，扔了吧”我没好气的说道。
“这物件还挺沉，你看，这还拴这个绳子，看见没？”奶奶从那黑色的物件上拉出了一条乌漆麻黑的麻绳子，然后甩了甩。
“拿下去洗洗，看看是个啥，要是没用了再扔掉”奶奶将拿东西塞到我手上。
我满是不情愿的用拇指和食指尖夹起绳子的结头处 ，然后下了楼。
我拿起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对着那黑色的物件浇了下去，但是没有任何意义，黑褐色的泥土早就结成了一层锅巴一样的外壳，硬邦邦的，简单的冲刷无法去除那厚厚的污垢。
“真是烦人”我抱怨着朝屋后走去
奶奶之前为了省几节水管便把水龙头装在了屋后的，然后在后边打水提到厨房。
我对此很是不能理解，不过多几节水管，几百块钱的事，她咋那么抠门。
我捏着绳子走到屋后，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打开了水龙头。用力的搓洗着那个黑乎乎的物件。
后屋这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时不时的还伴着几只不知名的鸟的叫声。“嘎嘎嘎”的，这次叫的好像是乌鸦。
我心里有些发毛。感觉脚下踩着的石头会散发出了阴冷的气息。
这块大石头本来是用来做洗衣池子的，但是刚一建起，奶奶就说自己头疼，然后卧床不起，叫了村里的医生看了后也不见好转。
乡下人都比较迷信，便说去村里的张大仙那儿请菩萨下凡，问问是怎么回事。
那天张大仙早早的就被叔叔们请到了家里。
我很好奇她究竟会如何做法，但是长辈们不允许小孩子在看，说是不吉利，于是我便便偷偷跟在了他们后面，看传说中的张大仙会做些什么。
张大仙看起来神神叨叨的，短发短的和男人似的，要不是声音是女声，我还真把她给认错了。穿个明黄色的道士袍子，对着床上躺着的奶奶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念着些什么，两条又大又款的袖子随着手臂的摆动在空中飞舞着。
突然，她猛的转身，我吓了一跳。因为我就躲在房门后边。
我透过门缝看见张大仙跨着大步向门外走去，身后还跟着一群我家里的亲戚。
我悄悄的尾随他们，知道张大仙停在了屋后水龙头处，也就是我现在站着的地方。
“这个不能建，打扰了它们的清净。”张大仙指着水泥砌起来的小洗衣池子说道。
“刚好建在了那些东西的门口，妨碍了它们出入，它们能不生气吗？”张大仙指着洗衣池子说道
“拆掉，然后烧上些纸钱，赔个礼道个歉”
“大仙，那这水龙头可用拆？”大伯哈着腰，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大仙眉毛一挑，然后说：“白天接水别无妨”
从那以后，这边便只剩下个水龙头，奶奶家的水也全是白天在水龙头处接好了再打入水缸。，
几天后，奶奶的病确实好了。病去如抽丝，她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气，一碰到我妈两人就开始抬杠。
我心想，这张大仙可真是神了。但是我大堂哥不这样认为，他告诉我：“奶奶病的那几天吃了多少药？肯定是药发挥了作用，那个张大仙不过是个神棍罢了。”
可我不以为然，我觉得没有那么巧的事。
我从记忆中回过神，一阵风吹得我后背汗毛都立了起来。
现在是黄昏时刻，看起来不远处的太阳快被吞噬到林子后边的那方池塘里，橘黄色的晚霞照在翠绿的树叶上，给人一种明暗不清的感觉。
我很害怕，这快到晚上了，要是那东西真和张大仙一样出来了怎么办。而我现在还站在之前洗衣池的地方。
越想越觉得害怕，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凸起，我便关了水龙头，撒开步子向家里跑，好像身后真有那东西在追我一样。
“海子，干啥呢”是奶奶！
“快来帮我一把”
她将麻袋放在楼梯中间的一块木板上，一只手插着自己肥胖的腰旁，不停的喘着气
我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口袋里，便上楼帮她搬东西。
可真沉!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将麻袋拖下楼梯时还压碎了一块木板，惹得奶奶又怕又心疼 。怕的是自己掉下去，心疼的是那块碎了的木板。
“奶奶，这些是个啥”我问道
“一些老物件了都是我的嫁妆”奶奶有些骄傲的说道。
“你可别看它们现在破旧不堪，但是在我们当年可都是好东西!我老爹当年可是地主，给我的可都是好东西”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屑，心想道“切，当年是好东西又怎样，现在又不值钱。”
但是我没说出来，怕奶奶不高兴。
人老了总是念旧，她就会经常翻翻这些老物件，有时一个人痴痴的笑，有时一个人黯然落泪。
“奶奶，我回去了，不然我妈该担心了”
“呵，她担心你？你一个16岁的大小伙她担心什么，担心你待在我这儿吧”奶奶嘲讽说着。
我没有讲话，然后像家里跑去。虽然路隔的不远，但是农村最不缺的就是树木。
太晚了，
我可不敢回家，乘着还有点亮色便急忙向家里跑去。



 花轿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我便开始发起了高烧。
据后来老妈说，我在迷迷糊糊间一直喊着什么：“别追我”之类的话。
老妈请来了张大仙，她说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让我喝黄符和着烟炉灰，然后把我送到村外去。
