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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惶谈录》
推荐序
花想容
风雨如书是我认识的最勤奋的悬疑小说作家之一,也是我的河南老乡,所以我一直对他格外关注。他发表在各类悬疑杂志上的作品像雪片一样席卷神州大地,99lib?长篇作品也在一部一部地推出,我能够想象得出成功的背后是他辛勤耕耘的身影。
80后的风雨如书的成功不是偶然的,一方面是努力,另一方面是他知道如何能将众口难调的悬疑小说写得广受欢迎。大多数悬疑小说的读者都有着紧张有压力的生活,所以阅读悬疑小说是他们调节心理、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因此风雨如书这种贴近现代人的生活、文笔洗练、情节紧凑又不落俗套的悬疑小说应该是读者的首选。
这本《惶谈录》是由十四个内容有关联但又相对独立的短篇小说组成的,而且这些小说是他近年来发表在杂志上的精品,所以有让人将他的精品一网打尽的欣喜。而这些故事中间又有着错综复杂藏书网的关系,让人忍不住会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读下去。所以这本书无论是对于喜欢看短篇还是喜欢看长篇的读者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风雨如书的小说,虽然情节发展之快让人来不及缓口气,但却可以在字里行间去思考一些问题。因为这些看似匪夷所思的故事其实完全可能发生在我们身边,那些人物也仿佛就是我们身边的人。会让我们在恐惧之余去想: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人生,那些罪恶之源在何处?
这本书里的故事取材广泛,场景有华丽的都市、偏远的村落、青春的校园、阴森的医院、恐怖的殡仪馆……让我们的思绪跟着作者交替跳跃在明与暗的场景里,品读各类故事,体味百味人生。
我相信年轻而勤奋的风雨如书会一如既往地努力,写出更多更好看的作品,形成自己特有的写作风格。这本《惶谈录》也一定会是他写作生涯中的一个里程碑,成为众多悬疑小说里的一部优秀作品。?99lib.
花想容,知名悬疑作家,现居河南新乡。2004年开始写作,已出版长篇悬疑小说《手工美人》《血色天堂》《妖手》《禁衣》及中短篇小说多部。其中《禁衣》荣获2009年腾讯第四届原创大赛悬疑小说二等奖,现担任新浪玄异怪谭论坛版主。九九藏书
第一章 纸人咒
在一个隐秘的寨子里,流传着一种神秘的巫术。传说,只要用一种特殊的宣纸和竹篾扎一个纸人,然后,在纸人上写上被诅咒 4eba." >人的生辰八字,在夜里点燃,便可以将受诅咒之人杀死于无形中。
这个城市在中国的北方,因为云台山风景区而被外地游客熟悉。2008年月,我拖着大大的旅行箱来到了这里。
我的名字叫苏雨城,是一个不入流的悬疑小说作家。每天我都会坐在电脑前费尽心思地勾勒一个又一个诡异神秘的悬疑故事。那些故事被杂志登出来,然后成为我的经济来源。
在中国,像我这样的作者有很多。当然,因为名气和勤奋程度的缘故,有的过得相当滋润,有的却很紧巴。对于这样的差距,我一直认为那是个人心态的问题。写字本来就是很随性的事情,如果太过强求,写出来的东西反而会变质。
我租住的房子是一个二室一厅,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房子的对面是一个名为7447的菜市场,每天上午我都会看到一些老头老太太拎着菜篮子悠闲地去买菜。经常,当我灵感匮乏的时候,我会站在阳台上向下俯望,看着底下熙攘的人群,心里便会涌上一丝莫名的温暖。
因为经济危机的缘故,今年的形势并不太好。杂志业同样也受到影响,很多杂志社纷纷倒闭,只剩下几家资金雄厚的杂志社硬撑着,这样,导致靠给杂志栏目写稿为生的作者之间的竞争越发激烈。
看着邮箱里被退回的稿子,我不禁深深叹了口气。编辑说稿子并不是不好,只是有些俗套,不够创新。
站在阳台上,我点了一根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有人说写悬疑的写手就像当年的蒲松龄,用诡异的事情来反映人性。其实这句话是说,每个故事的背后都有一段鲜为人知的伤情真相。当年蒲松龄为了寻找故事素材,四处寻访,搜集民间资料,于是便有了后来的 href='1281/im'>《聊斋志异》。
是不是我也应该向蒲老学习呢?比如说,借助网络寻找点子。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
如今网络已经完全渗透到我们的生活中,无论是聊天、游戏、购物、看电影,几乎已经把我们的生活完全涵盖了。这个城市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网上论坛——山阳论坛。每天,大约有90%的这个城市的网民都会浏览这个论坛。可以说,山阳论坛是观察这个城市的一个窗口。
我在山阳论坛的招聘信息栏目里发了一个帖子。帖子内容很简单,如果对方有好的故事素材提供给我,那么我将付给他一定的报酬。
当天晚上,我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一名警察,约我去市中心三维广场旁边的麦当劳见面。
我没想到帖子这么快就有了效果。在去赴约的路上,我猜测着这个警察会给我带来一个怎样的故事。一个普通的杀人案例?一个纪实案件?如果是纪实案件的话,那么我便可以把它写成一个纪实稿子,当然卖出去的价钱也会高很多。
在麦当劳的一个角落,我见到了给我打电话的警察。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头发是很短的板寸,显得精练敏锐。简单寒暄后,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周远,而他讲的故事其实是他的亲身经历……
今天,“玄异堂”里的人特别多,斑竹“摇魂铃”正在给聊天室里所有人讲今天的开篇鬼故事,为了故事的气氛,聊天室里还放了一个低沉的背景音乐。
“第一次见到那个老太太是搬家后的第二天,那个时候,我正在家里收拾东西。突然,听到门外有奇怪的脚步声。就像什么东西划过玻璃一样,吱啦吱啦的。起先,我以为是谁经过走廊。可是,那个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门外徘徊一样地持续了十几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驼背的老太太,她拿着一个扫帚正在扫地。那个吱啦吱啦的声音,正是她打扫地面时发出的声音。
“看见我,她咧嘴笑了笑,露出几颗黄色的大牙,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本来想说她,可是看她是驼背,便没有说什么。
“那天下午,我下楼的时候和一个邻居说起这件事。邻居告诉我说,那个老>?太太是这个楼道里的清洁员。她最开始是不驼背的。那个时候,她很少清扫楼道,居民曾经几次反映,却没有任何效果。
“后来,楼里搬来一个女人,因为清扫的问题,女人和老太太吵了起来。当天晚上,有人看见那个女人在家里念念有词,并且烧着什么东西。
“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老太太开始驼背了。有人说,其实那不是驼背,而是老太太的背上有一个纸人。听到邻居这样说,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个老太太,暗淡的走廊灯下,我真的看见一个白惨惨的纸人骑在老太太的背上……”
“真的假的?太可怕了吧!”
“每次斑竹的故事都让我觉得刺激惊奇。”
……
很快,聊天室炸了锅,就着刚才“摇魂铃”讲的恐怖故事,各种续写和猜测纷纷出现在屏幕上。
周远笑了笑,把低沉的音乐换成了明朗的音乐。故事是低沉恐怖的,故事过后,自然便是放松开心了。
“玄异堂”是周远自己开通的一个论坛,最开始没几个人,后来越聚越多。虽然论坛是个以恐怖故事为主题的论坛,可是,周远的心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每次的恐怖故事讲完后,周远都会让大家发表各自的看法,然后,自己再总结一下,告诉别人,事实上,所有的恐怖故事都来自于人的内心。
因为,周远是一名警察。
周远喝了一口茶,饶有兴趣地看着屏幕上网友们的议论。
滴,滴……突然,一条私下聊天的消息发了过来。
周远点开看了看,是一个网名为“血色纸人”的网友发来的。
“那个女人用的是纸人咒。”
纸人咒?什么意思?关于诅咒,周远知道很多,苗族的蛊咒,南洋的邪术降咒,以及一些偏远地区流行的诡咒。可是,从来没听过什么纸人咒。再说,这个故事,本来就是周远虚构的。他是听别人说,驼背的人其实是被鬼压在身上,才想到的。
“纸人咒是什么呀?”周远的兴趣来了。
“三年前的碟仙招魂案,就是纸人咒。”对方很快回复过来。
看到这句话,周远像听到一个晴天霹雳,顿时呆住了。
三年前的碟仙招魂案,周远是当时负责侦破案件的警官。
案情说起来很简单,三个学生在一个小木屋里请碟仙,结果蜡烛倒地失火,全部被烧死。
法医的鉴定和刑侦科的勘察,证实那是一场意外。
当然,争议还是有的。特别是,周远对这些碟仙之类的游戏非常了解。既然是玩碟仙,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与碟仙游戏有关的东西,比如玩碟仙时需要的碟子。
刑侦科人分析可能是因为火势的缘故,会让一些东西变质或者熔到其他东西里面。现在,对方突然提到那件案子,周远有些意外。这让他对那个案子本来就有的疑惑念头,更加强烈了。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周远慌忙问道。
“当初请碟仙的人并不是三个,而是四个。逃脱的那个人,就是我。这三年来,我一直在调查那件事情,终于,我知道那不是一次意外,而是——纸人咒。”
屏幕上,对方回复过来的消息上,“纸人咒”三个字是血红色的粗体字,血一样立在屏幕上。
当年的案子,周远也有一些疑问。不过,案子还是结了。
现在,这个名为“血色纸人”的网友把三年前周远所有的疑问扩大了,并且推翻了当时所有的认定。
聊天室里的讨论到了尾声。周远把早就想好的解释发了出去。
“故事就是故事,恐怖不过是人们加以演化后出现的产物。在我讲的故事里,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老太太和那个刚搬过来的女人吵架后,当天晚上,有人看见那个女人在家里念念有词,烧了什么东西。请问,既然那个女人在家里做事情,外面人是怎么看到的?这不是故事的漏洞,而是我特意为此证明,所谓的驼背是被鬼压的传闻,纯属歪理。”
周远的解释发出去后,聊天室里立刻又引来了一阵回应。
在这些回应中,周远看到了“血色纸人”的回应。
“有些东西是无法解释的,那个女人烧的东西应该是纸人。这是一种真实的传说。”
周远看着屏幕,停顿了半天,他打出了一句话:“我们见个面吧!”
片刻后,“血色纸人”回复了。
“好,明天晚上九点,半岛酒吧!”
周远又问:“到时候,我怎么联系你?”
可是,回复迟迟没来。周远点开聊天室看了一下,才发现“血色纸人”已经下线了。
晚上,周远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看见那三个烧焦的学生向他走来。他们手拉着手,干焦的嘴唇上下蠕动着。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一尺多高的白色纸人。
那个纸人的脸和真人一样逼真,猩红的嘴唇,仿佛一个女人一样妩媚异常。风吹着纸人的身体,呼啦作响。
慢慢地,纸人的身体着了。黄色的火焰一点一点把纸人的身体吞噬。
“冤,冤,冤。”三个烧焦的学生,同时喊出了三个字。
周远惊声坐了起来,冷汗把睡衣浸透。他抿了抿嘴唇,心里第一次有一些毛毛的感觉。
是因为那个“血色纸人”所说的纸人咒吗?
他不知道。
夜色阑珊,喧哗的城市恢复了宁静。马路的对面有闪烁的灯光传来,走近,耳边有刺耳的音乐声传来。
这条街是城市的夜生活核心,酒吧、KTV、迪厅大大小小几十家。半岛酒吧就是其中一家。
推开半岛酒吧的门,周远走了进去。
酒吧里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整个大厅里。周远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服务生很快迎了过来。
“一杯柠檬水,谢谢。”周远笑了笑。
服务生离开了,周远开始细细打量酒吧里的人。吧台上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有一个年龄大约四十岁,他肯定不会是那个“血色纸人”。
周远分析,“血色纸人”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所以,周远很快锁定了两个目标。一个是吧台上坐着的那个女人,还有自己对面坐着的一个男孩。
“血色纸人”是男还是女呢?
疑问绕了上来,当年的案子里是两男一女,如果按照正常推理的话,那么,“血色纸人”应该是个女的。一般女孩去玩游戏什么的,肯定会找个同伴。
“先生,你的柠檬水。”正在思索的时候,服务生把一杯柠檬水放到了他面前。
“你好,那位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周远低声问道。
“这?”服务生看了看周远,脸上露出了一丝疑问。
“我是警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周远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是,她是一个人来的。好像是在等人。”服务生点点头。
周远有些确定,那个女孩应该就是“血色纸人”。他把杯子里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然后走向了吧台。
“你好,你在等人?”周远坐到了那个女孩面前。
女孩转过头看了看周远,脸上有些漠然,似乎对周远的搭讪没感觉。
“我是……”周远刚想介绍自己,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回过头,一名保安站在他背后。
“先生,如果找乐子,请到隔壁,或者其他地方。”保安有些蔑视地看着周远,很显然,他把周远当成了那种乱搭女人的男人。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周远不知道除了用这种办法,还能怎么做。他又一次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保安待了几秒,讪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周远转过头才发现,旁边的那个女孩竟然不见了。抬眼,周远看见,那个女孩走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里。
旁边坐着的人看见周远亮出警官证,纷纷离开了吧台。这让周远有些无措。他看了看吧台里面的服务生说:“给我来杯啤酒吧!”
一杯啤酒下去,那个女孩还没过来。
周远有些疑惑,这个时候,服务生走了过来说:“先生,那个女孩让你去休息室,说有话和你单独说。”
周远放下啤酒杯,慌忙向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是酒吧为一些喝醉酒的客人准备的。里面灯光有些暗,周远往里面看了看,看见那个女孩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
“我是‘摇魂铃’,你是‘血色纸人’吗?”周远走过去说道。
那个女孩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那里。
“你是‘血色纸人’吗?”周远又问了一遍。
女孩还是没有说话,周远这才发现女孩有些奇怪。她的脸有些白,是白得瘆人的那种。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周远颤悠悠伸手拉了女孩一下。
哗啦,女孩整个身体被拉了过来,倒在地上。
周远清楚地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竟然是个纸人,惨白的脸猩红的唇,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周远头皮发麻,他一惊,瘫坐到了沙发上。
酒吧老板战战兢兢地坐到了周远的对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那个纸人身上,仿佛那是一具被人杀死的尸体一样。
“刚才真是那个女人让我喊的,怎么她变成了纸人?”那个叫小红的服务生脸色惨白地辩解着。
“你认识那个女的吗?”周远想了想,问道。
“不太熟,她也算是这里的老顾客了。我只知道她叫白灵,住在民生大道23号。”小红眼睛闪了闪,说道。
白灵,周远念了念这个名字,片刻后,站了起来。
“警察同志,出了这事真的很奇怪,你一定要帮我查清楚是谁这么倒腾我啊!”酒吧老板跟在周远身后,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嗡嗡叫着。
“老板,这个纸人怎么办?”那个保安看着老板,不知所措地问道。
“烧了它,这么晦气的东西,难道留在这里当装饰品啊!”老板瞪了他一眼。
周远愣了一下,他想起了那个所谓的纸人咒,他想阻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提步走出了半岛酒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周远打开电脑,登陆进了“玄异堂”。
聊天室里,网友们正在火热地聊着关于招魂的话题。周远看了看,“血色纸人”没有上线。
周远点了一下“血色纸人”的头像,在消息框上输入了几个字——“你是白灵吗?”
“血色纸人”寂寂不动,没有任何回复。看来,她真的没在线。
这个时候,聊天室里有人发来了一则消息。
“今天,我们酒吧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个女人变成了纸人,真是吓人。”
发消息的是一个网名为“红秀”的网友,周远第一个想到了那个叫小红的服务生。
很快,“红秀”的消息引来了其他人的争相问话。
周远点开了“红秀”的聊天窗口:“你是半岛酒店的服务生小红吗?”
片刻后,“红秀”回复了:“你是哪位?怎么知道的呀!”
“我是今天去你们酒吧的那名警察,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请不要随便乱说。否则,出了问题,要负责任的。”
“啊,是真的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要抓我,好吗?”
看到小红的回复,周远不禁哑然失笑,但他还是严肃地问道:“好,我不抓你。不过,你得老老实实跟我说关于白灵的事情,一点都不能隐瞒。”
小红停顿了片刻,发来了答案。
白灵第一次来酒吧是一个月前。白灵和别的客人不一样,她看起来总是忧伤不已,一个人默默地呆坐着。偶尔,还会掉泪。
每个来酒吧的人,不是寂寞的,就是受伤的。小红想,白灵一定是属于后者。所以,她总是特别留意她。
终于有一次机会,小红知道了白灵的故事。
白灵本来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学生,可惜三年前因为一件事情不得不离开这个城市。没错,那件事情正是当初的碟仙招魂案。白灵说她不相信那次的案子是意外,这三年来她一个人在外面四处寻访,终于,她查到了事情的端倪。
对于三年前的碟仙招魂案,小红也听人说过。她本来也是个好奇心非常重的女孩,所以,她希望能从白灵的口里知道些什么。可是,关于事情的真相,无论小红怎么问,她就是闭口不谈。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更加害怕。所以,当时周远问她的时候,她也没敢把知道的讲出来。
“血色纸人”又一次出现了。
这一次,她给聊天室的人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纸人咒的故事。
在苗族一个隐秘的寨子里,流传着一种神秘的巫术。据说,只要用一种特殊的宣纸和竹篾扎一个纸人,然后,在纸人上写上诅咒人的生辰八字,在夜里点燃,便可以将诅咒之人杀死于无形中。
小九是一个从苗寨来到外地上大学的学生。面对苗寨以外的世界,他感到万分好奇。他真诚热情地对待着每一位同学,他的眼里流露的是苗族人的纯真与善良。
像其他学生一样,小九联系了一份家教的职业。
这个晚上,月亮很暗,几乎没有月光。小九像往常一样从学生的家里走出来,返回学校。
经过学校后面的小巷时,小九看见了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当时正在翻什么东西,看见小九,他们的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小九不禁多看了他们一眼,其中有一个人,小九认识,他是隔壁班的王浩。
99lib.小九热情地冲他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的是,小九换来的不是王浩的回应,而是一顿毒打。王浩临走时,还对他说,今天的事情如果说出去,便会杀了他。
那是小九人生中第一次挨打。回到宿舍,他看着身上的淤青和伤口,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一周后,学校通报了一件事情。原来,那天王浩和其他三名同学偷了一个包,小九发现他们时,他们正在查看赃物。
学校在大会上说,考虑到他们认错态度好,所以给予他们一次警告处分。并且,将对举报他们的人给予一定的奖励。
当天晚上,四个人找到了小九。他们认为,那天只有小九看见了,所以告密的人一定是他。
从那开始,小九没有再安生过一天。不是自己的衣服丢了,就是上课的时候被莫名的东西砸到。
月底的时候,小九拿到了自己做家教挣的钱。看着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小九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他心里盘算着给自己买一件外套,给妈妈买一瓶大宝SOD蜜,还有,给上中学的妹妹买个好看的头花。
这一切设想,在他走到小巷子里后,彻底粉碎了。王浩带着三个人,拦住了小九。小九的钱被四个人抢走了,并且又一次挨了打。
小九抚摸着浑身的伤口,他的眼里闪出了愤怒的光芒。他想起了去世的爷爷曾经给他讲过的纸人咒,最后,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站了起来。
王浩和其他人拿着小九的钱,一起去了学校的后山。在守林员的小木屋里,他们又吃又喝,他们开心地笑着,分享着胜利的喜悦。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一场没来由的火,悄然着了起来。等他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愤怒的火光如同小九眼里的悲痛,一点一点将整个小屋吞噬。
与此同时,在学校的操场上,小九眼前的一个纸人也化为了灰烬,随之成为一捧纸灰,随风飘远……
“血色纸人”的故事并没有引起其他网友的兴趣,因为这样的故事太平常了。其中有一个网友还说,这和三年前本市一所大学发生的碟仙招魂案很像。
周远怔怔地望着屏幕上的故事,他知道,这就是碟仙招魂案的真相。只是,真相的背后还有很多疑点。
这些疑点,看来只有一个人知道。
民生街道23号。
这一带属于政府的拆迁区,很多住户已经搬走。旁边有施工队,正在加班加点地重建。
周远今天在警局查到,三年前的碟仙招魂案发生后,白灵就休学了。后来,她还曾经去过明安精神研究院疗养过一段时间。
当年的案子重新被翻出,在警察局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有警察说,事情既然过去了,何必再翻出来呢?
周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年的案子,结案后他便一直有些不快。现在想来,正是那些疑惑一直缠绕在他心里。
走过一条漆黑的走廊,周远看到了23号的楼房。
没走几步,周远便找到了白灵的家。
砰,砰……周远敲了敲门。
许久,门响了一下,缓缓地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仿佛刚才的门是被风吹开。
“有人在吗?”周远试探着喊了一句。
门里静静的,似乎没有人。
“你是谁啊?”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周远悚然一惊,转过头,他看见一个老人站在他身后,浑浊的双眼警惕地在周远身上打量。
“这是白灵家吗?”周远笑了笑,说。
“是,你是谁啊?”老人的警惕依然没有松懈。
“我是警察,有点事情想找她一下。”周远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哦,你进去吧!她在家,平常不出门的。这里,附近邻居都知道的。”老人脸色缓了缓,说道。
周远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一个女孩呆坐在里面。她正是那天在酒吧里见到的女孩。
“你是白灵吧!”周远说着,走到了女孩的面前。
女孩抬头看了看周远,眼神里依然一片漠然,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
“我是‘玄异堂’的斑竹,同时也是一名警察。你是‘血色纸人’吧!”话说完,周远便有些疑惑,眼前根本就没有电脑,更别说上网了。
“纸人,纸人。”女孩忽然说话了。
“什么?”周远一愣。
这个时候,周远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跟着,他发现女孩的身上竟然着起了火。
周远慌忙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泼到了女孩的身上,却无济于事。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被火包围的女孩非但没有挣扎,仿佛很享受似的,嘴里竟然发出了轻微的笑声。
周远顾不得其他,脱掉自己的外套用力裹住了女孩的身体。
火渐渐灭了。
这个时候,门一下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孩,竟然是小红,看见里面的情景,她惊恐地指着地上叫了起来。
周远转头一看,只见门口放着一个刚刚熄灭的纸人,它的身上冒着白色的烟,如同周远手里裹着的女孩。
周远身上不禁打了个寒噤。
小红和周远一样,也是听到“血色纸人”的故事才想到来这里看看的。
可是,没想到,在门口她看见一个正在燃烧的纸人。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纸人仿佛被什么裹住一样,顿时熄灭了。
小红想起了纸人咒的故事,她慌忙推开了门,结果看到了周远和被火烧着的白灵。
白灵没有事,只是昏了过去。周远一直在想白灵身上怎么会突然起火,难道真的是那个纸人咒?
走出白灵房门的时候,周远看见一个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见周远,他有些意外,怔在了原地。
“你来这里做什么?”周远也呆住了。
来的人竟然是陈法医。
“是我让他来的,他是白灵的医生。我刚才看到白灵出事了,所以,打电话让他来的。”说话的是刚才那个老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周远越发疑惑了。
陈中的脸色有些铁青,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白灵和陈中来自同一个地方,那是隐匿在苗族老林里的一个寨子。那里有白水山,和黑山河。所以,白水黑山便是他们故乡的称号,也是他们出来后联络的暗号。寨子里有规定,出去后,不管同乡遇到什么事情,必须援助。
当年,陈中发现三具尸体不是死于意外。他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的纸人和暗号。他便知道,碟仙招魂案的凶手是来自自己的家乡。于是,他便在验尸报告上做了手脚,得以保全自己的族人。
当然,很快,他见到了碟仙招魂案的凶手,白灵。白灵告诉了他一切。
真相和“血色纸人”在聊天室里讲的不太一样,那个小九是个女的,她就是白灵。她在巷子里发现的只有三个人,当然,王浩三人并没有打她,而是让她加入了分赃。
在苗寨,做了错事便会受到惩罚。拿着那些分来的赃款,白灵无法面对自己心里的罪恶。可是,她又害怕自己说出去后遭到王浩几个人的报复。
就这样,她忐忑不安地跟着王浩他们。一直到那天去学校后山的小木屋,她想起了纸人咒。寨子里如果有人对自己的罪过徘徊不定,族长便会在他面前放一个纸人,如果纸人自燃的话,便要接受惩罚。
为了能够让王浩和其他两个人接受惩罚,白灵事先在他们喝的水里下了迷药。
当白灵把纸人放到前面的时候,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她心里的怒火一下蹿了起来。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现在也许正安分地在学校读书。然后,一个罪恶的念头涌了上来,于是,她便把晕倒在地上的三个人杀死,最后,点着了纸人。
“原来是这样。”周远点了点头,一直困扰他的疑惑终于解开了。关于第四个人的疑惑和尸体的位置,这一次由真正的真相复原如初。
可是,白灵又怎么会自燃呢?还有,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为什么又要重新提起?还要说所谓的纸人咒。
“我知道,我的罪过始终都不能被宽恕。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出生的地方,注定了自己的命运。我们寨子的人,对纸人咒是深信不疑的。白灵这三年来也一直深受着自己内心的谴责,我曾经送她到明安精神研究院疗养,可是,却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只能私底下偷偷来照应她。”陈中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此时,周远的脑子里却有一个景象越来越清晰,也许,这个景象可以让这一切水落石出。
两天后,周远又一次来到了半岛酒吧,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上一次,他应约而来,却没有见到所约之人。这一次,他却直接来了。虽然,他知道这有些不太礼貌,可是,他必须来。
看见周远,小红走了过来:“需要喝点什么?”
“柠檬水。”周远笑了笑。
很快,小红端着柠檬水放到了桌子上。
“你就是血色纸人,对吧!”周远忽然说话了。
“什么?”小红疑惑地看了看他。
“你有两个ID号,血色纸人和红秀都是你。我查过了,你的真名叫王红,是王?浩的妹妹。”
小红顿了顿,坐了下来,说:“既然你查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不错,我是王浩的妹妹。”
“上次的纸人也是你设计的吧!你这样煞费苦心地编造一个纸人咒的故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周远问道。
“为了揭开我哥哥当年并不是死于意外。他是死于谋杀。我知道,我哥哥一直都不好学,不务正业,可是,他罪不至死吧!当年,我从白灵的口中知道,我哥哥他们是死于纸人咒。于是,我便去查访了很多地方。无意中我查到,当年验尸的陈法医竟然和白灵是来自一个地方。
“所以,我怀疑白灵在撒谎,并且很有可能和陈法医串谋。可是,我没想到,后来白灵竟然被自己的罪恶逼疯了。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遇到了‘玄异堂’,并且知道,‘玄异堂’的斑竹是一名警察。于是,我便策划了这个事情。”
“白灵自燃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周远顿了顿,问道。
“不错,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来了。我在白灵身上事先洒了一层苗磷粉,那是当年我查访纸人咒事情时从一个苗人手里买的。它可以自燃。现在,我告诉了你一切。你要抓我就抓吧!”说着,王红把手伸了过来。
故事讲到这里,周远停住了,他拿起面前的百事用力喝了几口。
“你没有逮捕王红,对吗?”我说出了心里的猜测。
“不错,我没有逮捕她。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心里。有时候我还会做梦,梦见那几个被烧死的人站在我面前。他们质问我,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所以看到我的帖子你便给我打电话,你的初衷并不是告诉我点子,你是在寻找一个释放的出口。”现在我忽然明白了周远的用意。
周远没有再说话,窗外人行色匆匆,有嬉闹的孩子拉着妈妈向前奔跑。也许在周远的心里一直纠结着,究竟王红算是善良,还是罪不可恕呢?
第二章 招魂
这里的村民很古怪,对于外人很戒备。并且,灵木庄有很多奇怪的规矩和让人难以置信的风俗。当然,外人知道最多的便是招魂。据说,灵木庄西边的灵木山盛产一种灵木,点燃这种灵木,便可以让死者还魂,重新回到人间。灵木庄正因为这种灵木而得名。
这个城市其实有着很深的文化历史,比如著名的唐朝诗人李商隐就出生于此。十一月,我一个人坐上公车去了李商隐的故宅。
坐在公车上,我拿着一本李商隐的诗集。从断人肠的《锦瑟》到悲怨悔恨的《嫦娥》,他的诗句句都触动着我心里最深的愁怀。走在通往诗人故宅的小路上,我仿佛看到一千多年前诗人在这里驻足,展望天下的情景。
十一月的天有些冷,桃花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穿过一排干枯的树林,我没想到竟然遇见了一个和我一样来缅怀诗人的人。当然,没有小说电影里的浪漫,对方不是美女,而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夹克,戴着一副黑边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正在记着什么东西。
话题从李商隐开始,继而扩展到方方面面,最后竟然聊到了现在的悬疑文学,更让我惊奇的是对方竟然非常喜欢庄秦的文章。要知道,庄秦也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名悬疑作家,能够在现实中遇到一个和自己欣赏同一位作家的人,这样的几率是非常小的。
时值中午,于是我们便找了一个农家小院坐下来畅谈。男人名叫秦伟,是城市报社的一名记者。不过他最近很烦,因为他的妻子逼着他辞掉报社的工作,否则就要和他离婚。这也是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散心的原因。
当我问起原因的时候,秦伟目光沉了下去。
片刻后,秦伟说话了:“其实,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我同事身上,我妻子害怕有一天也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才闹着让我辞职。”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呢?”听到这里,我的心一紧。
秦伟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讲出了让他纠结烦闷的原委:“我的同事叫叶风,和我一样,都是报社的记者。想必你应该知道记者的工作是什么,那就是每天走街串巷,四处搜索一切有价值的新闻线索……”
今天是圣诞节。街道、超市、商场,到处都挂满了缤纷的彩灯和绚烂的圣诞树。这本是西方人的节日,在我们这个东方国家却异常流行。
叶风沿着民主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他的眼里,只对一样东西有莫大的兴趣,有价值的新闻。这是保障他生存的基本因素,但是没人知道它会出现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旁边音乐店里响起圣诞歌的时候,叶风的手机也响了。电话是林笑天打来的。
“叶风,你能来火葬厂一趟吗?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找你。”
叶风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他。
林笑天是叶风的高中同学,他的父亲很早便死了,母亲是一个神婆。他的身上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烟尘味,所以,班里很多同学都不喜欢和他来往。
高中毕业后,林笑天去了市火葬厂上班。从那以后,很少有他的消息。他的电话还是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无意中知道的。
出租车很快便赶到了火葬厂。叶风拿出十块钱扔给司机便下了车,司机拿起钱,望着他说:“节哀顺便。”
叶风愣了一下,才明白,司机以为他是来奔丧了。
叶风冲着他喊道:“你胡说什么?”然后,猛地甩上了车99lib.门。
墨色的夜幕下,铁门轻轻开了,像从地下传来的死亡气息般阴冷寒森。一个老头探出头来,死死盯着叶风问:“你找谁?”
“我找林笑天。”
穿过礼堂,是一条阴暗的走廊。头顶上的声控灯,在踢踏的脚步声中明明灭灭的。四周空荡荡的,有风从旁边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冷气从后背蔓延而上,叶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老头把他领到一个黄色的房间面前说:“里面。”然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叶风一眼,转身走了。
叶风耸了耸肩膀,推开了眼前的木制门。
一股说不出的腐烂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叶风掩了掩鼻子,往里走去。一个昏暗的灯泡吊在头顶,发着幽幽的黄光,前面是一格一格的铁架子。
这里是停尸间?忽然,叶风的脑子里炸了个响雷。他四处望了望,最后目光落到了前面一个抽出来的铁格子上。然后,费力地咽了口唾液,慢慢走了过去。
一张惨白的脸映进眼帘,那分明是林笑天。叶风一惊,往后退了两步。林笑天,怎么会躺在装尸盒里?
躺在铁格子里的林笑天忽然坐了起来。
“林笑天,你,你干什么?”叶风惊声叫了起来。
“哦,叶风,你来了。”林笑天回头看了看,起身站了起来。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叶风松了口气,走到了他身边。
“怪事,绝对是怪事。我知道你是个记者,如果你能查出真相,你绝对会声名远扬的。”林笑天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叶风心里一紧,眼睛紧紧地盯着林笑天。
林笑天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良久后,他才抬起头缓缓说起:“那是两个星期前的一个下午,那天……”
那天是个阴天,灰蒙蒙的乌云像是一团悬在天空的抹布。林笑天和往常一样,慢腾腾地走出火葬厂的大门。
出门的时候他不经意抬头望了对面一眼,一下子愣住了。对面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低胸毛衣,下身穿着一件黑皮短裙,在灰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妖媚。林笑天说着,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奋。
要知道,在这个小城里很少会有令男人惊艳的女人。北方的冬天,那样的打扮的确会让男人想入非非。更何况,林笑天是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单身男人。
那个女人似乎是在等人,她不时地看着手腕上的表。林笑天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迅速隐到了一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对面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个女人转身往后走去。
后面是一条小巷子,巷子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柏树林。林笑天曾经去过几次,据说解放前,那里曾经是个刑场,白天都是鬼气森森的。
那个女人去那里做什么?好奇心瞬间蔓延了上来,林笑天满腹疑惑地跟了上去。
小巷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路面上的石块有很多都已破损。女人走得很慢,高跟鞋踩在青色的石头上,噔噔作响。
很快,林笑天跟着那个女人来到了柏树林。
四周静得发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笑天看见那个女人在一棵柏树前停了下来,风吹着她的头发,有种说不出的妩媚感。
“说实话,当时,我的脑子里很乱。一些罪恶的想法吞噬着我的心理防线,差点就要崩溃。”林笑天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深深地吐了出来。
“那,后来呢?”对于林笑天的想法,我很理解。不过,我想林笑天找我并不是来忏悔的。
果然,就在林笑天的理智与冲动正较量的时候,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女人跪到地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不停地往地上叩头。
对于女人奇怪的动作,林笑天更加迷惑了。他不禁稍微往前移了两步,那个女人喃喃的声音随风传了过来。
“回来吧,快回来吧!”
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响,动作也越来越疯狂。本来束得很整齐的头发因为动作幅度的加大,变得凌乱起来。
她在干什么?林笑天吓了一大跳,不解地看着她。
“你要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嘿嘿!”女人忽然抬高了声音,并且把头缓缓地转了过来。仿佛是故意说给林笑天听一样。
女人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头发凌散着,像一个疯子般。林笑天刚刚萌发的冲动此刻荡然无存。他转过身,撒腿便跑。
“那个女人是个精神病?”我望着林笑天问。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林笑天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
整整一晚上,林笑天的眼前总是晃着那个女人的脸。他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变成了那样。难道,她真的是个神经病?
翻来覆去,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林笑天早早地便去了火葬厂。刚进门,接待的李大爷便告诉他,刚刚有人送来了一具尸体。
林笑天二话没说,便去了停尸间。像往常一样,他伸手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准备清理。白布掀开的那一瞬间,林笑天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响了个炸雷。
躺在床上的那具尸体,竟然是昨天自己跟踪到柏树林里的那个女人。
她微微闭着眼睛,嘴唇泛白。身上还穿着那件白色的低胸毛衣,黑色的皮裙上沾满了黄土。
林笑天打了个寒噤,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急忙拉了拉旁边的白布准备重新盖住。白布盖住女人脸的那一瞬间,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林笑天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惧,惊叫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那个女人没有死?”听到这里,叶风问道。
“不,死人的眼睛因为一些原因容易发生弹射。这很正常,只是因为我对那个女人有恐惧,所以才会如此害怕。”林笑天把烟头摁到了桌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叶风有些迷惑了,林笑天究竟想说什么?想起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林笑天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莫不是那个女人复活了?
“你知道,我的母亲一直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疑。”林笑天舒了口气,继续说话了。“自从我父亲死后,她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门。我把这件事和她说了,本来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缓和一下心里的恐惧。可是,我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更大的恐惧。”
叶风看见林笑天的瞳孔收缩了几下,嘴唇也跟着微微颤抖,心想,林笑天想要说的才真正开始。
林笑天的大声惊叫很快惊动了火葬厂的其他人。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负责烧炉的廖师傅,他看见林笑天呆坐在地上,停尸床上的女尸眼睛睁得大大的。很快,他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走过来扶起林笑天,说:“怎么了?死人睁眼又不是第一次见,吓成这样?”
“我,我也不太清楚。”林笑天干干地笑了笑。
一上午,林笑天的情绪都不安宁。他的眼前总是浮现那个女子的样子,无论做什么,都挥之不去。
中午的时候,林笑天干脆请假回家了。林笑天的母亲自从他父亲死后,便变得神神道道的。从林笑天记事开始,母亲便总是一个人躲在堂屋里,念经诵文,点纸焚香。对此,林笑天早已习惯。
回到家,推开门,林笑天却意外地发现母亲坐在客厅里。
“回来了?”母亲仿佛知道他要回来一样,示意他坐到身边。
林笑天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灰暗。外面的阳光全被厚厚的窗帘隔绝起来。林笑天有些压抑,他犹豫了片刻,便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完后,沉寂了很久。最后,一字一顿地说:“那个女孩在招魂。”
“招魂?”林笑天以前听人说过招魂,不过那都是些迷信之说。
“是啊,人死魂散。她一定是有一些放不下 7684." >的尘事。”说着,母亲一下把脸凑了过来,目光直直地瞪着林笑天,说:“不出两天,那个女孩肯定会复活。”
母亲的话,让林笑天目瞪口呆。虽然,母亲的话并不可信。可想起那天在柏树林里,那个女孩的样子,俨然便是人们所说的招魂的样子。
晚上,躺在床上。林笑天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的眼前一会儿是那个女孩跪在地上的样子,一会儿又是中午母亲说话的样子。最后,林笑天决定回火葬厂看看。
夜很黑,风很冷。可是,林笑天顾不得这些,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火葬厂。打开停尸房的那一刻,他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说到这里,林笑天停住了说话。他的目光落到了对面的铁格子上,想必,那个女子的尸体当时就是躺在那里面的。
“后来呢?”叶风轻声追问了一下。
“后来,”林笑天的语气瞬间冻结起来,带着微微颤意,“后来,推开门。我看见,那个女子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
啊,叶风惊声叫了一下,一下子蹦了起来,浑身仿佛有无数个小虫爬过似的。
林笑天对他的举动并没在意,继续说道:“当时,我彻底蒙了。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进还是出。然后,那个女子就站了起来,从我眼前走了出去。她还穿着那身衣服,白色的低胸毛衣,黑色的皮裙。只是,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我熟悉百遍的气味,那是死尸的味道。”
房间里死一样的沉寂,空气仿佛凝结般令人压抑。
“死人,复活?这,是不是有些不科学啊!”几分钟后,叶风打破了沉默。
林笑天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凳子上拿了一个袋子放到了桌子上。“我知道你不信。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可是,这是真的。这些资料,是我托一个私家侦探朋友找来的。上面的资料也许对你有用。”
叶风看了看那个袋子,迟疑了一下,说:“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你要我查这些?还有,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林笑天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也许,你有自己的苦衷。可是,我想我必须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查这些。其实,对我来说,这件事情是真是假还不确定。它的新闻价值……”
“好了,我告诉你。那个女子叫瑞香,她是我谈了5年的女朋友。我并不是在林子里见到她招魂的样子,而是在她的家里。除了这点,其他的都是真的。你知道我母亲对我的管制。所以,我只能求助外界。我现在只想知道瑞香的下落,还有整个事情的经过。拜托你了。”林笑天眼神哀怜地看着叶风。
叶风沉思了片刻,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袋子。
“叶风答应了林笑天的请求?”听到这里,我打断了秦伟的话。
“是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答应的。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噱头>十足的新闻。如果拿到一手资料,绝对可以一炮走红。”秦伟狠狠吸了一口烟,眼睛里闪过一丝沉重的光芒。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后来,后来叶风去了瑞香的老家……”秦伟继续说出了后面的故事。
车子又翻了个山头,路面变得更加颠簸。叶风拉开窗户望了望外面,一个山村隐约陷凹在前面不远处。按照地图上的显示,那里应该就是瑞香的故乡——灵木庄。
林笑天的资料里,详细地介绍了他和瑞香的相识相爱。里面的感情真挚得令人无法怀疑。看过资料后,叶风终于明白林笑天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自己他和瑞香的关系。
瑞香是做小姐的。从灵木庄来城市里打工,没有文凭,没有一技之长,在高消费的大城市里,瑞香不得不选择堕入风尘。
林笑天在一次偶然间邂逅了瑞香。慢慢地,两人走到了一起。认识林笑天后,瑞香便远离了以前的风月场所。
林笑天的日记里详细记录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正如林笑天说的一样,除了瑞香的身份他说了谎话,其他的都是真的。在林笑天的日记里还提到了一件事,在瑞香出事前,瑞香曾经回过一次老家。
叶风把整个事件整理了一下列了一个提纲,然后交给了社长。当天下午,他便得到了社长的同意。是的,如果林笑天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这必将是一个轰动全国的大新闻。
灵木庄越来越近,叶风的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激动。
“伙子,是外地人吧!”坐在叶风身边的一个老婆婆忽然拉了拉他。
“是,是的。”叶风点了点头。
“呵呵。”老婆婆忽然傻笑了一下。
车子戛然停了下来,前面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在夜里,千万不要出来。”老婆婆快速站起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她颠着小脚下了车。
叶风疑惑地望着那个老婆婆远去,然后,拿起提包下了车。
破旧的黄色大巴排着浓重的尾气离开了,四周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味。叶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
“你,你是刘县长说的那个城里人吗?”忽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
叶风回头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憨憨地看着自己。
“哦,是,我是。这,是我的介绍信。”叶风慌忙拿出社长给的介绍信。
“不了,不了。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假不了。再说,俺也不识字。”男子摆摆手,憨厚地笑了笑。
“你好,我叫叶风。”叶风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那个男子使劲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说:“我姓王,是灵木庄的村长。欢迎,欢迎你啊!”
王村长帮叶风提着提包,边走边和他说着一些村里的事情。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口,叶风四处望了望,只见村口放着好多长形物体,上面全部被白色的塑料膜盖着。
“王村长,那个,那个是什么啊!怎么都放在村口?”叶风指着那些东西问道。
“那,没,没什么。只是一些杂物,呵呵。”王村长不自然地笑了笑,快步往前走着。
走进村子,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大都是老人小孩,他们目光奇怪地站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叶风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回过头,却空空如也。
“别介意啊,村子里的老人小孩没见过世面。城里人也没来过我们这里,所以,他们……”
王村长话音未落,对面跑过来一个小男孩,他边跑边唱:“死一个,来一个,年年新坟添两座;城里人,来招魂,客死异乡当游魂。”
叶风一下顿住了脚步,旁边的王村长脸色立刻变成了酱色,他照着那个小男孩一脚踹去,说:“混小子,胡唱什么?”
“算了,童言无忌呵。”叶风慌忙拉住了他。
他们在一个院落面前停了下来。王村长打开门上的铁锁,说道:“这是我的老宅,一直空着。昨天特意让我媳妇收拾了一下,乡下地方寒酸,还望你别介意啊!”
“没事,麻烦你们了。”叶风笑了笑,回头望了望。这里离灵木庄大约有五百米的距离,旁边还有一栋房子,房子的顶上有一块灰色的木匾,上面写着两个字:祠堂。
乡下的夜晚很清静,和城市里的繁华与喧嚣真是有天壤之别。王村长的这个老宅和灵木庄的祠堂孤零零地立在灵木庄的西头,仿佛是两座坟墓一样。叶风不知道,这是王村长无意中的安排,还是别有用意。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还好有插座。叶风打开随身的手提电脑,开始整理这次调?查的计划和方法。
来灵木庄之前,叶风曾经去警察局找过朋友王浩。他说,关于灵木庄,其实,警察局早就有备案。王浩以前曾经因为一件案子来过这里。这里的村民很古怪,对于外人很戒备。并且,灵木庄有很多奇怪的规矩和令人难以置信的风俗。当然,外人知道最多的便是招魂。据说,灵木庄西边的灵木山盛产一种灵木。点燃这种灵木,便可以让死者还魂,重现人间。灵木庄正因为这种灵木而得名。
如果灵木庄的招魂真的是因为灵木山上的灵木,那么,这和瑞香复活的方法便产生了冲突。可见,灵木庄的招魂方法便是需要了解的第一件事情。
“砰,砰。”忽然,门外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叶风合住电脑,走了出去,打开了门。
门外静悄悄的,黑寂深邃的夜,像是一张遮天的黑色幔布。夜风中,有一股奇怪的气味,似乎是血的味道。叶风心里打了个冷战,慌忙关住了门。
刚走回房间里,敲门声又响了。
如果先前那次可以解释为风声的话,那么这次绝对是敲门的声音。叶风不禁有些生气了,一下拉开大门,大声骂道:“是谁,他妈的是谁?”
外面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难道是鬼?一个荒唐的念头涌了上来。怎么可能?叶风摇了摇头,刚准备关门,眼睛愣住了。许久,他笑了起来。
以前,便曾听人说过。在乡下,有神婆为了迷惑百姓。拿蝙蝠血洒到门上,引来蝙蝠撞门。人一开门,蝙蝠便飞走。于是,百姓称为“鬼敲门”。难怪空气中会有一股血腥味,想来一定是有人想吓唬自己。
想到这里,叶风重新把门关上。蹑手蹑脚地躲到一边,透过门缝往外望去。
果然,不久,几只黑色的蝙蝠飞了过来。撞到门上,砰砰作响。
十几分钟后,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想必是迟迟不见开门,过来探求究竟吧!
