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黑塔利亚极东》 前言 互相希望能长期厮守，花好月圆人常在。终究还是弟弟，举起剑，对哥哥残存的幻想下手，划破美好外皮下的腐败，溢出满满的污浊…… 这是你对我的冷淡； 这是你对我的不尊； 这是你对我的贪念； 还给你相应的……血…… 我错得离谱，你错得绝情。冰凉的雨刺进凉透的心，不然你是为什么能平安离去。滚出去，就不要再回来…… 从我穿上八路军服的那一刻起，纵然再心痛你也不会再是我弟弟了…… 我给你的爱， 我给你的物， 我给你的温情， 还给我自作自受的一厢情愿。将缰绳咬碎，我才看清你是一匹贪得无厌的狼…… 前言（一）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王耀看着屏幕上航天飞船起飞的影像时，如此感叹着。 他走到这一步，真的经历了太多的艰难苦楚。 看着看着，他忽然留下了眼泪，金色的眼瞳因为泪光而显得越发的清澈明亮。 他的眼眸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那么的清澈明亮，熠熠生辉。 “哎呀，现在明明是开心的时刻啊……怎么能哭呢……正是因为经历了那些，才更应该笑啊……” 说完，他的唇勾起了笑的弧度，但加上眼中的泪光，怎么看都让人心疼。 王耀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他有着一头被扎成马尾的黑色长发和一双金色的眼眸。 别人说他是个不老的仙人，看似孩子气的外表之下有着历经世事的沧桑。 曾经他有过很多爱他的人，但这些人最终还是离他远去；他也曾有过亲人，然而亲人终究背弃了他--或是被迫或是自愿。 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这个存在的名字叫做——本田菊。 拥有着“本田菊”的名字的是个怎样的人呢？ 他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 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细碎短发，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双深邃内敛的黑色瞳眸。 他性格内敛，行事谨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认真的人。 他是王耀曾经的弟弟，对的，曾经的。 在许多年前，王耀在一片竹林里发现了还是年幼的他，之后便出于好意将他带回了家。 对着这个年幼的、没有什么表情的弟弟，王耀给出了他所有的呵护和疼爱。 他教弟弟读书、写字、习武……他将他会的东西都教给了弟弟。 很多年的相处和陪伴，让本田菊清冷的神态带了些许暖意，渐渐地，他会对着哥哥笑，甜甜地对着王耀叫“NINI”。 又过了很多年，小小的本田菊长成了眉目清秀的青年，他对王耀说，我长大了，独立了，我要离开。 于是王耀让他离开了。 又是很多年，两人再度见面时，却已是对立方。 当时的王耀，因为对局势的错误判断，使得自己的国家渐渐衰落，也因此被一些人侵占了家产。而他也失去了另外两个弟弟--嘉龙和濠镜。 而本田菊，则是因为阿尔弗雷德的提携，使得原本因为离家立业后一直关在而境况不好的国家得以振兴，渐渐变得实力强大。 王耀惊讶于弟弟的成长，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淡漠清冷的青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他不由得苦笑，对着青年说：“好久不见啊……小菊……” 正当他想问问弟弟的境况时，神色清冷的青年却在背后用随身携带的长刀刺向了他的胸口： “耀先生，我已经不是你的弟弟了。” 青年用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如此说着。 王耀的胸口血流如注。在失去意识倒下前，他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是青年清秀却淡漠的面庞。 后来，他与本田菊战斗了很久。同时，本田菊也带走了他的亲妹妹晓梅，自此晓梅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他战胜了本田菊，而本田菊也为这场战斗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再后来，他又经历了更多的艰难和痛楚，将破坏殆尽的国家又重新建立起来。 嘉龙和濠镜也回来了。 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又是很多年，他已经原谅了当年伤害过他的人，甚至还与他们交好，只是……他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无法原谅他的背叛。 后背的伤痕也一直存在着，提醒着当年发生的事。 再之后，他慢慢地学会了释怀，只想让本田菊对他说声对不起。 只是他并没有等到，本田菊就是不愿意向他道歉。 他们形同陌路。 这些年不是没有和他遇见过，他们也曾一同出席过很多次会议，只是，王耀总能感觉到和所有人都很好的菊对他的疏远和冷漠。 王耀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他亲手养大的弟弟，怎么会和他走到这种地步？ 前言（二） 在王耀为着过往的回忆伤神时，远在日本的本田菊听闻航天飞船起飞的消息时，失神了片刻。 不知觉间，王耀竟有了这般的实力…… 想到那个人温暖的笑颜，他的心就不由得一揪。 早该知道，那个人……其实是个性格十分坚韧的人啊……他从来不会被苦难击倒。 那个人……应该很恨他吧，毕竟……当年他给了伤痕累累的那个人最深的背叛。 恨也好，这样……那个人就会永远记住“本田菊”了，不会如其他人那般无所谓，甚至轻易原谅。 这个念头一生起，他的黑瞳便越发地幽深。 而后，一向面无表情的他笑了。是那种极淡极淡的微笑。 “耀先生……王耀……nini……”他如此呢喃着。 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想当你的弟弟……我只想成为，你心上那独一无二的存在。 在王耀心中，本田菊无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而在本田菊的心中，王耀……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因为，王耀给了他最初的温暖和爱。 即使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面部表情缺失的人，做事一板一眼，就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但由于种种原因，他有了很多的朋友。可是他的亲人，却只有那么一个，虽然他不愿意承认。 那个人就是王耀。 王耀将年幼的他从那片竹林里带回了家，成了他的哥哥，并悉心地教养他。 那个人给了他所能拥有的一切，那个人教他读书、写字、习武……所有那个人会的，都教给了他。 多年的相处和陪伴，他放下了与生俱来的戒备和清冷，开始对着那个人笑，对着那个人叫“nini”。 逐渐长成的他，开始和那个人一同品茶，舞剑，赏月，做了很多很多的事。 他眷恋着年幼时那个人手把手教他练字、习剑时手中的温度。 他也眷恋着那个人为他亲手泡的茶的味道。 他还眷恋着那个人温柔的叮咛和那灿烂明暖的笑颜。 他眷恋着那个人的一切。 那时的他以为，如果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可是，时不我待。 他开始对那个人产生了别样的情感，对那个人的独占欲越发的加重。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啊，是知道那个人还有爱重的亲弟妹存在的时候。 一直和那个人生活，以为那个人只有他一个弟弟，只对他一个人付出爱护和关心。 是呢，他早该知道的，那个人爱他没错，可那个人也爱着他的亲弟妹，爱着他的大好山河，爱着这世间的一切……他只是那个人爱着的其中一个。 为了逃避，他对着那个人说，我长大了，我该独立了，让我离开。 那个人答应了。 而他也还记得和那个人最后一次赏月的情景。 那正是个月圆之夜，他和那个人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共同欣赏那一轮明月。 那个人说：“小菊，你看，月亮多圆啊。”他则沉默不语。 然后那个人对他笑了，而他在想，如果我能独占他的笑容就好了……如果他属于我就好了…… 于是，很多年前就有的一个念头终于成型，他的心中，野心正在滋生。 怀着想要强大的心情，他建立了一份家业。他听闻那个人随着郑和去完航行之后一直深居简出，他也跟着一并蜗居在家。 直到……荷兰侵占了他的领土，之后，阿尔弗雷德来到他家拜访。 他即使蜗居于家中，他也是知道阿尔弗雷德这个人的。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的经历和他很像。 阿尔弗雷德曾经是亚瑟·柯克兰的弟弟，自幼被他抚养长大，而后阿尔弗雷德长大了，想要追求自由，就和哥哥打了一仗独立了。 亚瑟·柯克兰，正是第一个侵占王耀家产的人。还带走了王耀的亲弟弟王嘉龙。 然后，他才知道了现在的局势。 王耀的家产被瓜分殆尽，属于他的盛世渐渐衰落；世界处于战争的状态…… 他顿时明白了什么，之后，他改变了策略。 在阿尔弗雷德的帮助下，他的家族渐渐强大起来，于是，他加入了那些人的行列。 他也再次见到了那个人，以对立者的身份。 那个人见到他似乎很惊讶，那双永远清澈温暖的金眸满是痛苦和隐忍。 那个人的神色复杂，勾起了苦涩的弧度。 