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辫子》 第一章天债(1) 4:30下班,前面只有五个人,李飞华排队拿着出勤卡放打卡机过卡,一张长方形的表格插入挂在雪白的墙壁打卡机,咔的一声,拔出,一秒钟一个,把卡插回门口旁边墙上的卡袋,这是F城市第三人民医院后勤保卫部,诚心物业有限公司的签到处,在主楼医院15层左后方4层楼高的2楼。只要星期五,李飞华都会赶快把所有的工作做完,洗拖把,洗抹布,整理拉车,摆放整齐工作用具。李飞华进入签到处左手边女更衣室,另一边是男的。工友们大嗓门牢骚,无非是今天清理一堆呕吐物及排泄物,假如有一天我也到这种地步令人嫌弃,一根绳就结束算了,活着是受罪活着浪费钱,给儿女拖累,给国家增加负担,给社会压力……李飞华没有空和大家谈,她快速把后背印有‘诚心物业’的工作服脱下,换上短袖碎花衣、黑裤子,脱胶对着穿衣镜子梳头,虚岁六十五脸上肤色比同龄人光滑,皱纹稀淡没有老年斑,疏眉双眼皮,嘴巴的唇线轮廓分明。脱防水胶鞋换上棕色塑胶鞋,戴一顶蓝色图案鸭舌帽,在两腋窝及手腕洒一点廉价的香水,一边拉直衣角底边走出更衣室,打卡处陆续有人打卡,看一眼打卡机上钟,已经4:42分。后勤门口处有几个袋,李飞华拎其中一个黑色塑料袋走出医院大门。 肩膀和腰有些酸胀,李飞华走在行人道上略缓慢。她想走快点,手里拎着大黑色塑料袋也不是沉重,身上还斜挎着一个牛仔布蓝包,包内钥匙,钱包,一把二折雨伞占据位置多一点,行人道的行人并不多,她拎着黑色塑料袋胀鼓尽管心里有些急,尽量不要触擦撞到对面走过来的行人。为了能走得快点,她就直接走下行人道沿着的公路边阶线,过公交候车站转到一条小巷,小巷口有一个菜市,菜市的两边有水果店,烤鹅店,快餐店,熟食店,一家小超市,菜市场,家具修理店,配钥匙修车店等。再往巷子深处二百米,向左拐低矮的收旧货店面,各种回收物占据大半店。李飞华走到旧货店,把黑色塑料袋往店前门口地杆秤上一放,店老板是瘦老年男性,他黑粗糙的手调整刻度,拉开围在腰里多层拉链袋抽出几张一元钱递给李飞华,她接过钱道句‘好生意’就朝巷外公交车站快去。她身材瘦小,小跑起来伶俐,正好9路车到站,上车,手里还拿捏着卖得塑料瓶给四块钱,两张放入投币箱。车上的人并不多,她往车后门走,后门上还有少许空座位,坐稳终于吐出一口气,拍几下肩膀,太累了。打开数字键手机,现在是4:50分,心想还来得及,还没有到下班时间高峰期不会堵车的,20分钟左右就到了。今天是周五学校是5:30放学。 丹凤学校门口早已聚集许多来接小孩的家长,多数人都是晚辈级。这所学校是小学部和初中部。李飞华戴着蓝色图案鸭舌帽尽量极力压过额头擦身过人群,汗水从额头渗出,取出纸巾贴粘。她基本上每周五都要来学校门口,即使是刮风下雨,天寒地冻,她都要及时在5:30以前赶到。 十几前年从老家来到F城,F城是沿海城市。由于李飞华肤色好,隐瞒年龄,最初伊始借用老乡的身份证进入电子厂流水线,之后不断频繁换工作,俗称走厂。她自己都不在这座城里换了多少份工作。随着年龄上升,虽然表面看起来她的皮肤比同龄人显得年轻许多,但她的双眼瞒不过年纪,镙丝钉等细小的零件看到重影形态。再后来酒楼洗碗,洗厕所,城市里低层的工作只要人家老板不嫌气,她都能吃苦任劳。诚心物业公司承包第三人民医院的清洁卫生及保护,早上6:30上班,中午休息一个时,4:30就能下班,上下班时间很适合李飞华,已经在这家医院做好七八年头。她想在这家医院一直做下去直到物业公司不要她为止。 校门口前面是一条六米宽公路,清晰白色斑马线连接校门口和校门口对面一处空地,现在是人满为患。校门卫拉出红绿灯座停摆在斑马线上,两个五十多岁男门卫各站在校门口第一条斑马线拦截迫不及待放学的学生,等候绿灯亮起放手指挥雀跃好动学生顺序通过斑马线,学生们大多数都是遵守交通规则,门卫就怕万一后面涌出的学生挤破在站斑马线前端的学生,前端的学生站立不住定然往路中间走。李飞华来到校门口对面的空地上,周围和几棵大树,站在其中一棵树砖围栏上,屏着气目不转睛看着从校门出来人头攒动学生。 学生都穿着统一的校服,男生穿裤子,女生穿裙子也穿裤子的,她集中眼力只注意留有长头发的女生,长发的女生额前留有一抹上翘的刘海,这在众多孩子与众不同之处,也最容易分辨地。孙女已经读初三了,白皙雅嫩脸庞,头发扎马尾,额前发际微微向扬梳向一侧,就是这一抹头发与李飞华的父亲一样,这是老李家的标志。 曾经有一个接孙的奶奶问李飞华接是孙女还是孙子?她回答是孙女,又多余问孙女是几班级?她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就在含糊其辞说是二年级,接孙的奶奶说她的孙子也是二年级,在二年级(3)班。你孙女是哪个班?她后脊梁紧缩一下直接回应(2)班,有(3)班就有(2)班。李飞华退后几步离开这个唠叨的奶奶,她也跟着退后和李飞华闲聊,我孙子只喝从**过来奶粉吃鸡只吃腿和翅,你孙女没有这样挑食?你够讨厌的李飞华心里说,踮起脚昂着头看从校门口出来的学生,从喉咙问发出‘额、唔’算是回答。一个胖小男孩子扑到唠叨的奶奶怀里,男孩嘴里不断呼唤‘奶奶……奶奶……’李飞华注视眼前祖孙,刚才厌烦心情转变为羡慕之情。甜蜜的祖孙俩融入人群中后,她后背渗出汗。 从那次起,李飞华再不与人说搭讪。她尽量避开人群站在离外围最远点的一棵树下的围圃张望,等到学生们穿过斑马线,她才走靠近斑马线的树下寻望。她喜欢听学校散发出来笑聆声,在空气中搜捕书本的气息,窥视书生们洋溢灿烂的笑脸,注视书包自估有几分重。总而言之,无论是雨天还是寒冷日子,李飞华从来没有埋怨,反而工作加班或有事不能到学校门口,心里会难过。 有一次,天空晴朗,走下公交车往学校方向走来,突然,豆大雨点打头、后背身上,李飞华没有拿雨伞,这次公交车比平时晚到站,超过放学时间,大部分学生都离开学校。大晴天下雨应该很快就过,她也这么想,跑到树下的避雨。雨水浸透树伞哗哗从树叶缝隙垂打下入地面,地面很快就吸干。片刻不到雨倾盆而下,李飞华想跑到附近的银行避雨已经来不及,结果她就像落汤鸡一般全身上下淋透,雨汇集成小溪向低处地漏口流去,感到周围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从此之后李飞华布包都放着一把雨伞。 阳光已经不再那么强烈,天空淡淡的白云。 熟悉的额际洋溢着青春的脸庞,孙女出落得像一朵洁白荷花,李飞华每次见到孙女都有不同想象。有时像花有时像动物。上次是蔷薇花骄小玲珑;是春风中桃花;是细嫩的水仙花……象洁白的兔子像五彩斑谰的蝴蝶……孙女千变万变其实是李飞华自由的想象,没有人可以阻止想象自由。 学校大操场走出来的学生渐渐少,红灯亮了,(从李飞华站的地方看)孙女和几位同学一起走过斑马线。今天怎么有种姗姗来迟的感觉,快6点了,是不是今天值日?或是与同学们探讨学题?今天孙女穿着运动服和鞋,满头大汗脸庞透着红晕应该是跑步训练结刚束。走过斑马线,孙女与同学们分道扬镳挥手各说再见,孙女扯了扯肩膀上书包背带,顺手抹了前额发际,嘴里含着棒棒糖,目视前方往树下走来,从李飞华眼睑下走过。书包图案漫画少女,沉甸甸的书包外面插一个水瓶,与同学们分离,十字路口等待,绿灯亮,迈步向前,和社会各路人士汇集穿行斑马线上的孙女,她稳健步伐格外与众不同。像只小马一样踏过十字路口,往右边走100米是公交候车点,上31路公交车。 望着孙女背影,她已经上初中,李飞华似乎觉得孙女还缺少主观判断,过马路还戴着耳塞。虽是绿灯随着行人大步流星往前走,万一有那辆车刹车失灵,呸呸呸呸,怎么总是会有这种不祥的念头,在心里不住扇打脸蛋,放纵想象是一种恶性行为,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灵,如果是这样李飞华第一冲挡在车前头。 往醒目GG银行大门走去,进入自动玻璃门在自助柜台机,按下无证汇款输入帐号,显示名字*知。点击转帐,自助机的存出现金口打开,从牛仔包里拿出一沓码好百元钞,手摄拉平放入,屏幕出现3500元整,右上方计时器开始倒时,注视屏幕犹豫两秒,按取消键。钱从出钞口推出。李飞华再重新操作一次,在按点击转帐时候,从自助机左上面的小圆镜看到背后的人急不可待怒视的眼光。屏幕上出现4000元,确定汇款,完成弹出一张小纸放进包里,转身走排队的队伍,跨出自动玻璃门。 车来车往,人行穿梭,此时觉得肩膀轻松多,心情也舒缓一些。天空依旧哪么高,李飞华轻叹一声,往9号公交车候车点,把先前卖得塑料瓶的钱投入币口。 2 (2) 记得第一次见到孙女也是在午后,也是风和日丽的日子。那天转换几次公交车方到达,寻找着金太阳幼儿园,幼儿园在城中村内,是一幢三层高楼居民房改造成,楼面前外围用铁栅围住,铁栅内塔起滑梯占据园子露天面积的一半,幼儿园外墙上涂画色彩鲜艳动物和花朵。金太阳幼儿园里面的幼儿都是外来淘金者小孩,管理费价格正是大家能接受,虽然教室不大且简陋,但活泼可爱孩子们的笑声、哭声、歌声、戏闹声充填三层楼房,从楼房内飘出声音令人陶醉。李飞华站在铁栅外面注视着院内小孩玩耍,她双眼放着慈祥目光看着每个小孩,婉如每个小孩出现在面前都是自己孙女一样。对了,我的孙女在哪里?排除男孩子,以税利般眼睛过滤出现在眼睑下每个女孩额前。院子没有,应该是屋里,她抓住铁栅栏踮起双脚抬头望向教室门中寻找,房门跳出小孩又跑回教室里。在院里玩滑梯的小孩好奇跑到铁栅,李飞华忍不住问:“小朋友,你们知道有个小朋友叫莫非吗?”童真小脸迷茫看着李飞华,有个小孩胆小往后退几步。从教室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女老师,看到铁栅外一个戴着草帽的女人显得很鬼祟。老师在小朋友后门叫喊:“小朋友回教室。”小孩子们听到老师叫声音,都跑回教室去。 “你家小孩在这里吗?”隔着铁栅门对话。 “有。” “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是今天第一次过来。” “现在还没有到放学时间,你要接小孩我们要与见过面家长联系确认,方可给接回去。” “哦……我不接,只是看看,看看而已。” “看也不行,会干扰小朋友学习。” 突然间,一个上身穿着白底大黄圈,下边穿着纯黄裤子中裤小女孩跑到女老师面前叫:“花老师,花老师,杯子的水倒出来了” “一会老师就进去看。你先进去。” 小女孩冲李飞华看一眼,就转身向教室门跑去。李飞华目送穿着小女孩进入教室,随后老师也走进教室。从教室里传来声音:“小朋友们,记住,不要跟没有见过人或者不熟悉的人讲话,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室里传来响亮雅嫩回答声。 虽然这次李飞华被当作拐卖小孩的对象,但是她心里很欣慰。终于见过孙女,感谢上天的可怜,就这么不期而遇,虽然只有一刹那。孙女在跟老师走到教室时,还转过脸对李飞华偷偷地嫣然一笑,她的双瞳剪水跟她妈妈小时候一个样很惹人怜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蔚蓝的天空浅浅的白云,小女孩粉嫩的脸庞仿佛出现在白云上,鹅蛋脸,大眼睛,小嘴巴,轻轻地笑真是撩人心怀。这样的女孩即使不是自家的,能成为她的邻居也是一件无比快乐的事。 孙女唯一遗憾就是额头上头发有些卷,唉……李飞华心中一丝叹惋离开幼儿园。 只要有空李飞华都到金太阳幼儿园铁栅外坐一坐。她在铁栅门外几米远,全身心投入园里那个是孙女笑声、哭声、吵声,还有唱歌的声音。老师教着儿歌,众多小朋友跟着唱,李飞华能从群幼儿声音里准确分出孙女甜甜歌声,这太令人欣喜了。她的心飞越过飘麦香的麦田,飞落到泥瓦房。那年代的儿歌很少,村的高音喇叭播放都是生产劳动、歌颂祖国,爱国爱党及反对帝国主义的歌,按现在就是红歌。一首‘我的祖国‘的歌最为嘹亮,村里除了哑巴不会唱,人人都会唱上一两句。隔壁家里歌声穿过房梁唱:若是那豺狼来了。‘豺狼’发音成菜狼’,吃饭当中李飞华都笑喷出饭,心里说:你先拿稳筷子夹菜吧。 李飞华特意购买一台小型收录音机,在购买的时候,售卖员反复教了她几次。拿回到家李飞华频频录了又删,删了又录直到明白为止。她耐心等待,等待幼儿园老师教歌。工休日子很少,在工休日子,她还得在家忙忙碌碌洗刷,难得到幼儿园。好像幼儿园老师知道她来录音,故意不教歌。有一次终于等到,好歹终于录下了。 录音机伴随着李飞华午间吃饭,在饭堂里偏角桌上打开红色双喇叭收录音机,按下银白一个键,最初机内传来是沙沙声音,过一会老师和小孩领着唱着儿歌,怕声音太大影响别人,她转动机身右边一个黑色半旋圈,音量正适合: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他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 一个同事拿着饭盒走到李飞华对面坐下问:“放的是什么?怎么是重复的?” “这是幼儿园老师在教小朋友唱歌。” “还真有意思,这些小孩子的歌声还是有一种天籁般声音,不过有点杂音” “是的,我在幼儿园门口录的,里面有我孙女的声音,我能从众多孩子歌声分辨出我孙女独特的声音。” “你太有心,我也去买这个机子,在哪里有买?” …… 经常加班白天的阳光都未拂照过面,回到家累都不想说话,只有躺在床上打开录音机闭目静静地听,一天辛苦都抛到九霄云外。收音机带给李飞华带充实生活和忘记辛劳,也同时带给无限恶梦缠绕,黑暗中一双无形的巨手向脖子紧叉,她就像一只鸡一样被拎起来在空中扑腾,反抗挣扎徒劳无功,乞求怜悯更加残暴,心脏的血液供应到头上,呼不出浊气也吸不入新鲜的空气,脸色由红变紫,紫变成静,四周静得可怕,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不知过多少分钟,一道霹雳打过头顶,她变成妖变成魔,四卸八块…… 只要我不说出,谁也不知道平静的河流先前发生什么…… 迷糊中,男人推了她:“醒醒,你又做恶梦。” 被摇醒速直上半身,如同直角三角形一样坐在床发愣,突然抱双臂摸腿脚,头在哪里?黑暗中抓到的脑袋,放手惊吓大叫,头颅向她飞来…… “你出一身汗,我给你拿毛巾擦擦。” 不知什么时候李飞华经常做恶梦,男人说她在梦里遭人追杀一样。与男人解释,在年轻的时候被人强奸,从哪时起就经常恶梦缠绕。这是李飞华冥思苦想出最为合理的解释。为了确准在梦里说什么,她还特意录音,录了几个晚上,终于录到在梦中喊:不要了,不要带走…… 李飞华喜欢加班,一则工钱肯定多一些,二则又使自己不再有恶梦缠绕,但适得其反。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虑太多,内心就会负担,内心负担就会显示在梦中。迟早有一天会暴露的。李飞华尽量把记忆忘掉,越是想抹掉越是显现在眼前,就像一个充着胀气的皮球,越想把皮球往海里深处按压,皮球越会弹上来,越是压快皮球越是上弹更快,甚至发出一声‘砰’声,本来周围的人没有注意你往水下沉何物,行为异常却引人注目,就像小偷一样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急反而办不成事。 梦是暴露人隐私证据,就像酒后失言一样。 对着苍天不断地问:我犯了什么错?活着一天就是遭罪一天。 录音机一直放抽屉里,有一天,想起要听的时候,却怎么也播放不出稚嫩的童声,只有怪叫的声音。 本是天意安排。 3 家离医院不远城中村,这片老住宅区域准备拆迁,村子路口挂着红色的横挂竖挂条幅,‘改善居住环境,共创美好家园。改造一片发展一方’等等,还有反对拆迁补偿款的,村子里的树,电线杆,从高一点楼房吊挂的。从公交车下车进入城中村,每栋房屋前后用白色乳液画上圈里面清楚写上拆字,拆字旁边的墙壁又红砖搭建。自已租住房子就搭建出来,能在上班附近租到便宜的房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医院的后勤部(后来被医院里的一个领导的亲戚承包改为物业公司)也有提供集体宿舍,不提供餐,再说李飞华又不是一人住。 从各地往开放城市打工都是同一个村或同一个县城集体相互介绍带出来。男人和同村老乡出来在沿海一带打工,一直在建筑地,频繁更换建筑工地,往往说好工粮有时只能拿到一半,甚至有些包工头直接跑走无处可找,半毛钱没有得。挣的钱绝大部分都寄回家,男人一天伙食从不超过五块。有一次,包工头一直不出粮,男人和大伙去找包工头,包工头说上面也欠着他的,他也正在找上面。大伙们急了把包工头家砸了,其实也是工地,抢走包工头电饭锅,风扇,BB机,最后包工头只好报警,抢砸的人都被关进派出所几天后才放出来。出来之后再找包工头,包工头也不跑去哪里去,结果一分工钱没有拿到。 男人跟着同乡在一个建筑地上出事,被重物压,大家抢救送到医院,包工头只扔下三万钱就不再踪影了,由于没有医疗费,他的一同乡在医院就死了,男人好歹赖活着挺过来失去一条腿。当时,国家也出台相关拖欠医疗政策,和同乡们一起拉横幅,施工单位拿出一笔钱赔偿给他。他两儿子从家乡特意接男人回去,没有过多久,男人又从家乡撑着拐杖出来。他直接撑到施工单位和建筑公司,回去之后赔偿给他的钱都用在这条腿上,现在他不能干活,只能算是废人,他要施工单位和建筑公司给他办理职工参保及医疗保险,施工单位不得不为他办理,那年老公正好够六十岁,办理退休。别以为施工单位和建筑公司哪么容易妥协,当初男人唯一杀手锏就是如果不给他办理职工退休,他就曝光工地上压死人,楼房正值挂牌出售之际,建筑单位和施工公司不得已给他办理。正式是退休人员之后,他就直接在这个城市落下,再也没有一次回去老家。他办残疾人证,在一家成衣厂看门卫工作。 在制衣厂每天除了三班倒之外,休息日工友们三五成群外出,只有李飞华独来独往,到工厂附近超市购买日用品。 一次李飞华从外面回经过大门,看守大门的跛子老头叫住她:“妹子呀,买啥呢?” 她瞅都不瞅他一眼更不愿回答,提着拿塑料袋伸到他面前晃动两下。 “不买点好吃的?我这里有几个苹果,你拿去撒。” “多谢。” 李飞华迈步进入厂门。 “我看你是一个人不容易,不如我们就在一块撒。” “大哥撒,外面靓的姑娘多着很哟,你不用嘲弄我这半老徐娘的人。” 虽然表面这么客气,心里想着我至于找你这瘸子嘛。 “我说真心的。妹子,我观察你很久,觉得你是不错女人,不出玩耍,从早到晚就是工作,你一个苦熬着不如两个人一起撑。” 她这才转过身把他从脚瞅到头,一只脚穿拖鞋单撑地,裤筒脚下面粘着干了黄泥的印痕,另一条裤筒用绳子从中间绑反折上腰间,左右腋窝撑着各一把拐杖,一条脱了皮仿革皮带嘞着干瘪的肚子,皱巴巴白色的衬衣已经变成淡黄色,蓬乱的灰白头发,脸像是蔫干的茄子,嘴巴下面跳动几动拉碴胡须。他哪多余裤筒真该剪去,这样绑在裤腰十足难看,李飞华心里说。 “妹子,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撒,但我公粮,就欠一个人照顾我。我知道你欠着债,老公和子女没有撒,债是要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在厂子这点伙食像是喂猪一样,你瘦成这样哥心疼撒。你跟我之后,我们租房子,你的粮你全部拿去还债,我的粮任由你支配。” 从斜视着到正视这个瘦老不堪的男人,丢下一句话“又不是你一人有公粮。”说完径直走回宿舍。 “妹子撒,你好好考虑一下。” 回到拥挤的宿舍,将近有二十人房间,李飞华目视凉席上的枕头,枕头上枕巾上翻一角,把枕头拿起拍扔回床,转身走到大门口。 “你准备几个大袋明天把东西捡走。” 从纺织厂两人同居不久,就换调到别的厂。流言蜚语吐沫会死人的,离得远远,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 4 正值下班高峰,回到家将近七点。两个穿着暴露的人有说有笑迎面走来,她的肩膀紧缩一下,酸胀是在流水线的工厂不分昼夜赶工,稍会做慢一点,货物堆积如山,流水线后面的人空闲扯谈,拉长边骂边帮她分担。李飞华目不斜视走过,那两个穿着暴露的人宽厚的声音留在耳边回荡。 钥匙打开房门,开灯放下挎包,取出工作服,放入红色塑胶桶拧开水龙头加入洗衣粉,洗衣粉很快溶解搅动,挤出在旁边浓香味沐浴液一起混合,放入工作服浸泡。每次下班回来,首先把工作服泡一会,虽然已经用香水覆盖,衣服粘消毒水味太重,加入沐浴液消除气味。时间还来不及了,往常她回家按亮热水器洗澡,最近男人总是说消毒味太重,引发鼻子过敏。在男人没有回来之前先把这些味道冲洗掉。今天回来晚了,赶紧做饭。 把桌上饭碗收拾拿到厨房水槽放水泡,打开电饭锅,锅里还剩下一点饭,把饭铲出放在碗里,用水泡满锅胆,拿抹布走出厨房擦灶台,洗锅胆,放米淘米,刚把锅胆放入电饭锅,男人推门进来。 “这种味道还没完没了?”男人说完用拐棍推开窗户,两扇木框玻璃窗,其实窗户是半开着的,他用拐棍再推开完全把两扇推开尽边。 “你先看一电视,饭刚煮。” 这是一房一厅的房间,三十多平方米,房间的家具基本都是从二手市场里买来。一台二十五英寸的彩电,一台落地扇,厨房里煤气灶及洗手间的热水器算固定资产。床铺,沙发,衣柜,玻璃饭桌都是房东丢弃的。 “把这个加热一下,”男人把白色塑料袋往玻璃饭桌一扔神气地说,然后打开电视,抓起桌上遥控器,一屁股坐在半旧海绵沙发上,电视放是新闻,他调到一个唱歌的台,跟着哼哼唱。 衣服晾到阳台,电饭锅红灯正好跳到保温。晚餐一碟猪头肉,一碟空心菜,一碗鸡蛋西红柿汤。男人倒一杯土茅台,李飞华摆上碗筷,男人目不转晴看着电视屏幕,这频道是歌曲频道,中间偶尔插几分钟广告以外,都是唱歌。老公喝一口土茅台夹起一块猪头肉往嘴里,叭哒吃起来。 “换一台吧,看看新闻。” “国家大事与你无关,看啥?” 李飞华拿过遥控器,调到本市新闻频道。男人是因为有酒喝了,才给她拿遥控器,吃完饭老公又调回歌曲频道。 “大事不关我事,本市新闻总是看的。” 大量外来人口涌入已经超过本地居民人口,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这里经常就有管理社会治安的人来盘查。本市的新闻不是很大惊爆消息,生活在其中或少或多都要了解一点发现在周边的新闻。 吃饭时候,李飞华故意吃慢一些,还剩下几片猪耳朵肥肉,男人已经放下碗筷拉撕卷纸擦嘴,剔牙,撑着拐杖出家门。以前他们一起到外面广场散步,村子外过一条公路,那边有个露天广场,广场四周点缀几株移过来大榕树,榕树生长能力很顽强冠盖遮萌,还有大王椰,木棉树等,这里无论白天还晚上都很放着音乐,跳舞的老年人居多。他们坐在花圃瓷砖上观看众人扭动腰肢跳着花样的舞蹈。不时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寻找猎物,如果音响的不播放音乐也许还能到他们之间交谈。李飞华起身往厕所百米外的厕所走去,厕所在百米之外,不知是不是吸收氮气,周边的植物长得比较葱郁,球形路灯光很幽白,在灯光照不到地方,里面人半明半暗做起买卖。回来看到她原先坐的地方老妖女已占位,看见她走到老妖女把手从男人腿上收回来起身不紧不慢地从男人面前扭动屁股走过。 最近,他却不愿意和她一起出去,他说他喜欢空气清新。她心想:你以为我愿意跟出去嘛,丢。 锅里还有一些饭,李飞华加入一点水入锅内把饭铲平,碟里剩下的肥肉及卤水酱刮入小碗放在饭上,盖上锅盖按压键加热,为明天的午饭准备,加热防止发馊。男人上班单位有饭堂,他的饭票可以享受半价,早餐和中餐都在饭堂解决。李飞华明天的早餐是上班途中购买的,两个大馒头或两个大包子。今晚回来晚了,因为怕男人肚子饿催所以她煮的饭量比往常少,平时煮够自己次日早、午餐,打扫的工作经常忙过午餐时间,所以她会早餐多吃一些,住院的人里有不少人是胃引发的病。 在医院上班是按天数,每种工作性质不同,李飞华这个年龄只能干这种低收入肯吃苦耐劳的工作。每年李飞华都要请假一个星期的假,老家的社区每年都要社区报到。对于李飞华请假的理由,其它员工在背后嘟嚷着:她有公粮?谁信?她老家的还有个男人,每年请假只回去看看哪男人死了没,死了就要分家产。 李飞华对他们的嚼舌不理会,没有必要跟他们解释。领班说:李阿姨,办完事尽快回来了。 工作认真负责,她细心把地上的每一根头发都捡得干干净净。再说,现在招工难,负责医院物业公司的公司招工更不易,李飞华算是老员工了。 不知从那一次开始,李飞华每次汇了钱之后都会编一条辫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什么原因让心里产生,电视不看,隔壁传来响声不入耳,几条差不多同等长度的带条打个头结,用一钉子固定,捋直,交叉和相会,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缠编着带条心底能得以平静,就像和尚念经敲木鱼一样让心灵得以净空。带条是日常累积的,有包装绳条,有捆青菜绳,布的皮筋的有尼龙的,条条捋顺蓄存在印有两个红色苹果纸箱里。辫子至少要三根绳条才能编成,布条及包装绳比较顺手缠编,所以有五、六条绳编,心里有数纸箱内有多少条辫子,长短不一。看着它们安静躺在纸箱,感到辫子是她的支撑,同样也是赎罪,会有一日最终结算的到来,逃脱不了,如来佛也拯救不了。 嗒……嗒……一秒一声,沉闷传入耳,在夜晚格外清晰,仿佛是报丧钟声音一样,十点半,木拐杖下端包裹着铁皮与石子碰触发出的声音,家门外面路进入家门有一条五米长的石子走廊,二十一声,钥匙扭动锁门。李飞华走进浴室取下花洒头调试水温,男人已经脱完衣服一丝不挂站在她身后。蹲厕旁有一张空洞坐椅,拉摆对准洁白蹲厕,男人一手抓着李飞华肩胛,俯下腰身一手固定空洞坐椅,面前对李飞华坐下。从挂钩上取下半干的毛巾,湿水拧干水,擦脸,花洒淋头,放上洗发精,搓抓两下,冲洗泡沫,取干毛巾擦干。往粉黄色泡网挤入沐浴液揉搓,黄色泡网变成棉花糖,脖颈、手臂、后背、前胸、独腿、独脚趾搓擦一番,腹部下鼓一团泡沫,李飞华抓搓两下,花洒喷出水如同粉丝一样柔和,从上身至下体冲走白色泡沫,分别从蹲厕出口和排水口溜走。哪条被截肢的腿缝合的印痕像一条蜈蚣一样作最后垂死的挣扎,很精湛的手艺,不多不少刚好从前列腺周边一寸沿缝合,这一定有着多年外科手术经验的医生主刀切除血肉骨头混合模糊的腿。每次看到缠绕着的蜈蚣李飞华血压都要上升,甚至变成千万条蛆虫钻入心脏吸取血液一般,她尽量忍住克制不去看下面。一只截腿已经让令她魂不守舍惊恐万分,如果是四肢?定然会使她变成疯子超级疯子。男人的手在哪场事故中受伤,这辈子双手都不能反到身后。毛巾擦干上半身,下半身给他擦。她踢过门外一只拖鞋,男人抓住她的肩胛站起来,拿靠在浴室门框拐杖撑走出浴室,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给男人洗完澡前身半湿,李飞华脱掉衣服放在桶里和男人衣服混合加入洗衣粉浸泡,洗澡之后把衣服洗了晾晒到门外屋檐下一条铁线上。对面也是一双老夫妻,他们以捡垃圾为生,门前堆放回收物。回到屋里男人盖着薄被已经在凉席床上睡着了。她关灯轻脚走到床,刚躺下,一只脚紧紧把她压住。此时她像绵羊一样任由他宰杀,强忍着直到他摸索扯断床头桌上卷纸,她这才松一气。刚才还像恶狼,过后却是泄了气的篮球背对着她呼呼睡着。 白天上班,出院的病人和住院的病人一样多,床位刚刚还没有消毒,就已经有病人在护士站旁边椅子上等着,病房住满还得到库房推拉床放在病房走廊,那个床位的病人呕吐那个病房厕所堵塞,午饭差不多到下午两点才能吃,饭是早上从家里带去的,这是隔夜的饭,菜是早上煮有时是煎鸡蛋和青菜有时是只有菜叶有时是隔夜的肉汁。微波炉加热专门给病人加热,员工也能使用。男人只顾自己的满足从来没有关心她,全身骨头累得就要散架,酒楼霓虹灯光透过粉红色缠枝花帘笼罩床底下三只鞋子,唉,命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 乳白色的浓香沐浴液气味充斥着卫生间,热水器余温的水冲洗残留在体内东西。穿睡衣拉开窗帘,东北风味酒楼的霓虹灯招牌恰好熄灯,抬望片掌宽般大的夜空,几粒星星暗淡。晚风中夹带着酸酒肉的发酵味,两个服务员倒完垃圾提着垃圾筒转回去。下水道潮霉气体散发,夜深时候下水道的气味比白天更为显著。长发披肩水桶腰脸上抹着**灰浓妆的人身后尾随一个嫖客,那是刚搬不久白天遇到好几次,脸皮粗厚像猪皮,蒜头鼻子,厚嘴,声音粗厚后来才知道妖人。他的生意很满好,嫖客中建筑工,年轻仔的,有拄着拐杖颤抖行走垂死也要嫖上一次再死的老年人。红砖扩建伸展出来低矮的房屋墙与墙之间只留出半宽的路径通行,漏风的门缝,肮脏的窗帘,李飞华和男人晚上从广场散步回来走过,从里面传出振奋的垂死挣扎还有讨价声音:老板,没有四十元找,第一次屌不出来你再屌一次了,也是优惠你了。 她点一盘蚊香熏躺在沙发上,有时点两盘才能驱除蚊子。嫌气味重,他娘的,老娘做的菜、汤都加入福尔马林,你怎么还吃个底朝天?福尔马林怎么不毒死你?老娘身上味重还往老娘身下钻。李飞华坐躺在沙发越想越气,他娘的,当初截断一只腿,主刀医生真应该把祸害人玩意也去掉。 男人的家人李飞华没有见过。刚和他同居的时候,还见过几个老乡,之后搬家他们也没有往来。有一晚上,男人接电话,那时他已经购买手机。“喂,谁呀?……老子没有儿子,老子的儿子死了。”说完就把电话关机,第二天他去电信公司把电话停机重新办理一个新号。从男人喝酒醉的时候片言片语连在一起:十万一条腿,一条腿买断父子情,天理不容呀,这个世道只认钱,即使是亲爹,老子统统不认,钱是老子亲爹,钱是老子亲崽,老子有的是钱,钱多崽多。 同样,男人也没有问李飞华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次,他同样酒后发起唠叨问:“老子养你,你从来没有给老子买过一瓶酒,你的钱是不是都养小白脸了?” “老子去养小白脸,还天天刷洗你这根老油条嘛,老子我辈子欠天债,只要还有一口气这辈子做牛做马我都心甘情愿,如果阎王可怜收我去下地狱解脱一身债孽,不想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李飞华也不示弱冲着他叫嚣。 吵架之后接连几天,双方互不讲话。早晚饭照做,有米就淘米,有菜就洗菜,两个人背对背睡,连放屁的声音也没有。后来是他拿出两件衣服主动说道:“我不是没有见你买过一件衣服气恼说话重了些,你也别生气撒,咱们是半路夫妻,以前的你事我也不过问,有句话说得好,夫妻是缘儿女是前世的债,老子的债用今世一只腿已经还完了,你我后半辈就牢牢拴一起了,不会让你流落街头。” 简单的日子,男人在某大楼做看守门卫,像他残疾人在招工很是抢手,他成单位抢手货,是李飞华给他收拾干净整洁分不开的。房租,水电费,生活费基本都他负责,李飞华的收入他也不过问。 躺在沙发上李飞华脑袋回想男人说的话。儿女是债,儿女的债也是债,我又是谁的债?爹妈在十多岁时候就走了,他们是不是怕我追债所以赶快走?爹妈呀,如果是我拖累你们,你们就不要生下我,如果可以,请你们保佑我不是病死而是被车撞死至少还能拿到赔偿费还掉我的债,等到老了实在不动疾病缠身的地步我绝对自杀,当然,死的时候找一个安静地方不要污秽环境。 男人打憨的声音频率有节奏,每次发泄之后雷打不动一觉睡到天亮。 这些日子男人的反常已经有厌恶她的态度。虽然自己极少出生活费,但却是真心实意照顾他,一日三餐,洗刷周到照顾着。以现在经济计算,自己是也算是保姆,包吃包住的保姆还有工资领,我没有向你要钱就不错了。 揉搓酸胀的肩膀,路的尽头还很遥远,路有多长债就有多长,我的残生永远在还天债路上。 东北风味家常菜的招牌霓虹灯熄管灭了。本是浮萍夫妻,萍碎流离各有流。 缘尽善终! 按小灵通任意键,萤黄屏幕显示时间23:58分,找常联络通话记录,文,按绿色键接通。 这是唯一缓解肩膀酸胀及忘记烦恼。 半月后,主管打电话叫李飞华从楼层下来到物业后勤室。看到李飞华出现,坐在椅子上男人赶紧抓拐杖撑站起来,腋窝下撑着拐杖使得肩胛骨从衬衫突出像两座小山,鼻孔里鼻毛干成结,鼻孔外边短胡里一条白色的擦痕迹,干枯嘴唇,尖下巴插着稀少白须,衣服脏又皱,独只凉鞋裸露出脚趾沾着黑土,从头到脚,他的样子就像被刚从狼口逃生失去一条腿的老山羊。 “老婆,跟我回去撒,我不能没有你撒。” 第二章残阳如血(1) 手机短信响声,放下碳墨笔。 谢正划开智能手机,点开信息:谢警官,有进展嘛? 触摸荧屏足有三分钟,七个字,细细品味,每个字的一点一横就像刀划刻在心上一样。合上手机套,谢正点起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吐白白的雾,烟雾散尽再吸……闭上眼,想象着仿佛看到一个聘聘袅袅的背影,轻盈短发梳划在耳背后,两翼娇小的耳弧廓像月芽一样,她回眸一笑如茉莉花般一样芬芳,令人陶醉。 双鬓斑白,东方典型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似熬夜又锐利且魅力的双眼,快到耳顺之年,本来已经放下一切工作,该享受夕阳无虑时光,但谢正总也放不下这个卷宗。 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的接班人更适合担当领导,自己不提出退下来,只会倚老卖老占着位。从领导的岗位退下来之后,把以往办案记录写成回忆录,这是他在很早以前早就想好的事。虽然没有推理侦探小说精彩,但这是他工作办案许多细节经验,值得总结写出来。他不太会使用电脑,落伍了,看到力透纸背的字反面会激起内心的澎热。 每当在夜晚入睡时候,脑中反复映现老乡……纽扣……刘海……背影……笔记本……,在桌台文件夹中,夹着三张没有五官面貌只画有额前刘海的复印纸张,这二十多年前分尸案件,至今挂案。发来信息询问正是被害人妹妹莫知。 三张A式纸摆在桌面上,凶手身高甚至还不能确定,这是谢正办案件中最失败之处。被害人身高有1.72,与凶手对立站在一起,第一目击者从被害人头顶看到凶手的额前头发梳向左鬓,那么应该凶手是应该有在1.75米左右。第二个目击者描述被害人和嫌疑人背对着他并排向草皮深处走去,他们并行基本上一致,1.72米和1.75米相差不大,在加上夜色已差不多暗下来,视觉定然有些误差。众警察一致认为凶手的身高应该与被害人的身高差不多,但谢正认为凶手的身高低于被害人,应该是在1.65米至1.70米之间。警方认同凶手与被害人是相熟关系,因为被害人收入情况仅够维持日常生活开支,寄回老家准备结婚的钱不符合打工的工资。 有债务缩小范围排查已经很小,但是警方现在一直未辑拿凶手。 现场没有找凶手一点痕迹,被害人在无防备情况下,行凶人从背后狠击后脑倒地,两人在地上撕打,被害人由于后脑受击体力不足被活活掐脖窒息,被害人顽力反抗用尽最后剩下一口气扯下行凶人上衣的两颗纽扣。从被害人后脑被砖块击中位置,脑下部头盖骨稍微陷多一点,谢正分析凶手的个子低于被害人就是从后脑勺凹陷部位得出结果。第一个目击人只看凶手额前头发,第二个目击人只看到凶手的背影,两个看到是同一个人。案发现场与两个目击人目视地方直线距离是三公里,摸黑走小路是七公里。两个目击人目视地方是草皮,草皮这一带曾经是附近工厂拉放出的煤炭灰,在案法现场找到一小粒未燃烧完的煤炭,与死者网纹鞋印对比不是死者带去,从而确定凶手就是在草皮上和被害人交谈是同一人。 谢正手捏双眉,时间过去二十年,如果凶手已经自然死亡,此案件终尘封在历史档案中。曾看外国一篇报道:在二百年多前,一个有钱男人寻花问柳,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一个莫名其妙地被杀死,被杀死的女人她们下身都被惨忍摧残。那时警方一直没有破案,成了历史悬案。直到现在得出准确地推理,有钱男人的妻子是一名护士,她完全有机会可以拿到手术刀。有钱男人的妻子因妒忌憎恨,出现在丈夫身边的女人逐个杀害并对被害人某个部位用手术刀破坏。 二十年前杀人截肢案件的档案还一直左岸区刑侦大队重案组悬挂,谢正之后调离直至今代替家属过问悬浮疑案。 我衷心的谢谢您,一番关怀和情意……手机铃声响起,是同事老刘打来,简单聊几句。谢正有一次走出单位的大门,曾听到背后女警员议论独身男人只能听邓丽君的歌解慰。中国人几乎都是邓丽君的歌迷,听到她甜美的歌声,谢正不由想起那比泪眼满盈的双眸,真想为你擦去落泪……可我只能看着你落泪。 左手食指与中指夹着半支烟,右手食指在手机屏幕上写,写了又删除,之前回复:有待期望;追踪中,耐心静等。再后来只发‘抱歉’两个字,他觉得这两个字只能缓解自已内心而不是缓解对方内内。点击回复发送。 谢正长吸一口烟好像如释重负吐出烟雾,其实心底更加的沉重。 (2) 一人居住三室的房显得有些空旷,这几年谢正总叫父亲到F市小住,父亲的理由很多:年龄大行动不便语言不通家乡空气好侄子侄女需要照顾等等。父亲的百般推托像一把刀一样刺在谢正心里。如果此案破了心里也无所牵挂,他一定回到久别的家乡尽孝。 电话响起,是女儿千千打来。 “老豆,我刚刚抢到全国最受观众欢迎超美女歌星的演唱门票,到时我们一起去了。今次您一定要去的了,票很难抢得到了,现在你不是局长,已经卸下重任,现在是一个普通平民百姓,你要体验平民百姓生活之苦乐这才得了。已经过半百了,为党为革奋斗几十年,现在是享乐时候,我作为老豆的延续,真心希望您天天开心,同我一起成长到老,将来您的曾孙玄孙绕膝满堂。” 未等谢正拒绝,女儿噼噼叭叭连续讲。 谢正一家是从内地迁到沿海一带,算是开放后第一批移民。他们家人不讲广东话,但能完全听得懂,流行粤语歌也能顺溜。千千在上小学后就一直尊称谢正为老豆,在讨好或想得某物品时总会骄柔叫爹地。 千千知道谢正肯定会直接拒绝,所以开门见山说上一通。上次同样打来电话要陪同她参观博物馆,在电话同样夸张地说国家一级文物中特级文物,难得展示给老百姓参观,错过机会时不再来。因为谢正先到,千千叫他先入博物馆旁边宜心园茶楼包厢等。心想在茶厅里等待就好干嘛还要入包厢。谢正还是顺从听了女儿的话。点茶,服务员端上一壶茉莉花,并摆上两个茶杯。一杯茶刚喝完,正要翻手机,包厢门出现一位穿着得体中年女士拿着手提包走进来问他是不是在等人一起参观博物馆,心中正要纳闷,怎么不敲门就冒然进来。不过包厢门是敞开,也不能怪人家,谢正回复是,中年女士说她也在等人一起参观博物馆,能否一起同桌。未等谢正拒绝,中年女士已经落座对面座位上。手里的手机铃声音响,拇指一划,电话里传来:“爹地,您现在对面女士我认真仔细地海选,希望你们彼此之间有好印象。对了,票在女士手上,您要主动点哟。” 和那位女士参观博物馆过程,馆里展出是什么文物,全都忘记了。甚至连中年女士模样及穿着衣物颜色谢正都记不起来。在他刑侦专业生活中,如果与一个人陌生人说上两句话,他会职业性把对方五官印在脑海里半年;如果只是擦身而过,有身体轻微碰擦,他会把印在脑海里半个月以上。 “我们?我们是哪几个?不会再自主张做月下老人乱搭线了吧?” 谢正一只手弹落烟灰一只握着手机。 “这次不会了,您不中意我就不要乱配鸳鸯。我们就是你和我还有您外孙。这次我真的是赔礼道歉,跟老豆一起高高兴兴无所挂念看看演唱会,您要心态要放飞,看一场演唱会一定把您落伍的心态得到扶正。” 在担任领导角色以前还有人谄媚奉承,退职下来才知道真正朋友有几个。娱乐兴趣极少,人家节假日都出去走遍千山万水,自己却在十几平方米书房独自逍遥。现代生活必须跟上节奏,哎,连电脑都不太会用多少,手机写字只能用笔画。因为后面一句体验平民百姓生活之苦乐触动心弦,谢正问时间地点,吐一口烟,是自己太落伍了? 微信里收到演唱会的门票,地点和时间。 千千面容取决了父母优点,性格更是超越父母,这是谢正最为了不起的成果。自己在心态上确实是保守,感情难怪没能进步。 (3) “早就叫调工作岗位了,跟你同年参加工作哪一个升或调离了,我爸上次不是跟有关部门打过招呼,你就写个申请报告就行了。” 清早进门,妻子廖苹在卧室的梳妆镜子前边抹着**边唠叨着。她抹擦粉底遮盖脸上粉刺印,每次看妻子抹粉底,他就想起家乡黄泥路,不下雨的时候刚被车碾压整平,下雨的时候又被车马压出坑。廖苹听说光子嫩肤,激光美白,只要人家说进口化妆品好,毫不犹豫四处托人购买,她爸廖关雄就有机会出国,化妆品基本都是外国的。成效是她的脸越来越像柑果皮,必须每天以粉底遮羞。廖苹曾托廖关雄找关系把谢正调到派出所,谢正总找理由拒绝。 “爸爸,我都已经三天没见您了。” 千千在吃早餐,她口里吮吸着瓶内牛奶。 “爸爸这几天工作忙。” “爸爸吃早餐了嘛?” 女儿关切地问,对廖苹的唠叨习以为常。 “你先吃,爸爸现在没有胃口。” 谢正把外套脱去挂在墙上钉钩,换拖鞋走进浴室。 “家里大小事都是我管。” 出差十天半个月是经常的事,工作忙起来刚踏入家门接到电话赶紧出去,廖苹发唠叨不足为奇。 “什么大事?” “大事是你女儿的家长会,小事家没有煤气没有了。” 她能照顾这个家打理整整有条,看到女儿快乐健康成长,对廖苹的指责谢正毫无怨言,女人的话从这耳进另一耳出,男人没有必要和女人计较。他确实很少关心家庭生活,伴随女儿成长中的家庭教育也极少付出。有一次,谢正有空正好过路千千的学校,看手表正好准备到放学的时间,在门卫打听到二年级的谢千千,后来才知道女儿已经读三年级了。家务他更是极少参与,廖苹的话说家里的油盐放在哪里他都不知道。他们住在四楼,廖苹说煤气用完了叫人家送来就是了,但是送煤气这家店是老板娘亲自送上来,她一个人扛不动满气的煤气罐,这就得跟买煤气的家人和她一起扛煤气罐上楼。外面也有别的燃气公司,为什么要选择这家,因为是背景关系整个大院都是跟这家店买煤气。 “你打电话给煤气店,我上午都在家,来之前先打电话过来,我下楼等。” “不用了,你也累了,我叫我妈下午过来再叫人家送来。” 廖苹嘴上责怪谢正,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冲完凉出来千千已经出门上学。边用干毛巾边擦头发边去拿桌子诺基亚呼机,翻看留言拿进卧室。 下午两点半开会,他把床头的闹钟调到两点。 诺基亚呼机响了,是老家的区号,谢正走出卧室到客厅茶桌,茶桌上摆着一部红色电话机。拿起红色的话筒,按数字键,嘟……嘟……“喂,爸,……嗯,好的,知道。” 挂了电话,谢正说:“我爸从老家里来,三天后到,我这几天比较忙,你要好好照顾。” 几个月之前,在中外合资工厂里工作的哥邀父亲过来。谢正一直记在心中,发生重案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我也挺忙的,这阵子又要接待市领导会议,一点都不能马虎,我……” “我没有要求你整日陪爸,爸不会开煤气,你早上把中午的饭煮好,晚上我从饭堂打回来,顺便我哥和姐也会过来照顾的,”谢正生气地说。 廖苹在酒店是副总理兼任餐饮经理。她来F市以后,在她父亲单位下属公司酒店工作,从一个售货员转变成商业酒店的精英,一部份靠着廖关雄大树罩住一部份她努力奋斗。餐饮工作经常不能正常下班,千千上幼儿园,上小学都是郑红接送回。郑红家距离这里有两个公车站。 谢正进入卧室把门关,带上眼罩。耳边传来廖苹出去关门的声音。 谢正是F市左岸区刑侦支队的队长,昨夜在大队里大家挑灯没能睡觉,在负责辖区发生这种事,每个心情也很沉重,此刻躺在床上睡意全无,脑海里总是想着案件的细节,下午的会议内容就是这个案件开的。在朦胧的睡眠状态中分析案法每一个细节,送去化验样品还没有化验出结果之前,谢正脑海中一直在推敲。他喜欢这种在化验还没有得出结果情况下分析及推理,当然,化验结果是侦破重要关键。顺着丝路,摸着线索等到案件侦破之后,再返回看自己分析和推理,从而总结丰富经验,F市许多重要刑事侦破都有谢正参与。伟绩在全市尤为突出,谢正是左岸区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像他这样早升到是处级以上,刑侦大队长还只是副科,难怪廖苹一直抱怨。 有一点,谢正对廖苹最为不满意的,对他的家人总是嫌气。来到F市不久,他的哥和姐也跟随来到F市打工。没有进工厂之前在家住,哥和姐力所能及帮衬着一些家务。姐取抹布擦桌子廖苹说这个是擦厨房的,刷牙吐出泡沫怕飞溅,廖苹把自己牙刷放到另一处;他哥上厕所,廖苹在背后唠叨声音太大;他哥吃饭相很难看,她姐洗碗不干净等等鸡毛蒜皮小事。哥和姐无法在家待,找到工作之后他们就搬到厂里住了。哥和姐一走,廖苹把家大扫除一遍。 工厂难得休假,谢正买菜邀哥和姐回来吃饭,廖苹带着千千到郑红家。有一次,菜刚洗好,单位电话响,谢正只好放下锅铲叫姐过来炒菜,下楼骑着摩托车出去办事。次日廖苹请假在家清洗厨房。谢正心里敢怒不敢言心里想着至于如此嘛?姐回厂之前已经仔细擦洗过厨具及厕所,廖苹还鸡蛋里挑骨头说不合卫生,我哥和姐没有传染病,不至于里里外外消毒。 父亲从家乡带来自家晒的红薯干,千千口嚼着红薯干,廖苹竟然当父亲的面说指着红薯干都有苍蝇爬过产卵。廖苹照例工作到天黑才回来,极少在家吃饭。父亲走后,廖苹就有时间在家大扫除。 等到有一天,谢正心里想,等到有一天得把梳妆镜子前面堆得林立高低大小瓶化工品清理掉。 年末走过单位里会议室一侧宣传栏写‘五好家庭’谢正一家,心里怪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很虚伪,欺骗组织和领导,辜负组织和领导的栽培和教导。 冷暖自知,谁解其中味。 父亲要来,重案在办,谢正躺在床上希望这个案件在几天内就能侦破,陪着父亲到虎门游玩。 发生惨案后,市局成立专案小组要求在一个月内破案。谢正作为管辖区域刑侦大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正如廖苹说当初要调到派出所里即使是基层民警,他就不会担这么大责。 (4) 谢正出生K省大溪县柳乡大里村,那里气候干燥土地贫瘠,种出粮食勉强够吃,青黄不接的日子只能挖野菜充饥。家里共四小孩,谢正排老三,小学读书到高中一直他都是前矛,父母一直以他为傲,他的小弟都妒忌他们娘总是偷偷留下好吃给谢正,有时候小弟闹着脾气叫喊难道我不是娘亲生嘛?因为学习好,哥和姐也宠着他,只让谢正干一些体力较轻的活。他凭着顽强的毅力学习最终考上省警察学校。 家里唯一挣钱就是养有几只羊,剪出羊毛换回钱,哥和姐勤劳养两只猪,总算把大一学费凑够。快读完大一,家里拍电报速他回家,连坐两天班车忐忑不安到家看到母亲枯瘦如瘦躺床已经三天米粒未尽,母亲一直等着他回来看一眼才闭上眼离去。送走母亲后,家里欠着外债,羊已经卖完,在母亲病重期间父亲一直没有断过谢正的伙食费,每个月按时汇去。父亲向亲戚借钱把路费凑够送到谢正手上,叮嘱他安心读书,一切都顶得过去。那一年暑假,谢正没有回家。住宿在学校四处找临时工。倒闭,半倒闭厂,待业的人颇多,他只有学生证更找不到工作。骑着同学的自行车转悠几天,劳动局张贴砖厂招收临时工广告字,计件工资。穿着蓝色的衣服招工人员看着谢正学生证说不怕苦不怕累都可以,并简明说自备草帽,手套,长衣长袖,水杯,席子等。谢正向招工信心满满保证只要给我活干,一定不怕吃苦。砖厂在郊外,从市里乘公车到终点,再往里走500米。 翌日,收拾几件衣服带上日常用品卷席子走出校门。车窗外太阳刺眼但很可爱。谢正去到砖厂报到,已经有十几个人在简陋的办公室报到,中年男人简要说一些内容,砖厂不备餐可提供住,在附近有小餐店,开水和绿豆汤水免费供应,另外受伤也是自付,希望大家工作都要注意安全。中年男人带他们到一个茅草棚搭,指说这是睡觉的地方。砖块上架着几块木板铺就是床。中年男人指着外面火辣的砖晒场,一人一车,一车能装拉50只砖,从晒场拉到窑里一块砖得半分钱,从窑里拉运砖到晒场也一样。谢正把行囊放下心理盘算计1000只,就是5元钱,10000只不用是50元,心里盘算着乐滋滋。 信心满满挽起袖子带上手套,戴上草帽,干不到一小时,只拉3车到窑里,热气如浪袭来,整个晒场简直就是一个大火炉,风吹过大火炉就像太上老君的练丹童子狂扇练丹炉,搬砖的人正是孙大圣。刚开始全身大汗淋漓,直到衣服晒干,才知道已经虚脱连喝三碗绿豆汤。绿豆汤里略带一点甜咸,一口喝干。他能感觉额头散发热气,头上帽子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此刻真想打退堂鼓。看到同来的壮汉都没有他这样骄情,狠下劲努力呀。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在简单的小餐馆里用5毛钱买碗面吃个底朝天。 餐馆外墙爬着的藤蔓叶都垂头丧气,从餐馆外经过的人影子都罩在脚下。 休息两小时后,下午烈日更加炎热,吃一碗面早已消化随汗液一起排出,又热又饥差点撑不下来。晚餐花8毛钱。当天晚上和工友一起算各人搬多少块,最少是谢正,只搬1000多块。谢正像只泥鳅趴在席上连身都没有翻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全身骨头像脱节一样,痛得都快起不了床。在学校里训练时候也没有这么累,爬着起来去餐馆吃早餐。早上的太阳都带着一股怒气,昨天还有些风,今天没有风,他感觉自己都透不气,脑袋总想着回到草棚休息,想起冬天,冬天的风冬天的雪,腊月里垂下在屋檐下白晶晶冰条,院子柔绵冰爽的白雪,银装素裹的世界,就在想着雪的时候,一个高声冲破热浪带着凉意奔踏而来:雪条,雪条,5分一条。