叶风猫着身子,等那个人影走近的时候,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那个人影一愣,然后兔子般向旁边的祠堂跑去。叶风急忙跟着追了过去。
跑进祠堂里,叶风便后悔了。祠堂里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四周黑糊糊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里面似的。
呼,呼……有人在轻声喘气,叶风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那个呼吸声还在响,就在自己身边。叶风慢慢地拿起口袋里的微型手电,猛地按了一下开关。
微弱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祠堂,眼前是一张破旧的供桌,桌子上密密麻麻放满了灵位。灵位的中间有一个小男孩的人头,他正咧着嘴,露着白森森的牙望着叶风。
叶风“啊”的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咯咯,咯咯。”供桌上那个人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人头动了动,离开了供桌,一个小男孩从供桌后面走了出来。
叶风松了口气,他这才看清。原来,那小男孩是把自己的身体藏在了供桌的后面。猛地看上去,还以为是个人头呢!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来吓我?”叶风从地上坐了起来,看清那个小男孩的样子,他一下愣住了。眼前的小男孩竟然是下午在村口唱歌的那个。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叶风,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不回家?”叶风柔声问道。
“我叫黄立强。今天大人们有事,不让我在家。”小男孩脆声说道。
“哦,”叶风想了想说,“走,那你去我那吧!我那有糖吃。”
黄立强吃着叶风递给他的巧克力,一边吃一边说着大人们今晚要做的事:“在城里打工的瑞姐姐回来了,大人们要为她招魂。”
瑞姐姐?难道是瑞香?叶风心里一紧,慌忙问道:“大人们都是什么时候招魂啊?怎么招啊?”
“我不知道啊!大人们不让问,也不让小孩看。我是睡不着,所以才来这里的。”黄立强嘿嘿笑了笑,似乎对于刚才的捉弄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能带叔叔去看看吗?”叶风转了转眼珠子,笑呵呵地说。
“不行,不行,大人们不让的。”黄立强慌忙摆了摆手。
“如果你带叔叔去,叔叔就把这个给你。”叶风说着,把手机上的一个小熊链子放到了黄立强面前。
黄立强犹豫了好大一阵子,然后抓起了面前的链子。
路面很陡,坑坑洼洼的。几次,叶风的脚都差点踩滑。黄立强幼小的身影在夜色里却显得很老成。
很快,他们来到了灵木庄的村子里。四周很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叶风从口袋里拿起数码相机,调试了一下,然后,跟着黄立强走进了一个院落里。
黄立强带着他隐在一边,指着前面说:“就在那里。”
顺眼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几个人正在说着什么,为首的正是王村长。旁边放了一个平板车,车上躺着一个女子。隐约能看出来穿着件白色的毛衣,下身穿着黑色的皮裙。看来,那就是瑞香。
叶风拿起相机,调整好焦距。不远处的一切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
王村长和旁边几个男人似乎在商讨什么事情,几分钟后,他们开始围着瑞香跳了起来。一下,一下,又一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诡笑。
“回来吧,回来吧!”他们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只见平板车上瑞香的尸体竟然缓缓地动了起来。
叶风的心里绷紧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握相机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王村长他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们把瑞香围在了中间。
叶风侧了侧身体,想找合适的角度。身后,有人拉了他一下。
“别闹,一会儿我再给你吃糖。”叶风说道。
“你,你是在找我吗?”说话的不是黄立强,而是一个女声。叶风回头一看,不禁全身冰凉。
他的身后蹲着一个女人,白色的低胸毛衣,黑色的皮裙,脸色惨白地望着自己。那,分明是刚才还躺在不远处平板车上的瑞香。
啊,叶风惊声叫了起来,疯了一样往前跑去……
“叶风怎样了?”故事到这里,我完全听得胆战心惊。
“他疯了,现在就在明安精神病医院。”秦伟说道。
“难道他真的遇见鬼了?还是被人整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招魂不过是以前迷信的一种方式而已。”我接二连三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当然,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秦伟点了点头,“所有的一切都是林笑天做的。半个月前,一个男人找到了林笑天。那个男人林笑天见过,是电视报纸上正在报道的一桩热门案子的主角。男人把一摞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到了桌子上,还有一份计划书。
“计划书上很详细,甚至台词都有。男人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记者叶风走进自己的圈套里,最后,在整个计划里死掉或者疯掉。
“林笑天当然知道男人的动机,因为他的同学叶风便是可以让男人坐牢的直接证人。如果叶风不去作证,那么,凭借男人的关系,他肯定安然无事。可是,叶风毕竟是自己的同学。
“考虑再三后,林笑天终是没有抵得住金钱的诱惑。
“他的任务很简单,把一个早已经编好的故事告诉叶风。因为真正的圈套,在灵木庄。叶风被送进了明安精神研究院。一个精神病患者,当然不可能去作证。男人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呢?难道林笑天承认了一切?”我疑惑了。
“不错,就在林笑天为自己出卖同学愧疚的时候。一个叫周远的警察找到了他。叶风在去灵木庄之前曾经给他的朋友周远一些资料。
“叶风出事后,他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和手提电脑都不见了。周远忽然想起叶风去灵木庄之前曾经和他说过,他是去调查关于林笑天的事情。于是,周远便调查了一下林笑天和瑞香的事情。经过调查,周远发现瑞香的确是林笑天的女朋友,可是,在两个月前,她便和一个台湾商人跑了。面对周远的质问,林笑天交代了一切。其实对于叶风的愧疚,他早已经负荷不堪。”
“周远,是他?”我愣了一下,想起三天前的晚上和我坐在麦当劳里的那个男人。
“记者本来就很辛苦,需要大街小巷地找新闻,如果再碰上这种阴谋,真是难过啊!所以我妻子才会强烈阻止我继续做下去。”秦伟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农家主人走了过来,他说通往市区的最后一班车过来了,问我们是否回去。我和秦伟对视了一眼,然后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回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经过明安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我深深望了一眼。秦伟的同事叶风此刻就在里面,他的世界崩塌于招魂的故事里,人死能够复生吗?也许这个答案每个人都清楚,可是为什么我们却总是对自己的意志和信念把持不定呢?
第三章 诡杀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谋杀,故事的最后还是要光明,这个世界上邪恶怎么可能战胜正义,顶多只是一时战胜。同样,悲伤也不会赢过幸福,最终我们都会幸福。
今天是周五,我参加了一个网友聚会。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网友聚会,可能是因为长时间宅在家里的缘故,面对陌生人我还有些生疏。除了静静地聆听别人说话,更多的只是坐在一边默默地喝酒。
这次聚会的人一共有七个,四男三女。除了我和一个名叫狄涛的男孩,其他都是上班族。可能因为我们两个都属于自由职业者的缘故,我和狄涛的话多了起来。聊到最后,我竟然惊奇地发现他家竟然就在我租住的房子附近。
酒足饭饱后,话题扯到了奇闻逸事上。
“你们知道这个城市的恐怖故事吗?”组织聚会的群主忽然说话了,目光低沉地看着每个人,仿佛他在试问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知道一个,关于铜马的。”旁边一个女孩接口说话了。
铜马,是这个城市中心的一个标志。一个男人牵着一匹马立在那里,象征着人与马积极向上的风貌。
在我的脑子里闪过铜马的景象后,那个女孩已经开始讲起了关于铜马的恐怖故事。
“我听老人说过,半夜的时候,铜马雕塑上的那个男人会复活,然后牵着那匹马去旁边的河里喝水。”女孩沉声说道。
“是不是顺便还吃碗宵夜啊!”狄涛笑嘻嘻地补充道。
听到狄涛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
“其实,说起恐怖故事,我看阿城最专业,人家可是专门做这个的。不如给我们讲个吧!”群主拍了拍手,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那,那好吧!”看到其他人殷切的目光,我点了点头。“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其实就是瞎编的,大家就纯当娱乐吧!为了真实一点,我就以我自己的身份为主角,开始这个故事。”
这是几名为了儿女幸福着想的老太太组织的相亲会,很不幸,我的妈妈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尽管我好说歹说,还是被妈妈拉到了相亲会上。
此刻,我对面的一名胖子正在睡沫飞溅地讲着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史。他叫金大山,是一名水产买卖商。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白颖,是市中医院的护士。也是我妈妈今天让我主攻的对象。
白颖性格温和,对于别人的谈笑,并不是特别在意。这样的表现,有两种可能,一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另一种便是这个相亲会上,没有她喜欢的人。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有些轻松。
我叫苏雨城,是一名自由撰稿人。最初,是喜欢看一些悬疑推理小说,后来便开始写。没想到,还能发在一些杂志上,换取稿费。于是,我干脆把工作辞掉,专职写作。相信很多人都明白,写小说的人社交范围会变小,更别说认识女孩子。所以,我妈才会想尽各种办法为我联系。
金胖子终于讲完了,坐在金胖子旁边的一个文弱男人开始介绍自己。他戴了一副眼镜,不时拿手扶扶眼镜。
“苏先生不是写推理的吗?要不,你猜猜,这位文弱的罗明是做什么工作的?”金胖子晃了晃肥硕的大脑袋,有些挑衅地看着我。
“是啊,是啊!我倒想看看,推理有没有那么厉害。像不像电视上面演的,能让死人开口说话。”赞同金胖子的是坐在白颖旁边的一个女孩,她刚才介绍了自己,名字叫谢兰花,是一名插花师。
“那好,”我笑了笑,“罗先生想必是一位公务员吧!大家可以看下,罗先生的右手趼子明显要比别人多。这说明他是一个长期握笔写字的人。还有,罗先生的西服笔挺,领带衬衫中规中矩,很明显,是长期穿着养成的习惯。如此注重衣着打扮的公务员,应该是某位领导的秘书吧!”
罗明睁大了眼睛,他扶着眼镜的手许久没有松开,然后点着头说:“苏作家,你真厉害。不错,我是一名公务员,是法院审判长的资料员。”
“好厉害啊!”谢兰花拍手叫了起来,这让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终于缓和起来。
我谦虚地笑了笑,转眼,我看见白颖柔和地望着我,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于是,我又开口说话了:“推理不过是观察比较细腻而已。你们知道一年前的代号X吗?”
“代号X?那不是新闻里说的隐行杀手吗?案子成了悬案。”谢兰花追问道。
“有没有成为悬案,这个我相信罗明先生很清楚。不过,这都属于法院的机密。我们不得而知。关于代号X,我和几个推理朋友研究了一下,我们觉得,其实他们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之所以没有找到凶手,那是因为可能中了对方的圈套。如果,再有代号X杀人的话,我一定帮助警方,抓住凶手。”我扬了扬头,高声说道。
“苏作家,这话说得豪迈。来,我敬你一杯。”金胖子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我慌忙站起来。
坐下来的时候,我看见白颖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白颖的神情举动,让我有些怅然。如果我真和性格如此内向的女孩走到一起,我想我一定会变成闷葫芦。
再次见到白颖,是相亲会后的第三天晚上。那个时候,我正和一个朋友在网上聊得火热。他的名字叫庄秦,也是一名悬疑推理作家。不过,他要比我的名气大得多。很多时候,我把他当做自己的老师,向他请教一些推理上的问题。
“阿城,白颖来电话了。你看那个相亲会多管用。”妈妈推开门,喜滋滋地对我说。
白颖的电话?这让我倒觉得有些疑惑,我站起来向客厅走去。
“我是白颖,我,我有事情找你。”白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你说,慢慢说。”我安慰她道。
原来今天下午,医院重症病房来了一名病人。院长交代,让白颖晚上守着他。并且煞有介事地告诉她,这个人是警察要求看管的证人,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本来守护病人是白颖的职责,可是,院长的话让白颖心里有些忐忑。她在电视上看过,一些警察的证人,都被别人在医院杀害灭口。心里害怕的白颖忽然想起了我。在相亲会上,我的大胆推理,让她拨通了我的电话。她希望我能在晚上陪她一起守护那个重症病人。
听完以后,我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出门的时候,妈妈拿了一大堆东西往我包里塞。这是给白颖吃的,对皮肤好,这是给你吃的,可以提 795e." >神。显然,她已经把我和白颖的关系当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对此,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出租车停在中医院门口,下车,我看见站在门口一脸等待的白颖。看见我,她的神情似乎安定了很多,又恢复了以往的羞涩。
“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白颖轻声说道。
“客气了,也许以后我还会天天接你下班呢!”我开了个玩笑。
白颖的脸红了,她低着头,带着我向里面走去。
在路上,白颖告诉我,她把自己找人陪她的想法告诉了院长。起先,院长死活不同意。因为,这是警察秘密托付的病人。后来,院长答应,如果白颖找的人值得信任,便同意白颖的请求。
“这个,没问题。”我笑了笑,和她一起进了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看见我,愣了一下说:“白颖找的人就是你啊!”
我点点头,说:“是啊!你能信任我吗?”
院长哈哈一笑,说:“我就是不信任警察,也会信任你。”
走出院长办公室,我告诉白颖。在以前的一个案子里,我曾经帮助过院长。
在白颖带领下,我见到了那个神秘的病人。他全身缠满了绷带,氧气管伸在鼻子里,旁边的一些仪器正在监视他的血压和心跳频率。看来,他的确伤得不轻。从全身缠着的绷带来看,他似乎全身都受到了伤害。
就在我们准备离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病人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
我看了看白颖,然后凑到了他跟前。
“代,代。”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字。这让我听上去很费力。
“白颖,通知警察。他似乎想说什么线索。”我回头对白颖说道。
白颖走出病房后,那个人又说出了一个轻微的字:“X。”
我身体一震,呆住了。
他说的是,代号X。
一年前,城市里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
死者职业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曾去过百家乐超市买过一种名为“血色之吻”的香水。
对方的动机很清楚,应该是那瓶香水惹的祸。可是,无论警察怎么布置,对现场怎么鉴定,都没有找到凶手半点踪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是一个组织,他们杀人的手法和作案的方式各异。每次作案,都让人叹服,简直可以说是天才犯罪。他们在最后一次杀人的现场,留下一个“X”的标记。于是,这个神秘的杀人组织,被人称为,代号X。
我曾经听刑侦队的队长高成说起过,代号X的杀人组织里,有一个人的杀人手法,类似于古代的凌迟。
眼前的这个病人,让我想起高成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代号X又一次出现了。难道警方要求秘密保护的病人,竟会是代号X没有杀死的人?
正在沉思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高成和白颖走了进来。
“他说什么了?”看来,白颖已经把事情告诉了高成。
我看了看白颖,白颖把门关上走出了病房。
“代号X。”我回头望着高成说。
高成脸色缓了缓,没有说话。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我盯着他问。
“是的,”高成点点头,“因为伤者在出事前曾向我们求救说他收到了代号X的警告信。你应该知道,去年代号X的案子是我一手负责的。他们的作案方法,方式,我是再清楚不过的。现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简直就是隐形杀手。这次也不例外,当我们赶到现场时,伤者差点就没命了。”
高成说的现场情况,我能想象出来。死亡时间和伤口情况无法吻合,凶器无法判断,到最后是离奇的密室布置。虽然,到最后破解了密室的谜题,可却无济于事。
高成很快便离开了,因为他害怕被对方察觉。现在,整个病房,其实已经被警察全部秘密监控起来。
病床上的病人正在输着生理盐水,身体一动不动。我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走到大厅的时候,我看见白颖正在和一个人说话。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在相亲会上见到的罗明。
“苏作家也在啊!”看见我,罗明显得有些局促。
“是我请他过来的,我有点事需要他帮忙。”白颖说道。
“那,那我就告辞了。”罗明脸色有些难看。
“改天我们再见。”我笑了笑,友好地向他伸了伸手。
罗明点了点头,和我握了握手。转身走了。
“他来干什么呀!”我望着罗明的背影说。
“说是和金大山一起来看病,却在前台晃来晃去的。”白颖说道。
“没想到这个文弱的罗明竟然和金大山成了朋友。看来相亲会不只可以找对象,还可以找朋友啊!”我嬉笑了一声。
“你胡说什么呀!”白颖转身往病房走去。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刚才握手的时候,罗明的手心全是汗。当一个性格内向的人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才会那样紧张,我可以确定,罗明一定是喜欢上了白颖。这让我心里有些纠结。
走进病房,白颖正盯着旁边的心率器在记数据。
“你的推理真那么厉害啊!光看打扮手趼什么的,便知道罗明是干什么的。”白颖边写边问。
“当然不是。说实话,以前,我去法院的时候bbr>见过他。罗明的样子和性格比较典型,不像其他公务员那样,所以我记得他。”我笑了笑说。
“哦,这么说,你是骗人的呀!”白颖停下来说。
“也不是啊!至少我的理由可以让你们信服啊!推理就是这样,并不完全需要猜啊!”
我话刚说完,躺在床上的病人喊了一声,似乎有什么事。我和白颖慌忙走了过去。病人的嘴边泛满了唾沫,嘴里还说着什么。我帮他擦了擦那些唾液,看着白颖问:“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他输的是生理盐水,只是补充身体营养的。不行,我得叫院长来看看。”白颖说着,按下了救急键。
这个时候,病房里忽然传来了高成的声音:“苏雨城,怎么了?”
“不知道,病人似乎有些难受。”我的话没说完,旁边的心率器以及其他监视设备,登时停了,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我一惊,慌忙按了按病人脖子上的脉搏,心里不禁大骇。
病人竟然死了。
我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病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死了。
很快,院长和法医检查出了病人致死的原因。西吡氯铵和生理盐水发生化合反应,导致病人中毒而死。
西吡氯铵,这种毒药怎么会跑到病人的身上?
死者的家属很快赶到了医院,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女儿竟然是前些日子我们在相亲会上认识的谢兰花。悲痛的谢兰花并没有理我们,而是扑在父亲身上号啕大哭。
所有人都沉默着。白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大片。
院长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仔细端详着,然后,目光凝重地望着我,说:“苏先生,那些西吡氯铵是你带进来的。”
“什么藏书网?”我登时呆住了。
“你手上的灼伤正是西吡氯铵和生理盐水发生反应的结果。你好好想想,今天和谁接触过。”院长看着我说。
“他,是他。”我眼前忽然浮现出罗明的样子,如此想来罗明和我握手时,手心并不是汗水而是这种西吡氯铵的液体毒素。
“看来是这样了。罗明事先把西吡氯铵的液体毒素抹在自己手心上,然后和我握手。当病人生理盐水输入到一定程度,因为不能动弹的缘故,会有唾液从口中溢出,当我为病人擦拭唾液的时候,病人就会中毒。一定是这样的。”我分析道。
“那么,现在,我们马上去抓捕罗明。”高成厉声说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愤怒地说道,真没想到罗明竟然会是个罪犯。
罗明的家,离中医院并不远。高成开着车望着前面,皱着眉头,一脸沉重。
“你说罗明会不会是受人威胁,才这样做的。”我实在无法相信文弱的罗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也许吧!这个,等抓住他,我们自然便知道。”高成似乎也不太相信罗明会是凶手。
车子停了下来,我跟着高成走进了罗明所在的家属楼。在物业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罗明的家里。物业说,罗明的父母都在国外,平常就他一个人住。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敲门,就是没人开门。
“不对啊,我明明看他回来的。怎么没在家呢?”物业有些奇怪地说。
“不好,快撞门。”高成迟疑了一下,惊声喊道。
门被撞开了,打开灯,我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罗明。他睁着眼睛,身体侧倒在地上,他的右手和身上血肉模糊,似乎被什么东西挖烂一样。并且,房间内有一股浓重的煤气味道。高成拨通了局里的电话。然后,我们一起勘察了现场。
现场并不凌乱,从罗明死亡的姿势看,应该是在客厅被杀害的。并且,高成在罗明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信。
今晚十点,市中医院。署名,代号X。
这封信应该就是代号X行动的指示信,可是,罗明为什么会被杀害呢?
十分钟后,法医和技术部的人赶到了现场。经过检查,罗明右手和身上血肉模糊的地方,正是西吡氯铵毒素腐蚀的作用。只是,令人疑惑的是,罗明的死因。除了房间里的煤气味,再没有其他疑点。
通过对现场的排查,可以确定罗明是回到家后,手上的西吡氯铵遇到可以发生化合反应的物体,开始发作。而罗明身上被毒素腐蚀的部分,应该是自己右手抓摸所致。
案子瞬间陷入了僵局,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年前,代号X的连环杀人案,最后会成为悬案。
对方的杀人方法,真是匪夷所思。
从罗明家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高成回了警察局,我直接回了家里。
倒在床上,困意和疲倦像潮水一样将我包围,我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见有人敲门。
外面天色有些奇怪,灰蒙蒙的。
打开门,一个人站在外面。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黑包。
“你是?”我疑惑地望着眼前的人。
男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孱弱的面容,有些苍白,竟然是罗明。
“代号X。”罗明颤声说道。
我猛地坐了起来,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说话。
“苏雨城,在家吗?”是金大山的声音。我慌忙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金大山的到来,让我很是意外。虽然,那次的相亲会是妈妈和她几个同事组织的,但是我们几个参加者,是很少联系的。
金大山跟着我来到房间,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然后把房门关上。
“怎么了?见鬼了吗?”我看着他肥大的身体弓着,活像一只大龙虾。
“还别说,真是见鬼了。”金大山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说来听听。”我不禁来了兴趣。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叫成三。”金大山讲出了自己遭遇的一切。
成三和金大山一样,都是搞水产买卖的。不过,半年前,成三的媳妇和母亲外出旅游,出了意外。家庭的破碎,让成三无心经营自己的买卖。因为平常金大山和他关系好,所以金大山经常照应他。
可是,几天前,成三忽然没了音信。金大山也没在意,以为他又去喝酒了。可是,奇怪的是,过了几天,成三的铺子竟然改成了一个烟酒铺。这让金大山有些奇怪。于是,他便去了成三家里。
成三的家里紧闭着门,无论金大山怎么敲,都没人开门。金大山越发纳闷,于是,他借着后面的窗户往里望了一眼,结果发现,成三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没了,里面竟然成了一座空房。
就在金大山疑惑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一股臭味。他循着味道望去,竟然看见成三吊死在房间里。这下金大山吓坏了,屁滚尿流地跑了出来。他寻思着报警,可是又怕警察找自己麻烦。思来想去,他决定来找我帮忙。
听完他的话,我不禁瞪了他一眼:“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等?”
我拿起家里的电话报了警。
很快,高成带着人赶了过来。在金大山的带领下,我们赶到了成三的家里。
现场和金大山说的一样,成三的家里空荡荡的,除了成三尸体下的一个板凳,几乎再也找不出其他家具来。
“我看一定是有人偷光了成三的东西。成三自杀了。这真是家破人亡啊!”金大山叹了口气说道。
法医把成三的尸体取下来,发现成三的脖子颈椎骨向上断裂,应该是上吊自杀造成的。
与此同时,去成三水产铺调查的警察也赶了回来。他说那家接受成三铺子的人是通过成三买过去的。一切手续,都没问题。
如此说来,成三在死前,变卖了自己的铺子。
“那么,家里的家具会不会也是他卖的呢?”高成疑惑了。
“是他卖的。那天,我看见他带着几个人拉走了家里的东西。”旁边有围观的邻居说道。
这样一来,他卖掉了铺子,卖掉了家具。那么,这些钱去了哪里?
高成打了个电话,似乎在安排别人接手成三的案子。他认为,这个案子可能是其他原因,和代号X案子没任何联系。
真的没联系吗?
我没想到,会在咖啡厅遇见谢兰花。
当时,我正和白颖在说话。谢兰花忽然便坐到了白颖身边。
“没想到,那次相亲会,竟然撮合了你们。”谢兰花有些羡慕地说道。
谢兰花穿了件灰色的大衣,胳膊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孝布。父亲的离去,对她打击很大。
“关于你父亲的事,我们很抱歉。严格地说,是我间接杀害了你的父亲。”我沉声说道。
“不能怪你。对方既然要杀我父亲,即使你不离开那一会儿,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的。”谢兰花说道。
“所幸,罗明死了。也算是你父亲在天有灵了。”白颖安慰她道。
“不,我父亲绝对不是罗明杀的。”谢兰花忽然高声喊了起来。
我和白颖相视了一眼,问:“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生前和罗明认识,并且关系很好。这些我也是在父亲追悼会上知道的。是我父亲的同事告诉我的。”谢兰花说着,眼泪涌了出来。
“他们认识,你怎么不知道啊?”白颖问道。
“我和父亲的关系以前不是特别好,所以彼此很少问对方的事情。现在父亲走了,我才明白,以前自己的做法是多么愚蠢。”
谢兰花走了。我和白颖寂寂无语。
许久,咖啡厅里响起了温柔的萨克斯音乐。细腻柔媚的音乐,让我有一种迷醉感。我望着白颖说:“那次相亲后,我一直很想你。”
白颖低下了头,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她抬头说道:“我妈说,以后结婚的话,得买房子。”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实在没想到,白颖接受我后说的话竟然是买房子。我正色说道:“没关系,我最近接了一个大生意。做完以后,我们就买房子。”
“哦,是长篇吗?我听说人家写一个长篇,可以卖好几十万。”白颖望着我说。
我没有说话,端起咖啡,一口饮了下去。
回到家,我看见高成的车停在门外。
果然,高成正在家里等我。我的妈妈正一脸焦虑地站在一边,看见我,她慌忙问道:“阿城,这位警官找你。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呀!”
“哎呀,伯母,我都跟你说了。我是苏雨城的朋友。”高成一听,慌忙解释道。
我笑了笑,说:“是啊!他是我朋友。你想哪儿去了。”
高成说,他们已经发现了罗明的死亡方式。并且,他们通过调查发现罗明和谢兰花的父亲谢伟风,关系很好。
“是啊,谢伟风还曾经主动贴钱邀请罗明一起出去旅游过。这个,我听谢兰花说了。”我接口说道。
“对,就是这次旅行。还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没想到。”高成扬了扬眉,说道。
“什么事?”我藏书网怔了一下,问。
“成三的母亲和媳妇也参加了那次旅行。并且,出事的时候,罗明和谢伟风就在她们旁边。我找到了那次旅行的记录,她们是在过一个铁索桥时出事的。当时,成三的母亲和媳妇紧紧抓着一块即将脱落的木板,悬挂在半空中。罗明和谢伟风拉着旁边的铁索。成三的母亲和媳妇向罗明和谢伟风求救,却遭到了拒绝。最后,掉了下去。”
“什么?”我心里一震,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一个侦探小说里的情节。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杀死谢伟风和罗明的直接嫌疑人便是成三。
难道,成三就是凶手?
成三当然不是凶手。罗明被杀的时候,成三早已经死了。这从他身体腐烂的程度就可以得到证实。
如果凶手不是成三,那么,又会是谁?
“现在,我来讲一讲罗明死亡的方式……”高成继续说道,“我们通过对罗明尸体上的腐蚀程度和西吡氯铵的化验,发现其实在罗明右手上的毒素并不是西吡氯铵,而是一种来自大西洋海底的海豚的毒素。这种毒素和西吡氯铵很像,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它需要和一氧化碳发生化合作用才能发作。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罗明的死亡方式和死亡时间以及身体伤口的诡异和离奇。”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了解到这个信息,我们马上组织人员去调查。终于发现,最近一周,有一个人曾经进行过这种海豚的买卖。并且,我们在他的住处找到了剩余的毒素。这个人,你很熟悉。”高成微笑着说道。
我一愣,很快一个人浮现在眼前:“金大山?”
“是的,就是他。”高成点了点头。
“可是,这,不太可能吧?”我有些不相信。
“你看看你,怎么忘了自己是推理小说家。你想啊,金大山和成三的关系。那么,成三自己没有报仇,又把家产卖了。你说,他是为什么?”
“买凶杀人?对,成三把卖家产的钱给了金大山,然后让他帮他报仇。”我忽然明白了过来。
“成三家产的钱我们不确定。不过,成三死前曾经在保险公司买了一份高达10万元的保险,并且受益人就是金大山。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并且,金大山承认,成三死前曾经求他帮忙做一些事情。那就是把海豚毒素暗地里弄到罗明身上去。那天是金大山约罗明去医院的,目的就是想嫁祸给你。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成三复仇,惩罚谢伟风和罗明见死不救。所以,当罗明到家,一进门,手上的毒素便和房间里的煤气发生了化合作用。”高成说道。
真没想到,凶手竟然会是金大山。只是,谢伟风既然被秘密保护在医院里,他怎么会知道?我刚想问高成,却想起了罗明。既然,罗明和谢伟风关系那么好,罗明当然没有理由不会知道。
“那么,之前给谢伟风那封代号X的警告信和伤害谢伟风的人是他吗?”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个金大山并没有承认,你知道的,罪犯总是狡猾的。不过这件案子基本上已经告破。所以,这并不是真正的代号X杀人案。只不过是一起冒充代号X复仇的案件而已。”高成最后总结道。
法院判决的时候,我和谢兰花、白颖都去了。期间金大山一直在喊冤。甚至他冲着我喊:“苏作家,你的推理那么好,你救救我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些东西能杀人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白颖的手。这一幕,让我想起第一次见金大山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对面,唾沫飞溅,激情昂扬地讲着自己白手起家的创业史。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潸然泪下。
讲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真没想到,那个金大山竟然是凶手。只是,我觉得似乎还没完啊!”对面的一个女孩提出了疑问。
“我也觉得没完,只是警察都说了是金大山,还能有别人吗?那个金大山是代号X的人吗?”狄明杰也提出了不同意见。
“当然,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完美谋杀。现在的故事自然还没有结束,现在我告诉你们结局。”我点了点头,讲出了故事后面的部分。
窗外,树影晃动,人声鼎沸。
这是这个城市最好的酒店。我轻轻拨了拨脸上的面具,尽量让呼吸顺畅一些。桌子旁边坐了六个人,每个人都戴着不一样的面具。他们中间有的是警察,有的是法医,有的是心理学家,有的是侦探。当然也有的是悬疑推理小说家。这就是代号X的组织,今天,我们在祝贺又一次成功杀人。
当然,今天的主角是我。
成三的确是买凶杀人,不过,他找的不是金大山,他找的是我们代号X组织。接手他要求的人是我。于是,我布置了一个圈套。金大山,不过是一个替罪羊。成三的要求,只是为自己的母亲和媳妇报仇。哪怕牺牲他自己的性命。
谢伟风所中的毒当然也是真正的西吡氯铵,这些自然是我的杰作。罗明手上的海豚毒素,根本不可能致死,所以,我在他离开的时候与他握手,加入了真正的西吡氯铵。
我曾经对白颖说过,我最近接了一大笔生意,很快,我们就能买房子了。
布置这个计划之前,我曾经问过我的朋友庄秦。他说,最完美的谋杀是什么,就是走到最后,真正的凶手是侦探或者警察。
走出酒店的时候,我看见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高成从车上走了下来。
“你不是问过我,谢伟风之前收到的警告信和被伤害的事情是不是金大山做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那是谁做的?”我看着他,冷声问道。
“谢伟风第一次被人杀害的时候,很不巧附近有人用DV机拍下了当时的情景。只不过他是在金大山被抓后才送到了警局。不过还来得及,我在资料里看到了凶手的样子,综合之前的案情,我找出了隐藏在金大山背后的另一个凶手,也就是真正的凶手,你。”高成说完把手铐戴到了我的手上。
这并不是一次完美谋杀,因为再好的布局总会因为一些意外情况而毁于一旦。我很难过,庄秦告诉了我最完美的谋杀是什么,但是他没告诉我,每个完美谋杀的策划者走到最后,都会为自己的罪恶付出代价。
“什么?主角竟然是凶手?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听完结尾,群主第一个叫了起来。同样其他人的表情也显得迷惑不解。
“这没什么的,我只是把我的身份融合到故事里了。要知道,我们都是普通人,为了一些诱惑都会犯错。还好现实中我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们今天晚上的聚会可就变成了?99lib?代号X的杀人庆功会了。”我说完大声笑了起来。
聚会结束后,我和狄涛坐上了同一方向的出租车。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辉煌,有老人带着孩子在街上行走,也有情侣幸福地拥抱在一起。那些呢喃的幸福让我沉醉,同样让我心疼,我想起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往事,然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完美谋杀,只是一个幻想故事。故事的最后还是要光明,这个世界上邪恶怎么可能战胜正义,顶多只是一时战胜。同样,悲伤也不会赢过幸福,最终我们都会幸福。
下车的时候,我和狄涛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是我在这个城市正式认识的第二个人,就像那次遇见秦伟一样,他告诉我,写字的人应该坦露心怀,试着和别人多交流。也许,他们便是我打开自己世界的第一座桥梁。
第四章 坟冢镇
林乐乐的职业是为死人化妆,这是她的家族事业。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原因,从小她就喜欢看着妈妈在殡仪馆里工作。当然,在她长大后,自然就接替了妈妈的工作。
距离我住所五十米处,是一个名叫花园街的地方。那里可以说是酒吧一条街,每到晚上,灯火闪烁,三三两两的人分别从四处赶来。
站在花园街的门口,我打量着旁边一个又一个装修华丽的酒吧,却怎么也没找到秦伟说的“花样年华”酒吧。
今天下午,我接到了秦伟的电话。他说带几个朋友介绍我认识,当然这些朋友都是喜欢文字的人。我们约在花园街的“花样年华”酒吧见面。
一直走到花园街的尽头,我才看见一个冷色调装修风格的小酒吧,旁边的招牌也很不显眼,上面写了四个颜色同样冷淡的灰色大字:花样年华。
推开酒吧的门,我听到一阵轻柔的音乐钻进耳朵里,然后我看到了酒吧的全景。冷色的装修风格,服务生站在柜台后面,笑容温和地看着我:“先生,需要点什么?”
“我找人。”我笑了笑,然后往里面走去。
在酒吧的一个角落,我看见秦伟和三个人坐在一起,他们面前已经堆了十几罐啤酒。秦伟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正在和坐在对面的女人大声地说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走到了他身边。
“阿城,阿城来了。来,我介绍,这是苏雨城,写小说的。这个,这个是梅香,是电视台的主持人。”秦伟的话有些打结,听起来很不舒服。
“还是我们自己来吧!他都喝醉了。”坐在秦伟旁边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他戴了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我叫林子风,是一名房地产策划师。”
我微笑着和林子风握藏书网了握手,然后冲着梅香点了点头。
“他叫雷笑,是一名私家侦探。”林子风指了指坐在挨着梅香往里面的男人。
雷笑抬抬眼皮看了看我,冲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喝酒。
私家侦探?听到这个职业,我不禁有些好奇。我除了写悬疑小说外,偶尔也会写推理小说。要知道,在推理小说里,侦探可是不可缺少的角色。现实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侦探。只是眼前这个叫雷笑的侦探,看起来委靡不振,是因为遇到了棘手的案子?还是因为经济不景气,或者说生意不好呢?
“他刚刚失去了爱人,并且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我们今天出来是陪他散心的。秦伟说你是写悬疑小说的,所以喊你出来。”林子风说道。
“哦,那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啊!也许讲出来,会好一点儿。”我目光若有若无地盯着雷笑。
我的话刚说完,雷笑突然把一罐啤酒放到桌子前说:“喝了它,我告诉你。”
“雷笑,阿城不会喝酒的。我,我替他喝。”秦伟说着伸手想去拿酒,却被雷笑一把推开。
“既然想知道别人的故事,喝点酒又算什么。当年蒲松龄不是还喝茶听路人讲故事吗?”雷笑冷笑一声,说道。
我没有说话,拿起了眼前的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
放下啤酒瓶,雷笑点了一根烟,他醉眼迷离地望着前方说:“前几天,我和女朋友去了一个名叫坟冢镇的地方。”
坟冢镇?我忽然想起前几天,山阳论坛上有一个关于坟冢镇的命案,内容是说几个人去一个叫坟冢镇的地方寻找宝藏,结果却造成了几起惨案。当时我还觉得像是一篇本格推理小说。
就在我思想开小差的时候,雷笑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我想我们还是别去了。”雷笑推开了一脸热情的若雪,站了起来。
“为什么?要知道,如果我们幸运,破解了预言诗的秘密。我们就可以在这里买栋大房子。”若雪嘟了嘟嘴,有些不甘心地说。
“既然是流传了几百年的预言诗,古人都没破解,我怎么可能会破解。我们还是安安心心待在家吧!兴许,这个假期我们能接个大单子。”雷笑耸了耸肩膀,说道。
“雷笑,凭你的智慧,我觉得完全可以去试一下。即使失败了,至少也能锻炼一下嘛!既然这次的预言诗是公开的,我想一定会有很多推理高手参加。能认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不也挺好的吗?”
若雪的话让雷笑愣住了。的确,雷笑自从开了这个侦探社后,很多时候都是在网上和一些喜欢推理的人探讨问题。现实中,还真没有一个喜欢推理的朋友。如果这次可以让他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么以后万一有什么难题也可以帮自己。
“怎么样?”若雪鬼笑着问道。
“那,好吧!”雷笑点了点头,答应了。
那个帖子是若雪无意中发现的,是在一个关于古代文化遗产的网站。上面有很多对于古代谜题探讨的帖子。坟冢镇,就是其中一个。
传说北宋年间,一支战败的军队退到这里,为了躲避敌军的追杀,他们在镇子外面的山上修建了几百座坟墓。于是,坟冢镇的名字由此而来。
后来,这个军队便留了下来。他们本是前朝禁军,兵变的时候,携带了大量黄金珠宝。为了不被人发现,军队的将军和副官便把黄金珠宝藏到了一个地方,并且留了一首诗作为线索。那些黄金珠宝的埋藏所在之地,就在那首诗里。
几百年过去了。坟冢的人丁一代比一代旺盛,可是,却没有人能破解出那首预言诗的秘密。
一直到上世纪末,一名外国传教士听说了这个秘密。他带着几名学生来到了坟冢镇。他们在那里待了三个月,最后竟然参透了那首诗的前两句。就在他们欣喜万分的时候,那名传教士却死了。跟着,他带来的几名学生也相继病倒。于是,坟冢镇预言诗的传说又多了诅咒之说。
现在,为了解开这个千百年来留下的秘密,坟冢镇的镇长和几名长辈决定向外求救。如果真找到了宝藏,他们会把其中一部分送给找到者,剩下的全部捐给国家。
雷笑凝视着屏幕上对坟冢镇的介绍,心里有一些不安。寻宝,预言诗,在一些推理悬疑小说里经常能够见到。可是,很多到最后都是一个阴谋,一场杀戮。可是,那些是在小说电影里,现在摆在眼前的这个邀请,不仅仅有当地公安局的支持,更有合法的手续。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雷笑,明天上午八点,我们就出发。我刚刚已经联系了坟冢镇的镇长,我们所有的住宿他们都包了。我想,这一次你一定会一鸣惊人的。”若雪说着,抱着雷笑亲了一下。
雷笑没有说话,他望着屏幕地图上的位于河南北部偏远小城的坟冢镇,不知道是因为侦探的职业敏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心里总是觉得沉甸甸的。
为了这次旅游,若雪在超市采购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和饮料。整个旅行包被塞得满满的,若雪似乎还有些不满意。
雷笑拍了她头一下,说:“你是不是非得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去才满意啊!”
“要知道坟冢镇是一个小村子啊!如果到那,什么都没有,我会郁闷死的。”若雪嘟着嘴说。
“小傻瓜,既然那里有如此吸引人的预言诗,那么,一定有很多人去。人多的地方,肯定有你要的东西。”雷笑笑着说道。
“哼,这只是你的推测。我还是实际点好。”若雪白了他一眼,拎起旅游包,走了出去。
雷笑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一把军用匕首上面。那是上次一位朋友送给他用来防身的。雷笑顿了顿,走过去,把那把军用匕首装进了口袋里。
车子是坟冢镇事先找好的旅游车,用来接送来参加这次参详预言诗的人。雷笑数了数,加上导游和司机,一共七个人。令雷笑有些意外的是,其中女的竟然比男的要多。这让他想起一句话,很多时候财富都是从女人的手上发掘的。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次去坟冢镇的目的,可是年轻的女导游还是重新解说了一遍。然后,又把坟冢镇的历史介绍了一下。
“导游小姐,你知道当年那个传教士的事情吗?”说话的是一个戴着墨镜,肌肉遒劲的男人。他叫梁小山,是一名钢琴师。刚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雷笑还特意留意了他一下。梁小山的打扮和外表看起来更像是一名保安,如此剽悍的外型,弹起钢琴来会不会带着摇滚味儿呢?
“传教士的事情,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你们放心,到了坟冢镇,镇长会和你们讲的。”导游抱歉地笑了笑。
“那,还得多长时间才到啊!我看天色有些阴沉啊!”靠在车窗边的女孩说话了,她叫苏风,是一名大学生,清秀可爱,只是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雷笑望了望窗外,果然,天色阴沉了起来。一团团密密实实的乌云,遮住了阳光,只是一刹那,天色就如同夜晚一般。
“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应该快到了吧!”司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大家不用担心。”坐在副驾驶的一个女人说话了,她穿着一件时尚的牛仔裙,头发漂成了褐红色,一看就是一位时尚女郎。雷笑记得她的名字叫林乐乐,是一位美容师。
雷笑正了正身体,微微眯了眯眼,他想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
车子转了个弯,路面变得有些崎岖不平。外面的天色也越来越暗,仿佛顷刻间就会大雨倾盆。
车厢内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司机全神贯注地握着方向盘,所有人都希望能在大雨来临之前赶到坟冢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雷笑睁开了眼,他看见身边的若雪竟然不见了,他抬头看了看,其他人竟然也不见了,眼前空荡荡的。可是,司机驾驶位上的方向盘却在自己来回旋转着。
啊,雷笑一惊,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是若雪。雷笑这才明白,刚才的一幕是噩梦。
与此同时,车子戛然停了下来。司机指着前面说:“到了。”
雷笑顺着车窗外看出去,外面阴沉沉的,借着微弱的光亮,前方一个石碑映进了雷笑的眼帘,上面写着三个血红大字——坟冢镇。
所有人都下了车,司机拿出手机想要和镇长联系,拨了几次号,都没有打通。
雷笑盯着眼前的石碑,仔细端详起来。
石碑的建立时间是北宋期间,上面雕刻着小篆文,内容是关于坟冢镇的介绍。在石碑的最后,有四句话,和坟冢镇三个字一样,被红色的漆染得通红。
白中红,红中白,亡魂莫沾血;山中石,石中山,清风沐斜阳。
河中水,水中河,烛火引良人;天外林,林外天,明月照盘石。
这应该就是那四句预言诗,似乎是对联,又似乎是绝句。雷笑眉头紧锁着,在心里念了几遍,简直连意思都读不懂。
这个时候,一道光亮从远处射了过来,跟着一个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是阳光旅游社的同志们吗?”终于,那个人到了车边。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人,穿着一件有些发白的中山服,笑容憨厚地问道。
“是,你是镇长吗?”司机回答道。
“我是镇长杨栓。”镇长点了点头。
“这是来参加旅游的人的资料,一共五个。”导游把一个文件夹递给镇长。
“好,好的。”杨镇长把文件夹收了起来。
“那,我们就回去了。三天后,我们来接人。”司机说着,关上了车门。
车子发动了,然后很快开远了。
杨镇长回过头,说:“我在村里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我们走吧!”
“镇长,你别太客气。”梁小山微笑着,走到镇长身边。
雷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石碑,这个时候,天空晃过一道闪电,那四句预言诗血一样渗进雷笑的眼里。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眼前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上面只有一条仅容一人过去的独木桥。雷笑看着这条独木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终于,往前又走了几分钟,一个木屋出现在眼前。杨镇长停了下来。雨水冲刷着两边葱郁的杉树林,眼前的老屋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孤零零地立在风雨中。
“你们今天晚上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杨镇长说着,推开了屋子的门。
一股浓重的腐朽味瞬间扑面而来,若雪不禁掩了掩鼻子,有些厌恶地打量了一下里面。杨镇长摸索了半天,按了下开关,房间亮起一盏昏黄的白炽灯。
“这就是你为我们准备的房间啊!”梁小山看着墙上四处零散的蜘蛛网,地上乱七八糟的垃圾,不满地说道。
“这里是当年亨特先生住过的地方,我想它对你们参透预言诗会有帮助。”杨镇长呵呵一笑,说出了老屋的历史。
果然,其他人都不再说话。雷笑拉着若雪,找到一个略微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是我们坟冢镇的规矩,凡是来寻宝的人,都得在这里住一晚。记住,你们要相互团结,才能参破预言诗。”杨镇长煞有介事地叮嘱道。
“不过,这里这么破落,不会出事吧!”苏风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的。你们这么多人,怕什么!”杨镇长摇了摇头说。
杨镇长走了,苏风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雨似乎越来越大,时不时传来几下沉闷的雷声。
“既来之,则安之。”雷笑看了看若雪,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走到了房间中间。那里还有些干草和灰烬,似乎上次有人在这里用过。
很快,火堆着了起来。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既然我们有缘待在一起,不如大家交个朋友吧!”雷笑提议。
“好啊,反正能不能找到宝藏还是未知数呢!我来这儿,其实就是想认识一些朋友。”梁小山第一个赞同。
大家把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很快熟悉起来。不知不觉的,话题便聊到了那首预言诗。
“我听说,那首预言诗好像是首诅咒诗,根本就没有谜底,即使破解了诗歌的意思,也不可能找到宝藏。”梁小山轻声说道。
“是呀,我们学校以前有考古系的学生也来过这里,可惜,最后也没什么结果。”苏风附和着说道。
雷笑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动手拨着眼前的干柴,让火烧得更旺一点。林乐乐也没有说话,她眼睛呆望着前方,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窗外雨越来越大,若雪靠在雷笑的肩上睡着了。其他人也都进入了梦乡。雷笑没有睡,他睡不着。
那首诗,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从诗歌的表面意思理解,根本看不出任何玄机。会是字谜吗?