他对着面前的他说：小菊……你还好吗？ 语气中的关心一如往昔。 而他选择走上前，用他随身的长刀给那个人的后背来了一刀，刀口深至心脏。 他对着那个人说：“耀先生……我已经不是你的弟弟了。” 是的，耀先生，就是这么疏远而不亲近的称呼，他否认了他们的亲情。 那个人倒下时，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直至绝望的神色。 之后，他与那个人打了很长的一次战争。 他在其间带走了他的亲妹妹王晓梅。　　 而那个人，以一种冰冷的神情与他对战时，他的心中是痛苦不堪的，可是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快意：这样，他就会是那个人独特的存在了…… 于是，他选择了战争。最后，他败了。 再之后，他听说战胜的那个人和王晓梅打了一仗，最后也是那个人胜了，王晓梅也因此与那个人断绝来往。 然后，那个人重振了自己的家业。 再然后，就到了现在。 他知道那个人已经对过往释然，只等着他的一句道歉。 可他偏偏不说出那一句抱歉，他想让他一直记着，连同那人背上的伤疤一直记着。他知道那个人一旦接受了道歉，他就又是那个人的弟弟了。 他想成为那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的盟友费里西安诺曾经问他：“为什么你能和所有人相处得很好，唯独和王耀的关系这般恶劣？王耀不是你的哥哥吗？”这是费里西安诺不能理解的地方，因为即使他与双生哥哥罗维诺关系疏远，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本田菊只答道，王耀，从来不是他的哥哥。 是的，王耀从来不是本田菊的哥哥，本田菊也不是王耀的弟弟，因为本田菊从来就不想做王耀的弟弟。 本田菊只想成为王耀心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初遇 幽静的竹林，远远望去尽是一片葱茏，这是中国。 中国的地域位于亚洲东部，半边的领土靠着渤海、黄海、东海以及太平洋地域，文化和历史有相当的可考性，是名副其实的文明古国。但是……相当弱！从清朝开始就弱了！ “哎呀……”竹林尽头缓缓走过一个低辫子的少年，不高的个子，唐装在他身上格外秀丽，只不过此刻，这个少年满面愁容，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真是的，一天一天的总是打仗，作战，太让人费心思了啊鲁……嗯？”少年说着，慢慢抬起头，一束光照进竹林，林子深处，一个黑色短发，青色和服的小身影浮现了出来。 “啊鲁，你是新的国家吗？”少年俯下身看着那个矮小的小家伙，“生在这种情况下，处境一定很难熬的吧？我是中国，可以叫我王耀，有什么事可以问我哦！”“你好，日轮之城的中国先生，”短发的小家伙默默看了一眼王耀，终于开口，“在下，是日出之国的日本。” 好大的口气，王耀立刻被憋了一肚子火，“好不懂礼貌的小鬼啊！” 如果王耀知道将来的事，当初还会不会把这孩子抱回去呢？他不知道。日本还真是不可爱的孩子啊！王耀被这一句毫不客气的话噎了一脸黑线，思考再三还是把日本抱了回去，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对于王耀来说，他是自己的弟弟。 “晓梅，嘉龙，濠镜，都过来，这是我的弟弟，叫日本。”王耀把日本抱在怀里，对下面三个和日本一样高的小豆丁们开心地说，还把日本举了起来。 日本悬在半空中，默默地看着下面的三个小豆丁，一个小姑娘，一个戴眼镜的小子，还有一个穿着唐装，个子稍微高那么一点的小子，排排站在旁边，都仰着头看自己。 “本田菊。” “诶？” “我的名字是本田菊。” “啊，原来叫本田菊吗啊鲁。对了，他们是我的亲兄妹，你们要好好相处啊啊鲁。” 王耀笑着把本田菊放下来。一向怕生的林晓梅竟放开王耀的腿，上前拉住本田菊的手，笑得很甜：“先生的弟弟好可爱～” “去玩吧阿鲁。”王耀看着几个孩子的笑脸，心情一阵轻松。 然而这个弟弟却不像林晓梅他们那样和自己亲近，很独立，也很聪明。他见日本只会用画跟他交流，便手把手教日本学习汉字，日本转头就改成了平假名。 看着本田菊改了他的汉字，他只吐槽了一句，也就由他去了。他依然自认为是本田菊的哥哥，却不知道在小菊心里的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于是王耀就经常身后跟一个王嘉龙，腿上一边缠着林晓梅一边缠着王濠镜，手里还得抱着小菊。 然而，这个后来的孩子什么都不会，比起从小就在王耀身边的晓梅嘉龙他们，似乎更笨些。什么都要从头教，因此他便吸引了王耀大部分的精力。王嘉龙和王濠镜不爱跟本田菊玩，本田菊总是沉闷不说话，跟他玩也没什么意思。林晓梅倒是经常跟本田菊说话，在王耀照顾本田菊的时候也会帮一些忙。 这天，本田菊远远地看到王耀被兴奋的晓梅他们围着向自己这边走来，那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很吵。 本田菊远远站着看向那边，王耀仿佛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脸上绽开往常一样的微笑兴冲冲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小菊，这是我为你做的衣服，你看合不合适？” 本田菊一看，王嘉龙他们每个人都穿着一套新衣服。哦，怪不得这么热闹。他没动地方，任由王耀温柔的帮他穿上属于他的新衣服，一边教他：“这个衣服要这样穿，腰带这样系，会了吗？” “……”本田菊摸摸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转身三下两下就改成了和服。 “不喜欢啊……不过这样改也挺好看的阿鲁……”王耀的语气莫名有些无奈。本田菊抬起头，对王耀简短地说了声：“饿。” “好，我马上就去做饭。”王耀重新微笑着，把小小的本田菊抱在怀里，对着其他三个孩子叫道：“回家了。” 王耀很会做饭，做得也很好吃。每顿饭每个人吃得都不一样。 “给，这是小菊的米饭。”王耀把装着饭的盘子向本田菊那边一推，本田菊伸手就抓成了一个一个的饭团。 “哎！不能用手抓，要用筷子阿鲁。”王耀急忙来到本田菊身边，俯下身，将他抱在怀里，亲自握着他的小手教他：“看，这样拿筷子，这样夹食物。” 本田菊默默地看着自己拿着筷子的手。耀君的手很温暖，自己的小手被他的手掌完全包起来，有种……踏实的感觉，好像王耀是他一个人的。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抬起头，正看到王耀温柔的微笑，本田菊不由得看了很久。 “嗯？怎么啦？”王耀问。本田菊默默地低下头，伸长筷子从王耀的碗里把唯一的一块肉夹走了。 “啊呀，真淘气啊哈哈哈……” 每天早上的衣服都要王耀给穿，吃的饭都是王耀亲手做的，本田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随着自己慢慢的长大，本田菊把王耀给他做的衣服全都改成了自己喜欢的和服，开始学着自己穿衣服，饭也自己来做。他还是最喜欢饭团，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王耀家里来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孩…… 勇洙的介入 一天中午，快到饭点的时候，菊去到王耀家，竟意外地发现王耀并没有如平常一样在厨房忙碌。他在厨房转了一圈没找到王耀，便问林晓梅：“他呢？” “你说先生？”林晓梅指了指卧房：“勇洙回来了，好像受伤了，先生给他包伤口呢。” 勇洙是谁？本田菊皱皱眉，直直冲着卧房走去。推开门，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嚎啕大哭地坐在王耀怀里挣扎，头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王耀无奈地笑着试图按住他为他贴创可贴。听到门口有动静，王耀抬起头，冲本田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对他招招手：“小菊你来啦？饿了的话先去厨房随便吃点阿鲁，我马上就好……对了你不认识勇洙吧？他住在朝鲜半岛，叫任勇洙，好像比你大一些。” 本田菊看着那个头上一根呆毛，满脸桀骜不驯又哭闹不休的任勇洙正在王耀怀里努力挣扎，抗拒着不肯抹药，王耀一脸无奈地哄着他，似乎根本顾不来自己。就这样还比我大？本田菊面无表情地狠狠关上了门。 啊呀，小菊生气了？大概是肚子饿了吧。王耀赶紧收拾好任勇洙的伤起身去做饭，却发现本田菊已经做好了一桌日式料理。王耀不禁感慨小菊长大了。 如果王耀知道了是因为勇洙的原因惹的他同本田菊闹掰，他会后悔死了…… 饭桌上本田菊依然一言不发，只是他的位置不再挨着王耀。王耀身边那个曾是他的位置如今坐着任勇洙，小勇洙哭闹着不肯好好吃饭，一定要吃泡菜。王耀给他找来泡菜他又说味道不对，一番折腾总算肯安静下来吃饭了。 “咦？有紫菜包饭！”看到本田菊前面的那盘寿司，任勇洙终于破涕为笑，夹了一个吃在嘴里，酸甜酸甜的，又不开心了：“紫菜包饭不是这个味儿！” 于是本田菊忍不住了：“那是寿司。” “那也是由我们紫菜包饭演变来的，怎么能是这个味！” “……我做寿司之前可根本不认识你。” 好的，看样子本田菊不是王耀，怼勇洙怼得毫不心软，完全没给勇洙留余地。 “大哥！你看他欺负我！” 王耀扶额：“……好好吃饭，不许吵架阿鲁。”唉，头疼。 刚吃完饭，小勇洙就要王耀抱。以前专属于本田菊的怀抱完全变成了任勇洙一个人的。 “小菊长大了，可是勇洙脾气不好有些冒失，更需要人照顾。”王耀这么对林晓梅他们解释。本田菊听到了，表面上默不作声，心里却不舒服得很。 长大了……吗……本田菊默默思考着王耀的这句话，自从那个任勇洙回来，王耀的目光就很少停留在自己身上了。几个人在一起玩任勇洙也总是抢本田菊的东西，说是来源于自己家。