我的娘嘞,谢正扔下手推车率先第一个冲到雪箱,打开雪箱一股凉丝丝气流迎面上来,此刻觉得雪条就是救他的命了。吃完雪条过后,口更加渴,雪条里的甜味剂更容易分解体内的水。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只比昨天多500多只砖。晚上脑里计算如此下去,减掉雪条一天最少花费3块钱,离自己学费还差一大截。连续几天下来每天搬不到10000只,在这个团队,他搬得最少的。谢正全身酸痛,小便都不想起床,摸黑的走出草棚,外面凉快多,月光似水一样,何不尽此多拉,转回草棚摸出手套借着月光行动。 谢正渐渐适应砖厂的工作,本来就是劳动农民出身,在警校得加强锻炼,还是顽强撑着,月底结算砖块,谢正紧握着钱激动地眼泪快要掉下来,一分一厘真是辛苦的血汗钱。发工资这一天砖厂放假,谢正坐班车过个三站点来到储蓄所把钱存入。从储蓄所出来到小餐店花3块炒两菜犒劳,吃了三碗饭搭班车回砖厂,好像已经很久以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半个小时一辆车,可不好等,前和后门打开,只有两个人下车,满满一车人,车身内水泄不通形容一点都为过。上车的人有六个,好不容易挤上车,车门关两次才能关得上,浓烈的汗臭、汽油味令人透不气。肩膀宽腰身瘦的男性售票员挤着过道喊:买票,买票了上车买票了。售票员有五十岁左右,他挎着票袋托着票本边喊边挤过来,背靠在车门谢正掏钱伸长手递过去说终点站,售票员撕一张小票过来。拿票本侧身继续往车内后走,挤到一侧座位上喊:买票了。售票员问坐在座位上四十多岁妇女:“你买票了吗?”妇女回答:“买了。”“买到哪一站拿出来看看。”妇女有些不情愿的掏出票说:“我始发上来还不买票?”乘务员喊:“元里路口站到了,有下车的下车了。”车子停稳前后门打开,到站的乘客迫不及待挤兑下车。突然,始发站上来的妇女叫起来:“我的钱不见了。”售票员眼光看车外说:“刚才我提醒你,哪个穿蓝衣服偷走,他们是一起,你敢下去要回来吗?” 顺着售票员眼光看去,穿蓝衣服的人左右几个跟随。妇女拨开上车的乘客从后门冲下车。售票员把头伸出车窗外喊:“你不要命,快回来。”妇女不理会,追到蓝衣服后,抓着他衣服喊:“你还我钱,你是小偷,还我钱。”蓝衣服转身过来推开甩掉妇女手,周围男青年把妇女围住,喊:“谁拿偷你钱,诬陷好人呀,再不放手我们就要动手了。”一个穿背心的男人举起手就要往妇女身上打,被谢正出手挡住,谢正抓着他的手往后背一扭,疼呼他直叫哇。其它青年同时往谢正扑来,谢正左脚一飞,正踢中其中一人要害,疼得滚落在地喊娘。此时一个同伙拔出匕首,谢正推开背心的男人往拿匕首的同伙走去,直视刀尖步步逼靠,拿匕首的男人慌退后两步,抖动着匕首发出叫嚣:“你再过来试。”说完往谢正胸前直插,谢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迎面而来的匕首手腕反转手臂,匕首掉地,持刀男人痛得直叫,歹徒被制服压在胯下。谢正冲着车上大喊:“快下来帮忙。”车上的人看到谢正徒手对付三个小偷,听到喊声大家这才醒悟纷纷下车与小偷搏斗。穿蓝衣服的小偷趁同伙出击时跑走,谢正把持匕首小偷交给车上的人,立马追上蓝衣服的小偷,车上的人一部分也跟着谢正一起追,众人合力抓住四个小偷扭送派出所。 妇女拿回钱,握着谢正的手十分感谢,关心问谢正有没有受伤。从派出所得知谢正是警察学校的学生,利用暑假到砖厂里打工挣学费。 暑假辛苦挣到钱只够学费的一半,父亲寄来一半,总算把学费凑够。剩余的钱只够半个月生活费,砖厂离学校太远,要不然晚上不上课时候可以搬砖,利用周日不知道砖厂答应嘛?搬一天的砖省着一个星期生活免费能解决了,周日再去砖厂问。其它同学都去打饭,谢正在宿舍边翻看书本边想着,看书能减少饥饿,等到宿舍的同学打饭回来,他再去食堂,三个馒头或是四两饭,很感激食堂的阿姨把剩菜汁及饭托里边角饭都铲给他。 一日,舍友到饭堂找他说有人找他。心想谁来找他,匆匆地吃完饭洗碗。走到宿舍楼前一眼就见到在班车上被偷钱的妇女,她穿着淡白色袜子套黑色皮鞋里,很得体黑色的裤子的确凉衣服,手里拎着一精致碎花包。家乡有句话看女人先从脚看起。妇女容貌焕发与那天判若两人。谢正能一眼认出她,毕竟警察学校的学生,课程有人脸五官识别,面对见过面的人即使一句话未交流基本上在脑海里能存半月以上,和妇女交流过,在人群当中他也能分辨找出她。妇女身旁站着中年男子,从面容和穿着是干部身份。 看到谢正,妇女走到谢正走来,中年男子也随后。妇女带着微笑说:“小谢,你好,我今天和丈夫一起过来谢谢你的,多亏你出手相助。” “阿姨,你不用客气,那是我的职责,虽然我还没有参加工作,”谢正有些腼腆,妇女携丈夫亲自去学校来感谢,虽然周围没有同学在,但同学们从宿舍楼上一直注视着。 “小伙子出类拔萃,将来可是国之栋梁,”中年男子握着谢正的手说。 在同学们眼睑下与人握手,谢正胆怯手不够力量。 “小谢,我叫郑红,是市文化总工团的工会主任,这位叔叔是我丈夫,在市晚报社任主编及党委书记,叫廖关雄,”郑红介绍起来:“回去之后我就跟他说你帮我擒住小偷经过,他说你见义勇为值得嘉奖。” “寒门学子勤工俭学是个前途无量小伙子嘛。本来我还想登报写表扬信,思虑一翻,还是来点实际的好。既能解忧目前困境也表达我们心意,两全齐美,”郑红的丈夫浓重领导人说的语调说:”我们报社里有一份送发员工作,正好有一个点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你只要利用早午休时间送发报纸和杂志到学校附近单位,不会影响学业,周日代替其它代发点有事请假的员工。做投递员你看合适?” “真太感谢阿姨,叔叔,”真是喜出望外,谢正深深鞠躬行礼。 “小谢,那天我回娘家,这些钱都是我母亲治病用的,你可我们的恩人,今后有什么困难尽量讲出来,我们一起解决。”郑红又关切地说。 “阿姨,已经很感谢了。” “记得明天拿上学生证就去报到,在学校的正大门往前500米有一个代发点,在哪里领取工作证就可以领报刊及杂志,”郑红很细心交待工作中注意事节。 与廖关雄夫妇就这么认识,他们很平易近人,谢正却找从心底仰望他们。没有想几年后谢正成他们家女婿。 毕业时候前两个月,郑红邀请谢正到她家里。以前谢正也曾经去过郑红家一次,那次扛东西去。那是他爸从老家来学校,带来一些花生和核桃,谢正就拿半袋去。郑红家在市报社大院里,大院里树木葱郁,外面的车流动发出喇叭声音未能影响大院宁静。坐在班车上,谢正心里有些忐忐,不知有什么事,郑红打话到学校,学校传达室叫谢正接电话,电话里她没有具体说什么事,说是他毕业了该把临时投递员工作交付。听郑红口气感觉到这是借口,郑红一直以来对谢正很关心,曾经给他送来一件毛线衣,郑红说闲着没有事织的。从那时起,郑红在他心事有母亲的感觉。毛线衣很暖和,上面的花纹很漂亮,穿在衣上,他能从后背感觉到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眼光。读书期间一直受到照顾,在毕业前夕跟人家好好道别也应该的。 谢正整理衣服,抬起手敲门:“阿姨,在家嘛?” 郑红家在三楼,红色的油漆木门是半掩的。打开门是郑红的女儿廖苹,她面带骄涩地轻声说:“来了。” 郑红有一对儿女,儿子廖斌听说已经考上北京某个大学,女儿廖苹已经参加工作。上次送花生和核桃过来,廖苹就在家里。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只听到从她在房间门缝里传来港台歌曲。 廖苹这么问好像是与她约好见面似的,她白皙的脚趾在深红色的拖鞋里面微微紧缩。 “嗯……从学校过来”谢正脱口而出,自己怎么跟她解释从学校出来,心中有些吃惊,“阿姨在家嘛?” “妈……”廖苹转身向屋轻柔地喊。 “小谢呀,快请进请进,”郑红拿着锅铲腰间扎着围布热情招呼谢正进家。 正值吃饭时候,他本想绝得没有必要进入人家的门,只想在门口问候就告别了。 “阿姨,不必麻烦……” “到了家门口,进来再说吧,哪有隔着门讲话呢。” 廖苹递过一双浅蓝色塑胶拖鞋已经放在谢正一双粘满泥土解放鞋跟前:“穿这双。” 人家已经递到他脚下,热情得无法拒绝不得不接穿上。 万一弄脏人家新的鞋子就不好了,拖鞋是新的还散发着橡胶的气味。这两天加紧写论文都没有洗过澡,为了表示尊敬谢正来的时候换一身干净衣服就是没有换袜子,袜子是前天的训练课时穿的,出门时候想在郑红家门**待就完了,所以他就穿已穿两天的袜子。谢正担心着,弯下腰脱鞋时候鼻子的嗅觉到橡胶的气味比他的袜子还重一些,担心才得以放下。 “小谢,我正在炒一个菜,你先坐一回,快给小谢倒茶,”郑红边说走进厨房。 房间里飘散炒菜的香味。 “小谢哥,你要喝绿茶还是红茶,有咖啡,来杯一咖啡怎么样?”廖苹在电视机旁边拿出一铁罐。 “小谢哪里习惯喝这玩意,去冰箱拿一瓶汽水,”郑红探出头。 谢正接过冰冻的汽水说声谢谢,橙色的汽水在冰箱里放久了底部竟然结冻,口中是渴,一口喝了三分之一就放在茶桌上,。 “小谢一起吃饭吧,”郑红已经摆上碗筷。 “不用了客气,阿姨你在电话说有事,什么事呢?” 谢正出校门之前早已叮嘱同学打好饭。 “没有什么大事,吃饭时间到了,过来入座呀。” “阿姨,真的不用了。” “还客气什么,”郑红直接拉着谢正入桌。廖苹把未喝的汽水倒入玻璃杯放在饭桌上,底冻结汽水差不融完,把瓶子放到电视桌上只残留底部一圈。 盛情难却只好入座。“不等叔叔回来吗?” “他今天有应酬。” 郑红家三居室,谢正除了去学校的老师家之外,没有拜访过别人家庭,老师家也是三居室,但他感觉老师家没有比郑红家宽敞,郑红家闲雅且温馨,敞开书房的门可以望见里面书架上整齐排着书,书桌上放叠码的报纸月刊,还摆着一台收音机,毕竟廖关雄是主编,书香门第家庭。客厅摆一张圆形饭桌,六张椅子,一张四方形小茶几靠墙,茶几摆放两张靠椅。饭后喝着茶点看着电视,这当时中国人无限的追求。 饭桌上五个菜,牛肉炒苦瓜,红烧草鱼,芦笋丝豆腐汤,香煎肉饼,油菜。非常丰富一桌,这是谢正家过年才有肉和鱼。只有母女两人在家,应该不会做这么菜,谢正感觉出这是为他特意做的。 开着电视边吃饭,席间郑红问报社的事,这个月底之前到报社把事项交待就行。又谈到谢正家乡,郑红说他以前下乡就在谢正家乡县城隔壁一个县,最后谈到谢正毕业分配到哪里,谢正说应该回原籍。一顿饭下来,郑红不断给谢正夹菜,谢正反而觉得不好意思。廖苹像是陪衬一样,吃饭不发出声响。 吃完饭,天色已经暗下来。谢正起身正要告辞。郑红叫廖苹切香瓜,谢正又不好拒绝。香瓜摆在小茶几上,郑红坐在靠椅,廖苹坐在她旁边,谢正坐在隔着茶几侧面,黑白电视屏幕不时出现雪花,廖苹调整几次天线。还是郑红拉扯着下乡时,曾经和知青一起去偷队的香瓜。廖苹发出咯咯笑声,谢正这才注意她,完全承接廖苹的模样,就是脸颊粉刺印尤明显。敲门声,廖苹去开门,“爸,回来了。”接过廖关雄的印有‘上海’两个字黑色工作包挂到门后墙壁挂钉上。 “廖主编,您好。” “小谢,稀客,坐下坐下。” 廖关雄这么说,好像是早已知道谢正在他家吃饭。 廖关雄坐小茶几旁靠椅,廖苹给廖关雄拿一块香瓜,廖关雄直夸这瓜甜。廖苹像只乖巧的小猫一般靠在郑红身边坐。 “决定哪天去?”郑红。 “等新来的主编到把工作交接。” “廖主编,你要高升了?” “是的,我爸准备到F市开发区去任市委副书记,F市刚从县城改为市级城市。” “去到沿海开发区,祝贺您升迁。” “也不算升了,是平调。责任重如泰山,”廖关雄停顿一会,问“小谢,我们报社与公安机关接触,记者要把案情登报,但是犯罪的人捉禽归案之后矢口否认,你认为你们警察学科以后向哪些领域发展?” 谢正思虑一会,身旁的廖关雄眼里充满洋溢。 “这个很广泛,警察学科要向多元化领域空间发展。就我个人学得刑侦科,很多专业都比外国落后的多。一千多前我国刑侦学是世界领先,封建社会的阻碍刑侦学发展,但是犯罪分子却在不断更新犯罪手段。随着现在社会不断的进步,犯罪分子总是找到知识为自己洗白,有人指证就是嫌疑人的犯罪,嫌疑人却拿有力的证据证明不是自己所为,在法庭反供,嫌疑人的无赖促使我们必须拿出反击证据令他心服口服,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犯罪分子为了获得利益他不仅是挑战自己更是挑战公安机关能力,敌人**裸宣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需要更多西方警学先进技术及理念来打赢。” “你能否举个例,刑侦科里我们有哪些落后的呢?” “唔,这太多了,犯罪的人的头脑比常人聪明,他们总是采取最隐蔽的手段遮人耳目,”谢正想一会说:“例如:刑侦科里最普遍的侦查就是提取指纹。提取指纹也是从西方警学传入,提取方试基本分为两种,一种化学一种是物理。无论化学还是物理,我们的技术和仪器都比西方落后许多。再到血液、唾液、分泌物、化学气体、物理机械、时间等等,现在国内相关专业设备完全达不到。还有比如犯罪心理学,我们这方面非常欠缺。” “说太好了,”廖关雄圆润的脸扬着眉微笑与郑红对视。他隔桌妻子单撑着手肘在茶桌上,她旁边乖顺廖苹像只猫一样安详听着。 谢正心里跳得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表面上还是尽量保持着从容淡定。挂钟敲响,已经九点,谢正告辞回学校。 回去的路上,谢正觉得好像丈母娘在考察女婿般的感觉。晚风拂面,初夏伊始,风还有些微寒。 果不其然所料,三天,郑红来到学校,在校附近一家餐馆里,郑红把廖苹喜欢上他,如果他同意毕业后一起到沿海开发区。 想起那晚在灯光下,廖苹乖巧的样子,她身材有一米七左右,五官端正,烫着一波小波浪头发,夹着一个粉红发夹,青春时候脸上长得粉刺太多,挤破粉刺,留下疤痕,肤色较白更显得疤痕越明显。谢正不是没有心仪的人,他喜欢骄小一些的女人,清爽短发骄小的女人。在食堂,操场,练习场,只要她一出现,谢正故意放慢脚步,在她的背后偷偷注视她的背影。他想着背影这么纤巧,她的面庞肯定也是迷人。有一次正好与她迎面,谢正当时差点就慌了神,过后他想起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是户藉科,父母都是高干。自己是农村出来的,为了供他读书家里还欠着一大笔债,能够默默注视她的背影,谢正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郑红投来迫切的目光,谢正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以脱口而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搪塞这么说未免有些牵强。连与心仪的女人还没有交流过一句话,婚姻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毕业在望,满脑袋里都参加工作的事给家里减轻负担,个人婚姻还真没有想过。郑红来得太突然,还是先问过父亲。郑红最后也说婚姻不是儿戏,你们还没有恋爱,先交往一段时间。 一个星期后,接到父亲的信,父亲并不认得多少字,一般都是哥或姐代写。而这次从信封第一眼看,端正的楷书字体:谢正(收)。‘加急’,寄件地址,邮编都写得很有力、工整。信封撕口,翻开折纸,信的内容让现在谢正还能倒背如流: 见信如晤: 正儿多日不见,父挂念!恭贺学业将期满昂首迈步向未来,为社会为国家为人民服务。 清乾隆年间,邻村吴金考取功名进士,在村史添上辉煌一笔,尚今吴进士祖屋、祠堂香火旺盛,子孙遍布四州。二百多年来,吾村竟无人超越。正儿降生之日,老辈夜观星空,文曲星祥落吾村。二十来年得以祖宗的庇佑,正儿能出人头地腾飞出大里村,不仅是父引以为傲,同是吾村兄弟姐妹学习楷模。你母亲在泉下有知也感到莫大的欣慰。 前日县长微访寒舍,父万分荣幸!县长谬赞正儿崭露头角出类拔萃,实乃县丞庙小,为了正儿前程,贵足留在省城,益大展宏图。 县长所云极为赞同。好男儿志在四方,应以前程为重,古人云:忠孝不能两全。家中有长兄,父自有一亩三分田,身壮如牛,不必牵挂。 俗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正儿得以领导垂爱成为东床快婿,父斟满酒以庆贺。 喜事连连,正儿应前程为重! 家里一切安好! 父:谢忠 三叔公代笔 198X 年X月X日 捏一捏脸,难道是穿越了嘛? 看到下面月日,这不是郑红跟自己商谈三天后写信的。在这几天里,谢正一直犹豫着该不该写信征求问父亲,现在都是自由恋爱,追求喜欢心仪的女人,走入小说中描写两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恋爱。几位舍友早就追求别系里女生,目睹情侣细声呢喃走到操场,心里流溢着羡慕。他没有勇气向喜欢的女生表白,自己从农村的门户,毕业后分配顶多回到县城公安局,可她出生在省城,父母是高干,能悄悄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捕捉飘逸轻盈的短发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已经心满意足了。本来他都决定不问父亲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虽然心中有所爱恋不敢表白,但也要找情投意合的人作为伴侣。郑红的女儿对她没有眼缘,就她烫蓬胀的头发这一点就不能入他的眼睑,等过两天打电话给郑红委婉拒绝此事。没有想到郑红捷足先登,拍电报给县长做媒。谢正感觉自己在郑红一家面前是透明身体,他的内心一览无遗被看撤。不用说小小县城都炸开锅,想回去都不知如何所踪,县长已经一脚把他踢出去了。 穿越,一封很俗的信就把他穿越到封建时代,婚姻由不得自己作主。为了前程要牺牲自己的婚姻为代价。 就这样,谢正不能违背祖上庇佑,毕业后就跟廖苹结婚。过不多久,谢正和廖苹及父母都往F城驻扎。 (5) 两点半没有到,一个只容纳三十人会议座无虚席。左岸区刑侦办公室在华南路39号一幢五层楼,会议在办公楼三楼里。市局长面无表情坐在主席台是注视下面。一名干警站起身念着手上资料: 无名尸,男性,年龄在二十至二十五之间,身体大概1.70米;血型:B;体重大概有一百二十到三十斤。穿着蓝格子衣衬衣,牛仔裤,一双灰色塑胶43塑胶拖鞋。199X年6月15日上午10时左右发现在左岸区L废弃建筑工地发现尸块,是拾破烂一个外来老妇人,老妇人从隔离墙外看到有半截塑胶鞋头露点出黄泥,从隔离墙缝隙进入工地。6月14日本市下一场暴雨,雨量50毫米,风5级,灰色塑料鞋头被雨水冲刷出来,她拔鞋头,鼻子嗅到臭味,黄泥鞋头印有黑色浓臭液体冒出,惊魂未定报警。警察封锁在工地 在L废弃建筑工地直线距离500米外有一块二亩水塘,水塘种满荷花,夏日荷叶长得茂盛,绿叶铺满。同一天10:30,由于昨天晚上大雨,塘主开塘放水,塘主拥发现有飘浮物,打捞上发现尸块并报警。 尸体被分成六部分,两只手、两条腿、头截断用水泥袋连同工地上砖块一起装进沉入水塘,废弃建筑工地上是身体的躯干。废弃建筑工地就是谋杀和分尸的地点,废弃建筑工外路找到击打被害人砖块。死者被人用砖块击敲击左脑袋倒地,两人之间相互撕打,由于死者后脑受伤,体力不足被凶手掐死。凶手把尸体拖入工地内,进行截肢。胃的残留物未提取到任何有毒及酒精成份。检验科得出死亡时间是在6月8日晚上8:00--10:00左右。案法当晚下一场暴雨,从气象部门得到大雨是在晚上9:33落下,降落在L废弃建筑工地雨具体不能提供详细。当晚雨量有40毫米,风5级。 死者的裤袋里有一串钥匙,钥匙有两把铜色一字波浪纹,一把小一些三眼,如图所示;一个黑色钱包,里面空无一物。两只手里紧紧各抓一枚白色的四眼纽扣,纽扣四个眼都被扯断。如图所示。另外几张图片是穿着蓝格子衣衬衣,牛仔裤,鞋子。 工地外围已经用砌红砖包围,向外50米有一条东西走向旧公路宽约3米,没有路灯,水塘和工地同在一侧。先公路--工地--水塘它们呈直线,工地和水塘两者之间直线距离是500米,从工地外围墙到水塘有一条小沟,小沟是开发商盘下地作的分界线,再过50米,有一道小坡,这是塘主铲塘泥磊成。 作案现场是工地外围5米,往水塘这面。找到拍打的砖块。(现场都已经拍照)放片机投放出在主席台后面荧幕上。 从尸块横截面,凶手极有可能有屠宰方面经验的人,死者紧抓着纽扣可以判断凶手应该只有一人,但也不排队是二人以上。 时间已经过去七天而且又下两场雨,现场已经被破坏,现场未提取凶手相关信息。 那位干警说完落座。会议室的所有干警正襟危坐都静默不出声,有的看着手中的材料,有的五指交叉垫在桌台上的材料,每一个人表情既僵硬又严肃。放片机发出触耳膜声音,此时针掉地也清楚听到。 如此心狠手毒,是仇杀还是情杀?谢正闭上眼在心里自问。 市局走上主席台,严肃表情注视席下面:6月8日分尸案震惊省厅,要求在我们在一个月破案,如果一个月破不了,在座的各位全部都降职。案件在社会影响恶劣,现在整个F市人人心里恐慌,给我们外商投资者失去投资信心,影响着改革开放前进步伐。现在成立6.8重案组,我为组长,现在把工作分配如下,组员已经分配在表格里。现在尽快查明死者是谁,向全市的各个街道,单位,工厂,城中村,出租屋,宾馆等盘查这段时间失踪人员;调查6月8日晚上7:00以后过往车辆或过往车辆当中有没有看到可疑人;惨案发生那晚下雨,案法现象没有找凶手脱衣服,他全身血腥味不可能乱跑,向全市通报6月8日晚上有没有全身湿淋人员,扩大范围寻找衣服、凶器;调查工地开发商和水塘塘主之间关系;向各娱乐场所,询问我们的线人看看他们身边的人这阵子那些人有异常情况,杀人分尸的人心理终会不安。我们必须尽快找出凶手,如果再次行凶,不是我们饭碗保得住的问题,而是关系开放的步伐。改革开放稳步前进,决不能让犯罪分子影响**招商引资,试想一下,谁愿意来到有阴影恐怖的投资,谁愿意人心恐慌的地方工作…… (6) 会议结束,各小组成员开始行动。谢正和张辉一组俩成员,他们俩已老搭档关系,负责案法周围的几个城中村,因为是死是穿拖鞋,市局分付给一组谢正和张辉,他们比较了解管辖区的人口流动。离L废弃工地五公里外的M村,进入村子公路两旁是大型厂房,厂房繁忙机器劳作声,烟囱喷出灰白烟雾。几处高坡下面种有蔬菜,白搭起棚子养鸽,两个不大水塘种着慈菇,黄泥瓦房带着江南特色,本村的居民大多数年青都到市里住,只有留下父母看守房子收租金。M村子后靠一座山,山上的树木早已被砍光,在村口就能看到砍树留的痕迹,显示这里准备要推平开发。 一个姓钱出租婆回忆租客里这么一个穿这款衣服,因为这件蓝格子衣服是很时尚,在这里租房客收入非常有限极少买时尚衣服。工作轻松及收入高人穿会讲究也会讲究,他们租的房比较好一些,一般不会住黄泥瓦房。钱出租婆带着谢正和张辉来到出租屋,指着一间靠外房子木门上锁,已经好几天不见租房人了。谢正和张辉带着白色手套拿着其中一把铜色钥匙一字波浪纹插入锁孔正好能开房锁。 死者已查明,名为莫奇方,Z省上高县巴王村三队一组,年龄在二十五岁,未婚,初中毕业,来F市已经有三年多。 出租婆提供莫奇方租房是前年三月份租她家房子,都准时按月付租金,一年为租期。调查邻居及认识莫奇方的人,都说莫奇方长得帅气,为人热情,对人有礼貌。有些女孩子都主动约他,他都不跟人家交朋友。前三个月,他女朋友从老家过来,已经回去有一个月了。 案发现场与M村直线三公里,公路绕行之间有六公里多。 警察把出租屋都封锁起来,检验组调查人员带着手套,脚套,头套在二十平米的房间搜集指纹,发丝,拍照。房子里一个旧柜,柜里是衣服;一张单人张床、被单、两个枕头,日常用品也有女性。一张书桌,桌面上两个文件袋装的资料,抽屉有一本工行存折,余额二千多元,几十元现金。几本笔记本以及书籍、书信,人才交流及口才策略书籍都是关于营销方面。两个文件袋内是宣传资料是天合牌子螺旋藻的产品说明,功效与作用。还有一个期货投资公司的资料。笔记本两本关于写螺旋藻,注有日期,是会议内容。两本写着登记着有人名或称呼,年龄,地址,职业,收入,电话或CALL 机,日期,数量。 信件最多是一个叫小丽写信,从信内容可知二人情侣关系;几封家书内容都问候和关切家人;有多封是边防军营寄来,从信上内容,可以看得出二人关系尤为亲密,称兄道弟。剩下就是普通朋友基本一封或两封,基本都读书年代的同学。 找到被害的信息身份,有了笔记本上面的内容,还有被害人有传呼机,案件就能很快侦破,重案组成员心里都有些激动不已。眼前映现市局在会议阴沉的脸就像随时要爆发公狮,只有案件侦破解除公狮怒吼。 从房东得莫奇方的呼机号码,调查人员把呼机号码发给呼台,调出呼机留言及电话。呼台回复要次日才能得详细清单。 谢正和张辉详细询问房东及周边邻居。他们反映莫奇方是开朗的人,平时也乐于助人,与别人未结恩怨,更没有争结。 同住对面的邻居反馈,6月8日下午5:30左右看到莫奇方出门,他顺便问一句:“出去了?”莫奇方回应:“嗯,见老乡。” 莫奇方做营销工作,工作靠的是嘴皮子能说会道,为了相互之间更亲进,这里老乡的概念很广,只要大家都是来自一个省份都统称老乡。 首先找到莫奇方任职公司的负责人,这家是中外投资营销公司。 营销公司在智联大厦,这栋楼有15层楼高在是市中心地段,公司在8层,整层楼营销公司。出电梯门,映入眼前是电梯门一堵墙上几个大字,红金字广告牌XX营销公司欢迎您,广告牌有一张前台,一位女性接待员坐前台里,看到俩人从电梯出来,站起来问候,谢正亮出警官证表明找公司的负责人。女性接待员礼貌说请稍等,拿起电话按键:“吴总,有俩位警察要见您,……好的。”挂电话,接待员引路,谢正及张辉随后,穿过走廊,经过右边两个培训部,左边公司人事部,业务部,财务部,终点是总经理室,室门对着长廊敞开。 张辉走到后面,经过第二培训室是半开着,里面没有人,他走向四周看,一个长方形白板,白板上还残存着黑字体。两张直竖广告宣传资料在白板左右,一张金块堆积成塔,一张是元宝堆积成塔,看着一黄一白图案都为之心动。板前面排齐塑料四脚凳子。墙壁四周贴挂着宣传图,架子展示产品的样品。营销公司负责人三十五左右岁男性,他短发油亮皮肤显黑,肚子有些微突,穿着西装打领带,最为明显是一张能说会道嘴。他从办公椅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谢正扭头不见张辉,正要喊,张辉走出培训室。总经理办公室除了豪华办公桌、柜,在办公室直黑色真皮沙发,沙发前面有一张玻璃茶几,茶几上一套青瓷茶具十分精致。茶几还摆公司宣传资料。见到两个警察:“欢迎莅临”。 负责人坐在沙发对面红木椅子,自我介绍姓吴,是这片区域总经理。女性接待员送茶进来。俩个警察耗不客气拿起水杯就喝,外面晒得如火这里如春天般清凉。 “你们公司经营是什么产品?”张辉单刀直入地问。 吴总介绍:“我公司所售产品是从海洋生物中提取一种益海藻,用科技的栽培技术养殖,这种藻是天然无色素添加绿色产品,具有减轻癌症放疗、化疗的毒副反应,提高免疫功能,降低血脂,许多功效。” “如你所说功效真的能达到吗?” “这个看个人的体质,我们产品不是单一,还有其它产品一同销售,这些产品都是调节体内平衡,身体内产生疾病基本体内平衡失调原因,我们了解个人身体失衡的原因,从而给每个人量身定作相应套餐。” “套餐?”张辉反问。 “抱歉,这是我们行业的术语。”吴总欠了欠身体。 “如你们所说这么神奇,各大医院都歇业医生都下岗了,”张辉讽刺话语。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们产品不是药,是***,每日三粒排除体内沉淀多年积累的毒素,改善人体微循环,减少和防止身体以后疾病发生。” “你讲都是废话,谁没有病去吃药,吃了它又能保证我们身体将来永远不得病吗?” “张警官,你没有听明白的话,我们是***,不是药。” “甭说是什么,说得天花乱坠迷惑百姓,这可不是经商之道。经营者违背诚信二字,公司迟早会在悬崖勒马。据我所知你们营销公司都采取入会方式,产品销售都是发展会员制,就如你们行业话术人人都可变成老板,在家里坐享其成。” 谢正眼光赞叹投向张辉,他专心听着。 “谁生下来就是打工者,有给自己做老板机会何必错过,”吴总脸色变红地说。 “收取下线的下线无穷下线入会费,这些入会费有可能已经进入你们私人口袋,或者进入地下钱庄,转入赌场。你们产品不用在市销售,单单这个入会费就够你们其中几个最高层坐享其成,难怪据传闻,你们打着年收入过百万,一年后住别墅开宝马”张辉盯视吴总,吴总额头微微冒汗,“从海外回来的人说,这个西方世界玩剩规则。这规则就像是干海绵吸足了水份,来个金蝉脱壳人去楼空。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合法公司,有法人代表。公司所售产品都是对健康有好处,产品好人们自然会传送给别人,一人可以辐射到十个人,好的东西大家一起分享。” “我们不是来听你们讲课,百忙打扰你们工作,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找你们来有些事要了解,希望贵公司协助。” “你们是,请问两位警官有何公干?”吴总紧张表情得到缓解。 谢正表明来意,吴总才放下轻松表情。 “你们这有位莫奇方的员工吗?”谢正问。 张辉拿出一支录音笔,圆珠笔及工作本记录。 “莫奇方?请稍等,这要问人事部,”吴总离开椅子走到办公桌拿起话筒按键:“接董经理,”电话转接过去:“老董你过来一下,来两位刑侦民警,跟你了解情况。” 敲门一位四十多岁高个子走进来,问:“吴总,你找我?”他头上同样打着啫喱水,湿溜溜的,皮肤白一些。他也看见坐在里面的两个警察。 “这两位是左岸刑侦大队谢正和张辉警官,”吴总介绍着说:“这位是人事部经理,叫董经理。” 董经理眼神放出惊讶,向两位警察哈腰面带微笑问:“两位警官好,请多多指教。” 谢正向董经理重复问一遍。 “莫奇方?”董经理嘴里念着:“公司人员太多,一时想不起来,我去翻找一下。” “作为人事部经理,有没有这个人你不知道吗?”张辉放下手中笔问。 “我们公司除了办公室人员打考勤之外,业务员工不需要考勤,都是看以个人业绩突出,公司有很多兼职人员,员工流动也大。业务员工除了负责业务小组领导联络之后接下来根据推销的产品与财务部提取利润。” “请把你们小组领导和财务部叫过来。” 董经理出去不到三分钟,进来身后带着一男一女。 “这位是业务部吴欢经理,”董经理介绍身边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扎领带青年男子说:“他是莫奇方上层领导,这位是财务部马经理。” 马经理穿着职业装,有四十多岁,身高马大,北方口音。 吴、马经理与两位刑警打招呼,董经理出去从培训室拿来两张椅子,吴、马经理入座。 “我们今天询问只是莫奇方个人工作问题,不会牵涉到贵公司业务,请放心。请把你们知道都告诉我们,”谢正说。 “莫奇方出了什么事?”吴经理问。 “他死了,在6月8日晚上被杀死。” 办公室的人员都惊吓一跳。 “难怪他不回我电话,”吴经理吞吞口水说:“他在5号还找我,要发他一批型号货,我等几天都不见他来取,打电话呼机关机。” “说一说他进入公司的情况。” “他进入公司有两年多了,业务方面还是努力提成。在我看来,他开朗善于交际的人,是一个有前途小伙子。” “他是怎么进入公司,应聘招来还是有人介绍。” “他是老乡带来听课。” 听到老乡这两个字,两位刑警内心好像在黑暗中找到灯光。 “老乡的资料有嘛?” “几年资料得回去翻找。请稍等。” 身躯较长的吴经理从椅子站起来带着一股风走出总经理室。 接下来问员工提成收入情况,这位马经理还遮遮掩掩,回答问题有意回避或是不知,差不多之类用词搪塞。谢正严把莫奇方被分尸情况讲出,马经理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女人就是胆小一些。回到自己办公室大约有十来分钟拿来莫奇方业绩财务表给谢正。 “这是他从进入公司以来每个销售利润表,”马经理说。 谢正翻看一遍转给张辉。 从进公司前三个月少量收入之外,之后每个月收入有高有低,总的来说维持生活还可以。 “按这个业绩在你们公司排行怎么样?”张辉问。 “属于中等了,”马经理回答。 “能把他推销给客户的资料也拿来。”张辉在旁补充说。 “记住,我要是全部,千万不要有任何遗漏,”谢正再次叮嘱说。 “抱歉,客户的资料我们不能给,”吴总说:“如果你们要这会损害客户对我们信任,有损公司的形象。客户是我们上帝,我们有权为上帝保护隐私。” “放心,我们绝不会给你们公司带来负方面,莫奇方所有关系的人我们都要联系,”张辉说。 过来半小时吴经理抱着一堆文件过来,他翻开资料说:“这里是莫奇方全部出货资料,还有他的介绍人员的名单,有些只是来听几次课并没有入会,有些只是入会之后都没有下文。这些人是入会都有一些业绩。这个黄灿的人介绍他入公司,她的资料在这里。” “就这些了?”谢正问。 “是的,”吴经理回答。 “客户的资料呢?” “我们这里每个级别的经理都是直接联络客户的,客户的资料都地业务员掌握着。” “莫奇方他达到什么级别?”张辉。 “为了工作的需要,对外称是总经理级别。其实像的这样的业绩,也算是助理级吧。” 张辉把资料装入文件袋里 “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拜访,谢谢你们配合。” “我们一定配合。” 吴总和董经理客气送两位警察电梯门口,按往下键,电梯门开了,里面无人,请谢正和张辉进去,致意再见。 离开智联大厦,谢正和张辉骑摩托车地址找到黄灿。在路上还担心着黄灿已经搬走。 “我们已经很久不见面了,”四十多岁黄灿说:“是我带他进去公司的,在之后只见过两三次面就没有来往了。” “你知道他平时跟哪些同事或老乡来往?” “这个不知道哟,我跟他只是工厂认识,口头称为老乡其实双方都是同一个省区出来,两家相距几百里。后来出了厂也就没有联系。” 谢正留下呼机号,叮嘱还想什么就呼我们。 好不容易看到一线曙光又熄灭了。 (7) 从莫奇方的出租屋里收集的资料和营销、期货公司资料,6.8案小组成员都一一核查。反馈回来结果,绝大部分都是老乡关系。有的人说是看到老乡面子上才去营销听课,有的人说经不起莫奇方天花乱坠说螺旋藻神奇功能,购买一瓶试或给家人,结果也没有起效,有的人说有一些效果,众说纷纭各有千秋,接触的人和来往的人听到莫奇方死讯,都非常叹惜,莫奇方为人还是很好,老乡之间有什么帮助只要他能做到他都乐意帮助。他刚刚来F城时,也是工厂里流水线上班,后来不知道他去听营销课,之后就从流水线上辞工在外头租房。 根据笔记本内容名字,呼机号,地址,和营销公司给资料重案组成员都一一走访,笔记本资料里的人在6月8日下午5点以后活动都有旁人作证,基本排除嫌疑。市局再次强调:重新把笔记本资料里的人再核查,多要走访几个旁人作证,要做到地毯式查访,任何可疑口语都不要放过。 发现尸块已经过去三天,派出所传来消息,出租婆的儿子钱亮信到当地派出所报案,在6月8日傍晚5:30左右,他驾驶摩托车回到家吃晚饭,当时莫奇方由于走路太急,在村口拐角差点就撞上钱亮信的摩托车。钱亮信回家里停了车后不久,本想在家里吃饭,有个朋友呼他,回电话后马上开摩托车出去。钱亮信骑着在村子外面新建一级公路,晚霞染红天边,风中还夹带着温热的气,因他是做倒卖水产生意,朋友在电话里要约他出去谈生意,今年的生意很顺利,心情也很舒畅,傍晚清新的空气,骑着车欣赏晚霞,车速是每小时二十公里。在驶到村子外一级公路友谊大道,经过两条电线杆架横的路段,瞥眼看到路边草坪莫奇方,当时已经将近7点,大阳已经沉下,在落下去的地方还散发光芒。因为先前回到家门时候差点和莫奇方相撞,记得他出门穿着格子的衣服,牛仔裤,比较穿着时尚。莫奇方与一个男性上身穿着白色衫衣黑裤子的人面对面在一起,莫奇方后背对着公路,他的头正好挡住白色衫衣人的脸,因为草坪与公路有一段距离,加之夜色已经降临,只看到嫌疑人前额留着刘海。 钱亮信是房东之一为何案件发现三天后才向公安机关报案。 当初钱亮信得到呼信,开车往朋友处,他们一起做海鲜转手买卖,出一次门基本都是几天才能回家,钱亮信的父母也忘记他们的儿子当时曾回家,没有打电话跟儿子发生这种事,钱亮信今天早上方回家听闻才来向公安报案。钱书信解释说。 现在想起来,真是残阳如血。这是钱亮信走出派出所门发出惜叹声。 同一天下午,一位自称在制衣厂工人也到派出所报案,在6月8日傍晚,他骑车过草皮的公路,看到一个格子衣服和一个白衣的人争吵,他们俩人向草坪深处方向。具体吵什么听不清,因为当时有大型货车驾过。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派出所报案,他说上夜班,很少看电视和报纸,听到同事议论才想起来。 钱亮信案发之后活动范围都调查了,6月8号晚7:10左右在合伙人家吃饭,用餐有9人,到晚上10点左右才散席,10:30左右又去包房唱歌,直到凌晨方回到市区房里,有门卫证实他在0:30左右骑着摩托车回来。第二天也就是9号早上跟合伙人到海边城市,在海边城市接触的人和当地派出所确认。 以上两名提供消息人都已经作过调查,排除作案嫌疑。 会议上,各组调查成员向市局总结案件。 一,根据笔记本的内容都作调查,笔记本的人员都已经排队作案时间。莫奇方的收入主要来源是中外投资营销工资,每个月收入不稳定,总的来说按现在生活方面支出没问题,朋友及同事没有产生借贷关系,与人并没有结怨。期货公司,莫奇方曾经三次到期货公司听课,业务方面还没有突出。期货公司只是按员工介绍别人炒期货才能拿提成,他没有介绍任何一个投资者,也不存在树敌。 莫奇方有联系或间接联系的人,因为莫奇方是营销公司工作,从他的工作簿登记客户,客户再介绍其它人进入营销公司听课或购买产品,所以叫间接的人,重案组成员层层深入的走访调查,都未找到在案发当晚与莫奇方接触或联系的可疑人。 二,呼台传真呼机资料,莫奇方的使用呼机时间三个月。剔除相关留信息还有以往电话之后,可疑是6月7日下午4:33分IC卡电话号码及6月8日上午10:15分和下午16:25分同一个IC卡电话号码。6月7日这个IC电话是东汽车站外面公路发出,6月8日IC卡电话号码在一个叫行口小集市路边电话亭呼出,离L废弃工地上三公里,行口小集市同M村方向一致,离M村不到二公里。这三个电话都是用IC卡自动拨打,IC卡还没有扣费成功卡主就拔出IC卡,但是呼叫信息已发送到呼机主的呼机显示屏。这是电话亭里的电话机一个漏洞,很多人都在电话亭用IC卡自动拨号功能拨打传呼机。 三,同一个出租屋的邻居反映,傍晚出门时候莫奇方回应邻居去老乡。沿海开发区,老乡的概念很广,大家都背井离乡,能相遇在同一个工作地址,彼此之间都会称呼老乡,双方自同一个省份,相互之间方言不同,两家相隔八百里,大家见面直呼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这是现在流行语。 总结两目击人:目击人提供时间很吻合,都是日落时候在草皮上争执,第一位目击人指认两人站在草皮位置,他们站的位置平坦,莫奇方的身背着公路与穿白衬衣的男人面对面交谈,还没有达到起引发争吵,从莫奇方的头顶能看到白衬衣的男人是留有刘海的青年男性;从而确实白衬衣的男人高于莫奇方,白衬衣的男人的身高应该在1.72-1.75之间;第二位目击人看到是两人已经争吵已经接近尾声,之后白衬衣的男人和莫奇方往草坪深处方向正是L废弃工地,第二位目击人又说他们身高一样,毕竟比第一位目击人看到时间晚一些,光线已暗视线受影响,里间草皮凹凸不平。从确实白衬衣的男人应该身高略高莫奇方。从被害人手紧抓着纽扣符合衬衣服饰。草皮是附近工厂几年堆放的煤炭灰,由于已下两雨,在案发现场撕打过程中的地方,未检验出煤炭灰的成分。 死亡时间8:00多左右,被害人与白衬衣的男人从草皮晚7:00多一点往L废弃工地时间合适,从分解肢体割断筋骨程度手法是一致,所以只有一人作案。由此可以得出草皮上穿白衬衣的男人就是嫌疑人。 四,L废弃工地是C村农用地,已经前三年卖给B开发商,因水塘主陈进坤不愿意B开发商和村委会给价格,B开发商停止开发暂时搁置,只是把L废弃工地画圈用砖块围起来。据传言B开发商是等**把公路重新修整,再把地皮倒卖。表面上B开发商和水塘主相互推诿扯皮,心中都知道地价肯定上涨,只等坐收渔翁之利。B开发商是空壳公司,土地各项资料及手续都已合法收入囊中,土地也走不了,围墙建成一年后就把看守人撤减少开支。陈进坤在水塘边砌一间小屋里,开发商留守人员在工地,陈进坤也在小屋过夜,开发商撤走留守人员之后,陈进坤也跟着撤。不过暗地里双方依然相互较劲。案件发生后,水塘主指责B开发商找下手人杀死,想逼迫水塘主放弃水塘。 总结:嫌疑人是Z省人,男性,额前有刘海,年龄在20-30岁之间,身高在1.70-1.75米之间,6月7日下午从东汽车站后呼机约莫奇方见面,因为着急6月8日上午和下午又呼。8日傍晚6:30左右-7:00左右在M村口外见面相见,之后两人从田间路到L废弃工地附近。8:00至9:30之间工地外围撕打杀死拖入工地截肢,9:30左右下雨,埋尸到水塘之间并没有血迹横流,从而确实在9:30以前分肢并投入池塘。凶手拿被害人钱,身份证,呼机逃离,连逃跑雨水边冲走身上血迹。 市局指示:重案组6月7日从东汽车站驶入过来市里车辆都要调访,重点找Z省身高1.70-1.75米穿白衣额前有刘海的男性,我们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漏洞。向电视台,各报社、广播交通台播向社会征集更多的信息,6月7日下午2:00以后从东汽车站走出有刘海的青年男性,6月7日在4:30左右东汽车站凤城路4号电话亭的打电话的男性,6月8日上午10:15左右和下午6:25左右地行口小集市路边电话亭打电话的男性,有目击的人员及向公安机关报案。凶手在8号同用一个电话亭,7号晚应该就住在附近,凶器极有可能是附近购买,排访周围群众,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把凶手给捞出来。 (8) 通知死者家属。 三天后莫奇方的父亲莫田泽,母亲赵翠花,妹妹莫知,女朋友金小丽坐火车到F市左岸区刑侦大队。市局接待他们,莫奇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农民,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上高县城以外,没有想到黄土埋没到半身的人却千里奔丧百发人送黑发人,可想如晴天霹雳。两老嚎哭昏厥,场面完全不能用言语来表述。 身体骄小皮肤白皙的莫知,双眼红肿,如果不是发生这种事,外人看不出她是农村的人。女朋友叫金小丽,是同乡人,清瘦的脸,双眼红肿,从她腹部微胀身材得知已经怀孕。 办案人员委婉安慰着,无法停止哭泣。看到这场面,市局派谢正上前安慰。谢正用家乡话劝慰,虽然不同省份,但语文有些类近。莫田泽和赵翠花哭哑嗓子,他们还要抚慰有孕的金小丽,只有莫知代答。 谢正简单按照程序提问,张辉在旁录音登记。 莫知双颊胀肿,谢正递上一杯温水和纸巾,说:“我能理解你们心情,请节哀。今天我们问不多,姑娘莫不要太伤心,父母还需要你。” “你们……真的确定是我哥,或许不是呢,”莫知吞咽地问。 “一会医生会按常规抽你父母的血液。” “我们能看尸体嘛?” “这个,这个太惨了,高度腐烂,最好不要看了,”谢正轻叹气地说,家属提出要求可以同意,终究还是拒绝,这个不平常人所能接受。尸体的腐烂程度令所有见过人在脑袋里还留下深刻的阴影,气味好像还残留在体内,作为此案调查刑警们,这几天都只吃素,喝牛奶。 “核对血型及案发现的物件都符合,我们也不希望不是这样。” 门外走进一个穿白色衣服医生,带乳色胶手套捧着白色长形托盘走到莫田泽夫妻前,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托盘上有两支针管,一瓶碘酒,一撮棉花棒,黄色止血带。莫田泽夫妻从未见抽过血,惊他们脸色更加苍白。谢正和张辉上前安慰说只是抽一小管血不碍事。 医生托着两管血走出门,莫知一直注视他走出门,心里暗暗希望血型不匹配。 半个小时过后,医生拿着一张打印单递给谢正,谢正看后面一行字:血型医疗鉴定,莫田泽血型A,赵翠花血型B,6.8案血型AB型,符合生理血型。 莫知走到谢正跟前,把鉴定结果重看一遍,咬着牙齿说:“我哥死好惨呀,你们一定要把凶手缉拿归案。” “我保证一定,一定找出凶手绳之以法。” “目前,我们只找到嫌疑留下两颗纽扣。”谢正把装有纽扣白色塑料袋给大家看,说:“这是在你哥手找到的,他的手高度腐烂,但他的手指骨仍然紧抓着纽扣稳稳压在手心。这两颗纽扣是重要的物质,我们推断是熟人作案,你们以前有没有看过这样的纽扣?” 接过塑料袋莫知仔细看了一会,转到父母摇摇头,金小丽接过塑料袋仔细看也摆头。 “纽扣只是普通一种,有很多服装都可以搭配,”莫知把物证还给谢正说。 “你们再深入想一想有没有关于纽扣的某个事或是一句话等等,直到他成长过程中关于衣服类的某件事,先前我们推断是熟人作案,”谢正尽量把语气降低再重复后一句话。 莫知的父母也许因为伤心过度一时回忆不起,金小丽虽然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也没有关于纽扣的事。 莫知回忆:“小时候曾帮哥补过衣服缝纽扣,记得有一次,在高中参加运动会时,衣服纽扣掉了与罗文哥调换过衣服穿。后来我哥把衣服弄脏了。我哥把衣服拿回来我帮他洗。” “你所说罗文哥与你们关系。” “我们是同村人,后来他妈嫁到县城,罗文哥也跟着去。我哥上了高中又同在一个班。” “还有嘛?” “查找嫌疑人只有这条线索吗?” 莫知反问反而令谢正措手不及,她保持清醒脑袋难得可贵。 “当然不止这条,只要跟案件有关我们都作了调查。一周之后才发现尸体,又被大雨冲洗,现场早已破坏,唯一你哥双手紧紧各抓着两颗纽扣。这两颗纽扣中国产量太大,四眼白色纽扣。我想问一下,你的印象里有没有关于纽扣的事,比如你哥说喜欢某人衣服,或是他曾拿着衣服上纽扣指着说过某件事,追溯到他小时候到长大期间。” “小时候?”莫知瞪清纯的双眸回忆往事。 “小的时候跟别人打架曾经拉扯过纽扣?因为你哥去见面的人是老乡,所以有可能儿童,少年时期间。” 谢正在穷追敲侧莫知回忆。 “这个……”莫知想了一会说:“我父母也想过这个,可他们说没有关于纽扣的事。” “你呢?有什么印象吗?” 谢正尽量投着柔和的目光注视眼波流转,他希望能给她一点支撑。 “我现在不起来,”莫知犹豫一会说。本来她想说小时候罗文哥和哥的衣服有时候都互穿,说到小时候的事也太远了。 再问有何仇人,借贷关系,莫知想了一会转向父母和金小丽,他们都一致回答都说没有。 谢正询问金小丽。金小丽含泪水哽咽讲述:一个月前从F市回老家,身体已经有孕,这次回家就是准备结婚,6月15日办酒结婚。6月8日姑嫂早就约好上街购置结婚物品。 “小丽,我想问你,在你来F市期间,你的未婚夫跟什么人接触比较频繁?在你的印象当中有什么特征明显的人?” “我来这里只有三个月,奇方每天穿着很讲究早出,晚上回来还要作细致笔记。他说他将来不久能拿大哥大,有车开住楼房。听他这么夸夸其谈开始我不信,他拿出一本存折给我看,上面共有建行二万元。这两万元在我们老家可是一大笔钱,他说再过一年,等他做上钻石级别,每年有十万收入。我问他现在是什么级别,他不告诉我。” “存折呢?” “他取了五千给我是办结婚用,剩下我回去时候交给叔婶了。” 莫田泽和赵翠花点头认可。 “你带这多钱回家,在路不怕丢嘛?” “为了省银行手续费。” “银行存折呢?” “钱都取出来完了就销户,存折银行也收回去了。” “你在F市三个月做什么工作?比如你的未婚夫有没有叫你去听课或成为他们公司的会员?” “开始我也想找工作或是跟他一起做,他说挣钱是男人的事,要我安心在家做饭。” 谢正从文件袋里拿出三张纸,铺在桌上展开,指着纸中的图案说:“你们都仔细看看,在你们印象里有没有一个留着刘海的人,因为有人当初只看嫌疑的人刘海,额头宽窄我们也不知详细,根据目击人描述画三个张图,刘海都一样的,只是额头宽不同。看看认识的人当中没有这样的人。” 莫田泽夫妻相互搀扶,莫知扶着金小丽,注视图纸。大家都摇摇着说不曾见。 谢正还想继续往下问,金小丽面色痛苦表情,捂着肚子喊疼,谢正及其它警员急忙送金小丽到医院。 (9) 走医院的大门,莫知追出来,她额前头发和泪水混合粘贴在脸颊上,说:“谢队长,你答应我的,一定把凶手绳之以法,这是两命呀……” 莫知梨花带雨苍白的脸谢正发自内想上前给她靠肩膀,毕竟同事在场,他轻拍着莫知肩膀:“姑娘,你们要保重,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目送莫知回病房,谢正仿佛看到一个熟悉背影…… 安排莫知的父母住宿,莫知留在医院照顾金小丽,谢正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到家。