没办法，农村人都比较迷信，妈妈便把我送往住在城里的二姨家。
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
张大仙说我不能回去，会被那东西缠上。
每逢过年过节，都是父母来城里看我。
直到高考失利，奶奶逝世的那一年，我才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地方。
我坐着拖拉机一路颠簸的往村里开去，像是应景似的，天阴沉沉的，不时还飘着细如牛毛的小雨。
刚到村门口，就看见披着白色麻布丧服的老妈站在那里。手上也拿着同样的衣服，应该是给我的。
我跳下拖拉机，走到老妈面前，此刻心里很是沉重。
“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老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红色的绳子。然后将绳子系在我的手腕上。
“这是从张大仙那里求来的，你可别脱下来。”老妈警告我
最后她让我穿上孝服，跟着她去奶奶那儿。
我跪下来对着棺材叩着头，我觉得我是不孝的，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看她，甚至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乡下的习俗是老人去世后在出棺的前一天晚上由孙子辈的男性守棺。
老妈让我晚上和几个堂兄弟待着房间里守棺。
“一有小猫小狗过来了，就把它们赶走，听到了吗”这话不知听老妈讲了多少遍。
我和几个堂兄弟不断点着头，说：“知道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因为这几天天气的原因，不断下着绵绵细雨，夜晚天空暗的不见一丝星光，并且不时的吹来几阵凉风，让人瑟瑟发抖。
我和几个堂兄弟搬了个竹椅子坐在棺材前面面相觑，都不敢看着棺材。
终于，大堂哥说话了：“你们是不是害怕了”
没人回答
“这是你们的奶奶，怕什么？还会害你们？”
听了大堂哥这话，我的心里不免稍稍放松了一些。
几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试图缓解内心的的恐惧。
“我跟你们说，那天小妹啊，，，”是三哥，一个奸诈并且喜欢卖关子的人。
记得之前每次犯错他都拿我当挡箭牌，所以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那天晚上，小妹一个人去后屋茅厕撒尿，然后突然跑了回来，大喊着有人抬花轿接奶奶来了，第二天，奶奶就去了”三哥的声音刻意的压低，刚刚才缓解的气氛此刻又变的凝重起来。
“你又在胡扯”大哥拍了一下三哥的头骂骂咧咧。
三哥气的一下跳了起来，看到面前是棺材，又畏畏缩缩的坐了下来，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是，小妹自己告诉我的”
夜里很是安静，所以他的声音我们自然听到了。
“那你说说，说清楚点”二哥无视大哥怒视的眼神好奇的问道。
“那天，，，”三哥顿了顿“反正是小妹说的，她才5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就当故事听”
“你们都知道，厕所那么黑，二妹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便在厕所外边脱了裤子准备解决，结果再见奶奶屋后边那片森林上方红艳艳的，还有烟雾缭绕，小孩子好奇心重啊，就跑到了边上看，她说她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然后就看见奶奶从屋后门出来了。”
我感觉我的汗毛都起来了，奶奶当时都病重的站不起来，更别说还走到屋后，这说明小妹看到的不是人了。。。
“然后，她看见四个人，不，应该不是人，我暂且把它们称之为人。四个人抬着花轿，脸上惨白惨白的，但是啊两腮涂抹着圆圆的腮红，笑嘻嘻的，一摇一摆的沿着树顶头走着，然后缓缓的向奶奶飘过来，停在了奶奶跟前，一个人掀开了轿子帘，奶奶便上了轿，据说还回头笑着看了一眼小妹。第二天，奶奶就死了”
我们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空气安静的能让我听见大家都呼吸声。
此时窗外传来了几声狗叫，还伴随着小猫“喵儿”的声音。
“别吓人了，她才五岁，说的话不能当真，说不准是她做的梦，她要是看见了怎么一点事都么没有，而且我看她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害怕”大哥的话打破了寂静
“都说只有小孩子能到看那些东西啊。而且她才五岁，什么都不懂，看见了就看见了，也不知道那是鬼，怕什么。还有啊，他看见的是奶奶的魂，又不是别人，当然没事啊”二哥反驳到
众人又无话可说
我心想，难不成是爷爷派花轿接奶奶了？听说两人生前情比金坚。。。。
我双手抱在胸前，试图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一点。
夜越来越冷了，明明门窗紧闭，却依旧感受到了凉意。
此刻的我们有些昏昏欲睡，头不自禁的向下点，和小鸡琢米似的。
“咚”是手指骨节叩门的声音。
