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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借给我你的身体》


 第一章

A市神经研究所，705病房。
窗帘拉开一半，橘红色的阳光射进来。
秋天的早晨还算凉爽，身穿白色长褂的研究人员打开窗户，让风吹进房间。
他转过身，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女子，微微皱眉。
女子面色祥和，脸色偏白，略微浮肿。
她，名叫魏茜瑕，已经昏睡三年了。
他是她丈夫，也是一名研究人员，名为蒋睿词。因工作较忙，担心照顾不了妻子，将妻子安排在自己办公室的隔壁。
他在病床旁坐下，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有人敲门示意，随即进来一位白衣工作服的按摩师。
他瞥了按摩师一眼，收回手端正坐好。
按摩师一如既往地对魏茜瑕进行肌肉按摩。
这时，门外传来谈话声，像蚊子声一样。
门外。
一名穿警服的男人和一位穿着时尚、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在谈论。
男人名为肖光，女人名叫林单霓。
林单霓抓着自己的两个辫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在他面前转一圈，笑着说：“我这样好看吗？”
肖光左嘴角上提，不太愿意地说：“好看吧……你本来就很会打扮，问我干什么呀！”
“我觉得好看，你们男生又不觉得好看，所以我得问问你呀，这样他才觉得好看呀。”林单霓向右上方看去。大大的眼睛，有点圆但却很精致的脸，一脸花痴的样子显得她很可爱。
肖光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人家已经结婚了，你就不要这样……”
“好了！”林单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有点生气，说，“我知道了，别说了，进去了……”
林单霓转身打开门。蒋睿词早就知道门外是他们，所以他们进来的时候蒋睿词没有抬头看他们，而是盯着睡着的魏茜瑕。
林单霓进来端正地站在床尾，肖光站在她旁边。
林单霓看了一下蒋睿词，目光又移到魏茜瑕脸上。林单霓一笑，走到病床旁，蒋睿词对面，弯下腰盯着魏茜瑕的脸看，说：“睡美人妹妹脸色挺好的，就是有点白，不过……”林单霓转头看向蒋睿词，神秘地笑笑。
蒋睿词拉下眼睑，看向地上。
肖光见势不对，连忙上去拉过林单霓。他笑着对蒋睿词说：“睿词兄，中午我们三一起去吃饭吧，想起来我们好久没聚聚了。”
蒋睿词抬头看向他，温和地说：“下次吧，我中午还有研究报告没写，走不开。”
“那……好吧。下次吧。”肖光尴尬地笑着。
林单霓挽留：“别呀，一起啊……”
蒋睿词站起来，看向她，冷冷地说：“我还有事，先去忙了。你们没事就回去吧，在这里请不要大声喧哗。”说完，向门外走去。
肖光看向林单霓，无奈地说：“你是脑子有问题吗？没看见他都不高兴了，你怎么还说了！以后你就少说魏茜瑕吧。”肖光摇摇头，离开了。
林单霓嘟着嘴看着魏茜瑕，想着：“为什么他就这么喜欢你了，你到底哪里好呀？我都陪了他两年半了，是块冰也该化了呀。”
下午。蒋睿词完成了对近期送来的一位精神病人的查看，推开了705房间的门。
林单霓正趴在病床上，在魏茜瑕脸上比比划划，她身旁椅子上是一小盒化妆品。
蒋睿词见此，心中一抖，赶紧跑过去，拉开林单霓。
魏茜瑕被林单霓化了妆，微胖浮肿的脸庞显得更有气色，更添了御姐气息。
蒋睿词看见魏茜瑕的容貌，愣了一下，多久每见她化妆了。随即看向拉过的林单霓，甩开她的手臂，斥责道：“你在干什么，能不能不要动她！”
林单霓很委屈，她觉得自己是在让魏茜瑕变得漂亮，不再像以前一样脸色苍白。她眼里溢出泪水，说：“我没有伤害她呀，我只是给她化个妆，让魏茜瑕变得好看一点。”她转过身背对着蒋睿词，赶紧抹去泪水。
蒋睿词咽了咽口水，语气变得温和：“以后，不要给她化妆，还有，把她的妆卸了吧。”
“哦。”林单霓其实觉得很可惜，就差一点就可以把妆化完了，但现在却要把它给卸了。她一边卸妆一边想：“我为什么哭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搞得好像我很娇柔的样子，被他看见了，是不是觉得我很造作呀……我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激动就流泪了……”
晚上十点，蒋睿词在十五楼开会。
“这个病人很奇怪，喜欢倒立睡觉，尤其喜欢把自己到挂在半空中的绳子上睡觉……”一名研究人员正在陈述一名从市医院送来的精神病人的生活状况。
会议室的灯突然熄了，只有光亮着的电脑屏幕，介绍者愣了一下，继续讲说。
研究所里没有慌乱，一切照常进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电又恢复了。
十二点的时候，会议才结束。蒋睿词赶紧回到705病房，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魏茜瑕。
他推开门，发现病床的被子掉到了地上，床上空无一人。魏茜瑕不见了！
他跑出去问楼层管理员，有没有看见别人把魏茜瑕带走，管理员说没看见有人从这里过。
他心一抖，推开每个房间查看，不时还会被别的研究人员或是病者斥责。
他找完了整层楼，又询问研究所大门保安，仍不见魏茜瑕的身影。
此时已经一点半了，他挂断了与大门保安的通话。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沮丧地放下手机。低头闭眼静了一两秒后，拿起电话，拨通了肖光的电话。