哥早已把父亲接回家中,姐也从厂里过来。廖苹摆菜上桌,从柜台里拿出一锅烧,父子三人干一杯。平时廖苹晚餐都要喝上一杯葡萄杯,今天晚上她不会喝。谢正的姐和女儿夹菜吃饭。一杯酒下肚,谢正这才看到桌上的菜,烧鹅、白灼虾、回锅肉,猪肝炒辣椒,蛤蜊芥菜汤。突然间感到对桌上菜肴没有食欲,他放下筷子离开座位打开餐柜,拿着一包找蒜蓉花生放在拿到餐桌,说:“爸,哥你慢慢吃,我这阵子有点忙,胃里有时不舒服,我陪你喝两口。”谢正的姐关心问他说要不要吃粥,吃粥她去煮。谢正拒绝了,盛一碗饭配着花生米吃。 廖苹在餐后拿中成胃药给谢正,谢正就着开水吞下。 灯光下,父亲古铜色脸上的皱纹又多几道,原来还有一些夹黑的发,现在已白如雪的头发。谢正心中觉得很愧疚,养儿这么大自己从来没有好好孝敬过父亲一天。这些日子上级限在一个月侦破,幸好哥和姐多过来陪父亲,父亲总是宽慰说工作第一,尽管放心,有你哥和姐照顾。大家又寒暄一阵子,父亲回房休息之后,哥和姐也回厂里。 一个人躺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脑袋里想案件。有重大案件,谢正都一个人睡在书房,父亲现在睡在书房。有一次,他躺在睡上分析一个案件,就要看到曙光时候,廖苹洗完澡穿着睡衣推门入卧室,坐梳妆镜前喷着保湿液,刚才的灵光闪现被保湿液遮盖差点就断了线。从那以后只要有难办案件他都在书房睡。睡在书房的时候他真想永远就在书房睡,考虑千千,他不得不回到主卧。 这几天都睡觉只能睡三、四小时,遮光窗帘布完全遮挡外面夜色,却阻挡外面声音。已经凌晨二点多,汽车驶过的声音在这漆黑的房子格外清晰。谢正躺在沙发上抽烟,反刍莫知提供的信息:衣服纽扣掉了与罗文哥调换过衣服穿。原先在茫茫大海里搜索,没有确切的目标,局长亲自挂帅指挥着大家向360度扩察,范围越来越广,人手有限,大家心理都觉得是大海捞针,现在案件出现一束光线,振奋人心,接下来集中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 “正儿,怎么还不睡觉?” 是父亲起床小夜闻到烟味。房门的底缝漏出去。谢正起来开门。打开房门,看到父亲穿的睡衣竟然是以前谢正旧警服的衬衫。警服已经更换新款式,虽然旧的旧款外套警衣要上交,但是衫衣不用上交。自己也卖了睡衣给父亲,还他还是执着穿着谢正旧衣。谢正一下子觉得心酸。亲深深的皱纹像刀刻一样,门牙补上银色牙齿,雪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更显得像一座雪山一样,令人仰望。 “爸,我睡不着。我们喝两杯吧。” “嗯。” 父子俩坐在电视桌椅。谢正从抽屉里拿出花生米,父亲带的核桃摆在桌上,给父亲斟满。 “正儿,你工作忙但也按时休息。”父亲拿起酒杯喝一口。 “爸,只是偶尔,您不要担心我,从小我很感冒。”谢正剥核桃放到父亲手里。 “千千越来越漂亮,完全接她妈妈。” 父亲还洋洋得意当初给谢正写了加急信,他认为是一生做出最正确的事。 “您也保重好身体,田里活别干,这次来多住一些日子。案件已经结束,之后我您到处走一走。” 父子促膝交谈。窗外不知不觉下起小雨。 (10) 把尸体火化之后,家属带着莫奇方骨灰乘火车回老家。 调查一个星期过后,其它方面没有一些进展。 从钱亮信报案的线索:嫌疑人的身高略高过莫奇方,额前有刘海的青年男子的线索;钱亮信骑摩托车过去后五分钟左右,后面走过来的行人看到嫌疑人和莫奇方争吵的声音,汽车驶过,听不到内容,之后嫌疑人和莫奇方走草皮深处,他们身高基本一致。 小组成员认为暮色差不多暗下来了,行走的人视线也所影响。 在草皮上的嫌疑人就是凶手还是帮凶手? 谢正和张辉决定到草皮和案法现场勘查。从行凶到现在都已经都过二十天,案法现象雨水冲刷几次,还在找到相关线索嘛? M村口外面两根电线杆跨架友谊公路,几年前附近工厂铲倒出来的锅炉灰,丰富的煤炭灰滋养各种野草,叶上露水还没有蒸发干。谢正和张辉环绕一圈,裤脚底被露水浸湿还粘着草籽。草皮是随处生长的大叶四季青为主,还掺杂长着各种结缕草、三叶草,狗牙根等,靠近公路这面因为有修路工人修整,大叶四季青草比较平整一些。往田间方向的地面高度不一致,以结缕草、狗牙根等为主,它们长势高。拨开杂草,裸露煤渣灰中有未完全烧燃完煤炭小颗粒。 对比相片位置,确认出钱书信指认嫌疑人和莫奇方面对面站的地方,从工具箱内拿出封条围成四方形,取出土地水平测量仪放在四方形内按开关测试,指针摆动的刻度为6度,从而说明倾斜度6度。 “张辉,你看,”谢正蹲着身指着在手掌的草说:“你看它们不一样长。这边是凶手的位置,这边是死者的位置。” “这边是有点短,”张辉指着谢正手掌上大叶青草说:“你怀疑凶手的身高?” “你也拔上来对照,”谢正眼光指从嫌疑人和莫奇方面对面站的地方。 按着谢正方法,张辉从根部拔出草叶反复比照,“确实长短不一样,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怀疑?” “我是从被打后脑袋的位置分析出。哪只打后脑袋砖块也脱落红泥也是一端重伤,所以我就怀疑草地上的嫌疑人应该低于一点。” “你这分析倒是合情合理,我觉得没有说服力,凶手突然从后面袭击,下雨之前,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出,漆黑一片,凶手打偏了也有可能。” 张辉起身向草皮外周查看,散点着一些大小石块,有半截红砖,有建筑成块石灰石,零碎的大理石,这里不仅是抛弃煤灰的地方,还建筑垃圾扔弃的地方。 “当初这个地方砖块,”谢正指着嫌疑人站的地方说:“等到目击人来指认时候已没有看到砖头,如果看到,大家也会分析嫌疑人的身高低于死者。” “你这么说,我猜想,他们两人相约在这里见面,嫌疑人先到在草皮上等候,不知道他故意还是有意,看到草皮上有一块石头,装作作垫脚石另外还可以作为威摄死者的武器,离公路太近,只好引诱死者向深处去杀害,现在垫脚石不在原位是被人移动,我说对不对?” “有这个可能,嫌疑人还没有想要对方的命,他只是想回钱,从这里走到L废弃工地路上他们肯定争吵一个小时,莫奇方把寄钱都回家了,他只能推托,嫌疑人实在无忍可忍一气之下把对方杀死。这符合仇杀。我可以断定,正是脚下的垫脚石让嫌疑人在这里会面等待的时候,才冒出想教训欠债人的苗头。” “为什么说教训而不谋杀?”谢正抬头问。 “嫌疑人他真的想杀死对方,他身上有刀,直接用刀比拿石头更便捷。” “这么说站草皮上的白衬衣的男人不一定是凶手?” “嗯,有这么可能,要排除这个可能我们到案法现场重新勘查,但愿有能找出相关线索。” “你看我找这块合适嘛?”张辉捡到起一块两个拳头体积的大理石,踩在脚下。张辉的个头比谢正矮3公分,两人隔着肩宽距离面对面测量,还真是如推测的结果。 现在还有一个疑问,草皮上的嫌疑人是不是凶手还是帮凶? 大理石和大叶草分别装入透明塑料袋封住并放入文件袋,拿物证及工具箱沿着田埂往到L废弃工地,他们行走的速度比平时放慢两三倍行走,用了45分钟到达L工地。 作案现场在野外,大雨冲刷,即使从鞋底带留到工地煤炭灰也被草吸引,检验组警员未在案发现场提取出有煤炭灰物质成分,即使检测出其中也有死者的带去,从截肢手排除只有一人行凶,但不确定草皮上的嫌疑人就是凶手,如果他心里已经有谋害被害人,他身上有刀器半途中都有行凶的机会。 工地上还保存着警界拉线,他们在首先撕打的地方重新翻找,向周围外扩延五米以上,敲碎晒的泥巴过网筛,扫草根里,不放过任何地方。冲雨水都冲刷过几次,找到希望也许不大,不过还是试一试。 那个水塘主自从发生案件之后,他每天都到水塘巡逻一遍。他站在外围站在警界线观看,他问:“你们在找什么?” “找确实凶手的物质。”张辉说。 “找什么物质?” “看看有没有煤渣” “煤渣?” “现在我们结论是凶手的身高没有高过死者,但目击人看到嫌疑人的身高于死者。” “又是嫌疑人又是凶手,我都搞不清,我现在也闲着,要不我也帮你找。” “好呀,你进来看看把这边成团泥巴瓣碎,找出这种煤渣,”张辉拿出塑料膜内的不同成色烧过的煤渣粒。 “雨水都下几场还能找到嘛?” “找找过滤遍看。” 水塘主进入警界线,在指定范围寻找,大家又向外延伸十米。烈日炎炎,汗流浃背,从上午十点多到中午毫无结果。 “你们找吧,现在都中午,我去买饭盒给你们,”水塘主主动提出。 “也好,谢谢。” 半个小时后,水塘主拎着饭盒及几瓶水回来,午饭之后休息一会。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团泥巴里用网筛之后,筛出一粒不规则小煤渣有青皮葡萄般大小,小心擦除掉泥土放入塑料袋封好。 小煤渣与被害人拖鞋的鞋底照片对比,鞋底花纹是网状无法夹住这个小煤炭,是被害人带来的,从确实草皮上嫌疑人就是凶手。 由此,得出结论是凶手与草皮上的嫌疑人是同一人,身高与目击人得出不一样。 离开现场时候,水塘主说:“希望你们尽快破案,我每天都过得惶恐不安。” 谢正和张辉乘做公车返回取摩托车,车子停在煤炭灰草皮公路边,他们原路返回。 俩人得出结论骑着摩托车奔驰往左岸区刑侦大队办公楼驶去。 “借给莫奇方那么钱,为什么呼机里信息没有通信录。难道说是没有买呼机以前借的款。” “有这种可能,凶手和莫奇方当初在一起工作。” “莫奇方为什么要跟凶手去L废弃工地,他知道欠了凶手的钱都已寄回家结婚使用,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还,而且夜色已来临,他心应该有所防范或警惕拒绝与凶手同行。” “能借给他这么多钱的人定是与他比较熟悉或要好的人,这个2万元可是大数,省吃俭用起码存两年以上,莫奇方出前也对邻居说是去老乡,可见他们关系应该很要好。” “老乡,老乡而不是朋友或兄弟,欠条也没有找到,这个老乡的老家与莫奇方的老彼此有来往或是家里住房相当近,不怕他赖账才肯借出钱。” “不过话说回来,莫奇方回老家旗鼓喧天要结婚,两家的距离不远凶手肯定有所耳闻。如果是我欠着别人钱不还,还大摇大摆结婚,你说借款人心理怎样的滋味?” “恨。”张辉肯定地说。 市局作为小组的组长,也在左岸区刑侦大队办公楼一楼会务室改为临时办公室。门口上粉红色纸张毛笔纸写着:6.8案组长室。敲门,“报告”“请进”。市局坐在办公椅上,他的桌台上摆放资料,抬头谢正和张辉敬礼。 “你们组有新情况吗?” “我们俩人又重新到草皮和案发现场再调查一遍,有新的情况向市局汇报”谢正说。 市局手指示意他们坐下来。 “经过我们勘查发现,凶手的身高没有被害人的身高高。” 谢正和张辉是搭档,谢正职位队长,张辉是警员,所以多是谢正向市局汇报情况。 “哦……具体说你们发现,”市局放下手中资料,背靠在椅子后背,双手十指交叉成拳。 “首先,从被害人脑袋受伤的位置和拍打头部的砖块,我们认为是行凶人的身高低于被害人。后来有目击人看到被害人在草皮上与留有刘海的男人见面,说明刘海的男人略身高过被害人。经我们现场再次核查。” 张辉从文件袋里取出套有塑料袋的石头和草叶,放在办公桌上。 “市局,这是我们在草皮上取来的,请看,”张辉说。 “根据目击者指下的地方,从两人在草皮上所站的位置的草对比高度,我们发现有一小撮地方草略短一些,这小撮的地方就是嫌疑人站立之地,他脚下恰巧有一块石头,所以钱书信当时看到嫌疑人额前。哪块石头在案发十天左右被别人移开,草皮上也经常有人去散步,案发的当晚和发现案件前一晚都下过雨,报案三天目击者才到派出所提供消息,被石头压的地方草很快恢复竖立,这种草是大叶四季青,生长地方很普遍,它长到一定高度之后就会再长了,我们也对比对周围的大叶四季青,它们长度也与莫奇方脚下面草一致。” “还有他们站立位置有六个刻度倾斜,”张辉拿着较长的草叶补充说。 市局亲手拿两个塑料里草对比,说:“这个发现很有利,我们当初从死者的受伤后勺偏下颈椎分析凶手也是低于被害人,后来目击者提供,我们又认为行凶的人又高于被害人。虽然是有矛盾,但我们还采纳目击者描述。当初分析有两人作案。” 在刑侦工作侦查中,一般都是以见证人为主。 “市局,我们从案发现场拿回这个。” 张辉把塑料袋的未完全燃烧完小煤炭球递给市局。 市局接过,袋内褐色小煤炭球只燃烧五层冷却后还坚硬。市局舒展眉头:“你们找到物证非常关键,值得口头表扬。还有什么发现?” “由此从死者呼机内容能确定,凶手借钱给他的时间应该是在没有购买呼机之前,两人关系肯定很熟悉,所以没有打欠条。之后凶手到周边城市工作,反回来找死者拿钱。从某地乘坐大巴车到东汽车站,再到L工地废弃附近住一晚,两人相约之后发生争吵,理由是债务原因,从死者收入来看,他只能应付日常生活开支,往时他寄回家一些钱,2万钱还是省不出来的,从工行存折支出入可以看出没有多少节余。莫奇方已经把钱寄回家,没有能力还凶手的钱,杀了人还不解恨,还要截肢。” “嗯,继续。” “凶手为什么要借钱给死者,两者关系我们已分析得出两点,一,他们俩在老家彼此之间很亲密或有亲人往来,所以很得过不用打欠条;二,莫奇方拿钱回家准备结婚是件大事,凶手和死者在老家的房子距离应该不是很远,起码在同一个县范围内。” “你们陈述的我很认同,在推理凶手的身高我不能完全持同。毕竟是漆黑当中砸上对方也有打偏。但是你们分析也很重要。至少也跟死者一样高。放宽1.65-1.72之间,”市局说:“凶手身上是暗藏一把刀,尽着漆黑夜晚,他完全在被害人不知情况下拔出刀捅入被害人身上任何一个部位要比弯腰捡砖块瞄准拍打头部既准确又迅速,两人撕打时候凶手本来就是占上峰也没有拔刀器,掐至窒息死亡惊慌拿出刀分尸。凶手没有直拔出身上的刀器,说明他只是找教训对方,你们分析凶手是在草皮上踩压石头等候时才有预谋杀人的想法我完全认同。由于两家都是认识,凶手在杀死人之后定然双方家里人问起被害人下落,所以毁坏尸体,把所有证件都拿走警方破不出案。” 谢正说:“现在得出结论:一、凶手是男性,能借钱且不打欠条说明俩家庭之间有亲戚往来比较频繁,被害人死时候不抓着两颗纽扣,纽扣暗示着破案信息;二、凶手是有额前有刘海;三、身高在1.65-1.72米之间;两人之间曾经在一起工作;四、如果凶手是从东汽车站下车,他之所以到F市,就是讨债,持有IC电话卡除方便与欠债人在电话亭不给别人听到之外,根据被害人呼机通信记录,并没有与F市外人交流通话过,也没有与凶手以往通话信息。他懂得使用IC卡免费自动拨打功能说明他已经沿海地区工作时间相当长;凶手从东汽车站下车,而且他是过来要回自己钱,行李不会很多,最多是轻便小包,6.8晚上杀人了,全身上下都是血,下雨虽然冲洗血迹,血腥很浓,他的小包就有置换的衣服;五、凶器应该在本地购买,凶手从汽车站出来,他不可能随身带着一把刀;六,凶手脱下衣服及凶器、衣服会分开扔掉,说明他有反侦知识,我们是一个星期之后才发现尸块;七,凶手有屠宰方面的知识,毁尸灭迹,又把被害人身份证及呼机都拿走,证明凶手惧怕被害人身份暴露,确实熟悉的人行凶。” 市局点头认同二人总结,交给俩人刚正在看的文件,说:“你们拿这些书信回去看看,其中有一封信就写着‘买衫先买扣’,信中这个叫文弟的人跟莫奇方最要好,这个文弟当过兵转业回到上高县物质公司。上级督促尽快破案,我看你们分头行动,谢正你到上高县走一趟,张辉配合我把被害人以往接触过的人再询问一遍。” 两人起身行礼说。“是。” 谢正接过一沓复印的信。 “只有文弟的信值得看,其它只是普通来信,你出差把来信上人都访问一遍。” “明白,”谢正说。 “我们确定百分之百是熟人作案,把范围缩小亲戚熟人之间,从源头调查也许会有意外破绽,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放过。” 市局拿起电话:“小张,去到Z省的上高县的火车有几点,要最快到达……转换车,留一张票吧。” 火车票都预留有公务出差,再火车发车六小时前如果公务票没有预定就会放出售卖。 市局挂电话说:“从广州没有发车往上高县,中途在Z省首府换车,今晚有8:30发车到Z省,你现在把信带回去看。” 谢正拿装有复印信的文件袋走出组长办法室。张辉留下与市局探讨案情。 (11) 仔细过目订成合成本的信件,详细登记寄信人的地址,姓名,及基本内容。 李祥瑞1封;罗和刚1封;赵东鑫2封;区钢2封;黄文利1封;以上这六人信都同学关系。有一位叫文弟写信文采相当不错,他们之间互相称兄道弟,关系不一般,市局点出的‘买衫先买扣,买牛先买绳’就是文弟书信中。听莫知讲他们两家是邻居,一起长大的。 市局指示一定要到上高县调访,‘扣’是本案突破点。 想到在医院门口莫知那双寄托希望的眼眸,谢正有一种说不出滋味促使自己一定查出凶手。 从合成本取出文弟的其中两封,是他参军首封信和退伍前末封。 第一封信 奇方哥: 你好!现在才给你回信,让你久等了。新兵集训三个月,训练很严格又残酷。我被编制国防边界某炮兵侦察连,现在已经进入深山里驻扎。 边境的高山万壑千岩,你可能想象不到这里山有多高多险峻。站在山顶上,云雾缭绕仿佛就像到仙界一般。刚入山的时候,我都产生后悔参军念头,常常想,当初跟一起你去拼搏,何苦来到深山里。步行几十公里才看到有茅草屋,稀稀散散点缀在山坳间,如果不是吹烟升起真不知山林深处有人家。房舍搭建在林缝中,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拴畜生,上层老**女同室,你可能想象不出这里居民极为贫穷,他们甚至连鞋子衣服都没有穿,长年吃玉米,甚至有的居民连米都没有见过更别说麦面是何样的了。他们与原始部落无任何差别,身上散发着臭味,语言也听不懂。战士中有人抱怨,三山五岳有名人留字仙家传说,我们当初为什么到这里?还在这里居民,祖国平原辽阔,为什么要驻扎在深山里。 指导员训话:你们嫌这里居民,可想过他们也是保护祖国,他们祖祖辈辈生活长常生活深山中,就是坚守祖国一扇大门不被敌人入侵,我们祖国能够繁荣昌盛,人民生活安定,是边疆居民默默无私地坚守奉献,他们是值得我们最尊敬的人。我们不是周游各地也不是过路侠客行走江湖。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保家卫国抵抗侵略是神圣使命。我们是热血男儿,维护祖国的主权尊严和领土完整,为人民争取和平安宁的生活。跨过国界碑就是邻国,祖国的寸土寸金誓死保卫。我们驻守在祖国大门感到无比自豪荣耀,是一个人一辈子的财富。当兵没有无悔人生,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我们人生更加完善更加自豪。因为我们是一名军人,为祖国带来和平和安康,所以你们往后都要昂首挺胸走向前,直至生命尽头。 战士们心理得到鼓舞,与边界上居民溶为一家。最初,战士们住在搭建木屋里根本无法睡觉,闷热无比又饱受蚊子叮咬,身上无一处不被蚊子叮咬,这种蚊子是虎蚊,被它叮到又痒又痛甚至皮肤溃烂,还要抵防蜈蚣、蛇侵入,真是坐卧不宁。当地居民教会我们建房子,上下层房子,房子建好后,又把自家牛牵来赶入下层。我们睡在上层舒适又清凉,虽然闻着牛粪,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受到蚊虫叮咬。我现在才知道牛粪可以驱除蚊子。居民们淳朴善良又热情,他们好不容易捕上野猪,还分出一部分给战士们;战士们因水土不服,连续几天上吐下泻,卫生员带进山的药快要用完,指导员拍发电报上级,上级最快也三天才能送到,还是边界上居民找来草药煎水,战士们才脱离险境。 总之,这里居民教会我们在艰苦的环境生存,战士们得到锻炼意志,就如指导说的当兵没有后悔的人生。 想当初你也能来当兵就好了,我们是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战斗。有时候,我想着我们虽然不是同个母亲所生,但我们好像前世就在一起了。 在这里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我过得很充实很快乐。我能成为一名边防战士感到非常骄傲,俯瞰群山,希望肋下生翅,遨游崇山峻岭。我手中的钢枪,保卫神圣土地,我无畏当初选择。 你的来信讲述,在工厂工作经常加班,收入可观,你说将来还把家里房子重新翻修,赞钱给知妹考大学。 奇方哥,你大胆放心开拓未来,我在边疆给你守护和平! 敬军礼! 文弟 198X 年 月 日 第二封信 奇方哥: 你好! 时间过得真快,离开故乡快三年了,我已经深深爱上绿装,真到分离时候脱下还真舍不得。上个月前底,领导找我谈话,根据考核,我可以留在部队多多锻炼。得此消息,我兴奋一夜没有睡好,当即写信告诉回家,我妈回信非常赞同我继续留在部队好好锻炼。穿上军装时候,也曾暗暗发过誓言,一定要在部队好好表现,争取立功。可是转念一想,当初答应你我退伍后就和你一起打拼天下,当初的诺言我就食言了,请不要怪我言而无信。 国庆节放三天,班长带领我们进入市区游逛。这是当兵进入山涧之地以后能有机会出来,我们的心情欢呼雀跃就像脱缰野马一样。琳琅满目的商店应接不暇,每样商品都很有兴趣,连吆喝**声音都觉得动听。穿红带绿的女人们迎面过来,她们投来爱慕目光真令人心跳,我们面红赤目,腼腆不知所措。女人们轻快走过身边发出银玲般的笑声还激荡在心中。 在商店的柜台上,一台录音机放着美妙的歌曲使人止步不前。歌声穿过心间,侵入血管,融入骨髓中,如沐浴春风如知心明月,像山涧的溪流一样欢快。在熙熙攘攘人群的街道也能感触到驻足在瀑布脚下迎着雾水飞落在身上的感觉。用太多词语都无法形容这美妙歌声,有一句诗恰到形容: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售货员热情地介绍邓丽君的歌曲,在水一方,想起知妹,此刻她已经读了初二了吧?你不要怪我存心不善,我一直把知妹当成亲妹看待。当场毫不犹豫就买两盒磁带。回到军营里,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买衫先买扣,买牛先买绳’的人,很好笑吧。 晚上,军营放电影。在放电影片之前,先播放了沿海地区民展映片,真不也相信外面世界变化这么大。你以前写的信中描述开发区经济腾飞,就像大海一样畅游,我还心中否信。后面战争片我都没有认真看,脑子浮现开放特区画面:摩天大楼、宽敞街道、奔腾汽车、繁忙的车间、斑斓的彩灯……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我身却还在深山里心已飞到跟你一起拼搏。次日,把申请复员报告提交领导。 激动心情期待着跟你一起闯荡世界。 当然,我的冲动遭到我妈的反对,报告已经审核批准。但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从小我就有志向与你一闯天涯。部队里有复员兵练驾驶车,我也报名参加,想着迟早有一天能为你开车。 我妈在县城上给我找到接收单位,本想拒绝,和妈是相依为命,继父又走了,她已经在那个家没有立足,只能暂时听从妈妈的安排。 人生的路有千万条可以选择,但是妈妈的话不能不听。将来你成为成功人士,我陪伴你开车导航。 向敬你最后一个军礼! 文弟 198X年 月 日 谢正仔细看完信,脑海里不停闪烁着买衫先买扣,很大指引方向,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的样纽扣?他去财务处领差旅费,回家与家人交待,尤其与父亲交待等着他出差回来,收拾几件换洗衣物,坐上开往Z省的火车。 第三章追踪(1) 乘18个小时的普快列车到Z省首府火车站,广线到Z省并没有快速列车。从Z首府站到上高县的火车是晚上发车10:05发车,现在是下午4:20,谢正在火车站附近小餐馆用餐,这次出来调查是市局指示,开支方面尽量能省则省。贴在火车站候车大厅墙壁上列车时刻表,查看到往上高县的火车一天四列车,下午4:00以后只有晚上这一列,这是过路车,到达上高县次日凌晨4:20。乘务员叫醒谢正准备下车,提着简便行李箱从卧铺下来只有谢正一人,汇到出站口寥寥无几。夜色还很浓,上高站的火车站人候车屋瓦棚顶面积不大,三个售票窗口,小商店,货架上摆都洗漱用品及烟。其它下车的人提找着大包小包行李坐挨在木条椅子上打盹等候着天亮。谢正在火车已经睡过,现在没有睡意,在候车室转悠一圈站在窗口,火车驶发声音已消失在黑夜中,天空灰朦寂寥的星星,出口和入口站浑黄灯光吸引的飞虫,它们也疲惫爬在灯罩内壁,墙根外传来几声蟋蟀叫声,整个大地还在沉睡。带红色袖章的一名五十左右铁路工作人员走过搭讪。 “出差也很辛苦了。” 人家一眼就能看谢正不本地人,他穿着白底衫衣外套灰色细纹绒拉链外套,黑色休闲裤,黑色皮鞋,这一身在F市是很普通,与眼前四周的人穿着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只有谢正从卧铺车厢出来提着一个公文行李箱。 “嗯。” 喉结发出声音回应,谢正打量他一眼又望着窗外,他不喜欢跟已知身份的人打交道,当然,这个铁路人不知他身份是刑警,眼前这位迎送往来各地的人,看到谢正拉带行李箱也能猜出因公出差。 “来。” 一支烟都已经递到跟前,铁路人手里拿的烟盒,这个牌子从来见过,从卷烟白纸及烟盒印刷粗糙就知是本地产品。谢正没有接送到跟前的烟,反而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给铁路人,谢正以为他会拒绝,接过之后以为他会马上点,没想到他却把烟插在耳朵背上,候车室中央顶部的灯泡只有四十瓦,对方铜色的面孔裂开嘴巴笑的时候清楚可见上下两排都镶有银牙。 谢正要给自己点上,对方却阻拦说:“你别瞧不起这个,抽我的。” 铁路工作人员指着手里的烟,看到谢正怀疑,他裂开嘴笑:“你放心,我还能骗你嘛?这个我们当地产的,我自己加入一点草药粉,你试一试,保证不一样。” 把烟放回烟盒,拿对方的烟放入嘴里,对方划火柴点上,深吸一口,一股淡淡香味扩散开来,还真是不一样。 “你这是加什么?” “哎,就是加一点提神东西,这一盒你拿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又不相识。” “拿着吧。” 对方已经放到谢正手里。 “我转一转,你享受着。” 谢正看着他走入站台内,把烟压灭在窗台砖面弹出外面落在草根内。坐在木椅上闭目仿佛看到噙泪莫知向自己走来:“谢队长,你答应我的,一定把凶手绳之以法。” 天还没有全亮,椅子上的人已经整理行李陆续走出侯车室。给烟的铁路人走过来对谢正说:“你最好再等一下。现家家家家户户紧闭门户,那边有水洗脸,你先去洗脸漱口。” 谢正朝着他指的方向过去,打开行李箱取出牙具。梳洗之后,天空又明亮一层,街道上已经有行人。虽然他很热情,但他不想与他打交道,提着行李顺着台阶走下。 “你再等一下嘛,所长一会就过来了。” 铁路人从候车室探出头说。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 谢正回过身问。 “昨天所长就叫我留意。你看他来了。” 街道上行人往火车站走来,穿着警服的人格外显眼,他横过马路大步流星走上候车站,伸出手:“你好,谢正队长,我叫郑国良,是上高县城派出所的所长。一路辛苦了。” 对方是接到上级通知。 “你好,我是F市左岸区行侦大队警员,叫谢正。” 郑所长的手很有力量,手背上青筋隐现着几道疤痕,国字形的脸淳厚朴实,两排牙齿长得不整齐,给人第一种感觉很凶的样子。 “来迟了让你久等了,我接上级通知,但是不知道你坐几点的车到达,所以叫铁路老李留意。真不好意思。” “难怪他请我抽烟,”谢正转过脸对站在候车门的老李说:“你不跟我挑明,我还以为你在试探我。谢谢你的烟。” “我的烟郑所长也吸过,大家都说好。不是一般人我不会告诉的。” 与铁路人握手告别离开火车站,和郑所长走在大街上,街上人家开门洒水打扫,骑着自行车的人车后装满货物或是载人发出避让车铃声,无篷盖三轮车发出引擎声震响清晨。 “你看我们小县城交通很落后,这种车在你们那里早就淘汰?” 三轮车驶过郑所长说。 “差不多吧,”谢正说。 排气量不合格在F市已清理出市场,虽然柴油很浓谢正很久没有听到拖拉机之类的声音反而觉得亲切。 过一道街后,来到铺面坐下。两张长饭桌,多张板凳,两个炉火上锅冒着蒸气。 “郑所长,这么早呀,”妇人家问。 “二婆,来两碗肉面,”二婆说了。 二婆揉搓面下入冒蒸气的锅,不一会捞出加上配料。 谢正从口袋掏出烟盒,摸到袋内多一盒。 “这个是老李给我的,不知道他里面掺什么,还挺提神。” “他就爱捉弄人,”郑所长哈哈大笑说,从烟盒抽一支烟点燃吸,吐出烟雾:“这是自家种的烟,他在里面加一点樟脑油。” 谢正也哈哈大笑,点上一支说:“差点就被他捉弄了。” 两碗汤热的面端过来。郑所长从竹筷筒拿出筷子递给谢正:“尝尝我们当地特色面。” 筷条搅拌几下,麦香味鼻,味道很好。 “我们吃完先去招待所,先把行李放。” “不了,先去办公室吧,办事要紧。” 谢正要付钱,却被郑所长抢先挡住:“一碗粗面为你接风。” (2) 县城派出所吃早餐这条街的后面,和县城**相邻。房屋是青砖瓦房,从外面可以看出有一定年头了。 传达室里一位警员引郑所长,站起身行礼,所长说:“小王,上茶。” 郑所长的办公室的面积二十左右平方米,两个陈旧木漆文件柜,办公室桌椅,两张客椅和一个小茶桌把本子。他的办公桌也有两堆文件。 谢正从行李箱里拿出记录通信地址和名字递给郑所长,郑所长看一会说:“物质公司就离我们不远,你所说文弟资料有驾驶技术,复员转业,年龄,如果不错,他的名字是李罗文。” “哦。”谢正心想过,文弟信息比通信上其它人比较多,肯定容易查到,但没有想这么快,有些意外。 “这里县城有多大,前后不过三公里,我叫人通知他们领导过来询问就是了。” 警员小王棒茶杯放在桌上,谢正道谢。 根据信封上面寄件地址,派出所的警员很快整理到文弟资料。县城物质公司只有一位员工符合,名字叫李罗文,资料及简历如下: 李罗文的资料:性别:男;民族:汉;文化:高中毕业;兵役:三年;未婚,身高,身份号码和住址和爱好有何特长详细注在表格内。 简历: 1969年11月15日出生。 1976.9--1979.7年就读于上高县巴王村小学1-3年级; 1979.9--1981.7年就读于上高县县城人民小学4-5年级; 1981.9--1988.7年就读于上高县县城一中普通高级中学,就读初中,高中。 1988.11.X-1991.12.X年服兵役H市边防部队某炮兵侦察连士兵。 1992.1.X-至今,复员分配在上高县城物质公司任货车司机。 谢正问为何从巴王村小学未毕业直接到县城。 郑所长答道:“因其母亲李飞华嫁给县城文化所一名田明松职工,田明松于198X年病亡,田明松和前妻育有三儿一女,与李飞华并无庶出。” 所长派警员小王调取李罗文在县城物质公司考勤。物质公司就在隔一条街,小王不到半个小时就拿回考勤表,从参加工作以后到今天考勤记录都拿回来。派出所人员也许惧怕漏失,或许自己是上级刑警身份,他们周全所以把所有考勤都拿回来。谢正从中找到今年6月份考勤。 看一会,除了周日不上班,其余时间都正常上班,没有请假,连病假都没有。细翻以往考勤记录,也并无异常。谢正沉思一会,警员提醒还有签到本,签到本压在考勤表下面,谢正如得到曙光,翻到今年6月的签到本,查6月8日,并没有李罗文的签到字体,上面写着开会,从6月6日至9日连续四天开会。开会也应该签自己名字,为什么是别人的字体代写开会? 郑所长派小王去传唤物质公司的人事科的科长,在这期间,谢正拿出老李烟吸,递给郑所长他拒绝。 人事科的朱科长身材低矮大约不到一米六五,前额有些秃,他解释说,因为李罗文是司机兼任秘书,经常跟领导出差。指着签到本子最后一栏说:这里登记着6月6--9日,李罗文开着装载自产的面条,还有一些薯粉及一些药材干货的卡车和党委黄书记到省里出售。 “往返要四天?”谢正问。 “这里离省城有500公里,只有李罗文一人开车,卡车到省城也差不多要一天了,次日把货销售到各家店,各家店也把价格压一压,快的时候一天,慢的时候也要两天销售完了。所以一般都要往五天左右才回到县里。” “李罗文各方面表现怎么样?” “小伙子工作表现不错,他是一个正在培育发展前途的人,肯吃苦耐劳,他开车技术很娴熟,书记最信任他。” “他现在在单位还是外出了?” “今天晚上回来,他到乡下收干货,一般都要几天才能收得满一卡车。” 谢正告诉人事科的科长,先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到时麻烦安排与李罗文见面。 一个警员进来递郑所长资料,郑所长看一眼递给李罗文的父母资料:李罗文其母:李飞华,年龄45岁,汉族,初中毕业,身份号码,住址,职业等。 李罗文生父,其名:李树开,户籍:Y省乌州镇罗文村三队四组。其母李飞华下乡插队双方自由恋爱,于1969年结婚,当年生下李罗文,因两人性格不合,李飞华带着李罗文回到出生地生活。经人介绍李飞华嫁给在县城田明松职工,田明松因是丧偶,年龄比李飞华大十五岁,李飞华在县文化大院饭堂后勤工作。体制改革之后,李飞华下岗,因跟后子女不合,与所生儿子李罗文同住。 郑所长有些抱歉说:“以上仅是目前有登记的记录,如还需要更详细,我们再继续调取。” “谢谢你们,提供的资料目前很详细。” “其它人的正复查中,请你耐心等待。已在招待所开一间房,到房间休息一会,下午我们就能整理其他人资料。” 郑所长亲自带谢正到招待所,安排住下。招待所里一位男性提满满的两桶热水到公共浴室,带来香皂及毛巾,谢正痛痛快快洗。他感到回到读书年代集体在公共浴室。 洗完澡走出浴室,谢正想把衣服也洗洗,找大院一圈没有水龙头,正好提水的员工从外面走入,谢正问:“大哥,水龙头在哪里?” “我们没有自来水,哪边有个水泵,我帮你泵上来。”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把衣服晒好回到房间躺一会,所长请谢正出去吃饭。所长介绍本地面条做格外地道鲜香,从店家手里接过青瓷大碗,份量格重,筷子搅拌两下送入嘴里,面条韧性柔软有弹性,辣味既不呛口又特香,恰到好处。谢正想如果这个美味带到F市去,天天吃都不会腻,价格又实惠,他看到所长递给店家伍元,店家还找回一元。两人走回到招待所的路上,回来的路上郑所长的谈吐里他年青时候上过战场杀过敌,送到招待所门前就离开。 谢正这午觉竟然睡到三点。等他匆匆到所长室时候,除了所长及警员外,多两位瘦长男性,一位戴着老花镜年纪将近六十岁,他穿着半新浅蓝短袖衬衣,黑色裤子,老式鞋头包盖灰色塑料凉鞋;另一位年纪是四十多岁,穿着短袖白衬衣,黑色裤子兵革皮带,灰色塑料凉鞋。二者衬衣左上方口袋里插着水笔,一看就知道是俭朴知识份子。所长介绍说:“谢队长,这位年长者县城一中邓荣华校长,这位是县城一中教语文的黄雁白老师。” 两位老师就当年自已读中学时候的老师一样,他们都是默默无闻奉献者,桃李满天下却从来不求回报,值得尊敬的人。当所长介绍谢正时说:“校长,这位来是F市谢正刑警大队长。”谢正走上前与两位老师握手,两位老师说:“谢队长,您好。”谢正说:“邓校长客气了,请不叫谢队长,就叫我小谢,虽然我们初次相识,但好像我们见过面一样,您们让我想起了我的中学老师。你们都是值得人民尊敬的老师。” 小王当起勤务兵倒茶。所长室显得有些拥挤,所长室两个文件柜占小一半的位置。 “谢队长,您所要查得资料我们都带来,你看一下,”黄老师从纸袋里拿出一沓发黄纸张。 “黄老师,你们这么神速整理出来了,太感谢了。” “这不接所长交待,中午和校长从档案室调取出来。因为都是同一届的学生,寻找也很快。您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我们回去再查找。” “辛苦校长和老师。”谢正接过纸张,仔细翻阅一阵。“他们都是同一个县城吗?” “是的。”黄老师回答。 “已经过去几年了,他们会不会搬家?”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却使搬家也能查到搬去地址。” “学生家地址都是各不相同,初来乍到我对贵县不了解,再者我冒然前访问,总会引起误会,郑所长能否与我同一前往?” “没有问题,我会一直倍谢队长的,”郑所长说。 “我也陪着您,我是他们的老师,交谈能顺畅一些,”黄老师说。 “您是生人,小县城有外人莫名来访,定会引起轰动,弄不好次日就成了整个县城大新闻。我看就说您是我的亲戚,是外地作考古研究,到我们县城研究县志。这个借口可好?”邓校长问。 “很好,你们想太周全了。可是黄老师还得上课?” “不是还有校长,我们学校的老师请假都经过校长批准,校长可是****,除了英语课不能担任以外其它课程都可以胜任,”黄老师扬眉笑着对校长说。 “当初,我们学校也这样子,哪时候我中学只有一个英语老师,他可是我们学校重点保护对象。他的卖煤球,挑水,扛米等等校长都指挥学生去做。英语老师的母亲生病校长还亲自骑车送到医院挂号。有一次,英语老师有事非要请假三天,你们猜哪三天我们的英语课怎么上呢?”谢正说。 “抄课文。” 四个同时喊出,一阵哄笑大笑。 “高中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连续三天都是抄课文,英语老师回到课堂上感慨且幽默‘看到同学们认真抄写课文,我笑得像弯下腰一样稻穗,收获满满,有的同学说抄课文是老师无能的教学,通过这一次,我看到很多同学写英语字母比以前写得规范许多,看些以后我会叫你们多抄课文’。” 谢正为了能给老师放松紧张心态,讲述读书时代故事。从一进门就看到两位老师紧张,这是能理解的,有外地来刑警调取学生档案时,谁能心理平静呢。 “黄老师,请问这个李罗文学生个人情况如何?”谢正拿出李罗文学籍档案。 “李罗文这个学生我对他印象比较深,他的写作水平比较好,在那一届学生出类拔萃的,当初寄托他将来能考师范学校,师范学校有补助,很遗憾他只差一点点,我鼓励他复读,由于他是继子,不得已选择当兵。” “他与莫奇方是什么关系?”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是邻里关系。之后李罗文的妈嫁到县城来,他跟随来。李罗文的妈是初中毕业,是有文化的人,当时她是在乡村小学做代课老师。虽然带着一个儿子,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向他妈提亲。李罗文的妈出嫁的条件就是要把李罗文带上,不接受她儿子她终生不嫁。” 邓校长讲述。 “她为什么跟前夫离婚呢?这个知道嘛?” “我与他妈有一点远方亲戚,他妈叫李飞华,”邓校长说:“她下乡到Y省的某乡下,跟一个姓李的结婚生下小孩,据说哪个人有家暴又好吃懒做,生孩子时候都没有照顾她。之后不顾一切离婚,把李罗文也带回家乡。李罗文从小就是被欺负,农村就是这样,没有爹的孩子尤其是他妈是离婚带回来,李罗文的几个舅舅及舅妈都不待见她们母子,后来是莫奇方的父母给一间侧房住才能安身,现在想来母子俩也很可怜。四处漏风,家徒四壁,还受人挤兑。” 邓校长说话嗓子发哑,谢正递上茶杯,邓校长喝一口茶继续说。 “一年冬天差点就死在破房子了。李飞华的父母都已经双亡,又没有姐妹,她小时候读书还用功,一个女孩子读到初中已经不错了,家里人都宠着她。” “为什么她的哥哥后来不待见她了呢?” “我们这里有个传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两个同姓家族儿女结婚,两个家族相隔几十里山路,不存在同族近亲,儿女成亲之后生下一对儿女,夜晚一个变成妖一个变魔,妖和魔夜里出行吸血过往行人,许多人就不敢经过此地,妖和魔没有外人吸血,他们只能在男方家族内吸血,吸血本族又到女方家族吸血,直到一位得道仙人出现,他游境上空,看到尸骸遍野,杀气森森,从袖内拿出照妖镜往下一照,一对兄妹显现妖身魔躯,仙人从手中脱下项圈,把妖和魔都圈起来收去。从此,在百姓之中就有传闻,同姓之间不能结婚,否则生出小孩必变成恶魔。” “就是因为这个传说手足之情如此淡薄,贵县的传说很惊世,”谢正拿起茶杯喝,一母同胞形成陌人,妹妹婚姻不幸,作为兄长理应接济,竟然驱之门外,他们应当想好歹也是一母同胞呀。他本来想点烟,但是在长者面前他不能这么随意,尤其在老师面前。 “传说不可信,谣言扎根深,百姓之间传着这些妖呀魔呀增加色彩,最初只是吓恐稚童。天下还是好人多,莫田泽就接济她们母子。但好人却没有好报,谁都想不这种事发生。” 看来他们已大概知道莫奇方的事。 “现在他的家还好嘛?”谢正顺口邓校长问。 “莫田泽悄悄把儿子骨灰埋葬回到原籍,他的媳妇就病倒了,现在在县城住院着。” “回原籍?” “莫田泽的祖籍本不是我是县城,出了这种事更不能落葬到巴王村,这样会巴王村带来不利的。” “从小我喜欢听妖魔鬼怪的故事,校长,如果有时间,我真想听一听贵县传说。” “都是一些落后封建思想,不值得宣传。如果你有兴趣,我自己收集一些本县传说故事,可送给你。” “谢谢你” 寒暄一会,黄老师把其余五位同学资料都呈现出来,指出这两位同学离此比较,下午可以去拜访他们两人。 (3) 不到四点从派出所出发,郑所长和黄老师带路。上高县派出所里只有一辆吉普车,这是有特殊情况才使用,各乡村还有很多没有通公路,开车还不如骑车方便。谢正能理解,自己也是从农村走出来。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公务,骑着车在乡村崎岖小路行驶还令人心旷神怡。路两边丰收在望大片的麦田,远方低矮房子隐没在麦浪中,隐隐传来犬的叫声。 拜访的两位分别在不同小学任教,李祥瑞和黄文利两位小学老师都是说偶尔来往几封信,当初还劝莫奇方留在乡下做小学老师,莫奇方还选择出去闯,非常可惜就这么走了。谢正问莫奇方和李罗文之间关系如何,他们都一致说当时班里莫奇方和李罗文两人关系最好的,莫奇方经常不去排队打饭,都是李罗文帮打回来。黄文利提供线索:因为他们俩人一起同一个村子长大,友谊比其它同学还要亲密,有一次,莫奇方要上厕所,他身没有重要文件,要李罗文送文件送去。重要文件?谢正停下笔问。师生不约而同笑。‘手拿重要文件,脚踏黄河两岸;前面机关扫射,后面炮火连天’黄文利顺溜念,谢正忍不住大笑,刚开始郑所长还莫名其妙,黄文利解释郑所长当场忍不住哈哈大笑,告别时候学生热情款留黄老师,以表师生之情,都被黄老师谢绝了。从学校返途已经接近六点。三人骑车乡村小路回到大路上,夕阳浸染大地,给麦田上覆盖一层神色。蜻蜓在空中飞舞,妇女在菜地里拨洒淋菜,鲜嫩嫩幼苗菜贪婪吸引着美味的尿素。 郑所长骑在前面,后面谢正和黄老师。 调访的两位同学都没有得相关线索,没有来之前得知他们俩都是老师,谢正心里早就知道结果,来的路上还是希望能得一些线索,这次出访重点是李罗文的信‘买衫先买扣’,如果也没有得破案的线索,这案件又从何处追查下去?重案小组成员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寄托李罗文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路边不远处房屋的烟囱上炊烟随风飘散,想起信上写丛林深处有人家。 “黄老师,李罗文的信写得很优美,他应该是您得意门生之一吧?” “是的,他很开朗的一个子,如果我们师资条件再好一些,他应该考上大学,为他妈妈扬眉。不过,他现在单位表现不错很得到领导的器重我为他感到骄傲。” “黄老师经常关注他。” “县城就这么大,从县头走到县尾,从县尾走到县各个巷子,逛完整个县城不到半个小时,单位公司也就这几家,有机车单位除物资公司拉货车,还有县**及派出所吉普车,巴掌大的地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李罗文开车技术相当一流,传言物资公司书记要招为婿。” 坡度较长,有相当长时间不骑二八寸自行车,谢正还没有完全适应,下车推车上坡。看到谢正推车黄老师也跟着推并行。郑所长把车撑停在路边,等着俩人的头浮现跟上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 等到谢正和黄老师推着车赶上来,郑所长问。 “谢队长他也是从农民家庭出身到城里,离开家乡多年在城市里很少捕捉到日落。” “你们语文老师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泛着文墨,谢队长初来乍到定然对什么都感兴趣,你们没有看出荒漠的日落,红彤彤夕阳仿佛眼前不远处触手可摸却远在万里之外哪才是真正美妙绝伦呀。” 郑所长直言更是触动黄老师,他保留军队作风,秀才遇上兵,作为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教授知识及管理几十名学生生活,极少有充裕时间观看日出日落。黄老师撑起车脚撑,谢正也撑起脚架。计划还要访问信里一个同学,农民日间田野劳作,日落之后才收集劳具赶着家畜回家。这个时候三个不速之客赶到别人家,一定妨碍正在用晚餐,所以此时在路边停留片刻最为恰当。 一辆老式卡车开过,这种在F市是早已淘汰;满载着草的拖拉机发出笨重的声音;农民骑用力蹬着车,后车驮载着重物的往回家,自行车是很多家庭重要交通工具。归途的人驱赶着牛、羊避让机动车,他们好奇地张望站在路边看日落的三个男子的后背。 今天下午谢正一直抽着铁路老李给烟,他掏出的烟是F市买,递给黄老师,黄老师摆手拒绝,从黄老师面前递给郑所长,郑所长接过放上嘴,火柴一划点燃,中间隔着黄老师不方便燃烧的火柴梗送过来,谢正用打火机点燃,两个长吐烟雾。 “郑所长,看到你平时就是大老粗,没有想到你还闲情雅致。大漠孤烟直,长河日落圆。此景只能在脑海想象,很想探寻孤烟直通入云景色,”黄老师目不斜视看着远方。 “对,黄老师说得正是我们指导员在日落时候经常念叨的话。” “前面人家烟囱升起炊烟炊烟袅袅,独好的风景。我很想感受唐诗王维写的诗。日落时分柔和霞光拂照大地情景,伸开手可触及的霞光从五指流穿过手臂,汇聚在心胸间,大地都罩在暮色中。谢队长,你想象是什么样?”黄老师伸出双手展开五指说。 “想象不出来。我这里缺少诗情画意这根筋,”谢正指着自己脑袋说。 “你们有墨水的人不身临其境不知其中味,烟雾升起都如痴如醉,”郑所长吐出烟雾说。 “文人对世间勾勒出很美好,渲染着丰富的画面,总是有无穷的回味,”黄老师解释地说。 “也许你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郑所长深吸一口说:“黄沙、杨柳、绿洲、骆驼、牧人、羊群,灰狼,随影,印在我的脑海里它们就是一幅单调单灰黄色轮廓,只有红日和棕色马清晰格外亲切。白天太阳热得炙人晚上寒气逼人,杳无人烟地方寂寞苍凉,四处暗藏着危机,随时都要发生一场撕杀行。几十里都不见一户人家,远方灌木丛传来狼的嚎叫,狼是群居动物,有一只必然后面跟着一群,黑暗中它们眼睛发着绿光,寒风夹着狼的臭味,即使手握着子弹上膛钢枪,手心已出汗,内心保持临危不惧勒紧马绳。” “即使不与狼群相遇也可能会遇到敌人。敌人长着蓬乱黄毛发,鹰钩鼻,高颧骨,黑胡子占整个脸一半,他们眼睛比狼眼的还要多几阴险。丑陋的外貌就像阎王派出来捉尸鬼能把人吓得半死,尸体就是战利品,他们会把尸体高高挂起来招秃鹫飞来撕啄,秃鹫在几十里外都能嗅到尸体散发出气味,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盘旋在上空发出非常尖锐的声音,之后在几天里甚至更长久一些一直在你的耳边里回荡。敌人拿着皮囊酒灌喝,在秃鹫啄尸外围开怀大笑。用不了多久,一只只秃鹫从四方八面飞来,它们争恐着扑上尸体,秃鹫头上无毛脖子上挂一串摆动的吊肉都觉得作呕,乌压压如像小鬼一样啄尸,一会功夫只留一个血淋淋骷髅头张着大牙,敌人把骷髅头当球一样踢。” “如果迷了路,哪么十有八九等死,身后不仅跟着狼,还有空中盘旋秃鹫,狼群离不紧不慢跟随,秃鹫鬼魂般消失又出现,它们都在耐心等待迷失方向的人耗尽体力,你的倒下就是它们发起总攻信号,纷纷蜂拥而上。” 一个听众长吐着烟雾,一个听众拔脚边狗尾巴草。 “你迷过路嘛?”黄老师问。 “迷失过,哪次我和一位战友骑马去执行任务。在回途就迷失方向,当我们发现方向错的时候原路返回,却进迷域。” “迷域是什么地方?” “就是沙漠人废弃的地方。现在回想还令人毛骨悚然,哪里无寸草之地,阴森森地,仿佛进入地狱之门。颓垣断壁,干枯的胡杨树,风吹来像念经又抽泣的声音,黄沙旋飞掀开一片片白骨;说话的声音在残壁连续传音,好像有许多人就身边围转,就在耳后伸嘴到耳膜呢喃,我和战友惊慌失措,连马都受到惊吓,嘶唳叫,我最后拔枪朝着上空连打三枪才停止这样迷幻,驾着马跑出迷域。夜色不见什么时候降临,水囊只够喝一天,我们俩人尽量省着水喝,朝着北极星方向行走,我们作最坏打算,实在不行就把马杀了。也不知道马听懂我们语言,竟然找到一处水源,就这样行走三天,终于走出迷区。” 郑所长把手里烟一口气吸完扔在脚下踩灭。 “现在想起是我们幸运,我的战友与敌人正面交锋死在沙漠里,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先前讲哪一战友就是其中,他话久久还荡回记忆里,应该是遗书,我们每个战士都写好遗书。他说‘如果我牺牲了请把埋在沙漠里,如果我还活着我愿驻守在边疆’”郑所长长叹一气地说:“他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没有当过学,部队给温暖家,边疆就是他的家。哪个时候,风吹过黄沙我们就像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冥冥之中生命归宿就唇齿之间。每次风吹发出响声,我感觉到他就我身边。在他们牺牲地方捧回一把黄沙装回来埋葬。” 夏天的晚风拂过面颊有一丝的拔凉。郑所长沉默一会说:“在沙漠迷路水喝完之后不是全靠坚强毅力就走出来,大多数是告运气。不了解荒漠的人觉得很可怕,其实了解它就像遮着面纱女人一样神秘。在荒漠很孤单,孤单只有与长影讲话,不知归去。” 车和人的斜影印在柏油路上,麦田里发出有节奏虫鸣声,还未走远的群牛传来哞哞声。 心情愉悦或许心情就不一样,夹着清草香的晚风,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 “那么敌人处置尸体方式,他们不胆畏嘛?”谢正问。 “他们死了尸体也一样喂都是这么秃鹫,他们信仰里说这种鸟是神的化身,吉祥鸟,我们难里理解其中奥秘。” 日落一半已经沉入大地,它的周围还是波澜壮阔。 “每个民族对待死去之后都很尊重,埃及认为人去之后就是往日落世界去,所以建造举世瞩目的金字塔。我们民族也同样,秦始皇墓陵还在挖掘中。死后都非常隆重,平民老百姓在没有死之前请风水先生选百年之后的落冢,希望向往还有来生,后来演变成保佑子孙后代兴旺达贵。高官贵族搜刮钱财给自已建冢,他们下土之后来继续挥霍。皇帝更不用说了,是天下第一怕死的人,越怕死就死得快,有几个皇帝长寿,朝上有五朝元老,接任的皇帝还没有穿好龙袍迫不及待招见老阁,不问长寿的秘决而是向元老讨论建陵选址,皇帝右手边紧锣密鼓宣布年号的同时左手边秘而不宣合理用库银打造陵墓。” 两个警察忍不住笑起来。 “邻国有自已信仰,为什么越过边境侵犯呢?”郑所长问。 郑所长认为在沙漠里不适合人类居住,大家互相争夺。 “你这句问得好,”黄老师不紧不慢地丢掉手中狗尾巴草。 谢正和郑所长禁不住扭头看黄老师映红侧面的脸,他挺着胸注目前方,清瘦的身材,鬃角泛白,喉结凸出,表情从容。两个警察敬待着他的答案。 “这是因为我们有诗歌,”黄老师与二人对视意味地笑。 “诗歌出现人民生活美好的像征,充裕的食物,对大自然崇拜,对神秘宇宙探索,热爱这片土地,热爱家园。于是就是诗歌产生,这是人类抒情内心的表达方式的升华。一草一木,一石一水,有影的影子无影的风,触摸不到星空潜入海里蛟龙,幸劳人们在生活生产中汇集成晶华,朗朗上口,口口传送。从秦始皇统一中原,文化交流得向更高一层发展,尤其是诗歌方面,诗歌开始是人们生活稳定,富余,团结,情爱等对美好生活赞颂。中原大地兴起诗歌的浪潮,郑所长也应该口念出几首诗吧?” 郑所长背起家喻户晓《悯农》一首锄禾日当午,黄老师念一首春种一粒粟。 “诗歌本是从我们劳动有感而发,随时层意不同,形象表达丰富情感,文人墨客写诗也给统一阶段带来负面影响。这些人想杀又不能杀,要留下他们,这些高知识分子疾笔飞扬必影响统治者骄奢淫泆,皇帝不忍杀又不想见到他们,杀不得留不得只能放了,离京城越远越好,于是朱笔一挥,去边疆驻守,保家卫国。文人墨客倒是很洒脱,两袖清风一路过山玩水到达边塞,在此期间不忘题字留诗。就说刘维《使至塞上》他当时写这首诗是去慰问边塞士兵,并不放贬。所以他的心情极好,写出佳句。到了宋代的词,更是把作者心境及感情推上一层楼。如果一首诗是一幅画,哪么一首词就是一本连环画。画我们要挂在墙壁上观看才能品出其中味道,诗就不同,只要不是哑巴都可诵上一两名。当年,成吉思汗千万铁骑往南而不往北,北方土地不仅肥沃还辽阔,几乎无人,他们不损一兵一马都能完全占领北方,他的子孙们却入侵中原,他们喝惯奶酒并不垂涎中原饮食,他们是为一首诗或一首词举兵南下。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妇孺皆知,洵非虚言,孩提都会背诗,中原成为统治者中心争夺,是因为有诗词。” “文人创造的诗歌里丰富感**彩,信手拈来无不裁剪入诗词中,才子佳人更是打动边关外,诗赋传到外面的最高统治者,可想一怒冲冠为红颜,挥兵南下,豪迈触染匈奴人,鞑靼人,金兵,蒙古人边疆少民族,他们熟读诗,想象在水一方佳人,”黄老师扭过头问:“谢队长,你也应该能背出曹植的洛神宓。” 谢正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念出几句。 每个人看到《洛神赋》都仿佛洛神就在眼前,美丽绝伦,飘渺迷离,谢正当初暗恋户籍科女生就是心中的形容,他的怯弱性格连与她交谈一句都没有。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机会已失去,现在的生活只是一种责任,负责的生活。 “天下英雄最难过美人关,按奈着蠢蠢欲动心情,发动一场战争必须有充足富裕,招兵买马囤积粮草,累次入侵中原边界,中原皇帝胆小怕事,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除了陪送丰富物质之外还要陪送美人,昭君出塞,我们陪送佳人出边关都这么美,李白写‘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连诗仙都为这么好,我们文人不写百辆牛马车上的物质怕怕送给人家有多么可惜,反而写佳人离去内心的伤感。” 夕阳已沉入触地平线,晚霞依依不舍不忍离去。 “黄老师,您今日这番话我很敬佩,那么日本人侵略呢?” 郑所长还意犹未尽。 “东瀛一直仰视中国文化,一件器皿都爱不释手,不是一下子就表述完的。” 黄老师停顿一会淡淡地说:“我们追求太多最终都是走落日的地方,抛开一切杂念观赏日山和日落都已知足。” 话中带着几分苍凉。 最后的话谢正心升同感,“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作,城市里空气没有这么清新,人与人也淡漠,都市到处充满着攀比,大家都在为生存挣多点钱衣锦还乡,这里没有城市喧哗,没有挥之不去排尾气味,没有灯红洒绿下隐藏着各样的犯罪。” “我们很羡慕城市生活,尤其是沿海一带,现在讲这话好像谢队长厌倦城市,身心疲惫,这么早就想退隐山林洼地间,”黄老师说。 “如果能重新选择,我真的愿意,别看我们生活质量已经提高有稳定的收入,但每天来到办公室看到眼前堆满办公桌的案件,感觉压力很大。上次案子刚调查完又上来一个案,犯罪的人简直就是与我们比智慧,他们脑力无边无界开创新的犯罪手段,我们一直在追踪他们游过痕迹。” “在小县城彼此彼此,现在是务工人员返乡的犯罪率高。他们出外不能学好方面带回来,偏偏不良行为容易学到手。像我这样年纪对新的事物和观念理解能力慢,要是在战场上,我早就一枪给他们崩了,”郑所长声厉地说:“几个某村青年,他们晚上去偷牛,把牛赶到深山去杀,我们顺着牛脚印找山里,只有留下牛头,牛的眼睛死不瞑目似乎在说一定要为它报仇。我们带着牛的主人去集里偷牛的人,几个青年死不认帐,凭什么买的牛是失主的,有何凭证?失主说他的牛蹄上伤痕,哪前不久受伤的。恰巧有一只蹄没有卖出去。最后我去搜几个青年的家里,搜出到作案工具,有薄薄弹性很好丝袜,学会开锁,他们说都是港台电视学来的,野兔崽子,这些兔崽子怎么出去不学好东西回来总是专研坏的本事。还有好几例,兔崽子总是抢在前关,我们后面追,追捕结案好像他们给我们又上一课。” 晚霞渐渐消退,留给人无穷的回味和无尽的遐想。 “我们的工作遭人记恨,还是你好一支红烛照亮别人,别人永远都会记住老师恩情。” “你这句话好像是说我们是培养犯罪分子似的,”黄老师表情严肃地反驳说:“再说,我们工资以前常有拖欠,好不容易盼到发了工资下来,在财务处领到手的钱里还夹有福利券。你们可曾有过几次?从古至今谁不是教书这个职业最清贫,要权没有权,要钱没有钱。白天上课晚上陪着自修回到家还要批改作业,夜深人静时候我们还挑灯备课,农忙时节还要下田驱牛耕作,肩负着教书育人还要为一家生产劳作,即使我们背着粮食到学校上课也心甘情愿,但是犯罪分子也一样光临寒舍。我们……” “黄老师误会,开玩笑了,”郑所长连忙道歉,再不道歉黄老师可就要轰炸,“今天能听黄老师一席课升读十年书,你不要与我这个俗人计较。难怪我的小孩的语文课这么好,拜黄老师所赐,我向表示您真诚地道歉。” “谢队长,我们该走了,”郑所长目光从黄老师前胸望过问。 脚推开车脚架耳朵,跨上车。 黄老师引路到区钢学生家。区钢复读一年没能考上大学,也到沿海开发区,区钢父亲写区学生地址给郑所长,谢正想把得区钢地址告诉市局,问郑所长电话在哪里,郑所长说打长途电话只能到县办公室去,那位看电话员工已经下班只能等明日,如果不很紧急明天再打。回到招待所里已经将近晚上九点,这里家家已经闭户,在F市是霓虹灯闪烁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进入县城黄老师就直接回家,分别时候谢正跟黄老师相约明天早上直接去拜访李罗文。郑所长对黄老师的态度比先前客气许多。郑所长和谢正在招待所简单用晚饭,这是警员没有下班前从饭堂打回来。 用餐间谢正想起郑所长讲述敌人围观尸体取乐的场面还在脑里出现。 “郑所长,我问你贵县某个地方是否有这种情况发生,人死之后尸体被分解或截肢?” 郑所长抬头停下筷子看谢正说:“又在想与案件相关联系,今天我们没有得任何与案件有关线索,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自古以来我们民族对死亡都讲究尸体完整,不可能存在这种殡葬,是不可容忍的。” 是呀,黄老师说了,我们民族对待死亡非常看重。 郑所长嚼着饭菜吞咽下喉咙后说:“我理解你为什么这么问,为什么凶手把人杀还要分尸,工地有松土埋淹是很容易,之后尽快逃离现场,为什么还冒险处理尸体呢?哦,”他的筷子击搞碗边,筷子指碗里猪肉说:“凶手一定有屠宰刀刃知识。凶手是从小耳濡目染。凶手已经冲昏头脑了,已经分不清对象是人尸还是畜尸,所以就习惯性就地干。 “你说加固稳我的猜测,原初这个想法是从法医得出结论,但总还有欠缺。黑暗中截肢就是非常老练的屠夫也不可能做到截断筋骨完美无缺。” 用完餐之后,郑所长回家去。谢正回到招待所房间,招待所另一个男员工提两桶热水放到洗浴室。 本来谢正想最后一个拜访李罗文,已经调访两位小学老师,乡村虽然电话还没有普及,但是口传的速度也是非常惊人的,要在李罗文没有得到信息之前去。 (4) 清晨的冷意侵醒,公鸡啼鸣,谢正掀开蚊帐摸索走到门边找拉线,拉开开关灯泡亮起,拿桌子上手表还未到5:30,这一觉睡到天亮连身也没有翻,窗外面有些朦胧,是河面升飘雾气。点燃烟,这是火车站老李给还剩下两支。耳边传来摇曳的声音,头探出窗循声,是一妇人挑着空水桶发出声音,最勤劳朴素妇女,她们起早贪黑为一家子忙碌不停。牙刷抹上牙膏,拿口杯毛巾走出房间来到水泵,打水漱口洗脸,把房门钥匙交给保卫室轻快走出招待所大门往河方向走去。 一米宽大石块无规则路,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踩在上面,仿佛能传来马蹄踩踏的声音。水声隐隐传来,宁静清晨听得很清晰。小心踏上台阶,有恐伤了阶底边的青苔。凉意迎面,河床裸露石头,水面缓流泛着白花的小水浪轻盈掠过突起的低矮石块。堤岸的垒石湿潮,缝隙中杂草孕含着水珠,从石缝中透发着一种古老的气息。昨日傍晚的夕阳如少女害羞今日却如同婴儿俏皮可爱,前面河堤上,一只昂首挺胸大公鸡在晨光中梳理毛发,也许就是它的叫声把第一缕阳光引入县城。 水井旁上妇女们洗衣说絮叨着家常,如果还可以选择,当初就留家乡……一串自行车铃声打断谢正时光倒流的思绪。 今天要侦问李罗文,能解开纽扣的含义嘛?这是本案最后期望了。如果得出答案,案件又从何处侦查下去?从考勤表得出李罗文正是案法时间出差,他有嫌疑,也是排除对象,因为这里还没有呼台,IC电话卡自动拔号自然也不会知道。莫奇方至死还抓着两颗纽扣,他暗示凶手的来历,等着破解这个谜。 郑所长跑上台阶招呼谢正:“早上好,我到招待所,保卫室说你大清早就出来了。你起真早啊。” “早上好,”谢正看看手表,现还不到7:00。 “现在吃早餐去,我带你去本地最地道的早餐。” 郑所长用最地道两个字形容。 “好呀。” 俩人下堤岸,郑所长带谢正另拐进一条小巷子,穿过双层门框房屋之后,人声喧闹,拿着书本学生往同一方向汇入,上高县高级普通第一中学,两个石座狮子蹲在学校大门两侧,学生们正在等学校开门时进入。谢正看手表,还有一分钟就7:00,校门卫从里面手拿着钥匙打开链上的锁头。走过学校门口,在一棵梧桐树下有几家小餐馆,这棵树起码有百年,两人相抱都抱拢。郑所长向里面店主端两碟煎饼和两碗汤。谢正嚼着带葱香味的饼,有点甜又有点咸,汤闻着有股酸臭的味道,喝起来香嫩爽口。郑所长这本县的特色,每天不吃一碗汤就会缺少什么似的。 从餐馆后面过去就到县**机关,县**机关跟派出所紧连,一间在二楼办公室拔打电话。整个县城只有这台电话机能播打长途。谢正拨市局办公室号码如果没有人接就拨呼机。接通是局长的声音,局长看来也在等着他的消息,。 “市局,早上好,我是谢正。昨天上午到上高县,在派出所的郑所长帮助查到李罗文的档案资料,还有请来县一中校长和莫奇方班主任黄老师,下午郑所长和黄老师带领我调访三位通信的同学,有两位是小学老师,这段时间没有出上高县城。其中有位区学生出去打工,我把地址告诉您……一会我们就去调访李罗文,他昨天下乡采购,今天回来上班。……好的,我明白。剩下的人如果今天来得及我尽快访完。” 市局在电话交待在与李罗文一些内容,尽可能套出他们交往经历;区钢的信息情况如何传达,谢正只能说,明天有情况他主动跟市局联系。 从县**办公室出来,黄老师在县派出所门外等着所长和谢正。刚才进入县**办公室还没有见到黄老师站在门口,他已等一会了。去物资公司的路上,黄老师先在前面引路,相距几米,谢正与所长走后面嘀咕着,李罗文应该没有从同学得到消息有刑警找他了解情况,从发现报案的那一天已经过去半个月,谢正还在想着李罗文会不会知道莫奇方出事了呢?他昨天刚回到县城,难道传言没有传到他哪里,李飞华会不会已经就此事向他说。 县物资公司并不大,从大门进入是一块有篮球场大空地,空地上有卡车轮胎的压痕。显然这里是装卸货的地方。周围是几间砖瓦房,左边房门牌上方写运输部,采购部,结算部。右边门牌上方写着人事室,书记室,会议室,后面几个大仓库。 黄老师走到人事室,昨天见过朱科长走到出来迎接。 “你好,欢迎。” “你好,先拜访领导。” 朱科长把谢正领到书记室,书记室半掩着门,敲门,里面传来“进来。” “书记,有位从F市谢正警察找您了解一些情况。” 黄书记有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体瘦,花白的头发,长脸高颧骨,深深的皱纹,带一副老花镜坐在办公椅上看报纸。听完朱科长说他放下手中报纸,从镜框内看朱科长一眼,微低下头老花镜滑落到鼻梁上,眼皮向上推睁眼看朱科长身后的人手拿一个公文包,身高在1.75左右,身材匀称,穿着白底蓝细条衬衫,不近看还以为是纯白上衣,配黑裤子一条柔黑的皮带,尤其是皮带扣很新颖,皮革公文包,谢正的这身打扮在F市是很普通,但在偏远县城可是风度翩翩。 黄书记紧忙摘下眼镜放在桌上,站起身从位置走出说:“警察同志你好。” “黄书记,你好。” 黄书记大方伸出与谢正握手,他的腰板硬朗,不愧老领导的风范。书记室简两张半旧办公桌对面放,黄书记坐的是里头办公桌,对面靠门口这张是推放报纸杂刊占据三分之一。黄书记身后有三层木架上面有几种石头极种子样品。朱科长从报纸的办公桌下拉出椅子,放在桌子侧边,请谢正坐下。 黄书记扫过朱科长的脸庞一眼似乎责怪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谢谢,”谢正向朱科长引见致谢,“黄书记冒昧来访只是耽误你一些时间,麻烦配合我的调查。” “没有关系我有的时间,我一定配合,”黄书记惊慌地说。 “你请坐。我只是例行公事询问。” 黄书记坐回自己位置,把摊开的报纸收折起来,用自己搪瓷杯压住,双手交叉抱住,像认真听课学生一样等待老师讲课。谢正坐下,公文包放在堆报纸桌子上,从公文包掏出笔和笔记本。 朱科长出去很快送茶进来,把茶杯放在谢正面前桌:“请用茶。” 冒着气白瓷杯散发清香味,谢正轻吹开漂浮茶叶,喝一口,很纯香。朱科长出去把门关,亮光从窗外照进来,从这里可见对面结算部。 “黄书记,我直接进入话题了,”谢正放下杯子说。 “哎。” 黄书记有些紧张。 “6月8日F市发生一起凶杀惨案,死者是上高县,他与朋友书信往来有贵公司一位职工李罗文,当然书信中不止他一人,我作为6.8案侦办人把通信往来的人都要核实调查清楚。请理解我们工作。” “应该应该,您尽管问,我如实回答,绝对不隐瞒。” “昨天我们问朱科长,6月6--9日这四天你们开车去省城销货,我想问这几天李罗文与你都在一起嘛?” “是的,他和我在一起,开车销货过秤登记。” “请把详细说一下,”谢正从公文包里掏出本子,笔夹在本子里。 “6月6日,我们上午7:30左右开卡车进城,将近下午6点多才到达省城,我们货都装载很满,中途又要休息吃饭,安全驾驶是第一。” “嗯,”谢正作着记录头也不抬。 谢正翘着腿作为垫写,黑色皮鞋,黄书记看到他本子里洁白的纸张,本子外层灰色皮革套,一条小挂线,圆珠笔写本子上发出沙沙地响。从头至脚都很新颖,连笔和本子都是。 “在省城交易市场停车过夜。6月7日,我就去跟以前老主客推销货物。这一天我们都没有离开交易市。6月8日,货物差不多销完了,我们又联系把化肥等其它农用物质采购回来。住一晚,6月9日开车回来。” “这些天你们都形影不离?” 谢正心里排除李罗文嫌疑就是电话卡使用,这个县城还没有IC电话亭更没有呼机,希望在下来的询问中从李罗文得到突破,还是多问一些。在6月7--8日之间李罗文不和黄书记共同在一起,从F市到Z省首府坐火车也要18小时,往返都用36小时,凶手又在F市住上一个晚上,从汽车站拨打第一个IC电话到最后拨打电话,又用将近12小时间,已经使用48小时。再加作案时间了,8号晚上8点至9点杀人结束,再返回Z省首府开车回到上高县,已经超出所剩下时间。他无意往窗外看一眼,一个穿着半旧浅蓝衣下有纽扣调整宽窄制服从结算部出来,虽然穿着就劳保衣服,但掩饰不住他矫健的身材,走路时稳健的步伐令谢正注目他消失在窗框里。 “谈不上粘在一起,我们不能分开,这大卡车货物没有俩人怎么行。我们还得请装卸工,又要过秤登记算数,收款。” “你们货物都推销哪些单位?” “这个也要提供嘛?” “不会影响你们公司信誉,我只是核实情况。” 黄书记翻找在桌台一沓资料,抽出几张纸,“这些都是上次发货的单位。” 谢正抄完之后说:“6月9日是几时从省城回来,又是几点回到上高县的?” “是8点从省城回来,将近晚上10点多钟才到回县城。” “出发往首府要11小时,回来却用14小时?” “回来的半途路卡车抛锚,修理将近2个小时。” “是哪里修理?” “是李罗文自己修理,他既懂得开车又懂得修理。” “我只是例行询问,并无其它意。”谢正这么说是担心这位领导误解李罗文。 “知道知道。” 与黄书记握手告辞,黄书记的手心冒出汗有股冰凉。 (6) 会议室只留两人。 “你们亲密关系真是令人羡慕,但在你的信件中,我总感到你很听从莫奇方的话,” “奇方哥比我大三个月,从小俩人一起偷东西一起打架,哪时候我心总有一种感觉,奇方哥就是我真正哥哥,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一起。小时被别人骂没有人要的种都是奇方哥帮着我出头,甚至为了我与他们打架流血,从那时我就发誓永远把当作我的亲哥。” “你们同一个饭碗吃饭同穿一条裤子。” “是的,我们无话不说形影不离,打个比方,如果有子弹射向奇方哥我会毫不犹豫挡住子弹。” 李罗文说这句话时,谢正感到自己很惭愧,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都能护着对方,可是自己在亲情面前太懦弱了,心中不由得敬佩眼前伤心的李罗文。 “当初在学校的运动上,奇方哥衣服纽扣脱落两颗与你互换衣服有这么一回事吗?” “是的,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一场赛跑,奇方哥的纽扣在前面拔河时被绳条蹭掉两个,在接下赛跑里,奇方哥没有穿背心,老师不给光上身跑,我就脱下衣服给奇方哥。赛跑的路段有水沆泥水溅上身,奇方哥要拿回去帮我清洗,我说不用,从这一点我觉得奇方哥各方面都比我优秀。” “现在出这事,如果奇方哥当初复读我也会跟着复读,他说他的成绩差一大截,复读也没有希望,人生的路不只有上大学才能出息,好男儿志在四方,趁着年轻出去闯将来衣锦还乡。现在想,当初硬拉着奇方哥一起复读就好了,我会帮助奇方哥共同进步的。” “除了这件衣服关于纽扣的事,还记得当初还有哪位同学与纽扣的事情相连的事嘛?或某件事情关于纽扣的?或是一句话引发纽扣,比如,你们打架把某位同学的扣子扯断等等。” “流血到是有,现在还真想不起来,”李罗文回忆一会说。 “拔河时候,在同一条绳子上,你记得谁在奇方哥前后?” “我也参加拔河,奇方哥是队伍前端,我在末端,十个人参加,大家出力拔,不记得前面的人,要不也可以问问黄老师,他是班主任在场指挥。” “你在信中写到‘买衫先买扣’,能说说你写这句时的心情嘛?” “唔,只是本地的顺口溜,这是嘲笑我当时没有考虑清楚就胡乱购买东西。” “谢谢你提供。” 李罗文出会议室,李飞华双眼红肿走进来,看得出她很伤心,儿子下乡采购,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儿子出这种事,所以她一直掩埋伤心的心情,如今儿子已经知道,泄开水缸里的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落座在李罗文刚才的位置。她的穿着让谢正想起当年郑红初次到学校的情景。体现出哪个时代女性穿着特有装束,干净的的确良白底碎花蓝色上衣,黑色裤子,凉鞋灰白袜子。如果没有知道她经历,从她脸上根本看不出苦难的经历。 “李阿姨,你也是看着小孩长大,请问在你的印象里有关于纽扣的事情嘛?” “奇方我也把同亲儿子看待,他既懂事又灵敏。小时候,他都是捡奇方的衣服穿的,因为他们家只有一个男孩子,我们能捡到他的衣服者很感谢。从小把奇方像自己孩子一样看待,有好吃的总要留下一份给他。”李飞华咽了口水拿手帕擦眼泪。 “上个星期,奇方的父母和妹妹还有就要过门的儿媳一起急匆匆到县城,要我帮助卖最快南下火车,他们告诉我奇方在F市出事,具体是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去广州的火车票座位早就没有了,我跟人家说情况,只能买到武汉座位,后面只能无座。奇方的父母说上车就行,上车前我告诉他们外面世道很乱多交待几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为什么苦命的人还要雪上加霜。谁也没有想到发生这种事。” 谢正也问纽扣的事,李飞华说不知,小孩子缝补衣服扯旧烂衣服上的纽扣缝好的衣服上,确实没有关于纽扣的印象。 再问下去也问不什么,李飞华先回去上班。 谢正问黄老师在拔河比赛中站莫奇方前后的人。黄老师回忆把哪场拔河比赛的名单列出来,一起和李罗文回忆,去掉几位,把其中的俩位名字写给谢正。 拔河中的两位同学和还有通信的罗和刚赵东鑫各个地址写出来,郑所长设计路线,中午离开物质公司。李罗文与公司会计员交接后,书记知道他身心疲惫早已先让回家休息。在县招待所食堂里匆匆用餐之后,郑所长和黄老师依旧陪同谢正骑车下乡村调访,用一整个下午时间确定四位同学也排除嫌疑,他们根本没有离开过上高县。 此行就是为两颗纽扣,没有任何突破线索,全组成员希望都寄托在他身后,案情还是一头雾水,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不知市局查找另一位同学有新的线索嘛,回到县城时刚好六点,谢正问长途室应该没有下班吧。所长说他已经交待接线员留等着我们回来才下班。 三人起紧赶到接线室,那位女员工正无聊打发时间,看到他们回来,脸上笑开颜。谢正首先拔局长办公室电话,如果电话没有人接,再打呼机。电话接通,电话听筒传来:喂。已经六点半市局还没有下班,谢正此时多么希望市局能有好消息传来,而市局也希望谢正有新的线索。 “市局你好,我是谢正。” “知道了,就是等你了。” “已经把信件同学和其它有关同学都调访过了,关于换衣服的内容详情也作调查,很抱歉没有取得进一步相关线索。” “知道了。” “那位打工同学有突破吗?” “已经都调查过没有可疑行为。” “哦……”谢正心想着市局失望表情。 “你这次出差,虽然不得出线索,但也是我们人民警察责任范围,不要愧疚心内。只要我们秉公办事不对愧对人民群众。” 市局的话很温馨化解心中障碍。 挂上电话后,走出县**办公室大门,在大门等待的黄老师等到谢正和郑所长出来后告辞先回家。谢正看手表七点刚过,“现在去问问莫田泽夫妇。” 上午在物质公司的会议室里李飞华讲过翠花病在人民医院住院。 “先用吃晚餐吧。食堂打回来现在快要冷。” 吃完饭俩人向人民县医院走去,谢正本想在购买礼品,郑所长说这个时候附近商店都打烊了。县**办公房、派出所这带行政机关门口有路灯,在公路十字路口只有一个路灯在公路肩边上,灯泡只有四十瓦,从十字路往南是县人民医院的方向,相距不太远,因为公路上都没有路灯,县医院门前两盏灯亮光在十路口就能看到,离十字几百远。几个青年聚集在十字路口电线杆下,看到郑所长走来就分散,郑所长向青年们喊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其中一个没有远的男子回过头对郑所长说只是聊聊。郑所长冲着男子说聊天怕什么,警告他们不要犯罪。民房各家各户都关上门,紧闭的门缝及窗户泄陋出来光线,路上没有车行驶,行人甚少,遇到几个人很快就转入拐角溶入黑暗中。公路边种着柏树相间十米左右一棵,白天从招待所看到茁壮,晚上却成一团高大的黑影。风吹过沙沙的响声。闻到柴草燃烧的烟味及炒菜香的油味。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叫,也有人打开房间冲着贪玩的孩子骂几句赶进家关门。医院门口附近还有一个小店亮着灯,在小店有日用品婴儿,有烟,营养品只有奶粉,显然是医院出生的婴儿没有母乳汁准备,谢正购买两袋奶粉。进入医院向值班的护士打听到病房,一个三十多岁的护士带他们往左边到住院区,灯光并不是很亮,几间病房都敞开门,一些陪护家属看到有生人的面孔都往谢正脸上望去,这些人当中也有人认识郑所长。护士引路到第五间病房。病房有三个床位,一张是空床在中间。 赵翠花的病床在里边靠窗口,莫田泽坐在床边劝着赵翠花多吃一些,李飞华和李罗文坐空床上也劝慰着。 饭菜水果是李飞华送来。看到谢正和郑所长出现,李飞华,李罗文和莫田泽站起来向两个警察打招呼,显然莫田泽夫妇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是李飞华母子俩刚才就谈论着谢正到上高县。 两个警察向赵翠花探问,莫田泽客气地接过的奶粉。 隔床对面五十多岁妇女和郑所长认识,热情地跟郑所长招呼。 “有些日子不见没有想到你住院了,啥病?” “**病。我儿说我是劳动命。” “我看你气色挺好的,身体还这么硬,不用担心。你这是不习惯退休生活。” “退休之前什么毛病都没有了,现在闲出病来了不是,”五十多岁妇女披上外套下床穿鞋说:“我出去转转,你们谈。” 莫知拎着水壶走进来,穿着一件格子短袖衣,病房中间只吊挂着一盏四十瓦的灯泡,在炽黄的灯光下她显得清瘦许多,双眸仍像山泉一样清澈,令人怜惜。看到谢正也并没有意外,与两个警察打招呼,把水壶放到床头小桌凹槽内。 “姑娘,坐下再说,”郑所长搬过来一张隔床的板凳。 病房很窄,幸好有一张空床,只有两个警察站着。 郑所长说:“谢队长专为此案而来,他把书信来往的同学都调查一遍。” 莫知和父母眼里表示对谢正敬意。 “谢队长F市千里迢迢过来追查,请听谢队长说。” “你们不要太悲伤,保重身体重要,”谢正安慰受害人亲属说:“案件我们一直在侦查中,我们认为这是一起债务引起杀害,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应是熟人所为,这熟人或亲戚应是你们双方家庭往来密切的人,当中有没有额前有留海的人?身高在1.65-1.70米之间且有屠宰经验,出去打工起码有一年以上的?” 莫田泽夫妇和女儿回忆:“有留的刘海的多人?我们家也没有几个亲戚。” “除上高县的亲戚以外,在别的县还有熟人来往嘛?” “上高县以外的……都没有, ”莫田泽犹豫一会回答,病人点头。 “据说你们原籍不是上高县的?”谢正问莫田泽。 “是的,但我们家一直没有与哪边有往来。这不是儿子的坟只好回到原籍。” “你们儿子要回来结婚这件事,谁人知道?” “小丽拿钱交给我们,家里要办喜事请客,村里人都知道,”莫田泽回答。 “要是知道他跟别人借的钱充打工挣得的钱,我一定反对他,”赵翠花身靠在床头上:“从小他都不会拿人家东西,怎么出去就变了。早知道这样,我一定不给他出去。” “妈,你别太伤心了,一会病又犯了。” “谢队长,我相信你一定能查出凶手,我们把钱还给人家,绝不能够要钱,”赵翠花虚弱地说:“这钱来历不明,他爹,把这钱还给人家,我不住院了,现在就回家。” “要还也得找到人呀,”莫田泽阻止她下床。 “妈,你别管这些,身体重要,”莫知起身过去劝慰。 “嫂子,别想太多,想开些把病养好,谢队长他不是来查案了,一定查出凶手的,”李飞华也起身劝慰说。 “我就是为这口气活下来的,要不然我早去陪我孤单苦命的儿子去了。” “越说越气不是,还有闺女呢,咱们都是苦难的女人,无论如何活下去。” “话还没有问完,你们这么哭哭啼啼谢队长怎么调查下去,”郑所长说。 李飞华坐回在空床,莫知坐在床头抱着母亲。 “莫奇方有多高?”谢正问。 “可能1米7吧”莫知回答。 “能准确一点吗?” “是1.72米,”李罗文说:“那年报名参军一起测量的。” “是的,我都忘记了,”莫知说,“我哥是18岁报名是参军,填写体重55.5公斤,身高是1.72米。”想她哥申请参军,那天跟着他一起去报名,体重和身高在报名处直接测量。 “在出事那一天傍晚,有一个人恰好骑摩托车经过,因为他认识莫奇方,看到莫奇方和一个男人在公路边上草地上面对面交谈,莫奇方背路面,嫌疑人面对公路。已接近晚上7:00,太阳已经沉下去,天边太阳沉下去地方还放射出余辉,提供线索的人掠过他后脑看到凶手的额发,我们做过勘查,他们站草皮的地方倾斜,也就是莫奇方站的位置偏低。另外,从被打击后脑勺的位置推测,我个人认为嫌疑人应该是在1.65-1.70米左右,不会超过1.7米。” “你个人认为?”李罗文坐在位置问。 “在这身高上,我确实与刑警小组判断有所分析。” “所以你先问我们身边的熟人中是否有屠宰方面的人,身高在1.65-1.70米个头?”李罗文望上谢正问。 “是的。” “另外你说提供线索的人看到凶手的额发,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我们去过草皮调查,推测嫌疑人当初与莫奇方面对面的地方,嫌疑人脚下有一块石头。事发多日,石头已经被别人移偏,我现在根据是当时站在的地方草长短推测的。当然,如果有身高1.72-1.75米之间也在范围内,毕竟是落日时刻,视线也可能有误差。” “个头在1.65-1.70,熟人关系,有刘海的男子,最重要证据是纽扣,”李罗文也加入分析:“凶手已理发,这又是何从查找呢?” 李罗文能分析案情,不愧曾为侦察兵。 “是的,突破还是纽扣,只要解决纽扣这个谜案件也就破解了。” “你们家的亲戚或是朋友有没有屠夫?”谢正向莫田泽看去,莫田泽向赵翠花看去。 莫田泽夫妇摇头沉默内心痛悲形在表上。虽然听谢正说案情像是轻描淡写一样,但人家能查凶手大概的身高又亲自来到上高县不遗漏排查,公安也是细心侦查了。 “妈,我们家的亲戚中有谁屠夫?”在大家沉默一会时李罗文转问身边李飞华。 李飞华被儿子突如其来问,表情出现一丝忙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我们家也就来往几个亲戚扳着指头都数不完,也没听说他们那个出去打工。” “如果你们想起来告诉我,我再转谢队长,”郑所长说。 莫知和李罗文送两个警察到医院门口。莫知向谢正深深鞠一个躬,求他一定把凶手找出来。 两个警察来到火车站,从窗口取出票,看到刚到上高县火车站递烟抽老李,谢正与他招呼。 “这么快就回去了嘛?”老李从售票室走出来。 “是的,那天真的谢谢,没有你的烟我也许一个上午都提不来神。” “你叫郑所长打电话过来就行,还专程过来买票。”老李裂开宽厚嘴笑说。 “在回去之前向你表示感谢。” “你连警察都敢戏弄,你还隐藏有一手的,”郑所长开玩笑地说。 “这位旅客无聊望着外面发呆等待天亮,脑里一定想工作的事情,我的工作就确保安全旅客乘车下车,你在侯车室有所思,了解旅客行为也是我工作职责。” “这位老李经常提供重要信息给我们,他有一双火眼金晴,”郑所长夸张地说。 “钦佩钦佩。” “我们火车人流量不大,不值得一提。” “这个权当还礼,”谢正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抽的烟放老李手上。 “谢谢你,”广播响起火车准备到站,请工作人员准备接车,老李接过放进衣袋说:“再见。下次有空再我们县城转一转。”说完转身走进月台。 车票已经买好了,走下火车站台阶。天有些凉,夏天在这里晚上都要穿一件外套,天空上寂寥的星星。 “这里有没有工行或建行?”谢正问 “只有农村信用社和邮政储蓄。”郑所长心中暗笑。 “你在笑什么?” “我没有笑。” “你心里在笑。” “你猜出我心中暗笑,我也能猜出你下一要问的问题。” 两人对视笑。郑所长无愧是有一双明察秋毫眼睛。 回到招待所整理行李。来上高县的火车上用用餐花几十元,在上高县都由郑所长接待,本想买一条烟酬谢,行李箱中还几盒烟,权这些当作酬谢给郑所长。 从医院出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感觉到欠些什么,拿钱买车票时候总该留下什么,买一张坐票到Z省首府站的坐票,车票是次日8:05发车,同一日Z省的首府20:05发往F市火车票硬卧,莫知向谢正行礼情景再次浮出。案件没有查出相关线索,F市侦破案件警员们的期待在上高县他带回好消息,在没有到医院之前,谢正心情凝重不知如何再次面对家属,从医院出来之后表情有些变化,走去火车站路上不开口讲话,看到受打击的一家人,死的死,病的病,弱的弱,谢正只能以自己有限的收入填缺责任。 清早未到7:00,校长和黄老师在招待所门前等,校长拿着一本《上高县一谈》给谢正,脸舒展皱纹的校长谦虚说是自己无聊时把上高县民间传说及文化归档敬请笑纳。接过手时候上面油印墨还没有干,散发油墨味,显然校长知道了谢正要回去了连夜赶印出来,谢正非常感谢校长馈赠。从行李箱内拿出两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回送邓校长,称赞黄老师学问,与老师们握手告别。 下午2:00火车到达Z省的首府,来到交易批发市,谢正从上高县物质公司黄书记提供交易单位,核实6月7和8日这两天,证实李罗文这两天都在交易市场过夜及过秤,得到反馈跟黄书记毫无二致。 在火车站附近餐馆用晚餐,谢正毫无结果的等着发往回程火车,这次出行,案件并没有任何收获,他已想象出市局及重案小组成员失望表情。 第四章月末的星期五(1) 旭日阳光冲破鱼鳞状的云层,F市迎来早夏的清晨,天气晴朗,年轻的女人们早就期待夏季的到来,她们不约而同穿上超短裙,驾驶着摩托车、排队买早餐、挤上公交车,露出冬季里得到休养的雪白胳膊和长腿,远望去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高高铁架起重机早已摆动它的长臂,一幢幢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成长。F城市二十四小时没有睡眠,它的早晨早已进入忙碌中。晨风吹拂夹带一丝凉意,公路上的车各行其道一辆接着一辆穿流。 在竹乐东路候车站等候人群都翘首以待盼着公交车到来。其中一位身高1.60米女子头上戴雷丝头箍,后脑扎束头发,穿粉红色纯棉短袖衬衣,黑色晴纶下摆宽裙束腰,手腕上拎着黑色串珠双面有精致白色的珠串兔图案的玲珑包,兔眼用两颗红色珠子更显活灵活现。女子朴素简洁衣衫融在人群里更显出纤细的腰身,远望去如少女一般清秀。她双眉紧锁比别人更急切些翘望着公交车驶来。终于等到所乘路线的公交车出现,6路公交车避让速度极快摩托车缓缓停在竹乐东路候车站,车上没有人下车,随着人流上车、投币或刷卡,座位早已坐满,大家鱼贯而入往车肚内拉着吊绳站稳。在拥挤的车厢里,戴雷丝头箍的女子尽量挤往下车出口的位置,刚抓住车后门台阶上一根铁柱公交车启动驶入大路中央。她喜欢车后门这个地方,因为这里能捕捉到下车开门时灌入车外空气。竹乐东路候车点不是始发站,如果这个时间有出空座简直跟买一注彩票就能中奖的概率一样。车厢内有背着沉重书包青少年、慵懒上班族、紧闭双眼满脸疲倦的下班族(工厂熬夜加班),买菜或晨锻炼的老年人。今天能挤得上车已经很幸运,有几次莫知还要等下一辆车。 公交车行驶中,站立的人随着车的行驶身体也随擅动,每到一个站点,站在后车门的莫知便侧着身让乘客下车。呆呆望着车窗,不免有些担心在两个小时左右时间里没有人照顾莫田泽。天刚亮,莫知就起床煮粥,蒸芙蓉蛋。十多年前莫田泽中风身体半边瘫痪只能活动右手。莫知本想喂莫田泽吃完早餐再出门,莫田泽说他自己能行,催促莫知吃完早餐出门。莫知只好把莫田泽早餐摆放他的床边小桌上。出门时莫知看了智能手机已经6:50分,从家里出来还要走一段小巷路,现在将近7:30才能搭上车。李罗文7:30下夜班,他上班地点在城郊,有直达公交车,一般会在9:00前回到家。莫田泽已经解过大小便,尿壶放在他床边,他右伸手拿到尿地壶。 昨天吃晚饭时候,莫田泽流着口水从咽喉的吐字说:今天是月末的星期四。 往年莫田泽总会在月末的星期四这一天说:今天是月末星期五。后来被莫知的女儿莫非纠正:爷爷,今天是这个月末的星期四,明天才是星期五。 若干人上车若干人下车,公交车行驶速度不快,‘华南路口站’到了,请从后面下车,粤语及普通话共播一遍,来F市十几年,莫知还是不会讲这里话,只能听懂大概的意思。到站了,车门拉开,莫知就像从剥开花生壳崩出花生仁,不知道是谁拱推她后背,穿着奶白色塑料网凉鞋的双脚站稳柏油路面,好像一车的人都迫不及待赶她下车似的。高峰时期乘公交车简直蒸桑拿,玉颈流下汗珠微微渗湿前胸衣口。下了车感觉舒服多了,公交车沉闷的气氛令人感到压抑,盼望能广州和深圳一样有地铁。在莫知印象中,F市除了没有地铁,其它与广州和深圳没有两样,如果还要再添加一点,那就是房价,这是整个中国人和她一样感同。 从白兔包里掏出智能手机里屏幕,7:56分,时间刚好。莫知对着公交候车车站墙体广告牌的玻璃照了照,无色的透明玻璃映出带鹅蛋形的脸廓,秋水明眸,似婴儿双层玉颈,脸上没有斑点,这可能吃水果多的原因吧,买什么就吃什么,眼角淡淡的鱼尾纹显得睡眠不好,皮肤白皙却感觉暗淡的岁月,岁月凿走青春还仍保留一口糯米牙,玻璃内是牙膏广告的,自己的牙齿与牙模特放大的嘴里白牙齿还迷人。女人就像花草一样需要充足阳光,而自己的脸却像被压在石头下面的草因阳光的拂照不到显得苍白。白兔包是在夜里打发漫长时间串钩的,莫知孤寂的夜里手工做了许多不同图案串珠包,做多无地方摆方,拿了几个到水果店很快就被人抢空,自此之后,莫知研究串珠包的花样,有的人特意拿的图案下订金给她赶工做出来。把雷丝发饰脱下来梳理额前发再套戴上去,女儿特意给莫知选购,头箍戴上的时候女儿略带调皮的说形容她的样貌就像垂下眼帘的观音容貌。 女儿已经高中寄宿在校,周五傍晚回来,周日晚上去学校,没有女儿陪伴,夜晚显得更冷静。 手机屏幕8:00。离开广告牌越过人行横道,沿着路旁榕树人行走道,往国徽大厦旁边传达室走去。这是一幢有二十五层楼高现代国家机关办公室大楼,门口带挂着几个单位牌,莫知奔去的是左岸经济开发区刑侦大队重案科在楼层10层,它的前身是左岸刑侦支队。 走入传达室,室内有几个人排队,轮到莫知,前面排队的人还有两人站到旁边没有转身出去,莫知身后陆续入来几个人,传达室里工作的身躯偏瘦50多岁大叔对莫知身后的人说:“大家请自觉排队,今天人多,为节约大家时间请大家准备好拿出证件。” 将近六十岁门卫大叔瞧了莫知一眼,眼里放出久违的目光 仿佛在说‘见到你就知道出粮日子不远了’。 “出示身份证,”门卫脸上挂着灿烂的脸庞。 莫知把身份证递过去,大叔接过问:“见那个部门?” “10楼重案科,”莫知小声的语气硬硬地回答,心里想埋怨着他多此一问,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此刻她感觉到后面的人好奇又惊异眼光,尤其是前面办好入门手续的两人把证件放回手袋里,转身离去,听到‘重案科’也扭过头眼望莫知后脑一眼。莫知装作无视一切淡定递上身份证看着大叔放在身份证验证机上验证。 大叔拿起桌台上米黄色电话机,电话机虽旧但擦得很一尘不染,电话机上有刻印商标,这个商标让莫知想过初来F市时候,噢,来这么多次怎么都没有注意到,原来是十六年前曾经在这家电子工厂流水线上的用工。莫知负责听筒安装,她往电话机多看一会,这个款式早已退出市场,想着也许这台就是自己曾经装过的。 大叔拿起话筒:“转重办”停了几秒钟,“我是传达室,一个叫莫知的女性找吴处,呃……好的……”大叔放下话筒:“吴处长在开会,你要等一会,登记一下。”大叔递给登记本子,莫知拿起粘线的碳黑笔按着表格栏姓名,性别,证件,单位,来访人,被访人,事由,电话号码。莫知如实填上,单位:无。事由以前她曾经犹豫怎么写,后来在大叔提醒就写询问。有几次,莫知忘记带身份证,大叔也会谅解,让她尾随已登记的人员顺溜进去安检闸门。机器自动打印出像超市收银机打印商品,打印单撕,打印单和身份证一起递给莫知说:“你先在这里等半个多小时,上面还在开早会。” 是的,每个月这一天都是开早会的,莫知习惯来早了,总是忘记重办处每个月末的星期五例行开早会。她坐在传达的木长椅上等候,把白兔包放在大腿上,思绪飞到遥远过去…… (5) 在F市打工第三年头,春节工厂放假五天。初四上午门卫在饭堂找到正在看电视莫知和莫田泽,告诉有人找父女。父女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肯定是谢正,也案件肯定侦破了即使没有破一定会进展。在F市由于不断跳厂换工,与上高县的老乡往来极少,更从来没有亲自登门拜访。俩心怦怦直跳到厂门口外望了望,并没有谢正挺直的身材,出现在父女俩面前是一个穿着夹克牛仔裤白色波鞋年青人。 “叔,过年好。” 小伙子双手提着礼盒走到莫田泽面前。 父女俩怔了一下,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熟悉地脸庞,只不过比以前更成熟了。 “知妹,你不认得我了?” “罗文哥……”莫知上前惊喜呼叫。 莫田泽揉了揉的眼激动地差点讲不出话,“罗……罗文,这些年你去哪里?叔怪想你的。”说完抱着李罗文流下泪,“罗文,你晒黑许多,如果你不叫叔,叔都认不出你了,你没有忘记叔叔很高兴。” 李罗文的剪理头发平平,比以前稍瘦多了,眼睛依然是炯炯有神。 “叔,我怎么会忘记你了。” 李罗文放下手里礼盒,抱着莫田泽安慰。 “爹,现在过年,我们要开心,” 莫知也一旁劝慰。 将近两年多没有相见,莫知觉得李罗文比以前更有魅力。记起小时候莫奇方和李罗文带着莫知经常一起去河里摸鱼,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因偷邻村一户人家地玉米被人家追到家里,指着父亲说两个儿子真是欠教。莫知从来没有把李罗文当作亲哥看待,她对李罗文总是多愿意亲近多愿意撒骄。 小餐馆三人聚餐,羊肉火锅架在台桌中间,素菜放在周围。 “罗文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你们来怎么不允许我来?” “我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个厂了?” “打听呀,后来我妈叫到F市。” 李罗文不断给父女俩夹菜。 席间李罗文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说:“叔,我没有什么孝敬你的,这些你拿着吧。” “孩子,你来看叔我心很高兴,叔怎么能要你辛苦钱……” 不等莫田泽说完,“叔,不要见外,当初要不是你接济我们……”罗文停顿一下:“当初要不是你接济我和我妈,我们还不知怎么样呢?” “好孩子,你妈也不容易,你留给她吧。” 莫田泽把信封推到罗文怀里。 “叔,不要推托了,我的后爹早已不在了,我妈现在过得挺好的,不用担心她。我知道你们还欠着债,先把这些还上,过了年,咱们再努力,把剩余一起还上。” 莫田泽老泪纵横紧握有着李罗文温暖体温的信封。 “好孩子,叔心里难过,要是莫知的哥,他也会孝敬我……” “叔,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奇方哥,如果我早点到F市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爹,罗文哥给我们拜年要开心点。” 莫知拿纸巾擦父亲的眼泪。 “罗文哥,这个太多了,大家出打工不容易,应该拿一些孝敬姑。” 莫知要从信封里拿一部分给李罗文,李罗文阻止说:“知妹,你要把我当成哥,你就不要见外。” “你妈真不容易,总算熬过来了,”莫田泽说。 “叔,什么都别说,你把信封收好。今天我们快快乐乐过年。” “你以后常来哟,”莫知举起酒杯与李罗文碰杯。 “知妹,两年没见,你长大许多了。” “你还把当成小孩子。” 大家边吃边聊各作工作及收入多少。 饭后,莫知代莫田泽送李罗文到候车点。 “罗文哥,谢谢你来看我们。你的钱我会努力工作还……” “以后不要讲这些见外的话,什么还不还的,记得小时候我到你家蹭饭,我妈说你们是我们的恩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余下的债我们共同来还。” 听李罗文这么说,莫知百感交集。 “你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 “谁哭了。” 莫知转头过一旁,掩饰自己的脆弱。 “罗文哥,我听闻你回到你生父哪边了是嘛” “别提了,我也不得苦衷,”李罗文紧皱望向公路往来的车辆。 “你在鞋厂味道很重,听说胶味和油漆都影响身体,我劝你最好不要在哪种地方上班。” “再做一段时间,莫知能告诉我,你们还有多少债没有还。” “刚才你给就剩下不多了,倒是你……”莫知想劝李罗文换掉鞋厂的工作。 “不用担心我,我很好,”没有等莫知讲完,他双手抓拳握在面前。 “鞋厂还招收人吗?我想进去。”莫知调皮地问,其实她进去干几个月多挣些早点叫李罗文跳厂。 “你还要照顾叔,叔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一定照顾好他。” “嗯,你留个电话。” 李罗文注目着公路驶过来大巴,眼神着急希望班车驶进侯车点。 “这是我的呼机,”李罗文从口袋掏出笔和电话本写,撕扯一张给莫知说:“我工作的事你不用操心,现在不是挺好的。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跟小时候一样,不要把我当外人。” 汽车驶过排放汽油味和灰尘一起往路肩飘过来。 “哦。”莫知乖乖地点头。 一辆大巴车驶到站点,车还未停稳,李罗文紧忙追到车门,车门一开,抬脚向到车阶,扭过头说:“莫知,下个月我再来看叔,再见了” “再见。”莫知挥着手似乎有些不舍。 车门关上,李罗文匆忙背影隐藏入车内,目送班车驶远。在回厂的路上,车身后玻璃一排红色字体到站点,罗文哥的厂不是城东区,他怎么上了开往城西的车? 返回厂的路上,莫知总感觉到李罗文不像小时候那般亲近,仿佛有一杠隔栏隔开,她越想越过这道隔栏,李罗文偏要拦住这道隔栏,难道他已经有女朋友,对我生疏了。匆匆上车,还想多问几句话你就急不可待上车离去,也许有急事要办,要不然怎么上了开往城西的车呢。