我恍然见从瞌睡中醒来，推了推两旁的大哥三哥。
两人疑惑的看着我，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显然是没听见刚刚的声音。
我咽了咽口水，轻声说道：“好像是有人在敲门。”
“哪有人敲门，你听错了”
过了很久，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三哥觉得我肯定是心态紧绷，听差了。
但是我不敢再打瞌睡了，便紧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清醒一点。每当看到身边两人打瞌睡时，我便用手捅一下他们。
二哥坐着最里面，我捅不到他。
“你干嘛!”当大哥再次被我捅醒时，怒冲冲的对我说道。
我低着头，小声说：“守夜别睡觉”
实际上我就是害怕，想让人陪我
“咚咚咚”连续的三声敲门声响起。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古铜色的木门，心里像是住了无数个正在打鼓的小人一样。
大哥三哥也听见了，两人一左一右死死的捏住我的手，我有些吃痛，看向了大哥。
他两眼凸出，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然后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谁啊，是谁，说话”
无人回应，除了几声狗吠。
“怎么了”二哥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
我们三人同时转过头朝二哥看去
“看我干嘛”二哥挠了挠脑袋，一些不知所措。
“二哥，你去开一下门，有人来了”三哥对着二哥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二哥摸着脑袋，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一直以来他都有点憨，大家都叫他二憨子。
“没人啊”二哥伸头朝门外左右看了看，然后回过头对我们说道。
我更加害怕了，明明刚才有人敲门来着。
门外的狗看见门开了，叫的更起劲了。
“快把门锁上，别让那些畜牲进来嗯。。。”三哥对二哥说道
大哥连忙捂住了三哥的嘴巴。
“假如刚刚敲门要进来是奶奶呢？也是畜牲吗？”大哥在三哥耳朵边说道。
此时二哥已经关上了门从门口进来了，疑惑的看着我们三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然后慢吞吞的走到最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了，迷迷糊糊的又开始打瞌睡。
“我有点害怕”我此刻声音是颤抖着的。
“没事，奶奶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是她孙子”大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捏在我手臂上的手却住不住的颤抖。
脸上一片惨白，吓得好无血色。
“我们聊聊天吧，但是别再说小妹那件事了”大哥又说到。
然后他看了看我，问道：“你这几年在城里过得怎么样，对了，你当年为什么要搬到城里去。”
空气又陷入寂静。
我该怎么说，说自己中邪了吗？现在说这些？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我们三个抱成了一团
现在不仅仅是敲门声，还有人拨动把手的声音。
我的身上冷汗连连，凉意从背脊一直蔓延到脖子上。下腹紧缩，有点想上厕所的感觉。
“海子，你们咋还把门锁了”
“呼”我松了一口气，是我爸爸。
“害不害怕”老爸走进屋子问道。看到我们几个人胆战心惊的样子，宽慰到：“这是你们奶奶，没啥好怕的。天亮了，你们先回去睡一下，明早送你们奶奶出棺，这里我来守着。”
我们点了点头。大哥走到坐睡在椅子上的二哥踢了一脚：“回去了!”
二哥从睡梦中惊醒，然后憨憨的点点头，摇摆着跟在我们后面。
我站在老爸身边轻轻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老爸说可能是我们几个孩子想多了，在这种气氛下自己吓自己罢了。
“你赶快回去，对了，陪着你妈。”在我走出大门之前老爸在后边说道。
此刻天边已经渐渐泛白，和鱼肚子似的，虽然有些微亮，但是我们几人还是心有余悸，便结伴而行。
走到分岔路口，我和二哥一起走，大哥和三哥一起走，二哥家在我家隔壁，大哥和三哥家在同一个方向。
“二哥，刚刚你睡着了，你不知道，有鬼敲门!”我对二哥说道
二哥憨憨的抓了抓他那和刺猬一样的短发。“听错了吧你们。”
二哥将我送到家门口，然后拖着肥胖的身子向家走去。
老妈坐在门口的小板凳扶着额头，脸色憔悴，走进还能听见她在小声**着。
“妈，你怎么了。”我蹲下来问道。
老妈抬起头，见是我回来了，摇了摇头“没事，最近累着了”
我看她眼光有些躲闪，本想继续追问，
但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也拿了个椅子，靠在大门另一边，晕晕乎乎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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