过了二十几秒，肖光接了电话，迷糊地说：“您好，我是肖光。”
“小光，我要报案。”蒋睿词抢过话。
蒋睿词和肖光是大学同学，两人是通过社团认识的，因为蒋睿词比肖光大，所以肖光称呼蒋睿词为“睿词兄”，蒋睿词称呼他为“小光”。
“报案？”肖光听出是蒋睿词的声音，清醒了一点，转个身笑笑，说，“报案打我电话干什么，报案打我们警局的公用电话呀！我现在都下班了，要睡觉了。”
“茜子她不见了！”蒋睿词抢过话。
“什么！”肖光一惊。
第二天，因停电监控无数据，警局派出大量人员进行全城搜索。
“你也别着急，我们已经在尽力找了，再加上我们昨夜就加强出城检查。偷人者再快，也出不了城！”坐在副驾驶的肖光跟蒋睿词打着电话。
蒋睿词请了假，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知道，但是他不出城，做出什么伤害茜子的事，怎么办？”
肖光他们的车开向郊区，正在窄窄的路上行驶。
“你别怕，我们挨家搜索，不会漏掉的。我正往郊区去了。”
“好的，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肖光指挥着司机左转。
行进了二十几分钟，肖光看见前方路旁有个身穿白蓝相间条纹的人正往自己这边方向走来。他认识那种病服，是研究所里特有的。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认出来这是魏茜瑕，他很惊讶，魏茜瑕竟然醒了，还会自己走路！
“停！”肖光在离她三米的地方叫住司机。他下车小跑到她面前，惊讶地说：“茜瑕学妹……你……为什么……”
魏茜瑕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很惊讶吗？我睡了很久吗？肖光学长。”
肖光咽了咽口水，感觉魏茜瑕不对劲，笑着说：“哪有，只是你不见了，我们找你很久了。走吧，上车，我们回去了吧。”
肖光打开后排车门，示意魏茜瑕，说：“茜瑕学妹，上车吧。”
待魏茜瑕上车后，肖光回到副驾驶，打电话给总部。“总部，这里是017小分队，我是肖光，我们在市外三路距离神庙一千三百米的地方找到丢失人员——魏茜瑕。”
挂断电话后，他又打给蒋睿词。“喂，睿词兄，我找到了魏茜瑕，她醒了，你要跟她通话吗？”
肖光转身将手机递给魏茜瑕。
“喂，睿词……”魏茜瑕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茜子，你……你真的醒了，我……我好开心。我好想见你……”
“哦，一会你就见到我了。”魏茜瑕未等他回答就挂了电话。
肖光顿时觉得魏茜瑕变了太多了，以前两人有讲不完的话，今天她却如此果断的挂了电话，心中不经一震。
他接过手机，手指摩擦着手机，愣愣地看着窗外。
肖光的车在研究所门口停下，魏茜瑕下车，眯眼看着研究所。
蒋睿词跑过来将魏茜瑕拥入怀中，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焦急地说：“你没事吧，我好想你。”
魏茜瑕拉下眼帘，面无表情看着他的衣服。
旁边一个护士提醒道：“蒋组长，该带魏茜瑕小姐去检查了。”
蒋睿词放开魏茜瑕，握住她的手，说：“对对对，你先去检查，等一下在来看你。”他对她笑笑。
魏茜瑕看着他，露出来笑容。
“魏茜瑕小姐，这边请。”护士伸手指示，转身带路。
“去吧。”
魏茜瑕跟着护士走了两步，回头看看蒋睿词，开心的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结查结果出来了，一切数值均正常。
下午六点。
魏茜瑕靠在窗户上望着外面。
蒋睿词推开门，手里拿着刚买的衣服。他关上门，看着她的侧脸，微微笑了。
魏茜瑕身体微胖，已不是以前的那个玲珑有致的她了。
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她猛地转过头，向后退了一步。魏茜瑕眼神中充满凶意，但渐渐地变得温和，看着他逐渐露出了笑容。
蒋睿词有点惊讶，她的反应让他感到陌生，但是他立马恢复了微笑。
“换上吧，出院了。”
魏茜瑕接过衣服，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回想刚刚的情景，他皱起了眉。
“也许是刚醒的原因吧，以后就会变好了……”他渐渐笑起来。
魏茜瑕脱了病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到陌生又熟悉。她摸摸自己的脸，嗅了一下自己的手。
不一会，魏茜瑕换好了衣服。
蒋睿词坐在病床上看着她，张大嘴巴笑了。
魏茜瑕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紧紧地勒着自己。“胖……穿不下……”魏茜瑕拉着腰间的衣服，平静地说。
“嗯……的确比以前胖了……不过，胖点也好看，可爱了！”蒋睿词走到她面前，捧起她低下的头。“可爱！”
“今天带你去吃你以前最爱吃的那家店。以后就带你吃遍这个城，然后一起去旅行，吃很多好吃的。”蒋睿词一边开车一边说，不时看看魏茜瑕。
魏茜瑕微笑着，说：“好呀。以后会的。你说我昏睡了三年，那你这三年都干了些什么？”
“我……嘿嘿，也没干什么，就是一边上班，一边照顾你呀。不过家里可能住不了了，我已经三年没回家住过了，估计家里都是蜘蛛网吧。毕竟有你的地方才是家，研究所就是我的家。”
“好吧。这三年，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去了很多地方，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梦，而是不同的平行空间。就像许多小说里面那样，灵魂穿越了。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存在形式，必须以该空间适当的宿体才能感受周围的世界，形成记忆……”她看着窗外。