现在已经有联系方式,以后会经常见面的,就算你已经有女朋友,你永远就是我的哥,将来嫂子是个多吃醋的人,尽量与你少往来。莫知心想。 (6) 压力就像牛车上货,沉得车轱辘缓慢的前进,车上货好容易卸下一点老牛轻松喘口气。正月刚过,莫田泽晕倒在工厂的车间。救护车送到医院抢救,在医院里住一个月多,旧债未还又贴新债。人生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借债和还债忙碌过,从诞生直至贪吞最后一口空气不舍的结束生命,债仍然没有终止中断。 父女俩同时失去工作。莫田泽出院后租了房,莫知到人才市场找工作,F市虽然不大,**开的人才市场去达五、六家,私人开招工店铺多达几百家。莫知去最近人才市场找工。人才市场内大院里墙壁上,几个宣传栏满满的白纸大字铺贴。拥挤的大院众人挨肩擦背看着招工单位条件。找到合意工作可真难,莫知还没有高中毕业,不会打字没有其他岗位从业证书,如果工厂,每天十几个小时都在车间,不能照顾莫田泽。兜里只有两百多元,这是李罗文给的,租房子的钱交上三个月包括押金,置办厨灶,碗筷,米,盐等钱所剩无几,进工厂还得交押金,把押金交上今晚回去晚餐只能吃稀粥,莫知掂量钱包里的情况选择工种。这次已经第二次来人才市场,上次应聘是一家啤酒推销员,晚上在出租屋附近的大排挡推销啤酒到凌晨两点才能回到家里。莫知上第二晚上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父亲摔倒在地,幸好没有摔伤,莫田泽时时刻刻都要有人在身边,她无奈只好辞职。 双眼过滤不适合自己的工作,突然一则高薪的工作出现。 皇家正景大酒店招聘:1,餐厅服务员数名,年龄不限,待遇500-1000元;2,客户服务员数名,年龄不限,待遇500-1000元;3,厨师数名,年龄不限,待遇500-1500元;4,前台小姐数名,要求身高在1.60米-1.70米,年龄18-25周岁,形象靓丽择优录取,待遇2000-5000元以上;5,桑拿服务员,女性,年龄18-25周岁,形象靓丽择优录取,待遇2000-5000元以上;下面还招6主管、经理等。以上包吃包住,1,2,3项因工作需要随时加班,其它项都能按时下班。 高薪的诱惑太吸引人,许多人拿10元一张表格填写好之后排队,从露天大院排队进入人才交流中心大厅到应聘单位面试。莫知盘算着,在电子厂工作累死累活不到500元,如果应聘4和5项,不出半年新老债全部还清。至于莫田泽只是有点后遗症,也在慢慢恢复当中,那只晚上他多点水,小夜多以后尿壶放在床边。莫知超出1.60米,不知在别人眼里自己的形象是否过关,桑拿不要求身高,冲着四位数字抱着试一试态度。尾随队伍前进,不多会就轮到莫知。 两女一男面试官,男的坐在中间,打着领带黑色西装,年纪四十岁左右,一个女的二十五岁左右穿着吊带黄花缠枝裙,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抹胸白色西装黑短裙,妆画得有点浓。莫知把填写好的表格双手递过去:“你们好,我想应聘桑拿服务员,请问工作时间都是怎么上的?” “这两个都是下午5:00以上班,到晚上11:00就可以下班了。” 时间这么短呀,真没有想到还会这样既上挣钱上班时间又不长的工作,难怪有这么多人来应聘。皇家正景大酒店应聘处的左右应聘工厂却是廖廖无几报名,有一人还半闭眼瞌睡,他们眼光流露看着酒店应聘处美女如云赴约。 “我报名桑拿服务员。” 面试的队伍排成两排,莫知把表格递给面对着的黑白套装女面试官,女人接过表格大概看一遍,莫知注意到她的眉毛画得像死僵的毛毛虫尸体,血红的嘴唇像电视剧里演员喝了毒药自杀快要吐血的情景。中间男的手里拿一份表格,正和眼前女孩交谈。黑白套装女面试官把莫知表给男的,男的接过只看填写的岗位。他叫莫知站直了,莫知把布包从肩上拿下放在手上,扣上马甲纽扣,今天穿着T恤衣外加马甲配牛仔裤,刚才排队时挤着太热把马甲纽扣解开,她心想一定面试过关,第一印象一定表现好。 男的像狼眼一样上下打量莫知,他最后眼光落在胸部。 “你把纽扣解开。” 莫知解开马甲上面一个纽扣。 “全部解开。” 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把纽扣解。 男的和旁边两个女的小声交流一下,先前交给表给哪个女说:“把马甲脱了。” “为什么?” 莫知脸红,周围人都投来目光注视自已一举一动。 “看看你胸部丰不丰满,这是应聘桑拿服务员最基本条件之一,”男的说。 “有必要吗?” “工作需要身材饱满的女人。” 莫知上前指着大厅上‘人才交流中心’横幅大声问:“知道上面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人才交流市场呀,”穿吊带裙女的回答。 “你们今天来错地方了吧?你们应该去牛栏里,牛栏里奶牛的胸部最大了,”莫知边说边把表格夺过来撕碎:“你们这是一群猪。” 把表格撒往男女,穿吊带裙女站起来指着莫知说:“小骚货你在这里撒野,保安,保安,在哪里?” 门口跑进来两个保安,挤过人群。他们架着莫知出面试大厅。 从工厂领串珠,收入低勉强够生活开支。 “知儿,你为了我太累了。” “爹,你只要好起来,再苦再累也能承受。” “你也到成家年龄了,我看罗文他不错,你同意的话,我跟他说说。” “罗文哥是个好人,医药费都是他出的,你先问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在住医院,李罗文工休期间跑到医院为莫田泽擦身,同室的病人都以为李罗文是莫田泽的儿子。莫田泽含糊着默认,李罗文在外人面前很少他面前称呼叔,莫田泽心里很欣慰。如果李罗文已有女朋友,干脆就认他作为儿子,迷补心灵上缺失。 李罗文从鞋厂里到出租屋看莫田泽时,尽莫知出去买菜,莫田泽敞开心扉交谈。 “住院期间,孩子你出钱又力比亲儿子一样照顾叔,叔很感谢你。现在虽然捡回条命,但是叔已经步入残烛,随时都会……” “叔,不要讲丧气的话。医生说回来要适当锻炼,身体会恢复的,”李罗文打断莫田泽的话。 “本想叔要回老家,回去家里地贫也只能撑死。唯一放不下是知儿,从小被我们宠惯,处事为人有所骄横一些。” “知妹开朗活泼很有礼貌,哪有叔说的骄横,是淘气一点是真的。记小时候,晚上吃饭时间,知妹唱歌的声音穿墙到我家,虽然是稀菜糊糊,但只要听到知妹的歌声,我妈总会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像吃到肉一样。到县城之后,反而多哥哥和姐姐,我没有适应过来,心里一直惦记着邻家这个小妹。” 莫田泽欣慰笑了笑。 “家里孩子只有她哥和她,他们兄妹自然比别人家的孩子多得疼爱。如今,只有知妹。” “这不是还有我嘛,知妹就是我妹,我就是知妹的哥。” “出来这些年,可有中意的女孩了吗?” “这个,还没有呢。” “叔现在最不放心知儿,你与知儿是从小一起长大,你们秉性相互之间比外人更了解,我把她托付给你才放心。” “我……我觉得我配不上知妹,应该有更好的人……”李罗文思虑一会抬起头说。 “外面花花世界,把知儿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只有托付与你我才放心。” “叔,你知道我是孤苦伶仃的人,你知道……我的出生状况。” “你不应该这么想,从小我就看出得你心里负担,生命不是你选择的,但是命是由你掌握的。” “还有……” “还有什么?” “我妈她……她又跟别人了。” “你妈不容易,养你大不容易,你不要怪她。她的性格我能理解,她不是哪种忘恩负义之人,她一定有不得已之处。你要是不答应叔就叔永远不再你。” “你让我考虑几天,行不?” “行,叔没有看错人。” 两个月之后,李罗文把鞋厂工作辞职了,和莫知结婚。李罗文离家不远的工厂上班,莫知觉得串珠插花的手工挣不了多钱,购买一辆三轮车,经营摆摊贩卖各种小商品,物质充裕的城市,唯一农产品缺乏,最后选择卖水果,渐渐摸出一条路有了稳定的顾客,在城市的缝线中扎下脚根。后来市场拆除,重新规划,就在平竹东路开店,足秤是做生意为本之道。生活的轮子往前转,无论多大的压力,一家人幸福快乐比什么都珍贵。女儿提前一个月到来,计划用在孩子一岁之前的钱提前在女儿出生后一个月花完。 (10) 一个夜晚,莫非在书桌玩剪手工活,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与你同一张床睡觉?” 这话从一个读小学一年级学生口中语出并不太惊人。 以前友谊路南一巷大院平房拆除,搬迁到城中村竹乐东路离店不远的民宅,这片区域鳞次栉比楼房,这里百分之九十都是租客。莫非家住在一楼,租两间房一厅,面积只有五十平方米。一间大一些是莫知和女儿,房间摆放入口是莫知的大床,复合板衣柜及梳妆台,这些结婚时添置的,中间搬家,都有些磨损。双开复合板衣柜中间隔开向里有莫非的小床,一张写字桌书籍架。另一个房间相对铺两张床,李罗文和莫田泽的,衣柜及书桌是房东留下的。母女的衣服都集中叠放在复合板衣柜,莫田泽和罗文都放在房东的衣柜里。幸好家里也没有亲戚朋友串门,要不然明人眼里就能看出李罗文和莫知已不是夫妻。李罗文上夜班的晚上,两个房门都是打开的,睡觉中莫知随时倾听隔壁房莫田泽动静和叫唤。莫田泽晚上入睡极少打扰人,他入睡前基本不喝水,尿壶放在床下,但手能伸到地方。因为肾虚,他一晚也小夜几次。床头前撑摆小圆桌,上面放一个保温杯,各种药品盒放一长方形塑料篮,卷筒纸等。夜里醒来,偶尔咳嗽几声,莫知听闻披衣起床,黑暗走到隔间按开灯,走到莫田泽床边,从保温杯倒入搪瓷杯,喂父亲喝两口水润嗓,纸巾擦抹嘴角溢出水,把纸扔入床下垃圾筐。掀开被子拉下睡裤,拿尿壶放在下体,莫田泽每次排尿都在等三四分钟流出来。尿液只有50左右毫升,莫知拿尿壶到厕所冲,把尿壶放回原位。以前曾经给莫田泽穿上纸尿裤,这样做反而得湿疹,房间和被子都有充斥尿味。 两房外面前厨房和饭桌共同,冰箱,电视机,简单厨具等。厕所在入家门口的一侧。住在一楼是方便莫田泽出入,同样更合适做小本买卖的家庭。但是湿气重一些,每天都要推着莫田泽去店后面晒太阳。这一带的房子原本就是建造在农田,已经看不出田野痕迹,莫知很满意租到这样的房子,夜里无眠还能听到窗外下枯燥无味的悉悉地蟋蟀叫声。 按说现在小孩在这方面比自己更加早熟。现在视野广,各种传播早已司空见惯,但还不至于幼儿园小孩子出口成这样。水果店也有一台二手十四寸电视,记得女儿还未上小学时,当时,莫知忙着。一位约五十旬女性顾客皱着眉毛叨唠着:“现在电视都是教学坏,以前我和老公连并排走路都不敢,更别说拉手,你看电视里面男女亲亲抱抱不知羞耻。” 说话这个顾客带有很重乡音,从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可以看出,到南方打工时间不长。莫知转头看电视画面一对青年男女正在热烈亲吻。莫非坐在电视前面掉过头说:“现在电视都是这样子的。”听到小孩出言,另外两个女年轻的顾客不以为然发笑。好歹没有有一个异性在场,电视很快转换镜头。五十岁妇女还嫌不够嗦哆,又自叨说:“还有外国人,一见面就要在对方点口水,他们也不嫌脏。” 莫非回应说:“我们老师说这是外国人见面礼仪,亲切地问候。” “阿姨你真是少见多怪,要没有这样的镜头看电视就很无味了,”年轻顾客其中一个说。 “现在的专业行语说这是影视调味剂,看到精彩情节时候,加入这种镜头,更有欲望往下看,就像我们炒菜一样加入鸡精酱油调料,所以为了画面更吸引,每个电视剧这种咸湿镜头都不一样,他们吊引观众的口味,”年轻女子其中一个说。 “这种我才不会看呢,”五十岁妇女不以为然地说。眼睛却望着电视方向。 “这是市场需求,时代不同,观念也得改变。” “哪些获得国际大奖的影视片不增加这样咸湿的镜头,没有机会入围评选。里面女主角更是为了一脱一炮而红,导演更是想尽所能让观众看了回味无穷,”另一个年轻女人接着说:“人的肉体本来就天然艺术美的,为了艺术,把最美展现给观众。” “这就思想突破。生活中有的电视也有,观念还保守只会保持着落后,甚至还被淘汰。” 她们两个穿着露肩超短裙。 五十大婶付了钱拎着水果袋走出店,莫知好像听到她嘴里小声骂:“这两个女人穿这么暴露招摇过市,伤风败俗。” 有一次,莫非从苹果箱里拿出垫隔苹果的白色泡沫片,泡沫片被苹果压出印凹。莫非拿着剪刀裁剪,莫知问她在做什么,莫非竟然回答我要做奶罩。对于女儿回答,莫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国外漫画片里美少女们穿着很简单,小孩早就耳濡目染。莫非剪出来之后还放在胸前问:“妈妈,我漂亮嘛?像不像月亮女神?要是有一件漂亮的裤子就能把它撑起来。” 没有想到黄发垂髫的小孩都知道以胸部的曲线为美,望着天真无邪顽童的脸笑,莫知咐应:“比月亮女神还漂亮。” 那是莫非还在幼儿园还能随意的应付,如今她知觉父母不同床宿眠必有原因。莫非这么问莫知并不感惊奇,莫知早就作好回答,仿佛专等着莫非。 “你看,爸爸不是一直上夜班嘛,他一周才能休息一晚,而爸爸为了给妈妈睡一个安稳的觉,他不上班时候的晚上全部负责照顾爷爷,爸爸因为起床动作大声怕是影响我们俩睡觉所以才不在大床上睡。”莫知一口气说完。 突然间觉得骗人首先得骗自己过关,无论莫非信不信,反正莫知信了。随着莫非长大,在父母生活方面又如何跟她解释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莫知。 “妈妈,你和爸爸会不会离婚了?” 第一个问题回答匆忙结束,第二又如何回答? 欺骗开裂口,应付谎言就从袋口崩跳出来,这样对一个成长的孩子影响会怎么样?莫知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像进入一个无底洞。 莫知故意故作镇定叠着衣服反问:“你为什么这么想?” “大人们都是这样的,不久之后就会离婚。” “如果妈妈和爸爸离婚,你会怎么想?” “你们离婚我就离开家。” 女儿脱口而出,难不成在她幼小心里就埋下这颗种子,莫知停放手中活。莫非的问话早就一直潜在心里,在生活中也许早就看出父母微妙不同。除了没有与李罗文同榻,他们还是比较和谐的一家。 “离开家?” “是的,你们离婚了,又要重新找新的爸爸妈妈来给我,我才不想跟你们一起生活,所以我要离开家。” 莫非坚定的语气令莫知倒吸一口冷气,转望在书桌玩手工活的女儿,小小年纪内心超过年龄成熟,莫知已经有预感或者说察觉,莫非的话就像在莫知心里埋着定时**,夜里更漆黑,更冷,更静。孤灯下串着花样小珠包解寞。 谎言的口袋已经打开,无法补住漏洞。 “我跟你爸很相爱怎么会离婚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这我就放心了。” 莫非抬起头报以对面床上的莫知嫣然一笑。 那晚,莫非的话久久回荡莫知脑里。 (12) 多年之前,谢正就要调离到左岸区,调任到F城所管辖基层县城,虽然职位是一样,但级别已是副处,事业也算有所略升。 追查中案件而且是陈年的案件还挂悬在经手的警察人员,和被害者的家属面对时是警察最难熬的事。从初见到莫知那时,莫知纯美的面庞深深印在谢正的脑海里,每次看到她,内心似乎似曾相识。 那日,去局里开会回来正好开警车驶过平乐大道,从答应莫知一定要把案子侦破,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如今离开左岸区,该过去问候一声,问候莫田泽的生活状况。没有作为这片区域的刑警,尤其案件还挂住,他自然知道莫知经营水果买卖从市场流动摊点到门面的地址。上次送月饼冒然致使受刺激的莫田泽,谢正能理解他的内心,在之后尽量避免与莫田泽见面。从路对面望去,店里只有莫知一人。莫知每月末的周五去队询问,但谢正十有八九不在办公室,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莫知。 警车驶入停车场后,走附近药店购卖营养品。 店里自动报响器响起:欢迎光临。莫知弯腰着从纸箱内拿出饮料往竖立玻璃门冰箱放,扭过头向门看,谢正满头大汗左右手提着礼盒已走入店。 谢正首先打招呼:“莫知,生意好了。” “谢队长,好久不见,什么生意就是小本经营,”面带微笑莫知边说边拉出塑料凳子说,示意谢正坐下。“ “我买一些礼品给你父亲,请接纳。” “这怎么好意思,还让你破费了,”莫知接过礼物放在果纸箱上,“谢队长,你要喝点什么?” “矿泉水。” 莫知打开冰箱拿出几瓶饮料,从最里层找出一瓶最冰凉矿泉水拧开盖递给谢正:“给。” 接过矿泉水瓶仰起头注入口,真凉爽,这瓶水冰凉得恰好合适。 “你父亲还好吗?” “就那样,随着年纪后遗症慢慢明显。” 莫知对待顾客灿烂的笑容,但谢正体察到她生活艰辛。 水果店里不仅飘着水果香甜味,还散飘着煲骨头汤夹着中药材味,店后门冒升水蒸汽。 “给父亲做靓烫,好香哟。” “这……不是给父亲,是给老公的。”莫知说话语气有些勉为其难:“我老公上夜班工作又兼职,熬夜太辛苦。” 从后门走进一个穿着白色T恤,穿牛仔裤,穿着凉拖鞋的男人,他走进来低头问:“单子在哪里?” “在这。”莫知把两张手写纸张递过去。 “谢队长,你好,什么时候来的?”李罗文接过单时候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谢正,很吃惊的问候。 谢正望看李罗文的脸膛,表情虽然吃惊但还有些惊惶,因为李罗文与谢正问候时候,手上单抖动一下,就在一秒之内,很快恢复镇定。 “你好,我刚到。” 谢正扫一眼单子,上面是电话和地址。 “这是谢队长送给爸的。”莫知指着礼盒。礼盒图案有冬虫夏草、鹿茸等,还有两灌进口奶粉。 “谢队长你客气,这是为何?”李罗文不解地问。 “我就要调离左岸区,这次过来看望老人家。表示我的歉意。” “你不必要对我们有歉意,这让我们有负罪感,”李罗文说。 “你们就让我心里好过一点,”谢正纠正地说。 “谢队长,你要调去哪里?”莫知问。 “调到F市管辖县城。” “恭喜恭喜高升,”李罗文说。 “职位是改变,待遇是一样的。” 电话铃响,莫知接:“喂……好的。”挂了电话,莫知指旁边两箱葡萄纸盒对李罗文说:“这是赵小姐,这是元阿姨的。刚才赵小姐说到一点前送到,元阿姨也是。” “你们谈,我去送货。”李罗文抱起两箱葡萄往后门,后门停放有一辆自行车,绑了胶带跨上车绕过小屋不见踪影。现在十二点三十分,赵小姐地址在乐新小巷开心麻将馆,出去往左拐,离此不到500米远;元阿姨是十组20栋。 平凡的生活平淡的日子,如果没有这件案,夫妻俩的生活好比只羡鸳鸯不羡仙。谢正想。 不知为什么,上次莫非从医院出走,李罗文受牵连,搜查李罗文的住所,没有发现有枪支,后来李罗文请谢正吃了饭表示感谢照顾这几日照顾母女,总那时起,谢正感觉到李罗文总是逃避自已眼光。这是谢正多年来总结对犯罪的看法。 “谢队长,你吃饭了嘛?要不要中午一起吃,”莫知问。 “吃过了。” 谢正在局里饭堂吃了才出来。 “为什么要下调到县城去呢?” “这些年查案、追案、审案,也许自己经验不足,调到下面去再改造几年。” 莫知沉默一会,她不知如何说,心情有些麻烦。 看着莫知平静的表情,如果没有这件事发生,莫知一定会有灿烂阳光般笑容。 “请相信我们,我们一直在关注。现在科学很发达,案件迟早能破。” “能嘛?嫌疑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请相信科学。” “除非科学能创造时光倒流机,映现那一晚。” 日午太阳很大,街道还少有行人经过,谢正想起暑假在砖厂搬砖的时候,天太热,人也会懒洋洋的。这个时候极少人出行购物。 “还有就是凶手在梦中吐出或酒后吐真言,有旁人听到。” 停顿一会,莫知淡淡地说。 “你有些悲观。” “是的,我和我爹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如果不闲气能否让我可以代替你哥孝敬你父亲,现在物价药价都在上涨,这点心意你收着。”谢正从钱包掏出一沓钱,放在售台上。 “我代我父亲谢谢你,很抱歉,我们不能再接受,以前我妈住院时候你也曾经付过,”莫知把钱推还给谢正。 “你接受能使我心理好受一些好,这些年你们一直在F市苦苦等待,虽然你们表面上不说,心也在责备我们办案不力,这仅仅代表我个人一点点心意,我答应你,一定会继续侦查下去。” “你已经帮我们许多忙了,孩子上学要没有你帮助,我们是亏欠你的。生活比较紧张一些但还是过得去,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俩人寒暄几句,中间也有进来买水果和饮料。 谢正临出门时候说:“下周张辉接任我的位置。” 沿着公路边沿行走,穿过人行横道。莫知追了上来说:“谢队长,我相信你,相信科学。” (13) 莫知低头从电梯门匆匆走出,谢正恰好与两名警员大堂交谈,他今天到左岸经济开发区刑侦大楼核对一起案件的材料,因为这个材料要交给法庭审判,所以亲自过来复核。就要进入电门梯遇到以往共办事两位警员,闲聊一会。谢正面对方向搭乘重案组的电梯门,掠过两名警员左右单肩缝,看到一个熟悉骄小身体面无表情从电梯门来,她身后的一起乘电梯的人员随后跟出。与共办事警员匆匆道别,谢正大步走出大堂,追到大门左右望,熟悉背影往桥下去。他也往桥下方向去,莫知毫无顾忌往来车流,任性地穿过街道,她好像是迫不及待逃离似的,周围嘈杂的声音掩盖他的喊声。 阳光照得暖洋洋的,沉闷的空气得以驱散,经太阳辐射体内经络得以舒展,站在护堤栏上望着流动的江水,刚才在高楼只看到江下游的老大桥,临近眼前是拉索桥,上游还一条是公铁两用桥,桥梁为城市增添一道风景。江两岸的护堤在几年市**加高修建,岸边绿化带修理平整,木棉树叶绿得清翠欲滴,榕树长得茂盛,树冠如一把巨伞一样撑开,还引栽国外几种观赏树。 这里成了人们休闲娱乐场所。如果没有心事常来这里走一走是一个不错选择。 “莫知。”谢正叫两次,莫知似乎没有听到所以没有反应。 谢正从背后拍了拍莫知肩膀,她才转过头。 长久注视江水,由于光的反射,她视力受到影响,努力眨几下眼皮,这才看清是谢正。谢正穿的便服,白衬衫黑裤子黑皮鞋魁梧地出现在背后,这样穿着方便套穿警衣。莫知努力地打开声调问候,声音却显得哪么脆弱无力。 “谢警官,你好,”莫知满脸诧异。 谢正已不是大队长了,莫知不知他现在职位,只好称警官恰当。 “你好,”谢正冲着莫知扬眉地笑。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跟踪你过来的。” “跟踪我?” “我看到你从电梯出来,在桥下叫几次你都听不到。” “是嘛。” 莫知走出大厦的溶入炽热的阳光,脑子一直回想着‘浮出水面’,不知不觉往江边来,阳光直射在背后,战兢的身体很快得到暖流。眼睛有点眩晕,江水反射的光芒使得眼前的谢正有两个重影。自从谢正转调之后,已经有多年不见过面。手机还存有谢正手机号码,莫知从来没有主动拨打过,逢年过节谢正发来短信问候,莫知礼貌性回复,这是群发,因为李罗文也收到同样的信息。 “你看什么这么入神。” “看水。” 谢正知道莫知是掩饰内心沉重,提议:“太阳很大,去树下坐一会。” 在树冠下加装公共运动器材和儿童玩乐器材,顽童和老年人玩得不亦乐,亭子哪边放着音乐老人在摆动身体。莫知和谢正往亭子相反方向去,几个老人在树下清静地捉棋。宽大的大叶榕下,落下红的,黑的小果实,散发着青涩的果香,麻雀在树冠上跳跃叫唤,阳光陋过树叶隙斑驳洒点。不远处有停车场一个柜台商店,前面摆放三张茶桌,从这里掠过围栏杂草可到船渡过时候江水微微起伏。 俩人面对落坐茶椅。 “你脸色很差,”谢正关心地说。 为什么每次见到谢正自己总是不哪么坚强?莫知心跳想。 “可能是太阳晒的。”莫知一手摸着脸颊,其实心里明白,心情不好都写在脸上。 “喝什么?” “橙汁。” 因为柜台只有一个小伙子,另一人出去指挥车出入。 谢正拿着橙汁瓶和矿泉水回来,拧开橙汁瓶盖给莫知。 “谢谢。” 莫知的手袋放在长椅上,橙汁的甜素味和维C灌入胃,很快吸引贯穿全身,头脑恢复清醒。 “我刚才没有听到你叫我。不好意思。” “没关系,”谢正拧矿泉水瓶盖饮喝一口,说:“你还是哪么憔悴,如果一直郁闷会伤体质的。” 莫知冲谢正扬眉挤出笑脸:“我早就放开了,如果不是为我父亲,我也许都不想再过问了。” “你父亲还好嘛?” “脑子逐渐萎缩,很多事都忘记,唯独这件没有忘记。” “看到你笑我很开心,硬撑出来会觉得太牵强了,以前都过去,不要因为过去而一直压抑。” “我真的看起来令人担忧嘛?天天挂着郁闷心情倒霉的事也随之而来。如果时间能倒退,我会全身而退(莫知此时心里想不是案件而是与李罗文的婚姻,当初不与李罗文结婚,她不会这么烦恼。)谢警官,我记得你也不是经常笑,是不是你们工作特殊原因所以脸都变得很严肃。” 一只载集装箱货船从江面驶过往上游去,波浪往江边推来,谢正望着渡去的船淡淡地说:“不仅是工作遇到窘境及压力还有家庭原因。” 家庭原因,莫非他也过得不如意,莫知心想。细问别人隐私别人也会追自已隐私。 沉默了片刻。看着江面穿梭船只,此刻双方心里都叹气人生如一叶小舟,与谁能共渡还一直在等待。 “重办处跟你说什么?” 原先案件是由谢正负责,他调离岗位已经清楚交接出去的案件,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原先经手的人不能随意过问案情进展,除非是现在负责案件的警员要调问可以透略一些内容,但也不透露太多案件的进展。 “吴处说等到浮出水面。江水涛涛深不见底,江里的鱼无法用数字统计,即使把水抽干了也未必找出凶手,”莫知叹声地说:“他说得越有把握我越觉得没有希望了,只是敷衍抚慰或是同情,这是你们对不能侦破案件一贯作风吧?” 说完向看了谢正一眼,几年没有见岁月不饶人,他两鬃斑白,眼角隐约可见鱼尾纹,瞳孔仍旧意志深度有力比当更透露出一种成熟耐力。 “不能完全这么说,线索有限追查时候我们也是无奈。既然重办处这么肯定有他们的理由,说明至少看到一点曙光。不要太绝望,我们都没有灰心你千万不要放弃。” “他也这么说。现在山穷水尽已无路,我能耗得起,我父亲可耗不起。” “这些年我一直还在追思,还记之前跟你谈过船上抛下婴孩的故事,这是一起熟人行凶,这件案除凶手本人还有第二个或第二个以上知情,当然人数不会太多,第二个知情者应该凶手最亲的人,只是隐藏得很深。” “你说就像影子不存在的人。熟人都已经在脑中过滤多遍,实在筛不出身边的人哪个有异常。” “有一人比较不寻常?” “谁?” “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莫知睁大双眼神看谢正,脑子过滤父亲和女儿,其它的老乡早就没有联系,不可相信地语气问:“我身边亲近的人……不会是我哥?” 已经把李罗文当成亲哥,口语上习惯性这么说。 “罗文哥?”莫知心中一跳紧张补充说,声音微小。 谢正察觉到莫知表情的变化,沉稳地迎视莫知否定的目光,说:“也许你不相信,从我和他第一见面也是他刚听到你哥死讯,当即晕厥。亲兄弟俩人感情再怎么深厚也不会这样,在他心里,深深地把你哥当成生命很重要的人,可以说他是藤你哥是树,两人不是同根生即已经相互依附成长,两人除了血液不相同其实心底里已经默认他们是亲兄弟。李罗文把你哥当成亲哥看待,从他寄出信中就能看出,你哥如灯搭一样,他是大海上航行的船,一直以你哥为方向,灯灭了海上的船就失去目标,树枯了藤也自灭,失去一方另一方顿时错乱没有了导航。” 带着江水的气味风吹来,大榕树垂吊下来的根须在上空微微摆动。 “这些年生活你察觉到他有什么变化嘛?” “变化?你说罗文哥说谎?”莫知瞪大眼睛心都跳到嗓子上。 “不是说谎,是隐藏。” “隐藏?”心里惊愕。 李罗文同样在心里惦记案件侦破,在月末星期五前一天晚上,都是他提醒莫知第二天安心出发,他会尽快赶回照顾父亲。得知案件没有侦破,他翻开日历本找下个月末星期五用红笔画个圈。来到F市打工,除了带自己几件衣服外还一个专门防水包,这包里都装莫奇方的书信及纪念品,放入防虫剂封包,每年在哥的忌日都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晒。案件没有任何进展他比谁都着急,他和我哥比亲兄弟还要亲,照顾我父亲比还我周到,莫知不相信李罗文有什么隐瞒不说出来。 “你也许不相信,初次见面和看他写给你哥的信,他是一个充满向上乐观的男子,但如今见到仿佛换一个人似的。正是他的心底埋有心事造成的。” 李罗文精神不振,不像以往开朗是因为他的病,这种话休于出口。男人最忌讳这个病,好像他已经完全正常了…… “你说罗文哥有隐瞒,你把他抓来质问不就行了。” “没有证据不能便能抓人。从他嘴里也透露不出任何信息。” “他与你常联系?” 在女儿莫非从医院出走他感谢过谢正,莫知知道有这回事,莫非读书也是谢正从中帮助出证明,为了表示感谢总是请谢正出来喝茶。 “偶尔,先是我请他他又还我。他很谨慎毕竟当过兵。” 莫知不知他们多次会过面,李罗文也没有过说,这么说他心里真的事。但又一想,他和谢正见面也至于跟她汇报。 大榕树垂吊着小根须就是藤条一样,有的互相缠抱。她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已经离婚,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家出走的(这个会在后面陈述)。 “不仅李罗文有隐藏还有她妈。” 表面上一家很和睦,同在一个屋檐生活同兄妹一样照顾莫田泽,已经把前夫当作亲哥看待,正常女人内心渴望何人知。住在附近的人及水果店里回头客,有的人以为他们俩亲兄妹有的知道他们是夫妻,好在周围居民都租房子,住不了几年就搬迁流动走,房东也不一起住,所以也没有必要担心别人闲言碎语。无论是夫妻还是兄妹,生活很和谐,每天晚上一家人都能聚在一起吃饭她很满足了。不过有些奇怪,这些年李罗文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提起李飞华,只能从他的话里知道李飞华已经远走他乡跟男人走了,毕竟是生母,彼此之间不应该断绝来往。 莫知嘴巴呈O型,说不出话。李飞华不知她现在过得好嘛?小时候觉得她待人和蔼,平易近人,进县城之后看到她手腕上戴着手表,洋溢着知识女性。 “她倒是很久没有见面,自从离开家乡之后。据我哥说她重新跟别人了。” “你哥?”谢正看着莫知问。 莫知一下子脸红,她知道漏嘴说错了,赶紧补上说:”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已经习惯叫哥了,我父亲脑有时常把罗文哥当成亲儿子,我们以兄妹之间称呼也是老人家好。“ “她是你丈夫的母亲,他们之间至少有联络。” “我从来没有见我哥打电话给她妈,背后联络我不知道,在我面前从来没有。” 听到莫知这么说,谢正心里预感越来越明确,乱草无路下方出现一条小路,他是孝子,无论他妈做什么他都不会怪罪,不可能抛下年老的母亲置之不理。 “他们在暗中肯定有电话往来,下次你留意他们通话记录。” “你说偷听他们谈话?” “这不是偷听,是留意。他们之间绝对不会当你的面打电话,母子联络时间定然远离你们。比如上班时间,你可以观察他平时一些细节,比如接电话出去接。” 谢正直视莫知飘移不定眼神,能给她注入一股定心剂。他能理解莫知感受,换谁一下子都无法接受两小无猜成为怀疑对象。 莫知舔下唇,拿橙汁瓶喝两口,谢正的话简单是单刀直入,谁家没有难言之隐,不可能说出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我们离婚原因是李罗文身体原因,是当初在上班的工厂化工原料造成的病根,都是为这个家付出,这种羞于出口话这些年两人似兄妹似夫妻默默生活着,在外人看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何等令人羡慕夫妻,其中的辛酸味谁人知。独听夜雨声,卧枕冷风清。谢正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得重新认识身边的人。 “以后我会留意的。但我相信他不是凶手。” “据我调查过了他没有作案时间。案件发生时他到Z省首府市,从首府市到F市往返火车时间都要两天了,之后开车回上高县,他完全没有作案时间已排除嫌疑人中。” 一艘驶过堆高高两个小沙丘船,因沙装得太满,从江边望去仿佛就要沉入江底似的。 不时传来歌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几个老年人围着电脑屏幕唱歌 “有情况你联系你,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家里人还等着。”莫知起身拿起手包说。 “莫知,”谢正也站起来说:“如有生活需要帮助尽管开口,你不要有太多负担。” “谢谢你,每次你都这么说。你已经帮我们很大的忙了。” 莫非能在F市顺利进入小学读书直到初中都是谢正暗中帮助联系有关部门开证明。莫知和李罗文在心里万分感谢。 “每次你都这么客气拒绝。 “月末的星期五这一天无休止,”莫知停顿一会:“我真想放弃。” 谢正理解她心情焦累,换了谁都会身心疲惫。 “千万不要放弃,如果你们不嫌弃找人代问。” 听谢正突然这么说令莫知有些吃惊。当然,谢正很希望代替莫知做一些极微小的事。 “代问?谁愿意?” “眼前的我,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毕竟我已经调离哪里,不能随意打探案件进展,我不是直系亲属,所以你得写一份申请报告交上重案处。” “哪没有问题,”莫知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回答,可以说恨不得有人出手帮助:“老朋友?我们不敢高攀了。” 莫知说的我们包括李罗文。 “是我高攀了,极少人愿意跟猫来往。” “你们是猫我们普通人是什么?” “别人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是……” “我是老鼠还是耗子?” 未等谢正说出口,其实想说你是一朵茉莉花,大气芬香。 “那我就是蛇了。” “不是猫嘛怎么变蛇呢?” “蛇鼠一窝嘛。” “我们还是有区别的,我是啮齿类你是爬行类。” “反正都爱打洞。” 看到莫知心情喜悦,谢正放下顾虑。 莫知的脸颊稍微红润,可能是太阳照耀,脸上有些发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感觉,春心涌荡的感觉。 走出树荫,从另一道台阶上护堤墙,走上之字形高堤岸的台阶,快临近中午,太阳在头顶上令人不能注视,影子敦缩尾随。走下围护堤栏是一条双行公路,比刚才走上堤岸少一个阶梯。双行公路往高架桥方向上坡就分开单行道,一座特色现代设计桥梁,车流有序行驶,先前去河堤他们是桥底下穿过。公交车侯车点就离阶梯不远,莫知寻找有驶往平竹路的车,18路车到但它多绕几个站,她不想回到左岸区经济开发区正门乘6路车。 “莫知,我送你一程反正我也顺路。” (谢正说这句作者认为是瞎说。) “算了,谁没事去坐警车。” “别这么说我们可是一窝。” “谢谢你,不麻烦。车就快到了。” 18路公交车很快驶来,与谢正告别,上车投币,她没有办卡。 (14) 坐在公交车靠近后门出口的位置,莫知茫然望着窗外,反刍谢正先前的交谈,思考着到底怎么回事。 一时想不出李罗文会对自己有隐瞒,这些年沉闷地活着,案件一直笼罩在家庭气氛中(家里成员除莫非不知情),如果他知道凶手一定会提供绝对不埋在心里,不想他是这样的人。虽然两人已经离婚,但彼此还是了解对方,莫知认为李罗文透明得像一张塑料膜一样。与谢正交谈之后,仿佛对李罗文陌生起来。人心隔肚皮,谁能看透彼此之间内心。 生活勉强过得去是李罗文辛勤,夜晚上班负责看管两个仓库,下班回来还要去进水果,无微不至照顾莫田泽,一天24小时,他睡眠时间不足6个小时。莫知照顾莫田泽还不及李罗文细心,有时候自己做女儿都觉得愧疚。回想着李罗文的生活细节,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谢正的建议也在理,为了解除对他的误会,自己还是暗中观察他,也许并不谢正所说哪样。一家人不应该有猜测和怀疑。无论如果一定把猜测和怀疑解开,要不然,在与李罗文面前好像一个疙瘩一样,这个疙瘩将会变成一座山,之间距离越拉越长,夫妻做不成,但也没有把他当外人看待。就这样湖面维持平静,保持兄妹情义。解除误会之后,会坦荡跟李罗文解释道歉。莫知长吁一口气,望着窗外流动房屋过车身。 催促莫知决定暗中观察李罗文最强理由,这些年一直他不与李飞华联系,太不寻常了,谢正刚毅的眼神浮现出来。情不自禁地想到谢正一张冷俊的脸庞,低沉却富有动感磁性的声音在她听来觉得很迷恋,以前怎么没有觉得,尤其他那双眼仿佛是在打破着莫知寒冰融化春草冒芽,她内心不察觉地微妙起伏。 追忆以往,李罗文的手机也没有加设密码,曾经看过去他的手机联络号码,是因为找订货单的电话,自己的电话簿怎么也找不到,那晚李罗文在洗澡,他说他手机里存有,莫知翻看手机电话簿,有饮料公司采购员,送货员,同事,手机内容几乎都是认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过,再翻看通话记录时候,有个库二通话时间长达有十几分钟,是凌晨打来的。李罗文从浴室出来之后问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这不是我私下兼看对面仓库老板电话,每个月汇钱到你建行帐号款,我不能注明真实称呼,标明库二。对面仓库老板凌晨打电话叮嘱我记得过去巡逻。注明老板的名称,万一被化肥公司老板我兼任两职,工作不就黄了。”李罗文解释说。 每个月建行存折汇款金额每年都上涨,李罗文一晚兼两职,下班回到家还得去进水果,或是给莫田泽按摩洗澡,极少休息,莫知想这些心怪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 那么莫知跟李罗文有没有情爱的感情呢? 从李罗文穿着绿色军装戴着大红花的时候,莫知心底悄悄对李罗文产生感情。全家一起到县城去庆贺,李飞华摆了几桌请亲朋友好友聚,李罗文被大家拥围,他的脸红扑扑的就像是桃子一样。莫知第一看到一个男人这么脸红,以往跟父母参加婚礼,新人拜天地时候都没有这像他一样红。莫知强留坐在同学桌席,当时她默默注视着神采飞扬李罗文,她哥说她妨碍大家与李罗文敬酒催赶她到旁桌和父母在一起,莫知却不依。李罗文拉着她到身边位置坐下解劝知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这辈子咱们家只靠你实现考上大学的愿望。 莫知敬李罗文一杯酒,憋在心里许多话,脸红只讲一句:“罗文哥,你战场时候千万要小心。”她好想加上一句:我等你回来。却跟酒一起吞咽下去。 李罗文说:“为了知妹我一定要小心。你一定替罗文哥把未完成学业,我没有什么送给你,只有在家角落里的一沓书留给你。” 莫知满意地笑,少女情怀悄悄打开。返回家时,她哥微醉,莫知背着抱着李罗文留给高中复习资料。莫田泽和赵翠花说:“你刚上初中还没有用到,再说你哥不是也有复习资料,你这是找累受。” 莫知回应:“罗文哥字写得比较好,我能认出,哥的字我认不出。” 她哥说:“现在就不认你哥了,什么时候变得对外人好。” 莫知腼腆走在面前,一句累都不曾喊直到抱回家,书中散发着李罗文男人的气息。 李罗文参军几个月没有来信,莫知考虑几天后去问莫奇方:“怎么还没有罗文哥来信?” “新兵训练很辛苦的,现在没有空回信给我们,我们都不着急你什么着急。”莫田泽说。 暗藏着少女的情怀好像就要被掀开似的,再也不敢追问。莫奇方不久之后去沿海打工,探听李罗文的消息也就断了。终于有一天莫田泽从县城回来带回李罗文消息,李罗文被派调到边防站,哪边是硝烟战场。李罗文飒爽英姿的神态出现在脑海里,莫知关注边防站上消息,电视、收音机家里没有,别说自家里,整个村子都没有一户人家有。幸好她已经上初中,县城学校太远,离家有十来公里初中学校,这个学校肯定不比县城学校教学质量高,父母不放心她离开去县城好一点学校。每星期六回家一次,父母每逢到县城也顺路捎带一点红薯或腌制酸瓜酸菜。现在想起来父母的爱是无私,鼓励着莫知:学习靠自己不靠老师。 下午上完课后,学校里喇叭六点钟准时播放半个小时新闻。莫知站在喇叭开口方向认真收听新闻,新闻是一男一女播报,开头‘今天新闻主要内容’,听到有关于军队消息她寸步不离站在喇叭正前方竖起耳朵仔细认真地听,直到李罗文退伍回来她也不知道哪则新闻是关于他部队所在地的。报纸的渠道,学校只订有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而且最新到的报纸是老师办公室里挂着,等老师们过目几天后才放到阅览室,这是阅览室唯一读刊。莫知查阅报纸,连报纸的中缝也不放过,关于军队新闻,少之又少,叹气为什么不订解放军日报呢? 每次读到有关军队消息,无论关于什么消息,莫知的心都揪到领口,她以最快速读完,还好总算没有出现打战内容。她想象着李罗文手持***,在枪林弹雨中向敌人狂扫射,冒着烟火冲过敌人防线,往敌人堡垒投入手**。学校里一年两次播放电影,电影里的画面不时闪烁在脑海中,李罗文带着大红花,就像他刚穿上军装一样,敲锣打鼓为他庆贺。同时也希望李罗文不要上战场,希望永远不再会发生战争。祈祷着李罗文平安归来。 一直想问李罗文的通信地址,羞色不敢张口,暑假里莫知和莫田泽拉着大白菜到县城卖,午餐在李飞华家里用餐的时候,莫知边吃边默默听闻着大人聊李罗文在部队情况。直到李罗文转业,莫知也初中毕业,又听说李罗文已经有相亲对象了,为此郁郁寡欢好久。一直珍藏李罗文的复习资料也把它给烧了。 后来李罗文再出现时把欠债还完把莫田泽的医药费付清,在鞋厂工作还给伤身留难言之隐。怎么还会去怀疑他,不是怀疑,是观察留意,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可坦白的。谢正的话就像耳边给莫知提醒。 留意李罗文举动,该哪里方面开始呢?无端找出理由真的很难办。莫知觉得像做小偷一样,担心被发现而无法面对。 现在从手机电话号码,李罗文手机里并不储存李飞华电话,这个之前已知。电话号码并不需要存入手机里也能打,只要打出手机里帐单找出不熟悉电话就行了。想到这里莫知心里忐忑不安,好像做一件坏事一样。转而想一想,自己真是胆小无能,还没有实施就打退堂鼓了。 公交车走走停停,上车下车,红灯停绿灯行,比6路车多几个站。莫知完全没有听到报站名,竟然错过一个站,在下站往回走一站转入竹乐东路。 莫知边走边想:你也不要怪我暗中观察你,你确实对我有隐瞒,我不是不知道,你身体已经无恙,却也没有提出复婚。 晚上起床上小夜,打开房门,看到浴室里有光芒透出,浴室的门上半是玻璃纱,你在里面,从浴室传来水的声音。莫知打开客厅的灯,浴室门拉开,李罗文从浴室里走出来神色慌张,双手放在两腿之间,低着头从莫知身边走过,莫知心里一惊,目送他心虚的后背进入与莫田泽共同的房间,迅速着上房门。 家里两间卧室是并排紧一墙之隔,我和女儿共处一间,你和父亲共用一间,四口人四张床,我独占双人大床,一个睡显得有点大,这是我们结婚时购买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论你在家还是上夜班,我都觉得这张床太大,简直就是摆设。好多次我都想拆掉换张跟女儿一样的床,我为什么不拆就是在等你过来,你装着不懂还是故意逃避?如果你上夜班我就不会关上房门,你在家我只关房门并没有把扣推拉出,有时候我甚至虚掩留出一条缝,但是这样反而会使门和门框发生碰撞而发沉闷的声音,本来睡眠不好,再被吵醒更加难以入睡。其实你也知道我和女儿房门是虚掩,门后面把扣只是装饰多余,为了房门关得稳住不轻易主动推开,我在门框加钉纸皮,开门时候只用哪么一点力气吹灰之力就能拉开,你比我清楚我的房门晚上重来没有扣拉过,自从上次你离开家之后,咱们的关系像是兄妹一样,你的地位依然在我心中是丈夫角色,一直渴望着你的体温、气息、温存、抚摸、拥抱,紧紧互缠直到不能呼唤…… 莫知听着李罗文关上房门的声音一直在脑里回荡,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份痛苦? 浴室里充满久别重逢的味道,都忘记尿急,闭着眼张开鼻孔收缩着寻找本是我的东西,谁能抚慰我内心凄楚及无助。 低着头沿公路,看到一粒有拇指头鹅卵石,她一脚落到杂草去。 如果你担心夜里要照顾我父亲不方便,咱们重新租大一点房,你正常我正常而我们却过着不正常的生活,女儿都看出端倪,被我敷衍过去,迟早她会知道我们之间关系,到时不知如何面对和收拾;我曾经说为了女儿重新补证,即使不同枕你却总是推托。 直到有一晚,女儿和父亲都睡着了,两个房间都关上门。李罗文喝几口白酒后对莫知说:“莫知,咱们这样过挺好,我是你哥,我永远把你当成亲妹。” 坐在饭桌对面莫知,也灌喝两杯。 “咱是夫妻为什么要做兄妹?” “因为……”李罗文深虑一会说:“我从小一直把你当我的妹妹,哥希望你得更好幸福。我不能太对不起你。” “我们这样会影响孩子成长。” “等她再大一些,我会跟她讲。我觉得我应该搬出住,为了爹我暂时在这里,如果有你喜欢的人,我作为哥给你参谋。” 那次谈话后,莫知再也没有提出。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后来想通了,无论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会再去爱上别人,就这样将就过吧。 另外,你不是鸮鸟生翼抛弃母亲的人,鸦有反哺之意,羊有跪乳之恩,血浓于水,不可能李飞华另嫁你就不闻不问,至少是节假日通个电话。 脚步停了下来,李罗文最不放心是李飞华,或许母子间一直有联系,莫知想到这,对,他们肯定有联系。要不然李罗文内心不会这么踏实,他们为什么避开我? 首先:自从那年在老家我妈住在人民医院与你们母子俩见面之后,当中谢正和郑所长也来加入,后来李飞华母子俩也多次过来探问,直到我妈死之后,过了两年李罗文才在F市出现。第二:李罗文为什么把户口迁移回亲生父亲家落户情况讲明,具体是什么细节他也没有讲明,李罗文心情极厌总是说:往事不要再提了。在登记结婚时候,他户口只有户主,他说亲生的爹死了,家没有也兄弟,之后想迁回上高县物质公司却不给落实。总之以后再也没有谈过他搬迁回亲生爹哪里情况。第三:两人结合之后,莫知发觉李罗文性格没有之前的开朗,心事重重,忧郁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深沉。当时莫知想,谁没有难言之隐,不想再说的往事,何必去撕开好了的伤疤。 越想越可疑,越想越深不可测,李罗文表面平静像是湖水一样,在这水草茂盛湖水下面潜藏着什么秘密? 以上可疑几点证明李罗文心中有不可告人之处,思虑后决定不动色观察行事。莫知感到一直信任又相爱过又当作亲哥生活在身边男人突然变有些可怕。 第五章,星星也知道(1) “水……” 嘶哑的年老男性声音在美之蓝水果店后门传来。 “就来。” 店门前一个穿着白色T恤咖啡色中裤,脚穿棕色的拖鞋四十旬男子,腰间围挎帆布多层拉链钱袋对店后门回应。 美之蓝水果店位于平竹东路东二巷子,道路两旁都是五层楼房,是一条穿过城中村修建一条公路。村里最初建设规定每家只能建到五层高,一楼都是商铺。水果店只二十多平方米有长距形小店,店铺前后都有门,前门是卷闸门,后门是单门及防盗铁栅推拉玻璃窗,透过铁栅窗口,一根大铁杆撑阳伞。店里水果散发水果香味,前后都有门,光线充足照入,空气对流,极少有苍蝇飞来。两台单门玻璃竖立冰柜贴墙竖立,一台推拉玻璃冰柜面对前门放,里排列花花绿绿瓶罐饮料。一条狭小的通道通往后门,给客走入选果,摆放齐整的葡萄,苹果,香蕉等各色时令水果。以前可以申请烟草**许可证,因为家里有老人就没有申请。 李罗文给顾客秤香蕉,装上白色的塑料袋,动作流利收钱找钱。顾客拎着水果袋走出店,他小跑穿过通道来到后门外。 大阳伞下面,一位七十岁老人躺在的折叠竹椅上,薄毛毯被盖在腰部,他身体干瘦,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深,短稀疏白胡须微张着两片干枯的嘴唇,他就是莫田泽。 李罗文从铝壶的壶嘴舀出水入发黄塘瓷杯,插入吸管,蹲下身把吸管放到老人嘴边。莫田泽微张嘴唇含住吸管,腊瘦脖子凸出喉结上下动水已吞咽。莫田泽摆那只能动的手,示意不喝了。李罗文把塘瓷杯放在竹椅旁边四脚绿色塑料凳子上,方便莫田泽那只能动的手拿到。李罗文走出后门,后门外侧有个小房间是厕所,开水龙头洗毛巾拧干,拿湿毛巾给莫田泽擦掉眼角边的眼屎。 前门传来“老板呢老板去哪了?”把毛巾挂到墙钉子回应“在这里。”李罗文小跑过通道直接拿塑料递给顾客。 顾客挑选三个甜瓜,每一种水果都插上一根标签写明价格。