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夜异》 0001掘出隐患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一张 灵异惨案 一九一零年(案) 地点:土岗荒坟 背景:深沉的夜、密集的柳林 时间:子夜时分 瑟瑟的夜风下,眼前一座高大的封土堆,四周寸草不生,前面立着一块半截残碑,石碑旁一个黑黝黝的盗洞,洞中阴气涌动,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三个带着黑布头套,只露着六只贪婪目光的眼睛的盗墓贼,坐在离盗洞不远的一棵横倒的树上。 等墓中腐秽之气散的差不多了,一个瘦高个开口道:“行了,差不多了,我与老四下去,牛子留在上面望风,他奶奶的,这次一定能摸个‘实心儿’的。”说完,他打头,挑着马灯,另一个人背着撬杠、短斧、镜子、狗血……一前一后进了盗洞。 不一会儿,叫牛子的望风者,隐约约听见墓中传出了“七了咔擦、咣”的声响,他心里琢么:“这俩家伙下去,一定把好东西自己收了,与上两次一样,给我些不值钱的物件,不行,我得下去看看。”想到这儿,他往四周望了一圈,见四下里无人(深夜,哪个正经人会到荒坟来呢?)他一猫腰也钻进了墓穴。 当他刚从盗洞内露出头,两声撕破耳膜的惨叫突然想起,一股血腥扑面而来,这个叫牛子的盗墓贼,在墙上挂着的马灯的映照下,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惊骇的一幕!刚才还满脑子珠光宝气、春花楼的小翠、玉香园的满汉全席,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念头“逃!”他拼了命,倒爬出了盗洞,头也不回的莫入了夜色中—— 深夜“啊——”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这一声惨叫在寂静的深夜,显的那么凄厉又绝望!这是一个位于直隶省(现在的河北省)保定府辖内的偏僻小村庄-柳林村,村中有百十来户人家,它的前面不远处是一大片荒地,在靠近村子的这一边有一片密林,多数是柳树,故此叫柳林村。过了林子是一个乱葬港子,那里杂草丛生,蛇鼠招摇,埋葬着许多以前(不知年代)与最近的死者。 那一声凄厉的惨叫,是从村东头刘五家传出的,沉静了一会儿,有一条僵直的黑影从他家窜了出来,眨眼间就隐没在了村前面黑暗的密林中。 接连数日,村中已有十几人遭了不测!此事已在村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每天太阳一落山,村中家家关门庇护,女人与孩子们都缩在炕脚,男人们都手持锹搞,警惕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等人们听到惨叫,纷纷赶到时,只见刘武家大门朝里倒塌着,灰尘还未散尽,屋门大开,屋中一片狼藉。只见男主人已经气绝身亡了,他的媳妇与两个孩子被吓的昏死了过去!只见刘武面目狰狞,瞪着惊恐绝望的眼睛,浑身痉挛的倒在地上,在他的颈间有一个血粼粼的伤口,身上还有一些淤青与抓痕,手里握着一把崩了刃的铡草刀,死状及其可怖,看来他死前与凶手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搏斗,他的血早已流进了,但在屋中为见一滴血迹。 见此情景,在场的人脸上无不变色,人们七手八脚抢救着女人与孩子,另一伙胆大点的手持火把与锹镐,顺着凶手留下的痕迹追了出去,但一行人追到了村南的树林边,就没敢进去—— 就在前天,保定府派来查案的三名差役,董平、薛霸与樊茂来到村中,查看一番后,董平说:“今夜咱们弟兄要大显伸手了,凶手长从村南的柳树林出莫,我在林边留守,你二人绕村巡视,势必今夜把凶手拿住。”安排完,三人带着村中给他们准备的酒肉,董平来到了村南密林边,在一堵土墙前座下,把扑刀立在身旁,边一口肉一口酒,边守株待兔等着凶手出现。 薛霸与樊茂二人责在村周围转了起来,薛霸口中不住的抱怨:“我说老樊啊,这董头可太不够意思了,把这遛腿的活儿安排给咱们,他到落了个清闲的差事。” 樊茂一乐:“谁叫人家是头儿呢,你就知足吧,没让咱哥俩到密林中搜找凶手就不错了!咱这儿也有酒肉,转了半天了,歇会儿喝点酒吧。”