本田菊也没少见任勇洙拿王耀的东西，王耀却从来不说什么。 “小孩子任性不懂事，不用计较那么多啦阿鲁。”王耀似乎对任勇洙格外宽容。他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似乎什么都能包容。 外向家人与本亲家人的区别，就是会考虑一件事应不应该办，显然，本田菊对于任勇洙对王耀做得这些无理取闹的事情非常不满。 怎样才能再次把耀君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呢？本田菊远远看着任勇洙大咧咧地追着王耀喊：“大哥！大哥！我觉得饺子也是起源于我家噢！”王耀只是淡淡笑着说了句：“好啦，别闹阿鲁。” 大哥……吗？他叫不出口。虽然已经认定耀君是自己重要的人，可那句“哥哥”他却无法像任勇洙一样随意地说出来。像任勇洙那样用淘气捣乱引起王耀注意的方式他又不会。 也许，等我足够强大了，你就能再看到我吧。他这样想着，转身离开。 矛盾 王耀处理完任勇洙惹下的麻烦，抹了把汗，突然发现小菊似乎好久没来了。 “先生想小菊了吗？”林晓梅聪明地发现王耀盯着竹林发呆，就说：“说起来小菊确实好久没来了。” “那孩子总是不爱说话，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王耀叹了口气：“他和勇洙互相看不顺眼，我总觉得，他们迟早得打一架。” 谁知第二天本田菊就来了。当时王耀正要教任勇洙学唐诗，本田菊就坐在旁边顺便听一听。唐诗什么的他早就学过了。大概又是因为任勇洙任性不听话，所以现在才开始学吧。 “今天教你念唐诗阿鲁。”王耀拿出一本书对任勇洙道：“春眠……” “大哥！汉字可是我的杰作哟！”任勇洙兴奋地举起手大声说。本田菊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烦躁，明明是中华的文化，为什么这货偏偏要把好的方面往自己身上套！他强压着烦躁感强迫自己看向王耀，王耀无奈地扶额：“你给我消停会儿。把这首诗看完阿鲁。” “看完啦！大哥，这诗不是五千年前我想出来的嘛！” 还他五千年前想的！听到这里，本田菊压着不耐烦插话道：“耀君，在下家也出了一部诗集，你来看看。” “好啊～”王耀笑着点点头，接过本田菊的诗集，一边的任勇洙探头瞅了一眼，继续不怕死地说：“这是什么字？” “是小菊改的假名。”王耀耐心地解释道。 “看着好像我们家的字啊，”任勇洙作死般吐出一句，“假名一定是起源于我们家的！”什么叫起源于你家，这是标准的日本子体好吧！是可忍孰不可忍！任勇洙话音刚落，本田菊就“唰”地一下子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扭头大步离开了。 “小菊！？”又生气了？看表情不像啊。王耀急忙站起来要追，被任勇洙一把拉住：“没事啦大哥，他大概是憋坏啦，估计一会儿就回来啦，我们继续学诗吧。” 真的……没问题吗……王耀开始担心了，虽然菊不是那种爱发脾气的人，但是因为他沉默寡言，王耀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了，很多时候他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在想什么。王耀很矛盾，到底要不要去追他回来，就这样过了一上午…… 整整一上午，本田菊都没回来。快到饭点了，王耀站起来吩咐任勇洙：“我去做饭阿鲁，勇洙帮我去地里拔几根葱回来。” “好～！”任勇洙大声答应着，连蹦带跳地往地里去了。王耀收起书，望着远方。 还是不见小菊回来。 他会不会就此不回来了啊……王耀内心超级忐忑，从来没那么忐忑，从任勇洙一回来，他就明显感觉到菊跟以前不一样了，只不过他不说，他也不提，作为兄长他是很严谨的，生怕闹出大事，然而……事情真的就可以这样不了了之吗？ 多虑了吧……王耀暗暗侥幸，大概到吃饭的时候就会回来吧，小菊比勇洙稳重多了，不需要太担心他。王耀转身进了厨房。大概到吃饭的时候就会回来吧，小菊比勇洙稳重多了，不需要太担心他。王耀转身进了厨房。 其实本田菊并没有走远。他远远看着任勇洙一句话就阻止了王耀出来找自己，看着王耀耐心教他学诗，而他却不老实地跟王耀捣乱，和王耀顶嘴。 真的太不爽了！想试试自己新学的刀法了呢～ 本田菊靠着墙等着任勇洙经过自己面前，伸出挡住了任勇洙的去路。 任勇洙一愣，看清是本田菊，便大声问：“你怎么躲在这？” “你很喜欢耀君？”本田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任勇洙大笑着说：“我当然是很讨厌大哥的啦，但是大哥超喜欢我的！他说我是他最喜欢的弟弟！” 最喜欢的……“嗯。很好。”本田菊拔刀的动作干脆利落，举刀向任勇洙劈过去！任勇洙一看本田菊拔刀相向，脸色剧变：“日本你干嘛！” “揍你。” “为什么啊啊啊……” “看你烦。”本田菊熟练地出刀，脸不红气不喘，而赤手空拳的任勇洙就狼狈许多，躲得异常艰难，身上很快伤痕累累。 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任勇洙眼看着本田菊的刀一次次挥过来，忽然发现本田菊这次是有备而来，自己这次赤手空拳，而对方已经看他不顺眼好久了，自己现在绝不是他的对手。 “不要躲了。成为我家的一部分吧。”本田菊冷漠地看着浑身是伤倒在地上的任勇洙，漆黑的眸中毫无感情。 腿上，膝盖都受了伤，任勇洙动不了。望着高高在上，向自己步步逼近的本田菊，任勇洙吓得直叫：“大哥！大哥救我啊！日本要杀我！……呜呜呜……” 本田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你就只会喊耀君吗？”他举起刀，毫不犹豫地斩下！ “住手！”只听“噹”地一声，本田菊的刀狠狠砍在硬硬的铁块上，震得手臂发麻。本田菊一看，那竟是王耀的中华锅。 “小菊！你在干什么！”王耀脸上的笑，消失了。本田菊望着王耀陌生的表情，心中突然一阵刺痛。他缓缓开口：“在下在揍他。” “你在揍……咳，你，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揍他？”王耀被本田菊的坦率噎了一下，将任勇洙半抱着扶起来。本田菊亲耳听到王耀低声哄着他：“没事了，别怕。” “……他说我是他最喜欢的弟弟！”任勇洙嚣张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本田菊的目光变得幽深而可怕：“他抢你的东西，给你捣乱，他说他讨厌你，你还护他？” 本田菊真的搞不懂自己的这个兄长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被欺负得一塌涂地，却照样嘻嘻哈哈，仿佛 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可是，这怎么能没有关系啊！ “小菊，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弟弟，他还小不懂事，平常那些话也只是说笑而已。你们有什么矛盾不能坐下来好好说，或者告诉我？怎么能打自己的兄弟阿鲁！”王耀的声音满是忧伤。 “在下不承认他是我兄弟。”本田菊不想为自己辩解。打就打了，想揍他确实只是因为看他不爽。 分歧 “小菊！我教你刀法不是让你用来欺负人的阿鲁，是让你用来保护身边的人的，你明白吗？”王耀叹息道。 “那就让在下看着他嚣张跋扈欺负别人？你管不了，我替你管。”本田菊冷漠地说：“你该感谢我。” “……小菊，总之你不该动手打人阿鲁。这次的事是你错了，快道歉阿鲁。” 本田菊倔强地沉默着。半晌，他突然说：“你受伤了。” 王耀这才发现自己手腕上有一道不大的刀伤，正在往外冒血。 “大、大哥……我们回去吧……”任勇洙咬着牙扯扯王耀衣角，王耀叹了口气。让小菊道歉比登天还难。算了，勇洙受了伤，现在需要好好休养。他扶着勇洙转身往回走，留下句话：“你自己好好想想阿鲁。” 深夜。王耀坐在任勇洙的床边，轻手轻脚地为他盖严了被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勇洙浑身上下伤得不轻，怎么也得休养一段时间。小菊他竟然真的下得去手。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回想起勇洙来了之后，菊的种种行为，王耀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很失败。今后，菊和勇洙的这些矛盾，究竟该如何真正解开啊。 眼看着勇洙睡熟了，王耀起身回到自己的家，推开门倒在床上。今天累死了。 忽然间，他听到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谁？”他问。许久，本田菊的声音低低地隔着门板传过来：“在下……我、我想看看你的伤。” 王耀起身过去开门。果然是本田菊站在门口。 “小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我不过擦破点皮阿鲁，又没啥大事。”王耀像往常一样对他露出暖暖的微笑。本田菊怔了一怔，伸手握住王耀受伤的右手，半晌，道了句：“对不起。” 王耀顿时呆住了。小菊终于想通了，肯道歉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无意伤耀君，只是想教训任勇洙而已。所以，向你道歉。”下一刻，本田菊说出的话就让王耀险些被自己梗在喉咙的一口老血噎死。感情这孩子依然不觉得打任勇洙有什么不对？小菊啊，你让你哥省点心吧…… “在下打算回家静心修炼一段时间。在下还是太弱了。过段时间，在下请你去我家参观。” “哦……好，你自己趁这段时间好好反思一下，不管怎么说打人也是不对的阿鲁。”看着面前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王耀只好这样说。 