把甜瓜放在电子上,按下价格,电子称显示十五元二角,罗文边甜瓜装白色食品袋说:“十五元。” “你妹呢?”顾客问。 “她今天有事外出。”送走大妈顾客后,又陆续顾客进入几个人挑选水果,等李罗文忙完,里面莫田泽喊壶壶。他小跑进去拿起后门一个拐角夜壶,揭开盖在老人肚子上薄毛毯被,拉下裤头松紧带,壶口对上,老人发呃一声,李罗文知道好了,把上裤头,盖上毯被,把尿液倒厕所里,拧开水冲。 “爹,你饿了吧,下面条如何?”从洗手间走出来,李罗文问。 早上吃半碗稀饭及半个包子,他知道莫田泽此时一定饿。 莫田泽最喜欢吃面条,喉咙发嗯认可。他右边躯干还能动,能动的手伸手拿碗里匙子,手抖一阵,把碗都打翻。今天李罗文回到家将近九点,一进门就清理收拾。边打扫边问:“还要不要再吃点。”莫田泽说:“现在不想吃,想出门透气。”李罗文抱莫田泽放到轮椅推到水果店。店离家里相距不到五百米,从店的后门进入更方便。日常莫知也经常推父亲到店后面晒太阳,午饭也在店里吃。 店有电饭锅、电磁炉锅具和米油盐酱醋茶,生活过得很拮据。李罗文把煮好的鸡蛋白菜面条一口一口喂着老人。 一位老顾客进来挑选水果问:“你爸的精神很好呀,吃两碗面吧?” “能,不肯多吃,他说多吃多拉,麻烦。” “我爸也是中风,半边身瘫痪,除了我妈照顾之外其它人都没有照顾。老伯,你也有福之人,女婿很孝顺。” 老人嚼完口里面条吞下,说:“他是我儿子。” 老顾客买一样东西和老人招手拎着水果出去了。 小毛巾擦老人嘴角流出汤汁,莫田泽说:“粥。”李罗文从电饭锅里勺一碗粥,一口粥一口面条喂着老人。 莫田泽吃饱了,在折叠的竹椅上微微闭目。 店里李罗文注视着挂在墙面上日历,盯着4月27日,他又翻下一页,寻找5月,拿起圆珠笔就要在月末星期五画上圈,犹豫一下还是把笔放回原处。 从美之蓝水果店和左岸区经济开发区刑侦大队,是一条平竹笔直六条机动大道,过六个十字路口,两座人行天桥,往保丰路方向,高楼深蓝色玻璃外墙在阳光照耀反折出光芒很刺眼,大门口**的国徽,为人民服务的字很醒目。批发水果市场也是走这条路最为便捷,李罗文对这条路太熟悉不过了,骑电动三轮车只要20分钟左右到大队。他撕开一箱青枣封口带,捡出大小分排摆放。驶过美之蓝水果店有公交车,红的、白的、黑的轿车,小型货车,左岸城管……充斥着混杂各种汽车驶过的声音。如果一路上都绿灯,从左岸区刑侦大队到美之蓝水果店只要15分钟。平竹大道西面驶过来公交车,停靠在距离有百米远水果店竹平东路公交候车点,李罗文瞭望着下车的人从后车出来,心想莫知什么时候回来,完全忘记有一顾客选好的芒果放入电子秤,直到顾客叫两声,他才按电子秤上键格,电子秤显示价格,收款,顾客拎着果袋走了。 他平时话不多,莫知在店里,他只顾埋头搬水果或做其它事,与顾客交流都是莫知。比如顾客在选择水果说:这果有些酸不够甜有虫能不能便宜等等。莫知都会跟客人解释:果哪有不酸一点的,今年下雨多是有影响甜口,虫吃的果才是最好吃,没有农药有机果等等。水果店的有很多回头客,附近工厂的员工都是成群结队过来,虽然美之蓝水果店老板寡语,但老板娘热情周到,再就是秤好的水果基本少收顾客的零头。李罗文晚上在仓库值班,次日又进水果回店,熟客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愿多说的原因。大家都是外来者,夫妻无微不至照顾病卧在床的老人又抚养小孩在城市上学,一家人能城市落脚是相当不容易。周边也有好多家水果,顾客更是看重的是美之蓝水果店的口碑。 月末的星期五罗文都会把莫田泽推到店里。一则因为莫知出门,二则是不影响营业,水果集中在店内不透气,上午不卖出下午有一部分就会变质。 李罗文皮肤略黑,剪留平头,一双淡眉睡眠不足眼睛也许长期上夜班的原因略显疲倦。年龄40岁出头外表却已经超越男人不惑之年。就全家生活而言,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莫知作主,莫知决定的事李罗文基本都是默许,不会多分辨几句。 嘶拉的一声短音,李罗文拉撕纸箱封条发出的声音,翻开纸皮一股浓香苹果味扑鼻而来,从香味就能判断出下面的果子有没有次品,这是李罗文进货水果方法。他每次进水果,都要嗅一嗅果箱,其次就是掂量重量。莫知刚开始做水果买卖,拉回来的纸箱里水果劣多优少,完全靠运气,别说赚不亏本就不错了。李罗文怀疑莫知被批发商调箱,亲自和莫知去采购,这才知道她对采购水果经验不足。他教莫知判断未开封箱的果优劣,莫知总是掌握不到,她说自己嗅觉不灵敏,从此之后,采购水果基本都是由李罗文去。 他昨天下午去批发商挑选三箱,今天打开第一箱,去掉覆盖的第一厚纸张,三横四竖格子里白色网泡沫套着饱满洁纸,剖开白色网泡沫套和纸,长得匀称粉红定是口口溢汁脆甜,果不其然,剖到箱底最后一层,没有一个烂的,只有几个长相过于臃肿。另外两箱不拆开也跟这一箱一样,他心里自信认为。 呜啦呜啦……由远而近传来悠长的声音,李罗文停顿手里活,仔细听,这是120的声音。他心里已经习惯把急救车简称120。层叠着苹果放在售台上,心想那个人不该在这时候生病。120的声音逐渐小去,车子是往北面爱民路方向驶走了。他无心整理箱内苹果,站起来时有点低血糖症。把空苹果箱踢入售货台下,眼前轻晃,身体虚飘,感觉到后背透湿。身体靠着果箱,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面,手肘碰到刚摆好的苹果,苹果从售货台滚落入地面。 后门的微眯着身折椅上莫田泽听到声音,体贴地说:“你别忙了,休息一会。” “嗯。” 李罗文口头回应心里却想莫知怎么还不回来? (5) 次日夜班。 今晚上层的管理者钱主任带着酒兴突击夜访,他是本地人,打的士上到仓库,拎着塑料袋下车。李罗文站起身走过去招呼。听说钱主任换女人就像换衣服一样,今晚他不在灯红酒绿中泡却跑来仓库,是不是对的士司机说错地址了?李罗文心中纳闷,领导一周只在白天三四次开车来到仓库,极少晚上到仓库来。钱主任是在很久之前夜晚来过仓库一次,可能恰好从仓库周围公路经过,也可能显示自己是领导身份,开白色宝马上到仓库,副驾驶座位美女浓妆穿吊带裙,好不娆妖。李罗文向坐在驾驶室的钱主任问好,一股诱人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在抬起头情不禁偷看一眼美女白皙的**,他的下体顿时有微弱的反应。钱主任带着训声交待:仓库重地,责任如山,不要轻心。李罗文点头:是,是。钱主任脸上带着满足驾车掉转车头扬长离开 浓重的汽油及香水味久久萦绕在脑海中。脚踢一块小石子向转弯下坡流逝的车尾灯骂道:哼,没事跑上来耀武扬威摆职权,老板都不会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 钱主任今晚没有开车上来也没有女人陪同,他嘴里带着酒气招呼李罗文一起来饮酒。把塑料袋放仓库门前办公桌上,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坐下,塑料袋里掏出几听啤酒,烧鹅及花生米。 “不愿跟我喝酒吗?” “主任,我现在是上班。” “只有陪我喝一盅,怪无聊的。” 是不是他被女人抛弃了无处发发牢骚才跑到仓库解闷。恭敬不如丛命,李罗文把不锈钢水杯的水往外倒净。 “小意思来一点。” 钱主任拔开易拉罐倒出啤酒。 易拉罐与水杯碰一下。 “主任,我随意。” “夜空多么美好啊,皎洁的月亮,满天星星在闪烁,风真凉快,”钱主任抬头灌酒说。 李罗文抬头向上看,幽暗的天空,云游遮月,散发低沉淡光;稀散的星星,它们慵懒无力眨着。此刻觉得天上布着一层黑纱,随时都往自己身罩住。 “你喝多了月还没有够圆月光也不皎洁。” “每晚独赏夜景,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上夜班了。” “为什么?” “听说你老婆的爸半身不遂,晚上你老婆照顾,白天你护理,这只是借口。你是不是这不行了吧?”钱主任往李罗文的裤裆方向说。 李罗文重重放下杯子,里面的酒四溅飞出,说:“我说你怎么今晚意外跑上来跟我喝酒,原来你是挑战的?据我听闻你的家妻也有几份姿色,她一直在家独守空房,不如你叫她晚上来陪我,如何?” “小子,不错呀,我只是跟你开玩笑就认真起来,”钱主任催促李罗文拿起杯:“喝酒喝酒,我自罚,” 钱主任灌一口。 “三杯。” “我,”钱主任一连灌了三次后说:“你知道嘛,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你老婆每天都靓汤给你,我老婆每天都是对横看竖眼,她们同为女人怎么就不一样?” “我每天晚上在这里寂寞数星星,你每天晚上都夜夜笙歌,我们同为男人怎么就不一样?” “别说这么难听,我在外面应酬也是逼不得已。” 几辆大货车装满货物爬上仓库,它们从码头装货的还渗夹鱼虾味道。今晚化肥公司没有货进出,难怪他挑今晚空闲上去。 “听说你会开车,拿证来我给调换工作。” “现在挺好,证都过期了。” “以后晚上我有空常上到仓库,听风、邀月、望星,喝酒,唱歌,烦恼烟消云散。” “你以为这是卡拉OK了,又喝又唱。钱主任,我很重这份工作,靠它养家糊口。” “我就说说罢了,你就不能给我解解烦。” “烦恼是自寻的,你不找它它不找你。” “是的,是自找的。李罗文, 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在这里工作多久就是多久了。”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认识五年多了,我们是第一次喝酒吗?”钱主任拿着鹅腿啃吃。 李罗文放一粒花生米进入嘴。 “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我们什么时候喝过酒?” “你都说五年了,每年的年底工厂都举办表彰工作会后,我们部门都在酒楼聚餐。” “额,那个不算了,我们是咱们俩单独喝酒。” “我是什么身份,能常与主任喝酒。” “我记得每年聚餐,你都极少说话,酒也不喝闷头吃饭,我敬你你才勉强拿起酒杯。你真个少说话的人。怪不得人家说你是闷头文。” 几只飞虫在门上灯管飞窜,发出嗡嗡声音。 “我不太懂交际应酬。” “在外面闯当的人,要能言善道,你知道每次老板要请客户吃饭,为什么都叫我出去?”钱主任拍了拍大肚子,又灌一口酒入肚说:“你们都说我是老板的亲戚,老板的亲戚有很多,可老板偏就喜欢叫上我,那是我能说会道,客户喝得开心,老板也开心。在老板鞍前马后,以为我何等威风,谁能理解我的苦,为了工作嘛,你说是不是?老板叫我喝我不敢违抗。” 俩人碰杯。 “想当初我也是老板,做海鲜买卖风险大,那一年,赔得我差点底裤都没有得穿。” “后来呢?” “之后我把老家祖房卖了,就跟老板踏实干。钱是什么东西?要哪么钱有什么用?有钱也买不到夜空,你看今晚夜色多么美啊!” 听他再次盛赞夜空,李罗文摇晃着水杯闻一闻,以为喝的是醋不是酒。他一定被女人骗了,无人诉苦,跑到我的专场发言,有钱也买不到夜空真令人寻味?想必他桃花艳闻出现波折。 “主任,你喝醉了吧?” “没有。” “我敬你。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不胜酒力,”李罗文喝一口说。 说谎的人心底总是没有底气。 “主任,定有什么烦恼的事?” “唉,难得清静,在家里烦,老婆吵着要离婚,外面没有一个真心的人,他们恨不得要剖我的皮。” 一声急速的刹车声传来上来,声音是从快速环道传来,李罗文想又一辆报废了。 “老婆分一栋房还有一半存款,外面那个给我生儿子,吵着也一栋,今天晚上抛开哪些杂念,上出租车,在车上司机问我去哪里,我就说随便开,司机一直开到码头,到了码头就想我们仓库。” “我就说你怎么会特意犒劳我。” “你在公司这些年,知道你为什么不得表扬,虽说奖金不多,每个人工作都希望在年底总结会得到领导几句表扬,这是对一个人得到工作认可。” “……为什么?” “哈哈,就是你不爱讲话。你独处时就像木头一般,虽然你的工作不需要与人交谈,但你孤僻性格我想为你美言几句都难。” “哦……”罗文轻松舒一口气。 “你让想起一件事,”钱主任放下易拉罐说:“不,不是事是人。” 钱主任酒劲上头,伸出手指在眼前画一个圆。他的影子落在仓库墙上木纳跳动,仿佛游魂一般。 “什么事?” “199X年6月8日发生一起惨案,死者就是租我家的房子,那天下午,我骑着摩托车拐入家里胡同时,他碰擦了我的车,差点就把撞倒,看着他急匆匆背影,我心里还骂着:这么急着去投胎。后来朋友叫我出去吃饭,晚风徐徐吹来还夹着青草的味道,驾驶摩托车更是让人凉快了。暮色已经深起来,天上出现启明星,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因为是做海鲜买卖,每天都会收听天气预报,一整天,天空聚满云层却无半点雨落,在傍晚时候云层已经悄然散去,天空出奇变得明朗。我悠哉到村子外面公路草地上,租客背对公路,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了。” “今夜天象异常必有大凶之兆。” 说完这句话钱主任瞪着大眼睛看着李罗文,张开嘴呈O型,欲言又发不出声音。 (8) 舞台上一字排开十来名浓妆艳抹女人们穿着各异性感衣服,她们身上挂着号数,艳女们逐个走向舞台前面中央,走T字形像时装走秀一样,每位艳女出秀之后集体整齐地一起在在舞台中间。从舞台另一侧走出一个很胖的女人,她穿着金色发光长袍,妆容更为恐怖,一张柿子饼脸涂着**,浓眉大眼血红的大嘴巴,对麦克风:“各位来宾,欢迎你们,下面出场是我们休闲本月周推出一款惊爆小炒。” 休闲所是挂羊头卖狗肉,李罗文不是不知道这里色情服务,他进来之前想法只要工资高,犯罪的事我不会做,擒贼也是先擒王,如果出事工仔接受审问,他打算干半年,如查要判刑的话也不会判多长日期,先前在成哥面试信誓旦旦有责任心,这只是为了得到这份工作。 观众早有人高喊:快出来,要吊我们胃口到什么时候。 “这些都是钻石会员客人,他们急不可待都在等这时刻,”阿异说。 “等什么?”李罗文转头问。 “今晚是本周最精彩拍卖,你看。” 阿异看到李罗文穿着跟保安一样,又跟坚哥一起,以为他坚哥介绍来的,所以没有违避。 这时舞台上出现在一个女子,她拎着一束花,穿着纯白动漫美少女制服,脸上化过妆,连面孔的轮廓都被**遮掩,原先在舞台上一排艳女就像是为美少女作装饰,美少女不愧是舞台一朵令人怜惜的百合花。她轻步走到舞台上,双眼看着脚下舞台的路,走到舞台前端转身时候,在李罗文所处的位置恰好看她眼睛里流溢着幼稚夹着懵懂,她是舞台上一支独秀,鹤立鸡群。 舞台下一阵阵欲动。 “什么意思?”李罗文问旁边的阿异。 舞台下的人像一群饿急的野狼咆哮着竞争举牌……场面上升最高沸点。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上面哪个少女,是全场最高沸点。谁出价高就她把带走。后面一排美女价格也不菲,也要轮流拍卖,之后再根据会员要求送到地址。” 原来把花送到就这么一回事,刚才在办公室面试时候还不知什么意思。 “你看那个又老又丑的,他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已经连续几次独占花魁了。” 对着舞台中央的桌子,上市老总悠然地抽着雪茄,台上柿子饼重复喊时,才不紧不慢举起牌,柿子饼的眼睛挤着一条线给老头献媚。 阿异随着高叫声音吹响把手放进嘴里吹响口哨,助兴,这更加激起气氛。 一朵含苞的花朵被人蹂躏,可惜了。李罗文感觉到这里充满腐臭及肮脏,胃里不舒服,匆忙地挤走过旁人折返到洗手间,在洗手池上狂吐胃里饭菜。捧水洗脸对照着镜子自问我怎么会跑令人作呕的地方,李罗文突然感觉手上的水迹也有一股腥味,他甩掉手上水迹逃离活人坟墓。就在他赶快走出洗手间,那个在台上美少女走进隔壁女洗手间,李罗文掠过她的双眼,泪水无法遮蔽她未成年。一朵美丽的花就被催残掉入粪坑里,这个地方谁情愿来,每个人都有不得之处,那个少女眼泪说明她是不情愿。自己如此渺小无能为力,李罗文紧急寻找出口道路,他不顾一切往楼梯下跑,整个栋都是坟墓这里充满着腐尸作呕的气味。 幸好还没有向化肥公司辞职,今晚只是跟莫知说出来跟朋友聊天。李罗文现在还不想回家,因为身上还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向江边走去,向码头方向,死鱼死虾的味道浸染身上衣服,除去腐尸味。脑里一直不忘记那一双眼睛,她有着同女儿非非的眼睛,如果置知不理我将会后悔。李罗文掉头向大厦跑去,他到停车场,正好看美少女被一个丑陋男人搂着走停车场,在李罗文眼里觉得丑陋男人更像一只**裸发情的河马,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廉耻,或更像是在腐肉里钻爬的白蛆。在一辆豪车双闪灯闪烁,保安屁颠跑上前开后门,白蛆缠裹美少女上车,豪车驶出停车场开往道路。李罗文赶紧打开在路边等在路边招客出租车的门,对司机说:“跟前面劳斯莱斯走。”司机转头望了一眼坐在副驾驶旅客镇定的侧面。 “你不要跟着太近,不要老是跟他同一个车道。” 听他的口气以为是便衣,服从跟着。 “我与它保持距离。他的上快速我跟不上了。” “现在市内车速不快。你尽量追上。” “我的车被撞坏你们派出所要赔哟。” “如果你车撞坏我叫他们赔你双倍,”李罗文淡定地说,他也佯作是警察口气说。 出租车与劳斯莱斯保持着一段距离,劳斯莱斯轻快往快速车道,前方有车,出租车无法超越。 “别漏掉,他走第二车道,我们进入超车道。” 听到旅客淡定地说,司机更加确信这是老谋深练的警察,服从照做。 李罗文也担心劳斯莱斯驶往很远地方,再怎么样也追不上。没有想到劳斯莱斯很快变道,的士司机看后视镜没有来车也跟变道。已经明白下一个出口下车。 劳斯莱斯驶上郊外一家高档酒店,在停车场停下下车。李罗文掏出双倍的钱给司机下车,司机问:“先生,还要我在这里等嘛?” “哦,你在这里等着。” 李罗文到酒店大门时候,已经无美少女的踪影,望上电梯在9楼停。他大步走到前台说:“服务员,我老板把东西放在车上,我送给他。” “哪个?” “就是刚刚上9楼,我是他司机。” “在901号。” 901号房门是双扇门,大门配豪华房,李罗文敲门,连敲几次。隔着门,“谁呀?”男人的声音。 “我,”李罗文极力压低嗓音。 “你他X谁呀” “是我,我是司机,你的东西掉在车里了,”李罗文压住声调。 “什么东西,”声音极不耐烦。 门打一条缝,李罗文用力推开挤进去用后背关门。 第六章除非莫非(1) 金太阳幼儿园外墙50米外,有一棵二十多年树龄木棉树,四月,木棉花开得红火,周围高墙筑立,在公交车站也能望见烂漫木棉花。 从幼儿园走出来莫非一溜扑抱李罗文腿,父女俩牵拉的手跟老师道再见。 “爸爸,我今天又得一朵小红花。”回去路上莫非炫耀地说。 “非非好棒呀,我们家的非非总共得了几朵小红花了?” “唔,让我想一想。”莫非把手从罗文手中脱开,步子停下来,抓着小拳头,先从小指展开:“一,二,三,四,”到了拇指是五,莫泉拉着长音调“五……”另一手也是小指展开数,同样到十,音调拉得特别长。 幼儿园奖励里得到小红花或是小红旗,花老师都是将它们贴在墙壁上画格。 “十一,十三,十四,爸爸,我得十四朵小红花了。” “是这么数的,十一,十二,十三,十四,”罗文瓣开小拳头教。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欢快的声音被车声音淹没了。 “爸爸,花老师今天教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好嘛。” “好。”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手里边……” “哇呀……非非的唱得真好听,非非长大了一定成为歌唱家。” “我们不是回家嘛?” “现在是回家,未来是歌唱家。” “爸爸,我口渴。” “快到家了,妈妈已经煮好吃等着我们呢。” “爸爸,我口渴是因为唱歌给爸爸听才会口渴的了。” “小精灵,世上只我的女儿最精灵了。” 父女俩走到商店。罗文抱起女儿的腰推开冰柜玻璃盖,冰甜气息飘上来,“爸爸,我要这个草莓味的冰淇凌。” 付钱父亲抱着女儿离开商店。 “好甜呀,爸爸也吃么。”莫非把粉红色的冰淇凌伸到罗文嘴边。 罗文擦去女儿小嘴周边粘着冰淇凌。“非非吃,吃了冰淇凌有件事得答应爸爸。”李罗文把伸到嘴边的冰激凌推到莫非嘴边,女儿张开丹红嘴咬一口冰淇凌。 “今天学到的歌不能在家里唱。” “为什么呀?” “因为呀,唔……因为小时候爸爸也捡到一分钱,当时没有交给警察叔叔,现在想起来怪觉得不好意思的。” “那爸爸现在就交警察叔叔不就得了嘛。” “后来呢……爸爸交的时候,可是因为没有及时交……挺愧疚。” “不要交给挺愧疚,要交给警察叔叔呀。” 听女儿的童声,李罗文心情开朗许多。 “爸爸是交给叔叔了,那是过了很久才交的。” “很久是多久?” “嗯……很久就是一个月之后吧。” “一个月是多久?” “一个月嘛就是非非要每天吃一根冰淇凌,总共有30根这么多。”李罗文一只手在空中画个大圈,把莫非放下说:“快些走,猫和老鼠动画片就要播放了。” 冰淇凌融化滴在小手上背,李罗文舔了舔。 “你知道杰瑞最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冰淇凌吧。” “是非非最喜欢吃,爸爸问杰瑞最最喜欢吃什么?” “是公仔面嘛?” “这也是非非喜欢吃。” “是奶糖吗?” “差不多对了。” “猜不出了。” “哈哈,是奶酪。” “杰瑞喜欢的非非也喜欢吃,爸爸,奶酪是什么样的,它好吃嘛?” “周末带去吃。” “明天不可以吗?” “这个在进口食品店才有,咱们这边小商店都没有,要到市中心最大购物店购买。不过非非得答应爸爸一个条件才行。” “什么是条件?” 看着女儿浑圆肚子上衣服小鸭图案被冰淇凌染湿鸭嘴,透过女儿长睫毛,一双清纯黑亮的大眼睛闪烁着天真,舔吃冰淇凌真像小老鼠那样精灵。 “条件是答应爸爸不要当着爷爷的面唱警察叔叔的歌。” “爷爷和爸爸也一样捡到钱不交给警察叔叔吗?” “算是吧。” “唱给妈妈听可以嘛?” “只要爷爷不在旁边随时都可以唱。” 父女在路边上拉勾勾。 “爸爸,我告诉你,今天有个奶奶一直叫我。” “奶奶?她在哪里叫你?怎么叫你?” “奶奶就站在幼儿园门口铁门外,她叫我非非。” “后来呢?” “后来她叫我喊她奶奶。” “之后呢?” “我说奶奶,你怎么知道我叫非非。奶奶说我特别可爱,唱歌最好听,很多人都知道。” “非非,以后你记住了,不要跟陌生的人讲话,记住了吗?” “花老师也这么说,什么是陌生人?” “陌生人就是你不知道哪人名字,从哪里来,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呀,还有爸爸和妈妈都没有带你见过的人。” “黄小莉的妈妈也是陌生人嘛?送菜大叔也是陌生人嘛?” “他们不是陌生人,因为老师知道他们名字以及工作单位。总之呢,以后那个奶奶再叫你你不要应她,还有一定不要跟妈妈讲,知道了嘛?” “那可不是好孩子了嘛?” “花老师也跟你说不要随便回应陌生人,花老师和爸爸话你要记住。你知道狼外婆故事嘛?如果她要把非非带走,再也见不爸爸妈妈爷爷,你会怎么样?” “我会哭得很伤心,大声地把眼泪都哭干的啦。” 莫非吓得把手里剩下半截冰淇凌松掉,扑进李罗文也怀里大哭。 “没有泪水的哭喊,迷人的小眼睛就会很疼,疼到心里去,”李罗文指压着小鸭图案。 “爸爸我不要疼到心里去,我要天天跟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在一起,爸爸,我以后都听爸爸的话。” “听话就是好孩子,快点回去,杰瑞就要开播了。” 夕阳很宜人。 第七章生命的边陲(1上) F市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二楼是神经外科,从楼梯走去是左边第一间,乘电梯到二楼出了门往右第五间。门口上写着急‘重症抢救室,闲人勿进’。 莫田泽已经躺在里面有七天了,病床的他口鼻戴着氧气罩,身上插着治疗仪器。 我仿佛来到如此遥远的地方,同时又觉得很空虚。莫田泽在昏迷中脑际里一直来回飘荡这句话。 病房静静地响着治疗仪器声音,雪白的墙壁静得让人感到不安。这个世界就剩下治疗仪器声音,难道这就是生命已走终点站报数的倒数声?虽然人生很空虚,但我还有使命未完成。莫田泽有时心跳加速像过山车有时像走钢丝桥摇摇欲坠。 病倒下的那天。 早上在宿舍床上已经听到铃响,七点钟,起床了,工友们起床收挂蚊帐穿衣服拉出放在床底塑料桶动作以及走动的声音,对面床的老乡是中年男子把蚊帐打开,催促莫田泽起床上工了,莫田泽和他是同一个组,莫田泽努力睁开眼因为眼屎粘连,想用手擦眼,喉咙干涩嘴巴苦,手没有力气不听唤,从喉咙发‘嗯’回应老乡,意思马上起床。莫田泽想翻身但身体软得像汤里面条,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坐在床上,胸脯有些凉,是睡觉时嘴里流出的哈喇子印湿衣服,眼前漆黑,这半年来偶尔有这种情况发生,再眯一会就好了,往日也这样的,用五分钟就恢复精力了。 年纪大了什么毛病都有,这个工厂很难进来的,好不容易等它招人,莫田泽借用老乡的身份证比实际年龄小将近十岁报名。 得知工厂的门口贴出招聘,莫知带着我连忙向原厂请半天假,在面试的时候,面试的女性看身份证与我脸对比说:“这个不是你吧。”我站直挺胸对他说:“农民老得快,两年不见亲戚迎面走来都互不认识。”“不行不行,我看你不是这个年纪。”幸好她和一个美男子共用一张台桌同座,我为什么称他为美男人,不仅因为他肤白还感谢他的一句话。美男子说:“现在用工紧张,等过这段时间再说。”就这样我如愿进入这个中外合资企业。莫知也顺利得到聘用,我们父女俩宁愿把原先工厂一个月多的工资舍得放弃跳槽到高工钱的工厂,说实话,我们还真心疼,两个人差不多三个月的工资白白拱手相送。舍得舍得,有舍才会得。人别高处走,不要老想自己失去,也想员工突然流失也影响厂的生产效率。 努力干在新工厂干到把债还完。这是莫田泽和莫知奋斗的目标。 这阵子我在心盘算着,再坚持干三个月就能把债还完了,我轻松走出工厂大门另找轻松点活干,不要进入常加班的厂,但是话又说回来,企业生存法则就是涌入大量的订单,订单多就要加班,不加班就会被淘汰倒闭。我为什么不想加班?因为总觉得睡眠不够,体力不足,有时候突然眼前黑暗,已持续有一个月了。跟我同组这个老乡好人,搬和拉他出的力气最多,没有他照顾,也许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一组,只要打小报告给班长,班长上报给部长,我就不能在中外合资干活了。回头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位老乡,世上还是好人多。怎么谢我还没有想好,等过三个月才说吧,再坚持三个月,从90天倒数。 以后打算不进厂了,我还有补鞋手艺,在外面租间房子,莫知下班回来,也能炒两菜慰劳的她。食堂里伙食差不要紧,有些菜尤其茎杆类的蔬菜还夹着杂草,确实是每天都做上千人的饭量也实属不易。别人吃都没有事,莫知吃都会拉肚子。猪肉嚼不动,慢慢嚼烂,不吃肉我更没有体力。莫知从小就体弱多病,又求神又是拜庙,她就像烛光一样微弱,经不起大风吹来,我和翠花宁愿饿着也留着给她吃。穷人的命却有富贵的身体,千般呵护才能长大。包括儿子,我也曾有好几个孩子,都是因为养不住。不干净的蔬菜我们都扔掉,没有蔬菜这个不要紧,饭却是夹生的,拿到厂外餐馆加炒也不熟,饿着肚子上工时间眼里总是冒星星,今晚加班到十二点,只能掏钱加餐。 吃不饱不在乎,就怕组长看出干活动作慢。努力坚持挺过再两个半就辞工,倒数65天。65天之后租房开灶,养我女儿也长得水灵灵的。说实话,在我心里莫知最漂亮的,他哥都没有她的一半出色。父母的长相一般,她怎么就长这么好看呢。老话说得好,好瓜要肥堆,好花要护养。莫知这朵花是我精心培育的。 别想这些了,宿舍的工友们陆续回来了,把洗脸盘放回床下桶上。我的眼睛恢复视力,下床收挂蚊帐胡乱叠被子,从床底下拉出桶,桶上托着洗脸盘,洗脸也可以不要盘子,浴室人多不能占用水笼头,接水之后离开水笼头走到另处漱口。漱口杯集中放在进门靠墙壁一张桌子上摆放,我记漱口杯是绿色的塑料杯,怎么变成黑色的,触摸牙刷手柄确定是我的,顾不这么多了,时间来不及了,工友们都快出去完了,走出门去拿毛巾,毛巾挂在走廊外面,是粉红色的最醒目最新的,莫知给我买的还不到三天,挂晒时候还用一个塑料小夹子夹在中间以防风吹掉落。把毛巾洗脸盘去浴室,浴室里还一些人,三下两下漱口洗脸,回到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了,大家都下楼到食堂排队打早餐。我的早餐莫知都是给我打好的,所以我不用太着急。洗脸回来比起床时候亮多了,我扶着楼梯下楼。莫知已在饭堂着急等我。 “爹,你今天怎么这么慢?你脸色有些白,是不是不舒服?” “睡不够。” 今天是稀饭跟馒头,叭拉几下一碗白粥下肚,抓起馒头起身一边吃一边往车间楼房方向去。莫知捡碗洗好放回架子后,紧追上走到我前面。 “爹,快点,迟到就得扣钱。” “唔唔。”嚼在嘴里馒头差点被噎住。我加快步跟上,心里着时间就是金钱。 迟到一分钟至五分钟缴两个小时粮,迟到五分钟至十分钟缴半天粮,迟到十分钟以上至三十分钟一天的粮。旷工一天扣三天粮,两天是六天粮,三天是半个月,三天以上一个月的粮就不要领了。当然,可以请假,写上请假条,先组长同意签名,再由拉长,车间主任。这要看请假的天数及理由。病假容易批,事假没有哪么容易。请假也要扣粮,具体看请天数,反正全勤奖没有了。厂里员工制度很严格,严格才能更好管理员工,企业如果没有严格制度怎么管理好企业。无论做什么,加入一个团体必须遵守团体的规章制度。厂能管理整然有序,是老板用心良苦的经营及绞尽脑汁定出规章制度和管理的理念分不开的。 我没有当过老板,当然不知其中辛苦的滋味。 这辈子只卖过自己种出大白菜及马铃薯,一季一收,从撒播种子冒芽到移苗垄地里,刨土耕地、锄碎泥块,挖出一条条垄,垄地上挖出一个个小坑,放入农家肥,以牛、猪、羊粪为主,这些肥料都平时在村子捡得的,农村家畜都是散养的,晚上家畜们都会自动跑回各自的家,它们从来没有走错门,这真是奇迹。比如隔壁家撒着玉米粒喂鸡,我家鸡发现了缩着翅膀伸长鸡头窜溜过去,它不敢挤到前面玉米最丰富的地方,在周围寻找抛远的玉米粒,百发百中无遗漏吞食。我家穷得一天只喂一次鸡,隔壁家有美食它们还回到我这个破家,家畜是不会嫌贫爱富。听到鸡啼叫我就起床穿衣出门,拿放在门口外面竹编铲粪筐和铲棍,我迈开大步走就像收麦子的心情一样喜悦,像秋季收鱼塘一样欢腾。东方肚白,星星还未散去,月亮淡淡的轮廓,清新的空气,今天又是好天。绕过屋前屋后穿过村巷村弄,我一棍一扫往竹编铲粪筐,羊粪像是粟子一样,猪粪还热乎着,其实猪是很讲究卫生,它是家禽早上第一从猪圈里跑出来排泄之后游荡一会再返回家的。不知不觉粪筐已经装满高高,铲棍按压成金字塔,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云层。吃过早饭,我挑着粪往田里去,松土,铲除杂草,施肥,浇水。我的菜长势比别家快,几天不见它又长高一茬,庄稼长得全靠肥当家,它们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是一家的希望一家重托。收成的时候全家都来田里,俩个孩子很卖力抢着收成,晃一把锄头深挖土里,拱出比大小不一的马铃薯,它们就像一个元宝一样惹人喜爱。孩子们高声的叫呀呀好大呀。挖的时候要离开根茎几厘米外挖,把马铃薯挖伤了可就卖不出价了。俩孩子大汗淋漓干劲十足地采收,我舒心坐在埂抽着旱烟看着,付出辛劳终于得回报。翠花送午饭来,今天的饭菜跟往日无样,面条伴大白菜撒上葱花,吃得叭啦叭啦响。生活不要求太多,一锅面,一家人,在阳光下在草地上吃着收成,尽享人间简单地快乐。 (1中) 从来没有短斤缺两,我很心里坦荡,我的命怎么不济,白发人送黑发人,案件至今没侦破,头顶上盘旋着乌云,压抑着看不到明媚的阳光。 从老家乘坐火车到F市这三天我心里崩溃到极点,我硬撑着不倒下,作为一个男人一家之主我一定挺直腰身给她们靠,一个体弱的婆娘,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儿,一个是正要过门身怀六甲的媳妇。 我也没出过远门,连上高县城都没有出去。 突如其来的灾难从天而降,至今心里还缩影在过去,无法走出来阴影。 火车上我们不停地祈祷一切都是搞错了,不会是真的。火车行驶发出咔嚓声响,它像年迈老人一样大声呼出气。我想大喊大叫想捶打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他出来,就是穷到三餐不继一辈子养着他也不给他出来。我在车上没有闭过眼,一家人表情呆滞又茫然闭着眼都不出声。渴了就喝厕所里水笼头的水,我能喝这里水,家人千万不能喝。有热水,我们出门太急忙,只胡乱捡了几件外套和倒出小木箱里钱都拿上,喝水的杯子没有拿一个,买四个人的火车坐票后还剩下二百多,还好李飞华硬塞了伍百元给我,她可真好,好人为什么都得不好报(李飞华的命运也是多舛)。她交待我钱一定放在最贴身位置,我懂得。在厕所里从裤裆里取出小布袋,小布袋有两条长绳绑在肚腰上,这是翠花用双层布专缝给我卖菜装钱用的,集市有很多小偷,我也曾经被偷过,毫不知觉一车菜钱都被偷光,这可是多少汗水多少个早起捡粪呀。被偷的人大声追喊着‘捉小偷’,那小偷从人群中挤跑过,却无人赶上前阻拦,有的人甚至还让出路让小偷快过,小偷跑过人群之后避开的路很快愈合,失主再也追不上小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家目睹着贼人在眼皮下逃走,这个时代变了,变得这么淡漠,无事不关己,我想这是人们怂恿脱离不了关系。‘你怎么不去阻拦小偷?’‘哪你怎么不去?’‘小偷都有刀,捅不死也半死’‘以前不也是有人拦下,失主得回钱,拦小偷的人却伤在医院无人出钱’‘自认倒霉’‘我比小偷还穷’集市里从集头到集尾每个人都在议论着,像谈论有趣新闻一样几个围成一圈,从他们表情看出幸灾乐祸恨不得发生一次,失主伤悲失望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之后,这些人又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谁叫你有钱,有钱也不分给我一点,或许我还帮你捉;肯定做了亏心事才被偷钱也是应那句报应…… 以前是日不关门夜不闭户,已远去。 从小布袋拔出一张十元钱之后,再把小布包放入裤裆内,扣上裤子纽扣,再次手压贴,这才放心走出厕所,斜着身过走道,车道上挤满人。刚才哪个卖饭的胖大叔列车员怎么不见过来,我看见他推小车穿梭三次,边挤车往前边喊:面嘞面嘞干捞面杂酱面。他喊得语调很洪亮清晰,像晨啼公鸡催醒睡眠当中的人,饥饿的肚子听到他吆喝的声音五脏六腑都在打架。回到座位上,莫知和儿媳坐一块,我和翠花一边,我们四人座正好在一个隔间,隔着走道对面是六人座隔间,如果在六人座隔间另外两个陌生人看到我们阴郁愁眉不展的样子定给吓坏了。 莫知看着外窗外,看到我回来看了我一眼又无精打采转向望着窗外。铁路旁的灌木,野草,田里吃草的牛,远处房屋,山,包括车厢里我感到仿佛都披着灰色纱衣。旁边翠花后背靠着车壁紧闭双眼,双手放在肚上,我知道她没有睡而在一直在祈祷着。儿媳紧闭双眼斜靠在窗边,上半身俯在台上头垫着手臂,她扎着一束头发,鬓前发丝洒在脸颊上,有着一张秀丽的脸,很耐看,初次见到时候我心里直高兴不得了,脸上皱纹像得到舒展,多年的愿望就能实现了,有了儿媳就有了孙子,对得在天之灵的祖宗了。此时儿媳脸色苍白像一张白纸,眼角还残留着泪痕,我很揪心,上车之后她一言不发紧闭着双眼。我最担心就是她,说得自私点就是担心我的孙子。她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上车之前也是,翠花劝她吃,她勉强吃几口,这样下去我的孙子就有危险。小方桌有一些水果及油炸麻花,这是李飞华上车前买的,她真体贴的,一直送我们到月台,车子未开前交待着我们不要与陌生人讲话,不要随便回答别人的问话,不要乱吃别人东西,不要帮别人拿东西,记住有不懂只要看到有工作制服的人都可以问,还有很多叮咛我已记不得了,之后她把钱塞我的。 在这里你们会问我儿子不给我一万多钱嘛,是的,我们都忘记了。 上个月中旬,我们就收儿子来信。信中说他准备回来完婚,由小丽拿钱回来,交待我们置办结婚所需。 那一天下着雨,儿媳冒雨送来钱,翠花看出她屁股圆硕小肚子微突嘴上说不应该下雨天过来不急这一两天,其实从儿媳手里接过钱那一刻,手里捏着一袋沉甸甸的钞票心里乐开花了。儿媳说早点拿过来她才放心。我心想儿子不会看错人,难怪这么信任把钱交给她回来,她说的话就已经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了。虽然她过不了多久就要过门,但是钱还是放在自己木箱里最稳妥。翠花紧忙给儿媳下面条碗内卧着两个鸡仔,雨停了之后,由翠花亲自护送儿媳回家。 过了两天,莫知从学校回家,她建议着我们赶紧把钱存到银行去,这倒也是,这两天我和翠花一直睡不着,白天都迈出门。邻居大婶在她家门口大嗓门冲着我家门喊:“莫老大,村里猪粪都快没脚放了,你怎么不出淘捡了,听说你儿子发财了,发财别忘记我们了。”看来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肯定炸开锅了。我也顺水推舟地回应:“他大婶,改天过来喝喜酒。” 我骑自行车载着翠花,莫知骑一辆自行车,三人去县城来到储蓄所。 莫知向柜台说:“大哥,要定期单。” “定期有一年,两年,三年还有五年你们存几年的?” 站在围栅栏储蓄柜前,莫知回望问我们,翠花把我推到旁边亲自向柜台的问,她对着碗口大的窗口对储蓄所内接待一位男性说:“存哪个利息多得一些?” “这看你们怎么选,除了年份之外定期还有活期领取有到期领取。” “反正哪个利息高。” “五年最高,”里面的人小伙子说。 “就五年,”翠花说。 “翠花,五年太久,我看两年就行了,”我说。 “你们想好再决定,后面的人还等着呢,”小伙子有点不耐烦地说。 “他爹,得多不好嘛?” “五年有点长,如果我们在五年之内就来领取,人家可按活期给我们。儿子要结婚……” 未等我讲完,小伙子俯下头对碗口窗瞪大眼:“你们几个先到旁边去商量,不要在这里阻挡后面的人办业务。” 我们身后有两人在排队。 先让后面办理,我们三人走到旁边商量,莫知说:“爹,妈,我看一半存活期一半定期,行嘛?” “最好合适了,”我说。 重新排队,轮到我们。莫知伸头对窗口说:“活期存期的单子都要。” 窗口内递给两张巴掌大红色表格,莫知接过单,我和翠花站在莫知身后看着她填单。小伙子教着莫知填写,期间莫知叫我们拿钱出来放在柜台上,我和翠花却说等到叫拿才拿出来。我们夫妻俩环视信用社外柜空间,在会计窗口办理业务的人已经走了,警惕性眼光看着从储蓄所大门进来的人,我们身后又人有排队,他们一副极不耐心表情盯着我们。莫知把表格递给柜台。 我们夫妻俩解开裤头掏出布袋,从布包拿出,解开手帕,把儿子给我们的钱都递给里面的小伙子。小伙子边清点边说怎么有一股尿臊味。我面红耳赤不出声,刚才骑车的时候不知怎么有点尿急,尽管尽量忍住但终究还是冒出几滴。为了存这些钱,我们在储蓄所花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从柜内递出两本红色存折,我和翠花心情激动万分接过,认真查看才离开碗口大的窗口,脸上尽量不显露激动表情,走到另一旁板着严肃的脸问了莫知存折上的数字再次确认。在储蓄所大门的背面,用门挡住别人视线,我再次解开裤头拿出扎在腰间小布袋小心地把存折放进小布袋,先前阻碍着我蹬车的肚胀小布包变一本存折,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把存折放进小布袋之后尿急我们赶紧走出储蓄所大门,与进入储蓄所的李飞华撞面,之后她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顺便说儿子回来准备摆喜酒。李飞华与我们家本来就像一家人一样,商量着请客的事。 回家的时候太阳已偏西,翠花坐在自行后车座上随着不平的乡间泥土路起伏嘴巴也没停问个不止:他爹,你怎么知道存钱还有利息?定期的钱提前领怎么又成活期等?孩子结婚置办东西…… 我抓住自行车头手捧自豪地跟她说:“咱们家祖上也放过钱……” 现在我敢跟你说,在那以前我可不敢向任何吐露出一个字…… 坐在火车上现在才想这些,这不是出门脑子一片空白,没有想起家里还有存折嘛。 火车前进方向感搞不清,车窗外的景物流过,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电线杆呀树呀山呀都会往后移动,心里一片茫然。我们四个人落坐后还是沉默不讲话。我望着窗外,看到火车头喷着气沿着山脚前行,哪里有一簇开着红艳艳的花,这才觉得不是窗外景物在移动而是我在移动,远山的山黛已远远甩在后面。红艳艳映入眼前时候,我看到车尾,心升又升起一股凄凉的感觉,也许自己就像车尾一样没有守护,这么无力爬行着。 (1下) (火车到达F市,前面已经的第二章节已经讲了,这里就不写了,继续写下去更加伤心) 悲伤的往事,我很长一段日子没有想起儿子了,来到F市不仅是来挣钱还债,还有翠花的遗言。儿子走了,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就像做恶梦一样不相信他就样走了,总想着他有一天一定回来。所以我和莫知打工的工厂总在左岸区内。这里离儿子魂魄更近一些。老家有一个俗言,不明死去的人他的魂魄一直在死去地方游荡。我曾经偷偷地瞒着莫知打听过L工地和K村,那片地方已经变成了高科技产业区,以前的房屋都已经不在了。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再入眠,仿佛看到儿子就在外面空游飘荡,他瘦弱单薄的身体走到我跟前哭泣对说‘找不到回家路,在一个陌生又冷又寒地方,在万丈深渊游荡。’我在黑暗中举着火把高呼着‘儿呀,爹在这里等你,爹一直在等出现,永远在这里等你,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爹一如既往在这里等着你归来。’ 恶梦会影响心情,心中释怀还无法解脱只会增加心上负担。我还有女儿,不能够扔下她,她还没有成家,至少我要看到她成家。还有债,我不能把债全部都要她承担。于是我努力工作,加班劳累忘乎过去,忘乎窗外的黑暗,忘乎在夜里**,这种割心割肝失子之痛无法言语。回到宿舍脱了袜子倒下床,连刷也不刷,雷打不动也不翻身一觉到天明。‘我们莫家从来没有欠过别人的,欠了别人的债莫家一定都加息还。’我听我妈说的,我妈听我奶奶说的。 现在上工时候,我不应该想这些往事,是什么引起我对往事的回忆?也许在前面这个小伙子跟儿子身材一样。 排队打卡的队伍在移动着,打卡很快的,从墙壁插卡袋取下自己月卡,与手掌长度一样的员工月卡表格,共是31层横隔,纵隔下来是左边日期、上午、下午、加班、加班。上、下、加班都要打卡。月底的时候看到自己月卡满满的,我心里很欣慰。在家里种地一年的菜都不顶得这里一个月钱,别提有多高兴了。 还记得第一次领工资时候,厂里特意在这天放假,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在两幢四层车间大楼之间,全厂的员工在车间大楼排队成几条弯曲的龙等着出粮,这里领工资说是出粮。在车间一楼外廊放上桌子及椅子,各个车间主任及财务人员坐椅子分发出粮。灰黄的信封上都写好车间、组名,姓名、工钱。轮到我的时候,烫着头发女财务人员,她的脸我不敢正视,只记她手指很嫩很白就像兰花一样,她问叫我的名字,我告诉她,兰花指在一沓整齐信封翻找,拿出与车间主任核对,兰花指从信封里拿出钱当面数一次递给我,我双手激动不已接过,脑子一片空白,心里想着:这么大工厂老板不会克扣的,不用数了。但还是把所有钱的都摊开在桌子上,哇,在腊月年底才能摸到的哪么的钱没有想在这里上班两个月摸到了,而且还有大团结。我内心有些激动,按捺住内心点数。 每次拉菜到县城去卖的钱都放在枕头下席子下床板下一个小木箱里,这是我自己加订上去的,只有我和翠花知道。在每年祭拜灶王爷财神爷各路神仙都上天的夜晚,孩子们都入睡了,我和翠花关上房门,在床上铺上翠花的红色围巾。翠花站有我身后,我弯腰入床下单膝跪着伸手拉出小木箱,祈祷着小木箱沉甸甸的,打开箱盖里面钱满满的。其实我心里明白里面有多少,但是每个人总是有贪欲,我也不是贪婪无止境,只要这一箱满就满足了。(现在想起来我和巴依老爷,这是和孙女莫非看的动画片,被阿凡提骗说能种钱。)从床底拉出小木箱时候,手里觉它很沉,毕竟这一年辛苦积攒的。翠花伸出双手接过去,轻放在红色的围巾上。我弯着腰转过身到床尾取出钥匙,钥匙放在床柱红布包着钥匙。我俩对坐到床上围巾隔开盘腿坐,翠花把煤油灯放在中间,翠花叫我跟她一样闭上眼反复默念:铜钱铜钱一吊吊,元宝元宝沉甸甸。祷告完了她从我手里接过钥匙打开锁头,取下挂锁,在打开木箱盖时,我们都屏着气闭着目把钱箱里钱倒入围巾里。我小心地煤油灯移到围巾外面,两个头影额碰额倾腰细心地把捏着钱拉直,先把大钞寻出抹平,再是伍元,贰元壹元、角、分,硬币。 “他爹呀怎么才这点呀。” “就这些了,卖几次菜你不知道嘛。” “是不是倒出来落下床底了。” 翠花说完下床去寻找,连鞋底都翻了。 “你就是把床底下挖三尺也找不出个金疙瘩。” 翠花有些不高兴坐回床。 “你要脸上喜洋洋,财神爷才会明年才会降临到我们家” “他爹呀,我们每年都送财神爷回天庭,他老人家什么时候降临我们家?” “天上就一个财神爷,咱们等吧。你千万不要叹气,要不然这些钱就会飞走的。” “我听你的,我不求什么,只要我们一家都健康就行了。” 翠花真是好女人,金钱的贪欲是与生俱来的,尤其对我们穷的人,更是做梦都想钱从天而降,但是翠花很快就能满足,她知道金钱不是生活全部,我们一家人才是她的全部。 刚才说到我把工资摊开在桌面上,先是两张大团结映入眼帘,我多看两眼大团结,还有几张十元五元一元,这是种一年大白菜的收成了,太意外太惊喜了,我眼泪差点就要掉下:孩子的妈,你看到了嘛,花花绿绿的我都数不清,它散发着香味,我替你闻一闻。从桌上收起钱,哎呀不对,怎么里面还在红色的,这是什么?难道厂里也知道我想孩子的妈不在世上了特意专发的?我惊措把钱放回信封,财务的兰花手指指着上班月卡叫我写上名字和已领,她推出打开盖的印泥叫我用拇指按印。我默默照做,记得以前领工分的时候也要按手印。捏着信封向财务及车间主任鞠个躬离去。牛皮信封被我的手印泥贴得满红,一片片的真好看。莫知开心走过来也举着信封说,“爹,我也领到了。” “知儿,我也领到了,在这里。” 父女俩高兴的合不拢嘴了边说边往厂门口走去。老乡们也走过来叫我们一起去银行,一定把钱存在银行才是安全。我从信封里抽出两张红色的就把信封递给莫知,说:“这些全部去存吧,这两张我今晚上烧你的妈。” “爹,我们这就去买。” “去买什么?” “买纸钱。” “不用买了,厂里都发了,你看。” 我递给莫知和老乡看时候,大家都笑到肚子疼。 “爹,我高兴过拢了,忘记跟你说这是港币。” 我不好意思地笑,看来哪一天财神爷真给从天上抛下一个大元宝,我可能也当作废铜一样给扔了。 今早刚上工出勤打卡,就想着工钱了。 尾随着员工们进入车间,把手里还剩下半个馒头放入口袋,等到无人注意时候偷偷吃。总算没有迟到。 我的工作是负责拉货,大卡车原材料进入工厂,把原材料拉入仓库,仓库拉车间,车间拉成品到仓库,仓库拉到大卡车,所有搬拉活。 (3上) ‘莫高宅’是全县数一数二的大户,因为房屋地处高处,在莫姓后加高字。据传在明代以前,‘莫高宅’已经初成,之后子孙后代逐渐地磊建,这座占地有四五公顷‘莫高宅’是方圆百里之内无家能与之比拟的大宅院。宅院依山而建,从山顶上俯瞰整个大宅,高寺内青砖瓦房内房舍整齐有致规划,亭台楼阁,园林水系,显得住在里面的主人高贵地位。 万里无云,阳光温暖,黄灿灿的秋天,风中夹着麦熟的味道,住在莫高墙宅内都能嗅到,每个脸上都自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心里喜庆洋洋,人人心里都清楚,莫高宅又要忙要一段日子。从莫高宅青砖瓦房的大院的大门望去,田里像是铺上一层金地毯一般令人恨不得飞踏而去置身麦浪中。 两扇朱红色梨木大门,大门上大理石凿刻‘莫高宅’,三个字下面横联:日边晴空。左右对联:忠厚传家久 诗书继世长。两只石狮蹲守着,它们雄壮平视前方。 今天是莫家老太太从深宅里走出,一年之中老太太极少走出高宅,麦熟的季节她一定要出门,这是众所周知也是大家期盼的日子。