“人格出入宿体吗？”蒋睿词的语气变得正经，脑子里又想起了最近来的一个精神病人。
“很像。在触碰那座神像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吸进去了，然后就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
“那里是古代吗？或是未来？”蒋睿词语气又变得轻快，开起玩笑。
“不是。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有一只眼的傀，也有三只脚的鱼狮……嘿嘿，别以为他们都有名字，只不过把音发给你听，毕竟每个地方有他们独特的语言。”魏茜瑕转过头对他笑笑。
他也转过来看着她笑，说：“好吧，那你以后慢慢讲给我。”
车在一家海底捞停下。
蒋睿词拉着魏茜瑕在一个小隔间坐下，服务员拿着平板过来。
“这个要吃吗？羊肉。”蒋睿词问。
“可以，还有这个吧……”魏茜瑕用手指着。
两人指指点点，完成了菜单，将平板还给服务员。
魏茜瑕顺手拿起桌上的酸梅汁，喝了一口。她皱起眉头，表情痛苦地咽下去。
“怎么了？”蒋睿词看见她的反应，赶紧问。
“没怎么，”她摇摇头，说，“喝不习惯这里的东西……”
“哦……”蒋睿词点点头说，“慢慢习惯吧，刚醒过来，应该喝不习惯……”
菜被端上来，蒋睿词这才发现她点了很多肉类，没点蔬菜，只有自己点的两盘蔬菜。
魏茜瑕将两三盘肉直接倒入锅中，动作十分迅速。
蒋睿词见她迫不及待，而且似乎很愉悦地去吃肉类，略感惊讶：“以前她是均衡食物，而现在她却……她才刚醒，再加上走了那么远的路，估计是饿了吧。不管怎么说，醒过来就是最好的事，就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也还是她。”蒋睿词经过思想斗争，征服自己，让自己去相信魏茜瑕，不再疑惑。
饭后，蒋睿词带魏茜瑕去商场转悠，买了生活的必备物品：手机、电脑、衣服……
“你以前的手机和电脑都还在，我时常去翻看，去回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但是现在它们都老旧了。”蒋睿词笑着讲述。
两人并排走在商场，中间有隔二十厘米，不像其他情侣交缠在一起。时有情侣迎面走来，两者搂在一起，男者将手伸进女者上衣或是裙子内摸是很平常的。
魏茜瑕看向他，半开玩笑说：“没找别人玩玩吗？”
蒋睿词一愣，严肃地说：“没有。我只爱你。”
“哎呀，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烦不烦……”一女子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两人顺声看去。一个穿着抹胸短裙，身材火爆，妆容精致的女子加快步伐向他们走来，她后面跟一个男子。
“霓儿……”那男子呼唤着。
“这是吵架了？”魏茜瑕看着他们笑着问。
蒋睿词没有回答，盯着那女子。
魏茜瑕未见回答，转过头看着他。
那女子从蒋睿词面前经过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即停下。她的表情立马从厌烦到惊讶，随即转到尴尬：“睿词哥哥……你怎么在这……”她脑袋里抱怨着自己：“天哪，刚刚全被睿词哥哥看见了，多尴尬呀！我怎么这么大声……都怪莫奕，干嘛跟着我。完了，我的形象……”
魏茜瑕转头疑惑地看向林单霓，莫奕停在了林单霓身后。
蒋睿词面色平静，说：“嗯。”
林单霓看到旁边的魏茜瑕，惊讶得推后了两步，声音颤抖地说：“你，你是魏茜瑕，睡美人妹妹……”
魏茜瑕眼神立刻变得冷漠，打量着她。
莫奕不屑地看着蒋睿词。
“她是林单霓，肖光的朋友。”蒋睿词介绍道。
魏茜瑕又变得温和，伸出手说：“你好，林单霓。”
林单霓不知所措，把手迎上去，和她握手。
“那你身后这位是……”魏茜瑕看向莫奕。
莫奕拉出微笑，伸出手，说：“莫奕。”
魏茜瑕与他握手，稍稍用力，莫奕同样也稍用力，两人对视一眼。
魏茜瑕微微一笑，心想：“没有敌意嘛，为何杀意汹汹？”



 第二章

蒋睿词伸手握住魏茜瑕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对林单霓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玩。”
“唉……”林单霓准备叫住他，又看见了魏茜瑕，便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蒋睿词拉着魏茜瑕离去，林单霓转眼看了看莫奕，瞪了他一眼说：“别跟着我了，我要回去了。”
莫奕并没离去，一直远远的跟着她。她无心逛街，出了商场，进了自己的车。
莫奕也赶紧上了自己的车，准备尾随，但她多时未动，莫奕不经疑惑起来。
林单霓车内。
她拨通了肖光的电话。
“喂，肖光老弟。魏茜瑕醒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今天我在商场遇见他们了，可尴尬了，那个莫奕把我跟着，我就开口骂他，正巧被他们撞见了。这样一来显得我多么不礼貌，和她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说这怎么办呀……”
肖光不紧不慢地说：“我想你是忘了魏茜瑕的身份了，她本来就是蒋睿词的妻子，是中华人名国和国认可的。可你了，你又算什么，你这样的对比有什么用了？如果他爱上你了，他就是出轨。你这样毁坏别人家庭，你就没有感觉的罪恶吗？”