本田菊向他告别后就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要离开多久。 拜访 这件事过去以后，本田菊真的再也没有回来。一切似乎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个本田菊。 王耀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孩子一起玩。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晓梅越长越漂亮，濠镜却越来越安静。勇洙还是那么骄纵嚣张，也不知道小菊变成什么样了。那个孩子他越来越看不懂。 “先生，有你的信。似乎是本田菊送来的。”远远传来王嘉龙的声音，他一边跑过来一边挥着手里的信。王耀“噌”地一下站起来迎上去，接过嘉龙手里的信细细看了一遍。是小菊叫他去自己家里做客。 小菊终于有消息了。这么说来，自己确实从未去过本田菊家。也不知小菊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好久不见他，他是不是长高了？他不由自主地微笑着，迫不及待地赶到本田菊家。 日本的街道，房屋，每一处风景都是那么熟悉，却又有着日本独有的特色，熟悉而陌生。果真是小菊的风格。王耀微笑着想。 本田菊没想到王耀竟然会来得这么快，愣了一愣，很快掩饰了自己眼中的惊喜，依旧用淡然的表情道了句：“欢迎，耀君光临在下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在下不胜荣幸，在下……” “哎～呀，你我就不要这么生疏啦阿鲁！你可是我弟弟啊！”王耀拍拍本田菊的肩膀。好久不见，小菊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许多，个子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只是那闷声不吭的个性还是老样子。本田菊半晌没说话，许久，侧身对王耀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坐吧，在下去泡茶。” 当清茶被一个人偶娃娃一路平稳地送到王耀面前时，王耀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啊呀！好厉害阿鲁！” “过奖。”本田菊依旧用淡漠掩饰他心中的自豪，被耀君肯定了，这是不是说明在耀君心中，自己的地位稍微有一些不同？本田菊不由得望向了王耀。 “小菊长大得好快，真好呢。”王耀满是赞叹地拍拍本田菊的肩。本田菊心里暖暖的，一直想得到他的钦佩，让自己也兴奋起来了。 吃过晚饭，王耀和本田菊便坐在门口乘凉。皎洁的月光下投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本田菊看了看身边兴奋而又单纯的王耀，有他在身边，似乎夜晚的风也不觉得冷了。 “任勇洙还住在你家吗？”本田菊忍不住问。一直很在意这件事。 “对呀。勇洙还是那么任性，感觉总是长不大一样。唉，他要是能像小菊这样成熟一些就好了，我也能少操一点心阿鲁。”王耀无奈极了。 本田菊毫不客气地说：“他已经这么大了，早该出去自己住了。总赖在耀君家他永远不会成熟。” “噢……你说的也对。你不会再打他了吧？”王耀作沉思状，转而看向本田菊。本田菊被他看得心里一虚，偏过头小声说：“嗯……”我尽量控制自己不打他。他心想。 “说起来，小菊你接下来打算怎样？”没注意到本田菊的心理活动，王耀侧头看着他问。 “嗯……你是说下一步的计划吗？让我想想……”本田菊托着下巴想了想，认真地说：“……我想变得更强。过些时间西方势力也会涉足亚洲的吧，到那时无论付出多大牺牲我也想战斗到底。” “啊……你说的好复杂我听不懂啦阿鲁！说得简短些！”王耀打了个哈欠。 “……”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吧！“耀君你不能总是这么……”“啊！你快看！小兔子在月亮上捣药呢！”王耀突然指着月亮扯扯本田菊，示意他看。 本田菊扶额：“那是在捣年糕。”（备注：中日两方的差异：中国为玉兔在月亮上捣药，而日本为玉兔在月亮上捣年糕。）他抬头看着王耀兴奋而天真的模样，心脏顿时停了两拍。这个教会了自己一切的国家在经历了千年的洗礼依然如此纯真而不失魅力，也许，这也正是他一直吸引着自己的地方吧。 “耀君……” “怎么啦？”王耀微笑的脸向他靠近，本田菊顿时呼吸一滞：“不，没……没什么……今晚，月色很好。” 本田菊的异常王耀却没发现，他顺着本田菊的话点点头：“即使是在不同的地方，也能看到同一个月亮。可是在小菊家赏月，心境又不一样，别有一番风味呢。” “一起赏月的人也不同。”本田菊看着王耀，默默地说。一阵风吹过，落下零星的几片樱花，也带起一阵凉意。本田菊瑟缩了一下，王耀见了，问道：“冷吗？” “没有……”话音未落，王耀就上前抱住了本田菊的肩，笑得一脸温柔：“这样就不冷啦！” “！”王耀的怀抱还是如此熟悉，那是久违的温暖。 心跳也乱了。本田菊低下头，就听王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菊你都长这么高啦！唉，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抱着你啦。以前你才那么一点儿，我一只手就能搂得过来，还能把你举起来阿鲁。” 本田菊顿时脸红了：“每、每个人都会长高的。” “说的也是。”王耀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许久，本田菊打破了这一阵寂静：“耀君，去休息吗？” 没有回应。 “……？”本田菊微微偏过头，却看到王耀靠着自己的肩，闭着眼睛睡着了。 这样会着凉的。本田菊扶起王耀带他来到卧室，照顾他睡下。看着他温柔天真的睡颜，谁又能猜到这个如孩童般单纯无邪的国家已经有几千年的岁数呢？ 好想让你成为我一个人的，只对我笑，只为我做饭制衣。不，你本就该是我一个人的。只要，我够强大。 本田菊俯下身，慢慢靠近王耀。他的呼吸越来越近，仿佛与自己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还能回到小时候，每天晚上蹭在王耀怀里睡觉，听他讲故事，让他轻柔地拍拍自己的背哄着自己睡觉多好。 侧躺着的角度正好将王耀熟睡的样子纳入眼底。为了守护耀君能一直保持这样纯真的睡颜，今后要努力变强才行。 晚安，耀君。 入侵 因为惦记自己出来太久晓梅嘉龙他们不好好吃饭，王耀呆了几天就着着急急地回去了。本田菊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开始了对自己的加强训练。他一直都在关注着王耀的消息。以王耀那老好人脾气，万一西方国家真的打过来，王耀一定抗不住。 然而本田菊越来越觉得自己身体不好，总是很累。他开始宅在家里不出门，有关王耀的消息都是从林晓梅定期给自己的信里了解的。本田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的身体这么差，别说是担心王耀，万一阿尔他们过来他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说曹操曹操到，没过几天阿尔弗雷德就真来了，目的如他所料。本田菊忙着对付阿尔，暂时没顾上关注王耀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本田菊突然接到林晓梅的来信，说耀病了。 王耀病得很重，以至于他最钟爱的弟弟妹妹们都走散了，王耀却无法起身找回来。 勇洙已经自己单独出去住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王耀勉强坐起身，濠镜也被人抢走了，他必须去救他。 “先生！不要勉强自己了，小心身体！”林晓梅急忙扶住王耀：“我给小菊和勇洙发了信，他们会来帮您的！” “不、不行……咳，咳咳……”王耀尽力站起身，扶着墙用力喘息着：“他们都……太小了，不是……弗朗西斯他们的对手……只有、只有我能……” “先生！”王嘉龙刚从门外进来，眼看着王耀就要倒下，急忙过去，却被一个绿色的人影抢了先。 “哎呀呀，中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操着一口浓浓的伦敦腔的普通话，王耀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亚瑟柯克兰，你来做什么？”王耀借着英/国的手臂站直身体。 “来告诉你好消息啊，德/国他们从你家搬走的那堆东西，我和弗朗西斯帮你夺回来了。”粗眉毛的亚瑟一脸得意地说：“不要太感谢我噢！” “……是吗？”王耀不置可否。 “当然，好朋友是要互相帮助的嘛。这也多亏了阿尔那个笨蛋被本田菊给打到太平洋里去，没功夫顾上你，不然我也没办法帮你。”亚瑟大咧咧地坐在王耀家的炕头絮絮叨叨。 小菊已经能独自打得过美/国了吗？好厉害，不愧是小菊。他真的长大了，也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了呢。王耀的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自己……真的亏欠了他太多东西…… “亚瑟你来就是说这些？”王耀无力地笑笑：“那我该多谢你了。” “小事情啦。既然你的东西都给你了，你也不用太感激，我只要这个小东西就好。”亚瑟大大咧咧地走过去牵起王嘉龙，对王耀说：“别的我也不需要了。” “不行！嘉龙，过来！”王耀急得一步上前去抓王嘉龙，王嘉龙哭闹不休却被亚瑟扯开几米，王耀顿时抓了个空。 “亚瑟！不许碰我弟弟！” “王嘉龙……不好听又不好念，你从此以后就叫贺瑞斯。”亚瑟一把抱起王嘉龙，笑得十分得意。 “亚瑟！”