说完,二人在村东的一块大石上坐下,边喝酒边谈论柳林村最近发生的血案。 前半夜还好,一到后半夜,困意袭来,薛霸与樊茂二人溜达着还能抵挡困意,董平喝完酒后,靠在土墙上,一开始上下眼皮直打架,他用手揉了几次眼睛,心里告诫自己:“别睡啊,这会儿可是在办案,若是睡着了,耽搁查案不说,弄不好还会把小命搭上。”想着想着还是睡了过去,董平这一睡就在也没能醒来! 快到四更的时候,从柳树林中来了个主儿,围着董平转了两圈,一口咬在了他的颈间“汩汩”的饮起了血!董平扭动了两下,只微弱的“哼哼”了两声,在睡梦中,把命就给丢了! 那个主儿,喝足了血,站起身,脸微向上仰,仿佛很陶醉、很享受。此时,隐入云层的月亮,又露出了头,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那是一张长满了细小白毛的“人脸”这张脸,五关俱全,只是面部肌肉僵化,那副表情,不知维持了多少年了? 等薛霸与樊茂再次转到村南时,天黑看不清楚,好像董平在地上躺着,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樊茂一抖手里的锁链,断喝一声:“前面是什么人?”那白衣人被樊茂一惊,转身就往树林中跑,薛霸与樊茂见此人可疑,在后面就追,刚进树林,二人就觉的面前恶风不善!二人还没反应过来,胸口一紧,一人中了一掌。 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三名差役,一死两重伤,死的那名差役与村中那几个人差不多,也是被吸干血死的,另两名差役重伤昏迷到现在没醒。保定府见差役死伤又查案无果,便断定“此案唯歹徒入户行凶,伤及人命,凶手缉拿中。”就没了动静。 也难怪,那时的官府腐朽不堪,当官的只顾着穷尽一切方法,搞政治斗争,在就是不择手段的搜刮民脂民膏!谁又能顾及老百姓的死活呢? 又过了几天,村中仍然惨案不断,奇怪的是:凶手只杀害年轻力壮的男子;从不伤害女子,连碰也不碰她们。村中上年纪的老人说:“这是鬼魂作祟,地府在收人了!” 有人出主意把保定地区有名的阴阳“赵全仙”请来做法驱鬼,以前只听说某某“半仙”了不得,能通神鬼,从没有人像他这样称“全仙”的,想必这位真是全仙之体,有通天彻地之能。 等李万江把赵全仙请来后,他毫不客气的拿了钱,又胡吃海喝了一顿,最后把嘴一抹,在村中转了一圈,对李万江说:“你们村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今夜就在村外的树林边做法,你们快些去准备黄表纸四十九张、素蜡两队、香若干、五谷杂粮、清水、糯米、黑狗血、童子尿,各一碗。” 李万江问赵全仙:“请问先生,我们村中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这东西好不好祛除?” 赵全仙把嘴一瞥:“这个东西甚是厉害,不过有我赵某人在此,你们就放二百个心,任它有天大的道行今夜也让它有来无回,至于是什么东西,这是天机,现在还不能泄露,你们按我说的准备好法器就行了。”李万江听了赵全仙的话,也不好多问,让人去准备他要的法器。 0002灾祸不断 村民们大都只闻“赵全仙”其名,为见其人,这会儿只见这位大仙,身高不到五尺,粗了下有二尺多,活脱一个水缸精,一对蛤蟆眼,饼子脸,歪带着帽子翻穿着鞋,人们议论着:“果然是‘全仙’就是与凡人不同。” 天黑后,李万江与十几个柳林村的村民,抬着一张供桌,拿着赵全仙指定的法器,簇拥着醉醺醺的赵全仙,来到了村南密林旁。 赵全仙指挥着众人布了法坛,只见他在法坛周围撒了糯米,布了道符,手持桃木剑,挑着画了符的黄表纸,就着烛火点燃,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踏罡步斗,他二目通红如凶神附体般,真有点“大仙的风范”那是喝酒喝的。 先前陪赵全仙来的李万江与那十几个村民,早就溜回了家,正当他折腾的起劲时,就听到“砰”的一声,在他布的法坛边上闪起一溜火光,一个僵直的影子闪电般冲破了他布的结界,赵全仙只觉的眼前一花,鼻中阌的一阵腥臭,他还没来的急做任何反应,就被来者一口咬断了颈动脉“汩汩”的饮血声中,夹杂着赵全仙因痛苦恐惧发出的嘶哑叫声!在这深夜的密林边有谁能听到呢?! 次日太阳升的老高,人们才敢出来看,就见赵全仙已早死多时了,与先前被害的那些死者一样,死状凄惨!