“我……可是我控制不住呀。”林单霓声音变得沙哑，眼里冒出泪水，但她对自己的这种反应感到惊讶，连忙用手抹去泪水，清清嗓子继续说，“那你觉得我和她，差距在哪里了？”
“可能就在于……”肖光顿了一下，说，“你少了那些经历吧。”
“哪些经历？”林单霓疑惑。
八年前。魏茜瑕刚上大学时，蒋睿词被安排为她们班的助班。
那天报道的时候，蒋睿词和肖光坐在一起。
“你看那个学妹，好看吧？”肖光探过脑袋，指着对面的姑娘问蒋睿词。
蒋睿词停下敲打键盘的手，看了他一眼，说：“庸俗。”
“呃呃呃，你敢说你不喜欢看美女？假正经！哼，不看我自己欣赏。”肖光回到自己的位置，亮着眼睛四处看。
蒋睿词继续码字。
魏茜瑕走过来，在蒋睿词面前坐下，用手指轻扣桌面，说：“学长你好，我是魏茜瑕。”
蒋睿词抬起头，见到她精致的面孔一愣，紧盯着她的眼睛看。
“学长，这个是我的通知书，额……学长，你怎么了？”魏茜瑕并不奇怪他的反应，仍然保持着微笑。
蒋睿词反醒过来，慌张地说：“哦，那你给我看一下吧……”
魏茜瑕打开手机，将数据打开给他看。
“好，”蒋睿词转身拿了一个袋子给她，说，“这个是你的……你先去宿舍看看……”
“不用了，我不住校。”魏茜瑕起身准备离开。
肖光从旁边迈出脚去，挡住她的去路。他笑眯眯地说：“同学，还没办电话卡吧？要不在我这里办了吧？”
魏茜瑕露出牙齿笑起来，说：“学长，不用的，我不住校，不需要的呀。你这样也太逗了。”
肖光皱皱眉头，说：“要不这样，加个微信吧，如何？”
“行啊。”魏茜瑕拿出手机，把二维码给他扫扫。
“行了，以后一起吃饭。”肖光挑挑眉。
“可以的。”魏茜瑕离去，在门口时回望肖光一眼。
“看见没有，要像这样，主动点。人家需不需要你先问一下，关系就近了嘛。”肖光坐下，说，“不知道你这个死脑子转不转的过来呀。”
蒋睿词看着他，说：“她是我们班的，跟你有关系吗？”
肖光笑笑：“哈，我说你还真是个死脑筋，别人班的就不可以关系紧密呀。这叫热心，是每一个学姐学长的本分，不分班级。怎么，还不准我下手？”
“你怎么可以只看别人的外貌……还要看……”蒋睿词未说完，就被打断。
“内在美。我知道，可是你不也看呆了吗？再说，美丽可以和智慧并存的，不是吗？唉，不跟你说了，我找时间和她一起去吃饭，拉近关系咯。”肖光转动椅子，背对着蒋睿词，投靠椅子上哼起了歌。
蒋睿词默默关注着她，她在各方面都表现得很优秀。
某天下午。
蒋睿词开车回租房，途中要去奶茶店给肖光带奶茶。
他将车停在奶茶店附近的停车场，刚熄火准备开门时，看见对面那一排车辆前有一男一女在拉扯。
男子胖胖的，肚子微微鼓起，穿着西装。女子高高瘦瘦，比男子高六七厘米，穿着露肚脐背心和超短裙，胸前鞋带式设计V领露沟，把她的身材衬得明明白白。
他很快认出来，那个女子是魏茜瑕。他下车靠在车上，看着他们。
“走吧，你刚刚不是答应的很干脆吗？”男子打开车门，抓着她的手臂把她往车上拉。
魏茜瑕用另一只手推着他的手，穿着高跟鞋的脚往回退，说：“没有，你记错了，我没说，你放手，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还敢报警！你这个**，涉黄你不懂吗？”男子大笑着。
“你放手！”魏茜瑕用力甩着手，但却甩不掉。
蒋睿词看着这些，在内心降低了她的高度。他准备离开去奶茶店买奶茶，突然想到肖光的一句话：主动点……关系就近了……
“你放手，我不认识你……”魏茜瑕略带哭腔。
蒋睿词听见她的哽咽声，心中一抖，握紧了拳头。
他快步走过去，一手揽住魏茜瑕的腰，一手推开那个胖男人。
“哟嚯，这又是谁呀？你的客人？”胖男人看看蒋睿词，又对魏茜瑕坏笑。
魏茜瑕扭过头看他，低声说：“学长，你怎么在这里？你快走……别管我的事。”
蒋睿词听见她的话，决定帮她，瞪着男人说：“我是她学长。你呢？你又是谁？”
“我说我是她情人，哈哈哈！”男子一手撑着车，大笑说：“这个理由够充分吗？你知不知道……”
话未说完，魏茜瑕前走一步伸手给了他一耳光，咽咽口水，沙哑着嗓子说：“你胡说！”
蒋睿词看呆了，愣在原地。
男子捂着脸，瞪着魏茜瑕，嘴角抽动，扬起手准备打回去。魏茜瑕本能地闭眼往旁边闪了闪。蒋睿词见他的手落下来，不加思考伸手抓住了男子的手。
魏茜瑕慢慢睁开眼，看见两人对视着。胖男人眼中杀意汹汹，蒋睿词一脸严肃。
“我劝你还是别动她。”蒋睿词甩开他的手，转身牵起魏茜瑕的手往奶茶店的方向走去。
“你等着哈，看我怎么弄死你！”男子在后面冲着他们大喊。
魏茜瑕微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跟着他的步伐走着。在拐角处，魏茜瑕停住不走了，用另一只手解开他的手。她低着头，看着地上说：“对不起。今天这事你不该插手的，因为他……”
“他怎么？”蒋睿词抢过话，平静地说，“我不插手，你就要跟他做吗？我刚刚看你也不愿意吧。”他往旁边迈了一步，上下打量一番，在她胸前停了两秒钟，随即收回目光，严肃地说：“穿成这样，不招人动手也难。通过他说的话，能够得知你干这一行。”他走近一步，低下头在她耳边温和地说，“你还是个大学生，以后有很好的未来，为什么要做这一行，是有什么事吗？”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从她的肩上滑下，深入抹胸背心内部。
魏茜瑕抬头，微微扭头，看着他的半张脸，紧张地说：“学长，我没有……”
蒋睿词才发现自己陷入对方的美色，赶紧后退了一步，端正姿态，眼神毫无波澜地看着她的嘴部，说：“我去买奶茶，等我一会，我送你回去。”
蒋睿词转身快步走向奶茶店，魏茜瑕抬头看向他的背影。
车在魏茜瑕租房小区门口停住。两人目视前方异口同声：“如果……”
魏茜瑕为同时开口感到惊讶，睁大了眼转头看向他，停下来等他说。
蒋睿词面无波澜，微微低头，说：“你先说。”