王耀勉强自己举起中华锅：“别逼我跟你动手！” “啊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是好心，看你病了照顾不好贺瑞斯，我帮你照顾一下而已。”亚瑟得意地笑着说：“你看，贺瑞斯以前哪有这么瘦，哭声都这么有气无力。” “先生……先生……”王嘉龙喊着王耀，却就是无法挣脱亚瑟的束缚。王耀用尽力气用锅朝亚瑟扣过去，却被亚瑟躲过。亚瑟一阵后怕：“好啦好啦，你这个样子贺瑞斯迟早得饿死，就把贺瑞斯放我那，我帮你养几天，等你身体一好我就把他送回来，行不行？” “想都别想！”王耀还想再打，然而心脏一痛，竟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亚瑟见状，拉着王嘉龙就跑，一边跑一边拖着尾音：“就这么说定了啊……” “可恶！”王耀狠狠地一拳砸到地里。一边的林晓梅从亚瑟要带走王嘉龙的时候就吓得直哭。 “先生……先生……呜呜呜……是不是有一天、有一天会有人来抢晓梅啊……呜呜呜……晓梅不要和先生分开……” “……不哭。”王耀努力微笑着爬起来，将林晓梅抱在怀里：“我会保护你阿鲁。不怕。” 就在安抚林晓梅的时候，王耀突然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危机感。 怎么回事……这次，又是谁？王耀皱着眉头，竟仿佛听到了任勇洙的声音：“大哥……救我……” 勇洙？难道勇洙也被谁欺负了？ “勇洙！勇洙……？”王耀大声喊道，到底是不是勇洙在呼唤自己？ 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听到任勇洙的声音。 这个世界，乱了…… 10 本田菊专心致志地擦着***，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焦急与不安。接到林晓梅的来信后，他就以刮骨割肉的魄力强迫自己好起来，把阿尔赶了出去。 这时的本田菊经过那番刻骨的蜕变，已经脱胎换骨般真正地强大起来。他听说弗朗西斯和亚瑟他们都去过王耀家，顿时心急如焚。王耀已经病到连保护弟弟妹妹们的能力都没有了吗？他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耀君怎么会病成那样。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耀君独自保护着大家，什么时候倒下过！本田菊还没亲眼看过王耀，又有些不信。他不信曾经那样强大伟岸的身影会在瞬间轰然崩塌。 如果王耀已经病到自己都无法保护自己，任由亚瑟他们欺负，那还不如和他本田菊在一起，和他成为一个国家。本田菊把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东亚。 “……呜呜呜……本田菊，你等着！我叫大哥来揍你！……呜呜呜……”脚边的任勇洙趴在地上呜呜直哭。本田菊抬脚狠狠踢了他一下：“闭嘴。”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 说来也怪。上次还没把任勇洙怎么样呢王耀就拿着锅冲出来了。这次任勇洙都被打得站不起来了，耀君怎么没什么反应？难道他真的…… 本田菊重重地从任勇洙身上踩过去，向着王耀的家走去。 王耀的家本该是青山绿水，一片悠然自得的景象。本田菊目之所及却是遍地荒芜颓废！ 王耀出事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那个盛满童年记忆的小院子杂草丛生，门窗都坏了。本该是小孩子聚集玩耍的院子安静得可怕，一路上都没有看到王濠镜和王嘉龙。本田菊一把推开破败的门，直冲到卧室，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如今正痛苦而憔悴地躺在床上，似乎连知觉都要消失了。 林晓梅守在床边一直在哭，一身的旧衣服又脏又破，和记忆中那个穿着王耀亲手制作的新衣服的漂亮姑娘截然相反。 “这……”本田菊顿时愣住了。林晓梅抬起头看到是本田菊，哭着扑进本田菊的怀里：“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先生病得好重……他们趁着先生生病，把嘉龙和濠镜抢走了……” 本田菊拍拍林晓梅的背，半跪下身子靠近王耀，轻轻握住王耀的手，又是一怔。 记忆中那双宽大温暖的手，如今竟是如此瘦削而无力，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榻上那人微微动了动，失了神采的双眸看向本田菊。 “小菊？”声音嘶哑，一点都不像曾经阳光般的王耀。 “是。”本田菊看着如此孱弱的王耀，既心疼又有一丝微妙的欣喜。终于比你强大了，耀君。 “……呵。你来……做什么……”可是他的语气怎么竟会这样陌生！莫非他知道了？ 毕竟王耀曾经那样强大，说不怕他是假的。本田菊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在下……接到晓梅的信，听说你病了，在下来看看你。” “是吗？”王耀努力坐起身，目光渐冷：“那么……勇洙……是怎么回事？” 勇洙两个字成功点燃了本田菊心中的怒火。可是对着王耀如此孱弱的身体，本田菊不好发作，便强压着怒气道：“在下才刚来，耀君就要向我兴师问罪？” 王耀缓缓闭上眼，低声说：“希望……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咳、咳咳……” 本田菊起身将王耀抱在怀里，才发现王耀的身体竟是那样单薄。他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耀君，你是属于我的。“从此以后，我来保护你。” “……小菊……”小菊变得强大了，王耀本应觉得欣慰。可是他的气势也变了，变得不像小菊了。自己的心中莫名地不安，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下出去打些水来。”本田菊的声音很温柔。面前这样羸弱的耀君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明显就是属于他的，把耀君变成自己所有是迟早的事，他不着急。 王耀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是因为小菊。他不再是那个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小豆丁，而是锋芒毕露，穿着干练的军装，能把阿尔弗雷德打跑的日本帝国了。 况且，他真的只是来照顾自己，不带任何目的地来保护自己的吗？ 伊万的来访 “先生！先生，伊万又来了！怎么办啊先生！”林晓梅从外面跑进来，带着哭腔摇摇王耀：“伊万好可怕啊！偏偏小菊还出去了！” “……没事，不用靠小菊。”王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随手抓着自己那口中华锅。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锅竟然这么沉。 “伊万，你、咳咳，你又来做什么？”王耀靠着门框勉强站直：“要我再打你一顿？” “我是来求婚的啊，耀你可太不近人情了。”伊万依然穿着厚厚的风衣，围着大围巾，明明在微笑却没有任何笑意，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王耀，仿佛盯着一个有趣的猎物。“你还没想好吗？以你现在的身体，和我结婚有什么不好。” “那不可能。”王耀攥紧了手里的中华锅。 “你现在应该没能力拒绝。”伊万眯眯笑着，向王耀伸出手，表情变得阴森：“反正将来大家都是我家的，早答应晚答应都是一回事。跟我走吧。” “伊万，你想再尝尝被我的锅扣是什么滋味？”王耀举起锅，幸亏他有墙支撑才显得没那么虚弱。不过就这样他心里也没底。他知道现在的伊万，很强。 “那我可就要抢亲了。”伊万无所畏惧地笑笑，突然举起了从不离手的铁质水管向他冲过来！ 王耀急忙用锅挡住自己。只听到“噹”地一声，伊万的攻击被拦住了。王耀从锅后面探出头来，竟看到本田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用一把***挡在王耀的身前！ “出去！”本田菊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他的横插一脚让伊万感到十分意外。 “哟！日本，原来你也在觊觎耀。”伊万的声音依然显得很轻松，可是深沉的眼神暴露了他的不悦。 本田菊挡在王耀身前，对着伊万一挥刀，再次开口：“露西亚，滚出去！” “我和阿尔弗雷德不同，日本。”伊万冷笑着说：“耀是我的。” 而一边的王耀再也撑不住了。他靠着墙缓缓滑落，无力地看着本田菊和伊万毫不留情的斗争。 小菊果然变强了。而自己……他试着站起来，可是浑身上下每一滴血液、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不肯让他舒服。 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看到小菊浑身是伤，紧紧握着刀，喘息着，眼神锋利而警惕地盯着伊万，丝毫不退。伊万同样浑身是伤，并不比本田菊好到哪去。 “你竟然……日本，是我小看你了。”伊万冷冷地笑着，缓缓直起身，丢下一句话：“我不会放弃耀。”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伊万渐渐走远，本田菊松了口气，收起刀快步来到王耀面前将他扶起，仔细观察了一番，见王耀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 谁知王耀挥袖甩开了本田菊，自顾自地靠在墙上，低声说：“时至今日你已不必瞒我了阿鲁。我身体不好，脑子却还清醒。说出你的目的阿鲁。” 本田菊咬了咬牙：“耀君，和我在一起吧。我来照顾你。我现在很强大，我可以保护你。” 