就在雷笑百思不得其解准备休息的时候,对面的林乐乐忽然站了起来,她四下打量了其他人一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门外。
林乐乐去哪了?为什么要等大家睡着了才出去?在车上的时候,当所有人都不清楚离坟冢镇有多远的时候,林乐乐竟然准确地告诉司机答案。当时,雷笑便隐约觉得,林乐乐似乎来过坟冢镇。在林乐乐的身上,透露着的除了成熟女性的谨慎,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神秘。
想到这里,雷笑轻轻把若雪搬到旁边的墙上,起身站起来,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快停了,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残雨声。雷笑弯着身子,没走几步,便看见林乐乐站在前面一个山坡上。
旁边是一片浓密的树林,林乐乐站在那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清新。雷笑往前走了两步,他想看清楚,林乐乐究竟在找什么。
这个时候,林乐乐弯下了身体。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微型手电筒,仔细地盯着地上的一块石头。
忽然,天空掠过一道闪电,顿时把整个地面照得雪亮。
短短的几秒,雷笑看见距离林乐乐不远处,躺着一个人。虽然时间很短,雷笑还是看清了,那个人正是送他们到这个屋子的杨镇长。
与此同时,林乐乐也看见了自己前面的尸体。她惊声叫了起来,手里的手电筒也扔到了地上。
雷笑慌忙走过去,扶住了她。然后,走到了杨镇长的尸体面前。
杨镇长的头部遭到了重重的击打,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雷笑摸了摸尸体,僵硬无比,看来,杨镇长是在离开小屋不久遭遇不测的。
雷笑又看了看杨镇长的手掌,翻了翻杨镇长身上。
“怎么了?雷笑,你在哪里?”屋子里的人听见叫声,都醒了过来。
看见地上的杨镇长,所有人都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我们,我们要报警。”梁小山说着,拿出了电话。
“不用白费力气了。刚才我试过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林乐乐苦笑了一下,说道。
“不好。”雷笑猛地站了起来,往前跑去。
其他人愣了一下,然后跟了过去。
雷笑想得没错。
那条唯一连接对面的独木桥,此刻垂落在对面。从桥面上留下的残木看,是有人锯断的,并且,锯断的人就在小屋方向。
“妈的,杨镇长死了。过去的桥也断了,这不是想把我们困死吗?”梁小山骂了一句。
“不,那个死去的男人不是杨镇长。”雷笑说话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苏风疑惑地看了看雷笑。
“那个男人的手掌全部是厚厚的趼子,还有我在他肩膀上同样看到一道厚厚的趼印。这里属于北方,每年春秋都会耕地播种,手掌和肩膀上的趼子就是耕地播种时留下的。所以,那个男人,根本不是杨镇长。”雷笑分析道。
“那,也许杨镇长家里也有地,他也是农民出身啊!”梁小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不错,即使他曾经是农民,当了镇长自然要处理很多事件。据我所知,这里因为地势的原因,镇里办公室还是用书信联系,可是,那个男人的手上根本就没有握笔留下的趼子。试问,一个镇长,怎么可能不读书写字?”雷笑冷声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若雪往雷笑身边缩了缩。
“回小屋,等天亮了,再决定怎么做。”雷笑沉声说道。
小屋里的火又一次燃了起来,所有人都没有了困意。“杨镇长”的尸体就在小屋的门口,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是,雷笑知道。
这很明显是个圈套。
对方先让人把大家带到这个小屋,然后杀了带路的人,再毁掉通往外面的唯一途径独木桥。现在,那个>锯掉独木桥的人也许就潜藏在窗外,虎视眈眈地盯着屋子里的人。这个消息,雷笑没有说出来,他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恐慌。那样,只会让对方有机可乘。
“其实,我来这里是真的想找到宝藏。因为,因为我想去维也纳进修钢琴,我最大的心愿是能够坐在维也纳大厅演奏贝多芬的《月光曲》。那个时候,我希望我的爱人在下面,听到我对她深情的吟唱。”梁小山忽然说话了。
“你的爱人?难道她?”苏风呆住了。
“是癌症,虽然医生和她都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还是离开了。我是一个普通的钢琴师,除了钢琴我没有任何本事。所以,我只能保养自己的双手,希望有一天可以完成自己的心愿。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个宝藏,我的心愿就可以实现了。我知道,我对于这些一无所知,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梁小山低声说道。
“这个方法倒不错。”旁边的林乐乐冷哼了一声。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也需要一笔钱,我的眼睛是父亲留给我的。为了我,他现在沉寂在黑暗中。如果,我有钱了,我便可以让父亲重见光明。”苏风跟着说道。
雷笑沉默了,整个事情和他想的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林乐乐的目的呢?他抬眼望了望林乐乐。
林乐乐的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眼神,似乎一潭浑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究竟有什么在里面。
啊,突然,苏风叫了起来,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杨,杨镇长,他,他还没死。”苏风指着前面,惊恐地说道。
“什么?”其他人一听,都呆住了。
“我刚才,看见他的腿动了,腿动了。他还没死。”苏风叫了起来。
怎么可能?雷笑愣住了,刚才他已经检查过杨镇长的尸体,早已经死了。怎么会动呢?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杨镇长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
就在雷笑刚准备蹲下身的时候,杨镇长的右腿忽然颤了一下。
“啊!”若雪惊声缩到了雷笑的后面。
雷笑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他拉住杨镇长的腿,仔细看了一下,只见在杨镇长的右腿关节处,有一根细小的银针,顿时,雷笑明白了。
“是尸体僵硬消化后的肌跳反应。看来,是有人故意把这根针扎在这里的。”雷笑说着把那根针拔了下来。
“尸体僵硬消化?这是什么意思啊!”苏风问道。
“人死后半个小时到3个小时开始形成尸僵,然后身体变得极其僵硬。这就是人们说的,死沉死沉。等到三十多个小时后,尸体便会软化下来,和以前一样。这个时候,被称为尸体僵硬消化。”
“可是,现在才几个小时,怎么会出现尸体僵硬消化呢?”梁小山疑惑了。
“正是这一根银针。尸体僵硬的形成如果被人移动或者挑动神经,便会发生变化。所以,不到三十个小时,也不奇怪。”雷笑说着,重新坐了下来。
火快熄了,雷笑添了把柴。
“雷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警察吗?”一直沉默的林乐乐忽然说话了。
“不,我是一名私家侦探。”雷笑定声说道。
林乐乐轻轻笑了笑:“看来,这次如果我们出什么事,要靠你了。”
雷笑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
窗外,一片漆黑。这个时候,是人类最困乏的时候。雷笑觉得专家分析的休息时辰很准确,因为,他看见其他人都睡着了,而自己也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一阵风吹来,黄色的火焰顿时熄灭了。
黑暗吞噬了整个屋子。
天亮了。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雷笑眼皮有些重,他睁了睁眼睛,醒了过来。
眼前的火已经熄灭了,冒着一股淡淡的白烟。
雷笑的头有些痛,可能是因为没有睡好的缘故。他推了推旁边的若雪,若雪还没有睡醒。
忽然,雷笑使劲吸了下鼻子,似乎有什么味道。他转过头四处看了看,登时目瞪口呆。同时,他也知道了蹿进鼻子里的味道是什么。
是血腥。
旁边不远处,梁小山躺在一片血泊中。他的双手被人齐齐切断,整个地面全部是血,看来是在剧烈的疼痛下死去的。
这个时候,旁边的苏风也醒了。她顺着雷笑的眼睛望去,一下捂住了嘴巴,跟着,疯了一样叫了起来。
苏风的叫声,很快惊醒了其他人。
若雪看见梁小山的样子,顿时趴在地上吐了出来。林乐乐看起来依然镇定自若。这让雷笑有些生气,同伴死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雷笑阴沉着脸,走到梁小山面前,开始勘察尸体。
那些刺眼的红色血迹,似乎在告诉人们梁小山死时的惨状。梁小山的身上、头发上,全部是干涸的血迹。
雷笑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入手。
一双手伸了过来,拉开了梁小山那两只没有手的胳膊。雷笑抬起头看了看,竟然是林乐乐。
“我是美容师,专门为死人化妆的。”林乐乐面无表情地说道。
很快,在林乐乐的简单收拾下,梁小山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只是,他的脸扭曲不堪,虽然死了,却依然无法忍受别世时的痛苦。
雷笑此刻也冷静下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梁小山死的时候,一定是经过巨大的挣扎。按照自己平常的睡眠习惯,应该很容易听到的。
难道?雷笑心里一沉,目光开始搜索屋子的各个角落。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堆熄灭的火上。
火堆下面还有一些未燃完的干柴,还有一些枯黄色的干草。雷笑记得,他们烧的一直都是干柴,怎么会有干草?
拿起一根未烧完的干草,雷笑嗅了嗅,一股麝香味顿时蹿进鼻子里。
雷笑的头有些晕,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刚刚睡醒时。
“这是,这是曼陀罗的干草。呀,我们昨天就是无意中烧了这个,所以才睡死的。”旁边的苏风忽然叫了起来。
“曼陀罗干草?”雷笑呆住了,他当然知道这种东西。如果燃烧的话,相当于人体吸收十颗安眠药。
“呀,昨天谁找的柴火,怎么这么不小心?”苏风郁闷地说道。
“不,这些曼陀罗草,不是我们的。是有人放到了里面。”雷笑忽然明白了过来,所有人因为吸收了这种致睡的曼陀罗干草,所以对于梁小山的死毫不知情。
“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他怎么只杀了梁小山啊!”若雪问道。
“因为,对方想要慢慢跟我们玩游戏。”苏风冷声说道。在她的心里有一个疑惑,曼陀罗草是什么时候放进柴火里的?一直以来,几个人都在屋子里。难道是屋子里的人放进去的?
雷笑又把整个事情想了一遍,他的目光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掠过杨镇长尸体的时候,他眼前一亮。
就是这样。对方事先在杨镇长的尸体上做手脚,等到发生状况时,再偷偷把曼陀罗草放到火堆里。
如果是这样,那么,放曼陀罗草的人一定藏在这几个人中间。雷笑仔细想了想,昨天发现杨镇长尸体异变的,只有自己,若雪和苏风过来围观。梁小山和林乐乐在后面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时,林乐乐把一个包扔到了地上,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摔落出来。里面包着几撮枯黄色的干草。
“这是梁小山的包,那些曼陀罗草是他放进去的。”林乐乐说道。
顿时,其他人都愣住了。
曼陀罗草竟然是梁小山放进去的,那他怎么会被人切断双手呢?这是怎么回事?雷笑更加疑惑了。
“这只有一种解释,梁小山和对方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秘密。所以,他才用曼陀罗干草把我们迷昏。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杀了他。”林乐乐说道。
雷笑冲着林乐乐点了点头。不错,她说得没错。可是,梁小山和对方究竟有什么秘密呢?对方又是谁呢?
窗外,阳光灿烂,却无法照到每个人心里的阴霾。
雷笑拨了拨眼前的树枝,一条羊肠小路出现在眼前。
“这要通向哪里啊!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苏风望着眼前的小路,担忧地问道。
“我们来时的独木桥被毁了,只能往前走。我相信,对方就潜藏在这片树林里。我已经想过了,如果我们一直待在小屋里,只会等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往前闯一闯。也许,会有新的出路。”雷笑说着,向前走去。
所有人默认了雷笑的话,因为现在,他们真的别无选择。
雷笑拿着一根木棍,眼神警惕地盯着眼前,生怕一不留神便会发生什么危险。若雪紧紧拉着雷笑的衣服,苏风和林乐乐走在最后。
两边的树林越来越茂密,阳光被遮住,这让所有人的心弦都绷紧了。没有人知道,这条小路的尽头是出路,还是死亡之路?
忽然,若雪拉了拉雷笑:“雷笑,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意思?”雷笑停住了。
若雪指了指旁边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说:“你看,那个袋子是我刚才扔的,现在怎么又出现在我们前面了?”
果然,路的一边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那个袋子上面还写着家乐福三个大字,根本不属于这个偏远的小地方。
“会不会是有人丢这儿的,不是你丢的那个?”苏风猜测道。
若雪走过去,拿起那个袋子,上面还有一张家乐福超市打印99lib?的标签,说:“雷笑,这是我们来坟冢镇前去买的东西。你看。”
雷笑接过袋子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他望着周围看了看,说:“我听人说,北方一些地方存在一种类似迷雾森林的地方。难道,这个树林也有这样的玄机?”
“迷雾森林?就和当年诸葛亮的八卦阵一样吗?”苏风来了兴趣。
“不错,不过,这都是传说。这样,我们大家集中精神,往前再走走看看。”雷笑回头说道。
路面很平,空气中也没有所谓的白雾瘴气。若雪紧紧拉着雷笑,终于,他们看见了一个小木屋。
“这就是小路的尽头吗?”若雪怯怯地问道。
“可能吧!”雷笑点点头。
四周静静的,雷笑有些奇怪,苏风的问题向来很多,怎么现在竟然没听见她唠叨。他回头一看,身后除了若雪,竟然再没有其他人。
“另外两个人呢?”雷笑惊声喊道。
若雪回过头,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我一直跟着你的。”
雷笑的脸沉下来了,他带着若雪往回走去。
路面平坦,树林安静。越是这样,雷笑的心越是沉重。
有人说,真正的恐怖并不是诡异的声音,而是安静。世界一片安静,就像死了一样。安静会让一个人产生无尽的联想,要远比任何恐怖景象恐怖百倍。
此刻,整个树林仿佛就是一个死了一样的世界。除了若雪,雷笑再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连只鸟、虫子的声音都听不到。
啪,旁边忽然响了一个声音,似乎是有人穿过树林。雷笑立刻停住了脚步,他侧耳听了起来。
那个声音越来越响,很快出现在眼前。
“谁?”雷笑扬起手里的木棍,警惕地望着前面。
“我,林乐乐。”一个人影从树林里闪了出来。
“是你啊!”雷笑松了口气,随即他的心又揪紧了,说:“苏风呢?”
“我不知道。我们走散了。”林乐乐拍了拍身上的树叶,摇了摇头。
雷笑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转过头,带着若雪继续往前走去。
终于,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屋子前。
推开屋门,雷笑一眼看见了苏风。
她倒在地上,她的两只眼睛被挖走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眼眶。一些残血蚯蚓般攀附在她的眼角。
雷笑不禁呆住了。
三起命案,这让剩余的人更加恐慌不已。
若雪第一次感到了震颤,她一言不发地躲在雷笑身后。林乐乐,依然镇定如常地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勘察尸体的雷笑。
片刻后,雷笑站了起来。他怒视着林乐乐,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你怀疑是我,对吧!”没等雷笑问,林乐乐先说话了。
“昨天晚上,苏风发现杨镇长尸体有异变,大家都围了上去。只有你和梁小山没有围过来。今天早上,梁小山死了。当我发现曼陀罗干草时,是你从梁小山的包里拿出了剩余的干草。如果我假设那些曼陀罗干草是你放进火堆里的,事发后你又把她放进梁小山的包里,这样完全可以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就凭这个?”林乐乐扬了扬眉毛,问道。
“不,苏风的死。当时,我和若雪在前面,是你和苏风在后面。如果是你把她弄晕,或者带错路,然后,再把她带到小屋杀害。跟着,假装在树林里迷路,遇见我们呢?”雷笑定定地说道。
“是啊,我的嫌疑最大。”林乐乐忽然叹了口气。
“从来这里开始,我便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一定来过这里。昨天晚上,你等我们都睡着了,在小屋旁边找什么东西。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为了若雪,我不能再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疑惑。”雷笑说着,抱紧了身边的若雪。
“那好,既然你对我有疑惑。那么,我告诉你这是为什么。”林乐乐顿了顿,说话了。
林乐乐的职业是为死人化妆,这是她的家族事业。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原因,从小她就喜欢看着妈妈在殡仪馆里工作。当然,在她长大后,自然就接替了妈妈的工作。
可是,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为什么爸爸从小便离开了她和妈妈。因为,很多人不理解她们的职业。成年后的林乐乐别说找个男朋友,就连朋友也很少。别人的排斥,让林乐乐陷入了失落的谷底。于是,她便抛开一切,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进了工作中。
偶然一次机会,林乐乐认识了一名男孩子。他叫成明浩。成明浩不像别人一样排斥林乐乐,对她的工作还很好奇。不久,两人恋爱了。林乐乐深深喜欢着这位能够理解她、支持她、包容她的男孩。两人约定,等明年就结婚。
两个月前,成明浩参加了一个寻找宝藏的活动。因为这个活动的奖金,可以让他们买套好一点的房子。
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成明浩回来后,直接被送进了医院里。一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的静疗室。林乐乐从他随身携带的DV,发现了事情的缘由。
DV里拍摄了寻找宝藏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杀。于是,林乐乐报了警。对于林乐乐提供的线索,警察调查后,却一直毫无头绪。
为了寻找成明浩和其他人出事的真相,林乐乐决定重新组织一次寻宝活动。她仔细地调查了成明浩以及其他人遇害的路线,然后,在网上以坟冢镇的名义举行了这次寻找宝藏、破解预言诗的活动。
果然,凶手又一次出现了。
“我要帮他找出凶手。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我要让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然后,我们便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林乐乐痴痴地望着前方,说道。
雷笑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那么说,那个杨镇长是你找的?这里也不是什么坟冢镇。”若雪想了想,问道。
“不错,导游和杨镇长是事先联系好的。所谓的坟冢镇不过是个幌子。宝藏的秘密究竟有没有,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明浩他们当时就是来到这里,然后和我们现在的情景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死掉。雷先生,你是位侦探。这也是我找你参加的主要目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林乐乐恭敬地说道。
“现在,我有别的选择吗?”雷笑叹了口气。
假冒的杨镇长、梁小山、苏风三个人的尸体整齐地被摆在一起,凶手的残忍是可以看见的。梁小山的双手被切断,苏风的眼睛被挖掉。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你可以确定,两次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雷笑想了想问道。
“可以确定。因为,凶手的杀人手法。每个遇害的人,都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明浩他们上次遇害的人中,长跑运动员被切断了双腿,音乐家被割去了耳朵。现在,梁小山是钢琴师,被切断了双手;苏风的眼睛是父亲给她的,所以,眼睛被挖掉了。”林乐乐说道。
雷笑忽然明白了凶手的动机。这是一个变态杀手。雷笑曾经在很多小说里看过,这类人属于典型的仇视者。他们因为自己的平庸而嫉妒别人的优点。
自己是侦探,如果凶手要杀自己,会取自己哪个部分呢?答案一定是脑袋。想 5230." >到这里,雷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藏书网现在,我们怎么办?”若雪拉了拉雷笑,轻声问道。
“寻找出路,或者,等死。不是我说丧气话,这里树林这么大,对方又在暗处。我们抓住凶手的机会很少,不如找警察帮忙。”雷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警察?上次,他们的调查无疾而终。等他们的话,我们还不如等死。”林乐乐不屑地说道。
“你不能这么偏见,因为一次事情便怀疑警察的办事能力。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如果是我一个人,我也许会和你一起陪凶手玩智商。可是,我女朋友在身边。我不想她有任何伤害。”雷笑坚定地说道。
“那好,你带着你的女朋友去找出路吧!如果找到了,请快点报警。”林乐乐叹了口气,她无法勉强别人。
“可是……”若雪还想说什么,雷笑却把她拉了出去。
雷笑拉着若雪往前走去,阳光照在头顶,可是,他们却感不到一丝温暖。
“为什么要撇下林乐乐呀?”若雪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对她的怀疑依然没有消减。虽然,她的故事很真实,可是,我无法完全相信。这是我作为侦探的直觉。若雪,我不想你有事。”雷笑深情地望着她。
“如果凶手真要杀我,我希望他取走我的头颅。因为,那是爱人的头颅。”若雪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很快,两人走到了河边。湍急的河流上面,竟然停着一只小船。小船的旁边,还有一些没有被水冲走的树叶。
雷笑忽然明白了过来,那只小船是凶手的。那是他离开这里的工具,先前一定是被一些树叶覆盖着。后来,随着河水的流淌,小船便露了出来。
“走,我们快去告诉林乐乐,让她跟我们一起离开。”若雪拉着雷笑往回走去。
推开小屋的门,雷笑呆住了,林乐乐竟然不在里面。
先前的疑惑顿时如乌云般笼罩起来,林乐乐去了哪里?
“她去了哪?会不会被凶手杀害了呀!”若雪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雷笑摇摇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想要找点线索,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砰,门外响了一下。雷笑一惊,慌忙跑了出去。
“谁?”雷笑警惕地喊道。
树林里静静的,似乎没有人。
就在雷笑疑惑的时候,前面一排树林动了动,有人走过来了。雷笑屏着呼吸,紧紧盯着眼前的景象。
那人似乎停在了那里,树枝依然在摇晃,可是,却没有人走出来。
“是谁?”雷笑又喊了声。
“是我。”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是林乐乐。
“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小屋里?”雷笑松了口气,问道。
“刚才我听见屋外有动静,便跟了出来。”林乐乐说着,走了过来。
什么?雷笑一听,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他回头冲进了小屋里。
推门,他看见若雪侧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她的头不见了。
雷笑顿时像被无数个虫子噬咬般揪心不已。
他想起了若雪说的话,爱人的头颅。
雷笑没有想象中的悲伤,他觉得自己这一刻出奇的冷静。
“雷笑,你没事吧?”林乐乐推了推他。
凶手一定是听见了雷笑和若雪的对话,然后再把林乐乐引出去,跟着杀害了若雪。凶手杀害若雪的时间,是雷笑出来探听动静的时间。
那么,凶手是怎么进来杀害若雪,又怎么出去的。
解释只有一个,凶手本来就待在房间里。这是最简单的密室杀人方法。可是,屋子里只有三具尸体,如果说是装死的话,那太不可能了。
雷笑站起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终于,他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墙角上,他推了推,墙面动了动,然后裂出一条缝来。雷笑低头,看见墙角旁边,还有几滴没有干涸的血。
凶手就是通过这里进来房间,然后杀害了若雪。
雷笑闪身钻了出去,他顺着地上的血往前走去。也许,地上的血会让他找到凶手的藏身之处。
林乐乐也跟着走了出来。
几分钟后,地上的血不见了。从血迹分布的情况看,是凶手发现了地上的血,采取了措施。
前面是那个迷雾森林,难道凶手的藏身之地,就是那个小木屋?
“雷笑,你不要冲动。我们,我们是不是再商量下?”林乐乐拉住了雷笑。
“不,我一定要把凶手找到。无论用什么方法。”雷笑冷声说道。
对此,林乐乐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跟着他,走进了那片树林里。
很快,他们来到了那个小屋。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香味蹿进鼻子里。雷笑一惊,慌忙捂住自己的鼻子,旁边的林乐乐惊声喊道:“是曼陀罗……”
话没说完,林乐乐栽到了地上。
这是最后的裁决,雷笑无力地靠在墙边。
林乐乐的双脚被切断了,她死于昏睡中,脸上的表情很安然。
曼陀罗草的气味,本身就有麻醉的作用。雷笑相信,其他人被杀,之所以没有喊声,全部是因为被凶手用曼陀罗草麻痹。
五具尸体,其中,有雷笑最爱的女人。
夜色深了,小屋里一片漆黑。
风吹着树叶,哗啦哗啦。
门外,响起了一个脚步声,雷笑抬起了目光。
凶手来了,这是最后的时刻,舞台帷幕就要拉开,神秘的面纱即将揭晓。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进来,又是曼陀罗草。雷笑知道,这是凶手在为自己麻醉,他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
那些味道绳子般紧紧捆着雷笑的神经,他无力地瘫到了地上。
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雷笑抬了抬眼,却没有力气再看。
“最后一个。”对方说话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
“不,我不是最后一个。”雷笑睁开了眼,然后用力一拳打向眼前的人。跟着,起身拿起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术刀,一下刺到了对方的脚脖子上。
啊,剧烈的疼痛让对方大声叫了起来。
“痛吗?你在杀害别人的时候,没有感觉吗?我忘了,你只会有快感。亲爱的司机先生。”雷笑一下拔掉了刀子。
地上的人,正是送他们来这里的司机。
“你,你没有被迷倒?”司机疑惑地问道。
“我是一个侦探。事情的悲剧只会让我头脑更冷静。若雪死的那一刻,我已经想通了一切。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我们会来。所有知道我们来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你和那位导游。”雷笑冷声说道。
“你果然厉害,呵呵。不过,依然没有保护好你的女朋友。你看,我们人类再厉害,有些事情还是无能为力的。”司机眼里闪过一丝悲哀。
“你为什么要杀人?难道只因为你嫉妒别人的优秀吗?”雷笑问道。
“不,当然不是。坟冢镇的宝藏是属于我们家族的,所有妄想得到它的人都该死。那些传教士该死,所有寻宝的人都该死。”
“难道宝藏是真的?所有的传说都是真的?那些人并不是被什么诅咒杀害的,是被你杀害的?不,是被你们家族的人杀害的。”雷笑似乎明白了。
“不错,我们家族世代保护宝藏。当初,我的奶奶误信一个男人,差点毁了整个宝藏。她等那个男人,等了一辈子。最后,得到的却是一片怅然。于是,我们才会杀人,然后取掉他最优秀的部分。”司机说道。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强烈的光线射了进来。
“警察来了,所有的一切,你将会面对法律的制裁。”雷笑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通知警察的?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的。”司机叫了起来。
雷笑没有理他,走出了屋子。
“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太离奇了。”听完雷笑的故事,我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我也没想到,一次旅行,竟然会让我毕生难忘。看来还是老人说的对啊,千万不要起贪心。如果我当时不去想那笔宝藏,也许我和若雪现在已经准备结婚了。”雷笑苦笑了一下,端起啤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秦伟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林子风和梅香在轻声说着什么。也许他们已经听过雷笑的故事,可是他们没有看见雷笑眼里的落寞。正是因为无法解开心里的疙瘩,所以他才忧心忡忡,他才会在酒吧拼命地喝酒。
“林乐乐,也是被那个司机杀的吗?”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雷笑看了我一眼,嘴角轻轻哼了一下,没有理我。
凌晨两点,我和秦伟一行人走出了酒吧。雷笑和秦伟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离开的时候,雷笑忽然拉住我,附到我耳边轻声说道:“林乐乐是我杀的,我必须要杀了她,才能找出凶手。哈哈哈哈,哈哈。”
雷笑说完,大声地笑着,和林子风向前走去。
望着雷笑有些凄凉的背影,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是醉话还是真心话。这个男人因为爱人的离去,精神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拥有一个爱人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我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一些记忆蠢蠢欲动……
第五章 封门村
离开封门村的时候,我深深望了一眼这个曾经在我眼里充满诡异、令人恐惧的鬼村。它依然像我们来的时候一样,静静的,如同一个暮年白发的老人。也许它的历史永远是我们无法参透的另一面,但是它却见证了人性的丑陋与悲哀。
天气开始转凉,走在街上会有一丝莫名的寒意。这是北方一个偏北的城市,来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可是我还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站在人群汹涌的街头,我总是感觉自己像一个异类,无法彻底融进这个城市里。
最近我在写一篇关于古代戏子的悬疑小说,只可惜因为素材的缘故,写了一半却再也找不到后面故事的灵感。
走到广场的时候,我接到了秦伟的电话。
“明天有时间吗?带你去个好地方。”秦伟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知道封门村吗?就是那个鬼村,明天电视台和报社联合几个旅行社举行了一次名为揭秘封门鬼村的活动,你有兴趣参加吗?我帮你留个名额。”
封门村,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想起了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关于封门村的介绍,一个拥有数十间清朝建筑物却没有人居住的荒村,曾经有猎户探险队试着探访封门村的秘密,结果却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那个帖子在网上炒得非常火热。
“怎样?你不是写悬疑小说吗?正好可以找点灵感。”秦伟在电话里催促着。
“好吧,正好我陷在灵感匮乏期,就随你们去看看吧!”我迟疑了几秒,答应了秦伟的邀请。
封门村位于河南沁阳郊外的一座无名深山内,河岸青翠古朴,虽有几处村庄,但却空无一人。封门村阴森而立,上百间明清年代建筑风格的房屋坐落于深山老林之中,村内有一高宅大院,客厅内有把清代的太师椅,据说凡是坐过的人都已经死去。
封门村的名字取源于封门绝户之意,即男人不得娶妻,女人不得生子。在封门村的祠堂有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封门村清朝嘉庆年间的祠堂盛会。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百年古村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是什么原因让曾经香火鼎盛的古村走到了今天空无人烟的地步。
是诅咒?还是天灾?一切都显得未知而神秘。
看到最后一个字,我把手里的宣传资料合住了。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秦伟说的旅游车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难道是我记错时间了,还是活动取消了?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秦伟打过来的。
“你在哪了?怎么还没来?马上要出发了呀!”电话刚通,便传来秦伟急躁的声音。
“我在纪念塔东面啊,你们在哪?”听到秦伟的话,我感觉似乎自己找错地方了。
“不是纪念塔东面,是东方广场东面。你向前走十米。”抬起头,我看见秦伟正站在前面一个拐角处向我挥手。
这次活动因为有媒体参与,所以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拘谨不安。秦伟把我介绍给其他人后便离开了。为了这次活动能够更加贴近生活,电视台还安排了一个摄像师和主持人过来,那个主持人是梅香,前几天秦伟喊我去酒吧时曾经见过一次。
正式参加活动的人一共五个人,在出发之前,梅香特意让我们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坐在我旁边的是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绿色的登山衣,面容刚毅,戴了一顶李宁的运动帽,一看装束就是经常旅行的老手。他的名字叫张之成,是一名保安。
张之成的旁边坐了一对情侣,两人是河南理工大学的学生,男孩叫夏明,女的叫杨雪珍。两人的脸上除了带着对封门村的向往外,更多的是爱情的甜蜜。
最后一位成员是一名老人,他大约五十岁,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他叫唐乔安,是一名风水师,据说是电视台特意请他过来的。
介绍完毕后,梅香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正式向诡异的封门村出发。”
车子渐渐离开城市的钢筋水泥,周边的高楼大厦也渐渐被一些村庄田野替代。夏明和杨雪珍抱在一起,轻声呢喃着。他们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快大半个小时,同样,唐乔安靠在座位上,微微闭着眼睛。梅香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似乎在思量着到封门村后的行程路线,摄像师在整理着自己的摄像机。
只有我和张之成直直地坐在座位上,凝视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
“三个月前,我去过一次封门村。”忽然,张之成说话了。
“哦,是吗?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诡异吗?”我愣了一下,接口问道。
“的确很诡异,也许是因为传说让它赋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吧!”张之成的目光依然望着窗外。
“那让你感觉最诡异的地方是什么呢?”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张之成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棺材。”
“棺材?什么棺材?”我紧张地问道。
张之成却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凝视着窗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张之成说的棺材是什么呢?神秘的封门村又会有什么样的诡异事件等待我们呢?
车子最先经过逍遥水库,因为阳光的关系,从车里望过去,上面碧波荡漾,水色潋滟。梅香指着前面一座空旷的山谷说,那里是幽灵谷。透过两边的山路可以看见山石叠嶂,两边树木茂盛。如此美景,却没有人能想到,诡异的封门村就隐藏在山谷里面。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前面还有一段山路,车子没有办法上去。大家只好徒步向上走去。
也许是因为即将到达目的地,每个人脸色都显得很沉重。夏明拉着杨雪珍的手走在前面,张之成走得很稳健。梅香和摄像师走在旁边,唐乔安因为年龄的问题,每走一步路都很费力。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黑色的提包。
“我帮你提包吧!”我停下脚步,转身对唐乔安说道。
“不,不用了。”唐乔安固执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山上走去。
拐过一个山头,梅香指着前面说:“大家快看,封门村到了。”
顺着梅香的指向,可以隐约看见几十间大小不一的村宅错落有致地出现在眼前。因为山上雾气的缘故,远远看去有种脱离人间的恍惚感。
“到了,终于到了,到了。”这个时候,站在我旁边的唐乔安突然神情变得很激动,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好,我们现在正式向鬼村出发。”梅香对着摄像师大声说道。
走进封门村,出现的第一个诡异事情是所有人的手表停摆和手机信号全部消失。也就是说,来到这里,便只能根据天气观察时间。当然,这样的事情之前早就听人说过,所以大家都没有在意。甚至张之成还讲出了原因,那是因为封门村的地理位置和磁场波震的缘故,而并不是之前人们说的离开了人世。
在封门村的祠堂,我们见到了那一块流传了几百年的石碑,上面隐约还能看见用小篆雕刻的字体。就在大家兴致勃勃猜测着上面的文字内容背后的故事时,梅香忽然叫了起来。
“我们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张之成一惊,第一个抬起了头。
“司机说等我的电话,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他,他就不来接我们了。这里手机根本没信号,他肯定收不到我的电话的。”梅香担忧地说道。
“你们电视台怎么安排的?不是说好当天回去的吗?”杨雪珍也有些不高兴了,嘟囔着说道。
“没事,不回就不回吧!反正这么多人,怕什么?别怕,我会守着你的。”夏明轻轻握着杨雪珍的手,柔声说道。
“那,我们如果不回的话,是不是应该找个安全点的落脚点。不如,不如去逍遥水库那片吧!很多人来这里都在那过夜的。”梅香看了看其他人,提议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可以过夜。”一直沉默不语的唐乔安忽然说话了。
唐乔安说的地方是距离封门村三百米的一个老宅,它在封门村的西边,看起来孤零零的。
“这是封门村的龙眼,以前人们为了让村口兴旺,所以会在距离村口三百米之处,建造一座宅院。除了特定的日子,全村人会来这里祈福上香外,一般是禁止进入的。就算这个封门村真的有鬼,这里也是他们的禁区。”
唐乔安的话神神道道,但是却驱除了其他人心里的忧虑。当然,这些敏感的新闻线索,梅香和摄像师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还顺便采访了几个关于风水的问题。
望着眼前这座破旧却不失庄严的宅院,我的心里莫名涌上一种不安感。唐乔安说的是真的吗?他的这种说法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但是,现在这种情景,我和其他人一样,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如果说现在掉头离开,即使走到天亮也走不出幽灵谷。更何况梅香和摄像师也不会答应。
转头望去,西边夕阳渐渐垂落,天就要黑了。
封门村的夜即将来临。
夜幕下的封门村,像是一个鬼魅的黑色舞台,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被人们传言为鬼村的地方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休息的宅院属于清代建筑风格,客厅有很多破旧的家具。那个宣传资料上说的神秘太师椅就摆在客厅中间。
梅香和摄像师在整理今天拍下来的带子,夏明和杨雪珍帮着张之成清理地面上的灰尘。只有唐乔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他的手里依然拿着那个黑色的提包,仿佛那是他的生命。
这是一个寂静的晚上,同样也是让人担忧的晚上。坐了一天的长途车,再加上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早就累了。不过为了安全问题,我们还是商量好了两人一班轮流看守,最后剩下一个人是唐乔安,他说他一个人就行。
靠在墙边,很快我便睡着了。耳边有夜风吹着窗户呼啦作响,偶尔还能听见一些怪鸟穿过树林的扑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吱吱扭扭的声音惊醒了。睁开眼,我看见摆在客厅里的那张太师椅正在一下一下晃动。
想起那个太师椅的传说,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四处扫了一眼,其他人睡得正香。本来应该守门的唐乔安也靠在门边睡着了。
那个太师椅仿佛有生命一样,一下一下地颤动着。我吸了口冷气,慢慢站起来向客厅中间走去。
等我走到中间的时候那个太师椅却突然停了下来。仿佛一个正在暗自欣赏的人听到了别人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啪,这个时候,一个冰凉的手突然从身后搭在我肩膀上。我一惊,回过头却看见一个面容惨白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脸上已经腐烂不堪,一些腐肉随着他身体的颤动一块一块往下掉。
啊,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坐了起来。
宅院里静静的,那个太师椅依然安静地躺在客厅中间。我看了看其他人,竟然发现守夜的唐乔安不见了。
这么晚了唐乔安去哪儿?就在我准备喊醒张之成的时候,我发现唐乔安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个黑色提包竟然放在地上。
那个黑色提包,自从坐上车唐乔安就一直拿着,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那个提包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好奇心驱使我慢慢走到了那个提包面前,然后拉开了提包的拉链。
啪,一个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竟然是个镜框,我慌忙拿起镜框翻起来一看,那竟然是唐乔安的黑白照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遗像。
我惊呆了,没想到唐乔安一路上紧紧拿着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遗照。就在我把镜框放到提包里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个东西,确切的说那是一个灵位,上面工整地刻着一行字,封门村四十六代归子唐乔安之灵位。
呀,这一次我不禁大声叫了出来,后背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叫声很快惊醒了旁边的张之成。
我举起手里的灵牌,脸色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夜深,人不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冷静的表情,他们的目光都在唐乔安的遗照和灵牌上。
张之成和夏明回来了,他们的脸上阴沉得可怕。很显然,他们也没有找到唐乔安。此刻的情景,更让人相信也许唐乔安根本就是个鬼,他跟着我们从市区来到了这里。也许就是为了归乡。
归乡,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它的意思,这也是每个人恐惧的原点。
这个城市有个传说,死在他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这个魂魄就会像他的尸体一样停留在异乡,受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他也不能享受香烟的奉祀、食物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这个孤魂就会成为一个最悲惨的饿鬼,永远轮回于异地,长久地漂泊,没有投胎转生的希望。
于是他们便会想尽各种办法回到自己的家乡。
可是,唐乔安真的是鬼吗?
“怎么可能?我不信,他,他上次的时候我还扶了一把,身体不是凉的。”梅香第一个反对了大家的看法。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一路上特别沉默,并且,我看见他里面穿的衣服是……寿衣。”旁边的夏明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也许他是念祖而来,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我看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吧!毕竟他年纪大了。”我打断了所有人的猜忌,提出了一个中肯的意见。
很快我的意见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简单商量了几句,我们一起走出了宅院,向前面的封门村走去。
夜幕下的封门村,更像是一个充满鬼魅的吸血鬼城堡。我和张之成走在前面,夏明和杨雪珍走在中间,最后是梅香和摄像师。
以前我一直觉得真正恐怖的东西是人的心理恐怖,走进封门村却让我有种比心理恐怖更加恐惧的感觉。因为这里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一点人气都感觉不到,我们几个人就像是从外界无意中闯进来的异类一样。
啊,突然身后的梅香惊叫了一下,她指着前面说:“棺材,那旁边站着一个人。”
在前面不远处的确有一口黑色的棺材,但是并没有梅香说的人。也许是她看花眼了,但是梅香的话已经像是一个恐怖传染源,迅速波及到每个人的心里。
“我怕。”杨雪珍贴着夏明颤抖地说道。
“怕,怕什么。”夏明安慰着杨雪珍,但是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鬼棺,鬼棺又出现了?”旁边的张之成盯着那口棺材,沉声说道。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在来时的车上我问张之成关于封门村最诡异的事情是什么,他告诉我是棺材,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鬼棺?
“什么是鬼棺啊?”梅香问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那是我上次和一个户外队一起来这里时遇见的事情。当时我们看见两口棺材摆在门外,等天亮的时候,我们从帐篷里出来,却发现那两口棺材不见了。要知道当时整个封门村就我们几个人,大家为了害怕出事特意把帐篷的拉链都联到了一起,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出事。”
“那会不会是另外有人把棺材挪走了?”摄像师不失时机地打开摄像机问道。
“不可能,当时整个封门村只有我们几个人。况且,我们为了印证事情的真相,在天亮后找遍了整个封门村,都没找到那两口棺材。”张之成摇了摇头说。
“啪,啪。”就在张之成说话的时候,棺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像是有人在拍打棺材盖子一样。
所有人的心顿时揪紧了,目光全部聚到了那口棺材上。我和张之成对视了一眼,慢慢向那口棺材走去……
那个声音还在响,像是敲在我的心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吸了口冷气,走到棺材面前,然后和张之成用力挪开了那个盖子。
“妈的,憋死我了。”一个人咒骂着从里面跳了出来,竟然是秦伟。
“怎么是你?”看见秦伟,我愣住了。
不但是我,其他人全部迷惑了。秦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躺在棺材里。
“老正呢?你怎么躺在棺材里?”梅香走过来问道。
“别提他了,他受不了跑了。剩我一人,看我回去不让领导把他开了。”秦伟摸着自己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看着秦伟和梅香问道。
“好了,事情到这个地步了,我就告诉你们吧!”秦伟吸了口气,然后扫了一下其他人,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这次的封门村探险活动其实并不是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简单,在活动的背后还有一个活动。那就是让摄像师把全程惊险画面拍下来,当然为了让全程显得惊险万分,策划人便特意加了一些诡异的东西。唐乔安遗照和灵牌便是其中一种,本来还有秦伟半夜装鬼的情节,可惜就在秦伟准备开始的时候,却被人打晕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躺在一口棺材里。
“这就是所有的真相,一定是唐乔安把我打晕了。他怎么这样,不是当初说得好好的吗?”秦伟一脸气愤地说道。
“你们真扯,为了拍片拿着我们做实验。要真是吓住我们,那怎么办?看我回去怎么投诉你们。”旁边的夏明叫了起来,当然这也是杨雪珍的主意。
“这不是没吓住吗?好了,好了,现在我们一起去找唐乔安。这个活动算是白瞎了。”秦伟拍了拍手,大声说道。
其他人没有再说话,即使再有意见,现在也没有办法发作。大家跟着秦伟向前走去,离开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的棺材似乎又响了一下,转过头,那个棺材静静地待在那里,如同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一样。
根据秦伟他们的计划,唐乔安在守夜的时候放下自己手里的提包,然后离开宅院,躲到封门村一个事先早就搭建好的村户里。接着是秦伟装鬼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当这几个特写拍完后,秦伟再把所有的事情给大家讲清楚,然后再去找唐乔安。
秦伟指了指前面一个亮着烛光的村户,那里就是唐乔安栖身的地方。当秦伟走进唐乔安栖身的村户后,他的身体顿时僵住了。随后赶来的几个人同样也呆在了那里。
唐乔安躺在地上,他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俨然已经死去多时。
“怎么,怎么会这样?”秦伟呆滞了半天,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
“有人杀了他。大概是在1个小时之前。”我看着地上的唐乔安,沉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梅香问道。
“他的身体刚刚僵硬,应该是死了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这是医学常识。也许我们现在应该想想唐乔安是被谁杀死的,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鬼怪所为。”我指了指唐乔安胸前的匕首,冷笑一声说道。
“是啊,如果是鬼的话,根本不会用匕首。这个匕首,好像是,好像是张之成的。”夏明愣了一下,惊声说道。
“胡扯,只是一模一样的而已。我的匕首明明在我的……”张之成话说了一半呆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本该放着的匕首竟然不见了。
唐乔安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尸体表面已经从僵硬开始退化。关于谁是凶手,大家还在互相猜忌着。
夏明认为那把匕首是张之成的,所以他是凶手。但是张之成说他的匕首被人偷了用来栽赃。同样,张之成怀疑是秦伟杀了唐乔安。
“好了,其实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我自己。”我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什么意思?”夏明愣住了。
“首先,秦伟的嫌疑最大,因为一个小时前,唐乔安和他都不在我们的视线内。所以他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再者说,当我们发现唐乔安不见的时候,梅香和摄像师曾经一起出去找过他,同样张之成和夏明也一起出去过。所以我们大家都有离开对方视线的时候。”
“胡说八道,当时我和你在一起的,难道说我也有杀人嫌疑吗?”旁边的杨雪珍瞪了我一眼说道。
“有,对别人来说,也许我们是串谋呢?当然只有我们知道我们没有串谋。”
“我也知道你们没有。”夏明有些醋意地看了看我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梅香看了看秦伟问道。
“能怎么办?等天亮了,报警吧!对了,刘正天,你的包里不是有GPRS求救系统吗?”秦伟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摄像师喊道。
原来他叫刘正天。我心里一怔,一直以来他都在摄像,自然被其他人忽视。
“对,对。”刘正天说着从摄像包里拿出一个纸盒子,当他打开的时候,秦伟>大声骂了一句,盒子里的GPRS求救电话不知道是被故意压坏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整个电器头全碎了。
“现在,我们孤立无援了。我们会不会像恐怖片里一样,都被杀死啊?”夏明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不会,至少最后凶手会活下来。”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也许你们中间就有凶手,走,雪珍,咱们还回那个宅院去。那里是封门村的龙眼,唐乔安不是说了吗?那里连鬼都不去。”夏明拉着杨雪珍往前走去。
“你们去哪儿?”秦伟慌忙追过去拉住了夏明。
“你个骗子,也许你就是凶手。”夏明甩开了秦伟,向前走去。
对于夏明和杨雪珍的离开,其他人意见不一。可能因为夏明临走时说的话惹恼了秦伟,他的脸色显得很阴沉。
这个夜晚因为唐乔安的死亡变得诡异而漫长,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没有人露出一丝困意,大家都盯着窗外的满天星斗,希望黎明能快点到来。
唐乔安究竟是谁杀的?我的心里最大的怀疑对象便是梅香和摄像师刘正天。电视台和报社的活动计划,除了秦伟、唐乔安,剩下的便只有梅香和刘正天知道。杀死唐乔安的那把匕首又是张之成的,也就是说凶手是偷走了张之成的匕首,然后才杀了唐乔安。秦伟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们在一起,所以他根本没有机会偷走张之成的匕首。这样一来,梅香和刘正天的嫌疑便被无限量扩大。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杀人也要讲动机。警察没有来到之前,每个人的秘密都属于自己,别人无法窥视。
也许其他人还怀疑唐乔安是我杀的,因为猜忌本来就是人性无法剥离的缺点之一。
五个人,一具尸体。静静地沉默着,期盼着黑夜赶快过去,天快点亮起来。可是,天真的会亮吗?
“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看看他们。万一他们出事了,我们怎么向单位交代?”梅香打破了沉默。
“好,我去看看。”秦伟很爽快地答应了,也许他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苦于当时夏明对他的态度不好意思说出来。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我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秦伟固执地摇了摇头,走出了门外。
我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张之成却拉住了我:“让他去吧!你想看他再一次被夏明说成骗子吗?”