“如果他过后来找你，你不要说你是我学长，你就说你当时……脑子抽筋了。态度温和一点给他道个歉，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你……”魏茜瑕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嘟起了嘴巴。
他转头看向她，说：“这样他还是会来找你的。这事是我主动帮忙的，就一定会做好。如果他再来找你的话，你打电话给我。我不能让我负责的事情遗漏下缺陷。”
魏茜瑕抬头，目光对接，她慌忙地点点头，转身开门下车了。
他回想起刚刚她的嘟嘴，笑了。 “脑子抽筋了……”蒋睿词回想。
几天过后。
蒋睿词去机场为教授接机，车路过一个废弃的工厂时，车辆莫名熄火停下来。他下车查看，却没什么问题，意欲打车去机场。他回到车上，打开手机约车。成功约车后，他关闭手机，抬头看见前面路上一个老奶奶在缓慢地往废弃工厂走。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个老人，开始猜测她的生活:衣物简单，头发凌乱，臂上菜篮上有大块黑色污垢，行走方向为废弃工厂，大概就是居住这工厂里的穷民。
工厂废弃后，没有拆除，便成了无力支付城市用费穷民的居住地。这三十年来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各个行业都精简人员，大范围覆盖AI，导致众多的人失业，已是时代的必然潮流。但**却无法改变这个阶级局面，只能为穷民留下最后的温暖——留下废弃工厂为他们提供居住地。
老人缓慢地行走着，突然摔倒在地，挣扎几下没有站起来。
蒋睿词不加思考下车冲过去，扶起老奶奶，拾起菜篮，亲切地问：“老奶奶，您还好吧？”
老奶奶转头看向他，连忙推开他，慌忙地说：“啊！别碰我，我可赔不起你的西装……不要再借口逼我们了……”
老奶奶又欲摔倒，蒋睿词赶紧扶住老奶奶，温和地说：“老奶奶，我不要你赔，您别担心，我不是那种人。您住在前面的工厂里面吧，我送您回去。”
老奶奶急忙说：“不不不，你们这种人我见的多了，你们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已经无处生存了，为什么还要来驱赶我们……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跟我回去打探一下，好带人来……”老奶奶老泪纵横。
“不是，老奶奶，我……我真的没有恶意呀，我只是想送您回去。”蒋睿词解释。
最近几年，总是会有富人故意坑陷穷者以此赶走他们，于是**极力将穷民驱逐到市外，这一切都成了穷民的噩梦。
老奶奶“扑通”一下跪下，边哭边说：“求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我们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了，我的儿子已经因为没钱治病去世了，我真的没钱呀……”
蒋睿词愣住了，没想到穷民已经潦倒到了这个地步，他将老奶奶扶起，转身蹲下，将老奶奶背起。
老奶奶极度慌张，用力捶打着他的肩。但是他并没有怨言，仍背着老奶奶往工厂走。老奶奶想起他是富人，打伤还要赔钱，便停住了，念叨着：“唉，完了，又要搬家了……”
蒋睿词在工厂入口停下，问：“奶奶，您家往哪边呀？”
“你……”老奶奶犹犹豫豫，叹一口气说，“唉，小伙子，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吧。”
“没事，奶奶，我可以的。我以前跑步可厉害了。您指个路吧。”
老奶奶不说话。
蒋睿词只好将她放下，让她坐到石椅上。他从入口往里看了看，房屋呈黑色，长满了青苔。空中乱拉了许多晾衣服的线，彩色的衣物在空中飘荡。地上遍布着肮脏的水，几个孩子在上面踏来踏去，毛发连在一起的狗舔着地上的水。穿着满油渍的衣服的人来来往往，有时大声呼叫，房屋里出来的人随手将水倒在地上。
蒋睿词转身，欲问老奶奶时，看见她正拿着一瓶没有标签的瓶子，向他喷洒出有特殊香气的水雾。瞬间他闭上眼倒了过去。
蒋睿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卧椅上，身体卧椅上的小爪子扣住，不得动弹。他抬头看看周围，自己被扣在一个巷子的深处，周围长满了藤蔓，延伸过头顶，这里没人来往。
他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老奶奶用喷雾将他迷晕，随后出现在这里。他猜想是因为老奶奶的不信任，所以将他迷晕后，招呼穷民窟里的人一同将他扣在这里。但是让他疑惑的是这个卧椅是崭新的，而且这样的科技产品不是穷民能买得起的，那么，这背后一定不是穷民的操作。但是，老奶奶刚才的本能反应不像是装的，那这是怎么回事？
“学长，蒋睿词，蒋睿词，蒋睿词！”有女声顺着长长的空巷子传来。
他顺着巷子看去，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巷子口。她从右边巷子口进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蒋睿词，继续向前走，进入左边巷子口，消失在蒋睿词视野中。
蒋睿词在她离开的瞬间，喊道：“魏茜瑕，我在这里，你走过了。”
魏茜瑕折回身，扭头看见他，跑过去停在他前面一米处。
“你，怎么能成这个样子了？这个是什么东西？”魏茜瑕向前迈进一步，准备触摸那个卧椅。
蒋睿词瞬间被电击，全身颤抖。机器发声：“魏茜瑕，退出一米外，否则他将被电击死亡。”这声音是那个胖男人的。
魏茜瑕赶紧退出一米外，坐到地上，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蒋睿词身体慢慢平静下来，眼神呆滞地看着魏茜瑕。
“我退出来了，该放了他。”