王耀冷笑一声，心脏却是一阵钝痛。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竟然在打自己的主意。他闭上眼，掩住眼底的悲伤。 “仅仅是……保护我？” “我在东亚建立了新秩序，我们……我们在一起，荣辱与共，就像从前一样，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样保护我们，照顾我们。只是这次换成了我，我……”“我知道了。小菊，你的心思和伊万、亚瑟他们没区别。”王耀声音涩涩的：“我原以为……你会明白，你毕竟是我弟弟。” 本田菊看着王耀痛苦的表情，语气顿时失了往常的淡然：“你的身体已经要垮掉了！耀君，就算为了你自己好，你必须跟我在一起！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你！” “我拒绝了伊万，也不会答应你。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事。” “不，你的身体事关整个东亚！”本田菊突然激动起来，他一把按住王耀的肩，语气激烈：“这里不能呆了！跟我走！” “……嘤……”一阵小声的啜泣阻止了二人的争执。本田菊瞬间冷静下来，回头一看，是林晓梅在门边瑟瑟发抖。她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们，拼命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分裂 这是留在王耀身边的最后一个孩子。本田菊忽然有了主意。耀君最看重他身边的孩子，如果拿走他的钱财，带走晓梅，逼得他走投无路，他一定会依靠自己。 他松开王耀，一把拉起林晓梅，声音渐冷：“耀君，你现在自顾不暇，晓梅就由我来照顾。我会拿走一部分晓梅的抚养费，过几天我再来带你走。”不由分说，拉着林晓梅就走。 这一套说辞分明跟亚瑟一模一样！ “不……不行……！”王耀拼尽全力冲上去，怒气随着手中的武器一起爆发！本田菊慌忙回身格档，猝不及防下竟一下子被击飞，落在东边的水里。 好大的力气！耀君果然是耀君。本田菊呛咳着站起来，虽然被打出这么远却没受什么伤，王耀却跪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连从不离手的中华锅也拿不稳了。 “你……竟对我动手。”本田菊一步步逼近王耀，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个从小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兄长般的人。他跪倒在自己面前，曾经伟岸的身躯显得如此瘦弱。 “我不许、不许你碰她。”王耀挣扎着起身把林晓梅紧紧护在怀里。 “既然这样，我今天就把你带走。”本田菊面无表情地拔出***。 刚才那一下全力攻击竟然对本田菊丝毫没有影响！此时王耀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绝望地闭上眼，胸口一片冰凉。 从小亲手抚养大的孩子竟然对自己刀剑相向！ 他一手护着林晓梅，一手颤抖着去拿丢在旁边的中华锅。 好沉。拿不动了。 本田菊原本幽深的黑眸此刻突然变得血红！他的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举起刀毫不犹豫地向着王耀劈下！ 王耀护着林晓梅向旁边一躲，闪开了那一刀，还未转身，背后突然绽开一阵剧烈的痛！ 刀刃入肉的声音，如此刺耳。 “先生！先生！不要啊——！”林晓梅的哭喊近在耳旁，他用力抬起头，看到了本田菊冷漠而残忍的表情。 “你……不是……小菊……” “是你太天真了，王耀。”本田菊再次举起刀，忽然手腕一痛！ “该死的！任勇洙！！”本田菊怒骂了一句，一把拉过林晓梅大步离开了。 世界重归寂静。 王耀趴在泥土中，背后的伤口鲜血淋漓。 “呵。呵呵……” 堂堂五千岁的仙人，竟然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踩在脚下，摔进泥里！ 真是可笑。可笑啊！ 他无声地攥紧了拳头，一滴泪缓缓滑落，消失在泥土中。 对决 “好了，别哭了。”本田菊给洗干净的林晓梅套上新的和服，心烦意乱地帮她系衣带。林晓梅自从来了本田菊家就一直在哭，哭得本田菊烦不胜烦。这里再不好也总比现在的王耀家好吧！ 相比起乖乖的站在那里哭的林晓梅，任勇洙显然很不老实。要不是他在朝鲜半岛搞起义，本田菊当天就能把王耀带回来。 本田菊长叹一声，猛然发现给林晓梅把腰带系反了，只好解开重新系。“晓梅，你能不能别哭了。我很快，不，我明天就去把耀君接来，行不行？” 林晓梅还是在哭。“呜呜呜……呃……小菊你为什么要和先生打架……呜呜……我不在先生一个人谁来照顾啊……” “我和耀君好好说了，他太固执不听我的，我当时气急了，我没办法。”本田菊为林晓梅戴了一朵玫红色的小花，放软了声音道：“别担心了，我明天就去把他带回来，好吗？” “呵呵。”屋子角落传来一声冷笑。本田菊的火气“噌”地一下上来了。 “你明天，去接大哥回来？哼，这话你也就能哄哄晓梅。”双手双脚都被上了枷锁的任勇洙冷哼道。 本田菊起身来到角落揪着任勇洙的领子，压低声音狠狠地说：“任勇洙，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本田菊，我劝你收回你那什么大东亚共荣的白日梦。有大哥在，你赢不了。”任勇洙轻蔑地瞥了一眼本田菊。 “大哥？哼，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他早就自顾不暇了。”本田菊很不理解任勇洙，这个时候，还在依赖耀，他到底什么时候独立。 “本田菊，你不了解大哥，你根本不配做大哥的弟弟！”任勇洙不怕死地继续说：“我真不知道他是从哪捡回来你这么一条白眼狼！” 这相当于直接戳了本田菊的死穴！本田菊的目光霎时变得幽深，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任勇洙重重倒在地上。“你除了喊救命还能为他做什么？可是我能，我有能力保护他！我本来，就从未当他是我兄长！” 任勇洙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愣了愣，苦笑着：“原来如此……枉大哥把你当做我的榜样，说你是他最聪明最有能力的弟弟。原来你根本没当他是大哥！大哥真是瞎了眼。” 身后的林晓梅哭得更大声了。 “我当他是更重要的人。”本田菊静默半晌，忽然站起身回到卧室换上一身军装，拿起军刀向西方走去。 远远望去，王耀的家依然一片狼藉。他还好吗，自己在他背上砍了一刀，一定很痛吧。 可是他会理解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的这个家，都是为了能和他永远在一起。既然他那么喜欢自己，脾气又向来温和包容，他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本田菊在边境站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远远地，本田菊看到王耀靠在那座破旧院落的门口，身体依然清瘦，脸色惨白。他坐在地上背靠着院子的门框，手中是他那从不离身的中华锅。看起来有些滑稽，然而本田菊一点都笑不出来。那个动作，分明是打算死守自己的家，想要踏入那个曾经满载童年记忆的小院，就首先要经过浑身警惕的王耀身边。 王耀脱下了常穿的红色儒衫长袍，穿着一身破旧的绿色军装，脸上战争留下的灰难掩他的疲惫。那双曾经温柔的双眸此刻正掩着，似乎是睡了。他再也没有阳光的感觉，没有笑容，整个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本田菊暗暗握紧了拳。他还是那个温柔的有些单纯的王耀吗？怎么变成了这样！ 这样的王耀，让他既心疼又愤慨。他用力攥紧了军刀，攥到骨节都发白了，终于下定决心快步向王耀走去！ 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他身体怎样了？病好了吗？那道伤……还疼吗？ 谁知刚走近王耀身边五百米，王耀突然睁开眼睛，遥遥向本田菊一望。 那眼神如此冷冽而警惕，好像带着冰凌，叫人不寒而栗。 “出去。”王耀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本田菊怔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走。虚空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个长柄勺子稳稳地砸过来！本田菊迅速向旁边一闪，那勺子准确地砸进本田菊刚才站的地方。 “……耀君？你……好些了？”他迟疑地开口。这力道，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耀君发生了什么？ 本田菊不知道，自自己夺走晓梅的那一刻起，王耀就已经把他作为了敌人，而身为堂堂的中国军是绝对不会屈服敌人的，军人就是军人，死都不退自己领地半步。 “你还没放弃。”王耀这样说。那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本田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王耀。尚未痊愈的王耀看起来并不强大，可他毕竟是个经历了四千年的国家。 “在下答应了晓梅，今天来接你回去。晓梅在我家过得很好，只是她很想你。”本来早就想好的借口在看到王耀眼神的一刹那，本田菊的语气有些动摇。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向王耀伸出手：“跟我回去吧。” 王耀望着本田菊向他伸出的手，许久，突然笑了。“不可能的。” 