张之成的话很对,也许秦伟是怕再次和夏明争吵起来,所以才不愿意让我和他一起去。如果不是因为秦伟是这次的组织者之一,他可能早就和夏明翻脸了。
十分钟后,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和张之成对视了一眼,站了起来。
门被撞开了,秦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面色惊慌地说:“鬼,有鬼,快,你们快去看看。”
在路上,秦伟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秦伟走到夏明和杨雪珍停住的宅院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惊叫声。本来就有些担心的秦 4f1f." >伟慌忙推开了门,看到里面的情景,秦伟全身僵住了。
杨雪珍躺在地上,她的身上全部是血,而夏明却坐在那把太师椅上,笑呵呵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到这里,秦伟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去求助。
事实上,秦伟说得没错。当我们推开宅院门的时候,夏明还坐在太师椅上,笑容温和地看着地上杨雪珍的尸体。
“夏明,你怎么了?”张之成冲着他喊了一句。
夏明没有说话,依然轻轻晃着身下的太师椅,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
秦伟看了看我,慢慢向夏明走过去。他刚走到太师椅面前,夏明的眼睛突然一瞪,然后吐出了一个字:“滚。”
夏明的话刚说完,秦伟的身体往后一仰,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一样,摔倒在地上。
“天,这,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梅香捂着嘴,惊叫了起来。
“封门村夜不留宿,留宿只留阴世鬼。”夏明冷森森地冒出一句话,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哀怨十足的亡魂一样。
“鬼,真的有鬼。唐乔安不是说这里是封门村的禁区吗?怎么会有鬼?”梅香躲在刘正天身后,颤声叫道。
“唐乔安知道个屁,他不过是个街头摆摊骗钱的江湖骗子,你以为他真是风水师啊!”秦伟愤声说道。
这个时候,太师椅上的夏明忽然打了个激灵,然后坐了起来,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当夏明的目光落到地上杨雪珍身上的时候,他的神情猛然一变,嘴角剧烈地颤抖着,然后他扑到杨雪珍的身上悲声哭道:“怎么,怎么,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有鬼?我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刚才夏明坐在太师椅上的样子太诡异了。可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呢?
封门村的太师椅,据说凡是坐过的人都已经死去。难道真的像宣传资料和流传的那样,这个太师椅被人下了诅咒,只要沾上的人都会死去?夏明和杨雪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疑问如同此时外面的夜幕一样,像浓墨般无法化清。
悲伤过后的夏明讲出了他们和其他人分开后遇到的事情。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是杨雪珍,她说看到一个人影在偷看他们。可是夏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夏明安慰杨雪珍可能是她心理太紧张了,再说在空无一人并且又充满诡异的地方,心理自然会有一些过分的恐惧。
两人靠在墙边,夏明很快便睡着了。然后,他梦见一个老人向他走来,那个老人穿着一件清朝时代的长衫,胡子全部是花白的,他拉着夏明向前走去。无论夏明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夏明跟着那个老人来到了一片红色的河边,老人拉着夏明继续往河里面走去。那些红色的河水像血一样钻进夏明的嘴里,鼻子里,他呼吸困难,最后便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飘忽忽的,像是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其他人都在,然后杨雪珍躺在地上。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杨雪珍是怎么死的?”梅香问道。
“不知道,难道真的是鬼杀的?”夏明摇摇头,面色恐惧地说道。
“那个老人是马红。”张之成忽然说话了。
“马红?”我愣住了。
“阴府有勾魂使者牛头马面。马面的本名叫马红,是一名威严无情的老人,他总是习惯带着即将死去的人经过血海,让他感受死亡的气息。虽然这只是传说,但是上次我跟从户外队来这里的时候,有个人也梦见了马红。”张之成解释道。
“那个人他,后来怎么了?”秦伟问道。
“回到市里后,那个人死了。后来我去一家寺庙问了一下,那里的师傅说马面只会带着一些身负谎言的人去血海赎罪。”
“你什么意思?”夏明听到这里打断了张之成的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你心里有鬼,那你就等着去死吧!”张之成冷哼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着,不再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张之成吸烟,那是一种类似于女士香烟的细长烟,烟气很重,带着淡淡薄荷的清香。
“也许我们应该看看>.杨雪珍是怎么死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困意,头也有些昏沉。
我的话没有等到别人答复,因为对面的梅香身体一软,栽到了地上。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没有等我讲出来,我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惊叫声惊醒的,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全身被绑了起来。同样,我的旁边是梅香、秦伟,还有夏明。
张之成坐在我们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我们,他的样子就像是一头狮子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样。
“你干什么?为什么绑着我们?”秦伟试着挣脱手上的绳子,可惜无济于事。
张之成冷笑一声站起来说:“你为什么要杀杨雪珍?”
“你说什么?”秦伟愣了一下。
“我说你为什么要杀杨雪珍,不,应该是你和夏明为什么要杀杨雪珍?”张之成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夏明。
“我,我没有。”秦伟语气松了下来。
张之成把目光落到我身上说:“悬疑作者,你来告诉他们答案。”
我顿了顿,然后说道:“好。”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人们无法掩饰的,它们分别是爱情、贫穷和打喷嚏。夏明对于杨雪珍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柔情,但是他的眼里却没有爱。夏明在人前表现得和杨雪珍很亲近,但是在人少的时候却显得很厌烦。
当唐乔安失踪后,夏明和张之成一组,梅香和刘正天一组出去寻找的时候,宅院里只剩下我和杨雪珍。在等待的空闲,我和她聊起了这次来封门村的事情。这次来封门村是夏明的主意,他说是为了增加彼此的感情。并且,我和杨雪珍在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她说的一个细节,夏明和秦伟竟然是熟人。
后来,秦伟从棺材里出现,再到发现唐乔安的尸体。在这样的变故中,夏明表现得很镇定,根本不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学生表现出的情绪。
杨雪珍死的时候,目击者只有两个人。那就是秦伟和夏明,根据秦伟的描述,当时夏明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杨雪珍躺在地上。根据常理,秦伟应该第一时间冲过去拉开夏明,而不是转头回来向我们求助,他过于冷静,但是当我们一起来到宅院的时候又表现得过于紧张。如此极端的性格表现,根本不像一个人。
在秦伟的描述下,我们每个人的心头对现场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这种设想自然是带着恐惧与不安。当我们来到宅院的时候,秦伟故意走到夏明旁边,然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摔到地上。然后坐在太师椅上的夏明又站了起来。
这是一出完美的双簧戏,表演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杨雪珍被杀的真相。
“究竟是谁杀了杨雪珍,我们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至少秦伟和夏明应该对我刚才说的疑问做出相应的回答吧!”
“胡说八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杨雪珍不是我杀的。”秦伟听完后破口大骂。
“需要证据吗?”张之成冲着秦伟喊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播放器,按了一下,很快里面传出一个对话。
“真的要这样做吗?”播放器放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还是能听出是夏明的声音。
“当然,要是被她说出去,我们都完了。”另一个声音是秦伟的。
“可是她答应我不会说出去的呀!”夏明有些犹豫。
“现在她和你谈朋友,自然会帮你。要是有一天你们分手了,那可就不好说了。再说你不是已经不喜欢她了吗?听我的没错,放心,唐乔安死得那么离奇,再加上杨雪珍的死。我们不会被怀疑的。”秦伟阴恻恻地说着。
“好了,好了,别放了,别放了。是我杀了雪珍,是我杀了她。”旁边的夏明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你终于承认了。”张之成冷笑了一下,关掉了播放器。
“你什么时候录到的?”秦伟脸色惨白,颤声问道。
“在你去宅院的时候我放到你身上的,本来我怀疑你是杀死唐乔安的凶手,没想到却录下了你们杀害杨雪珍的罪恶。”张之成说道。
“那又怎样?杨雪珍是夏明杀的,我不过是个帮凶。你现在绑着我们,你想干什么?交给警察吗?哈哈,警察要以法律为基础,我甚至连帮凶都算不上……”
秦伟的话没说完,张之成猛地走过去,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照着秦伟的心口用力插了几刀。
啊,梅香大声叫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秦伟已经不再动弹,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衣服流到地上,沾染到张之成的手上。
这是真实的杀戮,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张之成的眼中充满了杀气,他的喉结因为紧张而剧烈地抖动着。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我忽然明白,我们都是张之成的待宰羔羊。
命运未知。
张之成擦了擦手上的血,把那把杀死秦伟的匕首扔到了地上。我扫了一眼,那把匕首和唐乔安身上那把匕首一样,看来杀死唐乔安的那把匕首并不是张之成的。
“唐乔安有一把和我一模一样的匕首,那是两年前我们参加寻根户外运动时买的。”张之成看见我看那把匕首,猜到了我的心思。
“你们之前认识?”张之成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不错,我们不但认识,并且还经历过生死之夜。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就在封门村……”张之成叹了口气,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两年前,网上出现一个探险封门村的帖子。平时喜欢探险的张之成第一个报了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唐乔安。
那次的探险活动一行八人,大家各自带着帐篷和露营装备来到了封门村。在这八个人中间,有一个叫叶子的女孩,张之成第一眼看到她便喜欢上了她。
天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封门村。八个人在附近找了一片空地,然后把帐篷支起来。晚上的时候,他们架起了篝火,拿着随身携带的速食与饮料。虽然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异乡的聚集让他们很快熟悉起来。
那天晚上,张之成和叶子的帐篷挨着。他们聊天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悲剧在后夜发生,叶子的大声尖叫惊醒了张之成。拉开帐篷的拉链,张之成看见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在互相残杀着对方。然后,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旁边的叶子惊恐地指着对面喊道:“鬼,有鬼,有鬼啊!”
接着,叶子疯了一样向对面的河边跑去,直接跳到了对面的河里。张之成在追过去的时候却被其中一个旅友扎到了左腿,眼睁睁地看着叶子跳到河里,无法援救。
天亮后,他们醒了过来。叶子的尸体漂浮在河上,早已经死去。其他人对于昨天的事情竟然一无所知,真相只有张之成一个人知道。当他讲出来的时候,其他人纷纷感觉不可思议,他们把那些罪恶推卸到封门村的身上。
这个时候,唐乔安讲了一个关于封门村的故事,那里面的主角就是阴间勾人魂魄的马红。
正是这个故事,像是一颗罪恶的种子埋在了张之成的心里,直到今天发芽,茁壮成长。在两年后的今天,他要把那些搁浅的罪恶重新审判。
“秦伟就是当年扎伤我左腿的那个旅友。”张之成最后说了一句话。
“难道,难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和天使之泪有关系?”夏明忽然说话了。
“天使之泪?”我愣住了。
“不错,的确是因为天使之泪。秦伟万万不该拿着天使之泪来做交易,他的罪恶已经万劫不复,可是他依然不思悔改。所以我才杀了他。”张之成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
“你,你又要抽烟?”梅香身体往后缩了缩。
“放心,这根烟没有迷香。”张之成轻笑了一下,点着了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秦伟是在利用我。他妈的。”夏明忽然脱口骂了一句。
两年前户外队在封门村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被宣传出去,答案很简单,..他们不愿意让警察介入,更不愿意被叶子的家人纠缠。
但是,那个晚上在封门村发生的诡异事件却让每个人心有余悸。尤其是秦伟,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为了寻找真正的答案,他找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更是请教了一些网上的专家。
通过对那个离奇晚上的仔细回忆,秦伟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那天晚上发疯的人都是吃了一种麦烧蛋糕,并且喝了封门村旁边河里的水。只有张之成不喜欢吃麦烧蛋糕,所以他没事。为了证实这个事情,秦伟特意来到封门村,取了河里的水,然后做了一些实验。
事实证明,封门村河里的水和麦烧蛋糕混合到一起,会让人的思维产生混乱。就像当年发生在法国的疯鬼村一样,让每个人把心里的罪恶坦露无遗。
这是一首黑色之歌,找到当年叶子死亡原因的秦伟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想到了一个罪恶的生财之道。他要制作河水与麦烧蛋糕的混合品,为其取名为,天使之泪。
夏明是在无意中认识秦伟的,两人一见如故。当秦伟知道夏明是学习化学专业后,他便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夏明,并且希望两人能一起合作。
可是,他们的计划却被夏明的女朋友杨雪珍无意中撞见了。杨雪珍对于他们的计划极度反对,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秦伟便和电视台策划了这次的活动。当然,他和夏明的目的就在于杀死杨雪珍,并且实验他们做好的天使之泪。
“这就是秦伟所做的一切,他利用我不过是为了制造天使之泪。我却傻傻地跟着他,现在我还杀了人。”夏明说完这一切,呜咽着哭了起来。
“其实,天使之泪,我早就知道了。在这两年,并不是只有秦伟一个人在调查当年离奇事情的发生。我也在寻找叶子遇害的真正原因。这一次我参加这个活动,本来是凭吊叶子,可是却看到了秦伟不思悔改的另一面。如果说当年他扎伤我的左腿,让我无法拉住跳河的叶子只是个意外的话,那么今天他利用别人,杀死杨雪珍,一心想要制造邪恶的天使之泪就是无法原谅的罪恶。所以我杀了他。”张之成恨声说道。
“那你准备把我们怎样?”我问出了心里一直担心的问题。
“你们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样。我想刘正天现在一定已经向警察求助了,不用半天时间,他就会带着警察赶到这里的。你们自然就会得救。”张之成说完,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你,你为什么不杀了夏明?他杀了杨雪珍,他也是个罪人。”我看着张之成的背影问道。
“他的罪恶应该由法律来惩办,而不是我。”张之成的声音渐渐远了。
其实,我的内心一直有个问题。唐乔安是谁杀的?当初唐乔安也是户外队里的,会是张之成杀的吗?
也许这个问题只有等警察来了,我们才会知道。
此时,天已经微亮,黎明的曙光正一点一点洒下来,封门村的天就要亮了。
警察在上午赶到了封门村,同行的还有电视台派来的工作人员。警察在我们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唐乔安和杨雪珍的尸体。
经过法医鉴定,唐乔安死于自杀。这个可能在警察到来之前,我也想到了。唐乔安来到这里时拿的遗照和灵位也许并不单纯是为了吓唬我们,而是为了赎罪。当年叶子的死亡,让他们每个人都愧对自己的良心。当然,除了秦伟。
离开封门村的时候,我深深望了一眼这个曾经在我眼里充满诡异、令人恐惧的鬼村。它依然像我们来的时候一样,静静的,如同一个暮年白发的老人。也许它的历史永远是我们无法参透的另一面,但是它却经见了人性的丑陋与悲哀。
封门村的恐怖远远不及我们心底的罪恶。
亲爱的朋友,你说呢?
第六章 阳判
两边高大阴森的墙面在梅花巷的上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旁边有一些腐朽的陈年老味。这让杜明天想起自己在实验课上看到的那些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脚下的路似乎也开始变得有些坎坷不平。
封门村事件发生后,我的世界有了很大的改变。每天都会面对很多记者的询问和调查,甚至有一次半夜我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幸好我是个写悬疑的作者,对于一些诡异的事情见怪不怪,要不然真会吓个半死。不过,这样的惊吓,我对面的邻居无法忍受了。在他们的建议下,我决定出去旅游一次。
正当我在旅行社和接待小姐讨论去哪里的时候,我接到了梅香的电话。在电话里她告诉我说雷笑自杀了。
雷笑,这个名字在脑子里绕了两圈最后牵引出他的样子来。那天在酒吧,秦伟带了几个人一起喝酒,其中就有雷笑。当时他还给我讲了一个他亲身经历的故事,他的女友就是死在那个故事里。
“你是不是准备出去旅游散心?”简单说了几句后,梅香问我。
“你怎么知道?”说完我忽然明白了过来,一定是因为封门村的事情,让梅香的生活也陷入了混乱的生活。
99lib?“不如我们一起去旅游吧!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和旅行团一起。”梅香顿了顿说道。
“好啊!我现在就在旅行团,我看看哪个合适然后联系你。”我说完,挂掉了电话。
三天后的早上,我和梅香坐上了开往郑州机场的大巴。我选择的地方是杭州千岛湖,那里风景美丽,岛屿众多,最主要的是那里有我一个写手朋友,我们早就说好要一起把酒言欢。
上午10点半,我们到达了新郑机场。
10点45分,飞机准时起飞。因为安全带没有正位的缘故,飞机启动的震颤让我有些不舒服,还好坐在旁边的一个男孩帮我按了一下。他叫杜一,是杭州某大学的一名学生,当他知道我是悬疑小说作者后显得特别兴奋。我们的聊天很快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我们学校以前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也是比较经典的。我告诉你,你可以写成一篇精彩的悬疑稿子。”杜一兴奋地说道。
“哦,是吗?”我一听到有稿子素材,来了兴趣。
杜一开始给我讲起他们学校发生的那件诡异事件,的确,在他的讲述下,让我这个写悬疑的作者都入迷万分。
他的故事讲完后,我不禁拍起了双手。
“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问道。要知道如果故事是真的话,我想跟着杜一去采访下,那样可以写成一篇纪实稿,如果是假的话,那么只能写成一篇悬疑小说。
“当然是真的,整个杭州都知道的。”杜一扬着眉毛说道。
飞机到达杭州机场,等我和梅香下来的时候,杜一竟然没影了。我在机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最后只得跟着旅行团先回酒店。
回到酒店,我立刻打开电脑,把刚才杜一给我讲的故事写了出来。那的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悬疑故事。为了配合故事的发展,我为它取名叫《阳判》。
杭州江城大学,401男生宿舍。
电源是偷接宿舍走廊长明灯的线路,所以,窗户用蓝色的床单遮掩起来。四个男生悄无声息地坐在电脑前,紧紧盯着眼前的显示器。寂静的宿舍内,只有鼠标点击和敲打键盘的声音。
吱啦,突然,秦刚的电脑音响发出了一下刺耳的怪叫。其他人纷纷把愤怒的目光投了过来。
“秦刚,小心点。要被管理员发现,咱们都完了。”一旁的宿舍长杜明天轻声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秦刚伸了伸舌头,一脸认错的表情。
杜明天点了点头,转过了头。
把宿舍走廊的长明灯线路拉过来,正是杜明天的主意。他的父亲是位优秀的电工,自小杜明天便对接线通电轻车熟路。所以,他的心里也很忐忑,万一被学校发现,那可是要记大过的。
杜明天简单浏览了几个网页,然后准备打网游。就在他刚点开魔兽图标的时候,一个网页弹了出来。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罪恶,它们腐蚀了你的心灵,诱惑了你的眼睛。
这个标题吸引了杜明天,于是,他轻轻点了点鼠标,打开了那个网页。
网页是一个视频,很快便开始播放。
“这是我第一次上传视频,相信你们一定会记住我。我的名字叫阳判。”视频开始是一段旁白,跟着画面抖动了几下,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画面上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他的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样子。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浆黄色的本子,嘴里轻轻地说着什么。
然后,画面又往前切了切,变成了近景。一个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条毛巾,惊恐地望着镜头。那个男人把手里的本子放下,从旁边拿出一根木棍,慢慢向女孩走近。
杜明天吸了口气,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视频是电影片段还是其他什么的。一直以来,他对这种暴力事件都很反感。可是,现在网上总是有很多这样的东西。似乎,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越来越喜欢这种东西。
就在杜明天想要把视频关掉的时候,眼前的镜头又切换到了女孩的脸上。这下,杜明天愣住了。视频里的女孩,杜明天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屏幕上,男人手里的棍子一下一下向女孩敲去。杜明天的脑子里却在思索那个女孩是谁。
片刻后,杜明天惊声站了起来。戴在耳朵上的耳机一下被带了出来。音响里立刻传来了那个女孩凄厉的惨叫声。
“老大,你干什么?”旁边的秦刚第一个说话了。
“你们看,是,是原丽丽。”杜明天的话说完,其他人都愣住了。然后,纷纷走了过来。
杜明天把视频往回拉了拉,最后定格在那个女孩的脸上。
其他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视频里那个遭受虐打的女孩,正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原丽丽。
原丽丽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就是太喜欢打扮,虚荣心太强。曾经班里有几个男生和她谈过,却都因为没有钱给原丽丽买衣服化妆品索然离去。
后来,便有人听说原丽丽在外面认识了很多有钱的男朋友。两周前,原丽丽出去和网友见面,然后便没有再回来。有同学说,原丽丽是和人私奔了。所以,老师同学都没在意。直到原丽丽的家人来学校找她,学校才报了警。现在,案子还压在警察局。学校和她的家人也一直在找她。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网上?
“一定是有人绑架了原丽丽,我们,我们应该告诉警察。”秦刚打破了沉默。
“对,我们现在就去。”其他人附和道。
这个时候,视频上的画面变黑了。上面显出一句话。
爱慕虚荣,玩弄感情,死。
阳判
阳判。杜明天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
四周一片漆黑,杜明天转了转身体,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旁边是密不见光的树木,忽而,有几只黑色的怪鸟从林间盘旋而过,发出鬼魅的叫声。风吹着脚下的碎叶,沙沙作响。这样的情景,让杜明天感到恐惧,全身仿如坠人了冰窖里。他不禁缩紧了脖子,目光警惕地张望着。
沙,沙。树林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了。杜明天心里一抖,循着声音望了过去。树林的背后依然是黑暗一片,仿佛是一个隐藏着不知名物体的黑洞。
终于,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就连头也被黑色的头罩盖着。只露出两只诡谲的眼睛,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棍子。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罪恶,它们腐蚀了你的心灵,诱惑了你的眼睛。”男人说着慢慢扬起了手里的棍子。
“你是,你是阳判?”杜明天睁大了眼睛,惊声喊了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用力向杜明天砸了过来。
杜明天两手一挡,坐了起来。阳光刺眼地照在身上,没有男人,没有棍子。原来是一场噩梦。他用力舒了口气,靠在了床头。
对面的秦刚还没有醒,一半被子垂在地上,他却没有察觉。杜明天翻了翻身体,刚想再躺到床上,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杜明天心里莫名颤了一下,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警车就停在教学楼面前,几名警察正在对几名学生进行询问。杜明天赶到的时候,正好听见其中一名警察说到原丽丽。
他的心里一紧,不觉往前走了两步。
“原丽丽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那名警察正在问的是原丽丽宿舍的韩雨。
“这个倒没怎么注意。她只是说要去见网友。她很喜欢那个网友的。”韩雨说道。
“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你还知道不知道其他的情况?”
“我不知道。”韩雨摇了摇头。
“是不是原丽丽出事了?”杜明天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视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杜明天的话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片刻后,站在旁边的一个警察走到了他面前。
“我,我……”一时间,杜明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是负责原丽丽案子的警察,高成。你不用紧张,你是原丽丽的同学吗?”高成温和地看着他。
“是,我是原丽丽的同学。我叫杜明天。”杜明天点了点头。
在高成的询问下,杜明天慢慢地把昨天晚上看到的视频的事情讲了一遍。
高成听完杜明天的讲述,不禁皱紧了眉头。他思索了片刻,然后提出要去杜明天的宿舍走一趟,他希望能亲眼看看那个网页。
“可是,我没记住那个网页的地址啊!”杜明天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有技术人员,应该可以找到的。”高成拍了拍他。
此刻,杜明天的宿舍聚满了人。
警察IT部小黄正坐在他的电脑前,表情凝重地盯着显示器上的画面。上面的代码不停地闪跳,终于,停了下来。上面浮现出一段数字,是一个IP地址。
小黄照着IP地址,寻了过去,很快便找到了那个网站的源代码。
视频被找了出来。
随着视频的播放,所有人的心情都沉了下去。尤其是原丽丽一声盖过一声的惨叫,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是一个分解IP地址的源文件。它是附属在网页广告拦截器上的。和我们先前找到的阳判的QQ一样,无法确定位置。”小黄分析道。
阳判,又是阳判?杜明天一惊,想起了早上的那个噩梦,他不禁有些悚然。
阳判,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是阳间判官。这样的先例不少。无论是香港电影里的“夜叉”还是恐怖小说里的“刑官”,都是一些自认为是审判者的人,对一些自以为有罪的人进行惩罚的人。
以前,高成只是听说过这种人的事情。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亲身遇到。从接手原丽丽的案子以来,高成用了很多办法,可是依然一无所获。一直到昨天晚上,他在局里值班,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电话是经过变音器传进来的,声音是一个又细又尖的小孩。
高警官,原丽丽犯了罪。她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却无法逃脱阳判的制裁。
电话说完,很快便挂了。高成慌忙追踪打进来的电话,发现那是本市一个公共电话亭。对方打电话到警局来,是十足的挑衅,这让高成彻底火了。于是,天没亮,他便把所有人喊到了局里开会,准备到江城大学重新调查原丽丽失踪的事情。没想到,却看到了原丽丽惨遭虐打的视频。
砰,砰。门响了,高成回过神。助手李浩然走了进来。
“高队,我查到了。”李浩然说着把一份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高成拿起那份文件翻起来看了看。
“原丽丽在十岁的时候,杀了自己的爷爷。因为年龄太小,再加上他的家人极力保她,所以只是进少年管教所待了几个月。”李浩然边说边坐了下来。
高成看完文件放了下来,说:“原丽丽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爷爷?”
“这个问了,是错杀。当时的案子记录是,原丽丽和他爷爷在争夺什么东西,结果,原丽丽把她爷爷推倒在地上,撞到了家里的镜子上。”李浩然说道。
“这个阳判怎么会知道这些?我相信,他一定是非常熟悉原丽丽家里的人。这样,我们下面马上要做以下工作,第一,尽量发动媒体群众去寻找原丽丽。第二,排查询问关于阳判的事情。尤其是,当年原丽丽杀死她爷爷后,有没有人愤怨。”高成想了想,说道。
“是。”李浩然站起来,敬了个礼,然后走了出去。
高成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窗外,他的心里一片阴霾。原丽丽的案子已然如此,他担心的是阳判会不会再次作案。他实在无法捉摸,这个自以为是执法审判者的阳判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这个时候,桌上电话响了。高成伸手拿起电话。
“高队长,我是小黄。我们查到了阳判的QQ和IP地址的所在地。”
“什么?太好了,太好了。”高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不过,他现在还没上线。我们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我们正在监视他,只要他一上线,我们马上就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
“好好,我现在过去,和你们一起监视。”高成挂掉电话,走了出去。
时间,21点30分。警察IT部。
小黄倒了杯水,放到了高成面前,说:“高队,要不你回去吧!我们在这儿盯着,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没事。我一定要亲自看着。争取在第一时间抓住他。”高成挥了挥手,说道。
李浩然没有说话,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旁边的监视灯突然亮了起来。这让房间里所有人都兴奋起来,阳判上线了。
很快,小黄确定了位置。
梅花巷2号居民楼,3单元西户。
“马上行动。”高成站起来,面色沉重地说道。
杜明天又一次看了看那个人的资料。个人说明上写了两句话,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杜明天点了点消息框,在上面写道:你到底是谁?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拉黑名单里。
这是个署名空白的好友,除了个人说明上那两句话,其他资料都是空白的。杜明天实在想象不出,这个陌生人到底是谁。
谢强。
那个人回复了两个字。
杜明天看到那两个字,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瞬间呆住了。片刻后,他在消息框里写道:你到底是谁?再他妈的胡说八道,我真不客气了。
这一次,陌生人停顿了很久才回复过来。
今晚10点,梅花巷2号居民楼,3单元西户。
杜明天刚准备回复,对方的头像却一下变成了灰白色,下线了。
杜明天呆愣了半天,然后关掉了QQ。
对方是谁?难道真的是谢强?不可能,很快,杜明天打翻了自己的设想。谢强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来找他的。可是,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两年前,杜明天上高三。和其他高中生一样,他期盼着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谢强是杜明天最好的朋友。两人经常在课下去学校后面的河边,讨论自己的理想和追求。
出事的那天是个阴天,两人像往常一样,坐在河边的柳树上。不知不觉,天黑了。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谢强身下的树枝一下裂了。跟着,谢强失身栽到了河里。
杜明天慌忙跑过去,想去拉谢强。谢强的身体却陷入了河中间,只能看见一个头。杜明天想跳下河,可是他想起了别人说的死不丢,于是,心里犹豫了。
等他再抬起头时,河上已经没有了谢强的身影。他心里又慌又怕,踉跄着跑回了家里。
第二天,杜明天在学校见到了谢强的尸体,谢强全身被河水泡得又白又胀,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经过,学校和谢强的家人以为是谢强失足落水。可是,杜明天无法承受自己心里的愧疚。高考也没有考好,最后来到了现在这个北方普通大专。来到这里,杜明天曾经去过一家心理诊所。在那里,他把所有的事情讲了出来,那名心理医生告诉他,其实他的过失并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只是受到道德的谴责而已。
现在,那个神秘人怎么会知道?
天越来越黑了,杜明天有点彷徨。他不知道晚上的约会到底去不去,那个神秘的陌生人究竟是谁。
梅花巷居民楼,是这个城市的老城区。政府最近两年一直在进行拆迁改造,可是,这里的一些老住户却死活不肯搬出来。为了能够顺利拆迁,政府采取了一些举措,比如把这里最近的公交车路线取消,把旁边的路灯撤掉。所以,一到晚上,这里便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杜明天拿着手里的手电筒来回晃了几下,确定眼前这陈年老道就是梅花巷后,他抬脚往里面走去。
两边高大阴森的墙面在梅花巷的上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旁边有一些腐朽的陈年老味。这让杜明天想去起自己在实验课上看到的那些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脚下的路似乎也开始变得有些坎坷不平。
终于,2号楼3单元的字样出现在了眼前。杜明天左右张望了一下,敲了敲西边的房门。
门上瞬间落下一层灰蒙蒙的东西。
许久,没有任何声音。
杜明天愣了愣,加了点力气,再次敲了敲。
门“吱”的闪出一条缝来。
杜明天更加吃惊了,他试着往前推了推,门竟然颤悠悠地开了。
一股浓重的灰尘味扑面而至,杜明天不禁掩住了鼻子。
“有人在吗?”杜明天问道。
屋子里静得令人发慌,死一样沉寂。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杜明天慌忙闪进了房间里。借着微弱的月光,杜明天钻进了房间的一个柜子里。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一队把这里围起来,其他人跟我进去。”
那个声音正是今天在学校见到的那个警察,高成。
杜明天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地待在柜子里。他无法想象当高成发现他在这里的时候,他该怎么回答。虽然谢强不是自己杀害的,可是自己存在一定的过失。如果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一个见死不救的冷血动物,以后他该怎么见人?
混乱的思绪像水草一样围在他的周围。柜子里可能因为时间的关系,同样弥漫着一股似腐似臭的味道,这让杜明天的鼻翼很不舒服。他尽量屏着呼吸。
一道光亮闪了过来,应该是外面的警察在搜寻房间。
借着微弱的光亮,杜明天忽然觉得柜子里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人在盯着他一样。他慌忙转头看了一看,外面的光亮瞬间移到了别的地方。可是杜明天还是看见了柜子里那个盯着他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死尸,她的脸部已经有些腐烂。两只眼睛死鱼一样盯着自己,那些似腐似臭的味道正是从这个死尸身上发出来的。
杜明天的胃>里一阵翻腾,一股酸水瞬间涌到喉咙里,跟着他大声地吐了起来。然后,一下从柜子里滚了出来。
“什么人?”旁边的警察听见响声,立刻把光亮照了过来。
“死,死,死人啊!”杜明99lib?天哆嗦着,牙齿叮叮当当地说出了两个字。
高成走进来,看到地上的杜明天,不禁一怔,说:“是你?”
梅花巷里立起了两个巨大的探照灯,所有的居民都被吸引了出来。警察在2号楼3单元西户拉起了警戒线。
法医很快验证了那具尸体的身份,她正是失踪了快一个月的原丽丽。
经过调查,高成得知,2号楼3单元西户的户主名叫李伟,两年前出了意外。这个房子便一直空了出来。
关于李伟的案子,当时高成也参与了。李伟因为妻子和他离婚,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最后,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后自己跳楼死了。当时高成刚入刑侦队,所以对于李伟的案子印象比较深。没想到,两年后,李伟的家里又和其他案子扯上了关系。
“李伟还有个儿子,当年出事后一直没回来。邻居们说,可能也被李伟害了。唉!咳!”李浩然说着用力咳了几下,脸上一副痛苦的样子。看来,他还没有从刚才接触尸体的情景里走出来。
“现场是这样。以后,多见见尸体便会习惯。”高成安慰他接着说:“现在,我们去问问那个学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杜明天惊吓的程度也不轻。虽然,他在实验课上见过很多尸体,不过,怎么也比不上他今天晚上的遭遇。
他蜷缩着身体,坐在警车上,两只手握着一杯热水,不停地打着哆嗦。
高成拉开车门,坐到了他对面。
“我,我没杀人。”杜明天嘴唇颤了下,慌声说道。
“谁说你杀人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高成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原丽丽的尸体都已经出现局部腐烂,怎么可能是今天被杀的。杜明天是 7d27." >紧张过度了,所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我,我也不知道。”杜明天脸皮颤了颤,把那个神秘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他把谢强的事情改成了原丽丽。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你明知道我们正在找原丽丽。”高成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就没报警。”杜明天低低地说道。
杜明天被送回了学校。高成看了看表,已经夜里两点了,现在原丽丽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法医的鉴定,原丽丽是死于乱棍击打而死。看来,那个网上发出来的视频是真实拍摄的。那个阳判竟然如此嚣张,这让高成甚是气愤。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高成伸手拿起了话柄。
“高队长,你能来IT部一趟吗?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你。”是小黄打来的。
高成扣掉电话,向IT部走去。
“你看。”小黄点开一个网页。
网页上是个视频,视频的内容让高成大吃一惊。竟然是他们在梅花巷居民楼里搜寻的画面,最后是杜明天从柜子里滚出来,然后,是原丽丽的尸体。
画面的最后,写了一句话:错杀亲人,罪应至死。
“太嚣张了。”高成右手用力拍了下桌子,一下站了起来。
“罪犯应该是在那个房间里装上了摄像头,把你们搜寻的景象拍了下来。然后做成视频,传到了网上。”小黄说道。
“我明白了……”高成忽然怔住了,“梅花巷是凶手故意让我们去的。他是希望我们发现尸体,这是个阴谋。他一定知道我们在追踪他的QQ号,所以故意引我们去的。闹了半天,我们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我们还发现一个线索。那个约杜明天去梅花巷的神秘人的QQ号的IP地址,也是梅花巷2号楼3单元西户。经过勘察,那是罪犯利用网络工具做的虚拟IP。我们技术科的人现在还暂时查不到罪犯的真正IP。”小黄说着,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看来对方不单有高超的反侦察能力,更是一个计算机高手。”高成缓缓地说道。
走出IT部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东方露出了鱼白肚。又是新的一天了,可是高成的心里却是分外沉重。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那个神秘的阳判究竟是谁?他下一步又会做什么呢?
杜明天说的话,高成始终觉得有些怀疑。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如果,他是听了神秘人说起原丽丽的消息,那么听到警察来,为什么会躲到柜子里?除非,他有一些不想被警察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高成眼前不禁一亮。杜明天一定是在隐瞒什么!
刚走出警察局,高成听见后面有人在喊他。他回头一看,是李浩然。
李浩然的手里拿着一封信,说:“高队,你的信。”
高成有些疑惑,会是谁给自己写信?他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一行字。
下个目标,张海山。
阳判
高成脸色一紧,脸皮抽动了几下。
张海山是昨天刚刚无罪释放的犯人,在一次打架斗殴中他杀了人,最后法院却以正当防卫放了他。
阳判的下一个目标竟然是他。这一次,阳判竟然预先告诉了高成。看来,阳判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也证明,阳判的心理病态已经到了极点。他不仅仅认为自己是在做什么审判者,而是在向警方挑衅。
“走,马上出发。”高成把信装到口袋里,钻进了车里。
杜明天请了两天假,他的精神几乎濒临崩溃。
高成并没有和学校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只要杜明天一闭上眼,他便能看见原丽丽那张腐烂的脸。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噩梦,已经变成了一种惧怕,潜藏在心底的惧怕。
宿舍里静静的,四台电脑悄无声息地立在下面,仿佛是四具冰冷的尸体。
杜明天不知道高成会不会发现自己说了谎。他现在心里又乱又怕,甚至他都想高成会不会怀疑自己就是那个阳判。
忽然,底下的电脑滴的一声响了一下。是宿舍来电了,谁的电脑没关,自己开了。
杜明天看了看,那台自动打开的电脑竟然是自己的。一定是谁用自己的电脑了。想到这里,他走下床,坐到了电脑面前。
QQ打开了,上面除了几条系统消息和群消息,再没其他。
杜明天刚准备关掉,有人发消息了。
看到那个消息,杜明天的身体一怔,呆住了。
是昨天那个神秘人,他又出现了。
消息是一个网址。
杜明天迟疑了片刻,点开了那个网址。
网页是个视频,和上次的一样,是阳判上传的。视频上的画面竟然是昨天杜明天在梅花巷里的景象。
一时间,杜明天呆住了。
眼前的神秘人竟然就是那个阳判。
下一个就是你。
阳判又发来了一个消息。
你,你想干什么?杜明天回复道。
阳判没有再说话,下线了。
杜明天望着屏幕上的画面,他有些坐立不安。阳判的下一个目标竟然是自己,他需要报警,需要找警察。
想到这里,杜明天拿出手机,拨出了警察的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我是杜明天,我找高成高队长。”
“哦,高队长现在在执行任务。你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吧!我是他的助手,李浩然。”
“可是,我,我能去找你吗?”杜明天惊恐地说道。
“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去找队长。”李浩然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你了。”杜明天悬着的心,落下了地。
十分钟后,杜明天看到了李浩然的车子。他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子里。
在车里,杜明天把事情说了一遍。李浩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聚精会神地开着车。车子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
“我们,这是去哪儿?”杜明天望着前面问道。
“今天,高队长接到阳判的信,说下一个目标是昨天放走的犯人张海山。现在,我们去张海山的家里。”李浩然说道。
“那,为什么阳判又说下一个是我啊!”杜明天愣住了。
“那说明两个目标中,有一个是假的。”李浩然说着停下了车子。
“假的?哪个是假的?”杜明天问道。
“你说呢?”李浩然忽然露出了一个鬼魅的笑容。
杜明天醒了过来,眼前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这种味道,似曾相识。这里是梅花巷居民楼。
一道强光射了过来,杜明天有些睁不开眼睛。
“背信弃义者,属大不义。理应受到鞭笞。”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李浩然的声音。杜明天这才发现,自己的对面有一部DV,镜头正对着自己,自己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当初,原丽丽也是被绑在这张椅子上,面对着同样的镜头,发布到网上的。
杜明天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他只好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李浩然。而此刻的李浩然戴着一个黑色的头罩,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罪恶,他们腐蚀了你的心灵,诱惑了你的眼睛。现在,让我来搭救你吧!”李浩然说着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鞭子。
杜明天睁大了眼睛,他绝望地望着那根鞭子慢慢地向自己打来。
门,被撞开了。几道强光射了进来,一行人冲了进来。杜明天睁眼看了一下,为首的正是高成。
“李浩然,该停手了吧!”高成铁青着脸,冷冷地说道。
李浩然没有说话,缓缓地把头上的头罩摘了下来。
“我说为什么我们总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原来罪犯就在我身边。他了解我们的一切,当然知道我们会做什么。李浩然,你真有一手。”高成瞪着他说道。
“高成,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李浩然说话了。
“你错不该写那封信给我。拆开的信里除了有我的指纹外,还有你的指纹。你交给我时,信封完好无损。为什么里面的信上有你的指纹?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封信在塞进信封前,是你拿的。我实在猜不透,反侦察意识那么高的你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现在我明白,你是害怕我去找杜明天,所以才在情急之下写下那封信。
“我调查过了,这个房子的主人李伟失踪的儿子正是你李浩然。昨天晚上,杜明天对我说的话并没有说完。想到这一切我忽然明白,也许杜明天才是你的下一个目标。张海山,不过是你的一个幌子,为的是能让你有时间杀害杜明天。”
“说得一点都不错。”李浩然停顿了片刻,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害原丽丽?”高成质问道。
“原丽丽该死。我和她在网上相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要钱。到最后,我才知道,她是在欺骗我。她只是为了我的钱。我忽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罪恶是无处不在的。我父亲,他杀害了我的母亲,却可以买通法院,以精神病无罪释放。有一些人,法律无法制裁他们,老天不收他们,那么,就让我来收吧!”李浩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旁边的警察一拥而上,抓住了李浩然,然后解开了杜明天身上的绳子。
高成叹了口气,走出了门外。
李浩然行刑的那天,高成去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曾经是自己助手的人,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恶伏罪。
高成想起了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罪恶,他们腐蚀了你的心灵,诱惑了你的眼睛。李浩然因为自己家里的悲剧,继而开始对这个世界上的罪恶仇恨。本来,他在国外是一个网络公司的技术人员。可是为了自己心里一直无法放弃的正义感,他回到国内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心理学,是李浩然大学另外修习的科目,他接见了很多心理病人。其中就有杜明天。后来,李浩然感觉心理医生根本无法惩罚这个世界上的罪恶,于是,他找机会做了一名警察。当上警察后,他却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罪恶都能由警察来主持。于是,他选择了以另一种方式来审判这个社会里的罪恶。
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高成看见李浩然抬头露出了一个哀怨的表情。似乎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留恋。
天空有云朵压下来,阴沉沉的,如同高成的心情。
整个稿子一气呵成,写完后我不禁拍手叫好。
砰,砰……这个时候,门响了。服务生进来问我需要不需要下楼吃饭,一定是梅香她们已经开饭了。
我把电脑关掉,跟着服务生向楼下走去。在路上,我忽然想起杜一说过,阳判的案子在整个杭州曾经闹得沸沸扬扬。
“杭州江城大学曾经发生过一起阳判的案子,你知道吗?”我对着旁边的服务生问道。
“没有吧!什么阳判的案子?”服务生愣了一下说道。
“就是以阳判的名义杀人,当时在杭州闹得沸沸扬扬啊!”我解释道。
“不可能,这里离江城大学很近的,发生案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一定听错了。”服务生摇了摇头说。
我有些疑惑了,没有再问下去。不过不管案子是真是假,至少刚才那篇稿子我觉得写得非常棒,对于作者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第七章 寻找祝英台
最初发现疑点的人是卓雨航,他感觉钟小月鬼魂的出现似乎有些蹊跷。如果真的是钟小月的鬼魂出现,那为什么非要等到半年后才出现呢?老人们不是说如果人死不瞑目,会在头七那天就回来吗?这个疑问让卓雨航重新开始审视整个事情。
杭州西湖,曾经迷醉了多少痴男怨女的眼睛。人群熙攘的湖边,有欢喜的孩童,也有甜蜜腻在一起的情侣,更有热情高涨的小商贩。
我和梅香随着人群听着导游的解说慢腾腾地向前走着。我的心思还沉浸在昨天写的那篇稿子里,昨天晚上我把稿子发给了一个熟悉的编辑,编辑看完后相当满意地告诉我下月就刊发,并且希望我能给他多写一些稿子。只是我一直对杜一讲的这个故事有些疑惑,也许我应该去江城大学找他一趟。
旁边的梅香正在看一把折扇,上面的画像正是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阳光打在梅香的身上,泛起一层银色的光华,让我有一阵莫名的恍惚感。直到旁边有人无意撞了我一下,我才回过了神。
中午吃完饭我直接回了酒店,梅香跟着其他人去了其他景点游玩。我躺到床上一直睡到下午五点才醒过来。
走出酒店门口,我看见前面有一群人围在对面。难道出什么事了?我疑惑着走了过去,走到跟前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老人正在眉飞色舞地跟旁边的人讲故事。看起来就像是在南方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一样。
我转身刚想离开,却听见那个老人讲的故事,我不禁愣住了。
“深秋的午夜,延绵数十里的坟场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显得凄凉而诡谲。数不清的坟堆一座紧挨一座,荒草丛生,寒意森然。一些不知名的怪鸟扑棱着翅膀,制造着诡异的声响。
“在荒凉阴冷的夜色下,一个白色的影子由远及近,如同一条被风吹起的白色灵幡,让人禁不住颤然寒噤。
“那个白影是一个女人,她走到一个坟墓面前弯腰蹲了下来,然后轻轻摩挲着眼前墓碑上的字。月光下可以看见女人的脸色苍白,她就像来自地下的幽灵。事实上,她的确是从地下爬出来的。夜风吹着她的长发,她的眼睛里闪出了鬼魅的光芒。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了起来然后穿过一座又一座坟墓,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看守墓园的老更打了个哆嗦突然醒了过来,他看了看墙上的表,时间是夜里两点整。他的心莫名地抽缩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半年前那个夜晚一样。他拉开灯,走到了窗前。
“深邃的夜幕下,整个墓园像是一个垂死的老人,没有一丝活气。老更的目光掠过树梢,掠过几排坟茔,最后停在了一个墓碑前。虽然距离遥远,但是老更准确地念出了那个墓碑上刻的字:钟小月之墓。
“钟小月,老更念了念这个名字,声音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触到了一个恐怖的禁忌邪说一样。事实上,那的确是一个禁忌邪说。
“噩梦悄然拉开了帷幕……”老人的腔调低沉,让人听起来感觉身临其境。
我往前走了走,想听听后面的故事。可是,旁边过来一辆城管执法车,那个老人收起旁边的一个小铁盆,向前跑去。
“哎,后面的故事呢?”我刚想追过去,身后却有人拉住了我。
“后面的故事我知道。”拉住我的人竟然是梅香。
“你知道?”
“是啊,我们回酒店说。”梅香点点头。
回到酒店梅香直接讲起了那个老人说的故事:“这是杭州最近发生的两件诡异案件的其中一件,市井为它起名叫寻找祝英台。”
“怎么叫个这名字?”听到这里,我愣住了。
“我也是下午去游玩的时候听人说的,故事要从一个夜晚说起……”梅香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一轮明月高挂在夜空中,融融的月光如水一般,从敞开着的窗户倾泻了进来,流淌在宽敞的卧室里,洒下一片梦幻般的银白色。
月光打在肖灵的脸上,映出一丝令人怜悯的感伤。她抱着一个枕头,躺在床上。寂静的房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她闭着眼睛心里默默地数着绵羊,想快点入睡。就在困意即将来临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细如发丝的音乐声,仿佛有人故意压着喇叭,但是却没有办法全部压住一样。那个音乐声像一道小溪一高一低地钻进肖灵的耳朵里,她睁开了眼。
最初肖灵以为那是她的幻觉,可是当她坐起来竖起耳朵的时候却清晰地听见那个音乐声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肖灵心里疑惑了,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怎么会有动静呢?难道进贼了?想到这里,肖灵心里一抖,她走下床蹑手蹑脚向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闪着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那个音乐声依然在响,并且随着肖灵靠近书房声音越来越清晰。
这是,这是那首音乐。忽然肖灵呆住了,她听出了书房里传出来的.音乐是《A Perfedian》,随着熟悉的音乐,记忆里牵出一个人,一个死了半年的人。
她已经死了半年,这首音乐同样也死了半年。怎么现在突然出现?肖灵身体一阵寒噤,心里先前以为是贼的恐惧升级了,一股冷气顺着后背瞬间蔓延上来。
终于,肖灵推开了书房的门,她看见电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着。她记得自己睡前是亲手关掉机器的,现在怎么开了?肖灵四处张望了一下,整个房间静静的,并没有任何人影。当然那首音乐自然是从电脑里传出来的。肖灵疑惑地走到电脑边,刚准备关掉那个放着音乐的播放器,桌面上的鼠标却突然自己动了一下,然后打开一个画面。
画面上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目光温和地看着肖灵,并且电脑音响里传来一个阴沉的女声:“你还记得我吗?”