机器：“他不是你学长嘛，不是很有骨气吗？不是挺会逞英雄吗？要知道，让我丢的面子，是要还的。八百万，我就放了他。不然他就死在这里。”
魏茜瑕瞪大眼睛，说：“他死了，你也活不了，法律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法律？穷民窟有法律？他死了，**只不过觉得穷民害死了一个人，只会把穷民赶到更远的地方。”
“你今晚把钱给我。”
“好，我给你。那你今晚就把人放了。”魏茜瑕垂着头。
说完，魏茜瑕起身往巷子外走，在拐角处看了一眼蒋睿词，低声说：“等我。”
晚上九点，出租房中。
肖光带着头盔打VR游戏，界面弹出“门铃已响，是否开门？”，肖光点击“是”。他取下头盔朝门口看去，看见魏茜瑕吃力地架着面无神色的蒋睿词进来。他赶紧从沙发上跳下去，扶住蒋睿词，将他平放在沙发上。
“他怎么了？”肖光坐在沙发前的地上，抬头看着魏茜瑕。
魏茜瑕端正地站在旁边，低着头，拉下眼睑，左右一瞟，说：“没什么……”她看向肖光，调转话题，说，“原来你们合租呀……”
“你掩饰什么？”肖光凶狠狠地瞪着她。
“我……”
“肖光，你别问了……”蒋睿词有气无力地说，“这是我和她的事……魏茜瑕，你先回去吧。以后就没事了。”
肖光疑惑地看着蒋睿词，皱起眉毛。
魏茜瑕眼含泪水，抿着嘴唇，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说来听听。你这样子没事吗？半夜别叫我送你去医院。”肖光倒杯水，站起来坐到蒋睿词脚边。
蒋睿词将近来的事讲给了肖光听，最后说：“不要向别人提起这件事，魏茜瑕也不行，我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伤心。钱是她借的，不知道还不还的上。你还有多少积蓄？”蒋睿词看向肖光。
“我没钱的！”



 第三章

“别骗人了，上次帮忙查案，人家给了不少谢礼吧。”蒋睿词鄙夷地看着正在喝水的肖光。
“别这么看着我。睿词兄，我已经净身出户一年多了，哪有什么钱财？我以后还要一个人过日子了！真的没钱啊。”肖光苦苦哀求。
“小光，别那么多废话了，还算不算兄弟？拿来吧，让一个姑娘去承担这么大笔费用，也不太好。”蒋睿词用脚踹了踹肖光。
“好好好，”肖光无奈地说，“你这个完美主义癖，啥事追求完美，哪有那种完美的方案。你帮助别人，就喜欢帮到底，到头来别人还不一定感激你了！”肖光手机转账给蒋睿词两百万。
蒋睿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称赞道：“小伙子不错呀，一年时间赚了两百万，厉害。”
“厉害啥，破案谢礼一百万。其他的都是写文稿给局里，要是有用才会有薪水。现在的犯罪心理分析越来越难了，最近几年的案子都是非主人格操控，你说我们怎么去抓捕，本人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所以写文稿很容易被犯罪嫌疑人表示不认可的。”肖光站起来，拧起头盔往自己房间走。
蒋睿词自己拿了一部分钱又向亲戚朋友借了一些，但是仍然还差一百五十万。他只好在花呗上再借一百五十万，凑足了钱，发给魏茜瑕。
魏茜瑕并没有接受，发来信息：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我不能要你的钱。
蒋睿词：他绑架的是我，是我的命抵八百万，又不是你，我是在用钱买自己的命。再说，这事我本来就有责任。
魏茜瑕：你有什么责任呀！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因为这件事都没去接教授，而这件事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你今天就顺利地去接教授了。还会有这些事？
蒋睿词猛地想起来今天没有去接机，估计明天的会议要被批评了，没想到自己竟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想想现在苦恼这件事情也没有用，蒋睿词皱起眉头继续给魏茜瑕发信息：这是买我命的钱，你必须收下。
魏茜瑕：因为我，已经扰乱了你的生活了。我怎么再能让你拿钱出来了？
蒋睿词想了想：那也行，这钱归你出。但是你先拿这个钱还款，你贷款是有高额利息的，我这个没有，你可以慢慢还给我。
魏茜瑕过了好一会才发过来一条信息：好吧。
蒋睿词嘴角上翘，收起了手机，缓缓地把自己撑起来，慢慢地走向浴室。
第二天，学校中外合作办公室内。
蒋睿词一边看着电脑熟悉会议过程，一边想着怎么向教授道歉。
办公室门口进来一个满脸胡子的外国人，他就是教授。教授小跑到讲台的位置，对大家敬了礼，下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教授用流利的中文说：“你们好！我是来自法国的鲁夫达，这是我第一次单独来中国，这次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助理帮我了，都得靠自己，所以来之前我特意修了两个月的中文，就是为了更好地与你们交流。中国人民依旧的热情，来的时候学校会派人来接机。原本给我的通知是一个小伙子，他叫……”他低头看了看电脑，继续说，“蒋睿词。但是他并没有来……”
教授说到这里时，蒋睿词的心瞬间悬空起来。
“而是让他的学妹——魏茜瑕来接我。魏茜瑕同学很优秀，对人也礼貌，还不忘蒋睿词学长的叮嘱，给我好好地介绍了现在的研究情况。中国不仅严师出高徒，而且还有高徒带高徒啊。在这里表示对你们的感谢。”教授鞠躬。
台下响起了掌声。
蒋睿词愣住，心想：“原来魏茜瑕去接教授了，应该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吧。她也不跟我说一声，不过还是要谢谢她，这一切多亏了她。”