老太太身后跟随是她今年刚过门儿媳韦秀文,管家阿庆,丫环金雀,背着行囊的五嫂及四五个随从。挑夫们早已把藤椅放在大门外等候,韦秀文和金雀扶着老太太坐上藤椅。 阿庆叫喊一声:老太太巡麦田去喽。 声音响彻整个村子,连田里麻雀都麦子里飞出来。从青砖房一路直下,坐在藤椅上老太太笑容满面,不时不与走在左右两侧边行走的儿媳及管家交谈。老太太身材矮小,两个挑夫感觉到很轻松,脸上带着喜庆,迈着稳步行走。 韦秀文放眼望去,荷塘里上身光着膀子的汉子们有的站在船上,有的站在埂道上都往大路上望来;前面路上的放牛娃牵拉着牛另往别处吃草;听不到山上砍树的声音,山上樵夫也停止手中刀;屠夫听到管家喊声急忙从掉下碗筷跑出屋;村姑们在河边洗衣服停下手中活;整个村子的人注目从高宅里走出的一行人。 挑夫们抬着老太太往下野方向走去,进入麦田行在田埂上,在一处稍微空地上平稳放下藤椅,韦秀文和丫环金雀扶下老太太走出藤椅。 韦秀文搀扶婆婆小心地沿着田埂往麦田深去。麦穗上的还挂着露水,使得麦穗像少女一样楚楚动人,老太太情不自禁弯腰抚摸。老太太年近五十,面容白净,伶牙俐齿,头发的细致乌黑,巧梳云鬓,金凤夺目,一串翠绿珠子随着她莲足移动在胸前微微晃动。身穿黑领金色团花纹,外加浅绿色镶黑边并有金绣纹饰的大褂,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 韦秀文柔美的脸庞,举止得体,聪慧机灵,穿着典雅大方,一袭粉色锈花边束腰长裙,外加一件藕色大褂。 老太太三寸金莲已被露水打湿还粘了泥草,但她乐此不疲走向麦田深处。 管家在老太太前头引路,顺便把路边的草踩压平。 “娘,你小心点,”儿媳小心谨慎扶着说。 “放心,我每年都走这条路,哪里有坑有石头我都知道,”老太太说:“你看过了小溪沟就到了。” 小溪沟上铺架一块平坦的大理石。黄秀文明白这是一定管家带着下人搬运来的,专给铺架老太太行走的。 老太太在大理石蹲下来,双手捧起溪内清澈的水。黄秀文真怕婆婆有个闪失,第一次一起出门婆婆失足落入小溪沟,这可不是让全村人笑话,夫君回家还不责罚自己。每次韦秀文走出‘莫高宅’大门,恨不得飞起来。她可不是三从四德的女人,讨厌禁足、喜怒不形于色、男尊女卑旧等等旧观念,但为了爱情不得不妥协。尤其是今天,一定不让老太太有个闪失。 此刻村子里的人都集中在婆媳身上,虽然他们距离得远,但依旧能看婆媳俩的举一动。 “爽凉爽凉的,秀文你也摸摸。” 秀文照着老太太样子,是冰凉的很舒服,如果今天不是陪老太太出她肯定立马脱下鞋子把脚放进溪水沉泡。改天一定来这条溪沟玩玩,秀文暗想着。 “水是从深山流引到小溪沟,小溪沟是麦田龙脉,这片区域麦田都靠这里水养育的。割麦完之后,把水引入下野里的麦田蓄水养鱼。下野本来就鱼塘,春天收鱼,放开鱼塘把水引入四周田里,所以这里我们这里麦子比别处长势更好,结出麦子颗颗饱满,在麦田当中最上高处就是咱们家下野田的,想当初,还专门进贡的,咱们家是何等荣耀极上。”老太太津津地说,站起身往下野麦田去。 韦秀文表情佯装微笑,心想着这些都老皇历了还搬出来,老太太是想显赫家史嘛?平时你对我可没有多少刁难,好不容易出门透一口气,还要听她念叨。我要说我的家世也令你缄口,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想当初也是威振八方英雄人物,我嫁到你家是算是下嫁了。 “你没有下过田吧,”老太太问。 秀文小心翼翼扶着老太太,生怕老太太站不稳摔倒。 “娘,我小时候不是经常到田里捉黄鳝,捉蝗虫,挖蚯蚓呀。” “真不像是妇道人家。” 秀文又说漏了嘴,她和老太太观念不一样。秀文是省城里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受着新思想,与老太太的大儿子莫祥杰是同班同学。当初老太太极力反对这对自由恋爱的鸳鸯,她极力反对这种未经父母同意私下往来的男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心内稳固如山。但她拗不过大儿子,儿子写信回来说如果不同意他跟秀文的婚事,他就不回家继承祖业。老太太还是按老祖宗观念聘请媒人上门求婚纳礼等等。迎亲队伍浩浩荡荡从省城回来,媒人搀扶披盖红头巾下新娘韦秀文走出骄子门,看到那双红色大锈花鞋老太太心中直后悔。老太太原本想着韦秀文也是大户人家身份, 缠脚是女人家必须的,要是知道是韦秀文大脚,打死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人都已经抬入门,木已经成舟只能默认,但是进入我家门之后必须遵守规矩,老太太暗想着。 老太太坐在正堂上一本正经严厉**:你是大户人家出身,要懂得安分守己,怎么跟下人一样窜跳,一会屋前一会屋后,女人是大门不出二门迈;笑不露齿语莫掀唇行莫回头…… 这《女论语》在韦秀文还小孩时候就能倒背如流,为了夫君最初只好服从教训。可是没几天,她闭在屋子好像身上长虱子痒难受,茶饭不思。老太太还欢喜的以为害喜了,请郎中把脉无喜讯。郎中点明:老太太要想抱孙,少给少奶奶约束,她心情好了喜事就到了。 秀文手里拿着荆条昂步阔步来到老太太跟前跪下:“娘,儿媳真的穿不惯遮住鞋子的长裙,我都摔倒好多次。要不然,你在身上打一打,出出气。” 老太太无奈,勉强同意韦秀文的要求,但是必须穿盖过膝的裙子。 韦秀文的穿着长裙扫过麦穗。 “把裙子撩一撩,别把麦穗扫压下,庄稼人都知道粒粒皆辛苦,一粒麦一把汗,”老太太责备儿媳:“不用你扶我,我能下田。” 金雀从后面上来扶着老太太,韦秀文退让老太太走过,尾随在老太太双手收压住裙摆。 走到一片浅凹田,站在田埂看,真像一张荷萍铺展,田埂筑有两米多,这块足有三公顷。 “你看多好的麦子啊,”老太太指着麦田说:“粒粒饱满,颗颗压弯腰。这块田比别的田提早种十多日。收了鱼,用犁耙一次来回就可撒播了,不用放肥料也无虫入侵,麦苗很壮硕。日常也不用护理,它们就长与其它高出一茬。” “老太太您慢点,”管家伸出手来托着老太太手臂。 后头的五嫂把背在身后物品卸下,其它随从在一处比较平整的草皮摊开坐椅,摆一只只有二十寸大小矮桌,放上一个茶壶和茶杯,从茶壶舀茶入杯子。管家和金雀扶老太太入座。显然这是平地是特意留出专给老太太巡麦的地方。 “阿庆,金雀你们陪少奶奶走一圈,熟悉咱们家的麦田。” “是,老太太。” 阿庆和金雀回应。 阿庆走在前,黄秀文走在中间,金雀在后。 老太太缓一口气坐下,五嫂站身后,老太太望着麦田拿起杯茶细品茶,口里喝着是绿茶但是却品出麦香味。 “少奶奶,您小心点,”阿庆说。 “你只管前走,我可没有哪么娇情,”韦秀文说:“庆叔,每年在麦熟时候老太太都来巡视?” “收割期间,播种期间也会来。” “哪么老太太也要走绕着麦田走一圈?” “老太太只走三分地。” “庆叔,这里不会有蛇吧?” “少奶奶不必担心,这个时候麦子熟时候蛇也跑回洞穴里去了,再说我走在前头驱赶。” “这么大片麦田,要收割多少天?” “三天就收完了。” “三天?” “少奶奶,您不知道,咱们家每年在春耕秋收时候都要请许多短工。收完下野六顷麦,还有那边的,”阿庆指着远方说。 顺着阿庆指去方向望去,翻滚着无垠的金浪。黄秀文没有想到夫君家有这么麦田,她的家在省城里是布匹买卖,小时候曾随父亲到乡下收蚕丝收棉,眼前一望无际田园比小时候见到更加广阔。 “还有哪边,”金雀指着另外方向说。 “哪边都给佃户种了,”阿庆说:“少奶奶,您看他们正在翘首以盼。” 一群人汇集站在进入麦田的路口向下野观望着。 “哪里人聚集在哪里干什么?”韦秀文问。 “在等待老太太返回在路上堵住请帮工,”阿庆说:“在收麦前一晚,咱们家像过年一样热闹要杀猪宰羊,宴请帮工们吃好喝好。过麦期间午饭,老太太也一样来到麦田,亲自捧送大碗面到帮工手上。” “老太太每天都下麦地嘛?” 少奶奶想到婆婆小脚每次下麦田都要挑夫抬送就像今天一样。 “是的,直到麦子收割完。这是老祖宗定下来规矩,莫高宅的主人必须在过麦时下地,把茶水递到麦工们手上,他们喝到主人递来的水比喝蜜还甜,割起麦子更起劲。吃了主人盛上大碗面,他们心里暖洋洋,疲劳的身体也得舒缓。” (3中) 日近中午,少奶奶,管家,丫环巡完麦田返回老太太跟前,五嫂站在老太太身后撑着油阳伞,伞上折发出耀眼的光芒 “阿庆,你看什么时候过麦,”老太太问。 “大后天最好。” “秀文,收成的时候你也过来帮帮忙。” “我?” “是的,怎么不乐意嘛?”老太太严肃瞪着儿媳问。 “娘,你看你说的,我虽说没有正劲收过麦,但我很喜欢拾麦穗。”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依旧板着脸说。 作为少奶奶不会亲自下田麦收,懂得拾麦穗的人就是爱惜粮食,儿媳这次回答令老太太心里很满意,先前回答捉黄鳝,捉蝗虫,挖蚯蚓,这是名门闺秀玩的事嘛? 老太太从椅子起身,金雀上前搀扶,两个挑夫已经摆藤椅放在田埂上,因为藤椅面朝回程的路方向,老太太从藤椅靠背转到藤椅上坐,田埂位置不宽,又不能踩在麦田去,阿庆也小心护着老太太走过藤椅,金雀则从藤椅另侧扶过老太太坐上藤椅。阿庆和金雀像护送瓷器一样生怕摔碎了。五嫂把阳伞插在藤椅靠背上绑扎紧,靠背上有一个插孔。韦秀文心里想阿庆的话割麦期间老太太每日都下麦田,今天只是观看麦子,都要将近这么人陪护人员都谨慎护送,收麦时候老太太坐着藤椅在前头,后面的一行人抬挑餐食,老太太岂不龙头了。 阿庆喊:“老太太上麦田喽。” 他的喊声和出门前一样响亮,穿过麦田上空,飘过大路口上,哪里人群急不可待骚动。 挑夫抬着老太太摇曳原路返回。 来到进入麦田大路口,村民们都围拢过来,两个挑先放下杠头时候,人群中有两个壮汉冲过来各抓住一条杠头扶稳滕椅协助放下。 “老太太,什么时候过麦就等您一句话?” 两个壮汉走到跟前其是一个高的说。 “老太太说大后天,”阿庆替老太太回答。 众人都说好吉日呀。 “老太太,您看今年麦比往年都好,大伙都说是因为今年少奶奶过门带来的丰收,”壮汉另一个低个的说。 “小五,没有想到你们兄弟不仅会打柴还打蜜,”老太太表面上装着不喜欢听奉承的话其实心里很乐意听,她毫不客气地说:“去年柴禾里夹湿了,熏着厨娘做饭差点就影响工收。” “老太太,有些冤了不是。我就是把家里梁柱拆了也不敢送上湿了。” “你要是掺夹你量我不敢?阿庆,到时候都打开看。” “谢谢老太太。” 樵夫兄弟俩裂大嘴笑退到路旁边。 “老太太,我收养一头两年的公猪足有五百斤,就等送给您过麦时节。” 一个胡子拉渣的屠夫走到跟前说。 “两年的太老了,你让大家一天都嚼着你的猪肉不干活嘛?”老太太不屑地喷说。 “老太太一点都不老,”屠夫焦急地说:“这头猪肥又嫩,吃了它的肉麦子不出几天就收工了。” “我是老了,但是我还没有聋,你说你的猪很嫩,你先割下一只猪耳炒给我尝尝。” “老太太,我口误,您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人一般见识。总之吃这头猪大伙体力倍增,粮仓满顶。”屠夫紧张汗珠冒出来。 “行了,跟你开玩笑,明天赶过来交给阿庆。” 后面的人赶快把屠夫挤掉争先恐后自我推荐向老太太作帮工,老太太交待阿庆挑壮硕的人都收下。 “老太太,收下我吧,我吃饭少干活勤快,”一位个子不高长得青涩的女子走到老太太跟前说。 “你吃少哪里来的力气干活,我家又不缺吃的,”老太太傲慢地说:“牛不吃草它不肯犁田,庄稼长得不好少肥堆,我家请人可不是要来摆设。” 金雀偷偷告诉韦秀文,这个小媳妇是刚嫁过来的,她还不懂老太太请帮工的规矩。 小媳妇脸上微红,她被旁人挤到旁边。 村民里还有渔夫夸鱼大赞藕嫩,老太太觉得日午太热了都交给阿庆打理。挑夫升藤椅,其它人都过来帮手。藤椅悠哉悠哉载着老太太往高坡上行。韦秀文伴随着老太太身旁,看到哪位青涩的女子闷闷不乐站路边注视老太太经过。想想自己也是刚过门不久,对老太太的秉性还太熟悉,公爹带着夫君出门理货顺便熟悉各个分号业务,所谓的理货就是到城里各个分号管理业务经营,将近有一个月,老太太在这一个月没少亏待她,作为儿媳她开始还贤惠忍气吞声,后来闭出病来,其实对付这样刁难的婆婆只要顺着就好对付了。 比如夜晚点灯这件事。那天吃早饭时候,老太太说:“夜来房里灯火如昼直至二更耗多少洋油,这洋油不是有钱就能随便买得到的。” 韦秀文向老太太问安,没有不允许她落座,先开口训起来。 “娘,我在睡觉之前都习惯会看一会书。” “看什么书?” “史书传记呀还有诗,医药学术呀,”韦秀文直言说。这些书都夫君的,在书房有几箱,当然不可能出看小说。 “妇道人家又不能考官又上能上朝,读哪些书有何用处。夫君出门在外,我们女子打理好家业应祈福早日平好回家。刚过门不久丈夫就出远门,我也是过来人,你若是闲没有事,不如看看帐册,这家你尽快接手。” 老太太叫阿庆搬来十几本帐册,韦秀文不用几天就看完了,以前做姑娘时候也有时帮父亲料理生意。为了看书,老太太面前故意说账册里很多东西弄不明白需要慢慢细看,故意当着老太太的面请教阿庆。自此之后,老太太再也不约束她点灯时间。从此以后黄秀文摸清老太太脾气,先顺着老太太有模有样去做,再偷偷做自己喜欢的事。 看到哪个青涩的媳妇毛遂自荐被老太太责备,韦秀文和她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之触。 由于回程是上坡,挑夫行走比较缓慢。 “娘,我进门之后也有说不对地方您都包涵了,今日您能否包涵一次。” “想说什么就直接不要拐弯,”老太太闭着目不改变态度对儿媳厉色。 “刚才那个小巧女子我看她是一个伶俐的人,不如就给一份工吧。” “由你吧,”老太太说,心里想莫高宅迟早是韦秀文接任,当初自己进门时候也被婆婆刁难过,自己也是过来人理解其中味。眼下这个儿媳除有一双大脚之外不令人满意其它都之足。韦秀文夜里挑灯认真看帐册,家里佣人在议论大少奶奶平易近人。省城的小姐宁愿隐居到乡下陪伴我这个老太婆,我还处处摆架子不显得自己太小气量了。 韦秀文扭头递眼色给跟随在后面的金雀,金雀会意停住脚步,让五嫂先行,她向小媳妇走去说:“你明天到宅上帮工了。” “真的嘛?”小媳妇高兴地跳起来。 “明天早点上宅子来,可不迟早了。” “不会的,我会早早上去。谢谢你小姐姐。” “是少奶奶帮你求的情。” “替我向少奶奶道谢。我会努力干好活的。” 金雀追上回宅的队伍。 (3下) 晚餐之后,阿庆向老太太汇报招收麦工的事项。 “老太太,我想大少奶奶刚过门,所以今年比往年多招十名麦工,您看是否同意,今天多挑出十名作为等待,如果您不同意我把他们退了。” “既然都招了,咱们不能言而无信。” 老太太吩咐阿庆麦收用工一些事节,家里家外一定谨慎火烛,厨内依旧是家丁,粮仓房屋重新挑两个稳妥家丁看守,以往哪个八嫂年纪大给她厨房帮活等等,直到打更声音传入大宅,才交待完毕。 “等等阿庆,”老太太叫住转身走出大厅门的阿庆。 阿庆转回身问:“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说什么来了,对了,屠夫赶猪上来,一定要到日升三竿之后再过秤。” “明白了,您不说我也照做。” 过麦前一日,莫高宅天一亮就打开大门。送柴禾,送菜送酒陆续送来,屠夫也把猪赶上到,阿庆假意忙得离不开身,直到日升三竿才把猪过秤。短工陆续进宅,阿庆精确熟练的分工众人干活 大院里忙着杀猪拔毛,厨房里热气沸腾,有的忙和面,有剖鱼,洗碗洗菜等,小孩子窜跳,跟过年一样,每个人脸都很喜庆。韦秀文没有想到麦收时节莫高宅如此热闹,家里男女老少以及长工和短工,共摆了三十来桌。虽然人数不比她进门人多,但是热闹的场面跟结婚一样。 收麦期间,大伙如火如荼抢收。割麦,打麦,晒麦,下野的麦子三天就收完了。韦秀文看到下野的麦子收完,众乡亲的麦田也开始割收。日午饭都由金雀,青涩小媳妇,另外几个厨娘十多人负责担挑饭到田间。往常老太太至少也要二十多左右才行,金雀说。 厨娘们把大碗的面盛满送给少奶奶手上,麦工们有序走过来从少奶奶手接过碗,少奶奶送到麦工手上客气地说:“辛苦了。” 麦工见到少奶奶客气反而显得不自已,他们在背后悄悄比论老太太和少奶奶谁更好讲更和蔼。 自家的麦田不到半个月收完,晒干放进仓。 用过早餐后。老太太吩咐阿庆明天佃农交上麦子,今天把宰羊,把刚收上来麦子打成粉手擀面招待。 “秀文,佃农们挑担交上麦子过秤之后,佃农把箩筐麦子倒进粮仓后,把下野的收成麦子都由你双手捧上一托麦子放进每个箩筐里,千万不能给箩筐空过门,这是咱们家祖上定的规矩。” “记住了,娘为什么要一定下野的麦子给他们?” “好麦子佃农他们是使不用吃的,他们拿回去一定留作种子。把好的东西给了他们,他们也一样会把好的东西送给我们。” 老太太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付出是明天的收获,虽然不用亲自下田撒种种收,但是她懂得好种子是收获关键第一步。前些日子老太太再三强调阿庆延迟过秤屠夫赶上来的猪,韦秀文心里想着老太太太抠门了,哪只公猪撒两泡尿肚子空空如也,为了省几个铜板叫屠夫连催几次。费一些洋同挑灯看书还被老太太训,韦秀文心想当家不容易,不当家不知其中劳苦。做得好没有人赞扬,做得不好遭人埋怨。韦秀文心里越加地敬重老太太。 这些天跟老太太忙乎着,老太太对韦秀文态度不再哪么苛刻,竟然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对待。韦秀文通过和婆婆相处,心底里敬佩老太太打理莫高宅是能手,别看她小脚,家里大事小事处理有条有理。 “娘说在理,儿媳高山仰止。” “行了,我可不需要别人拍马屁。你不要在我儿子面前告我状,就行了。” “娘,儿媳是真的……” “俸承的话你给一大箩我却只要一条白萝卜。佃农们午饭也由你盛上。” “是。” 毕竟是没有血液关系,到底婆婆不是亲妈,一会亲切体贴一会冷如霜。值得欣慰的是,午后夫君托下人送回书信。 母亲大人至上: 父亲大人与杰儿离家一月有余,遥寄相思。父亲传授贸易往来交易,应交能力,令杰儿万分敬佩,一定虚心潜学。 前日,在酒楼包厢宴席上,因购买织机事宜,之前已经恰谈妥,今日把合同签定下来。合同规定洋人这边是占51%大股,毕竟织机是人家生产的,理应占大股,我们吃些亏没有关系,俗话说吃亏是福。在酒席上,洋人推到之前事项,要么把股份提高十点要么不出相应费用。父亲淡定从容举起酒杯站起来对洋人说:“请你们也站起来。”开始洋人以为父亲敬他们酒,他们也拿起酒杯站起来。“你们有你们规定我们也有我们规定,”父亲面不改色地说:“不合理不平等的条约我们不会签,请你们出去。”啪的一声,父亲把酒杯摔到地上。 当时的气氛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洋人傻住站着不知发生什么事,他们以为父亲敬他们酒没有想是走驱赶,直到父亲哄赶出包厢他们才醒悟。 父亲大人曰:我们卖买人家吃亏不打紧,但我们不是鼠流之辈一味退缩,这些狂徒自以为机器是他们发明的,向他们购买已经还要占大股,换句话说,我们出钱购买一个大股回来,没有想到他们越来越猖狂,贪婪多增加十个点,永远挟制我们咽喉命脉。如果今日我签下这份合同,我们家就像大清一样走向灭亡。 父亲大人这番话杰儿深深牢记。以往心里还埋怨父亲做事固执老套,时常与与他拌嘴斗气,现方知父亲真是英雄气概。杰儿一定改掉骄慢的习性,虚心地向父亲大人学习。 此时恰逢麦收,本是杰儿接过此任,还劳烦母亲大人主持打理家务。秋风乍起,早晚风寒,多添衣物。母亲元气不足加之天燥,西洋参有平和之功效,百利无害,小片含在口中润吸其精华或放入茶汤饮都皆可。不要对舶来物偏见,就因为是好物才会飘洋过来。家里挂钟,镜子,红酒您都说甚好,西洋参最宜秋品。 儿媳秀文虽有些调蛮,但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从喧哗的大城市回到宁静的乡野,她蛮性受到制约心情不佳。秀文身上还有棱角虽要母亲慢慢磨平,请母亲日后慢慢**不加以操之过急。 诸弟品学尖优,他们正是一株向上伸展青松,若是强求带回家只怕损筋根,为兄希望他们学富五车,以弥补杰儿的遗憾。诸妹嚷吵着一定回家住上一段日子,她们是豆蔻年代,束缚反而对成长不利,父亲已允许她们向校方休假几日。 见信后,不出十日方到家中。 叩拜母亲,万福金安! 杰儿 敬上 民国 年 月 日 老太太坐在高堂椅上闭着目似乎在养神片刻,韦秀文站在她面前念读完过了一会,静静等待老太太开口,老太太不紧不慢睁开眼,她看手肘下的黄花梨案桌,往紫檀屏联看去,用陌生的眼打量大堂厅。壁橱里一格格摆放青花瓷及粉彩壶,一艘帆船最引人夺目。挂壁上的摆钟,长短铜色的指针11:10,此刻能听到分针过格度的声。敞开的玻璃门窗镶贴着贝壳片,阳光照耀散发不耀眼色光。环顾高堂一圈后落入地砖面。光线从敞开的大门照入,韦秀文纤细的投影,韦秀文不敢正视老太太,她往高堂望上面的字‘厚德载物’,壁龛中一尊高约三十厘米的邢窑白瓷慈祥的观音,两边挂着笔墨梅竹名画。从老太太波澜不动的表情察觉到她早就意料到信中内容,老太太心有些不甘说:“儿大不由娘。” 韦秀文心里捉摸老太太的这句话,直到公爹和夫君、小姑子们回家之后。 本来就是新婚,重逢更恩爱无比。夫君从箱笼里除了拿出首饰新款衣料之外,还有一沓报纸。 “我知道你闷得慌,在这里你变成井中之蛙了。” “知我者莫夫君也。” “我打算把咱们麦子做省城,以后你就可以常常回娘了。” 妻子撒骄地反问:“这么说你是气我回娘了?” “你是我生命的,我怎么气你,你不想回娘就老实窝乡下给我生一窝小孩。” “你怎么也变成粗鲁了?” “现在打理家当,有时候也接下人的话。” “书信送至时候我读给娘听完,许久,娘淡淡说‘儿大不由娘’。我在想你来信里是不是有些偏护我了,娘才这么说的。” 夫君无奈笑着说:“你多虑,娘是名门闺秀出身可没有哪么小家子气。她说这句有几个意思,其一:本来娘不赞成我们的婚事,我说非你不娶。其二,从莫高宅出去的叔伯们都不肯回来,他们都留在省城或去更远地方,娘是本来叫我把弟弟们带回来就是这个原因。其三,就是妹妹们不肯读书,母亲认为莫高宅的出去女子是给别人当家,一定富养,将来嫁出去不要给莫高宅丢脸。” 听到夫君解释,韦秀文打从心底更五体投地老太太,她再也不与老太太作对。 第八章较量(1) 浏览左岸区外来人员临时居住人员登记的页面,谢正点击到李罗文的资料,屏幕弹出:李罗文,男性,身份证号码、籍贯、身份证地址,身高1.75米,血型,兵役及婚姻。 注视着屏幕中李罗文的相貌,五官匀称,短发显得脸形是椭圆更突出高颧骨,想到初次见面,他是充满朝气蓬勃的青年。 就目前李罗文的脸形来,就算是街头露天的普通理发师也不应该剪理成超短发型,给人就显得脸形过于长。李罗文平短发型不是理发师推荐,肯定是他要求理发师剪理这样。至少谢正肯定认为。 点着一支烟,吐出白雾,若有所思注视电脑屏幕人脸像,李罗文双眸刚正有力直视镜头,这是军人训练出炯炯有神眼睛。鼠标点击在人脸像扩大又缩小。这是谢正保持工作习惯性,只要有案件涉及到外来居住人员,在电脑公安系统里他都要精税的眼睛反复扩大扫描比对,筛选每一张面孔,过虑、排除,凿锁有疑惑头像,这是多年训练侦查积累出经验。每位刑警的脑袋思维都有自己一套侦查专业眼力对任何一个有疑点头像里人脸头像的分析,当然,现在有电脑系统,轻松点击自运扫描头像,运用三维系统还能案件现场模拟复原分析。感慨年轻一代比初届轻松多,同时也敬佩软件开拓者。当初有计算机专业,自己会不假思索选择这门课程。 屏幕内李罗文眉宇间显得眉清目秀,因为接触过,他是稳健踏实的人仍然保持军人震撼的眼神。 每次看到是Z省的人脸头像,谢正都会不自觉把头像扩大。李罗文头像扩大200倍以上,前额头发微微有点卷曲,额头有二杠淡淡皱纹,眼睛深陷,眼角有鱼尾纹。这与初次见面印象相差很大。时光就像大熔炉,充满活力青年小伙子十多年后竟显得憔悴又疲惫。谢正深吸着烟吐烟雾,突然觉得李罗文显得生陌,好像在记忆里从未与李罗文接触过。李罗文发型剪理跟张学友歌星的发型一样,如果他还是保持当初发式就不显得疲惫。 标点击屏幕上方一栏,弹出发型,选短发,拖拉出罩在头像上方,面貌显得年轻几岁。李罗文是上夜班守仓库的工作。经常熬夜的人脸色比较苍白,眼神困倦,这当然不是从相片就能看出来,几次相约看到李罗文就能看出睡眠不足的样子。毕竟家里有老有小,老的生病吃药,小的本地上学费用又比本地户口费用要高许多,租房养家,为了多挣一点选择熬夜的工作。偶尔上夜班还撑得住,但是长期熬夜肯定身体吃不消。才30岁出头就显得像有40岁多一样,难怪莫知对李罗文格外体贴经常煲汤。 根据观念,大家都认为理发师会根据顾客头、脸形、面貌特征修理发形达到观美效果,理发师亮出自己修剪技术达到顾客满意,方有回头客。这样消费是女性居多,当然,理发师首先尊重客人喜好要求剪理发型再推荐适合顾客的款式。谢正没有理发这方面技能,根据案情分析过程总是探讨各方面假设想象。一双鞋子尺寸可以判定一个身高和体重,甚至行走的姿式。 单单只有发型刘海的图案可以判定一个人的脸形嘛? 当初拿6.8案从目击人看到的刘海图画,专门到美容美发学校请求理发老师和美术学院画师配五官及脸的轮廓,他们一致认为毫无头绪无法想象,即使是大概脸形也无法做得到。别说是画有刘海的图案,就是取出面貌的五官之一,也无法判定出这个人的脸形是长或圆等。后来在一位得到有资辈的画师指点,额前有刘海的人基本是几种可能:一种脸形略长;二种额头过于饱满,三种是有疤痕,四种额前的发质有点特殊,例如有白发或是发质亮或自然卷曲等。最后画师抱歉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正确,现代的年轻男子什么样式都有。 根据画师描绘得出三张图,一张图画长形脸,一张是饱满额头,第三张两者合一。 从某种意义上说,钱书信的提供并没有对案子起关键性作用,额头相像的人多的去,这条凭证不足以为凭证。但又对案子推动一点进步,至少在留海下面把额头添加进去。谢正对操作电脑运用软件不太熟。请年轻警员在电脑上把画有留海图和李罗文脸面轮廓合并,得出一张正是很符合理想中人像,反复对比也有所欠缺,具体讲不出来,也许是李罗文刚毅有力的眼神。 谢正这种猜测也不能在法庭提供证据。 谢正为什么反复细看显示屏里李罗文相貌?前不久遇到到钱书信,他可是唯一目击凶手正面的人。 钱书信与老婆对开离婚战,他因隐瞒和转移家庭财产,他前妻向法院重新审理。谢正去法院递交公务材料与休庭十分钟走出法庭的钱书信相遇。 “谢队长,好久不见,”钱书信主动打招呼。 谢正从钱书信身边走过,早就调离左岸区刑侦大队,有人还称呼以前的职位,定是多年认识的人,回过头看,这不是钱书信,他虽然比以前胖一倍,皮肤比以前白,但精神萎靡,比实际年龄像是老了十岁。 “钱书信,少见,”谢正裂开嘴笑说:“你怎么在这里?” “离婚争夺财产。” 俩人走到吸烟区,点燃烟吞吐。 俩人走到吸烟区,点燃烟吞吐。 “你又何必搞得这么疲惫呢?钱财是身外之物,想一想你们也有美好过。” 谢正是过来人,他不是争夺财产而女儿。离婚时候与廖苹没有闹到法庭上,上法庭对双方工作都不好,廖苹的单位也是行政单位,双方除了要回女儿抚养权一直顽固不吵不闹分居几年,前妻为女儿抚养权直接千千送到郑红家里,理由是谢正忙,虽然这种不正面发生冲突婚姻但一直在暗底涌动迟早有一天爆发。那时候莫知的女儿住院,他在医院照顾莫非时候,连个故事都不会讲,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做好父亲的职责。之后毅然答应前妻的要求。 “那几套房子都是拆迁补偿地,如果是我挣得就算了,可是父母留给我的。” “我不能插足你家务,总之,钱可以再挣,从外面挣回来人家才对另眼相看,父母留下金山迟早吃空。” “谢队长,上次那个案子就是我家租客有结果了嘛?” “这个……”谢正犹豫一下说:“还没有。毕竟线索太少了。” “我常常在夜里睡不着时候回忆那天傍晚,他的五官我确定没有看到,但他的额头我看过。” 谢正转望看他,钱书信双下巴显得没有脖子。谢正眼里流露出责怪眼光,意思是说你当初怎么没有准确提供。 “因为夜色已经暗下来,我也不能肯定也是有些惊恐过度,所以就没有能供准确,现之所以能确定是因为我工作的单位有一个人,他工作是值夜守仓库,户藉所在地Y省,但是口音方言与Z省一样,几乎与租客一样。我问过他,他说他老婆是Z省人,家里有一个中风的岳父,生活习惯了所以口音也接近了。” 听到这么说,谢正首先想这个就是李罗文,不过他还装作不知问:“你现在单位是什么单位?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在T化肥公司,是我亲戚的厂。他叫李罗文,”钱书信喝一口纸杯水,说:“他会开车,有B2驾照,我给他开车他不愿意,因为家里岳父要有照顾。我心想着开车工资比守仓库多,他就是不愿意。每次看到他,脑里总是浮现我家的租客,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天想起来,李罗文额头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一次在梦里,我终于看到了,原来李罗文的额头和哪个没有见过五官的凶手一致。” 谢正看着地板听着。从个人心想里也总觉得李罗文情况有一些不一样,这种感觉是在江岸上的喝茶的时候,哪次谢正和李罗文喝茶,李罗文出奇地说‘这江水稳稳的流淌,谁又能知道水下暗藏着什么呢?’这句话一直在谢正脑海萦绕。 “世上的人非血缘关系长得相像大有人在,不能仅凭额头相像就胡意猜测,再说连你都不能肯定,做梦的事不能成为法律凭证,”谢正抬头对钱书信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态,虽然过去多年梦里还常常无法释怀,这是因为大脑里压迫感影响。另外生活不开心也会造成心理负担,所以万事都要想开一点,放松大脑压迫感来调节内心。” “我开始也这么想的。你知道嘛,跟他交谈之后,我觉得他在阅读方面记忆很有天分,能把文章惊悚部分背诵下来。你觉得这些不足为奇,他背诵是什么夜刊读物,很吓人,比聊斋鬼神更为可怕。我最为记一句话‘五百间年才能腐烂塑料膜是否已经被水浸入而字迹消亡,还有什么徘徊在门外,有一天我定去领罪,什么我是一个谜之类’。你说听到这恐怖不恐怖?上夜班也很漫长,公司的仓库四周也按装监控,没有货发出时候也可看一些书籍,仓库相隔百米外也有保安值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读这种书怪吓人的。” “因为身边出现凶案所以造就你心里阴影,所以对许多人来说是阅读爱好的刺激和享受。有些人很喜欢看恐怖片,越看越怕但他们仍然百看不厌同一个道理。” 一个穿黑色正装的男人在走廊对面挥手,显然是钱书信的律师。 “谢队长,我先过去了。这是我的电话,有空出来喝茶。” “好,再见。” 接过钱书钱名片放入口袋,注视钱书信和他的律师背影走进法庭,他的话一直在谢正脑袋里推敲:五百间年才能腐烂塑料膜,徘徊在门外,领罪…… 谢正坐在电脑桌前,拿出纸写出。 从初次见到李罗文到十多来年变化总结及分析:1、第一次与他会面时候听到好友死讯差点就要晕厥,他可是上过沙场的人,虽然那时候战争基本已经结束,偶尔边疆还有一些小的冲突,从沙场走出来的人心情承受能力比一般强很力,绝对扛得噩耗,当初分析是劳累所致;2,在莫非出院回家,看到他已经完全变成另换一个人,眉头紧缩似乎心情压抑,如果在大街上迎面走来,谢正的鹰眼也许也认不得他,当然也许是生活的负担重又长期上夜班所致;3,在调离时候去美之蓝水果店,他急匆匆的样子闪过脑子,送果地货就在离不远,买果的人又说在一点前送到就行,可是他恨不得赶紧逃离似的,当然可以这么解释顾客是上帝;4,他主动相约在江边茶楼喝茶提供线索图纸,嗅觉特别敏感,码头还散发着鱼虾味,竟然还能隔着包子皮嗅出虾子气味,期间不时亮出出奇的话题‘这江水稳稳的流淌,谁又能知道水下暗藏着什么呢 ’与钱书信提供‘五百间年才能腐烂塑料膜是否已经被江水浸入而字迹消亡’,这两句话相连就不可思议了,还有领罪、谜,他这是暗视什么?5,他的嗅觉令人敬佩,身为警察的对他另眼相看,还能剖析对方的婚姻状况,这说明对手一直观望自己,时刻等待着宣战到来。6,最重要疑点:辞了物质公司工作,还把户口调回亲生父亲原地,连身份证的编号都改为Y省地区的,必有什么缘故?7,李飞华同样是一谜,婚姻已经不幸,为什么还给儿子取一个出生地名字,难是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 谢正决定从最后一条着手,眼前仿佛看到江中飘荡不稳船儿发生抛婴的事…… (2下) 十点四十多,谢正开白色警车才上来,解释路上堵车严重。谢正购买核桃营养品送给莫田泽,莫田泽伸手那只活动的手嘴角流着淌口水表示感谢,莫知接过礼盒说:“谢谢,真破费你了。” 大家相互问候落座,谢正对即将毕业莫非说几句鼓励。 莫田泽坐在折睡椅,他的左边莫知,右边原本是莫非,莫非把酒杯和李罗文酒杯调换过来,现在李罗文坐在莫田泽右边,谢正与莫知同坐一边。 月亮已上升江上空,周围没有云彩,散点星星伴随,皎洁的月光令人陶醉。码头,火车站依旧传来声音,只是比往常少许多喧杂的声音。 因为是谢正开车。莫非把玻璃杯放在谢正面前,问:“谢伯伯,您今晚来迟了,本来要罚酒三杯,但是因为开车,所以请您喝咖啡。” “今晚难得能与老伯赏月,好,喝咖啡,”谢正说。 谢正平常不敢喝咖啡,这玩意喝了更睡不觉。 “哪里来的咖啡?”莫知惊奇地问女儿。 “是爸爸的。” 其实是莫非买来送李罗文上夜班冲喝的。 “你们看这个。”莫非从车上抱着一个小纸箱及5升装矿泉水走过来,放在桌上,撕开包装胶条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从亚马逊淘来的,可找很久咧。” 莫非把桌上月饼堆叠腾出空位,把纸箱内的白色泡沫去掉,掏出20厘米高的铁架,铁架两臂半环,环是一个圆的透明圆口玻璃球,一个没有底长嘴的玻璃瓶插在球体带链的塞。 众人好奇看着莫非操作。 把长嘴玻璃瓶取下放在桌上,倒矿泉水入球体内,布擦干玻璃球,银色器皿内装有绒芯干冰,把它推到球体下方,点燃绒芯。莫非从纸箱里掏出一个漏斗计时器。 “这是我从一部外国电影看到了,我一直在寻找这个,终于被我淘到了,”莫非有点自豪地说,“我用它煮过两次。” “你还没有毕业倒学会享乐。”莫知语气硬硬责备。 莫非抿着嘴笑不敢回应。 “最近看了什么电影了?”谢正问。 “《未知死亡》,《复仇行动》,《沉默的羔羊》,还有一些恐怖片。” 火苗微微摇摆,莫非拿着月饼盒挡住从江面吹来的风。 “年轻一辈就不一样,我们这些真落伍了。外国片有些看也看不懂,虽说中文翻译,理解有限。” “谢伯伯,别分我们的你们的,电影只是给观众拓宽视野,增加刺激,就像过山车一样,走入内幕还是看看书比较好,就像破案亲自到案发现象。” 莫知撕开咖啡袋倒入上面的玻璃瓶,水滚蒸气一直往上游,蒸气与咖啡完全溶解,空气飘着咖啡香味。移开灯火停止热,咖啡流回球体,除去上面玻璃瓶,拿铁架把球体内咖啡倒进玻璃壶。莫非先给谢正和李罗文各一杯,“妈妈也来一杯吧?” “我可不喝习惯,”莫知说。 “妈妈,我有法宝加入让您一定不会拒解。” 莫田泽发出着啡啡的声音,意思他也要喝一杯。 “好好,我会给爷爷的,不要着急,爷爷只能喝少量哟。” “谢伯伯,你猜猜加入什么呢?” “糖和奶就不用猜,桌上除了酒别无它选,”谢正说。 “您老行呢,”莫非掏出如香水瓶一样淡棕色液体,“XO瓶装的掌中宝,这是也是淘来的,这个小瓶是促销尝试品。加入它,咖啡更加陪香了。这可是我存放许久,特意留在今晚喝的。” 谢正拿起咖啡闻,确实与未撒入前酒更独特的味道。李罗文早已喝上,莫知往莫田泽杯添加糖,捧着送到莫田泽嘴边,莫田泽连发几声发声:“好喝、好喝,好香。” “妈妈觉得怎么样?” “托你的福了,我才能喝这么的东西。”莫知喝一口把杯子放回桌。 “连爷爷都说,真不同凡响吧?”莫知坐回原位,喝一口咖啡说:“以前,有位台湾商人,他到马来西亚朋友家去做客,朋友家开是咖啡店,每天咖啡店楼上楼下都宾客爆满,商人也喝遍世上的咖啡,友人家的咖啡确实与众不同,台湾商人探问其原因,马来西亚的朋友豪爽告诉‘我们俩家是深交,我也当你是外人,我们家咖啡与别家不同,秘方在此’他拿出XO酒瓶拔开寨子加放几滴入咖啡,顿时满屋飘香,商人回到台湾之后,在咖啡馆里与几位朋友聊天,商人点一瓶XO,加入杯里咖啡里,朋友们喝过之后都称赞味道独特,当中正好有位词作家,他回去之后疾笔飞扬,写出这首美酒+咖啡歌词,经邓丽君一唱,整个东南亚都知道,结果可想而知,那位马来西亚朋友咖啡店经营也不下去了。” “你这道听途说吧,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会都告诉,何况是外人。秘方是传承家业,再说也不见得这个是秘方,喝酒的人都尝出里面有酒味,”莫知不以为然地说。 “哈哈,妈妈真是厉害,什么都不骗过妈妈,爸爸说是嘛?” 莫非意味深长转望李罗文暗笑。“你还当你妈是三岁小孩呀,”李罗文起身拿探照灯巡逻去。 “如果妈妈学刑侦,定然超过谢伯伯。” “可不是,你们把我当成三岁小孩,”莫知以此为由责怪父女俩隐瞒谢正加入。 “谢伯伯,觉得咖啡怎么样?” “终生难忘,以后再喝咖啡,我只要美酒+咖啡,”谢正说。 “咖啡就像是男人们的小情人,开始的时候不接受,但是一旦喝上一口将终生不忘,”莫非说。 “对女性又像征什么?”谢正问。 “女性嘛?无论是她多么桀骜不驯,喝上咖啡之后就会柔情似水,”莫非冲着谢正笑了笑说。 “莫非,你去学校不好好学习,怎么研究起吃喝了?”莫知问。 “妈,我的专业是刑侦,十八般武艺都要懂一些皮毛,包括尝喝这一项,谢伯伯您说是嘛?” “是有,现在不要提倡这么做,”谢正拿起咖啡喝一口,说:“莫非,我们现在已有完善的检验仪器尝试,有正规的检验员。即使知道是无毒无害的证据,我们也不轻意去尝试。刑侦工作的不要做无畏的英雄,国家培养一名合格刑警不容易,生命是父母给的,工作中我们要面对许多窘境及危险,我们不倡导个人作出牺牲。” “我知道了,谢谢伯伯训导。” 莫田泽斜着脑袋在折椅睡着,咖啡他只喝三分之一,仓库门口有遮阳伞,撑杆下端垫是水泥浇灌固定,谢正扛过来,莫非也帮忙撑开睡椅旁挡露。仓库后面传来两声犬叫,光束往狗声黑暗处的什么照射,李罗文的身影往哪边走去。 “莫非,还可以再来一杯嘛?”谢正问。 “当然可以,”莫非继续加水加热。 “一杯莫愁,请君再饮此杯莫知愁,愁为何物?” “莫知,我看莫非不应该学警察专业,她应该是向文学发展。”谢正道谢接过杯子。 “没大没小,在长辈面前也这么放弃。”莫知的语气比先前降前许多,不过,话刚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莫非这不是抓住自己的把柄。 “承蒙谢伯伯夸张。刚才我说是从爸爸的诗里借得一句话。没有想到您和妈妈都赞同,要知道,妈妈很多想法都跟我们不一样。” “这么说,你们把你妈妈都挡作外人了?”谢正看了一眼莫知,月光姣洁,映出莫知脸庞有几分韵色。 “只怕妈妈和您把我当成外人。” “看看,还没有收到礼,就把妈妈置外,什么我们的你们的分得如此清界。”莫知说。 “哎呀妈妈,我错行了,敬您一杯咖啡作为道歉。” “你呀,犯什么错我都能原谅,只怕将来到婆家说话要拿捏分寸,”莫知接过咖啡说。 李罗文巡一遍仓库外围没有任何异常,关灭探照灯走回来对莫非说:“刚才人家送灯爷爷,也要过去表示感谢。” 莫非在桌上选几个水果放时塑料袋追上李罗文走动的长影,父女俩搂腰搭痛往隔壁仓库走去。 ***多少兴奋,想极力抚平内心,越是这样越得相反,皎皎的月光更衬托得莫知几分动人。与谢正发信息只是形式上过问,或许也可以说是惯例,每月一次的惯例。莫知不敢露出过多的字句,客气地称呼,有进展嘛或案件如旧。谢正回复淡淡地抱歉理由。莫知收到信息真想回拔过去大骂: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没有必要向我愧疚,我只要你一句体贴问候就能打开我的心扉,你真的很愚蠢。当然,这句话是刚刚知道谢正是独身的基础上。 双方内心里:如果有空我想应该请你喝茶。话如鲠在喉。最好掩饰心情就是话语不要太多。默默观赏空中月亮,众星暗淡,今晚月老不知有多忙,为多少情深的人牵线搭桥。 “一直都很忙?” “退下来,无官一身轻,也看透世态炎凉。” “炎凉?” “以前老远见到就打招呼,现绕着道走或是故意低头看手里文件。” “连你都觉得炎凉,我们状况岂不是煎熬?” 谢正望见莫知眼里充着血丝。 “莫知,请不要悲观,在你的眼里,这个世界就像是披上灰白的色彩一样,一直以来我多想为你描绘上色彩。” 大滴大滴地眼泪控不住涌出来。 粗拙的的手拿着面巾扶着泪,能感受到这只手透着细腻柔和的温热。 咖啡的香气,升腾空中绽放的烟花,老人,江水东逝,昨日如水,今夜无约,愁是哪甚? 此刻,不会再错过,不会再犹豫,不会再遗憾…… 莫知几乎失去知觉的升华又悄悄暗燃。以往空无一物寂静的夜,显得漫长又疲倦,一粒安眠药不能解忧,二十粒三十粒永远的解脱。路灯不再平淡,路的尽头不再是一片黑暗;蟀蟋声不再寡味,草丛深处也有洞天;月亮跟往年的月亮一样亮,但今晚多一双眼睛在身旁。 莫田泽怀里莲花灯掉落,莫知赶忙起身,谢正轻压她肩,他走过去看到莫田泽睡得很安详,电池已耗尽莲花灯,最后挣扎闪几下媳灭了。那边李罗文和莫非有说有笑回来,李罗文并没有回到宴位上,而是往对面仓库走去。谢正拿莲花灯放到桌上追上李罗文长影去。 靠近江边,先前放的烟花还残留一丝在空气中飘荡,江水几只赏月船只在缓慢移动。 谢正摸口袋里的烟,很快把手抽出来,差点忘了这里仓库。 “谢队长追寻船上婴儿怎么消失了现在答案有结果了嘛?” “是的,了然于心。” “江水覆盖,真相难以取证,何况已过千年。” “科学的验证穿越解开千年之谜。” (7) 左岸区拘留所的探问室,坐在椅子上的两人隔桌瞪视着对方,视线无声地交战。 “来支烟。”首先李罗文打破沉默,他摆出一副接受审问的架势。 探问室里木桌宽幅比较大,谢正站起身把烟递过去,李罗文坐着接过烟放进口唇,谢正划轮火机,淡蓝色火苗对着烟,李罗文深吸一口,被烟呛住。谢正没有抽,此时他只需闻尼古丁的味道就够了。 一支烟深吸抽去半截,李罗文吸烟的姿式一点都不自然,有点做作。 “说吧,为什么这样做?”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我杀莫奇方,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理由。” “恨。” 烟已燃到过滤纸。谢正扔一支过去。 “要是没有他的鼓吹,我或许在军营也有所作为,至少复员回来之后不是工人身份。经常下乡,出去就十天半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工资还要拖欠。” 剩下烟也抽完,手指掐灭烟头扔下地砖。 “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永都把当成亲哥哥。可他出来闯知道就变了。开始我们只是像一家人之间来信问候。沿海地区繁荣是他在信逐渐告诉我,我在深山里,很少能接听到外面新闻,每次收到他的来信,我都会读上几遍,甚至我还把信里内容与战友分享。深山里的信从寄信到收信有时候一个月才寄到,我和战友都期盼着他来信,渐渐地我发现他的来信变了样,吹捧将来他有宝马,别墅,公司,月收过万等等,并附上坐在驾驶位置小车的相片,后来才知道他借用别人的车拍照。之后再也不敢与战友宣读信件的内容。信中说复员之后就给他开车,我听从他的话,弃军旅跟随他时候,他却说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可我的报告已经批了。我想没有关系,反正早晚都要退伍,他迟早都当成老板,我回家几年等也没有关系。参加工作后不久,他来信说现在资金周转不灵,开始我把复员的钱转给他,他说不够,我工资没有多少,又跟我妈拿钱,我和我妈毫不犹豫寄过去给他。不久之后来信说他说投资已经有成效,等到年底分红。他买一台传呼机,电话费贵可以留言。年底到了,他来信说投资失败,当初寄他的钱除了是我和我妈之外还有向物资黄书记借的。那一年,工资被书记直接领走,我和我妈过年都是节衣缩食,但是,我们母子俩人并不感凄寒,比起小时候在四处漏风房子温暖多了。事业那有哪么容易成功,我们母子都能理解。而后,听闻他给女朋友金小莉一笔钱,从F市回家准备结婚,我越想直气之后就来到F市算帐。打传呼机约他出来谈,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打过他传呼机电话。最可恨,我千里迢迢赶到F市,他连他住地方都不给我去。只约在M村公路外面有电杆的位置地方见面。” “当初谁的工资都不高,黄书记怎么会借钱给你?” “嘿嘿,他有意思想招我为女婿。而且我也说给他利息。” 李罗文喝一口放在面前的水。 “案发那天傍晚,我说‘奇方哥,我和我妈的钱可以先不还,因为跟领导借的,先还一部分给领导,要不然工作就丢了。’从他的百般推托话语中现在确实没有了钱。我又不好说他给金小莉钱回去结婚,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人家欺负我都是他护着我,结婚也是人生大事,希望他早日成家。我饿,他说请我吃饭,我说行李还在L废弃工地旁边水塘小屋,他跟我一起去取,取出行李之后,我越想越气,跟随在后面尽他不注意拿起砖块 向他后脑袋。本来我没有想杀死他,没有想到他威胁‘你打我,我要去告你’让我失去工作坐牢,我毕竟当过兵,本来就是不惧威胁,敌人威胁我之前我要先干掉他,他肯定不是我对手,守边防时候上战场杀敌练就一身健力,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使重一点力就把他掐死了。” 咔嚓,谢正点燃嘴里含着烟深吸一口,吹弹上空,烟雾弥漫白炽灯。 “之后,你把他拖进废弃工地内要掩埋,因为心慌紧张,泥土掩埋不住,你随身带着刀截肢尸体,再后来,你把钱包里的钱拿完,连身份证都拿走,提着你的行李袋冒着雨无方向逃离,来到江边把血衣血裤换掉,凶器,身份证都抛入江里。之后你沿着河岸走出F市管辖,在某个城市搭车回上高县。我说对嘛?”谢正一口气说完紧盯着对面的人。 “完全正确。” “你把我当成什么?傻瓜?把你又当成智者,一手掌控全局的人?” 谢正把手中烟掐灭,站起身双手掌压着桌面逼视李罗文的眼睛怒吼。 “DNA就是事实,证据确凿。” 李罗文也站起来仰起头与谢正的目光迎视。 “谁允许你站起来?” 李罗文坐回椅子上但双眼还是看着谢正。 “而且你不是一直怀疑是我?” “一开始我怀疑你是根据信,信中写买衬得扣,我去调查过你有不在场的证据。从上高县开车到Z省的首府市,你和黄书记分开过,从Z省首府市到F市,往返最快是火车也要二天一夜,你和黄书记只分开过一夜,不可能做到往返,你没有作案时间。” (之后联系到上高县,物质公司黄书记已经去世) “哪么,你是什么时候又怀疑上我?” “这些年你没有和你母亲李飞华在一起,你不会丢下你母亲不闻不问,我一起调查都找不到你母亲,这是其一。其二,你把户口迁回亲生父亲所口所在地,我更坚信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三,你**裸跟挑衅,江底有什么暗为人不知,再与钱书信偶然碰面,一个人夜晚经常读这种吓破胆的书籍,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一直追查这个问题。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船上抛婴故事,我从中得到结论,船上妇女生是孪生,她有难言之隐,两个婴孩一定与她分开,与其双双刀割心肝,不如把其中一个隐藏起来,她一胎生两个只有船上的人知道,写此故事的人也在上面,他用一种隐藏笔法把这个故事供出读者,使人觉得无法理解其中奥秘。” 谢正淡定在桌边走动瞥看李罗文脸色变化。 “我追查你母亲是在那年代11月10日离的婚,11月15日生下你,这就看很奇怪。你母亲是在11月5日生下孩子之后才离的婚,为什么你的出生日期是11月15日,难道是户口登记是报错了?”谢正盯视着李罗文双眼。 “这有可能。以前出生时候小孩一般情况下报大一两岁。我妈也许不想回堪往事,希望把那年月份日期都抹底不要出现她的记忆里,”李罗文说:“她希望她第二次人生是从离婚之后重新开始的,11月10日之前过去的永远抹杀,为了我记住我的出生日期,所以把我生日改为11月5日。” 如果说他说是这是一定,说明其中一定有蹊跷,谢正想。致函到Y省乌州镇派出所,请求对方一定查询,当地派出所找到当年为李飞华接生的稳婆,稳婆虽然年事已高,但还是记得很清楚,因为李飞华当初根本不愿意要那个孩子,生下孩子时候连看都不看一眼,身体还没有恢复就下地要与李树开离婚,不达到目的她寻死去。