啊,肖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电脑上的画面变换成一个视频,只见在阴暗的月光下,显示出一排挨着一排的墓碑。突然,一只手出现在镜头里,接着慢慢展现出全身,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人,她慢慢从其中一座墓碑后面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绕着旁边的墓碑转圈。最后镜头拉近,那个女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苍白冷漠的脸,赫然就是刚才照片上的女人。
“我回来了,我要你们都,死。”电脑音响里同时又响出一句接近嘶吼的声音,像是一句从幽灵嘴里喊出的话。
它的确是幽灵说的话。画面上的女人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是钟小月,当时是肖灵和卓雨航亲眼看着她的尸体被推进火葬厂,最后化为一堆灰烬的。
可是现在她竟然复活了,半年后的一个夜晚,肖灵竟然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事情。画面没有看完,肖灵便疯了一样冲出书房,跑到客厅拨出了卓雨航的电话。
书房里电脑上的画面突然消失了,然后电脑一片漆黑,陷入了关机状态。仿佛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
肖灵握着一杯热水,全身却仍然禁不住地打颤。卓雨航面色阴沉地在电脑上搜索着什么,可惜却什么也没找到。
“你确定你是看到了?还是做噩梦了?”卓雨航转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肖灵。
“是真的,我看到了。小月她复活了,从坟墓里走了出来。她一定是要来找我们的。”肖灵大声叫了起来,卓雨航的话像是碰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敏感神经。
“胡说八道,死人怎么可能复活?肖灵,你是不是还在吃药?”卓雨航训斥了她一句,继而问了一个问题。
肖灵愣住了,然后垂下了头,表示默认。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吃那些安定药。吃多了会有幻觉。我看昨天晚上你见到的纯粹是你的幻觉。钟小月已经死了半年了,你就别再害怕了。她活着的时候不怕,死了更不用怕。”卓雨航走到她身边,柔声安慰道。
这个时候,卓雨航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黄文打过来的。
“你好,黄老师。”卓雨航慌忙接通了电话。
“雨航,你下午带着肖灵来剧团吧!我刚接到通知,那个舞台剧要重新开拍。”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的,好的,谢谢你。”卓雨航欣喜地说道。
肖灵的脸色随着刚才的电话缓了过来,她看着卓雨航急切地问道:“那个舞台剧要开始了?”
“是的,下午我就带你去。”卓雨航也是一脸兴奋。
“你说小月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回来了?”肖灵顿了顿,低声问道。
“胡扯什么?钟小月死了,这个舞台剧本来就和她没关系的。”卓雨航顿时暴躁起来。
肖灵没有再说话,只是她心里在想,真的没关系吗?
半年前,市里剧院举行了一场名为《寻找祝英台》的活动,从海选到激烈的角逐,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侯选人,那就是钟小月和肖灵。她们都是来自表演专业的学校,钟小月安静内敛,长得乖巧可爱;肖灵活泼外向却长得很古典。所以评委很难做最后决定。几经商量后,评委们决定让她们两个人分别表演同一场戏,然后做最后的选择。
现在肖灵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因为要体现个人表演,所以道具很少,灯光也暗。在寂静的舞台上,仿佛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荒野中。钟小月就是在表演的时候被吊死在舞台上的,当灯光打亮的时候,肖灵清楚地看见钟小月长发披散,两只手垂下来,就像是一具从地下爬出来的幽灵。正因为那一幕的恐惧,所以肖灵总是梦见钟小月从坟墓里爬出来。
钟小月的死让《寻找祝英台》的活动耽搁了下来,警察也开始调查钟小月的死,却没有找到什么结果。
现在活动又开始了,肖灵毫无疑问成为了最后的定角。只是她想起昨天晚上看到钟小月从坟墓里钻出来的那一幕,她的心就忍不住地颤抖。虽然钟小月并不是她杀的,但是毕竟她是死在两人PK的舞台上。
想到这些,肖灵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甸甸的。
肖灵惧怕黑夜,因为黑夜让她恐惧。这个习惯从小就有,但是白昼过去很快便是黑夜。
她希望卓雨航能陪她,可是卓雨航说现在她刚刚被定为《寻找祝英台》的主角,让好事的人发现影响不好。简单安慰几句后,卓雨航便离开了。
肖灵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亮了,她害怕世界被黑暗侵蚀。她躺在床上看着下午拿过来的剧本台词,仔细地练习起来。
《寻找祝英台》这个活动是市文化部组织的,这个舞台剧是要向全国推荐的。并且评委是一些比较有实力的经纪人。也就是说如果演好了,很有可能会被人选走,一跃过龙门。
房间里的钟摆一点一点地晃动着,肖灵已经把整个剧本读了一遍。这是一个改编的梁祝故事,说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死后并没有化蝶,而是梁山伯痴心不死,一直在漫漫红尘中寻找转世的祝英台。
肖灵可以想象舞台上的画面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一座孤凄的坟墓前,死去的梁山伯在沉寂多年后从里面爬了出来。
想到这里肖灵心里打了个冷战,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电脑里看到的那个画面,钟小月从坟墓里伸出一只手来,然后慢慢从坟墓里钻出来。肖灵拍了拍脑袋,她不愿意再想这些内容。可是思维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样,越希望不想却越是无法不想。她甚至还想起PK前一晚上,钟小月和她坐在一起说话。钟小月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也会像梁山伯一样从坟墓里钻出来,因为她太留恋这个世界了。
她一定是留恋这个角色所以才会从坟墓里钻出来。肖灵越想越怕,她站起来走到桌子面前拿起几片药片想喝下去,却听见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莫非是卓雨航回来了?肖灵慌忙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没有人,深寂的走廊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白炽灯。肖灵刚准备关门,却看见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包裹。肖灵疑惑地拿着那个包裹回到了房间里。
大半夜的是谁把这个包裹放到门口呢?肖灵边想边打开了那个包裹,包裹里是一个相框,相框上是钟小月的照片。
就在肖灵心跳加快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照片上的钟小月突然活了一样,像是移动着身体一样慢慢把自己的脸贴了过来,整个相框上只有钟小月的脸,并且她的眼里还流出了血一样的眼泪。
啊,肖灵惊声叫了起来,手里的相框也掉在了地上。她连滚带爬地来到电话旁,拨出了卓雨航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两下,通了。
“雨航,快,你快来,她又来了。”肖灵急切地说道。
“你是在说我吗?1395号,肖灵。”电话里不是卓雨航的声音,而是一个冰冷的女声,这个女声有些熟悉,她那句1395号像一个引导记忆的线头,瞬间拉出了一个画面。
那是肖灵和钟小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肖灵看着站在前面的钟小月,轻声对旁边的卓雨航说:“你看那个女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然后钟小月便转过头说:“藏书网你是在说我吗?1395号,肖灵。”
啊,肖灵一把甩开了电话,蜷缩着身体大声叫了起来。与此同时,房间里所有的灯突然灭了,一片漆黑,空荡的房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飘过来一样,鬼恻恻的,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肖灵睡着了,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几滴刚才哭闹的泪水。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别说表演节目,连正常的语言表达都有问题。卓雨航坐在病床旁边,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中。
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卓雨航的无神思想开始动摇了,他知道钟小月恨自己,难道她是因为恨自己所以才回来找肖灵吗?
肖灵不知道,卓雨航曾经是钟小月的男友。现在卓雨航还清晰地记得当肖灵把自己介绍给钟小月的时候,钟小月嘴角闪过的那一丝诡异的冷笑。
卓雨航之所以和钟小月分手是因为听说她和外面某个有妇之夫的桃色新闻。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深信任何事情都是无风不起浪的。所以他决绝地和钟小月分手。钟小月哭着喊着求着不让他走,但是卓雨航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她。
一年后,卓雨航没想到竟然又一次遇见了钟小月。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钟小月竟然和肖灵成了朋友。肖灵是个心思敏感的女孩,所以卓雨航没有把自己和钟小月的事情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很平静,一直到钟小月在表演节目的时候死在了舞台上。
平心而论,那时候卓雨航并不伤心,相反还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是半年后,钟小月又一次闯进了他和肖灵的世界,并且以亡灵的身份出现。
唉,想到这里卓雨航深深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旁边病房推出一个病床,身边还有一个悲声哭泣的男人。经过卓雨航身边的时候,医生对那个男人说:“现在哭有什么用。我看你还是回头去你妈的坟前多烧些纸,请她原谅你吧!”
这句话让卓雨航心里一动,也许,也许真的应该去钟小月的墓前烧些纸,请她离开,别再纠缠肖灵。
从寿衣店出来的时候,一辆别克车停在了卓雨航的面前。车窗摇下来,卓雨航看见一个脑袋肥硕、满脸横肉的男人向他打招呼,竟是剧院的院长黄文。
“黄老师,你好。”卓雨航慌忙走了过去。
“你这是去哪啊?我带你去吧!”黄文说道。
“不了,我去墓地的。”卓雨航扬了扬手里的元宝蜡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我顺路带你过去吧!”黄文热情地打开了车门。
卓雨航说了声谢谢,然后钻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了,黄文问道:“去那里看望谁啊?”
“钟小月,就是半年前活动里死去的那个女孩。”卓雨航说道。
“哦,怎么想起去看她了?”黄文愣了一下说。
“黄老师,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肖灵的病就是因为钟小月……”
卓雨航话没说话,黄文突然刹住了车,转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钟小月的亡魂整天纠缠着肖灵,当然也许是肖灵的幻觉。不过我想还是去给她烧点纸吧,以求心安。”卓雨航叹了口气,说道。
黄文没有再说话,重新发动了车子。卓雨航知道,半年前钟小月的死在媒体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寻找祝英台》的活动都为此耽搁了半年的时间。
钟小月,难道你真的死不瞑目,不愿意离开吗?卓雨航在心里轻声问道。
“不可能有鬼吧!”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梅香的故事。
“你不是写悬疑小说的吗?你觉得呢?”梅香反问了我一句。
“我觉得黄文有问题,要知道导演和演员的那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的。潜规则嘛!”我笑了笑说道。
“不错,黄文的确有问题。”梅香冲着我赞许地点了点头。
时间是夜里十点,黄文被一个噩梦惊醒。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叹了口气。打开灯,他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全部被浸透。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卓雨航下午说的话,“钟小月的亡魂整天纠缠着肖灵。”
难道钟小月的鬼魂真的出现了?
坐在客厅里黄文喝下一整罐啤酒,焦虑的心情才稍稍安定下来。今天黄文一个人在家,老婆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以前黄文最喜欢老婆带着孩子回去,可是今天他忽然有些害怕。
叮,门铃响了一下,像是有人轻轻按了一下便迅速离开一样。
“谁?”黄文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他向门边走去,颤抖着把眼睛凑到了猫眼上。门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那个声音是他的幻听。
黄文站起来,刚转过头,门铃又响了一下。这一次是真实的蹿进耳朵里,黄文目光死死地盯着门把,十几秒后他鼓足勇气拉开了门。
似乎有个人影一晃而过,黄文想追出去却看见大门上贴着一张纸,严格地说那是一张用来烧给死人的黄纸。
拿起那张纸,黄文的脸顿时变成了土灰色,他看见那张黄纸上写了一串数字,后面还有两个字:小爹。
关上门,黄文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冰窖里,全身寒战。卓雨航说得没错,钟小月回来了。她先去找夺走了她位置的肖灵,现在又来找自己了。
那串数字,是钟小月的银行账号。那两个字小爹,是钟小月对黄文的独特称呼。
一年前,偶尔一次机会,黄文认识了漂亮的钟小月。那时候黄文还是剧院的副院长,负责联系一些演员演出项目。钟小月为了一次演出请黄文吃饭,酒过三巡,黄文有些把持不住。于是吃完饭后,黄文把钟小月带到了宾馆。
那次以后,钟小月开始经常找黄文,让他帮忙联系演出。黄文后来知道钟小月因为和他的事情被男朋友抛弃了。黄文当上院长后便想和钟小月断绝关系。对此钟小月并没有反对,她给了黄文一个账号,让他往里面打20万,并且要求黄文在举办的《寻找祝英台》活动中给她开后门。
黄文哪有那么多钱,当然他也不敢激怒钟小月。他只能一面敷衍着钟小月,一面想着办法。随着时间的越来越紧,不得已的情况下,黄文决定在钟小月表演节目的时候杀掉她。为了杀掉钟小月,黄文想了很多计划,终于他利用舞台上的设计成功杀死了钟小月。警察的调查也没有多大的发展,他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他没想到钟小月的鬼魂竟然会在半年后出现。
现在钟小月是什么意思?她把那个银行账号写在纸钱上,是警告自己,还是要自己履行诺言呢?黄文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黄文始终没有找到答案。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旋涡中,他不知道该向谁求助。报警吗?不可以,总不能告诉警察是自己杀了钟小月吧!思来想去,他想起了下午卓雨航说的话:“不管是不是钟小月的鬼魂,给她烧点纸,以求心安吧!”
凌晨十一点半,黄文开着车离开了家。他向墓园驶去。他现在除了去钟小月墓前烧纸求谅,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利用鬼魂敲诈,原来黄文才是最大的冤大头?”我忽然明白了过来。“对方是不是钟小月的朋友或者家人?”
“不是,要是那样简单,就不会被这里称为诡异事件了。你听我说,下面我把凶手拉出水面,让整个事情更加透明化。”梅香摇了摇头说道。
于世文看着黄文跪在钟小月的墓前不停地磕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他蹑手蹑脚走到旁边的树林里,放了一个录音机。
很快录音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阴森的墓地显得格外诡异:“小爹,地下好冷,好冷呀!你怎么不来陪我?你不是说过会陪我的吗?”
黄文呆住了,听到那个声音他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一样愣愣地怔在那里。片刻后,他疯了一样冲着钟小月的墓碑磕着头,说:“小月,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杀你,我把钱给你,我把钱给你,明天一早我就给你。”
于世文把录音机收了起来,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墓园。黄文依旧在墓碑前磕着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回到出租屋里,于世文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张银行卡号笑了起来,明天早上这张卡上就会有20万,这是于世文做黑客以来赚得最多的一次。
于世文是个黑客,一个月前,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名叫钟小月的QQ号码,他成功破解了里面的密码。在钟小月的QQ空间里,于世文看到了钟小月所有的日记,于是他发现了一条商机。
钟小月,半年前曾经是这个城市的名人,不是因为她是《寻找祝英台》的侯选人,而是因为她的死。可是没有人知道钟小月竟然和这个城市剧院的院长黄文有一腿。于世文本来想直接找黄文敲诈要钱,但是他想到这样的方法太老土,并且还可能会被警察盯住。于是于世文想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方法。
在钟小月的日记里,不止一次的提到了那个和她竞争的女孩肖灵。于世文仔细研究了一下,他决定先从肖灵的身上入手。当然,肖灵的电脑上出现莫名的开机,放出诡异的画面,收到会变化的相片,拨打卓雨航的电话却出现钟小月的声音都是于世文做的。就像导演一个恐怖片一样,他把自己当成导演。在他的一步步设计下,肖灵终于精神溃散。他相信肖灵崩溃的原因,黄文总会知道。虽然于世文不知道钟小月是谁杀的,但是他知道黄文一定会紧张。所以他把那张写有账号和小爹的纸钱贴在了黄文的家门口。
现在,所有的计划水到渠成,他明天就可以拿到20万元现金。于世文开心地笑了起来。
于世文又一次点了点钱,整整20万,刚好。他把钱装进箱子里,冲着银行工作人员微微笑了笑,然后向银行大门走去。
刚走出来,于世文看见两名警察拦住了他。
“请问你是于世文先生吗?”一名警察问道。
“是的,我是。”于世文点点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箱子。
“我是刑警队的,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一下,这是拘捕令。”警察说话了,他盯着于世文,仿佛要洞察他的五脏六腑。
“好,好吧!”于世文无奈地点了点头。
最初发现疑点的人是卓雨航,他感觉钟小月鬼魂的出现似乎有些蹊跷。如果真的是钟小月的鬼魂出现,那为什么非要等到半年后才出现呢?老人们不是说如果人死不瞑目,会在头七那天就回来吗?这个疑问让卓雨航重新开始审视整个事情。然后他在肖灵的电脑上找到了一个木马程序,这个木马程序隐藏得很深,普通的搜索方法根本找不到。
有了这样的发现,卓雨航感觉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于是他选择了报案,在警察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发现肖灵遇见的所有的现象其实都是人为制造的。他们通过监视,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于世文。
通过对于世文的调查,警察发现他竟然去银行复制过一张银行卡,那张银行卡的真正拥有者是死了半年的钟小月。警察判定,于世文一定知道钟小月的事情。于是便决定请于世文回来配合调查。
于世文没有做什么隐瞒,很快交代了自己的计划。他只不过属于网络诈骗,对于背上杀死钟小月的嫌疑来说,他急于洗清自己的清白。当然,他也交代了黄文才是杀害钟小月杀手的事情。
“最后问你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钟小月的QQ空间日记的?当时我们也曾经调查过她的QQ,可惜却什么也没发现。”讯问的警察问道。
“钟小月记载日记的QQ是另外一个。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写在经常用的QQ上。我也是无意中找到的。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完美的计划到最后还是失败了。”于世文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个问题我回答你,因为心中有鬼的人才会怕鬼。但是并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鬼。”警察厉声说道。听到这里于世文低下了头。
“原来是这样啊,真没想到啊!高科技加传统迷信,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那黄文怎样了?他不是也该被牵连出来的吗?”听完故事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当然,黄文被抓了。他杀害钟小月的事情自然败露了。这也就是所谓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吧!”梅香说道。
“的确够诡异,你刚才不是说两件诡异事件,那另外一件诡异事件是什么啊?”我继续问道。
“另外一件……”梅香说着顿了一下,“你还记得杜一讲的那个故事吗?”
“阳判的故事?”我紧声问道。
“不错,你看看这个吧!”梅香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来。
我接过那张报纸,翻开前版,目光顿时呆住了……
第八章 理发师
如果我所说的属实的话,那么,万福的妻子的病应该是和百镇的气候和当地的环境有关系。谢成浩说,这种病在古医学上曾经被提到过,所以,这将会是一个惊世的发现。最后,我们约定,蜜月过后,我和他一起去百镇。
照片上的男孩笑容阳光,本是花一样的时光却蒙上了一层暗淡的晕影。他的名字叫杜一,是杭州江城大学的学生。被人发现死于学校宿舍,在他的死亡背后牵连出一个警察假冒判官杀人的案子。
那个案子,和杜一讲给我的故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结局不同。
我忽然明白了梅香说的意思,杜一死亡的消息对我来说的确很诡异,他在死之前告诉了我整个案子的经过。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阳判》当中的杜明天。我们总以为故事和生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其实有时候故事根本就是生活,同样生活也是故事。
我没有继续旅游下去,提前结束了自己的旅行。旅行团对我并没有多大的挽留,离开的时候只有梅香来送我。
机场门口,我们简单告别,然后我转身向前走去。
两个小时的飞行,让我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颠簸感。飞机在中途遇见气流,很多人显得惊慌失措,我只是盯着窗外那些飞快闪过的气云,想起一些记忆里的往事。生与死往往只在一瞬间,就像杜一一样,之前我们还在飞机上交谈着一些共同的见解,可是转瞬之间却已是阴阳相隔。
走出新郑机场,我把手机打开,铺天盖地的短信几乎要把手机挤炸。我打开一看,原来是我的一个作者朋友风雨如书发来的信息,他说他已经到了我在的城市,希望能和我见面。
风雨如书和我一样,也是一个靠写悬疑小说为生的作者,不过他比我写得早,现在有一本新书正在全国上市。对于这样的朋友我还是非常欢喜的,毕竟大家都是作者,且都是写悬疑的,把酒言欢可一直都是我们早就向往的。
我边给他打电话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我到了马上找他。
三个小时后,我在汽车站门口见到了风雨如书。他和我想象中几乎一样,温和的笑容,戴着一副黑边眼镜,说起话来轻声慢语,一看就是写字的人。
在我的住处,我们一直聊到天黑,我才想起应该带他出去吃点饭。听到我的提议,风雨如书摇了摇头说:“吃饭之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我愣住了。
风雨如书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他的电子邮箱,从里面找到一个存起来的稿子说:“你先看看这个稿子。”
我点点头,目光落到了显示器上。
走到半路的时候,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淅淅沥沥的。两边都是半人高的绿色植物,挺立在雨中,放肆地吮吸着天上落下来的甘露。
叶子从包里拿出一把伞,刚想打开,我却摆了摆手。
雨并不大,淋在身上,有一种迷离莫测的感觉。这是在繁华城市里体会不到的。我深深吸了口气,尽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我们快点走吧!要不然,天都黑了。”叶子擦了擦刘海上的雨水,望着前面。
“我们就要到了。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我望着前面有些迷蒙的景色,缓缓地说道,“百镇。”
百镇,是我们从网上找到的。看到网页上的介绍和画面,我和叶子便决定,这个暑假就去百镇旅行。
百镇,是清朝乾隆年间一位名叫许天成的举人的故乡。后来许天成被大奸臣和珅陷害,着了文字狱,客死异乡。许天成的故乡为了悼念他,便在百镇的镇口立了一块石碑。据说,因为许天成是冤死的,所以每到雷雨天,那块石碑便会流血。
当然,现在这个年代,为了吸引游人,很多东西都是炒作出来的。所以,对于许天成的那些历史是否属实,我们并没有多大兴趣。
天色越来越暗,雨似乎也跟着天气变得大起来。
“秦刚,你看。”突然,叶子顿住了身体,用手指着前面,颤声喊道。
我抬头望去,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闪过一道闪电。短瞬的光亮,我看见一道石碑立在前面不远处。雨水疯了一样冲刷着石碑,上面有几道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地向下流着。
“那个,那个,会不会就是那个石碑啊?”叶子往后缩了缩,瑟缩着问道。
“走吧!兴许是一块雨水冲到上面变色的石头而已。”我往上提了提背包,向前走去。
走到石碑前,我才发现,那块石碑上的确流着血一样的东西。如此看来,网上说的百镇传说并不是假的。
我低头,用力凝视着石碑上的小篆文,可是,只能看清乾隆五十二年几个字。后面的却是模糊不清。
“是秦先生吗?”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跟着闪过一道刺眼的光亮。
我皱了皱眉头,抬起了身。
一个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
“你是,万家旅店的老板?”我忽然想起,自己在网上预定了一家名为万家旅店的房间。
“是,我是老板。我叫万福。我怕你们摸不着路,便在镇子口等你们。”万福憨厚地笑了笑,说道。
“谢谢你啊!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又摊上雨天,还真有些惶恐。”叶子接口说道。
“那,我们走吧!”说完,我向前走去。
夜里的百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天的关系,街上一个人没有。更为奇怪的是,家家户户都没亮灯,仿佛是一座死镇一样。
脚?下的路是平坦的石板路,雨水撞击在上面,砰砰作响。我们跟在万福的后面,穿过两条狭小阴暗的巷子,终于在一个宅院面前停了下来。
万福打开门,笑着说:“到了。乡下小店,比不上城里的大酒店,两位将就下哈!”
我没有说话,抬脚走了进去。99lib.
院子里种满了竹子,还有一个很雅致的小亭子。这倒让我很是意外。在万福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二楼。万福说,自己的宅子是祖传的,一直都是做旅店生意的。只是现在,很多人都往大城市跑,二楼的房子便一直空着。一直到有一天,一个画家来到百镇,把这里的风景介绍出去,才让他这个百年小店又重新开业了。
万福说完,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一股浓重的气息瞬间扑面而至。似乎是书墨的味道,又似乎是陈旧的灰尘味。我用力吸了两口,心里觉得有些莫名的舒畅。
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了。似乎是有人在敲窗户,轻拨拨的,又像是很急的样子。
我坐起来,往窗户边望了一眼。万家的二楼还保留着以前的建筑风格,窗户是绵纸做成的。风一吹,呼啦作响。
猛的,我打了个激灵。既然窗户是绵纸做成的,那么,刚才敲窗户的声音是哪来的?想到这里,我吸了口冷气。起身坐起来,慢慢地向窗户走去。
房间里很静,我的心几乎就要跳出来。
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景象由一条缝越来越大,最后,全部收进了眼底。
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站在外面,背对着我。
柔和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仿佛是一幅美轮美奂的图画。一时之间,我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唉!女人叹了口气,带着说不出的哀怨。
“秀云,秀云。”两声悠长的喊声从院子外面传出来。眼前的女人提了提旗袍,往前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绝美清秀的脸,秀发覆在额头上,娥眉微弯,不胜娇羞。
“秀云,秀云。”我喃喃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秦刚,醒醒,秦刚。”耳边有人在喊我,我怔了一下,坐了起来。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外面透进来。我揉了揉眼,看见叶子坐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舒了口气,问道。
“我来了一会儿了。收拾下,出去吃饭吧!”叶子说道。
我点了点头。
菜是农家菜,荤素尽有。万福一边吃一边夸自己的老婆手艺好。看得出来,他们夫妻的感情非常融洽。
叶子一直没有说话,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直在我面前浮现。那个叫秀云的女人是谁?她的样子,让我无法忘记。我甚至想,如果能见到她,那该有多好。
“秦先生,吃过饭,你们可以去百镇的书生坊看看。那里很不错的,是我们百镇历代文人的祠堂。”万福笑着说道。
“哦,好啊!”我慌忙回过神,应了声。
“不了,下午我想去理发。万老板,这里哪有理发店呀?”叶子把碗和筷子放到桌子上说。
“理发?姑娘,你要理发?”万福和他老。
“小两口吵架拌嘴很正常,多让让,自然可以白头到老的。”万福的媳妇笑了笑,说道。
我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她问:“你们百镇有一个叫秀云的姑娘吗?”
“秀云。林秀云?”万福一下张大了嘴巴。
“原来她叫林秀云啊!”我心里一喜,脱口说道。
“秦先生,你,你怎么知道她的?”万福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愣了愣,然后把昨天晚上的梦讲了一下。
听完我的讲述,万福夫妇半天没有说话。万福紧紧地拉着他媳妇的手,仿佛听到了一个骇人惊闻的恐怖故事一样。
“你们,这是怎么了?”看着他们的神情,我不禁有些奇怪。
万福顿了顿,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告诉了我关于林秀云的事情。
一百年前,百镇里并没有理发师。每天巷子里都会有转街串口,挑着担子的剃头匠。有时候,剃头匠几个月不来百镇。于是,这里的人便拿着剪刀对着镜子胡乱把头发剪剪。
一个春雨淅沥的早上,百镇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是两口子。他们从村口走到村尾,打听一个叫胡三的人。
村民从他们口中知道,两人是从外地来的。男的叫丁天,女的叫林秀云。因为家乡闹饥荒,所以想来投奔一个远方表亲。可是,他们找了一路也没找到那个叫胡三的表亲。村民们看他们可怜,便把他们留在了百镇,让他们住在了百镇的祠堂里。
丁天的身体很弱,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有时候,走一步路还打几个颤。林秀云和丁天在祠堂住下来以后,两人很少出来。很多时候,村民们只看见林秀云出来采一些草药。对此,村民认为那是他们刚到百镇,比较怕生。
直到有一天,外面的剃头匠再次来到百镇。已经蓄发太久的村民,纷纷围着剃头匠,等待理发。这一幕正好被外出的林秀云看见。
村长说,百镇没有剃头匠,所以才会这样。
林秀云思索了半天说,以前,我在我们村就是专门给别人剃头的。
村长一听,觉得分外惊奇。剃头匠一般都是男的,怎么林秀云,一个女的也会。林秀云没有说话,回到祠堂拿出一个包袱,解开,里面全部是剃头用的家什。
那个下午,林秀云为百镇十个人修了头发。男的看起来更加精神,女的看起来更加秀气。这让村民们分外高兴。只是,让人不解的是,林秀云把那些断发全部收了起来。
当天晚上,村长在村里摆了一桌饭菜,把林秀云和丁天请了过来。希望他们能够长期留在百镇。这样,百镇的人剃头便再也不用等别人了。村长还在村口为他们腾置了一个房间,让他们住了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安定下来的缘故,丁天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有时候,村民还能看见他站在门口,呆望着天空。村民们只要需要剃头修发,林秀云从来不会拒绝。只是,丁天的房门总是关得紧紧的,无论如何都不让别人进去。
对此,有村民便猜测,丁天的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而在这个时候,村里有人开始生病,先是四肢无力,接着便咳个不停,几天过后,便死在了家里。村民们以为是瘟疫,用尽了各种办法,可是死亡依然在继续。
然后,有人说凡是得病的人,都是在林秀云那里理过发的人。并且有人看见,林秀云拿着那些断发泡在茶里,端给丁天喝。这一切说得有板有眼。这让失去亲人的村民们,彻底愤怒了。他们蜂拥着,撞开了丁天的房门。
在那里,他们看见丁天正在喝一碗药。而那碗药里,正泡着几束头发。
村民们冲了上去,那碗药被摔落到了地上……
说到这里,万福长叹了口气,眼角带着一丝泪痕。
“那,后来呢?”叶子追问了一句。
“后来,村民们把那个房子烧了。”
“啊,那林秀云不是被烧死了?”我惊声叫了起来。
万福点了点头,说:“林秀云和丁天死后,村里的死亡阴影并没有散去,却越来越厉害。最后,百镇几乎成了一个死城。一直到一个游方的道士路过这里,才把瘟疫去掉了。当然,这都是些传说。”万福说完,笑了笑。
可是,这真的是传说吗?我的眼前又浮现出昨天晚上林秀云的样子,她的眼角眉梢、她有些苍白的笑容,让人禁不住爱怜。
回到房间的时候,手机响了。
你还好吗?你在哪里?我很想你。
是林红发来的短信,我慌忙按下了删除键。叶子走了进来,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角颤了颤:“是谁?”
“是,是个朋友。”我顿了顿,说。
叶子没有再说话,转身坐到镜子前,把头发散开,一缕一缕梳理。窗外的光线有些暗,一点一点地投在她身上。镜子里的叶子目光反射到我眼里,我吸了口气。
从今天早上开始,我便觉得她有些奇怪。想起昨天晚上梦见林秀云,莫不是叶子也遇见了什么?想到这里,我走到了她身边。
“秦刚,你说我把头发剪掉,好看吗?”叶子说话了,声音哀怨。
“叶子,你怎么了?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我拍了拍她肩膀。
叶子一下把手里的梳子扔到了地上,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哀怨的哭声在阴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逼仄。
一时之间,我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去我房间把帽子给我拿过来,好吗?”叶子停住了哭泣,声音柔和地说道。
我应了声,转身向外面走去。
“秦刚。”身后又传来了叶子的声音,我不禁顿住了脚步。
“我爱你,真的爱你。”叶子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冲着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走出房间,憋闷在胸口的沉重一扫而光。叶子的举动让我有些无措。这次的旅行,其实是我们爱情的最后一趟行程。回去后,我们便会分手。我知道,叶子舍不得。可是,我们不得不分开。叶子的爸爸已经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下个月便会成婚。
叶子的情绪我能理解。在学校的时候,林红一直追求我。因为和叶子的关系,林红后来退却了。上个月,林红知道了叶子要和别人结婚的事情。于是,又开始联系我。
走出走廊,我看见万福的妻子正在洗衣服,看见我她微微笑了笑。来到百镇,一直都是万福和我们打交道。万福的妻子很少说话。
忽然,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凄弱的婴儿的哭声。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万福的妻子慌忙站了起来,急急地向房间里跑去。
万福竟然有孩子,怎么从来都没听他说过呢?我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叶子的行李包里很简单,旅行帽就放在里面。那是一顶白色的李宁运动帽,是上学时我送给她的,没想到她一直珍藏着。
旅行包里还有一个日记本,上面还带着一个小锁。叶子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个我知道。可是,日记本上却带了个锁。这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拿起那个日记本,轻轻摆弄了一下,锁竟然开了。
日记本很华丽,粉色的底面上写满了叶子的字迹。
在我最爱你的时候,离开你,是我所有记忆的终结。
看到第一句话,我心里一沉。这句话,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日记本往后掀开一页,是叶子的一张照片,上面的叶子中规中矩地立在上面。
猛的,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还是上学的时候,我和叶子在街上遇见一家出殡。灵车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叶子忽然指着上面说:“秦刚,怎么现在的遗像竟然是彩色的呀!”
“现在时代进步了嘛!再说,黑白的遗像,让儿女看着就害怕。”
“那我以后也要弄成彩色的遗像,免得爱我的人害怕。”叶子哧哧地笑着说。
我的心越来越沉,想起叶子的种种迹象。我慌忙把运动帽拿起来,向门外跑去。刚走到门口,撞到了一个人。
“秦,秦先生,出,出事了。”撞到的人是万福,他嘴唇哆嗦地拉着我说。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你朋友,她,她自杀了。我们……”
没等万福说完,我便踉跄着跑出了门外。
叶子倒在梳妆台上,眼睛睁着,直直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头发,似乎是从自己头上拔下来的一样。
我一步一步向她走去,眼泪汹涌而出。
“秦先生,请节哀。”万福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前面。
“秦刚,如果没有我,你会和林红好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合适。”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都可以跟谁在一起的。林红对我的爱,难能可贵。可是,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叶子。即使她不得不嫁给别人,我也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秦先生,我现在帮你联系回去的车。”万福说着站了起来。
“不,不用。我们说好在这里住三天的。三天后,我会带叶子离开。”我摇了摇头,惨然说道。
“那,好吧!”万福努了努嘴,转身走出了门外。
房间里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我把叶子夹在笔记本里的那张照片放到了她身边。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叶子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无法违背父母定下的婚约,又不想离开我。于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窗外,天色一点一点黑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轻微的喊声惊醒了。
一个女子站在面前,她的手里提着一个竹藤提包,亭亭玉立地站在对面。
是林秀云,我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林秀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在叶子的尸体面前蹲了下来,打开了那个提包。
“你想干什么?林秀云。”我用力喊道,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眼睁睁地看着林秀云拿着一些东西洒到叶子的身上。接着,叶子的身上开始长出一些头发来,那些头发越来越长,像一条条灵活扭动的蛇一样。
我拼命地喊,可是,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叶子身上的头发越来越长,越来越多,最后把她整个身体包满。仿佛是一团巨大的毛发。
啊,我终于叫出了声。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林秀云,没有变成头发的叶子。屋子里静静的,所有家具都摆在原处。
是噩梦。我心里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对面万福的窗户还亮着灯,隐约有一些嘈杂的声音传来。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去万福的房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万福一直都没有让我去过他的房间。那天在楼下,我听见小孩的哭声,我隐隐明白,万福似乎有些秘密不想被别人发现。
楼梯是老式木板结构,踏上去软乎乎的。随着距离万福房间越来越近,一股腐朽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那种味道有些冰凉,有些刺鼻,和叶子身上的味道一样。那是死人的味道。想到这里,我一下顿住了脚步。
“快了,就快了。”忽然,屋子里传出了万福的说话声,还伴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好奇心瞬间涌了上来,我蹑着脚步慢慢向房间走去。走到房间外面,我猫着身子,然后从窗户缝隙里向里面望去。
看见里面的情景,我登时怔在了原地,全身像是被电击般,几乎僵直。
房间里,万福的妻子躺在床上。万福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为她剪发。他的妻子身体如同被包在一个毛发团里一样。上半身已经露出来,下半身的头发依然来回晃动着。这和我刚才做梦梦见的一模一样。
我禁不住惊声叫了起来。
“谁,谁在外面?”万福一惊,站了起来。
我推开了门。
万福的妻子动了动身体,有些不自然。
“你,还是发现了。”万福叹了口气,请我走进了屋子。
“怎么会这样?”我盯着床上万福的妻子,疑声问道。
万福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继续帮妻子剪那些头发。
“当年林秀云死后,这种病就出现在百镇。最先是头发越来越长,到最后便把人包住。百镇的人说,这是发魔。”
“可是,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有些不解。
“这些头发只需要一个小时便可以长出来。所以,每天我都会替她把它们剪掉。”万福说道。
“那,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怎么没去过?可是,到医院,却一点事也没有。回来后,病就又发了。医生看不到病情,以为我们是胡说。唉!幸好,它要不了命。”万福叹了口气说道。
我没有再问下去。
回到房间,我望着叶子的尸体,想起那个噩梦。我决定,明天离开百镇。
虽然我不知道那种发魔病,是不是林秀云的诅咒。所有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我们为了这个故事而来,可是看故事的人已经离去。
我拨通了林红的电话,明天我就会回到她所在的城市。
为了让叶子能够安心和别人结婚,为了能让她和父母和睦相处,在叶子和别人订婚的时候,我也和林红订了婚。这一次的百镇之行,不仅仅是叶子的纪念旅行,更是我的爱情最后的纪念旅行。
天亮的时候,我抱着叶子上了车。万福和他的妻子来送我,万福的妻子看起来和昨天晚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分别的时候,万福希望我能帮他问问外面的医生,能不能帮帮他的妻子。
车子启动的时候,我的眼泪落了下来。百镇前面的那块石碑越来越远,终于,消失不见。
叶子的葬礼,我没有去。
我一个人坐在家里,林红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没想到,这一次的爱情告别旅行,竟然成了叶子生命的告别旅行。
两天后,我和林红坐上了飞往新加坡的飞机。那里,有翘首等待我们的林红的父母。望着窗外飘浮的云朵,我的心又一次莫名的疼起来。
婚礼很顺利,林红的父母请了很多朋友。其中有一名叫谢成浩的医生。于是,我向他谈起了我在百镇见到万福妻子的病。
谢成浩听完,对于我提出的情况很感兴趣。他说,头发的生长是有规律的。如果我所说的属实的话,那么,万福的妻子的病应该是和百镇的气候和当地的环境有关系。谢成浩说,这种病在古医学上曾经提到过,所以,这将会是一个惊世的发现。最后,我们约定,蜜月过后,我和他一起去百镇。
蜜月过后,我向林红提出了去百镇的决定。林红极力反对。我知道,她担心我重游故地,会想起叶子的事情。我告诉她,我去那里,只是为了配合谢成浩。
车子在百镇村口停了下来。
百镇的样子依然没有变,只是游客似乎更多了。那个悼念许天成的石碑被很多人围着,有的在照相,有的在议论。
我告诉谢成浩,那块石碑每到雨天便会流出血一样的眼泪。谢成浩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石碑面前仔细揣摩了半天。
许久,他抬起头,说话了:“这是一块孕石,也叫流泪碑。和流泪树差不多。至于它能流出血色液体,我想可能是这里的地表和雨水混合的问题吧!”
谢成浩一语激起了旁边百镇村民的反对。他们说,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是灵碑。
谢成浩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往前走去。之前,我听他说过,在上大学的时候,谢成浩除了修习医学,还是地质学的尖子生。
循着地址,我们来到了万福的家里。可是,无论我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过来了一个老人,他盯着我们问:“你们是租房吗?”
“不是,我们找人。这家的主人——万福,你知道去哪了吗?”我摇摇头。
“万福?”老人摇了摇头,接着说,“这房子前段时间租给了一对夫妇,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老人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万福的房子是租的?怎么会这样?我愣住了。
老人打开了房子,里面和上次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不同的是,里面没有我们要找的万福夫妇。
“会不会是出去看病了?”我不解地问道。
“如你所说的话,他们应该不会再出去了。”谢成浩分析道。
“这个房子,我也没敢动。因为房租还没到期,害怕人家再回来。”老人说着,往旁边房间走去。
我带着谢成浩来到了叶子曾经住的房间。房间里的样子和我们走的时候一样。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叶子的容貌。
“魄香?怎么会有这东西?”忽然,旁边的谢成浩说话了。他的手里拿着一小截木头。
“那是万福点的香料,说可以驱虫赶蚊。”我说道。
“这是迷药啊!严重的话,会让人产生幻觉的。”谢成浩脸色沉重地说道。
“幻觉?”我愣住了。片刻后,我慌忙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林秀云,林秀云的传说你知道吗?”我问道。
“没有。我在百镇都快七十年了,没听过。”老人摇了摇头说道。
林秀云的传说,难道是万福杜撰编造的?这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老人从床下拉出一个东西来。那是一个用毛发编织的套子,如果万福的妻子钻进去,正好合身。
顿时,我呆在了原地。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个骗局。那个叫万福的先给你讲了一个关于林秀云的故事,然后利用魄香让你见到所谓的林秀云。只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谢成浩说道。
为什么?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可是,会是这样吗?
我又一次抬起了手,这样的动作已经反复了好几次。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事情的真相。可是,我必须面对。
门开了,我提着行李走进了房间。客厅依然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只是,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沉闷与逼仄。
“林红,你在家吗?”我喊了几声,却没有人答应。
把行李放好,我向卧室走去。
推开门,我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林红。一道猩红的伤口印在她的手腕上,床边流了一摊血。
“林红。”我慌忙走过去。
林红的脸色苍白,脸上已经有几块灰色的斑点。俨然已经死去多时。床头放着一张纸条,似乎是她死前写的。
秦刚,算算日子,你也该快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想到了真相。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万福夫妇是我找的人,我只是想让他们利用林秀云的传说把你和叶子分开。可是,我没想到,叶子竟然自杀了。
当我知道你要和谢成浩再次去百镇的时候,我便明白这一切已经无法再隐瞒。我用了五年的时间爱你,最后终于和你结婚了。可是,我知道,你想到真相后一定不会原谅我。所以,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向你和叶子赎罪。
看完最后一句话,我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
“这篇稿子有些像蔡骏的荒村客栈啊!是你写的吗?”我看完后,疑惑地说道。
“不错,这个稿子的确是看了蔡骏的荒村客栈写出来的,多少带了点荒村客栈的影子。这篇稿子是我去年写的,发表在一个悬疑杂志上。我让你看这个稿子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本来我是想出来散散心,可是我越想越怕。正好来到了你在的城市,所以便来找你说说话。我们都是写悬疑的,应该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比其他人要看得开。”风雨如书似乎有些激动,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如书,别急。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讲。”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好。”风雨如书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位于城市娱乐街的一个饭店,那里环境幽雅,是适合谈心吃饭的好地方。
几口饭菜下肚后,风雨如书讲起了他遇到的诡异事情……
第九章 百镇
永生之塔并没有被修建成功,同样那些修建的匠工也没有回来。百族镇剩余的族民为了纪念那些死去的族民,于是便刻了一块追命令。他们要为那些死去的族民报仇。追命令刻好的那天,所有百族镇的族民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靠文字吃饭的家伙。他们总是纳闷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有时候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可能是任何东西只要做久了就有习惯。现在的我如果每天不写字,就像一个瘾君子不吸白粉一样浑身不舒服。按照我的习惯如果真的没什么可写,我便去更新博客。
我是个很懒惰的人,对于自己的博客并没有花太多的心思去设计。就是用了简单的模版,然后添加了一些文字和图片。
最近我的博客有些热闹,因为我的第一个长篇小说 href='2995/im'>《秘密》即将上市。很多朋友都帮忙宣传,有的朋友顺藤摸瓜便踩到我的博客留个脚印,当然也有读者留言问在哪里能买到新书。
我像往常一样登陆博客。简单地看了看那些评论和留言,然后把一些邀请我为好友的请求通过。
昨天晚上刚刚接到编辑的通知, href='2995/im'>《秘密》就要从印刷厂发货了,也就是说不用多长时间就会上架了。我想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写在博客上,让那些关注我的朋友们知道新书的进度。免得他们老是次次空跑。
就在我刚写了几个字的时候,我看见有人给我留言。那是一条匿名留言,上面的内容让我有些意外。
“你写的文字真垃圾,写得这么差还出来丢人。”
面对那一句简短的狠话,我的脑子里有几秒空白。作为一个作者,读者不喜欢倒没什么,但是这样被当面说,确实有些无法接受。我盯着那个留言,试图从上面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除了一个IP地址,什么也没有。
突然的变故让我的心情有些沉闷,我关掉博文开始浏览朋友的博客。我的朋友并不多,大都是悬疑圈里面的作者,当然也有一些不错的编辑和策划人。没想到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一个特点,每个作者的博客里都有一个匿名留言,并且内容和骂我的一样。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的心沉了下来。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在捣乱,这样的事情在文字圈里并不是一次两次。这也是我们国内文字圈的一个悲哀,大家不是相互团结,而是互相诋毁。我摇了摇头,关掉了博客。
第二天,刚刚打开QQ,便看到群里的人都在说那个博客匿名留言的事情。我匆匆看了看群里的消息,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博客。
博客里除了昨天晚上那个匿名留言外,又有了一条新的留言,并且对方还使用了悄悄话。我登陆博客,打开留言本。
“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别人看不到的秘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IP地址和昨天晚上留言骂大家的那个人一样,他是男是女,没人知道。可是他给我的留言让我有些触动。难道他要寻死?
QQ群里,作者们都在讨论那个无聊的留言者到底是谁。有人怀疑是妒忌别人的同行,也有人怀疑是谁在炒作。当然,大家的猜测都没有证据。
我的心思却一直在那个人的留言上,难道他真的要寻死吗?他的秘密又是什么呢?会不会和昨天晚上的留言有关系呢?