蒋睿词跟着鲁夫达转悠几天，在精神病院观看各类病症。
一天，蒋睿词查看完505病房的病人，出去关门时，一个皮球滚到他脚下。
蒋睿词蹲下抓住皮球，抬头看见一个病服女孩，脸色红润，看样子像是一个初中生。她愣愣地盯着蒋睿词，双手自然下垂。
“你的？”蒋睿词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递给她，笑着说，“给你。”
女孩后退两步，仍然盯着他。
“怎么了？你不要吗？”蒋睿词有点疑惑。
“脏了，我不要了。”说完女孩转身疯狂地跑开。
蒋睿词疑惑：“脏了？可她明明就是想捡球啊！什么脏了？”
蒋睿词回到租房，看见肖光带着头套坐在沙发上，手在空中比划，心想：“他又在玩游戏。”
蒋睿词走进厨房，看见一只蟑螂爬过洗菜盆，他赶紧在墙上贴上了除虫贴，这种药贴在墙上回散发出化学颗粒，随呼吸进入虫子体内，从而杀虫子。他在洗菜盆里倒了点洗洁精，仔仔细细地抚摸着，在淋水清洗的时候，他停住了，自言自语：“这个盆脏了……但是它也只是被触碰了一下，并没有真的脏呀。我认为它脏是因为我认为蟑螂脏，我讨厌蟑螂……那么她认为我脏，讨厌我……”
“滴。”蒋睿词的手机响起。
他将盆放在指定的地方，擦干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这是来自鲁达夫的信息：各同学注意，我给大家布置一个作业，在三个月内治好一个精神病人。建议大家选择病状轻微的病人。
蒋睿词收起手机，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女孩，决定这次的实践放到她身上。
他回到房间，打开电脑，与精神病院的管理人员交流，得到了女孩的一些资料。
女孩叫武恬萱，3岁患病入院，今年20岁。3岁时，一名女子跳楼摔死在她面前，从此她不爱笑，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中看着别人玩耍，对着空气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说自己看见的一切都是红色的，要是人变成别的颜色了就会死亡。她很嫌弃她的父亲，说父亲很脏。4岁的时候，家里人很害怕她的话语和行为，将她送到院里。在院里，她生活按时作息，玩着小孩子的玩具。入院不久，她的父母给她生了一个弟弟。父母带着弟弟来看她，她突然掐着弟弟的脖子，大叫着：“我要弄死你，不然你以后就会祸害别人的，你这个脏东西。”父母吓坏，扳开她的手抱着弟弟跑出去，才把弟弟从死神手中夺回来。19岁的时候，不知道她怎么联系上她的弟弟，在病房中将她弟弟的性器官切除，她弟弟因失血过多死亡了。当警察来的时候，她镇定地坐在她弟弟尸体旁边喝茶。警察吻她为什么要杀害她弟弟。她说：“我没有杀他，我在帮他赎罪。他犯的事太多了。”警察随即去调查她弟弟的生活，发现他经常去酒吧、KTV，而且在网络社交上结识众多十四岁以下的小女孩，其中八至十二岁居多。他从十四岁开始玩弄女孩，到他死亡时十五岁，一年时间里强奸56个十二岁以下女孩，37个十二至十六女孩。其中有12个人怀孕，有一人难受他人看法自杀。她笑着说：“从你第一次伤害别人开始，到今天被阉割刚好一年。姐姐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原来她二十岁……”蒋睿词有点惊讶，继续琢磨着，“她说自己的父亲是脏的，弟弟也是脏东西，我也是……没有说妈妈，难道……这个要先去采访一下她的母亲。”他将自己的方案发给教授，让管理员联系武恬萱母亲，准备第二天一早去询问一下她的情况。
第二天早晨他穿了西装站在镜子前看，理理自己的头型。
肖光从房间里走出来，瞅了他一眼，说：“睿词兄，你穿成这样，去接教授吗？你不是才接吗？哈哈。”他倒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打着哈欠。
蒋睿词拉紧了点衣领，皱眉，转身对瘫在沙发上的肖光说：“你觉得我这样能不能去见精神病人，会不会吓到对方？”
“你这样穿挺好的呀，给对方先一个威慑，这样别人就不敢说谎了呀。如果你是想审问什么事情的话，这身正合适，也适合你，还很帅。”肖光起身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卫生间走着。
蒋睿词的眼睛快速扫了自身，转身回房换了一套便装，出门的时候恰好碰着肖光洗漱完毕，他疑惑的说：“诶，你怎么不穿西服呀，你这样也太不正式了吧。这样会让别人认为你是个打酱油的，随口乱说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这是去与病人交流，而不是你的犯人，我需要与他们亲近。”蒋睿词就出发了。
到了院里，打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魏茜瑕背对着他在给房间里的花浇水。
蒋睿词惊讶，说：“额，你……”
魏茜瑕闻声转身，微笑着说：“教授叫我来和你一起研究，也要我写报告，所以，蒋学长不会介意吧？”
“不会，一起吧。”蒋睿词走到办公椅上坐下，开始介绍武恬萱的情况。
魏茜瑕把水壶放下，坐到他对面的的办公桌上，用手机开始记录下他讲的重点。
武恬萱的情况还没有讲完，就有人敲门。蒋睿词停下，两人看向门口。
一位中年女士站在门口，微笑着说：“我是武恬萱的妈妈，管理员叫我今天来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两人同时站起，魏茜瑕退到椅子后面，将椅子往后拉一点。蒋睿词伸手示意，说：“请坐，武妈妈，是我请您来了解情况的，打扰了。”
“没事，我也想她早点好起来，毕竟我就她一个孩子。”她脸上的笑容被悲伤吞没。