无论孩子是不是在11月5日出生,李飞华的离婚证登记的是11月10日离婚,这个绝对不会错,孩子肯定是在11月10日以前出生。孩子为什么给李飞华带走?得到回复是哪年月刚出生孩子如果没有母亲的奶水肯定养不活,再加李树开又是好吃懒坐,所以就给李飞华抱走了。因为没有证据说明李飞华当初生两个孩子,稳婆确信只生一个,再调查下去也没有新的发现。 “那么来回呢?从Z省的首府市至F市乘火车往返四天,这是当时最快交通工具,你没有时候作案。” “你错了,我有个同学他是航空公司机票代理,正好广州来回的团票,票价很便宜,我借此机会飞到广州,再坐大巴到F城。前后回到Z省的首府市,6月8日中午前到广州白云机场,在飞机场有大巴到F市,到F市下午两点多点,之后购买一张电话卡,在一个无人电话拔打莫奇方传机,他回了电话告诉我做几路车到地方,下了车之后,我走错了,身上带着行李就在水塘边的小屋休息一会。再后来我没有拿行李,独自一人走到电话亭里再拔打电话约出来,因为我之前听同学说过,用电话卡打传机可以省话费,他教过我自动拔号,听到响声就把电话卡拔出,既不扣电话卡费又已经传送出去。我们互通电话后,我的行李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没有返回去拿,问过路人就来公路草地上见面。” “就算你所说一切都真的,从目击证人和作案打的后脑勺的位置,我敢断定凶手另有其人,凶手身高不超过莫奇方,而你的身高超过莫奇方。” “太阳都已经下山,你难道不认为目击证人看走眼了?” “我们作过测量,即使看走眼,从打击后脑勺的位置我们也测量过凶手肯定不超过死者。” “我当初站的位置可能有些偏低。” “你都暴露自己可能,”谢正抓住对方错处。 “黑暗中要偷袭能打中靶已经不错了,还要求打正中心。证据确凿,我就是凶手。” 审问室沉默几分钟。谢正思忖虽然我无法做到仅凭眼神就判断对方是否在撒谎,但还是能注意到表情的变化。 “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定要承认是自己,但我会在庭上为你辩护。另外,莫非把你的诗发表了,你的心底就像诗里一样永远有一个谜。另外,我为文学可惜,可惜文学失去作家。” 说完谢正就走审问室。 谢正之后联络上水塘主,责问他知道凶手曾经躲在池塘边上的小屋里,为什么隐瞒不报? 水塘主连忙道歉,当时确实有人在塘边的小屋动翻过,当时因为怕开发商报复,不敢向公安机关说明。 谢正还问当初那个未燃烧完的煤炭是不是水塘主偷偷放进入去的。 水塘主也承认所为,尸体还没有出现前几日,他曾经到小屋过,看到有人来的痕迹,开始还猜想是开发商找人过来捣毁,也没有损坏什么东西,所以就没有在意。出现人命案之后,看到谢正和张辉两人重新寻找证据,才想自己的小屋有凶手来过,但是屋里脚印在没有发现命案前已清除。 谢正恨不得给水塘主已什么名义收押起来,如果水塘主如实上报,还能采集到凶手的鞋印,测量出凶手的体重与身高。 (9上) F市在西城区远郊外,一条三级公路通往垃圾填埋厂。水葫芦铺满有三四亩大的水塘,水葫芦花散点,从远处看,这里难得一片绿洲。临近水塘百米外,水塘散发酸臭味扑鼻令人恶心,垃圾填埋厂用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筑起围栏以防止池塘里的污水四处泻流。 烈日炎炎夏日临近中午,一位老人弯腰着处在站圾山的半腰处寻找刨翻可回收货物,她戴着一顶漏洞草帽,拿着一把锄刀,一个蛇皮袋在脚旁,缩成团状的影子踩在脚下随行,臭气熏天的垃圾山,热得连苍蝇都懒出来找食,上午倒垃圾的车早就驶走,下午还来一波车。 如果能早一些出来就能翻到更多,她抬起头观望着垃圾山心里叹气说。这些都被人翻过了,如果抢在倒在垃圾车前等待,会有许多值钱物的。垃圾堆在烈日发酵刺鼻的气味,她已经闻惯了。没有风,她摘下肮脏的草帽折着帽边扇起来,日月如一把刀,二十年前那个颇有姿色,脸容光滑如脂的李飞华,如今已经变成沧桑的老人。个子矮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皮肤松弛,如刀刻的皱纹,眼睛深陷,干枯的嘴唇。昨天风很大,呼呼声仿佛就在耳边吹,房子已经加固了,还是担心它倒塌。惊心胆颤忍到凌晨二点多风才止住,刮了一整夜的风竟然没有下雨。迷迷糊糊睡了三小时左右,起床忙完家务后才来到垃圾场翻刨,所以今日出来刨挖回收物比往常晚了许多,其它同行拖着大袋小包往收废站去时,李飞华才到垃圾山。 刺目的阳光无情继放光能量。李飞华松松两肩头,感觉肩膀现在比今晨起床时轻松一些,肩膀酸胀在翻刨过程中得到缓解。李飞华抬头望刺目的太阳:感谢耶稣基督,我的救主,我会牢记洗脱我的罪孽。 时间转回到在F市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内科8楼。 “李阿姨,你是怎么搞的,你怎么把住院病人的床单给撤了,”一位四十来岁女护工用轮椅推着病人回到病房,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去做无痛胃镜检查回来,由于麻醉药还未全逍,所以晕沉闭着眼。女护工脚踩压轮椅刹定稳,气愤地说:“你已经几次出现搞错了。” 女护工气呼紧忙跑到库房拿干净的床单回来重铺上。 “幸好病人没有晕倒,如果晕倒要抢救你的责任就很大了。交待多少次看白板上出院床号,上面写有床号你才能过来拆床单,”女护工边铺床单边愤愤地说。 女护工说白板是在护士站的墙壁上挂着。 李飞华知道自己搞错要帮女护工铺床,女护工厉声地说:“不用你,走开。” 医院里有规定,打扫清洁员工不能触碰干净的床单。 李飞华知道自己搞错,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卫生间打扫。之后女护工把李飞华工作情况向领班反映。因为难招工,领班还是原谅李飞华,派她调去儿科。” 只要不把我炒了,去哪里都愿意。自己怎么工作总是出错,不能再出错了,认真工作。李飞华心里告诫自己。 儿科住病房在6楼。这层楼是比较其实病房热闹许多,病房常传出小孩哭声,笑声,大人哄小孩的声音。小孩因生病失去往日活泼,家属们尽情逗乐鼓励着小孩。小孩子打针时候发出惨哭的声音,也许是别人不愿意到这个儿科病房工作的原因吧。 李飞华很快就适应了儿科病房清洁工作。小孩子天真的感染着她工作的动力,如果有那个小朋友哭闹不肯吃药打针,她就会扮狼外婆捉走小朋友。有时拖地板,懂事的小孩还拿着水果递给过来:“奶奶,您辛苦了。”李飞华心里感到暖洋洋的,现在孩子真有礼貌太懂事,愿他们都健康起来快乐无常。工作虽然辛苦但逗逗小孩时间也得很快,也感觉不到那么劳累。 一天临近下班时间,护士长对李飞华说:“李阿姨,到隔间的病房里你把哪个篮子拿到负二楼去。记得从拐角最后一个电梯下去。” 负二楼?医院的负二楼在这里工作的人每人都知道是什么地方,拐角最后一个电梯平时走过电梯门前都忌讳,有时候站在电梯门前也能听到电梯铁拉索链条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个电梯平时很少人乘用。李飞华曾经目睹很多次那个电梯推出来车,门一打开,一股冷气也跟着飘出来。一张跟手术床一样的大小推车推出来,车轮发出‘依噎依噎’的响声,两个人穿着消毒服戴着口罩头罩,在推车一前一后,车子往病房走廊推去,发出依噎依噎响声并不大,但很清晰地传到整层楼,渗入心内不由得一阵阵冰凉。推车的人他们不与任何人交谈,来到护士站,护士带着口罩隔着护士如递出一张单,走廊这时没有人行走,所有病房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两个推车的人签写之后直接进已知的病房把尸体抬上车。推车往拐角最后一个电梯走去,‘依噎’响声音还飘荡在病房走廊久久不散去。 接过护士长递过来纸张,护士长说:“你把这张单交下面的人签。”李飞华看到只有巴掌的纸张:尸体接收单,名字,性,年龄,血型,死亡日期原因等等。李飞华不敢再往下来,她吞了吞唾沫,手发抖,鼓起勇气走入护士指的病房,藤条编织的篮子里是红色崭新的小棉袄包裹着,一束花放在上面。李飞华提起来,轻沉轻沉的,因为轻所以毫不费力把提起来,因为沉所以心里已知八九分。 李飞华拿起篮子又放回到病床上,她全身毛发都差点竖起来,篮子里是婴儿尸体。她刚想起来,篮子婴儿刚入院时候,嘴唇、指甲都是紫黑色,病床卡写是名字毛毛,已经满一岁父母连名字都没有起好,因为有病婴儿像是三四个月的婴儿,婴儿哭声如蚊虫叫声细小,实则可怜。李飞华一边拖一边祈祷:耶稣基督,我的救主,您是天下人的救主,请保佑病灾远离,赐与婴儿健全的心脏。 李飞华冒汗,篮子一下子变得有千斤重,另一手里拿纸张手指捏地方都渗湿了,杵在原地不动。李飞华思虑一会,走出房间来到护士站把纸单放在桌面对着护士长镇定地说:“这个我做不到。”说完她立即转身往楼梯下跑,跑到物业后勤部对正式对领班说:“这活我今日到此为止。” 没有医院的工作,年龄大了找不到工作。李飞华和男人都失去工作。 为了节省房租,不知搬多少次家,房东故意涨价催逼他们搬走,李飞华明白房东的意思,就怕她和男人死在他们房屋里。 带着不多的行囊直到走到不动,就在城郊填埋垃圾场附近搭起一间十来平米利用能源屋。砖,木、瓷砖,挡的、盖的,铺的,塞的都是从垃圾堆里刨捡出来,用辫子扎绑,没有想到往常编的辫子就在这里用了,布条辫子结实,皮筯辫子有弹性,包装绳的辫子牢固,尼龙绳的辫子结实,难道是冥冥之中迟早有一日派上用场才编的嘛——作茧自缚。 家里除水电没有,家具挺多,有沙发,桌、椅、灯罩,电脑外壳,马桶等等。摇摇欲坠的低矮单门棚子竟然抵过台风的袭击,李飞华功不可没。捡回别人丢弃的物品合理利用,哪里漏风挡哪里,哪里漏雨补哪里,哪里摇晃顶哪里,塞,堵,绑,压,填等十八般技术,这套免费房子陪他们过几个春秋。两张床是两张沙发改造铺成,软绵绵的睡下去很舒服,这是李飞华费了九牛二虎之拆解扛回来的。灯罩是用来放锅底,她觉得这个灯罩很漂亮,灯罩的外面是绒布飞花的图案,里面是亮晃晃的,如果有电源,放入灯泡到灯罩内一定亮光光的,给锅底垫托有些浪费了,但除给锅底垫托也实在想不出拿它做什么更合适。电脑外壳是装碗筷。入门口侧面墙,一个只有两平方米围棚用彩色塑料膜和红色条幅围盖,里面放上无盖的马桶,这个马桶专门给男人冲凉使用的,地面上铺有各种款式的折断瓷砖。棚屋外围绕放各样油漆桶,用来接雨水用的。 家里电器唯一用钱就是探照灯,这是晚上使用。除了锅碗锅碗瓢盆,身上穿和睡觉盖不是捡回来,其它东西都捡回来,包括都是小黑也是垃圾山捡来的。当初捡到这小黑,是在纸皮箱里倒出来,开始以为是黑绒绒的小围巾,发出喘弱声音拨开一看,是条小可怜生命,它已经奄奄一息,李飞华叹息着狗如同蚂蚁不受到重视,践踏还在喘息的生命如同刽子手一样厌恶。李飞华决定不刨幸山,找到水果篮子,在里面铺上一层草,谨慎拎着篮子到兽医站,兽医检查一下,建议她不治,花了钱也没有把握能治好。她央求兽医钱无谓,死马当作活马治。意外小家伙治疗两天渐渐好转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主总会眷顾你的’几天后,李飞华又刨出一本基督教册子,里面每一句格言都浸入心里,李飞华仿佛看到重生。除了不带小黑到垃圾场去,她哪里都带它去。当然,还是把小黑留给行动不便的男人,有小黑在,李飞华就可放心去出门刨垃圾。 周围还有几户自建搭棚屋,大家都是靠这片垃圾场为生。今晚这家吃什么菜喝什么汤大家都知道。在搭棚屋二百米外,三间红砖石棉瓦盖房,是清洁站工作人员白天临时休息地方,在那里可以接自来水,每户交三十元水费,下午六点之后,工作人员下班就把水龙头锁上,取水必须是上班时间才能取。离棚屋离五百米远有露天厕所。 李飞华并不是吝啬的人,给男人买一辆残疾代步车。也给自己焊一个拉货架,装上两个轮子,有了它就轻松多了,拉回收物,拉米,拉水,拉柴只要李飞华去哪里都拉带上它。有一天,拉车被人家偷去了,李飞华心痛几天,毕竟是花将近一百元叫人焊接,这得找多多少纸皮塑料才能挣回来。她购买钉子小轮,在垃圾山找几根木,做成拉车,没想到比以前铁焊更加轻便。她的沙发上还有那台红色录音机,早就不能使用了,权作回顾思念,抚摸着它入睡。 (9中) 昨夜里肩酸腰痛,迷迷糊糊才得睡一会,对面床的男人起床上小解,打开探照灯,从床底下拿出尿壶,男人对着尿壶口,尿味充斥着屋子,男人小解之后躺下继续睡觉。虽然此刻她很快想睡觉,但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靠在沙发扶手上眯躺半会。棚屋的墙上一处用白塑料铺围的,透着微光,天亮了,但棚内还是黑乎乎,即使是中午,棚内深处也是黑乎乎。打开探照灯,披上衣服下床,小黑暗窜到她脚边,它晚上睡她的沙发下,它的窝比沙发软舒多了,海绵和地毯围铺。 弯下腰身取出对面沙发下的尿壶打开门,东方露出鱼肚白,不用拿探照灯,“你留在家,”她对小黑说并不把门上。小黑要排泄,它绝对不会棚屋周围。李飞华拿着尿壶去上厕所。回到家里开始忙碌起来。光渐渐大亮,但家内还很暗。拿探照灯照亮找打火机,放东西在哪里有时候都不记得,尤其是打火机这种小东西,应该是放在固定的这个奶铁罐,怎么没有里面没有,什么时候用打火机了?脑里回想到昨晚,火机是点火用的,昨晚炒菜点火之后放在哪里了?脑袋追想着昨夜,点了火之后应该是放在,哦对了,升起火就顺手放在衣服口袋里。走到沙发上翻找昨天衣服,衣服在睡觉时候被挤到沙发底,找到衣服从口袋翻出打火机,真是的,为了一个打火机找了半天,以后一定放回奶罐。 从屋子拿出漆黑的铝锅,在门口外边几块砖头磊成火灶。此刻天已经大亮,昨晚的风把引火物都吹走,在柴火的底下还有拦着两片纸张,把纸张放在灶炉里,架上小根柴,划打火机点燃纸张,火引起来了,放上几块大的柴,从屋子里的水桶用口杯舀一些放入铝锅内,这是昨天晚上的一些剩饭,加入水煮开。剩饭不多,够两个人吃的。把铝锅内放炉架上,烟雾从铝锅周圈升上来,向灶内吹气,火旺起来,锅边烟雾慢慢少,添加两根木柴。她走向里屋,男人已经起床,他自己穿衣穿裤。昨天还有一点吃剩的菜,放在封闭紧好的木盒里,嗅了嗅还没有变味,把剩菜一起倒入铝锅加热搅拌。铝锅的饭菜已加热好了,从屋子取出一个炒菜的铲锅架在火苗上,加入水,不一会水滚,进屋内打开木盒,盒里有一个塑料篮,篮内有一扎筒圆面条和两个鸡蛋,一袋盐,一瓶酱,一个不锈钢带有盖的口杯盛装猪油。提拎塑料篮到炉灶边,拉出面条放入滚水中,筷条梳开,打入两个鸡蛋,加入猪油,看着油扩散浮在面汤上总觉得欠缺什么,屋脚下草被昨天大风吹向同一个方向,返回屋里在木盒箱旁边一棵大白菜,撕断白菜叶子,用口杯舀水在门外出冲洗,手撕断菜叶放入铲锅里并用筷子搅拌。男人撑着拐杖在炉灶对面漱口,肩膀上挂着毛巾,东方太阳升起来,太阳已经完全露出来。她回到屋里从桶里舀水入塑料脸盘端到男人旁边木柴放上,男人漱口之后把毛巾拧水洗脸。 小黑从外面回来了,它已经排泄干净回来,来到铝锅转。被女人挥赶:“不要着急,一会就可以吃了。”小黑乖乖走到门前卧等着。 天已经大亮,放在屋里探照灯可以关掉了。从另一个塑料盒里取出两个银色铁皮碗里碗及竹筷,小黑也跟着从门口旁边拿自己的铁皮盘。面条加入少许盐及酱油,煮好的面条全部放进一个银色铁皮碗里,放在餐桌上,餐桌是砖块搭起来上面铺上一层木板。小黑的铁盘里放入是铝锅饭,余下倒入另一个银色铁皮碗里,男人撑着拐杖过来,他有轮椅,还没有推出来。李飞华放下铝锅,赶紧从屋子最深处,也就是沙发后推出轮椅。小黑已经吃上,待男人落座好,搅拌着碗里面条驱散热气。李飞华刚坐上板凳,忘记还没有漱口洗脸,站起来简单漱口洗脸,等到她回到餐台时,小黑已经吃完它的一份。男人可能是面条太烫还没有吃,也可能是等她一起进餐。 从棚屋可以看到长长满水葫芦的水塘,那里半空蒙蒙的。红艳艳的太阳普照人间。李飞华对升起红日祈祷:感谢主赐给我们食物,感恩天地滋养万物。 昨晚刮大风她不能安心入睡,肚子饿得荒,剩饭煮烂成粥,吃起来不需要太咀嚼。男人夹着面条唆着吃,发出唆唆声音,小黑摇着尾巴头伸上来,男人夹里两撮面条放到它盘里。同排相距有百米邻居两家他们已经去垃圾山了,昨晚从城里已经带出来几辆车,李飞华也想赶紧去刨翻,无奈家里还离不她。 吃早餐之后,还收拾碗筷。灶火冒烟,放小柴吹气,烟灰飞起,李飞华转身走进屋拿一袋米,由于屋光线不太好,所以大多数活都搬到门外面做。用小杯测量米放进铝锅,她今天多煮一点,连把晚上都一起煮,往常大多数情况也是把一次性把饭煮。淘米加入水,灶上火已经旺起来。交待男人煮饭,她拉着车带上小黑到市场买菜回来。回到家里,又到环卫工的红砖屋拉水回来。 由于昨夜没有休息好,所以今天干家务活也没有从前利索。10点才能出门。 出来迟了,好的回收物都没有了,塑料瓶,五金、纸皮这些就买价钱,剩下只是一些买得不怎么值钱东西,牛仔裤才得两毛钱一条,纸皮得几张,塑料几个。垃圾场什么都能捡到,前几个月,同行人翻到一枚戒指,听说装在一个烟盒内里。还有银行卡,美容卡,购物卡,积分卡,健身卡,游戏卡,加油卡等等;准生证,户口簿,身份证,学生证,毕业证,驾驶证,健康证,结扎证,生育证,殡葬证等等各种各样的证件,人活着是一道道卡,死就是一张纸本证。在垃圾场里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刨出来,只有意想不到,有一次她刨出同居证。有些卡及证件也能卖得,李飞华捡到这些卡、证件,都把它们就地销毁了。如果这些转手出去给有企图的人拿去祸害别人岂不是自己又多一条罪。 活着必有所贪,一张养犬证被扣留下来。 刨过垃圾再去刨一遍,已经没有好宝贝。刨得几条牛仔裤,塑料杯、纸张,一根铁装时蛇皮袋。 太阳太大了,还是回去吧,老了能刨得多少就多少了,还不想被晒死,留着这条老命还得还债。 本来今天不打算刨,在垃圾场佯装刨两下。垃圾山底下静躺着专用车--手拉两轮木车,把蛇皮袋放上木车,拉着木轮车到附近回收站卖,附近有几家回收站,她都是一直在‘老陈回收站’过秤,因为老陈老板晚上开电视都会看本地新闻。本地新闻播放时间都是在傍晚7:35,在7:45结束,只要天气好,李飞华都会推着轮椅载着男人一起到老陈家看电视,两个人有会在晚上9:00左右就会回去。 老陈抽出三块二毛钱递给李飞华,把木轮车靠在‘老陈回收店’角落,她回到公路等公交车,公交车站牌上写着最早一班是6:30发过,每半小时发一部,直到晚上20:00末班车。等了一会,公交车缓缓驶来,投币两块钱,乘车过三个站点,下车往前走十字路口有建设银行。 三个月前儿子曾经打来电话,以后不再汇了,要照顾好自己。儿子交待李飞华:千万不要发任何信息更不能打电话,我会主动打电话给你的。 李飞华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李罗文了。 昨夜风拍打棚屋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塌,也许是上帝提醒着李飞华债还未还清,今晨醒来之后思虑一翻还是汇了心里踏实。 李飞华先从自助柜台银行卡里取出钱,取出卡,再按无折汇款,按对方帐号,出现:*知,这才放心把钱放入打开盖的放钞口。有几次,保安还以为她被不法分子蒙骗,她解释这是本市的帐号,汇十多年不会错。 大堂经理问为何要汇这个帐号? 还债。 李飞华简单回答令银行内的所有人员都吃惊。 乘回公交车到老陈收费站已经下午5:00多,李飞华拉着木轮车小跑回棚屋,心里还惦记着行动不便的男人。这些年,两人逐渐老去,没有生过什么大病,这是救主赐与的眷顾。 (9下) 还没有到家,小黑冲叫旺旺的声音从家门跑过来迎接李飞华,绕着她周身兴奋地窜跳,舔着她后脚跟,小黑就像小孩一样惹人可爱,它的到来打破家里沉闷的气氛,俩从都把它当作自己小孩。 “怎么去哪么久?” 家门口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直望着李飞华瘦小的身体走过来,他撑起拐杖站起来迎接,他语气很担心。人老都这样,你担心我担心你。李飞华在路也担心着他。 “啥子担心。” 李飞华把木轮车靠在门前一小堆木柴,从肩上取下挎包走入里屋挂又走出来。舀水洗大白菜,洗猪肉,放在木板上,洗碗筷,刷洗炒菜锅,一瓢水合理利用。点火,放上炒菜锅。尽太阳未落下去之前把菜炒熟。有一次刨垃圾不小心把左手食指和中指弄伤了,伤口好了之后,两个手指也变形了。菜板上肥肉与干枯的手成鲜明的对比。切肥肉放入锅里,翻炒两下,切瘦肉和大白菜,男人撑着拐杖从屋里的木箱里取包盐及蒜头,洒在瘦肉,李飞华手抓搅匀。肥肉煎出油香味,放入剁好蒜米,炒出香味,倒下大白菜,哗啦啦爆炒,加瘦肉焖煮。 饭锅里还够饭三个人吃的。除非下大雨不能刨挖,李飞华会在家里改善火食,炖煮筒骨汤,吃鱼同时也会买一些猪头骨炖给小黑。当然,雨天肯定不在外面煮,家里还有一个小炉灶,放在门口地面上点火,如果雨下得很大,就不点火煮,直到雨小才能烹调。夏天经常下暴雨,连下几天,他们最为担心这自建棚屋是否撑得住。雨天里,他们尽量不煮饭,李飞华冒雨坐车买十来个面包回家,下雨天一家人就干嚼面包。 铝饭锅用小火加热,铲菜和饭放入小黑的铁盘里。从屋内拿出灯罩垫上炒菜锅,盛饭入碗,两人面对着落日夹着菜锅里细嚼慢咽。 感谢主洁净我们的食物,并赐下美食,以上祷告乃是奉主基督教耶稣的名所求,阿门。 饭后,灶上放稍微大一点的锅注满水加热到沸腾,舀入有凉水的桶调试水温,把另一桶的凉水加入锅继续加柴烧热,先给男人擦洗干净穿衣服落坐轮椅上之后,锅里水也沸腾,放入刚才给男人冲洗的水桶掺兑水温,落日已经完全下去,风轻拂着灶里残剩火苗,添加柴火,这些木柴在垃圾场多得捡也捡不完,不用省。李飞华提着桶里的水小围栏也就在马桶围栏里洗凉,废水流出到后栏外,香皂的味飘散到夜色中,给这片野外增加芳香。 冲了凉,身体没有哪么乏力。和往常一样,李飞华锁上门推着轮椅载着男人锁门。家里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还是被小偷光顾过,真想在门口写上‘我比你还穷’。后来圣经里食物与人分享,家里就存有几天粮食,小偷要光顾拿走也施舍吧。 小黑活泼跟随,一家人去‘老陈回收店’看电机,顺便在店里给数字键手机和探照灯充电,充一次用得好几天,电话费很少,手机只有储蓄几个人的电话号码。李飞华坐在老陈家真皮沙发上,男人坐轮椅上,小黑卧在两人中间。老陈夫妻边吃边看电视。 正好到新闻时间,电视屏幕男女主播: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新闻的主要内容有:我市加快城市建设步伐,争创良好生活水平;市长及有关市领导参加科技馆奠基仪式;关于今年我市组织参加全国和省级青少年科技竞赛活动获奖情况的通报;二十五年前,在我市发生杀人截肢案,今日开庭审理;海外华人回乡拜祖,陈读游子之心。 电视里映现棚户区的镜头。 “我们上电视了。”老陈的婆娘用筷子兴奋指着电视说。 “你不说话能闷死你嘛?”老陈对着老婆怒吼。 “看来生意不能做了,**要清理我们搭棚户了,”老陈的婆娘完全没有把老公放入耳里。 “要拆早就拆了,多少年前说拆,去哪里能饿死人。”老陈说。 “你要是像人家一样有公粮,老娘能担忧嘛?” “有公粮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住棚户。老子以后也有,我还没有到退休年龄,你是不是等着我快点死,好寻别人。” “要是有点姿色谁跟你,”老陈的婆娘也不示弱。 “好了,不要吵,看电视了,”坐在轮椅上男人阻止。 电视转换市长胸前带着红花鼓掌的画面。 “市长参加奠基仪式,我们这里规划成世纪花园,你们说他以后要不要来这里?” “他哪里都会去,就是不来这里。” “以后这里是黄金商铺,你要不要买几间。” “肯定了,早就想好。” 老陈夫妻俩饶有兴趣吹谈。 李飞华屏着心一直盯着画面,无心理会他们议论。 “哎,我说你不是领公粮的嘛?你将来可以申请廉租房呀,”老陈的婆娘转过头对着坐轮椅上的男人说,她脸上一团乌云斑上鄂龅牙眼球突出。 “可以嘛?”坐轮椅上的男人不相信问。 “你们去问政策,像你……” “看电视,你懂啥?吃多盐齁不死你管闲事。”老陈的婆娘没有讲完被老陈骂着。 “好了,不吵了,看电视了,”李飞华赶紧解劝。 电视出现法庭的画面。 “今天我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申理一起发生199X6月8日杀人截肢案,此案已经过去二十五年。在我市的某废弃工地发生一起杀人截肢案,案件发生之后,此案人人谈之色变,省公安厅下达限在一个月内破案,却一直没有得任何突破,之后省厅又给两个月放宽侦破期限,案件停留在原步。时光穿流二十五年,直到三个月前嫌疑人主动到公安机关自首。 此案就像悬疑小说一样,在死者相约见面之前,死者曾说去见老乡,有目击证人只目视到嫌疑人是额前有留海的男性青年,尸块是七天后从水塘里浮出,法医从死者的手里提取到两枚纽扣。警方就以老乡、纽扣追踪调查,所有与死者有关联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人。当年负责追查这起案件谢正大队长早已调离,他当年保留死者手腕,保留强有力该案犯罪嫌疑人唯一的指证的证据。案件能以突破实属巧合,是某高校将毕业的学生们在一档模拟实验中,大家抽取各自血液检测出DNA之后放到全国公安重点A级侦办系统比对,没有想到这无意比对,而恰好某位学生的DNA链条与侦办系统里的这起案件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相似的概率。于是,警方追踪到嫌疑人。 尘封二十五疑案终于有新的进展。 嫌疑人察觉到风声,不得不主动到派出所投案自首。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嫌疑人竟然替藏入被害人的直系亲属家庭关系中二十三年。 庭审过程中,对证据进行了质证,并听取了公诉人、诉讼代理人、被告人、辩护人的意见。 审判长总结了本次庭审的三个争议焦点:一,是预谋杀人还是由债务之间引发的过激犯罪;二、被告人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是否有减刑的情节;三、被告人是否可以适用从轻或减轻处罚。 …… 旧货店里,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连小黑都停止摇动尾巴。 媒体关注焦点不仅是这起尘封案件悬疑即将解开和被告人得到应有的审判,还更关注案件辨护人,此案的辨护人正是当年侦察此案谢正刑警队长,被告人已经全部交待发生案件的经过,明确就是自己杀人截肢,他的供述甚至比公安机关档案记录更加周全。辩护人却说被告人说都是虚言,被告人并无有作案时间及身高的疑惑,逼问被告人承担罪行其背后必有原因,辩护人在法庭上与被告人对质,几番对质问,被告人回答案情已经非常明了。被告人表示并没有遭到刑讯逼供,勇于承认罪行是压抑在心底太久,已经厌倦夜夜恶梦缠绕,他要彻底解脱。 案件还使用现在科技,人脸识别,从目击证人的口供中得到额前头发刘海图案,完全与被告人的脸吻合;公诉人指控的作案手段非常惨忍,被告人口供的具体内容,证明过程,案件事实;从被害人指甲缝隙中提取皮屑有力证据,完全可以定罪。 但公诉人并不认可辩护人意见,认为辩护人提出辩护意见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 现在过去案件的追踪人即辩护人不相信法庭上被告人的供认,嫌疑人也作有罪供诉,公诉人提供血液DNA证据确凿,从死者里指甲缝里提取到凶手皮屑与法庭上的被告人DNA具体99.99%相似度,如果过去案件的追踪人即现在辩护人没有提供出新的证据,那么此二十五年悬案将终落地。 审判长宣布案件择日审判。 本台记者韦A发回的报道。 (10上) F市公开宣判6.8截肢悬案引发社会广泛关注,今天上午在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第二次开庭审理。案件会不会出现新转机呢?被告人是被判有罪还是无罪?请锁定我台法治频道。 神圣的法庭上。前面已经作本次法庭概述。这次开庭旁听观众又多许多生面孔。 “被告人,曾经我敬重你,但是现在我轻蔑你的。你曾经站在神圣国徽下,紧握着钢枪宣誓着保家卫国的使命。今天你站神圣国徽下欺骗所有人。 我们不能走入你内心,用更多激将语言你还是无法改变你的态度。你跟告诉我,你的母亲呢?” 辩护人谢正察觉到被告人李罗文表情掠过一点松动,李罗文心底的防线就要崩溃了。 “你的母亲应该快七十五岁,这些年她过好不好?”辩护人追问。 “你不要用软肋,”被告人李罗文无所谓的表情,语气也有些怯弱地说。 “二十二年前她跟你一道到F市进厂,之后第三人民在医院做清洁工,年纪大了连清洁工都不能做,她晚年栖身之处都没有。” “请你不要说了,她与案件无关。” “你母亲一直在观注案件发展,你怎么能说她与此案无关呢?” 被告人闭目尽量控制住流泪。 面对国徽法庭的左边侧门打开,一位满头银发饱含沧桑老妇人走进来。 “妈,妈,你……”被告席上李罗文站起身哗哗流下泪。 “文儿,我的孩子,妈错了,让你受苦了。” “妈,我愿意承担一切,你要理解我,这样我心理会好受些。” “审判长,走上法庭是妇女与被告人是母子关系,今天我请她到法庭上来,是因为她知道整个案件详细的过程,”辩护人说:“老人体迈,现在心理激动,请求法庭休息十分钟。” “同意请求,休庭十分钟。” 审判长敲打法槌。 母子相拥哭泣。 十分钟后开庭。 站在证人席上李飞华讲述插队时候。 “那年插队下乡罗文村,有一天,我吃坏东西,上吐下泻,无法下地挣工分,身体软绵绵躺在知青大院,同村一个男人李树开爬入房里,把奸污我,我的叫喊声引来同村人,本来我要告发他的,但是村里人都为他求情,我也怕自己名声毁了,所以没有追究。后来发现自己怀孕,只能忍辱跟他结婚。之后我发现李树开是品行不端、无赖狡诈、好吃懒坐的人,我的终生不能毁在这种人手里,以肚子里孩子作为要挟,如果不离婚我和孩子一起同归于尽。11月5日,我生下第一孩子,在李树开家里生,是当地接生婆接生,五天后拿离婚证就收拾行囊冒雪回家,由于冬天穿着厚棉衣,没有人知道我怀是双胞胎,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去到车站购买长途票时候,突然肚子隐隐痛,在厕所里又生下李罗文。”李飞华流泪下说。 “据我调查,李树开一直单身身边也没有孩子,哪么在罗文村的生下那个孩子去到哪里了呢?”谢正问。 “冰寒的冬天,孩子没有奶水那能活了,李树开的姐过在同年11月7日生下一个孩子不到不到两天就夭折了,所以李树开就把孩子送到他姐家里。我,包括李树开一家,一致都对外人说,是我把孩子带走了。拿到离婚证我做个包袱像抱孩子一样走出罗文村。所以大家都知道我把孩子带走了。走出罗文村我要把这个村子一草一木所有的人都忘记。” “那个出日给李树开的姐姐养,户口上并没有用是X年11月5日出生。”谢正问。 “农村登记出生日期也是随便报上去,为了掩人耳目,李树开的姐还是要自己生孩子那日11月7日出生报上户口。” “对于过去发生的事希望把它记忆永远抹杀掉,每当看着怀抱里孩子就想起在罗文村被我丢弃的孩子。要忘记过去灰色的日子,如果没有第二孩子我相信我能完全做到,面对孩子依依呀呀可爱的样子,无时不激起我对那孩子的思念,所以我给第二孩子取那个村子的名字,时时刻刻提醒着与罗文村忘不了情缘。我带着李罗文回到娘家住,娘家里哥嫂早已容不下我,他们逼迫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刚从虎口逃出又要进狼窝,我一个人生死无所谓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受到屈辱,之后哥嫂把我们母子赶出家门。邻居家莫田泽赵翠花可怜我们母子,给一间柴房渡过那年的最冷最长的冬天。” 李飞华停顿一会说:“之后媒人介绍嫁到上高县城文化所职工田明松,田明松能把我调出远离哥嫂嫌弃,跟他生活六年多,李罗文得到的父爱至少在童年里没有遗憾。田明松去世后,我还有工作,不怕再被人赶出来,我能养得这个孩子。生活条件得到放松,我偷偷多方打听到当初第一孩子已经被李树开过继给她姐姐。后来我找机会去找他,我和那个孩子偷偷相认。孩子从小就受排斥,吃不饱个子长不高,内心又自卑。他说他要帮逃离那个家庭,我有母亲失职,只要他提出我尽量满足她,我说带到他上高县城,他说不愿意,想到开放城市闯。再说我这边情况也不好,在上高县城的家里我是后妈,已经有带着李罗文,如果再增加一人,难免家里更加嫌弃我和李罗文。后来,我从罗文哪里探听到莫奇方的地址及厂里电话,告之那个孩子,开始,我跟那个孩子说,先不要跟任何明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以远方亲戚李家表哥身份介绍给莫奇方,之后买了F市火车票去找莫奇方,莫奇方收留他住几日很快就入厂。那个孩子和李罗文脸型骨感很像,由于他从小吃不饱又经常在养父家被打骂,除了身高不一样高还有精神特性也有差距,所以面像比较成熟贪老而且胆子也小。外人不细心一般不会他和李罗文长得相像。我这么自私做是怕影响在部队里李罗文,他在部队表现很好,等到转干我再详细说明。” “写信给李罗文讲明他还有一个孪生的哥哥,我想不会影响他在部队进步吧?”谢正问。 “李罗文从小受到岐视,心理比较重的人,我怕他一下子不接受,”李飞华叹气地说:“也怪我想得太多,如果我早点告诉他还有一个哥哥,他们俩兄弟早点相认,一定会互相通信,那个孩子也不会太憋屈,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事。” (10中) 李飞华抹了泪。观众席上的人一动不动静静听着。 “开始,他与莫奇方还同一个厂上班,后来孩子转厂,彼此之间就没有联系。也不知怎么的莫奇方向他借钱,直到年底催债也不还,我与孩子之间一直通信,我在信中说奇方哥要结婚了,还给女方多少钱。可想而知,是我在中间转话,199X年6月8日,他把莫奇方约出来,他气不过错手杀死奇方。他养父是屠夫,从小耳濡目染……他拿莫奇方钱包里的钱和身份证,慌不择路走到江边,脱下血衣及奇方的身份证扔入江流,换上干净的衣服沿江走,连续走了三天,实在走动搭班车转火车回到Y省乌州镇罗文村。” “他作案的凶器呢?”公诉人问 “跟着衣服一起扔入江。”李飞华回答。 “是什么凶器?” “是一把小刀。” “他为什么随身带着凶器?” “这个也不清楚?” “他去找死者的时候是不是早就预谋了?” “……这个我想应该没有,”李飞华想一会说:“当初我也曾问过他,他说他并没有存心要杀他,如果当初他还我一部分钱都不至于动手,用砖头拍他的脑袋时候只是想恐赫,没有想到莫奇方反抗,还说要告他,他很愤怒已经气坏头,不知怎么把莫奇方掐死。他坐尸体旁边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雨下来,由于他害怕,由于害怕就想继父到杀猪的场面,于是就操起随身带着小刀……” “从F城回到Y省老家,他一个星期都不敢出门。我去看他之前已经知道莫奇方出事了,莫奇方父母的火车票就是我购买的。但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的事。” “会是怎样的事?”公诉人问。 “当时从莫奇方的父母言语知道莫奇方出事,没有想到是人命,更没有想是我的孩子杀了他们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从F城回来?”公诉人问。 “有人拍电报给我,说他从外面打工回来之后,变得神经兮兮的,整日躲在屋子不出来,见到光就害怕。我向单位请假,赶忙买车票看到他,他见到扑到我怀里哭得不停,看着他又瘦又黑,在外面难免受苦,以为他打工回来没有挣到钱又被他养父骂,心中受了委屈。我去跟他养父交涉要带走他,他养父决对不同意,白养这么大儿子不可能就跟我走。也不顾他养父同意不同意,我说儿子已经长大,他有两条腿他想跟谁就跟谁。拉着他往车站走去,在半路上,他才告诉我他把莫奇方给杀,我当场气得不知如何形容,又打又骂,毕竟是亲儿子,做母亲都是偏心……” “这件事我没有跟任何讲,我能隐藏多久就多久,毕竟是欠他的。半年前李罗文已经从部队退伍回来,就想找个机会让他们兄弟俩相识,现在发生这种事我如何能说出来。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实在找不理由讲出他还有一个孪生哥哥。6月底,谢正警察就来了,李罗文开车从乡下收购货物,半夜三更才回到家,我犹豫几次还是没有告诉他发生这种事,那个时候已经知道莫奇方的母亲赵翠花因伤心过度住在医院。我想等着李罗文休息好了再告诉,所以谢正警官亲眼见到李罗文听到莫奇方的厄运当场晕厥的情况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6.8发生案件时,正好是李罗文开车到省城销货,从上高县到省城再加销货共是4天时间,难道你不担心警察会调查李罗文嘛?”公诉人问。 “这个没有想过,毕竟F市离省城还很远。即使在销货期间与书记分开,李罗文肯定去不了F市。” “李罗文承认案件当日乘飞机去飞机回,现在查不到当时乘机记录,但李罗文血液DNA与莫奇方手里指甲缝抓扣下来凶手皮肤组织的DNA一样。” “这个我不清楚。如果你们怀疑,可以开棺取出那个孩子的骨头化验,他是土葬。” “你为什么不告诉李罗文他有一个孪生哥哥,还有那个孩子知道有个孪生的弟弟嘛?”公诉人问。 “我的情况也不太好,二婚又带子,现在又冒出一个儿子,心理很纠结,想找到合适机会再告诉李罗文。他知道他有个弟弟,我说他弟弟在部队,那时候等李罗文还在参军,参军我想等李罗文提干了到时就让他们相见,直到退伍我还没有找到理由,我真的很难开口讲这些往事。” “你刚才说做母亲的都有偏心,假如这两个孩子一起掉入水,他们都不会游泳,而你只能救一个,请问你会救哪一个?” “我反对,”被告人的律师站直来说:“我反对公诉人拿人的心理情愫比喻。公诉人现在问这个问题不合理法律常识。” “反对有效。”审判长说。 “他们是双胞胎五官样貌应该是一模一样?”公诉人再次重问。 “因为是我的孩子,我能一眼看出他们是一模一样的。但是旁人可能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才会慢慢发觉,”李飞华回答。 “发型呢?” “发形不一样。李罗文总是保持着干净整齐的短发,由于遗传我家族的基因,前面额际有一小撮头发天生微微自卷,李罗文给人第一印象是积极乐观的人。而那个孩子头发长遮盖耳廓,前面一撮额发有些逢松松。” “那个孩子的身高呢?” “大概在1.65米左右。” “李罗文的身高1.72米,可以这么说,在李树开的姐家寄养的孩子与李罗文,一高一低,一个长得猥琐,一个精神向上,他们俩个同时出现在不知者面前,一般人是不会发觉他们是孪生兄弟,但是接触久了一定发会现,你赞同嘛?” “我赞同。” “莫奇方有没有怀疑过那个孩子与李罗文是兄弟?即使不怀疑是孪生兄弟也怀疑同室兄弟?” “有一次莫奇方曾经问他,说他长相很像李罗文,因为在这之前我和奇方说他是远方亲戚孩子,他回答奇方说他也想见见跟他长相的人。” “李罗文也与莫奇方通信,莫奇方没有在信上说过有一个人与李罗文长得像嘛?”公诉人转问李罗文。 “从来没有。”李罗文回答。 “为什么被告人户口迁回乌州镇罗文村呢?” “是因为我告诉李罗文案件原因。李罗文知道莫奇方走了,心理伤心难过,看着自己儿子这样,从小李罗文就把莫奇方当作亲哥哥,小时候很多次都跟说我‘脑子一直有一个影子,觉得莫奇方就是这个影子,这个影子是与生俱来,两个人永远永远分不开’,如今失去莫奇方就像在黑暗里找不到出路孩子一样迷茫。孩子日渐憔悴,我就把实话告诉李罗文一切。之后,我和李罗文去到乌州镇罗文村努力劝那孩子去自首,至少不会判死刑。他想三天后答应去自首,但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说自己从小就是我们丢弃,他希望兄弟回来一起。因为在他脑子里也一直有一个兄弟影子伴随着,弟弟一起回来陪他,他就不觉得孤独了。出狱后还能相伴。在这种状况下他提出多少个要求我们同意。李罗文回到上高县把工作辞职又把户口调到父亲李树下户下。就在那一天,本来已是炎热夏天,但那天变得突然骤降,天空堆着乌云驱散不去,早上,我和李罗文捡上他几件衣服带着他去县城派出所路上,就要到派出所时候,一辆拉石头的拖拉机车突然失控把他撞死了,处理完他后事之后,李罗文要把真像告诉莫田泽,我说凶手都死了,去告诉将来俩家就永远绝交了。莫田泽在危难时候帮助我们,于是我决定把事情隐瞒下去,我和李罗文也来F市打工去帮助莫田泽还债。莫田泽要把莫知许配给李罗文,因为李罗文心里有愧疚,无法面对莫知,莫知是好姑娘,怎么可以欺骗她。我劝说,本来你们情投意合,这个花花世界谁能看心里真面目,我们长期照顾他们父女俩,那个一直此案谢正如果知道我们偷偷帮忙莫知父女俩,不久之后一定看出破绽,不如顺理成章成为女婿,我们就能永远照顾一家人。之后生活里,李罗文觉得隐藏秘密无法面对莫知,精神及心理都受到打击,身边的人受到欺骗,觉得自己是小人,所以提出要求离婚。今生不能做夫妻但以兄妹身份赡养老人。我要求李罗文一辈子作为莫田泽的儿子给他养老送终。这其间我们也想告诉莫田泽真相,又担心他接受不了现实,其实应该说是我和李罗文胆怯,一直没有勇气。毕竟这是老天爷也不宽恕的事。” (10下) 听到李飞华说凶手已经死去,观众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有的说就样放过可惜有的说报应有的说等了二十五竟然是这种结果没有新鲜的刺激。审判长敲惊木要肃静。 “一切罪孽都是我引起的,我愿法律追究我,接受法庭审判。”李飞华低头向法庭领罪。 “这是包庇罪,”公诉人说。 “如果得到真系亲属的原谅,法庭会有所轻罚。”辩护人说。 “不要如果,我们希望法庭判得越重越能减轻我们的罪孽。”李罗文郑重地说。 “尊敬的审判长,一切罪孽都因我而起,是我造成的,如果当初我不放弃那个孩子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就不会发生此案。罪孽的根源是我,我是幕后指挥人,一切都是我操纵的。今天我站这里,我觉得我不佩做母亲,竟然要他的同孪弟弟背着二十五年倒天债,自私自利的我,法庭应该重重判处我。” 审判长向莫知问:“作为旁系亲属你可原谅被告席上的李飞华,李罗文?” 莫知沉思一会面向法庭说:“父亲都能原谅,我有什么理由不原谅的。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我哥就在身边,他从未离开过我们,为了这个家,他付出最多。悉心照顾我父亲,下夜班回来,还要给父亲擦洗身体,翻身按摩,给他老人家吃好的,从来没有半句抱怨,作为亲女儿我都自愧不如。生活中我们是兄妹,其实他更是家里免费的长工一样,日子虽然过拮据,但我能感受自己生活很美满、很愉快。我心无所求,只要求我们还是一家人,从此不再分开。彼此都打开心底郁结,化解内心苦海,彼此靠近海岸。生命只有迈不出死亡这道门,人生旅途中有不可预知事情,在这条布满荆棘路上有时想想可能失去许多,但回过头来看我们得到更多。” 莫知眼眶里闪动泪花,她转望向观众席,观众席在最后一排位置坐一个瘦小残疾的老人,眼光回落到第一排位置的莫非,莫非投来赞许的目光。 “爱一直在围绕着我身边,我的母亲,多年来一直都是她在默默在背后付出,她流浪漂泊居无定所,吃剩菜残羹穿衣衫褴褛,还每个月按时汇款给我。此刻,我千言万语也道不尽感恩。母亲说因为天债所以用一生偿还。在此我感谢妈妈。” 莫知向李飞华鞠躬行深深礼节。 “妈妈您很伟大,我要以您为榜样,您是我的天债,现在我该回报给您时候了。当然,”莫知又转向听众坐席,“还有爸爸,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嘛?爸爸默默无闻的支持值得我非常地敬重。我的家里有爸爸、妈妈、哥哥、女儿、我,一个完整家庭,以后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被告李罗文,你完全跟法庭未道出实情,为什么要隐瞒事实?”公诉人提问。 “赎罪,承认自己解压心底,我爹临终那一刻,我就告诉他老人家实情,我会代替孪生的哥哥认罪。”李罗文回答。 “尊敬审判长,我的当事人已得到该案件旁系家属原谅,当然,直系家属在没有去世前同样原谅我的当事人。鉴于本案的特点及相关人证,我的当事人应以包庇罪定论,而不是故意杀人罪起诉,”被告人的律师说。 “我反对,”公诉人说:“我反对被告人的律师说词。” “我们不能用感情来藐视法庭的尊严,这是对法律不公平,每个公民违法犯罪都要受到法律制裁。被告人李罗文在生活各方面上对莫奇方的父亲赡养义务,但不能弥补他所犯下罪行。被告人李罗文已承认罪行,公安机关检测出DNA与他符合,我们要以事实证据为凭证,我们不是另感情解脱罪证。” 公诉人说完落座。 “如果不信可以开棺。我带你们去找那个孩子坟墓,”证人席里的李飞华说:“他们是一脉相连,虽然我有偏袒,但我不再犯错。如果判罪,也要判我的罪,一切都因我而起,一切都是在幕后指挥,我是主谋。” “尊敬的审判长,我有话要说。”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高教授高起来说。 “请到证人席。”审判长说。 高教授走入第二证人席。 “DNA作为科学最顶尖现在代的检测方法,我很赞同公诉人说词,我们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对科学探索就像宇宙一样无边无际,我们对DNA链条也一样还有许多未解之谜。生命诞生是微妙生物种的起源,还有待许多等我们去破解。曾经有报告说明,单卵双胎DNA链条几乎一致,当然,我还没有做过实验,但是如果法庭允许,我很乐于接受这个实验,也许对死者不尊重,但对科学而言是一次挑战。” 高教授转向旁边第一证人席的李飞华:“李女士,你是我值尊敬人。在那个年代因婚姻破裂总是受人歧视,尤其是女性再还有个孩子,更是弱视群体。前面听到你陈述的点点滴滴,我当时在想,如果换我会怎么做?我也会选择知情不报,每个人都有私心,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当初如果你如实跟警方汇报死者的母亲就不会郁郁而终,这就是我们法制观念还不强,错误不是我们选择,而是我们选择了错误,错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错,所以连累你的第二个孩子,毕竟他当过兵,上过战场,受过良好的教育,但内心一直在谴责。你曾经为他考虑过嘛?他很想解脱束缚,困扰,以致于以为自己就是凶手,他在生活中扮演双重角色,黑白颠倒。由于你们胆怯没有信心向公安机关讲明,当然,你说是为报恩,向公安机关说明了对生命边陲的老人接受不了现实,但我认为这是偏面之词,你由于对第一个孩子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所以你要终身隐瞒真相,没有想到为第二孩子着想。” “我接受你批评和指责。是我偏心,是我自私。对不起恩人,对不起儿子。二十五年来每天都鞭打自己,萎缩在城市角落苟延残喘,我愿意接受审判,最高最重的审判。” 李飞华低下头。 “审判长,我还有一条罪,请你们一起审判。” 李罗文心里想自己必须在监狱洗罪,所以对审判长说。 “请说。”审判长说 “八年前,我在郊外一家酒店抢劫了一个富翁的现金,钻戒,手表,手机。” “所得之物去向哪里儿?” “我由于心里难受,想求刺激,这些东西被我扔到江里。” “审判长,不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家往她望去,在观众席里站起来一位女性,她穿着黑装套装,脸上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是一个很有气质现代女性。她迈步走上第二证人席,高教授在前面回到原来观众位置上。 “尊敬的各位来宾,审判长,我是XX律师事处的律师,姓名张利,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刚才被告席上的李罗文先生并非是他所说一样,抢劫富翁时候还有我。” 女性摘下眼镜向李罗文眨眼,凌厉且淡定的目光,李罗文张着口,意思是你…… 整个法庭都肃静观听,一浪过又一浪扑来,案外生节,审判长只好休庭择日再判。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