就在我百般疑惑,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新留言。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秘密,晚上九点我在都市AB吧等你。”
都市AB吧坐落在城市花园街的中段。这里以前是条学生街,后来随着城市的开发和学校的搬迁,慢慢的便成了一条僻静的街道。
晚上九点,我来到了花园街。在街道的中间我找到了都市AB吧,推开门,我走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没有乐队表演,没有放肆的男女,三三两两的人安静地坐在酒吧的角落。
“先生,喝点什么?”吧台的服务生微笑地看着我。
“来杯她这样的吧!”我指了指旁边坐着的一个女人面前的酒。
“好,稍等。”服务生点了点头。
片刻后,一杯颜色诡异的酒放到了我面前。我笑了笑,端起酒喝了一口,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剧烈的刺激味像电击一样蔓延到全身,我慌忙把酒放到了桌子上。
“哈哈……”旁边那个女人笑了起来,“第一次来酒吧!”
我点了点头,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嘴唇。
“这是该隐之刀,它的味道就像被最亲的人杀害一样,远远超过身体被撕裂后的痛楚。我第一次喝就迷上了它的味道。”女人的声音很轻柔,但是却哀怨悲伤。
“该隐,亚当和夏娃的长子。这个名字很特别啊!”我盯着那杯酒轻轻说道。
“是啊,所以说这不仅仅是杯酒,也是一种人生。”女人说完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自己来酒吧是找人的。我把目光从酒杯身上转移出来,向身后望去。酒吧人不多,大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在前面一个角落有一个男人单独坐着,他似乎在等人,桌子上的酒还是满满的。
他会是那个在我博客上留言的人吗?
门这个时候响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走得很急,没有等服务生说话,他先说话了:“谁是风雨如书?”
毫无疑问,他就是我这次要见的人。
穿过众人鄙视的目光,我和他走到了对面的角落坐了下来。
“我叫陈雷,刚才太急了。”男人感觉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
“没关系。”我微笑着,希望能让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从进门开始,我便感觉出陈雷是个急性子。这和他在博客留言的事情非常符合,现在我急切想听听他的故事。
喝下一整杯冰水后,陈雷讲起了他找我的原因。
陈雷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经理,像他这样奔波在城市里的角色很多。每天辛苦地徘徊于公司客户之间,很少能够有属于自己的空闲时间。自然而然,他的女朋友便很不高兴。陈雷的女朋友叫夏林雪,在一家婚纱摄影楼做化妆师。
半个月前,陈雷下班后突然接到了夏林雪的电话,两人约在城市一个咖啡厅见面。本来陈雷手头有个很急的业务,可是夏林雪说得很严肃,他便先把工作放到了一边。
陈雷赶到咖啡厅的时候,夏林雪已经到了。她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最里面,那里灯光很暗,如果不是服务生提醒,陈雷还以为夏林雪没来呢。
“对不起,最近真的太忙了。”坐下来,陈雷先道起了歉,他知道最近确实忙了点,疏忽了女朋友。
“陈雷,我见鬼了。”夏林雪并没有怪陈雷,而是说了一句让陈雷震惊的话。
“我真的见鬼了,我快疯了。”夏林雪的话越来越急,并且带着一丝哀伤。
事情从一个博客上说起,夏林雪是个安静的女孩,平常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在家看书上网。没事的时候她便去一些人的博客上溜达。那天她无意中进了一个作者的博客上,看到了一篇小说。
那是一篇悬疑小说,主人公因为爱情不美满,便把仇恨之箭转移到了那些幸福的恋人身上。看完那篇小说的当天晚上,夏林雪便感觉有人跟着他。并且在房间里找到一个石牌,上面刻了百镇两个字:百镇,是那篇小说里提到的一个地方。
陈雷听完女朋友的诉说后安慰她,那可能是她的幻觉。一篇悬疑小说,怎么可能会闹鬼?陈雷甚至感觉是自己对女朋友疏忽太多,才让她一个人有了情绪问题。
可是一星期后,夏林雪竟然出事了。当陈雷接到电话赶到夏林雪上班的摄影楼时,夏林雪已经死了,法医签定她是惊吓过度而死的。
夏林雪死后,陈雷才想起了一星期前女朋友给他说的话。难道她真的见鬼了?于是陈雷开始寻找那篇让女朋友见鬼的小说。可惜茫茫网海,作者何止千万。无奈之下,他选择了一种极端方式,那就是给所有写悬疑恐怖的作者博客留言。
“可是,你为什么最后又找到了我呢?”我愣住了。
陈雷努了努嘴,眼睛里闪过几丝奇怪的光芒。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心里不禁大骇:“难道那篇小说是我写的?”
半年前我写过一篇名为 href='6266/im'>《理发师》的悬疑小说,主人公秦刚和女朋友叶子来到一个名为百镇的地方旅游,然后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情,最后叶子死在了秦刚的手里。
夏林雪就是看了这篇小说后开始说自己见鬼的。陈雷给我的博客留言后,在夏林雪的床头下面发现了一本悬疑杂志,里面正好刊登了我的这篇 href='6266/im'>《理发师》。
事实上, href='6266/im'>《理发师》这篇小说表达的主题是爱不到最后变成恨,当爱情无法圆满的时候,所有的爱与美好都变成了恨与愤怒。这是人性的一个盲点,也是很多小说表达的主题。
“那只是一篇小说呀!怎么会呢?”我无法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诡异的事情。
“最开始我也无法相信。可是就在前天晚上,我也见鬼了。”陈雷声音一抬,沉声说道。
“什么?”
“是的,夏林雪死后,我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总觉得她还没死,有时候半夜我会惊醒,感觉她还在我身边。前天晚上半夜我被一阵风吹醒,来到客厅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影从客厅里一闪而过。起先,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后来我看见那个人影待过的地方竟然有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急声问道。
陈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那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石牌,上面刻了两个字繁体小字:百镇。
“百镇?这是什么意思?”我愣住了。
“夏林雪出事前也曾经给我提到过这样的事情。她说在房间也发现了一块刻有百镇的石牌。”陈雷低声说道。
“难道真的有百镇这个地方?那是小说,我瞎写的呀!”我简直无法相信世界上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这并不是奇怪的地方。”陈雷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报纸,上面有些内容被他圈了起来,几乎全部是凶杀案的现场。“你看,每个现场都能找到这个东西。”
的确,陈雷拿的报纸上,在死亡现场附近都能看到一个石牌。就像是一些杀手在杀完人后留在现场的标志一样。
“我查过这些凶案,他们大都是悬疑小说的爱好者,或者和我一样被无意中绕进来的。”
我感觉自己额头有冷汗渗出来,我是个写悬疑小说的作者,最多的时候我一年写过上百个悬疑小说。可是我从来没想过现实中竟然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更何况我小说中的人物竟然是主角。如果按照悬疑推理的话,那么是我的那篇小说是诅咒?还是有人利用我的小说作为道具来杀人?
就在我大惑不解的时候,酒吧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女服务生从旁边的卫生间里冲出来,大声喊着:“死人,死人了。”
顿时,整个酒吧一阵骚乱。我和陈雷慌忙站起来,跟着人群向前面跑去。
卫生间的地上,躺着一个女人,竟然是我刚来酒吧时遇见的那个女人。她的手腕一片殷红,血把她的衣服染得通红。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从血的颜色和女人的脸色看她早已经死去多时。
“卫生间的门一直关着,我喊了几次见没有人应,便找人帮忙把门撞开了。谁知道,一进来便看见出事了。”那个女服务生正急急地和酒吧经理说着事情的经过。
“那,快,快报警啊!”旁边有顾客提醒经理。
这个时候,旁边的陈雷忽然拉了我一下,他指了指那个女人的左侧。
顺着目光望去,我惊呆了。
那个女人的左侧放着一个东西,正是刚才陈雷给我看的那个石牌,那个出现在好多凶杀现场的石牌。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警察处理死亡现场。我在小说里写过很多警察勘察现场,法医鉴定尸体的场景。其实我一次也没见过,大都是看着电视里依葫芦画瓢搬出来用的。这一次我亲眼见到了警察对现场的勘察。
其实,没有想象中的复杂。几名警察在现场寻找线索,甚至还有名警察坐在一边发呆。所谓的警察队长一边催促着手下勘察现场,自己还接着电话和女朋友缠绵。
“队长,死者是自杀的。她把酒杯打碎,然后割破了动脉。”一个警察走过来说道。
“好了,好了。留下两人做笔录,其他人把尸体处理下。我先闪了!”那个队长挥了挥手,往门外走去。
“你别走。”看到这里,我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那个队长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的死不是单纯的自杀,我想和你聊聊。”
“不是单纯的自杀?难道是谋杀?你以为你是编小说的呀!”那个队长瞪了我一眼。
“不错,我就是个编小说的。这个女人的死也许真的和我编的小说有关系。我想你作为警察队的队长应该对自己的案件负责任吧?”我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愤怒的心情。
这就是我脱离小说见到的现实中的警察队长高明,和我一直沿用的小说中的警察队长高成一字之差。但是从感觉上却是差之千里。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圆领衫,上面还有一些污渍,眼睛四处晃荡着,根本不像一个警察队长。
对于高明,陈雷显得有些拘谨。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讲了出来,并且特意把那个石牌的事情说了一下,还把那几张报纸拿了出来。
陈雷讲完,我们把目光聚到了高明的身上。
“说完了?”高明看了看陈雷。
陈雷点了点头。
“一个靠丰富的联想力吃饭的小说家,一个刚刚失去了女朋友的幻想家。两位帅哥,什么东西都是要讲证据的。不是看见红的就是花,绿的就是叶。我没空陪你们在这幻想。”高明说完站起来走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会出事的。”陈雷冲着他喊了起来。
“放心,如果你真出事,我一定会帮你抓住凶手的。”高明头也没回地撂下一句话,走出了酒吧。
高明走后,我和陈雷简单说了会儿话也离开了。高明的话虽然有些直接,但是不无道理。也许真的像他说的一样,陈雷是因为失去了爱情,所以才会联想丰富。不过,那个石牌出现在各个现场,那是怎么回事呢?
回到家里,我到网上搜索百镇这个地方。网页上并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都是一些相关词语的搜索。看来百镇不是一个地方,那又会是什么呢?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个朋友,他叫谢林强,是研究考古历史的专业科班生。我们是在一次聊天群里认识的,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很多被时间掩盖起来的历史事实。我想,他也许应该知道那个石牌的来历吧!
电话迟了好久才接通:“什么事?”
“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忙吗?”我问道。
“一会儿我上网找你,现在有点事。”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嘈杂,仿佛有人在争论什么。
二十分钟后,我QQ上谢林强的QQ头像亮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他给我发来了信息。
我把那个石牌的事情同他讲了一下。
“那是追命令。”片刻后,谢林强给我回过来一个信息,当然也是那个石牌的名字。
隋朝末年,隋炀帝大肆搜刮钱财。为了给皇宫建造一座永生之塔,他特意四处征找能工巧匠。
在西关外的一个山谷里,有一个族落,他们的族人世代以匠工为生,那就是百族镇。他们隐没在西关外,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朝廷之事毫不知晓。一直到有一天,一个外人无意中闯进族落。他们的秘密也被带了出去。没过多久,朝廷便派人前来寻找匠工。百族镇大部分的男人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永生之塔并没有被修建成功,同样那些修建的匠工也没有回来。百族镇剩余的族民为了纪念那些死去的族民,于是便刻了一块追命令。他们要为那些死去的族民报仇。追命令刻好的那天,所有百族镇的族民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谢林强告诉了我关于追命令背后的故事,同时他也给我看了一个关于百族镇介绍的网页。
“你是说是百族的后裔依旧在进行着复仇杀戮?”我看完那个网页,问道。
“可能吧!历史上对于百族镇并没有过多的笔墨,它就像曾经流传的不死族,没有人知道它们的历史,同样也没有人可以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存在过。按照你给我的信息,我感觉也许真的是历史的延续。”谢林强回复了自己的看法。
晚上,躺在床上。我想着整个事情,百思不得其解。陈雷给作者们留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作者们根本不会留意那些恶搞的无聊之作。可是,他们不知道陈雷恶搞背后的真相。这一次不是悬疑小说,而是真实的事情。一些被追命令联系在一起的凶杀案,一个神秘的古族,难道真的像谢林强说的一样,是百族镇后人在延续曾经的仇恨吗?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我陷入在了一片树林中,眼前是一片白雾。耳边只有树叶轻晃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掠过一样沙沙作响。我警惕地看着前面,每走一步,心便跳一下。我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
白雾渐渐散去,我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三三两两的人群,老人在和孩子讲故事。男人们拿着手里的工具在修凿着手里的木头,女人坐在一边择菜笑语。
我像一个隐身人一样穿过人群,我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远古气息,他们的纯洁、善良和质朴。
突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转过头,我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我的身后。那个女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对着我微微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妩媚,她说:“那是一种酒,也是一种人生。”
我的心头一震,忽然想起眼前的女人是谁……
铃,铃,电话声把我从噩梦拉回现实,我坐起来,深深舒了口气。拿起旁边的电话,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是作家吗?”
“你是高——明?”那个声音的主人很快浮现在我面前。
“对,我是高明。作家,我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别作家作家的,说吧!什么事?”我问道。
“陈雷,死了。”高明的话打了结,像是一个炸雷响在我的脑子里。
陈雷死在电脑前,他的血把整个键盘染成了红色。他的脖子被人用钢丝差点勒成两半。报案人是陈雷的网友,当时她正在和陈雷视频聊天。她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
现在,让我们一起走进陈雷死亡的过程。
画面上,陈雷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没有等陈雷反应过来,一根钢丝便从背后套住了他。陈雷开始挣扎,画面上下抖动,只能看见一双戴着黑手套的手紧紧拉着陈雷的脖子。
最后,陈雷倒在了电脑前,他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因为痛苦的原因,眼角渗出了血丝。凶手在离开前,把那块石牌放到了陈雷的手边。杀人的过程不到两分钟,对方就像一个职业杀手一样。警察对现场的勘察同样一无所获,仿佛是幽灵作案一样。
这也是高明想起我的原因,在陈雷死后,他想起了曾经在酒吧里一个依靠丰富联想力混饭吃的作者和一个刚刚失去女朋友精神崩溃的男人的话。
“你别这么说呀!当时也确实没证据。”高明对于我的冷嘲热讽显得很尴尬。
“我找人问过了,那个石牌名叫追命令,是一个古代族落百族镇的东西。罪犯极有可能是百族镇的后裔,或者是冒用百族镇的追命令来杀人。”我把谢林强告诉我的东西讲了出来。
“追命令?这怎么听着像武侠小说呀!”
“这不是小说,是现实。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就像昨天陈雷拿的那些报纸一样,上面所有的现场都有追命令。”
“陈雷死后,我想起他昨天和我说的话,便让人拿着那些报纸去做了鉴定。那些报纸上的追命令是PS上去的,不是真的。”高明接口说道。
假的?我愣住了。如果是这样,那么陈雷是在欺骗我们,他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呢?
陈雷的尸体被抬走了。警察坐在电脑前进行第二次勘察,希望能从陈雷的电脑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陈雷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也许答案只有一个解释,他拿着那些PS过的假报纸是为了吸引我们对追命令的注意,因为单单靠他朋友夏林雪的事情不够吸引人。
当然,夏林雪的死只是个意外,并没有被人谋杀的迹象。这个高明已经证实过,法医的鉴定也不会错。
“队长,发现个新情况。”突然,坐在电脑前的警察喊了起来。
我和高明慌忙走了过去。
“你看,这是死者经常去的一个博客。你看这篇文章。”那个警察说着点开一个文章,那是一个图文搭配的文章,名字叫黑色仪式。
文章里的话大部分和道家玄学有关,并且每句话的后面都附了一个图片。那些图片是简体画,其中有一个图片上是一个人被用什么东西勒住脖子,勒死在地上。
“你看这个图片像不像陈雷的死亡姿势?”我指着那个图片问道。
“何止如此,这张图片和陈雷的女朋友死亡姿势也是一样的。”高明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文章里的另一张图片。那个图片上,一个女人坐在地上,眼神惊恐不安,一双鬼魅的手紧紧扼着她的脖子。
我抬眼看了看那个博客的名字,罪恶之源。四个黑色的大字,像是四只眼睛闪着阴谲的光芒,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人。
时间已经快十二点,谢林强的电话还是没人听。今天在陈雷家的发现让我和高明感觉到整个事情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高明现在正在做一些技术工作,希望能从博客的IP上找到更多的线索。我想问谢林强关于百族镇更多的东西,包括那个黑色仪式。
我找到昨天谢林强给我看的那个网页,上面的资料有限。百族镇的信仰是老子的道学,在道学里,他们认为一切的罪恶源头是人类的七情六欲,他们追求无欲无求,坦然一身的境界。
我又一次拿起电话,拨出了谢林强的电话。这一次,电话通了。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电话里响起一个沉重的喘气声,谢林强没有说话,迅速把电话挂了。
我的心一沉,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几秒后,我迅速拨出了高明的电话,说:“快,快,明成花园24号,快点。”
果然,如同我所担心的一样。等高明赶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谢林强。幸运的是,谢林强并没有遇害。他被吊在书柜上,凶手在准备行凶的时候,高明带人赶了过来。
在医院里,我和高明等到谢林强精神稳定下来后,听到了我们想要的答案。
黑色仪式,是百族镇祭祀族民的仪式。他们认为正是人们自己的邪念才让这个世界有了罪恶,人们的罪恶之源其实就是人自己本身。所以他们定下了属于自己族落的罪之法则。
夏林雪死于惊吓过度,就像她的精神一样惴惴不安,甚至感觉见鬼;而陈雷死于割喉,如同他的夸大浮躁。这都是人类本有的恶性,同样也是百族镇罪之法则的评判标准。
“至于我,自然是因为好大喜功,总喜欢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告诉别人。”谢林强无奈地笑了笑。
“这什么逻辑?每个人都有缺点,难道这些缺点就是被害的动机吗?”高明叫了起来。
“不错,其实世上有很多宗教都是根据人们心底的罪恶来定惩罚标准的。我明白了,那个罪恶之源的博客,其实就是向世人诉说的律文。”我顿时恍然大悟。
“那你到底看清楚凶手的样子了没啊!”高明看了看谢林强。
听到这句话,谢林强的眼神忽然一颤,身体也剧烈地抖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头,低声说道:“也许,也许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什么?”我愣住了,旁边的高明也有些呆滞。
“我住的地方外人是根本进不来的,就算对方逃过小区保安的眼睛,也需要打开我房间的两把锁。那时候我正坐在书桌前翻阅资料,忽然就感觉有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黑布面具,他的眼睛闪着莹蓝色的光,他就像一个乌鸦一样,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就连手上也戴着黑色的手套。
“当时我非常震惊,我记得自己还扫了房间的大门一眼,大门并没有开。那个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感觉一股阴凉的风随着他的接近把我包围,两只脚想挪开,却怎么也动不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抓起来。后来,后来……”谢林强说到这里,整个脸变得非常难看,先前的恐怖依然心有余悸。
“后来怎么了?”我紧声问道。
“后来,那个人去掉了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脸,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恐怖的样子。他不是人,他是阴灵,是百族镇向世人复仇的阴灵。”谢林强说到这里,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
案子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中。事情的离奇已经超出了先前的预料。如果说真的是百族镇的后人在向自己选择的目标下达追命令还好,但是谢林强遇到的景象让我和高明无法明了。
根据谢林强的描述,那个人和杀死陈雷的人应该是一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手套。同样,他也是在陈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在陈雷身边,然后杀死了他。光凭这一点,就很难找到合理的答案。
高明已经调查过,谢林强所住的小区保安和监控都显示,当天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那个人就像一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谢林强的家里,然后实施犯罪。
坐在电脑前,我打开了自己的博客。因为这几天的事情,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更新博客。有朋友跑过来留言说,再不更新就要长草了。
打开博客的发文页,我不知道该写什么。很多人知道我是个写悬疑小说的作者,可是没有人想到我现在正在经历一件连我自己都感到诡异万分的事情。那个神秘的百族镇、陈雷和夏林雪的诡异死亡、谢林强遇到的神秘凶手,这一切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悬念十足的悬疑故事,但是它不是故事,它是现实生活,正在一点一点向后发展。也许下一个被害的人就是我,或者高明。因为我们都有缺点,心里都有别人看不见的罪恶。
思量许久,我还是关掉了博客。
我需要把整个事情的发展串起来,陈雷最初在网上给作者们四处留言是为了寻找那篇让他女朋友见鬼的文章,而那篇文章的作者正是我。为了和我见面,陈雷给我留言,以死相见。
在都市AB吧里,我见到了惊慌失措的陈雷。他把整个事情告诉了我,为了体现出事情的重要性,他还拿了几份PS后的报纸。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酒吧里发生了命案。一个女人死在了酒吧的卫生间,并且在现场发现了那个追命令,接着,高明带着警察来了。然后,我和陈雷告诉高明事情的经过。
那个女人,在酒吧的那个女人,在她的身边也发现了块追命令,她会不会也是死于百族镇的阴灵之手呢?
想到这里,我在地址栏上输入那个罪恶之源的博客地址,可是网页却怎么也打不开。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所有隐晦的罪恶,都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像你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爱太大便是恨,同样也是自私,也是罪恶。这不是你一直想表达的主题吗?”
“你是,你是谁?”电话里的声音阴冷低沉,我的眼前立刻出现一个全身被黑色包裹的人,黑色的大衣,黑色的手套,他躲在一个阴暗的电话亭里,就像是漆黑夜幕的一部分。
“乌鸦。”对方说完,挂掉了电话。
我呆滞了几秒,慌忙拨出了高明的电话:“我接到了凶手的电话,他也许在给我警告。他是乌鸦,乌鸦是他的名字。”
“我也接到了他的电话,那是对方设置的电话录音。我们没有追踪到具体位置。不过,至少我们可以明确,对方是人,不是什么阴灵啊!”高明说道。
“他真的是人吗?”我愣了一下,轻声问道。
从陈雷的死亡视频和谢林强的诉说上来看,乌鸦根本就不像人,他是幽灵。他是百族镇的审判者,他要用自己偏激的方式洗涤世人的罪恶。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我们每个人都是他的戴罪羔羊。
如果你经常看悬疑小说,你应该知道一个叫夷梦的作者。她是一个重庆美女,很早就开始悬疑小说的创作。去年我和她一起合作写文,还搞了一个名为天黑请睁眼的组合。由于大家的事情越来越多,合作文也越来越少。不过我们的关系还是一如从前,经常有事没事东拉西扯,聊天吹牛。
今天我一上QQ,便看见了夷梦的头像在跳。打开她的消息,我看到这样一句话:大哥,我给你看点东西,我发你QQ邮箱了。
我有些疑惑了,有什么东西还要发邮箱呢?是编辑的约稿?还是我们准备合写的新书大纲呢?
打开邮箱,我看到了夷梦发给我的信。确切的说,这应该是封转发信。
夷梦老师:
您好!
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给你写信,如果打扰了你的正常生活,请见谅。其实,我认真思考了很久,才决定给你写这封信。
我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你和风雨如书合作的消息。所以才想通过你把这封信转给他。你不用疑惑,现在我把事情的整个原委告诉你。
我的名字叫林紫云,是一名美术老师。本来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上课下课,带着心爱的学生出去采风游览。可是,平静的生活却在半年前一次外出后被打破了。
那次外出是我的几名学生提出来的,他们说在距离城市不到半天路程有一个叫蝴蝶谷的地方,那里风景如画、山水相依,是写生采风的绝佳之地。在他们的一再央求下,我便答应带着他们一起去蝴蝶谷采风。我们准备好行李,便出发了。一路上,每个人都兴奋异常,尤其是那几个学生。蝴蝶谷的风景,他们在网上早已经领略,所以更期待见到真实的风景。
下午时分,我们赶到了蝴蝶谷。那时候正是蝴蝶谷最美的时候,淡淡的夕阳洒在地面上,把整个山谷映衬得如同一幅金黄的画卷。很多风景都是现实逊色于图片,因为静止的风景更能体现出美感。可是蝴蝶谷的风景恰恰相反,它的美是动感的。我和学生们看着眼前美丽的风景,直到夕阳西下,光亮褪去。
蝴蝶谷旁边有很多农家旅社,我们晚上就在那里留宿。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们留宿的那家旅社,我竟然遇到了一个熟人,一个特别的熟人。他是我大学的男朋友秦风。
突然的遇见,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应该是他的妻子。我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我便带着学生离开了。
坐在旅社房间,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大学的时候,我和秦风的感情要比任何情侣都好。我们甚至都准备一毕业就结婚,可是秦风却在毕业的前天晚上决绝地跟我分手。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天晚上的难过与悲伤。
吃饭的时候,我又遇见了秦风。这一次是我们单独遇见,他的手里拿着一本杂志,从封面上看是一本悬疑杂志。看见我,他把那本杂志塞给了我,并且语气沉重地说,你好好看一看第二篇文章。
我没有说话,拿着杂志离开了。回到房间,我打开了那本杂志,找到了秦风说的那篇文章。
是的,那篇文章正是风雨如书写的 href='6266/im'>《理发师》。那是一个凄美的故事,为了爱情,善良的人变得恐怖。我不知道秦风给我看那篇文章的寓意何在。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篇文章里的故事就像是特意写给秦风的一样。大学那年,他的父母以死相逼,让他和我分手,娶了另一个女人。可是,这些年来,他所有的爱一直都留在我的身上。直到他看到那篇文章。他像那篇文章里的主人公一样,把背负过重的爱变成了恨。
秦风被警察带走了。那一次的采风行,撕裂了我心底最深最痛的爱情。我在网上四处寻找风雨如书的脚印,我在他的博客后面骂他,说他写的东西是垃圾,其实我是伤心。不但是骂他,我还骂了很多他的朋友,包括你。
现在,我明白其实那篇文章只是个故事,可是秦风当了真。故事里的爱和现实里的恨接了轨,所以延续出了一个悲剧。
本来我给风雨如书留言,希望能亲自告诉他我的秘密。可是我又没有勇气。所以我还是给你写了这封信。
看完这封信,我的脑子出现了短时间的空白。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篇虚构的小说 href='6266/im'>《理发师》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如果林紫云才是那个在博客上到处留言骂人的人,那么陈雷便是在撒谎。他又在撒谎?
“这几天我有事,一直没看邮箱。今天才看到了。”QQ上,夷梦给我发了一则消息。
我看了看那封信的发送时间,竟然是我去见陈雷的前天晚上。也就是说那天约我去都市酒吧的人不是陈雷,而是林紫云。
林紫云,我轻轻念了念这个名字,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果然是她。
和我预料的一样,在都市AB吧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林紫云。她坐在吧台上,喝着一杯该隐之刀。我们本来已经遇见,可是因为陈雷的出现却擦身而过。也许林紫云当时听到陈雷喊我的名字,她也曾想喊我,可是我却拉着陈雷坐到了旁边。
然后,林紫云去了卫生间自杀。
现在,令我和高明疑惑的问题是,为什么陈雷要撒谎?他的PS报纸,他的冒名匿名留言,甚至我觉得他和夏林雪之间的故事也是假的。
“现在他死了,看来我们无法找到谎言背后的真相了。”高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我们应该透过这些假象寻找线索。也许,找到陈雷为什么撒谎的原因,我们就接近了真相。首先,陈雷是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林紫云和我的约会的?再有,陈雷撒谎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可以不可以这样想,那天晚上林紫云本来想找我告诉我她的秘密,但是陈雷却把我拉走了。她的希望顿时变成了失望,再加上她本来就有些失落,这样会不会构成她自杀的理由。”
“完全有可能。这也是陈雷撒谎的唯一解释。只是,陈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高明拍了下手说道。
“也许,我们忽略了很多细节。一直以来,我们都被乌鸦的行踪牵引着。我觉得我们应该理性地对待这一系列案件里的受害人。夏林雪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查到了没有?”
“这个,我托人查了,那小子在查。”高明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还有,乌鸦的身份我们还得盯着。不管百族镇究竟是真是假,我想多少应该会有点关系的。”
“好的,这个自然。”高明点了点头。
“最后一点,”我盯着高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警察队长,要有自己的主见,别什么都听我的。否则,到时候出事了,可别怪我。”
高明笑了笑说:“我听你的是因为你说得对,再说,这件事情是围绕着你的小说出现的,自然你要比我清楚很多了。”
这是我第二次来都市AB吧。服务生显然还记得我,他把一杯调好的该隐之刀放到我面前。
“圣经上说,因为嫉妒,该隐杀死了亚伯。上帝为了让人们远离罪恶,于是立下誓约,如果谁杀了该隐,将付出十倍的代价。被放逐的该隐无法面对自己的愧疚,便以吸血为生。他是流传的吸血鬼鼻祖。这杯酒,应该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吧!”我盯着眼前猩红的调制酒问道。
“血腥玛丽。”服务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我想起林紫云死前给我说的那句话,该隐之刀,是一种酒,也是一种人生。什么样的人生?
罪恶的人生?还是无法救赎的人生?
因为恐怖,人们有了信仰。他们认为那些死亡、杀戮,以及所有的罪恶不是自身所能左右的。于是,他们的心里有了一个神,一个虚拟的神。
夜晚悄然来临,他睁开了眼睛。饱含惆怅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坐起身来走到窗边。
桌子上放着一件黑色的长袍,一副黑色的手套,还有一块闪着银光的石牌。这是他的身份——乌鸦。
他不知道千百年前,他的先人是不是像他现在一样义无反顾地做着使者的职责。就像父亲告诉他的话一样,你生在使者的家族,注定要扛起使者的责任。
隋朝末年,他的族人离奇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他们像融入江河里的水一样,奔向外面的世界。他们带着自己的信仰,走向了外面。千百年来,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文化与信仰。每个地方总会出现追命令,没有人知道那个诡异的石牌背后背负着一个族落的仇恨。
他打开电脑,在博客登陆网页,输入进一行密码。然后来到了罪恶之源。
收件箱里有几条陌生的留言,其中还有来自警察的警告。他微微笑了笑,把那条留言删掉。
今天,是审判之日。
他打开了一个收藏网页,那是天涯鬼话的一个帖子,题目是《如书悬疑小说集》。他把网页拉到最后,简单地看了看那些跟帖的人。上面的小说已经更新完毕。有人在继续追寻,有人在做广告。
他盯着显示器上的网页,片刻后,他关掉电脑站了起来。
黑色的长袍穿在身上,和周边的白色墙壁形成反比。他转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嘴角微微笑了笑,然后他向门外走去……
街上人很少,偶尔有车一闪而过。他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走去,没过多长时间他来到了一栋建筑物面前。
走进电梯里面的时候,他把黑袍身后的帽子戴到了头上。
电梯在14楼停了下来,他抬脚跨出去,然后目光落到了对面的一个房间上。
锁孔随着手轻转,悄然移动。门瞬间开了,他拔掉锁眼上的铁丝,闪身钻了进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房间里的灯同时也亮了起来。他看见三名警察站在房间里,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
“欢迎你,乌鸦。我们等你很久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站了起来,他是高明。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
他愣了愣,径直向沙发走去,坐到了旁边。
魔术师的最后一张底牌,揭晓之前,每个观众都屏着呼吸。现在,让我们来揭开乌鸦背后的故事。
陈雷为什么要撒谎?原因很简单,他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事情的源头是林紫云在悬疑作者的博客上留言,后来约我见面。可是这个消息却被陈雷知道了,在我的身份没有出现在林紫云面前的时候,陈雷先把我拉走了。
疑问有两个,第一,陈雷怎么知道林紫云约我在都市AB吧见面?第二,陈雷为什么确定我就在酒吧里?答案很简单,陈雷利用新浪博客的漏洞,查看了我的私人留言。那不过是一个小插件而已,任何一个黑客手里都有卖的。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更简单,陈雷见过我的照片,他认识我。我的照片曾经登载在好几家杂志上,这也不是什么问题。疑问的答案同样又牵连出一个问题,为什么陈雷要抢先在林紫云之前把我拉走,并且说谎引起我的注意?这个问题如果和林紫云的死联系在一起,也许更加直观。那天晚上,林紫云给我留言说希望在临死前把她心里的秘密告诉我,看见自己准备倾诉的人被人带走,本来就已经准备轻生的林紫云,自然在喝完酒后选择了自杀。
现在,让我们把这些线索和神秘的乌鸦联系在一起。乌鸦杀人的动机只是因为人们心底的罪恶,当然他选择的目标一定要有特定的条件。否则,大街上每个人都是乌鸦的目标。
还记得林紫云的死亡现场有一块追命令吗?那是乌鸦的杀人标志,可是当时我们在酒吧并没有见到陌生人,林紫云更不可能自己有追命令。所以那块追命令应该是别人趁着混乱放到现场的。
那个人是陈雷。当时他的手里有一块追命令,可是后来在跟高明说的时候,他只拿出了那几份报纸,却没有拿出那块追命令。
如此分析的话,陈雷在帮乌鸦杀人?或者说陈雷是乌鸦?很显然,后者无法成立,因为乌鸦在陈雷死后出现在谢林强的家里,还曾经给过我和高明电话。
陈雷为什么要帮乌鸦杀人呢?
高明的调查给了我充分的证据和答案。陈雷和女朋友夏林雪之前的感情并不好,之前夏林雪还曾经说要和陈雷分手,这和陈雷之前说的话截然相反。夏林雪的同事甚至感觉是陈雷杀害了夏林雪。
这样的调查内容让高明重新对陈雷的社交关系进行复核,通过对陈雷电脑的恢复数据调查,警察找到了陈雷和罪恶之源博主的通联记录。也就是说,陈雷和罪恶之源的博主曾经有过密切的来往,甚至可能是某种交易。
所有的程序走到最后,只剩下结果。现在让我们来翻开最后一张底牌,所有的真相也将浮出水面。
我盯着眼前的乌鸦,然后冷声喊出了一个名字:“谢林强。”
乌鸦的身体一震,似乎没有想到我们猜到了他的名字。
“刚刚医院打来电话,值班的护士被你打晕在床上。然后你不见了。”高明扬了扬手里的电话说道。
“我猜你一定看到了警察给你的留言,所以才会来这里。那条留言其实是个陷阱,我们只是猜测你和陈雷之间有什么交易,于是将计就计告诉你陈雷的朋友拿到了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没想到,你果然来了。”我定定地看着他。
乌鸦深深舒了口气,然后摘掉了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他正是本该躺在医院养病的谢林强。
谢林强一直都喜欢悬疑小说,尤其是在看到 href='6266/im'>《理发师》后,他感觉我故事里说的百镇就是他们的族落。
百族镇并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是覆盖在人群背后。陈雷也是百族镇的人,他和谢林强很早便认识了。当然,陈雷并不知道谢林强的真正身份,他是百族镇的审判者,乌鸦。他白天是一名研究历史考古的专业班学生,晚上则是一名冷酷的罪恶使者。
陈雷是在一次无意中发现谢林强的秘密的。当然陈雷早就听过族落里的故事,所以对于谢林强的秘密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后来夏林雪和他分手,他非常痛苦,找到了谢林强。谢林强曾经提出过要帮陈雷杀了夏林雪,但是却被陈雷拒绝了。
可是,过了一星期,夏林雪却真的死了。陈雷找到谢林强质问他,但是谢林强却不承认是他杀死了夏林雪。伤心欲绝的陈雷在那一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把百族镇的秘密告诉别人。
陈雷选择了我,不管他是用插件还是其他方法,他看到了我和林紫云的约会。于是在那天晚上找到了我。
也许那只是一时气愤,陈雷并没有把所有的秘密讲出来,甚至连那块石牌的名字都没说。并且在林紫云死的现场,他还放了一块追命令。
对于谢林强来讲,陈雷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当我把那个石牌的秘密告诉谢林强的时候,谢林强正在对陈雷做最后的惩罚。根据百族镇的罪之法则,陈雷应死于割喉。之后为了让乌鸦的身份更加诡异,谢林强自己给自己来了一个苦肉计,并且向我和高明制造一种错觉,乌鸦是幽灵。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两个本不相干的案子,因为一篇我虚构的小说,产生了错结,以至于让我们深陷其中,无法寻找到出口。
秦风因为 href='6266/im'>《理发师》,杀了自己的妻子,深爱他的林紫云在悲痛之下骂遍了所有的悬疑作者,最后找到我希望能让我知道事情的经过。巧合的是,半路冲进来了陈雷,他带给我一个更诡异的故事。
“也许你们中间也有我们百族镇的人,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谢林强说完这句话,被警察带上了车。看着他的背影,我深深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场罪恶究竟该算到谁的头上。也许真的就像谢林强所说的一样,所有隐晦的罪恶,都要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是,我们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罪。
我们该如何救赎自己的罪恶?难道真的要等到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乌鸦找上门,才明白自己的罪恶已经到了审判之日吗?
一直有个问题没有问谢林强,夏林雪究竟是谁杀的?如果他不是乌鸦杀的,难道真的因为看到了那篇 href='6266/im'>《理发师》,产生了错觉?
我忽然想起谢林强说的最后那句话,身上不禁生生打了个冷战……
说到这里,风雨如书深深叹了口气,他说:“那件事情以后,我总是梦到这样的场景。在一个寂静的房间里,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拖动着鼠标,显示器上的网页是一个博客。上面的标题是四个血红的大字:罪恶之源。
“几秒后,一双纤细的手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起键盘,那个罪恶之源的题目也被改成了另外一个题目,不死审判。
“博客的滚动栏上滚动着一条最新新闻:亲爱的博客用户,小心博客阴灵入侵你的世界。千百年前的百族镇依然潜藏在人群中,他们化身为博客阴灵,潜伏在你的周围。
“女人看了看那条新闻,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还有一副黑色的手套……”
“如书,你想多了。怎么可能?百族镇是你勾勒出来的,也许根本就是那个罪犯痴迷你小说的结果。你想的那个场景不是我们悬疑小说里经常用到的悬念结尾吗?”
“也许吧!这个事情一直憋在我心底,现在说出来舒服多了。来,我们喝酒,今天不醉不归。”风雨如书说完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我陪你。”我点了点头,端起了酒杯。
第十章 血色狮子座
孪生兄弟因为基因相似度的问题,所以第六感应要比一般正常兄弟姐妹之间大得多。因为陆新宇母亲在分娩的时候出现意外,虽然陆新宇的哥哥出生后是死胎,但是他们之前曾经有过在母体共存的现实,所以在陆新宇的脑子里一直都有哥哥的印象。
有人说,世界上只有三样东西无法掩饰,爱情、贫穷和打喷嚏。自从杭州旅行回来后,我明显感受到梅香对我的关心和温柔。在这之前,我和梅香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我们只是因为封门村的事情才变得熟悉起来,后来又参加了一个旅行团而已。但是,感情的事情是谁也无法左右的。
今天梅香一共打了十个电话,她约我到上次和秦伟他们一起喝酒的酒吧见面。虽然我百般拒绝,但是最后还是来了。
酒吧里人不多,服务生和老板坐在吧台旁轻声说着什么。对面角落坐了一个男人在低头喝酒,这样的场景让我想起风雨如书告诉我的故事,他的故事就发生在一个酒吧。那天晚上,我和风雨如书喝得大醉,第二天醒过来后他便离开了。我给过他几次电话,但是他都没接。
“阿城。”梅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对面。
我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
梅香穿了一件玫红色的大衣,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在暧昧的光调下显得格外妩媚。我端起眼前的酒杯刚准备喝酒,对面的梅香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阿城,我喜欢你。”梅香的眼里是火辣辣的光芒,像蛇一样蛊惑着暴躁不安的心。
“梅香,你喝多了。”我皱了皱眉头,推开了她的手。
“不,我没喝多。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像我的男人,你像极了他。不管是你的性格还是你对事情判断的逻辑思维,你太像他了。”梅香说着站起来坐到了我身边。
对面吧台的服务生看了这儿一眼,轻笑了一下,转过了头。
“你别这样。”我推开了依偎过来的梅香。
这个时候,酒吧里进来了一个人,看见他我慌忙喊了起来。
他是周远,那个曾经告诉我纸人咒故事的警察。
让我意外的是周远竟然认识梅香,他铁青着脸拉住梅香,却被梅香推开。梅香指着他骂骂咧咧地说:“滚,都是你害死了小凡,都是你,你个浑蛋。”
在我和周远的搀扶下,梅香被带出了酒吧。周远把梅香扶到自己的车里,然后拉着我一起上了车。
“梅香是我同学的表姐。”周远点了根烟说道。
“这么巧?”我不禁愣住了。
“梅香的妹妹叶小凡曾经是我经办的一起案子里的女主人公,可惜那个案子太过复杂,最后叶小凡也陷了进去。这个案子说来话长,其中另有隐情。”周远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烟。
“那,到底是什么案子呢?”我疑惑了。
“这个案子是我们局里一直要求保密的案子,你听完千万不要说出去。其实,它也压在我心里好久了,有时候半夜都会被它惊醒。案子要从叶小凡说起,那时候她还是精神病院的护士。”周远说着皱紧了眉头,仿佛又陷入了那个故事中一样……
2009年的夏天,叶小凡的生活开始变得生动起来,每天晚上她都会准时收看湖南电视台的快乐女声。众多的选手里面,她喜欢的选手是一个独立特行的女孩,曾轶可。当然令叶小凡喜欢她的原因是一首歌,因为那首歌的名字和叶小凡的星座一样,狮子座。
叶小凡喜欢研究星座,因为她相信数千年前那些发明星座的希腊巫师一定运用了毕生的巫术,所以才让每个星座的文化都和相应星座的人的性格丝丝入扣。所以每天在医院,叶小凡总喜欢问旁边的人关于星座和性格的藏书网问题。
今天3号病房7床来了个新病人,护士长让叶小凡负责。当叶小凡推着医护车来到3号病房门口的时候,同事郑玉一把拉住了她。
“小凡,你可得小心点啊!这个病人很可怕的。”
“可怕?他不会是精神病吧?”叶小凡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听说他白天和正常人一样,到了晚上就会咬人,像吸血鬼一样。反正你留点神啊!”郑玉说完戴上口罩离开了。
带着疑惑与好奇,叶小凡走进了病房,然后她一眼看到了7号床的病人。让叶小凡有些意外的是,那竟然是个男孩,大约二十岁的样子,面容清秀,他坐在床上正在翻看一本书。
“陆新宇,该吃药了。”叶小凡把配好的药拿起来,放到了病床旁边。
陆新宇抬眼看了叶小凡一眼,翻身转到了另一边。
“快点吃药。”叶小凡又喊了一次,声音有些响。
“你能摘掉口罩吗?”陆新宇把书放到旁边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一种温和的磁性,听起来特别舒服。
叶小凡皱了皱眉头,把药放到桌子上,转身推着车子向前离去。
“美女,你是狮子座的吧?这么高傲,敏感,开个玩笑也不至于不管我吧!”陆新宇又说话了。
“怎么,你对星座有研究?”叶小凡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
“当然,一个人的性格代表一种星座。看你刚才那样子,真是典型的狮子座性格。还好你遇见我,要是别人投诉你这种对病人的态度,我看你不被炒鱿鱼。”陆新宇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药放到了嘴里。
叶小凡还想说什么,病房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为首的竟然是一名警察。陆新.宇看到进来的几个人,脸色顿时一变,把手里的水杯往桌子上一扔,转过身来。
“陆新宇,你配合点好不好?”身后一个男人厉声喊道。
“这里是医院,你们别影响其他病人,说话可以轻点吗?”叶小凡皱了皱眉头,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不好意思,我们有些急了。”那个警察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了病床边。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不用问。如果你们问,就去问刘佳吧!”陆新宇没有等那个警察说话便开口了,声音冷漠而尖锐。
“你这孩子,想要急死我们啊,刘佳不是死了吗?你要不说清楚,会有大麻烦的。”刚才那个大声喧嚣的男人生气地说道。
“好了,看来我们也问不出个什么。不如先回去吧!”那个警察无奈地站了起来。
“你好好想想啊,你要真愿意当杀人凶手,我看你到了地狱怎么见你爹你娘。”那个男人摇了摇头,跟着那个警察走了出去。
叶小凡看了看陆新宇,他躺在床上默不做声,对于刚才的话无动于衷。叶小凡忽然很想知道在陆新宇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小凡在晚上值夜班的时候知道了陆新宇的故事,虽然以前叶小凡非常不喜欢郑玉和其他护士唧唧喳喳坐在值班室里面八卦,但是这次却完完整整地听完了她们的话,同时她也了解了在陆新宇身上发生的事情。
陆新宇是南城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因为他的性格乖巧,对人冷漠,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孤僻的性格让他离人群越来越远,但是他却和一个叫刘佳的女孩关系非常好。刘佳是外语系的校花,长得非常漂亮,每天都会有很多男生向她示爱,但是刘佳从来不会正眼看他们一眼。
陆新宇和刘佳的关系自然遭到了一些男生的妒忌,于是他们在一天晚上找到了陆新宇,对他进行了愤怒的侮辱与群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陆新宇在受到欺负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一个发了疯的恶魔一样,他冲向为首的几个男生,张嘴向他们的脖子咬去。
根据当时随后赶来的保安的描述,陆新宇死死地咬着一个男生的脖子,嘴上的血滴落下来,他的眼睛闪着野兽般的光芒,简直就是一个吸血僵尸。所有的人都吓呆了,那个被他按在地下咬住脖子的男生,甚至吓得都尿裤子了。
从那以后,整个南城大学开始流传陆新宇的流言,说得最多的便是他是一个吸血僵尸,很多人甚至看见他都躲着。只有刘佳依然像以前一样和他在一起,全然不顾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三天前,刘佳被人杀死在学校的水房。目击者称他们看到是陆新宇杀死了刘佳,因为当时陆新宇正在咬着刘佳的脖子,当然经过后来警察勘察,刘佳并不是陆新宇杀害的,他只不过是在刘佳死后咬了刘佳的脖子。
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学校再也容不下陆新宇,于是借机把他送到了医院。这也是陆新宇来这里的原因。
“真是个恐怖故事啊,你说陆新宇会不会是西方流传的卟啉病,据说这种病就和吸血鬼一样喜欢吸食鲜血。”听完郑玉的话,一个护士说话了。
“不会吧,卟啉病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再说卟啉病的病态最主要是肤色惨白,你看陆新宇的脸色挺健康的呀!”另一个护士提起了反驳意见。
“好了,你们别说了,晚上小凡还要给陆新宇吃药呢!”郑玉瞪了她们一眼,站了起来。
叶小凡没有说话,走出了值班室。她没有想到陆新宇的故事竟然如此诡异,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小说。不过她更理解陆新宇,一个性格孤僻,还有奇怪病症的男生在学校不愿意和其他人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说到一起的朋友,又出了意外。
此刻是夜里十点多,整个住院部很安静,大多数病人已经睡着了。叶小凡来到了3号病房,推开门她看见陆新宇竟然没在病床上。
“美女,你找我?”正在叶小凡疑惑的时候,陆新宇从旁边阳台走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跑了。”叶小凡笑了起来。
“怎么会?我很喜欢这里,再说我要跑了,你不是该挨骂了?”陆新宇说着转身向阳台走去。
叶小凡跟着他走了过去。
3号病房的阳台可以看到医院外面的景色,远远望去,灯火万家,看起来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这个医院很多人似乎怕我。为什么你不怕呢?”陆新宇望着夜色忽然说话了。
“是吗?也许,她们只是不了解你吧!”叶小凡不知道该怎么说,随口说了一句。
“你了解我吗?”陆新宇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叶小凡的眼睛。
“我,也许吧,不过至少我觉得你不是个坏人。”叶小凡笑了笑。
“她也说过这话,可是,可是……”陆新宇的语气忽然低沉下去,跟着竟然抽泣起来。
“你是说刘佳?”叶小凡试探着问了一句。
陆新宇抬起了头,他的眼睫毛上沾了几滴泪花,在光线下折射出银色的光芒,如同他的故事一样,让人沉迷留恋,并迫切地想知道结局。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刘佳时的情景,那时候我一个人在图书馆读书。因为一个座位和别人吵了起来,对于争吵我本没什么兴趣,可是那次的争吵却惊动了老师。后来是刘佳帮我解的围。”陆新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刘佳长得很漂亮,很多男生都喜欢他,但是对于那些男生刘佳根本看也不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刘佳愿意跟我做朋友。有时候,我甚至想她是不是喜欢我,可是这?99lib.样的猜测并不准确,刘佳对我只是像朋友一样。”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的,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缘分吧!”叶小凡接口说道。
“是的,刘佳也这么说,她说任何东西都是看缘分的,如同星座性格一样。可是,我没想到后来刘佳会出事。我想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出事,她一定是被那些男生害死的。我从小就是个不祥的人,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出事。”陆新宇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抬眼看着叶小凡问:“你怕吗?”