蒋睿词坚定地看着她，说：“武妈妈，您放心，我们会尽力治好她的。只不过，治疗过程还需要您的帮忙。”
“真的？”武妈妈脸上露出一点喜悦，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我一定帮。”
蒋睿词微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讲诉一下她在患病之前的经历，和他爸爸的习性。”
武妈妈一惊，说：“她在患病之前倒是没什么大的波澜，就是她爸爸……唉，她爸爸是一个花天酒地的男人。经常和高中女孩、大学女孩发生关系，还喜欢酗酒，一醉就乱发脾气。最近还闹着要离婚。”
魏茜瑕用手机记录下武妈妈的话语。
“那您要离吗？”蒋睿词问道。
“我不想离婚。”武妈妈低下头说。
“为什么，这样一个让您伤心的人，为什么不离婚，不去选择一个更好的人呢？”蒋睿词追问。
“因为……”武妈妈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说，“我爱他。只要他快乐，我就很开心，不管他爱不爱我。但是我不能让他忘了我，不能让他失去有关我的记忆，所以我不想离婚，因为一离婚，他就忘了我，他还怎么记得有一个爱他的人……”武妈妈哽咽。
魏茜瑕赶紧递上纸巾，安慰说：“您别伤心，您不同意离婚他也离不了婚的。”
蒋睿词顿时手足无措，又思偏离话题太远，低声问道：“武爸爸有没有强奸过武恬萱？”
武妈妈一愣，抬头看向蒋睿词，睁大眼睛摇摇头说：“没有，这个不可能的。他不会喜欢小女孩的，他只喜欢那种发育完善的年轻小姑娘。”
蒋睿词右手托住下巴，紧皱眉头，思索：“奇怪。”转即对武妈妈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武恬萱吧。”
“好。”
魏茜瑕扶起情绪失控的武妈妈，跟随蒋睿词出了办公室。
507。
蒋睿词伸手敲门，两人跟在他身后。
没人回应。
蒋睿词又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回应。
武妈妈急了，带着哭腔说：“萱儿，萱儿，不会有事吧？”
魏茜瑕扶住武妈妈的手臂，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
蒋睿词回头看看武妈妈，又转向魏茜瑕。魏茜瑕将武妈妈扶稳松手，从手中的507资料袋中拿出一个小方块，递给蒋睿词。
这个小方块就是这个507的钥匙，上面是武恬萱的瞳孔信息，经房门上的扫描口扫描就可开启房门。
蒋睿词接过小方块，强行打开了她的房门。
他推开门，房里面很干净整洁，窗帘打开着，阳光射了进来，墙色是原本的绿色，但是却不见她的身影。
“武恬萱。”蒋睿词试探着。
没人回应。
武妈妈突然冲进去，四面叫着：“萱儿，萱儿……”
魏茜瑕打开手机，用院里的定位app搜索武恬萱的位置。
院里的每一个病人都带有一个手环，用来定位和求助的。
“她就在这屋里，”魏茜瑕走进去，比对手机上的定位，转到衣柜前，指着衣柜说，“应该在里面。”
武妈妈赶紧拉开衣柜门，发现衣柜里没几件衣服，武恬萱蜷缩在衣柜的角落，惊恐地看着三人。
武妈妈扑上去把她抱在怀里，哭着说：“萱儿，你要吓死妈妈了！你还好吗，妈妈很想你的……”
武恬萱眼神落在武妈妈身上，从惊恐慢慢变成温柔。
武妈妈放开她，站起来，牵着她，说：“出来吧，别呆在里面了。”
武恬萱看向蒋睿词，脸变得僵硬。她盯着蒋睿词慢慢地移动到武妈妈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魏茜瑕见此状，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对她说：“你怎么了？这是你的医生，你不要害怕。要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就告诉我，我来教导他，怎么样？”
武妈妈转头笑着看向武恬萱。
武恬萱抬头看向她，愣住不动。
魏茜瑕诧异，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眨了眨眼睛，皱起眉头，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武恬萱摇摇头，仍然盯着她。
魏茜瑕不再理会她的注视，走到蒋睿词身边，说：“我们开始吧。”
“不是我们，是我，一个人。你先带武妈妈出去，一会有什么情况我会按警铃。”蒋睿词盯着武恬萱。
魏茜瑕有点小生气，但是也不可能撒野出来，只好说：“好的，我带武妈妈在外面等着，你要小心，她可是……”魏茜瑕声音渐小，害怕被武恬萱和武妈妈听了不适，最后吐出几字，“杀过人的！”
蒋睿词冷冷地看向她，与她对视，没有说话。心里想：“魏茜瑕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她是讨厌男性的，又动手杀过人。那等会询问的时候我得小心。”
魏茜瑕转身对武妈妈说：“武妈妈，我们先出去等等吧。”
“好。”武妈妈回答，正迈出一步，衣角被武恬萱抓住，武妈妈转身，见武恬萱神情不悦。
魏茜瑕见此状笑着对她说：“你得接受治疗，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这里的，你只要克服这次的治疗困难就可以出院了。不要害怕。”
“对的，这个医生很厉害的，你别害怕，很快你就可以出院了。”武妈妈摸摸她的头。
武恬萱松开手，阴森森地看向蒋睿词，发出低沉的声音：“好吧。”
魏茜瑕带着武妈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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