那笑容，决绝而悲壮，本田菊心中顿时一惊，他和王耀，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多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为什么！？” “你不会明白。” 本田菊顿时攥紧了手中的军刀：“……好，很好。今天在下无论如何都要带你走，不管用尽任何方法！” 看着那个他曾一手带大的孩子向他亮出刀刃，那曾经熟悉而稚嫩的眸子变得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陌生，直到再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王耀缓缓闭上眼。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要对这个他最自豪的弟弟动手吗？可是如果不反抗，他会死的。 本田菊的刀没有一丝犹豫，果决而狠辣，王耀的身体还未痊愈，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上很快便伤痕累累。 小菊好强！ 王耀的鲜血将绿色的军装染上黑色，滴滴流淌在大地上，渗入泥土。他再也站不住了，终于一口血喷出来，跪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果然……自己还是不想动手啊！自己……曾经的弟弟…… “你输了。耀君，现在的你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本田菊看着无论如何都在反抗他的王耀，不禁有些愠怒：“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去？” “没有输。”王耀努力抬起头仰视着本田菊，嘴角弯出一抹惨淡的微笑：“只要……我活着，咳咳……我就会、战斗到底……” “哪怕你死在我手上？”任勇洙说得对，菊不懂……他不懂义兄内心坚守的是什么，王耀的心里，自己耗费心血打下的江山，岂是敌军说拿就拿说还就还的。 “……呵。”王耀冷笑一声，默认了。本田菊一把攥住王耀的领子，强压着怒气问：“为什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你究竟想怎样！不要告诉我你真的这么想死！” “我不想死。”王耀呛咳着血，身体已经伤痕累累，可他的眼神依然清澈如常。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看向本田菊，眸中竟带着一丝怜悯：“……你不懂。” 我延续了五千年的骄傲，你不懂。 你不懂…… “你根本不了解大哥！” 王耀的声音和记忆里任勇洙的声音重合，本田菊的心中顿时烧起了一把火！不懂？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说！他认识王耀已经三千多年了啊！“你真是……太固执了！”本田菊急怒之下一挥刀，王耀的身上顿时鲜血四溅！ “啊——” 好痛！ 无法……思考…… 伴随着剧烈的冲击力，王耀狠狠地向后倒飞出去，却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失去知觉前，他感觉到似乎有谁接住了他。 “……小……菊……我的……弟弟……” 悔恨 “看来我来得正好呢……啊？已经没意识了吗？” 本田菊那一刀砍下去顿时清醒了不少，待看清了来人，他的身上立刻充满了杀气：“露西亚！又是你！” “日本你下手还真狠。”伊万的语调甚是轻松，只有眼神出卖了他心中的冷意。 “放开他！”本田菊皱着眉拔出了军刀。 “放开他让你继续砍？”伊万说：“他不愿意跟你走，你就是砍死他也没用。” “他只是思想太古板，他会理解我的。等他到了我家，慢慢就习惯了。” 伊万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和他生活了这么久都还不了解他，我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本田菊愣住了。 “他都几千年的岁数了，看着是个老好人，心里却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高。这是他身为一个千年国家的骄傲。”伊万笑眯眯地说：“这也是我放弃把他带回去的原因。……喂，耀你还活着吗？”伊万在王耀脸上拍了拍。 “咳……唔……死、死不了……”王耀推开伊万的手，呛咳着说：“不过……你如果以为……我这个样子你就能、就能随便揉捏我，那你可是……” “我不是来添乱的。耀，我是来帮忙的。你看你搞成这个样子，好像对你弟弟下不去手啊。”俄罗斯看向王耀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你下不去手不如让我来帮忙。不过如果你愿意和我合并那当然是最好了……哎哎，把锅放下，这东西太危险了。”伊万还没说完就被王耀拿锅架在了脖子上，他急忙举起双手解释：“我又不会逼你。” “也不知道前几年是谁举着水管跑到我家要抢亲的阿鲁。”王耀松了口气收回了锅，在确认伊万的目的并不是侵略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向着本田菊的方向迈出一步，立刻又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浑身的伤叫嚣着，骨头快要散架了一样。 “耀！别勉强自己，我来对付他！”伊万拿出了水管。王耀的血洇了伊万一身，一看就知道伤得很重。 “这是我家的事，伊万你别插手。小菊，你的体力还撑得住？”王耀咬着牙抬头望着本田菊，小菊的战斗力虽强，但他的体力不如自己，恐怕此时已经到极限了。 而本田菊听王耀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刀都拿不稳了。王耀见了，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他问：“即使如此，你也依然要把我带走？” 本田菊一言不发，默默举起军刀。 “呵……你还是……那么任性。”王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每走一步，都有鲜血滴落。 “王耀！” “你看着就好。伊万，我自己的弟弟，由我亲自解决。”王耀缓缓闭上眼，轻吐一口气。再次睁开眼，那眼底的温暖和犹豫已消失殆尽，整个人的气质仿佛焕然一新！ 是的，他做好准备了，眼下再不认真对待，就真的要失去最后的净土了，所以……只能上了！ 下一刻，本田菊的军刀就挥在了王耀面前！王耀瞬间躲过那一刀，反手接住了本田菊的军刀！ 刀刃深深地刺进王耀的手掌，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本田菊咬牙想要抽回刀，然而却发现无法撼动分毫！ 好大的力气！以前真是小看他了，竟然拼着受伤也要接住这刀！他为什么不躲！他不要命了吗！ “呀——”王耀大喝一声用力一夺，力气之大让本田菊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他回身打个滚，军刀便落在了王耀手中。本田菊眼睁睁地看着王耀手握军刀狠狠地向自己刺过来！ 这么近的距离，他被王耀压制着，一定逃不开了。 没想到，自己也会输啊。本田菊慢慢闭上眼，等待着承受军刀刺入身体的痛苦。果然……自己还是轻敌了…… “锃——” 耳边传来军刀剧烈的摩擦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出现在自己身上。 脸上，似乎有水滴落下。 本田菊睁开眼，就看到王耀流泪的脸在自己上方，那永远挂着温和而宽容微笑的兄长般的人，竟然哭了。 “你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本应该刺入本田菊身上的军刀被王耀狠狠插在本田菊耳边的地上。此刻，他的正泪不断地落着，好似流不尽一样。 从来没有见过王耀这个样子。 “我本该杀了你……你抢走了晓梅，你折磨勇洙，我背上的伤一直在疼！……我本该杀了你！” “可是……可是……我下不去手……”他的眼泪汹涌着，滴落在本田菊的脸上，似乎还存留着他的温度。本田菊静静看着他哭泣的脸，听到他绝望而无奈的声音：“……你是我弟弟啊……” “耀君真的有把在下当作弟弟吗？” 依然是那样冷静的声音，让王耀瞬间愣住了：“……什么？” “在耀君心里，真的还有我本田菊吗？”本田菊轻声说：“自从任勇洙回来，耀君可曾多看我一眼？耀君的口边永远挂着任勇洙，做什么事都把任勇洙放在我前面。耀君，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的……”王耀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果然……你还是没有放下吗？小菊……不知为何，王耀发现自己对于本田菊的这个问题，他竟然完全没办法作合理的解释。 “他明明对你那么坏，什么好的都要和你抢，被欺负了就让你给他擦屁股，而我却能够做你的依靠，我为了耀君敢和露西亚抗衡，他敢吗？可是为什么，耀君仍旧不肯多看我一眼。”本田菊垂下眼，嘴角弯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耀君，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死掉就好了，如果我家的范围扩大到朝鲜半岛，我就能挨着耀君了。我恨他太软弱却仍旧得到了你的全部关爱，我也恨你，恨你偏向他！”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消散，本田菊双眼一眯，突然发力将王耀反制在地！ 