“陆新宇,这只是个意外,你不要想太多。刘佳的事情警察在调查,你更应该向警察说清楚,这样才能把杀害刘佳的凶手尽早找出来。”叶小凡看着陆新宇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道,说实话她心里的确有些恐惧,但是她更害怕自己的躲闪让陆新宇更加仇恨这个世界。
“我已经跟警察说过很多次,那天我接到刘佳的一条短信,说她在水房见个朋友,她怕自己有危险,希望我能来接她。当我来到水房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那,那你为什么要咬她脖子?”叶小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陆新宇猛地转过了头,先前柔和的目光顿时变得犀利冷漠,他的声音也显得分外愤怒,说:“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叶小凡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陆新宇的情绪会因为这个问题变得如此强烈,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嘱咐他喝药,最后离开了病房。
这个晚上,叶小凡几乎没有休息。郑玉和其他护士在一边玩电脑,她则坐在旁边拿着一本星座书发呆。虽然她没有问陆新宇的星座,但是从他的事情分析来看,陆新宇也是狮子座,狮子座的人喜欢把事情藏起来,很少和人倾诉。叶小凡相信刚才陆新宇之所以发火是因为她碰到了他心底的痛,也许那就是陆新宇的秘密。
吸血鬼,难道陆新宇真的得了嗜血症?这样的例子,国内的确 6709." >有几例,大都和异物癖属于同类病,但是那几例也没有像陆新宇一样咬人喝血,他这样的病症简直如同吸血僵尸一样,不但令人恐惧,更是匪夷所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小凡听见一个凄厉的尖叫声,整个值班室的人全部惊醒了。她们蜂拥着冲了出去,循着声音来到了住院部的卫生间,清洁工人正蜷缩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指着里面说:“杀人了,杀人了。”
叶小凡第一个冲了进去,然后她看见一个女人躺在卫生间的地上,白色的病号服上全部是殷红的血,最让人恐惧的是她的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伤口,那个伤口类似于什么东西咬开的一样。
“是李兰,3号病房的李兰。”郑玉认出了地上女人的身份。
“快报警啊,快报警。”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
警察拉开了一条简单的警戒线,叶小凡又见到了上次那个警察。他叫周远,是刑警队的队长,之前叶小凡对他的印象不是太好,但是这次她却改变了态度。
周远简单看了一下现场情况后,然后来到了3号病房,他把陆新宇喊到了一边,显然,这个疑问不但周远有,整个医院知道陆新宇故事的人都有。
陆新宇对此不做任何解释,即使李兰的家属指着他咒骂,他也无动于衷,也许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谩骂与指责。
因为之前医院曾经对住院部进行整修,之前的摄像头也没有修理,所以并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资料。唯一的目击证人是3号病房的另一名病人谢明军,他说半夜的时候看到李兰和陆新宇因为开水的问题争吵起来,后来李兰便出去了。
因为谢明军的话,让李兰的家属更加怀疑凶手就是陆新宇,他们甚至说陆新宇是吸血僵尸。
“我没有。”陆新宇的回答永远是这三个字,然后便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任何事情讲究的是证据,虽然陆新宇的嫌疑非常大,但是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陆新宇是凶手。所以,警察只能安慰家属,更多的是希望能从陆新宇身上查到什么。
一直到下午时分,医院里面才安静下来。对于李兰的意外,医院也非常重视。他们更希望警察能早点把事情查出来,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病人家属交代。
叶小凡已经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她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医院。叶小凡的父母都是退休工人,他们把房子腾出来让女儿住,一是他们想去乡下安享晚年,二是那里距离叶小凡上班的医院比较近。
回到家里,叶小凡往床上一躺便睡着了。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事情,但是疲乏不堪的身体却已经无法承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小凡被一个手机声惊醒了,她摸索着把手机拿到耳朵边,按下了接听键。
“美女,你没上班吗?”一个温和的男声传进了叶小凡的耳朵里。
“谁啊?”叶小凡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是陆新宇,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听到陆新宇这个名字,叶小凡一下蹦了起来,先前的困意一扫而光。
“我收到一个人的恐吓信,对方说看到我杀死李兰了,并且拍下了当时的过程,对方让我准备2万块钱,否则便把我行凶的视频传给警方。”陆新宇淡淡地说道。
“那,那你到底杀人了吗?”叶小凡问道。
“废话,如果我杀人了,我会打电话告诉你这件事吗?我没杀人,不过我很好奇是谁拍下了我杀人的过程呢?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啊!”陆新宇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害怕别人听见。
“好啊,如果你没杀人,我一定帮你作证。”叶小凡痛快地答应了。
在医院的后院,叶小凡见到了陆新宇。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单衣,那封信其实是张打印纸,上面的内容和陆新宇说的一样。
两人按照信上的地点来到了医院后院的铁门,叶小凡不知道对方搞什么,要知道铁门的后面就是医院的太平间。虽然作为护士叶小凡对于死人和尸体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美女,你相信我是杀人凶手吗?”陆新宇忽然说话了。
“废话,我要相信你是凶手,早报警抓你了。会大半夜陪你来这里吗?对了,你是什么星座的?”叶小凡白了他一眼反问道。
“我,大概是狮子座吧?”陆新宇皱了皱眉头说。
“还骗我,什么叫大概是狮子座?我看你是典型的天蝎座,光顾自己的感受,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叶小凡笑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那个人还没有来。叶小凡等得有些急了,她一会儿还要回去签到。陆新宇坐在一边不做声,只是时不时四处看看。
呼哧,呼哧,叶小凡忽然听到一个粗重的喘气声,并且有一股热气吹到脖子上,她一转头看到陆新宇正靠了过来,他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正准备向自己的脖子咬去。
啊,叶小凡一下跳了起来。
陆新宇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嘴里的呼吸越来越重,眼睛也闪着野兽般的光芒,他直直地看着叶小凡,仿佛那是他的晚餐一样。
“你,你怎么了?陆新宇?”叶小凡叫了起来,她始终不相信陆新宇会这样,难道杀死李兰的凶手真的是陆新宇吗?如果让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所有的一切都会拍板认定。
“谁,谁在那里?”突然,铁门后面的太平间传来了一个怒喝声,是值班的陈大爷。叶小凡刚想说话,对面的陆新宇却像兔子一样转身蹿进了旁边的走道里面,然后很快消失不见了。
“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陈大爷打开了铁门。
“没事,我路过这里。”叶小凡歉意地笑了笑。
陈大爷没有再说话,把铁门关上,转身向里面走去。
叶小凡回到值班室后,径直来到了3号病房。陆新宇已经躺在了床上,黑色的单衣已经换成了白色的病号服。看见叶小凡他微笑着问:“今天来这么早,美女?”
“陆新宇,你给我装什么?”叶小凡看到他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简直气炸了。
陆新宇看了叶小凡一眼,转过身不再说话。
叶小凡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郑玉,她拉住叶小凡返回了值班室。关上值班室的门,郑玉厉声喊道:“你疯了,大半夜在病人房里面乱喊乱叫?”
叶小凡没有再说话,她坐到电脑前打开网页开始搜索,在引擎网页上打上几个关键字,很快她看到了一个网页,上面的内容把她的目光锁住了。
“卟啉症除了之前定性的怕光、爱吸食鲜血、皮肤苍白外,患者还会患得患失、间歇性失忆。这种表现曾经在西方一些国家时有发生,甚至天主教认为吸血鬼最初就是从卟啉病演化而来。”
看到这里,叶小凡皱紧了眉头。她回想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难道说陆新宇真的患有卟啉病,他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知道?想起刚才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装出来的。
最后,叶小凡作了一个决定,她要住到3号病房,她要亲自验证陆新宇到底有没有问题。
对于叶小凡的到来,陆新宇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倒是旁边一个病人一直过来跟叶小凡搭讪。
坐在病房的桌子边,叶小凡拿着厚厚的医学书读了起来。以前在医学院的时候,她就经常这样半夜看书,也正因为这些努力才考到了医院。
整整一晚上,陆新宇躺在床上没有动,他盖着一条床单,远远看去,如同一具尸体一样。
凌晨五点半,郑玉慌慌张张推开了病房的门,她的脸色惨白,拉着叶小凡走出了病房。
“怎么了?”叶小凡奇怪地看着她。
“陆新宇晚上出来没有?”郑玉一脸严肃地问道。
“没有啊!”叶小凡摇摇头。
“你确定没有?”郑玉似乎不太相信。
“确定啊,一晚上他都在睡觉。到底怎么了?”叶小凡点点头。
“太平间那个看门的陈大爷死了,和李兰一样,也是被人咬了脖子。”郑玉顿了顿说话了。
“什么?”叶小凡惊呆了,脑子里顿时响了个炸雷。
“警察估计还会来问陆新宇,不过这次你倒正好证明这一切不是陆新宇做的。”郑玉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
陈大爷,就是晚上阻断了陆新宇伤害自己的那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晚上陆新宇根本没有出去过,难道他是鬼不成?
郑玉说得没错,半个小时后,周远来了,和上次一样,他的怀疑对象依然是陆新宇,只是这一次他似乎很有把握。
“他整个晚上根本没有出去,我可以作证。”叶小凡说话了。
“死者死亡时间是夜里2点左右,你确定这段时间他没出去?”周远似乎不太相信叶小凡。
“确定,我是一点半来到3号病房的,整个晚上我根本没走出这里半步,同样他也没出去过。一直在床上睡觉。”叶小凡坚定地说道。
“即使这次不是他做的,但是李兰的死和他逃不开关系。我们接到一个匿名人的资料,上面是他杀死李兰的过程。虽然法庭不认证视频资料是直接证据,但是他必须得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周远说完,拿出一副手铐戴到了陆新宇的手上。
陆新宇没有说话,面色坦然地站了起来。
“你说话啊,你到底杀人了没有?”叶小凡一把拉住了他,大声问道。
陆新宇抬起了头,他的眼睛清澈如水,他摇了摇头说:“我说过,我没有。”
“那为什么别人拍到了你行凶的过程?”叶小凡继续问道。
“美女,你的性格真是太多变了,敏感得太过紧张,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这种表现在星座上可不好划分啊!”陆新宇说完,然后跟着警察离开了。
叶小凡没有动,她不知道刚才陆新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句话让她脑子里面的一个疑惑越来越大,最后凝结成一个画面。那个画面是她和陆新宇在住院部后院的时候的情景,当时叶小凡问他是什么星座,他说大概是狮子座。
陆新宇对星座研究很透彻,为什么说自己大概是狮子座?难道说在后院那个人根本不是陆新宇?
猛的,叶小凡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感觉自己内心一阵激荡,也许她找到了这一团团诡异迷雾背后的一点光亮。
这是位于南城西郊的一片工业区,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让人无法正常听声。穿过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叶小凡看见了一排住宅房,墙面已经有很多脱落,露出里面的水泥。
这里就是陆新宇从小生活的地方,叶小凡依着地址向前走去。根据手头的资料,叶小凡知道陆新宇从小父母双亡,一直跟着舅舅生活。陆新宇的舅舅在一家化工厂上班,平时很少在家里面待,大都是老婆料理家事,所以陆新宇应该是从小跟着舅妈长大的。
走进住宅楼,没有多大工夫,叶小凡便找到了陆新宇的舅舅家里。
开门的是陆新宇的舅妈,她大约四十岁,脸色有些苍白,对于叶小凡的到来她显得很意外,不过还是把叶小凡请进了家里。
“家里比较乱,你别介意。”陆新宇的舅妈一边收拾着桌子上凌乱的东西一边解释着。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顺便问几个问题。”叶小凡笑了笑。
“新宇这孩子从小性格乖张,他父母双亡心里难免会有些阴影。可是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变成现在这样啊,要是他真是杀人魔鬼,他父母该多难过啊!现在人们都说他是吸血鬼,前几天因为这事,他舅舅还跟人打了一架。”陆新宇的舅妈一开口便诉起了苦,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啊,我们也不相信陆新宇是杀人凶手。但是很多事情让我们不得不相信,这次我来也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希望可以推翻他杀人的嫌疑。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陆新宇有没有兄弟?”叶小凡问道。
“没有。”
“你确定吗?他确实没有兄弟姐妹吗?”叶小凡愣住了,陆新宇舅妈的回答让她有些失望。
“他就一个人啊,他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我们便把他接了过来。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我们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你等下。”陆新宇的舅妈刚说完,大门响了起来,然后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这个男人叶小凡在医院见过,他是陆新宇的舅舅。
“老罗,我刚想找你呢。”陆新宇的舅妈把刚才叶小凡的问题和事情讲了一遍。
“其实,新宇他妈当初怀的是双胞胎,后来分娩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只留下了一个。不过,叶护士,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陆新宇的舅舅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你是说陆新宇的哥哥并没有生出来?”叶小凡继续问道。
“当时手术只能保一个,所以只有新宇活了。另一个孩子出来就是死胎。”陆新宇的舅舅点了点头。
叶小凡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她本来以为来这里探求的答案会是整个事情真相的开始,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跳进了一个更加诡异的圈子。如果说陆新宇没有孪生兄弟的话,那么所有的疑点根本无法澄清,之前她所找到的线索全部断开。
叶小凡怀疑昨天晚上那个身着黑色单衣的陆新宇,根本不是真正的陆新宇。因为陆新宇对星座研究通透,而昨天遇见的那个陆新宇连自己的星座都不清楚,还有其他一些疑点,加到一起的话,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陆新宇有一个孪生哥哥。可是,现在得到的答案让叶小凡陷入了迷茫中,如果之前的推测依然要成立的话,那么解释只有一种,陆新宇被自己哥哥的鬼魂陷害。
也许是当年那个和陆新宇一起出来的男孩并没有死,现在他回来复仇。可是显然这个想法是无法成立的。
叶小凡离开陆新宇的舅舅家时,天已经快黑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直在忙碌,身体感觉疲惫到了极点,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下,也许精神好了,才能有更好的精力来寻找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叶小凡这一次睡得很死。迷迷糊糊中,她还做了个诡异的噩梦。在梦里她看见陆新宇穿着那件黑色的单衣,笑容诡异地看着自己,就在她疑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陆新宇的时候,他突然张开了嘴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牙齿上还有几滴殷红的血……
叶小凡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像是有几面鼓在同时擂动。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叶小凡端起水刚喝了几口,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是叶小凡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你是哪位啊!”叶小凡问道。
“我是刑警队的周远,有件事需要你来刑警队一趟。”
“那好吧。”叶小凡正好也想看看陆新宇怎样了,对于周远的请求她没有拒绝。
20分钟后,叶小凡来到了刑警队,并且见到了周远。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抓到了杀害刘佳的凶手,但是有些细节需要陆新宇配合,可是他怎么也不肯。最后在我们的努力下他说想见见你,希望你能帮忙配合我们把案子结了。”周远无奈地看着叶小凡说。
“好,我尽力。”叶小凡点点头,跟着周远走了进去。
陆新宇依然穿着一件发白的衬衣,头发有些蓬松,但是气色很好。对于叶小凡的到来他显得很兴奋,也许是因为有警察在身边,他的表现依然有些冷漠。
“陆新宇,现在我们把你想见的人带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周远冲着他喊了一句。
“我想和她单独谈谈。”陆新宇说话了。
周远看了看叶小凡,然后和其他警察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叶小凡坐到了陆新宇对面。
“叶小凡,谢谢你能来。”这一次,陆新宇没有喊美女,语气也没有之前的调皮。
“他们说抓到了杀害刘佳的凶手,你到底知道什么?”叶小凡没有顾得上理会陆新宇语气和称呼上的变化。
“杀死刘佳的是刘佳的男朋友杜南平,这个我早就知道。是刘佳嘱咐我不让我说的,因为她爱杜南平。即使杜南平杀了她,她也爱他。”陆新宇平静地说道。
“那,那天你为什么要咬刘佳?是为了给警察制造混乱吗?”叶小凡疑惑了。
“不,不是的……”陆新宇摇了摇头,同时眼睛里闪出了一丝温和的目光,他直直地看着叶小凡说,“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是的。”叶小凡点了点头。
“那你靠近我一点。”陆新宇努了努嘴。
叶小凡往前靠了靠,陆新宇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啊,叶小凡叫了起来,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喊叫,陆新宇又说话了,“因为我爱刘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爱一个人我就想咬她,就像我现在爱着你一样。可是,我又怕伤害你。”
陆新宇说完丢开了叶小凡,然后他用力锤击着桌子,大声吼叫着。
叶小凡呆呆地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排宛若月牙般的齿痕。这个时候,周远冲了进来。
“我愿意配合你们指证杜南平。”陆新宇忽然说话了。
“那么,李兰呢?你杀死李兰的事情愿意承认吗?”周远说话了。
“我没有杀死她,我没有杀人。”陆新宇固执地摇了摇头。
叶小凡和陆新宇一起回到了医院,因为没有新证据,周远只能让陆新宇暂时回去。
叶小凡觉得有些尴尬,她没想到陆新宇会在警察局向自己表白。她手腕上的齿痕早已经不再疼痛,但是却一片火辣。
回到医院,叶小凡没有再去3号病房。她坐在值班室发呆,陆新宇的表白已经把她的内心世界打乱,她觉得自己所有的逻辑都因为情感无法正常思考。
一直到晚上十点,叶小凡才推着医药车往病房走去。一路上她思考着该如何同陆新宇说话,等到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她发现陆新宇竟然不在病房。
叶小凡出来四处寻找了一下,几乎把住院部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陆新宇的影子。就在她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在后院太平间,我要亲手抓住那个向警察提供资料的人。”
叶小凡这才想起来,整个住院部唯独太平间她没有去。要知道自从陈大爷死后,太平间那儿便没有几个人敢过去。没有多想,叶小凡径直奔向太平间。
空荡荡的走廊,穿堂风吹在身上冷冰冰的,如同躺在里面的尸体一样,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叶小凡走到太平间里面拿起电话拨出了陆新宇的号码,僻静的空间内响起了一个手机铃声,叶小凡循着声音跟了过去。最后,她停在了一个焚尸房面前,悦耳的铃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门缓缓开了,叶小凡看见陆新宇站在里面,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竟然是郑玉。
叶小凡惊呆了,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陆新宇一把把她拉进来,关上铁门她才回过了神。
“郑玉,郑玉,你怎么了?”叶小凡叫了起来,躺在地上的郑玉却没有一点反应。
“放心,她没死。”陆新宇说话了,声音阴沉。
“陆新宇,你到底怎么回事?”叶小凡再也无法忍受心里的愤怒,她大声喊了起来。
“你很生气吧?因为你也爱陆新宇?哈哈哈,哈哈哈。”陆新宇笑了起来,他的样子俨然就是另一个人。
“你到底是谁?”叶小凡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我叫陆新晴,我是陆新宇的孪生哥哥。”“陆新宇”微笑着说道。
“不,他的哥哥在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叶小凡摇了摇头,她无法相信。
“我没死,我一直活着。我们的出生就是一个选择,为什么当初爸爸妈妈要选择我死他活,所以我要报仇。既然他们那么狠心选择杀害我,那么我也不让他们活。我记得那天的雨特别大,爸爸妈妈要骑车去舅舅家,于是我便在摩托车的刹车上做了手脚。然后,他们就死了。”陆新晴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叶小凡看着眼前的陆新晴,他真的是陆新宇的哥哥,还是他本来就是鬼魂,他是回来复仇的鬼魂,杀死了自己的爸爸妈妈,现在又要杀死弟弟。
“所有爱着陆新宇的人都得死,包括你。”陆新晴眼睛猛地一抬,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然后他一步一步向叶小凡走来。
“不要,不要。”叶小凡惊恐地看着陆新晴的身影一点一点向自己覆盖过来,她伸手向陆新晴用力打去,结果却被陆新晴狠狠抓住。
叶小凡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陆新晴停下了罪恶的动作,他的眼睛闪出了迷茫的光芒,他的手死死地箍着叶小凡的手,目光定定地看着叶小凡手上的那个齿痕。
那个齿痕,宛若新月。
叶小凡试着想把手抽出去,却无济于事。
“我,我怎么在这里?”陆新晴身体一软,瘫到了地上,同时松开了叶小凡的手。
“你,你怎么了?”叶小凡此刻已经彻底糊涂了,她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难道他真的是陆新晴,还是陆新宇,又或者说是陆新晴附身在了陆新宇身上?
“我头好痛,我头好痛。”陆新晴在地上翻滚起来,还没有等叶小凡反应过来,陆新晴骨碌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径直向外面跑去。
叶小凡慌忙跟了过去。
现在,叶小凡确定他就是陆新宇,根本不是陆新晴。所有的疑问叶小凡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一切谜底只有等陆新宇醒过来便可知晓。
所有人都在等待陆新宇苏醒,包括郑玉的家属,他们恨不得把昏迷的陆新宇生生打死。要知道郑玉是他们家唯一的独苗,可是却被陆新宇害死了。
可是,这一切能怨他吗?叶小凡知道陆新宇的背后一定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一定格外悲伤。
医生已经确定,陆新宇的病是一种在孪生兄弟里面非常常见的病,确切说应该称呼为心灵感应,这是我们人类共同拥有的第六感。孪生兄弟因为基因相似度的问题,所以第六感应要比正常兄弟姐妹之间的大得多。因为陆新宇母亲在分娩的时候出现意外,虽然陆新宇的哥哥出生后是死胎,但是他们之前曾经有过在母体共存的现实,所以在陆新宇的脑子里一直都有哥哥的印象。
这种情况让陆新宇的精神很不安定,他一方面活在现实的生活中,一方面又靠自己脑电波控制,所以才会出现自己幻觉是哥哥的情景。根据叶小凡提供的情况,陆新宇说自己是他的哥哥陆新晴,还有他的父母是他害死的,这些情节根本不符合现实情况。如果陆新宇的父母真是陆新宇的哥哥害死的,当时他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小孩怎么会知道摩托车刹车的问题。
当然,对于陆新宇为什么喜欢咬人这一点,医生还没有查到原因。不过之前所有人的疑惑已经真相大白,李兰的死、陈大爷和郑玉的死都是陆新宇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以自己哥哥的身份做下的事情。
晚上九点,陆新宇醒了过来。如同人们所预料的,他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一无所知,并且没有一点记忆。
虽然陆新宇的病症已经确认,所有的疑惑也已经真相大白,但是周远还是有一点不明白,太平间看门人陈大爷死的时候陆新宇一晚上没有出来,根本没有作案时间,这一点叶小凡可以作证,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作案的?
陆新宇被刑事拘留,并且关在了单独病房,现在的他已经属于极度危险罪犯。陆新宇表面依然平静安敛,他的样子让叶小凡想起在警察局时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那个宛若新月的伤疤也许很快会好起来,但是留在叶小凡心里的伤疤恐怕永远也不会好。
这是陆新宇来到明安精神研究院的第四天,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所以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
对于这个特殊的罪犯,明安精神研究院的医生想出了很多方案来对他进行治疗。但是因为陆新宇的不配合,让他们很难医治。
周远把车子停下来,陪同陆新宇的舅舅一起走了进来。
陆新宇的病房在二楼的走廊尽头,此刻他正坐在窗户前,看着下面匆忙的人群。也许此刻的他正向往着外面的生活,可是他知道自己恐怕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他是一个罪犯,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无法明白的罪犯。
医生通过简单的心理理疗让他回忆起了一些情景画面,他甚至还梦见自己杀死李兰、陈大爷的场景。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动机,他的动机是什么?
今天,医生准备对陆新宇做一次催眠,希望能通过这种科学的方式打开陆新宇的心结,了解他杀人的动机。
不知道是因为舅舅在场,还是因为这几天的静养,陆新宇这次很配合。他按照医生的嘱咐,坐在理疗室、听着医生的话,慢慢进入了理疗过程。如同一个回放的画面,让所有人清晰地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
陆新宇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恐怖,他愤愤地说着:“你们想审判我,哈哈,不可能,我出生就已经死亡,我的死亡同样是复生。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杀死那个该死的女人吗?因为她侮辱我,侮辱我,她在医院大声斥骂曾轶可的《狮子座》,她不知道那首歌是我和弟弟唯一喜欢的东西。所以她该死。”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陈大爷?还有郑玉?”周远接口问道。
“陈大爷搅乱了我的计划,你们不知道吗?我弟弟喜欢叶小凡,作为他的哥哥我当然要看看叶小凡是什么样,于是我便将她约到了住院部的后院,可惜却被陈老头给打乱了。”
“你当初要伤害叶小凡,所以她才惊叫,才把陈大爷惊动了。”周远提出了不同意见。
“不对,你们都不知道我和弟弟的秘密,我们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都喜欢咬他。不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不会咬出血,就像刘佳、叶小凡。”陆新宇说到这里,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旁边连接的脑电仪也开始跳动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医生?”周远问道。
“对于这点我们也很难理解,他们的行为有点像西方的吸血鬼,类似于吸血蝙蝠。”医生摇了摇头说道。
“吸血蝙蝠?”突然,陆新宇的舅舅叫了起来,他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说:“我记得新宇的妈妈在怀孕的时候曾经被蝙蝠咬到过,那种蝙蝠又小又细,当时去医院检查并没有什么问题。”
“难道说因为陆新宇母亲怀孕的时候被吸血蝙蝠咬到过,所以才让他的基因里面有了吸血的行动?这一点在医学里的确有过先例。”医生恍然大悟。
“啊,啊,头好痛。”陆新宇开始挣扎起来,身体跟着剧烈地颤抖着。
周远还想问什么,医生却把陆新宇身上的仪器线头去掉了。大的问题基本上已经了解清楚,唯独郑玉的死还有一些疑问,不过案子已经可以结了。
周远拍了拍陆新宇舅舅的肩膀,然后向外面走去。
快乐女声开始决赛,那个背着吉他唱狮子座的女孩还是离开了舞台。
陆新宇也离开了。
叶小凡请了三天假,躲在家里哪也没去。她手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只留下一点粉色的浅印。
昨天,周远来找到了叶小凡,顺便给她带来了一封信,是陆新宇给她的。信上只有几句话,如果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幸福,就是替她遮住所有的风雨,很庆幸,这一点我能为你做一次。
叶小凡的眼泪落了下来。狮子座的人敏感,高傲,对于别人不屑一顾,不愿意别人超越自己。整个医院,只有郑玉经常让叶小凡难堪,这一次评选职称,也只有郑玉是叶小凡的对手。
那天晚上,在太平间,当陆新宇冲出去的时候,叶小凡并没有马上跟过去,她走到了昏倒的郑玉面前,然后张嘴向郑玉的脖子咬去。
现在,陆新宇替她承担了所有的罪恶,他的爱让她羞愧不已。他爱她,但是她却利用他做了一件罪恶的事情。
漆黑的房间,叶小凡的眼泪落到嘴边,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渗出一丝咸咸的液体,这种液体的味道让她想起那天晚上郑玉脖子里喷出的液体的味道。这种味道似乎带着一股魔力般的诱惑,让她全身发痒,牙齿打战。
叶小凡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窗外闪过一道车光,短暂的光亮清晰地照出桌子上的一本书,上面几行字清晰地显示在光亮之下。
“卟啉病症状从喜好吸食血液开始……”
“叶小凡她也得了卟啉症?”听完故事,我惊叫了起来。
“不错,这个是我们无法预料的。但是梅香一直认为是我们的调查让她妹妹得了卟啉症,对此我们也很无奈。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掌握的,比如爱情。我曾经去看过叶小凡,她并不怨恨,相反她很坦然,让她痛苦的不是卟啉症,而是陆新宇,因为她爱他,爱得如此痛苦。”周远说完,把手里的烟灭了。
远处有人放起了烟花,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知道,那些死去的爱情如同烟火,瞬间绽放,再也无法看到曾经的美丽与绚烂,如同叶小凡和陆新宇。
第十一章 举头三尺有魔灵
魔术,本来就是利用人的心理和一些巧妙的设置发生的一些诡异事情。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苏良生有重大嫌疑,他杀了赵天成,然后在自己躺进道具箱里的时候把赵天成的尸体推了出去。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那种真实的魔术表演,在一个灯光昏暗的酒吧演艺台上,衣着光鲜的魔术师用睿智的眼神看着台下激情高涨的观众,然后变化出一个又一个令人惊讶的离奇效果。
现在我和狄明杰、周远坐在台下观看演出,台上的魔术师叫米拉,是狄明杰的一个朋友。此刻她穿着一件华丽的锦色风衣,戴着一顶毡士帽正在表演魔术。
“米拉刚刚从北京魔术节上回来,好像拿了一个最佳新人奖。”狄明杰端起酒杯低声说道。
“是吗?这我倒没看出来。”我盯着台上的米拉有些不太相信。
“其实米拉以前并不喜欢魔术,她为了一个男人才爱上魔术的……”旁边的周远说话了,“我记得那应该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的老队长穆风还没走。”
“是的,当时那个案子就是一个叫穆风的警察办的。”狄明杰点点头。
“到底什么案子啊?”我听得一头雾水。
“那个男孩叫苏良生,我也认识他……”狄明杰接口说道,“我还曾经跟他一起去找过他的师傅。那天晚上还是鬼节,我和苏良生去的地方是寂静的郊区,所以还没有到夜深人静,路上就几乎没有行人了。稀稀落落的路灯灯光暗淡,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路边有一排即将拆迁的黑屋子,屋子里的门,一些是半敞着,一些则已破裂不堪。屡经风雨的墙上,颜色早已凋落,一点点的颜色蔓延下来,像被火烤化的脸,五官掺糅着,舌头忽伸忽缩。
“街角的一头,蹲着一个身着白衣服的女人。那白衣服像裹尸布一样被缠得紧紧的。走过去,看见她正在烧冥纸。在这里,冥币一撒,纸人一烧,一个人就一命归西了。
“苏良生顾不得心里的恐慌,拉着我径直向前走去。在街道的尽头,我和他拐进了一个院落里。推开门,我们看见一点微弱的光亮从院落房间里透出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朽味,一个面容蜡黄的老人躺在床上,苏良生坐到了老人的旁边。听见响声,老人张开了眼睛,然后抬起左手指了指床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那个包裹里是什么呀?”狄明杰说完,我紧声问道。
这个时候,台上表演魔术的米拉已经结束了节目。旁边的人都开始鼓掌尖叫,我们也跟着拍起了手。
接下来的节目是一个歌舞节目,台上换成了一名青春时尚的歌手,动感的音乐响彻在耳边,让人禁不住跟着节奏扣合。
当我再一次问狄明杰那个包裹里是什么的时候,米拉坐到了我们中间。听到我的问题,她看了一眼狄明杰说:“你是不是又在说我的事情?”
狄明杰不自然地笑了笑,表示默认。
“其实没什么的,既然阿城想听,告诉你也无妨。”米拉莞尔一笑,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烟,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米拉是在深夜醒过来的,窗外乌云密布,天空正在酝酿一场雨水。手机的铃声依然在响,在这样的时段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肉跳。米拉挂断手机,在床上呆滞了片刻,然后穿上衣服走出了宿舍。
深夜的校园,大雨将至,偶尔有闪电掠过。米拉拎着一个提包急匆匆地向实验楼走去。她知道此刻苏良生正在等她,他们要为明天的节目做最后的准备。
米拉踏进实验楼的走廊,天空随之响了个炸雷,然后大雨顷刻间汹涌而下。米拉抚了抚额前的头发,向楼上走去。走到三楼的拐角,她看见苏良生站在那里。暗淡的夜光下,苏良生的样子显得很神秘,再加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让米拉想到动漫里的人物。
“你来了。”听见响声,苏良生转过了头。
米拉点点头,她看见苏良生的手里也拎着一个包,因为包的颜色是黑的,所以隐没在衣服旁边。
“我们走吧!”苏良生说着向旁边的走廊走去,米拉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
在医学实验室门前,苏良生停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走进里面,米拉闻到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道,她不禁掩了掩鼻子。
“没办法,其他实验室的钥匙借不到,我们先凑合着用吧!要是让魔术社的人知道,我们的资格会被取消的。”苏良生看了看米拉解释道。
“我知道。”米拉知道明天的节目对于苏良生很重要,一直以来冷漠与孤傲的性格让魔术社其他人对他处处压制。明天是竞选魔术社社长的机会,苏良生发誓一定要竞选成功。为了这个竞选机会,他准备做一个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魔术,为了保密,一直到今天晚上他才约米拉出来帮他练习。
米拉想到这里抬起了头,眼前的苏良生已经把黑色的风衣换成了一件白色的长袍,他的脸上也戴上一个狰狞的面具。在微弱的光亮下,仿佛是一个幽灵。只见苏良生从那个黑包里拿出一个灵牌,放到旁边的解剖台上,然后他跪到了地上。
米拉看了一眼那个灵牌,上面写着一行字:巫族魔神。
苏良生难道是要表演 href='9194/im'>《死亡之舞》?米拉心里一惊,她想起了以前苏良生曾经说过,在中国古代,所有的魔术师都承自不周魔山。古人的魔术不但离奇诡异,更是不可思议。苏良生甚至觉得大卫的断头魔术和巫族的 href='9194/im'>《死亡之舞》源自同宗。
巫族的魔术 href='9194/im'>《死亡之舞》在开始之前,都要祭拜神位,然后才能正常表演。可是苏良生怎么会找到巫族的神位呢?
“我们开始。”苏良生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仿佛是千年前巫族的术士附在他身上一样。
米拉没有说话,慌忙把包里的助手道具拿了出来。
条幅拉开了,整个礼堂坐满了人。魔术社的社长竞选,更多的人想要看的是苏良生和赵天成的较量。
很多人还沉浸在一年前的魔术社社长竞选上,赵天成和苏良生以绝对的优势闯进了决赛,可是在最后决赛的时候苏良生却没有出现。本来按照比赛规定,苏良生视为放弃,赵天成竞选成功,可是赵天成却无法接受这样的无战之冕,他希望能和苏良生公平地一决高下。
赵天成等了一年,现在他的心情很兴奋。一年前的决定让魔术社的人对他另眼相看,从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魔术社的社长。
苏良生和米拉坐在一起,他依然穿着昨天晚上那一件黑色的风衣,一缕头发搭下来遮住左眼让他看起来更加消沉、冷酷。
一年前的决赛,苏良生并不是不愿意参加,而是因为一个人,她是白筱。苏良生在决赛前五分钟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白筱被车撞了,在急救。
苏良生放弃了比赛,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白筱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撞到白筱的人是个醉酒司机,他被警察带走了。苏良生靠在医院的走廊,痛不欲生。他的心低沉到了极点,冰冷,破碎,沉沦。
白筱死后,苏良生便离开了魔术。无论赵天成和其他人如何劝告,挑衅,他都冷言对之。他甚至觉得这一生都将离开魔术,直到米拉的出现。
米拉是个转校生,确切的说她是为了苏良生来到这个学校的。她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当众向苏良生表白,然后无论苏良生对她厌恶还是鄙视,甚至辱骂,她都坦然面对,对他深爱不已。
事实证明,米拉的深恋虽然没有得到苏良生的回应,但是他们成为了朋友,并且苏良生重新回到了魔术的世界。
现在舞台上,赵天成和他的助手林之昂开始了他们的表演,一个集合了变脸、换衣、空中取物、礼帽变鸽子的多重魔术,自然赢得了满堂彩。对于他们的表演,苏良生一直沉默不语,他仿佛一尊雕塑一样以一成不变的姿势坐在那里,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寒气。
“我们该去后台了。”米拉看了看苏良生。
苏良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到后台的时候他回过头看着米拉的眼睛说:“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都要谢谢你,米拉。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爱你,而不是白筱。”
米拉愣住了,她看着苏良生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苏良生转过头,走进了换衣间。
随着主持人报幕后,米拉推着道具箱走到了舞台上,为了配合苏良生,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魔术袍。
苏良生表演的 href='9194/im'>《死亡之舞》,米拉昨天就已经见过。这种魔术应该是很多人闻所未闻的,当魔术师躺进道具箱再出来的时候,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变成了死人的样子,当他完整地跳完舞蹈后,助手把黑布盖上去,然后人们会惊奇地发现魔术师竟然从台下走了上来。道具箱里的人在揭开黑布后会变成一个塑料假人。
随着音乐响起,苏良生从后台走了出来,和昨天一样他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
当苏良生躺进道具箱的时候,米拉把早就准备好的黑布盖在了上面,片刻后米拉把黑布取掉,苏良生直愣愣地从箱子里面立了起来,整个人身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具硬邦邦的尸体。灯光聚在上面,苏良生并没有像魔术进展那样开始跳舞,而是寂寂不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米拉也愣住了。这个时候,苏良生突然栽到了地上,他脸上的面具也甩到了一边,露出一张惊恐苍白的脸,那竟然不是苏良生的脸,而是赵天成的脸。
米拉顿时惊呆了,整个礼堂的人也沸腾起来。
“赵天成死了?是苏良生杀的吧?”听到这里,我脑子里马上出现一个答案。
“事情远没有想象得这么简单,我听穆风说过,当时他还真接到了苏良生的自首电话。”周远接口说道。
穆风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那个道具箱上面,根据目击者称,当时苏良生是躺进道具箱里,然后米拉把黑布盖上去的,等到黑布揭开,里面的苏良生换成了赵天成的尸体。
魔术,本来就是利用人的心理和一些巧妙的设置设计的一些诡异事情。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苏良生有重大嫌疑,他杀了赵天成,然后在自己躺进道具箱里的时候把赵天成的尸体推了出去。可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魔术社的社长,这样在众目睽睽下作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
“一定是苏良生,他利用了神奇逃生术,杀了赵天成,然后跑了。”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钻进了穆风的耳朵里,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男生正在和一个警察说话,他的声音引起了身边很多人的注意。
“哦,什么是神奇逃生术?”那个警察愣了一下,问道。
“这个是魔术界里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那个男孩摇了摇头。
“现在出现命案了,还秘密。快说。”那个警察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来问。”听到这里穆风走了过去。
那个男孩叫林之昂,是赵天成的助手。其实,他的说法和穆风的想法很像,只是穆风不明白苏良生是通过什么样的办法从舞台上消失的。现在林之昂告诉他,在魔术界里有一种神奇逃生术,可以在转瞬间从舞台上消失,并且这次苏良生表演的魔术里面最后一节,就有神奇逃生术的表演。
赵天成的尸体被抬走了,法医分析他死于窒息,从脖子上的印痕看,赵天成是被人用绳子从后面勒死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从舞台上消失的苏良生。
回到警察局,穆风在电脑上找了一下关于神奇逃生术的魔术资料。结果发现这个魔术还真是让人惊讶。资料上说在国外有很多这样无法解释的谜,甚至美国有一个以逃生术扬名的魔术师竟然在他最后一次表演的舞台上消失不见,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再见过他。
就在穆风准备关掉网页的时候,一段文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人在论坛上的回帖,上面说魔术师本身就是一种可以触摸另一个时空的人。在中国古代,巫师和术士就是最早的魔术师,他们可以通过某种介质通灵,取得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信息。更有人说,在传说中的不周山,便是魔术师的聚集之地。当年的巫族术士便以 href='9194/im'>《死亡之舞》在民间小巷表演,后来有人说巫族带着 href='9194/im'>《死亡之舞》投奔了不周山。..
href='9194/im'>《死亡之舞》,看到这四个字,穆风想了起来,今天苏良生在舞台上表演的就是 href='9194/im'>《死亡之舞》。
铃,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穆风一惊,然后拿起了电话。
“我是苏良生,赵天成是我杀的,是他在白筱的电动车上做了手脚,所以,我要为白筱报仇。这是我的动机。我会在你们抓到我之前,离开这个世界。”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说话太急,还是线路不好,穆风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诡异。
穆风慌忙按下了回听键,同时联线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很快监控室发过来了电话的位置,南城墓园附近的公用电话。
穆风挂掉电话,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南城墓园,大雨滂沱。
一个人跪在一座墓碑面前,雨水疯了一样冲刷在他身上,他却寂寂不动。墓碑上面刻着一行字:白筱之墓。墓碑的下方还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笑容灿烂,宛若夏花。
穆风把车停下来和其他人敲响了墓园管理处的门,一个睡眼惺松的老人打开门,看见警察,他立刻紧张起来。
很快,在老人的带领下,穆风看见了跪在白筱墓前的苏良生。因为长时间僵硬,苏良生已经硬得像是一具石像。
穆风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打给了警察局。
苏良生的口袋里有一封放在塑料袋里的信,上面是苏良生的遗书。穆风仔细阅读了一遍,上面详细地介绍了他杀害赵天成的整个过程。
我是在无意中发现赵天成杀害白筱的真相的。当时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但是我忍了。赵天成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彻底把我打败。打败一个人的真正办法,不是技术上,而是精神上。
所以我要像赵天成对我一样对他,我要把他欠我的连本带利还给我。我的复仇计划定在魔术社社长竞选这一天,我要让赵天成死在我的魔术里。
写下这封信,是想要告诉所有人真相,同样是要保守魔术的秘密。不要去问我是如何把赵天成的尸体换到道具箱里的,因为这是魔术界不成文的规定。在我死去之前,虽然我是一个身沾罪恶的魔术师,但是我想做一个守信的魔术师。
法医鉴定苏良生是死于自杀,他喝下了大量的毒药。在临死前,他跪在白筱的墓碑前,完成了他离开世界前对白筱最后的爱。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门外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穆风和法医同时抬起头,一个女孩冲了进来,她浑身被淋得通透,看见躺在停尸床上的苏良生,她大声哭了起来。这个女孩穆风认识,她是苏良生生前表演魔术时的助手——米拉。
穆风看了看法医,两人一起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痛哭的米拉忽然说了一句话:“苏良生他不是自杀,他是被谋杀的。”
“不可能。如果他是他杀,在他死后根本不可能做出跪在墓碑前的姿势。还有他的手指掐在墓碑上,那是因为死前毒药让他疼痛不已的缘故。”法医回答道。
“魔术道具里有一种淋粉,如果把这种淋粉加上一些适当的东西,会让人的身体发生变化。苏良生表演的 href='9194/im'>《死亡之舞》就是用的这种淋粉。如果对方在苏良生身上用这种淋粉,然后把他摆成跪倒的姿势,自然会让你们以为是自杀了。”米拉阴沉着脸说道。
“可是,苏良生写了遗书,承认了一切。那封遗书,我们鉴定科已经确认是苏良生的笔迹,不是伪造的。这已经说明了一切。”穆风说完这一切,转身向前走去。
米拉望着躺在停尸床上的苏良生,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想起了苏良生在后台对自己说的那段话:“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都要谢谢你,米拉。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爱你,而不是白筱。”
原来苏良生从进入后台的那一刻便已经知道了结局,他的那段话是感谢米拉。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米拉的眼前浮现出第一次见到苏良生的时候,他站在那里,像是一个王子一样走进米拉的世界里。年轻的爱来得快却汹涌如浪,于是米拉转学走到了苏良生的身边。她只要守着他就行,爱一个人不是非得要得到他,默默地看着他,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在他快乐的时候陪着他就够了。
可是现在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米拉失去了他,整个世界失去了他。
良生,我爱你。米拉咬着嘴唇轻轻喊道。
魔术社要为赵天成举行一次魔术表演,这次表演的是他的助手林之昂。时间定在下午,地点依然是学校礼堂。
米拉一个人走在操场上,苏良生的离开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昨天苏良生的家人来了,苏爸爸对于儿子的离开显得有些木讷,他把一些用不着的东西留给了米拉。那个箱子里有很多是关于魔术的书籍,还有几本苏良生的日记,在那些日记里米拉知道了苏良生和白筱的故事。
苏良生和白筱是在魔术社认识的,两人一见倾心,然后谈起了恋爱。苏良生对魔术其实并没多大兴趣,可是白筱疯狂地迷恋着魔术。为了白筱,苏良生开始学习魔术,也许苏良生天生对魔术有很高的悟性,很快他便成了学校里炙手可热的魔术人物。
参加魔术社的社长竞选也是因为白筱的提议,可是让苏良生没想到的是白筱却因此而离开了他。
最后一本日记里,苏良生写了一件事情,米拉看着那些文字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良生为了尽快学好魔术,曾经拜过一个街头魔术师为师傅。那个魔术师在死前把一个包裹留给了苏良生。
米拉顿时想起了那个晚上在实验楼苏良生拿着的那个黑包,以及那里面的那个巫族灵牌。可是第二天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苏良生却没有祭拜灵牌,这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米拉掏出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礼堂的两边挂了几条白色的条幅,上面写着怀念赵天成什么的话。林之昂一身白衣,站在舞台上,现在他要表演的节目是古代缅怀死者的魔术舞蹈。
台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静静看着林之昂用巧妙的手法变化着一个又一个惊叹不已的花样。林之昂一直以来都是赵天成的助手,现在单独看林之昂的手法才明白其实他的魔术也是相当精湛。
最后一个表演,是林之昂拿着一张白纸,在灯光暗下又亮起的时候,白纸上突然出现赵天成的照片。
灯光暗下去了,林之昂正准备把准备好的图案复制到白纸上的时候,灯光却亮了起来。所有人都愣住了,那束灯光来自礼堂门口,一个人走了过来,她是米拉,她的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察,为首的正是穆风。
“拿别人的死来提升自己的荣誉,林之昂,你真是不知廉耻。”米拉盯着台上的林之昂说道。
“你,你们有什么事吗?”林之昂对于米拉的捣乱恼羞成怒。
“你没看到纸上的赵天成正看着你吗?他死不瞑目啊!”米拉说道。
林之昂一惊,手里的纸掉到了地上,他指着米拉说:“你胡说什么?”
“林之昂,是你自己说,还是让我扯下你的画皮啊!”米拉愤声说道。
“我说什么?”
“杀死赵天成,嫁祸给苏良生。”旁边的穆风说话了。
“还有利用魔术道具杀死苏良生。”米拉补充道。
林之昂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看着台下的人摇着头说:“没有,我没有杀他们。”
“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你手里的魔术包就是苏良生的。现在我们正式拘捕你。”穆风说着亮出了逮捕令。
穆风发现疑点是从那个电话开始的,他想起那天晚上苏良生给自己的电话,那个声音后来经过分析是有人用了变声器发出来的。试想一下,一个准备自杀,把自己所犯的罪恶告诉警察的人为什么还要用变声器?答案只有一个,那个人不是苏良生,是另有其人。于是,穆风想到了在法医室米拉所说的事情。
经过深入调查,穆风发现苏良生的死果然有问题。在他的胃里法医还提炼出了吗啡,这说明苏良生死前曾经被人麻醉过。
这个时候,米拉找到了穆风。她通过苏良生的日记发现了一个秘密,苏良生的师傅留给他的包裹不见了。那个包裹里面是巫族魔术的方法和灵位。米拉说也许那天在舞台上戴着面具表演的人并不是苏良生,因为当时戴着面具所以米拉并不能分辨那个是不是苏良生。米拉的话顿时提醒了穆风。
穆风立刻赶到南城墓园管理处,他拿出几张照片让那个管理员辨认那天下午谁来过墓园,管理员的指认竟然是林之昂。
面对穆风的审讯和证据,林之昂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赵天成是他杀害的,这是他和苏良生合谋好的。事成之后,苏良生把巫族的魔术方法给他。可是在后台当林之昂把赵天成的尸体交给苏良生时。苏良生却反悔了,于是林之昂在愤怒之下打晕了苏良生,并把他藏在后台的一个道具箱里,然后他戴上面具假装苏良生进行魔术表演。他利用神奇逃生术成功地离开了舞台,并且给观众呈现了一出完美的活人变死尸的表演。
接下来,他趁机把后台藏有苏良生的道具箱转移出去,然后杀死了苏良生,抢走了苏良生身上的包裹。
苏良生本来就准备死,他连遗书都写好了。就像米拉说的,为了让苏良生的死像真的一样,在杀死苏良生后林之昂用魔术淋粉造成了诡异的自杀现场。然后又给警察打了个电话。正是因为这个画蛇添足的电话,引起了穆风的怀疑,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林之昂被法院收监的那天,米拉来到了南城墓园。她看着墓碑上苏良生和白筱的照片,静静地坐了很久。
苏良生永远不知道,当初师傅把那个黑色的包裹交给他,是希望他能把巫族的魔术继续流传下去,可是苏良生却为了白筱葬送了自己的生 547d." >命。苏良生一开始并不喜欢魔术,他学魔术只是为了白筱。
这个世界很奇怪,米拉从小迷恋魔术,可是爷爷从来不把巫族的魔术教给她。因为巫族有规定,魔术只传男不传女,可是现在巫族的魔术包裹还是到了她的手上。米拉想起爷爷说过的一句话,举头三尺有魔灵。
是的,任何想要以魔术制造罪恶的人,都逃不开魔灵的制裁。如同林之昂和赵天成。
说完最后一句话,米拉的脸色显得很低沉。苏良生对白筱的爱,米拉对苏良生的爱,是人世最纯真的爱。听完整个事情,我也明白,其实苏良生的师傅就是米拉的爷爷。那个黑色的包裹是什么?我想我也不必再问了,省得给米拉再带来什么麻烦。
舞台上放出了激烈的音乐,坐在旁边的人们纷纷走进了舞池中央。我看着那些随着音乐转动身体的人们,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颤动。这个时候,闪光灯晃过,我看见舞池中间有一个熟悉的脸孔,竟然是梅香。她似乎也看见了我,眼神带着些许凄凉和无奈。
我低下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很多时候,我总是无法面对一些东西,比如梅香的爱,还有那些看不见底的罪恶与忏悔。
第十二章 绣花鞋
旁边的椅子上,关瑶被五花大绑。她的嘴里塞着一块毛巾,惊恐地看着我和林若云。我能看到关瑶眼里的惊慌与无助。她一定没有想到,性格温和的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像我不知道,一直以来依赖我的关瑶会突然投入他人的怀抱。
从酒吧回来后,梅香又约了我几次,在她的一再追求下,我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但是很快我发现,梅香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就拿前几天来说,一件小事让我们闹得很不愉快。特别是她站在街上跟我大吵大闹,这种做法让我很烦躁,于是我开始了对她的冷暴力。今天早上,为了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约她一起看电影,可是一直到电影开始了,梅香都没来。无奈之下,我只得自己向电影院走去。
检票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米拉。她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羽绒服,头上还戴了一个时尚的绒线帽,看起来娇小玲珑。
“帅哥,一个人看电影啊,美女也是一个人,不如一起吧?”米拉歪着头看着我,笑嘻嘻地说道。
“好啊,请美女看电影,求之不得,只是今天是恐怖电影,美女别害怕啊!”我嘿嘿一笑。
电影是个香港片,除了阴森的音乐、黑寂的画面,情节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和米拉开始聊天,聊着聊着,米拉忽然问我:“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当然不相信。”我脱口说道。
“我相信,我觉得鬼其实是存在的,如果没有鬼,为什么我们还要给死去的人上坟?”
“那是因为我们纪念他们,和鬼没关系吧?如果真有鬼,你给我找一个。”我凑到米拉面前,吓唬她。
“我也不相信鬼。”忽然,身后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我看着他说:“大哥,你差点吓死我。”
“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没鬼的。”那个男人旁边的女人也说话了。
“是吗?”米拉听到大家都说没鬼,不禁有些低落。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一定比电影精彩。”男人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我们说。
“莫非和鬼有关系?”我心里一动,问了一句。
“听完你就知道了……”男人嘿嘿一笑,讲起了故事,“我的名字叫赵明,这是我毕业时候发生的事情……”
01.我工作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透过车窗我看见一座摩天大厦矗立在眼前。门口不时有衣着各异的男女急匆匆地向里面走去。这里就是南城最大的德明集团写字楼,这里汇聚了整个南城所有的专业人才。德明集团也将是我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家工作单位。
走下出租车,我整理了一下胸口前的领带,稳了稳呼吸,尽量使自己的心情放松。然后向大厦走去。
我的名字叫赵明,刚刚从一家计算机专业学院毕业。同学们都很羡慕我,一毕业就能找到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对于这样的幸运我也感到很意外,我只不过把自己做的一个程序发给了德明集团的招聘主管金美美,两天后我便接到了金美美的录取电话。
曾经我对社会充满了很多想象,我像其他大学生一样练习着在面试的时候应该如何应对主考官的提问,甚至我还专门看了一些专业资料。可是,我想象了几百种的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连面试都没有便直接被德明集团录取。
“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你吗?”前台接待小姐笑容甜美地看着我。
“我是赵明,来应聘的。金妹妹约我的。”还是有些紧张,把金美美说成了金妹妹。
“好的,您等一下,我帮你联系金主管。”接待小姐说完,拨出了一个电话。片刻后,她挂掉电话,微笑着对我说:“金主管在14楼203房间等你。”
14楼?听到这个楼层,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悦心楼吃饭时关瑶对我说的话:“知道吗?14是一个很不祥的数字,听说德明集团的14楼吊死过人。”
关瑶是我的女朋友,她总是喜欢开一些莫名的玩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听到她的话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听到了14楼。
电梯里人不多,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女人站在我身边,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旁边有个男人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女人的身上,像一个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
这就是社会,不得不接受。?
我叹了口气,心里说道。
叮,14楼到了,站在我旁边的女人跟我一起走出了电梯。
“你是赵明?”女人看了我一眼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愣住了。
“秘密。”女人冲着我露出个妩媚的笑容,然后向旁边的走廊走去,高跟鞋撞击在地面上,哒哒作响。
201,202,203。我停下了脚步,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推开门,我看见了金美美。
金美美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美丽端庄,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女人味。她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接电话,看见我进来,她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几分钟后,金美美挂掉了电话。
“金主管,我是赵明。”我慌忙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说道。
“别紧张,坐下,坐下。”金美美轻轻笑了笑,然后起身帮我倒了杯水。
“我看了你的那个程序,非常好。确切地说,如果稍微改进下,对我们德明集团会有很多的帮助。”金美美说到了正题。
“改进?”我愣住了,那个程序其实就是一个反监控程序。它可以扰乱正常的监控程序,甚至可以把时间和画面颠倒错乱。我当时也是突发奇想才编出来的,没想到到后来竟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是德明集团给你的特定合同书,你看完以后再做决定。”金美美说着把一份合同书放到了我面前。
我疑惑地接过那份合同书,仔细看了起来。
02.我神秘了
再三思量,我还是在合同书上签下了我的名字。
金美美给我的合同书其实更像是一篇诡异十足的恐怖小说,看完合同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会那么幸运,只编了一个反监控程序便被南城赫赫有名的德明集团直接录用。
半年前,德明集团有一个叫谢小雨的女孩吊死在了办公室。那天晚上,谢小雨一个人在办公室值班做材料。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监控录像上显示的是谢小雨自己走到桌子上,把头伸到系好的绳子里自杀的。可是,警察对于现场的勘察却是谢小雨死于他杀。谢小雨的颈部向上倾斜,看起来像是被人从后面吊起来一样。
没有证人,没有目击者,只有依靠摄像头拍摄下来的画面。可是监控画面却又不符合常理。就这样,谢小雨诡异地死在了德明集团。并且随着一些案情被外面的记者获知,各种传言四起,更有甚者说德明集团是因为做了不干净的事情把鬼招来了。
所以德明集团几个领导商议,决定自己派人找出事情的真相。就在这个时候,金美美接到了我发给她的反监控程序,于是她便向上面推荐我。
合同上很明确地写明我的工作范围是配合一个叫林若云的侦探调查谢小雨的案子。当然我的工作只是负责保证所有的监控画面正常,不被外人入侵。因为他们怀疑,谢小雨死的那天晚上,监控程序被人扰乱,做了修改。
同样,合同上还特别提到一点,就是我的工作以及谢小雨的事情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将会被视为违约。
这样的工作,这样的要求,搞得就像是侦探一样。虽然我有些犹豫,但是面对底下那个报酬丰厚的薪水,我还是签了合同。
“好,现在你去208房间找林若云小姐报到。今天你就算是正式上班了。”金美美把合同书收起来,向我伸手表示祝贺。
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我问道:“金主管,我想问下,谢小雨是死在哪个办公室的?”
“208,就是你们工作的办公室。”金美美迟疑了几秒,如实告诉了我。
我点了点头,走出了金美美的办公室。其实,当我看到合同上说谢小雨死在德明集团办公室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是在14楼,可是我没想到金美美竟然安排我去谢小雨死的办公室。想起昨天晚上关瑶说的话,唉,真是倒霉。
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当我走到208的时候,路过的每个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没办法,虽然谢小雨死了已经快半年了,可208的恐怖气息并没有随着时间被人们遗忘。她们依然对208存在着禁忌和畏惧。
砰,砰,砰,我敲响了208的门。
门开了,一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是你?”我愣住了,竟然是在电梯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你是赵明吧?进来吧!”女人对于我的反应一点也没惊讶。
“我是林若云,金美美已经把你的资料传给了我。我们以后要相互配合,把谢小雨的死亡真相查出来。”林若云说话干脆,可以看得出来办事风格一定很利落。
“那,我我该做些什么?”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侦探工作就是那种神神秘秘,戴个帽子,跟踪嫌疑人。
林若云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陪我下去吃个饭吧!”
03.我见鬼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咖啡厅。悠扬的音乐,面带笑容的干净服务生,香味四溢的咖啡,最主要的是我的面前坐着漂亮可人的林若云。如果关瑶看见这样的场面,一定会拿刀劈了我。所幸的是,刚才我接到她的电话,此刻她正在南城的另一端和客户谈生意。
林若云放下咖啡,冲着我笑了笑:“我从来没有和刚出校门的学生合作过。”
“我也没想到是和你合作,做这事。”我有些不高兴了。
“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是搭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工作为重。”林若云微微笑了笑说道。
“放心,虽然我刚进入社会。但是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好,很好。”林若云轻轻拍了拍手。
有人说,社会就像一个大黑洞,稍微不留神便会陷进去。等你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偏离原点有多远了。
晚上八点,整个德明集团没有了白天的喧闹。除了1楼的保安室,恐怕整座大厦只有14楼208有两个人,那就是我和林若云。
林若云派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晚上和她一起值班,打破这里闹鬼的传言。本来和美女在一起值班,应该很高兴,可是一想到谢小雨就是死在这里,我的心里还是毛毛的。林若云倒显得很平静,坐在一边玩着电脑游戏,时不时开心地笑几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我不禁有些困意。蒙眬中,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拂着我的额头,像是羽毛一样,一下又一下。
我伸手往前一拨,抓住了一个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我呆住了。一个女人吊在我的前面,我的手里正抓着她的脚。刚才那个一直拂着我额头的东西正是女人的脚尖。
那个女人直直地看着我,舌头伸得很长,冲着我挤了一下眼睛,露出一个恐怖狰狞的笑容。
啊,我叫了起来。
“怎么了?”对面的林若云一下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我。
“没,没事,做了个噩梦。”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呀!”林若云摇了摇头,坐到电脑前。几分钟后她突然叫了起来,脸色刷白,定定地看着显示器说:“快,快来。”
我慌忙走了过去,看到显示器上的画面,我登时懵了。
林若云把监控画面往前面退了几下,画面上我趴在桌子上,在我的头顶上悬挂着一个女人,身体轻轻晃着,她的脚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额头。
我身体一阵寒噤,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噩梦。那个女人的脚尖撞在我的额头上,像羽毛一样拂过。不,那不是梦,那是真的。
“这,这怎么可能?”我吸了口气,怔怔地看着画面上的内容。
“她是谢小雨,看见了吗?她的鞋,不是普通的鞋,是绣花鞋。”林若云指着画面里那个悬挂的女人的脚说道。
确实,谢小雨穿的鞋是绣花鞋,脚尖是一些碎边,所以那才是拂在我额头上的感觉。
“也许,你还不知道关于德明集团闹鬼的传闻吧!这里有员工在独自乘坐电梯的时候,总会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歌,金丝边,软鞋面,盼君早日踏归程;日思君,夜思君,泪眼婆娑到天明。那是谢小雨最喜欢的曲子,据说是从她们家乡传过来的。最开始人们以为那是谁搞的恶作剧,后来人们发现在人多的时候,总会看见一双绣花鞋。你想,在德明集团上班的人,有几个会穿绣花鞋。所以,闹鬼的传言便越来越厉害。”
林若云的声音很低,中间说到那首曲子的时候,她还是轻声哼唱着。我感觉浑身发冷,甚至能感觉到谢小雨就吊在我们的上面。也许那并不是林若云在唱,而是谢小雨在唱。想到这里,我不禁后背发毛,像有什么东西爬过一样。
04.我上当了
经过刚才的事,我和林若云都睡不着了。我们坐在一起,心里各怀不安。她拿着一支笔在便笺纸上不停地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像是什么东西穿过树林一样。我坐在电脑前,愣愣地盯着显示器上的监控画面。此刻,上面一切正常,整个画面静得发慌。
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如果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没有。可是刚才的事情让我的答案有些动摇了。记得上哲学的时候,有同学曾经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导师和大家讨论了半天最终也没有说出一个明确的结果。
拉着鼠标,我又一次把监控拉回到了先前的恐怖画面。随着画面慢慢变化,我仔细地盯着那个悬在我上空的女人。
砰,砰,砰,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谁,谁啊?”旁边的林若云身体一震,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门外没有人说话,只是在敲门。
林若云看了看我,我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拉开门,外面空空如也,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看着林若云,无奈地摆了摆手:“可能又是谢小雨吧!”我的话刚说完,坐在前面的林若云突然叫了起来,面色惶恐地指着我的身后。
我的心一紧,地下多了个影子。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站在我的身后,冷气顺着后背一点一点蔓延上来。我缓缓地转过了头。
一个女人站在我的身后,她头发披散在眼前,看不清样子。她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长裙,最诡异的是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金丝边,软鞋面,盼君早日踏归程;日思君,夜思君,泪眼婆娑到天明。”女人突然唱起了歌,正是谢小雨喜欢的那首《绣花鞋》。
“谢,谢小雨。”坐在对面的林若云吓得花容失色。
慌乱之余,我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对面的女人。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子里,还有我感觉到她的身体的温度。
“你干什么。快放开。”林若云看见我的举动,愣住了。被我抱在怀里的女鬼也开始挣脱起来,没有了先前的冷酷与恐怖。
“不好意思,金主管,得罪了。”我笑了一下,松开了她。
那个女人把头上的发套去掉,露出了一张漂亮可人的脸,她正是我今天早上见到的德明集团人事主管金美美。
“你怎么知道她是金主管?”林若云愣住了。
“因为我发现了监控录像的秘密。我想这应该是你和金主管对我的一次考验吧!”我笑了笑说道。
我是个无神论者,怎么也无法相信世上有鬼这样的事情。于是我开始研究那段监控画面,在经过我仔细端详后,我终于发现了破绽。画面上的人并不是我,那个人穿着和我一样的工作服,但是他的睡觉姿势却和我不一样。我趴在桌子上睡觉有个习惯,那就是用左手垫着头,这个习惯是在上学时候养成的,因为总喜欢在课堂上睡觉,又怕被老师发现。
发现这一点后,我开始注意那个悬挂在上空的女人。虽然画面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确定那个女人其实是一个塑料模特,因为她在上面轻晃的动作太僵直,并且频率不对。
找到真相后,我并没有告诉林若云。我想起在我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拂过我的额头,并且还做了那个噩梦。监控录像可以造假,但是我做的梦可是没有办法做假的。通常一个人做梦,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受到了心理暗示。
中午在咖啡厅的时候,林若云说过她曾经学过一年的心理辅导。所以我把怀疑目标转到了林若云的身上。
就像她所说的一样,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林若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答案想必只有一个,那就是考验我。德明集团并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如果要考验一个员工,一定要通过领导的同意。所以,当那个假扮谢小雨的女人出现的时候,我选择了一个冒险的举动,那就是抱住她。
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我判定她正是金美美。
“这就是我的推理与判断,希望两位满意。”我说完这一切,微笑地看着林若云和金美美。
05.我失恋了
天亮的时候,我和金美美走出了办公室。昨天晚上我的表现,林若云很满意。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林若云便知道她不是什么侦探。她身上散发的气质和对事情的判断,处处说明她的强势与骄傲。
林若云是我和金美美的老板,她是德明集团总裁林傲天的千金,海外归来的心理学博士,她之所以来到德明集团,就是为了用科学的方法来揭开所谓的闹鬼事件。当然,她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来到这里调查,所以她想到了这样的办法。她需要一个搭档,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被她选中了。
当我解释完我的推理后,林若云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在办公室确实做了一个噩梦,并且应该梦到有什么东西拂过你额头。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这个问题答案我知道,但是我没回答。因为,职场三十六计上有一条便是,千万不要让自己太满,否则你的老板会不高兴。
“林总很满意你,这说明我没看错你。”金美美笑着对我说。
“谢谢。谢谢金主管。”
“以后就叫我金姐吧!”金美美说着按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前面一辆白色的BMW随即亮起了开启灯。
“那,那我回去了。”我抿了抿嘴唇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金美美说着拉开了车门。
坐上这辆豪华轿车,我有些不舒服。以前关瑶总是在车展上对着这样的车留恋万分,她要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有钱了,一定要给她买一辆。女人的心愿总是随着心情在变,在去看车展之前,关瑶的最大心愿是可以拥有一瓶香奈儿ALLURE香水。
“对了,小秦你怎么能辨别出我身上的香水味啊!”金美美忽然说话了。
“那是香奈儿ALLURE香水,广告语上说那是一束优美清秀的抽象花朵。像金主管这样漂亮的人,正适合。”我笑了笑说道。
金美美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松开方向盘一下贴了过来。那股淡淡的香味瞬间钻进我鼻子里,我感觉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叫我金姐就行了。”金美美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脸,她的眼像是一池深邃的湖水,一点一点把我淹没。
“不,不。”金美美的嘴唇贴过来的时候,我慌忙推开了她。我想起了关瑶,我的女朋友。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现在一定还在家等着我。
“呵呵,我送你回去吧!”金美美拂了拂头发,发动了车子。
推开家门,我愣住了。
关瑶并没有像从前一样躺在沙发上等我,整个房间显得空荡荡的,客厅茶几上扔了几块面包,还是我昨天上班前吃的。这说明,关瑶没回来。她也一晚上没回家。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车响声。我以为金美美还没走,走到窗户前却看见关瑶和一个男人从一辆奥迪A8上走了下来。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关瑶竟然亲了那个男人的脸一下。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关瑶竟然会这样做。我转过身,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久久不能回神。
我和关瑶是宿舍一兄弟介绍的,关瑶是他的老乡。我们从最开始的寒暄到后来熟悉,再到后来我开始追求她。那时候我还用着最传统的方法,写情书。记得我那兄弟去送情书的时候,关瑶还以为是他追求她。
我一直觉得什么样的感情也比不过我和关瑶的感情,因为我们是在青春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我们经历了大学的每一段时光,我们深深爱着对方,我们规划着未来,甚至还曾经约好等老了重新来到相识的地方重温年少的爱情回忆。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关瑶刚才那一举动打碎了。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门响了一下,关瑶走了进来。看见我,她愣住了:“你,你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关瑶没有换鞋,她也许已经知道我看到了刚才的情景。她径直坐到了我的旁边。
我们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结。
“我们分手吧!”终于,关瑶说话了。
“好。”我点了点头。
四年的爱情,就在两句简单的对话中结束了。
关瑶什么也没拿,她给那个男人打着电话,让他来接她。然后,两人离去。
我目送他们离开,眼泪倾巢而出,心像是落地的琉璃,支离破碎。
06.我出事了
林若云来到酒吧的时候我已经喝了7瓶啤酒,眼前的世界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晃来晃去。
舞池里到处都是扭动着身躯的男男女女,他们甩着头,摇着手,似乎想把所有的不快与寂寞甩掉。
“别喝了。”林若云一把夺走了我手里的啤酒。
“别管我,我不想工作了。你把我辞了吧!”我伸手想去拿回啤酒,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到了林若云的身上。
林若云和金美美找了我一天,她当然不会让我辞职。坐在林若云的车里,我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失恋的悲伤又一次像水一样把我包围,我喃喃地说着很多话。
“我工作就是为了她能好,为了让她开心。可是她就这样走了,没有一丝征兆。突然就走了。为什么?为什么呢?”
林若云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递给我,然后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关于谢小雨的故事。
谢小雨的家乡在贵阳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那里的女孩无论是外出打工还是在家一直有个传统,那就是穿着绣花鞋。那是他们村子里的一个习俗,无论是谁都不能违背。
林若云认识谢小雨就是因为那绣花鞋。在德明集团,公司要求员工必须着装整齐,可是谢小雨穿的绣花鞋让领导很不高兴。在无奈之下,谢小雨不得不向领导递辞呈。那天,正好林若云从国外回来度假。对于谢小雨的这种举动,她很好奇。于是她便和谢小雨谈了一次话。
经过那次谈话,林若云被谢小雨身上的坚韧与毅力深深吸引住了。于是她便向人事求情,让谢小雨留了下来。
可是,半年后当林若云回到公司的时候,却听到了谢小雨自杀的消息。本来林若云想派人暗中调查,但是她却发现谢小雨的案子并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她才和金美美商量了一下,找一个外人过来协助她调查。
“我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你便说要辞职。你不觉得辜负了我和金主管对你的期望吗?如果因为你的女朋友离开你,你便消沉,那么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庆幸她离开你是对的。所以你要让自己坚强起来,让她感觉离开你是她的错误,让她后悔。”林若云摇了摇头说道。
我沉默了,林若云的话像一盆凉水浇到了我的头上。她说得很对,我应该振作起来,而不是消沉。
回到公司,我和林若云开始对谢小雨出事的那天晚上进行查访。正常的询问记录,警察早已经做过,如果要想知道一些警察发现不了的,只能在夜里进行偷偷寻找。
整个14楼,又一次剩下我和林若云。我们都没有说话,低头寻找着任何有可能的线索。从办公室到资料室,凡是有可能的地方我们都找了个遍。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我觉得就不可能找到,要知道谢小雨死了都大半年了。就是有线索,也早被人毁掉了。”我开始怀疑林若云的方法。
“别说话。”林若云瞪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吱,吱,走过201房间的时候,我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声响。我皱了皱眉头,走到了房间门口。
门闪着一条缝,一道斜影从里面透出来。我慢慢推开门,然后看见一双绣花鞋放在地上。我刚想喊林若云,一个黑影向我扑来。慌乱中,我把那个黑影按到地上。
厮打声惊动了林若云,她赶过来把灯打开后,我们看清了被我按在地下的人的样子。
她竟然是金美美。
金美美已经死了,她的心口插着一把尖刀,最可怕的事情是那把刀的刀柄在我的手上。我一惊,松开了手,一屁股瘫到了地上。
“她,她怎么会在这?”林若云呆住了。
07.我作假了
惊慌过后,我和林若云冷静了下来。金美美死得太离奇了,最疑惑的是她的身上穿着昨天晚上扮鬼的黑长裙,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虽然我没学过验尸,但是从金美美的表情看,她绝对不是刚才被我杀死的。
“我们报警吧!”我看了林若云一眼说。
“不,不可以报警。”林若云摇了摇头。
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报警的话,那么我们调查谢小雨的事情就会被抬到桌面上,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报废。可是,现在金美美死了,出了人命了。也许她是被谢小雨的鬼魂杀死的,也许是被杀害谢小雨的人杀死的。无数个可能在我的脑子里飞速地旋转,却没有一个答案能让我信服。
“我有个主意。”片刻后,林若云说话了。
金美美的尸体被挂了起来,那把沾有我指纹的刀也被林若云擦拭了几遍。一个诡异的死亡现场就这样被我和林若云布置起来。只是我不知道林若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金美美的心口插着一把刀,又被吊了起来?
“现场的布置连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警察会明白吗?”林若云轻笑了一下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林若云莫名的可怕。她是心理学博士毕业,她太了解人的心理。在她面前,也许你的任何想法都是透明的,她对你的心思了如指掌。
“现在,我们要对对口供。”林若云拍了我一下。
林若云所谓的口供其实就是我一个人的口供,作为德明集团总裁的千金,她可不想被卷入是非里面。
口供对完以后,林若云离开了。半个小时后,我拨出了报警电话。
像林若云说的一样,警察对于金美美的死亡根本毫无头绪。法医鉴定金美美死于3个小时之前,可是她心口的刀伤却是在1个小时前。现场的勘察并没有多大的线索。当警察问起的时候,我也把林若云给我编好的口供讲了出来。
“我叫赵明,是德明集团的新员工。今天我一天都没来上班,因为我失恋了。大约晚上八点的时候,我在酒吧接到了金美美的电话,她让我马上来到办公室,否则就把我解雇。虽然我心情很差,但是我不想因此而丢了工作。
“当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金美美。我打她手机,却是关机。无奈之下,我便在办公室玩起了电脑。后来玩累了,我便睡着了。蒙眬中,我感觉有人在轻轻推着我。我睁眼一看,却看见一个奇怪的女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并且穿着一双绣花鞋。她拉着我来到旁边一个房间,诡笑着让我推开门。
“我忽然想起德明集团流传的恐怖事件,然后我身体一怔醒了过来。”
“是个梦?”警察愣了一下。
“是,我是做了个噩梦。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那个房间就在办公室旁边。思来想去,我还是去那儿看了看。结果推开门,就看见了吊在上面的金美美。”我点点头说道。
果然,警察对于我的口供没有丝毫怀疑。旁边的同事听了后,自然而然想起了半年前死的谢小雨。一时之间,那个闹鬼的话题又一次被带到了水面上,他们甚至认为金美美就是谢小雨杀害的。因为当初金美美曾经一度为难谢小雨。
08.我震惊了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暖洋洋的。早晨醒来,我像以前一样走向客厅,当看到空荡的沙发时我才想起来关瑶已经离开我三天了。我还是无法接受关瑶离开我的事实,不过以后要习惯一个人生活。
昨天晚上林若云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会有新的主管过来,让我早点过去认识一下。我明白林若云的意思,新的主管是董事会派过来的,她想让我去探探虚实。虽然金美美的死没有牵扯出我们,但是公司还是有人怀疑金美美的死和林若云有关系。
走进公司,我像往常一样跟着其他人踏进电梯。拥挤的电梯里,有人在轻声说话。
“知道吗?今天董事会要派新的主管过来,据说是林公子的人。”
“是呀!我也听说了。金主管死得太诡异,林公子认为有人在搞鬼,就像半年前谢小雨一样。”
“别在电梯里胡说,你不怕谢小雨来找你啊!”
“去死吧!”
新的主管是林公子的人,那就是林若云的哥哥。怪不得林若云昨天晚上的语气有些不对。也许新主管就是林公子派来调查金美美的死亡真相的。
带着疑惑,我来到了办公室。
推开门,我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桌子前。看见我他站了起来:“你就是赵明?金美美招过来做监控录像编程的?”
“是,我是。”我点了点头,然后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男人。他穿着一件得体的西服,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眼里带着一丝蔑视和不屑。
“一会儿新主管会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听说你和我妹妹关系很不错。”男人又说话了。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过来,眼前的男人竟然是林若云的哥哥林若凡。
正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门响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林总,我来报到。”一个女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像一根针扎到我的敏感神经一样,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竟然是关瑶。
“小秦,这是你的新主管,关瑶。”林若凡介绍道。
关瑶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们愣愣地看着对方。对视了几秒后,我笑了笑,向她伸手说道:“你好,以后请关主管多多指教。”
关瑶握住了我的手:“客气了。”
林若凡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关瑶。
“我,我需要做什么?”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尴尬气氛。
“赵明,我不知道会这么巧。德明集团这么大,我……”
“好了,别说了。如果关主管需要我做什么,请打我办公室的电话。”我打断了关瑶的话,然后向外面走去。
回到办公室,我的心瞬间落进了万丈深渊。关瑶,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并且做了我的主管。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身体脱离了整个世界。一直到林若云坐到我旁边,我才睁开了眼睛。
“我刚刚听到你们的对话,她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林若云问道。
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她是我哥哥的新女朋友,我很替她悲哀。”林若云叹了口气。
我忽然想起那天关瑶和一个男人从一辆奥迪A8上下来,那个男人就是林若凡。
“其实谢小雨以前也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并且在谢小雨死前,她还怀着我哥哥的孩子。”林若云抬起头看着我。
“什么?”我愣住了。
“不用惊讶,就连金美美也曾经是我哥的——宠物。我哥是个花花公子。所以,我替你的前女友感到悲哀。”林若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09.我疑惑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爱着关瑶,当我一遍又一遍讲着林若凡的花心事件时,关瑶冷冷地看着我。最后她说了一句话:“就算林若凡是个花花公子,也比不上林若云的阴险毒辣。我可以告诉你,谢小雨和金美美都是林若云杀的。”
关瑶说完这句话,林若云正好推门走了进来。房间里出现了短时间的沉默,关瑶站起来走了出去。
“女人的心其实要比男人狠多了,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林若云若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说话,坐到了办公桌面前。我的生活一团糟,我整天坐在这里像一个被人蒙上黑布的驴,不知道做什么。如果说出去,别人一定会不明白,我竟然在德明集团待着,什么也不做。
“你一定觉得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吧!其实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铺垫,真正的较量是我和我哥之间的较量。如果我赢了,整个德明集团就是我的。这场争斗从半年前就开始了,谢小雨在被我哥抛弃后,她找到了我。她的手里有一份我哥和国外一家公司的走私资料。只是在她准备交给我的时候,她却被人杀了。我和金美美一直在寻找那份资料。金美美出事那天晚上,她告诉我说有了新的发现。”
“你是说,我们身边有林若凡的眼线。”我愣住了。
“不错,我们就三个人。除了死去的金美美,就是你和我。排除掉人为的原因,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被对方做了监控。”林若云说道。
林若云说得没错。经过我的检查,我在208办公室找到了14个微型摄像头和窃听器。那些身形各异的摄像头和窃听器几乎遍布每个角落。同样,我在林若云的手机里找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文件,那是一个远程追踪定位程序。
“也许那份文件已经被林若凡拿到手了。”我看着桌子上那一堆电子元件,叹了口气。
“不,他还没拿到。如果他拿到了,他根本不用派关瑶来做主管。我认为金美美一定把它隐藏在了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林若云说完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推测。
“那会是哪里呢?这样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不会放家里的。”我疑惑了。
“这就是我们所要做的工作,想必我哥也在寻找。”林若云点点头。
晚上回到家,已经快10点。洗完澡后,我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出关瑶对我说的话,谢小雨和金美美就是林若云杀的,一会儿又是林若云的话。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我起身打开了电脑。
浏览了一些最新的新闻,我登陆了自己的邮箱。这个邮箱是我之前找工作发简历用的,几天没上,竟然塞满了信件。大都是回复简历的,不过现在我已经用不着看了。就在我准备把所有信件删除的时候,我看见了金美美写给我的信。
那封信的主题上只写了金美美三个字,我愣了一下,点开了那封信。
金美美的信写于四天前,也就是她出事的那天。她约我去一个名叫时光旅馆的地方见面,并且下面还写了房间号——101。
盯着那几句话和房间号,我忽然想金美美会不会把那封文件放在了时光旅馆呢?
10.我出轨了
时光旅馆在南城的郊区,其实就是一个装修豪华的宾馆。但是它的生意非常好,据说如果要房间的话,还需要预定。因为来这里的男女都是心怀不轨。所以时光旅馆也被一些好事者喊为情人旅馆。
推开门,我向服务台走去。
“101房间现在……”
“先生您请。”还没有等我说完话,服务生已经把一把房牌号递给了我。
我疑惑不解地向前走去,不是说这里房间很难定的吗?走过一条阴沉的走廊,我来到了101房间门口。
门这个时候自己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她竟然是林若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呆了。
“进来吧!”林若云似乎对于我的到来在意料之中。
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暧昧,林若云似乎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膀上。我不禁有些不自然。
“这里是金美美和男人约会的地方。我今天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林若云说着拿起毛巾搓着自己的头发。
“我,我……”我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在停车场,我看见金美美勾引你。哈,这事没什么的。金美美自从被我哥哥抛弃后便开始放纵自己的生活。看到你这样的年轻帅哥,肯定不会放过。”
“没,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我摆了摆手解释道。
“我知道。你过来。”林若云笑了笑,指了指床上。那里放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是一个MP3。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了MP3的外音。里面传出来一个对话。
“我究竟还要做到什么时候?”是金美美的声音。
“找到文件,你就完成任务了。”另一个声音是林若凡。
“我不想再干了。你知道不知道,当时谢小雨死的时候,她的眼一直在看着我。我天天都在做噩梦。我快疯了。”
“谢小雨死了,是被你杀死的,这是事实。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下去陪她了。所以你必须帮我找到那个文件。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听到这里,MP3没有了声音。
我怎么也没想到,谢小雨竟然是金美美杀死的。这也太意外了,不过听到林若凡的话,我也能够明白为什么警察会对谢小雨的案件不了了之了。这个社会,用钱摆平一条人命,并不是不可能。
“这个文件是一个神秘人给我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相信他是帮我的。我现在不但要找到那个文件,我还要找出我哥伪造谢小雨死亡现场的真相。我要彻底把他打败。所以,赵明,你一定要帮我。”林若云放下了毛巾,沉声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
灯光下,林若云的头发披散下来,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火光。我慌忙把目光转开,林若云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她的整个身体倒进了我的怀里。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林若云的身体就像一个火球一样燃烧着我,把我的身体一点一点烧为灰烬。她的双手蛇一样缠上来,我听见自己的身体在瞬间炸为碎片。
纠缠中,林若云把灯关掉了。
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11.我改变了
相信今天德明集团的每个人都记住了我的名字,赵明。因为从早上七点开始,我便拿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门口等关瑶。
9点10分,关瑶和林若凡从那辆豪华车上走下来。我拿着花走了过去,然后深情地对关瑶说道:“瑶瑶,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回来找你。我们爱了四年,我不想让这四年的感情成为过去。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关瑶的脸变得很难看,她看着我说:“对不起,赵明,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别再骚扰我。”
“没关系,我会等你回头的。”我微笑着说道。
望着关瑶和林若凡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地轻笑了一下。
墙上的钟摆来回晃动着,林若云看着我问:“你真的下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过多的爱便是恨。”
旁边的椅子上,关瑶被五花大绑。她的嘴里塞着一块毛巾,惊恐地看着我和林若云。我能看到关瑶眼里的惊慌与无助。她一定没有想到,性格温和的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像我不知道,一直以来依赖我的关瑶会突然投入他人的怀抱。
“现在我们开始吧!”我把一根长线从关瑶的身上慢慢拉到门把上,然后把一把刀系在中间。只要有人推门,那根绳子就会把刀拉动,然后插进关瑶的心脏。同时,吊在门上的一根木棍会砸在来人的头上。
我最后看了关瑶一眼,然后把门缓缓地关上了。
天黑了,整个德明集团人去楼空。我拿起办公室的电话给林若凡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走廊里传来一个脚步声。
“他来了。”我看了看旁边的林若云。
片刻后,门响了。然后,一个惊叫声传了出来。我和林若云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一个男人跌落在地上,我和林若云布置的机关此刻发挥出了应有的效果。那把刀插进了关瑶的心口。
我快步走过去,把散落在地上的绳子捡起来,然后把那个男人拖到关瑶的面前,把他的手搭在刀柄上。
林若云站在旁边看着我所做的一切,笑了起来:“这样一来,我哥哥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他的杀人动机,就是因为早上关瑶听到了你的求和,想要离开他。于是他恼羞成怒,便杀了关瑶。”
“可是,他为什么会晕在这儿呢?”我提出了林若云设计的漏洞。
“这个没有人会知道。这一次,我要让他永远无法翻身。”林若云笑了起来。
“可是,他到底是你哥哥呀!”我问道。
“哥哥,跟整个德明集团比起来,他什么也不是。”
“说得真好,说得真好。”林若云的话音刚落,外面走进来两个人。说话的是林若凡,另一个是德明集团的董事长林傲天。
“你,你怎么会?爸。”林若云呆住了。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12.我坦白了
半年前,我在一次网络程序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然后,林若凡找到了我。他要我帮他做一段程序,那就是谢小雨死亡现场的假监控画面。在巨额金钱诱惑下,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本来我以为和林若凡的交集就此结束,可是当我被德明集团录取后,我才知道了林若凡的真实身份。
于是,在这一场兄妹争夺战中,我卡在中间,侍侯两主。我一方面帮着林若云寻找谢小雨被害的真相,另一方面却需要配合林若凡的计划。
林若云为人谨慎,她多次试探我。最终在感觉没有问题后才彻底给我摊牌,告诉了我她和林若凡的争斗。林若云不知道,她的所有一切早已经在林若凡的视线内。
金美美以前也是林若凡的人,可是当她要揭发林若凡的时候,遭到了林若凡的毒手。林若云分析得很对,她的身边有林若凡的眼线。不是那几个摄像头和窃听器,而是我。我把林若云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了林若凡。
我在夜里曾经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帮助夺走关瑶的林若凡?
现在,我又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我要出卖林若云?
走出德明集团,我回头望了一眼,就像当初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的心情复杂混乱。我不知道林家会怎样做,也许是把林若云交给警察,也许是像谢小雨的死一样,拿钱了事。
从关瑶背叛我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要让关瑶付出背叛的代价。所以,在林若云和林若凡的争斗中,我把关瑶带了进来。最终,她死在了这场争斗中,死在了自己跨入豪门的路上。
只是想起林若云,我的心莫名的疼。那一个晚上,在时光旅馆,在我们相拥同眠的时候,我曾经听见林若云的呢喃,她说,赵明,我爱你,爱你。
我不知道那是她的情深之语,还是心底之声。
也许我永远不会知道,也许答案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
13.尾声
这是一个偏远的乡村,林若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半年前的事情此刻想来就像是一场梦,而在梦里唯一清晰的人便是赵明。
那天晚上,林若云被父亲赶走了。她看到哥哥得意的笑容,就像一个骄傲的王子。可是第二天,林若云在离开南城的火车上看到了哥哥被抓的新闻。
警察局和电视台同时接到了一组画面,上面是金美美和谢小雨被杀的画面,上面的直接人物除了死去的金美美,另一个人是林若凡。
林若云相信那个提供给警察和电视台资料的人就是赵明。他保留着最初的监控录像,在这场争斗中,赵明谁也没有帮,他帮了那些牺牲在争斗里的人。
现在,林若云总会想起谢小雨唱的那首歌曲《绣花鞋》,站在河边,她总是轻轻哼唱着,金丝边,软鞋面,盼君早日踏归程;日思君,夜思君,泪眼婆娑到天明。
然后,突然她就听到了一个声音:“红烛一根泣如血,望不尽,看不穿,天涯离别恨;蝴蝶过海不成双,白丝锦,红盖头,明月照红颜。”
回过头,她看见一个人向她走来。男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青涩,但是他依然沉着冷静。
林若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赵明的故事讲完了,电影也结束了。还没有等我想好问他问题,他和那个女人站起来已经走了出去。
等到我和米拉走出来的时候,赵明和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那个女人就是林若云吧?”米拉问我。
“应该是吧,虽然她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她得到了爱情。”我点点头。
“人生不就是在得失之间吗?有时候失去了,并不意味着无法得到。”米拉感慨道。
我和米拉随着人群走出了电影院,刚走到门口,我便看见梅香站在前面看着我们,她的眼似乎要把我们杀死。
“梅香,你听我解释。”我刚想说话,梅香却转身离开了,车流一晃,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下估计彻底完蛋了。
第十三章 故事会
最初的迷雾客栈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林。直到有一天,一个外地人无意中闯进来,被那里的风光所吸引。于是便有外地人过来投资建设,没几年的工夫,便把它建成了一个休闲度假的风景区。迷雾客栈,正是那个开发商在原有基础上的另一个方案。
梅香不再接我电话,短信也不回。爱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再叫爱情。为了缓和情绪,我再次选择出行旅游。想起上一次和梅香是因为旅游开始的感情,我心里依然有些难过。用句话说就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这次旅游团有六个人,导游小黄是个女孩,大约二十岁,说话风趣,经常惹得车上的人哈哈大笑。车子刚开出南城,整个车上的人便已经熟识。除了司机和导游,另外四个人中,坐在车后面的两个人是一对情侣,分别叫曾志强和姜华,坐在我旁边座位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人,名字叫陈宽,坐在陈宽后面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孩,名叫于婷婷。
这一次我们要去的是一个名叫桃花山庄的地方,一路上在导游小黄的安排下,大家觉得很愉快。没想到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车子竟然抛锚了。司机联系了旅行社来救援,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我们只能在车上等。
“大家别害怕,车子只是抛锚了,我们不谋财,也不害命。”小黄又开始调侃了。
“你个小姑娘,嘴倒利索,你就是谋财害命,难道我们还怕你?”陈宽呵呵一笑说道。
“你还别说,前些天我刚听过一个关于导游杀人的事情,你们敢不敢听听?”小黄眼珠子一转,问道。
“有什么不敢,说来听听。”曾志强在后面大声喊道。
“那好,你们听好了,故事马上开始。”小黄嘿嘿一笑,说起了故事。
小黄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