王耀怔怔地看着本田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自以为最乖巧听话的弟弟心中竟然藏着如此复杂的感情，这让他始料未及。 “如果承认你是我哥哥，我会很失望。所以耀君，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哥哥！”本田菊的声音如那把砍在背后的军刀一般，狠狠刺入他的心。他呆呆地望着上方那个一手带大的孩子，看着他捡起军刀比着自己的脖子，听到伊万慌张的声音：“放开他！本田菊！你疯了吗！？那是耀！” “……你……想杀了我？”王耀张了张嘴，费力地发出声音。这句话划过嗓子，涩涩的。如果……如果自己早想到菊会这样，如果当初，能在他发生变化的时候就立即作出行动，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耀君，这一回你彻底输了。你的心软让你错过了打败我的唯一机会。和我走，否则我就毁了你。我是不是敢对你动手你可以赌一把，不过你没有胜算。”本田菊的嘴角弯起一抹得逞般的微笑。他拿刀的手依然很稳，王耀相信如果自己拒绝，他是真的敢杀了自己。 他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自己的教育真是太失败了。 破裂 “小菊，你知道吗？我家在危难时刻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他看了一眼下面的刀，轻声而坚决地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本田菊皱紧了眉，正要拿刀，却蓦然发现刀竟被一股大力所阻，抽不出来，也劈不下。他一看，王耀再次徒手握紧了那把刀，手掌鲜血淋漓而王耀竟然似乎浑然不知！他就这样握着刀刃一点一点地把本田菊推开，力气大得惊人！ 他为什么居然不怕痛！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这样伤痕累累贫病交加的国家，怎么越战越勇，就是不能拿下！ “为什么……你难道不痛吗！放手啊！”本田菊看着王耀近乎自残般的惨烈反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尊严难道比生命都重要？ “因为，我是中/国啊！”王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夺下军刀用力一抛：“千年为王的荣耀，那是超越生命而永存的，刻在骨头里的尊严！” 旭日东升，金色的光芒从王耀的背后照耀着这个世界。逆着光，本田菊看不清王耀的表情，只看到他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晕，将伤痕累累却依然倔强地站着的孤傲身姿映衬得愈加高大。 这样的王耀，让本田菊的心深深地震撼了。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千年之前那个身着繁复华贵的龙袍，高高在上地坐在龙椅上睥睨天下的君王！ 见多了日常中的耀君让他几乎忘了，耀君曾是举手投足间就能影响到整个亚洲的帝国啊！ 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本田菊坐在地上仰望着浑身浴血却依然顽强地站在他面前的王耀。一次次倒下，一次次站起来，他身上的气质随着每一次站起变得更加凌厉！ 王耀踟蹰着走到一边，捡起本田菊的刀。右手受伤了，改用左手熟练地挥刀，似乎有些怀念。“你还要再打吗？日本？”他说着，单手以刀相向，刀尖直指地上的本田菊。 本田菊一阵恍惚。小时候他教自己刀法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来着？本田菊从没想过他会用自己的刀和教给自己的刀法对本田菊刀剑相向。 败了。真的是败了。 他们都说我不懂耀君，看来，确实是这样。 耀君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方面？突然觉得这样的耀君更加吸引自己，就这样慢慢去了解他……也很好…… “……果然，我是不够了解你。”本田菊叹了口气，轻声说：“耀君就是耀君，即使是病着也依然很强。” 本田菊在地上坐了半晌，强撑着自己酸痛的身体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他迈出一步：“我不想认输……耀君，我真的……好想……你能只注视着我一个人……” “砰！砰！”随着突然出现的两声枪响，本田菊的胸口毫无预警地绽开两朵鲜红的血花！他的身体无力地前倾，子弹穿胸而过！ “啊哈哈哈哈哈——中国你太慢啦！这么久都解决不掉日/本，非得要本hero来帮你才行啊！”本田菊身后，是拿着军用枪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伊万也是一愣，还没说什么阿尔弗雷德就大笑着转身离开：“这下都结束了，快点收拾一下，一会儿去我家开会啦！” “小菊——！”王耀下意识地一步上前接住了本田菊将他抱在怀里，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冰冻！ 果然，自己还是放心不下啊！即使被他伤的血痕累累，自己还是不愿意他就这样离开啊！ “咳、咳咳……”鲜血从本田菊口中溢出。望着王耀焦急万分的脸，本田菊竟然无比平静。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庆幸阿尔幸亏没往心脏上打，真是服了自己啊。 “……小菊你，我……我从没想过……”王耀浑身冰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直抚养了千年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中枪倒下。他就是在最后他也没有想过要杀了本田菊，可是如果小菊真的死了…… 简直不敢去想！ “至少……咳，在这一刻，你是看着我的……” “你……” “给你这一身伤，我、我不后悔，你知道吗？……咳咳，这样你就能永远记得我……恨、恨我也好，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是比任勇洙重，即使是恨也好……” 王耀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菊的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偏执。是自己的错吗？其实一早发现他的偏执的时候就该好好教育他，可自己却一直当他成熟懂事，认为他自己能知道错。“我叫你反省，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听。” “……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子。”本田菊喘息着用力咳出血，强迫自己站起来：“我们本来就回不去了。” 王耀愣愣地看着本田菊强撑着身子一步步艰难地离开，向着东方走去，一句话突然跳进他的脑海：“午安，日落之处的中国先生，我是，来自日出之国的日本。” 是的。回不去了。“小菊！我不会再用兄长的身份束缚你。你的赔偿，你的一切，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就按着你找到的新的方向……一个人好好走下去吧。”王耀冲着本田菊的背影大声喊道，后半句却只有身边的伊万听到了。 从今以后，你不再依附于我。 我，给你自由。 本田菊的身体一怔，忽然潸然泪下。 什么都不要，你也再不做我的哥哥，便是我们从此以后毫无关系的意思吗？ 他轻轻用手掩住双眸。也好。反正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哥哥，如今也，不配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你是我重要的人，想要把重要的人留在身边，我不认为我错了。既然再无关系，我不会……道歉。 望着本田菊孤单的背影，王耀长出一口气，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终是失去了知觉，向后倒了下去。 “……我累了……” 伊万稳稳地扶住了王耀，紫色的眸中满是温存：“嗯。你是该歇歇了。” 王耀昏迷了很久。他一直反复地做着一个梦，梦到他一个人站在那个初遇小菊的竹林里，静静地看着年轻的自己和小小的本田菊玩耍，一直一直，没有分开。小菊再也没有长大，年轻的王耀也从未离开。 好温暖的梦啊…… 可惜，梦只是梦而已。 来年月下，王耀独自坐在小院门口。一杯酒下肚，驱散了身上的清冷。身边，只有一个带着红***结的大猫咪玩偶斜斜靠在门槛，不会说话，黑黑的眼睛毫无神采，像极了它曾经的主人。 世界的联系愈加紧密，逢年过节什么的各个国家之间都偶尔会送个礼物。即使是与日/本，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世界会议上也还是要说两句话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听说自己喜欢可爱的猫咪，就托人送了一个过来。王耀也没多说就收下了，随手放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还是太冷了阿鲁。回去换衣服吧阿鲁。”王耀转身向屋里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折回来抱起那只猫咪娃娃用力搂在胸前，暗红色的身影消失在空荡荡的房子中。 “曾经，我有一个引以为傲的弟弟，他死了。他的墓碑，刻在了我的背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