见“官差”与出了名的阴阳-赵全仙都对付不了这个不知底细的凶徒,一时间村中不论男女老少,人人自危! 因为不知道凶手每次要向哪个人下手,人们很难预防,村民们没办法,只能把村中所有的青壮年男子集合起来,分成两伙,到了晚上,一伙在村周围点起篝火,手持刀、叉、棍、棒来回巡视,另一伙也是手持武器,在村内放哨。 也许是众村民的气势把凶手给镇住了,打这天起,村中在没发生血案。神秘的凶手也没露面,柳林村的人们,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但好景不长!就在第三天夜里,二更刚过,“啊——”的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恶鬼又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等组长-李万江带人寻声赶到时,地上一条脱痕,一直延伸进了村南的密林中。因为林中光线昏暗,杂草丛生,人们找寻半天也不见任何踪迹。刚才慌乱间也没顾上查看,现在一清点人数,发现少了赵二贵,李万江长叹一声,知道赵二贵是凶多吉少了! 第二天,李万江领人在村南密林中,靠近乱葬岗子的那边,找到了被老鼠与乌鸦啃啄的没了人样的赵二贵的尸体!在他颈间也有一个致命的血粼粼的伤口,体内血液尽失,他面目惊恐,死状凄惨! 人们把赵二贵的尸体送回家时,他家中就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娘,他大哥-赵大贵,常年在外靠采石为生。老太太一见二儿子的尸体,当场昏倒在地,人们七手八脚把老太太抬到炕上,掐人中,捶打后背,好一阵忙乱,她才醒了过来,醒来后,老太太嚎啕大哭! 原来,昨夜赵二贵执夜时,因内急到一边方便,正出来找寻目标的凶手,被他泄露的阳气吸引,扑上来掐住了脖子。凶手见李万江等人赶了过来,就把他拖进了密林,一直拖到乱葬岗子旁,饮尽了他的血。 一天无话,又到了晚上,李万江告诉值夜的众人:“大家今夜在外围值夜的时候,可要加倍小心,一定要两人一组,不论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离开火光照射的范围,哪边发现异常就鸣金示警。”不用他说,有了昨夜赵二贵的教训,谁也不敢到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去。 这一夜,直到快三更天了,也没发生什么异常,柳林村的人们,这些天来,好像置身于“梦魇”中每天太阳出来后,活着的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正当众人琢磨今夜能平安过去了,刚要松口气时,在村西侧出了事! 在西边值夜的有个小名叫“二狗子”的,与他一起的是李万江的弟弟-李万和,一旁的篝火还在熊熊的燃着,今夜空中的流云很多,圆圆的月亮,时隐时现,火光外,树影婆娑,忽明忽暗。 正怀抱着木棒,靠在土堆旁打瞌睡的二狗子,迷糊间就嗅到一股腥臭,断断续续从旁边传来,他心想:“哪来的臭味?是不是李万河这小子在放茅?放茅也不是这个味啊?” 他揉揉眼睛,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看去,看了半天,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见。一股威风拂过,深夜的风很凉,二狗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觉的后脊梁有种阴寒彻骨的感觉! 待他回过头一看,李万河就在他旁边,怀里抱着铁叉,已经睡着了。他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往那个传来臭味的方向看去,这回他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谁?干什么的?”他朝那黑影问了句。 那黑影闻声,并不答话,而是迅速朝他这边移了过来。二狗子只觉的腥风骤起,一股迫人的寒意,迎面袭来! 他这一问,并未得到暗中那位的回答,道是把旁边打盹儿的李万河给惊醒了。李万河睁开惺忪的眼睛问:“狗子,你在与谁说话?”说着,他一拄铁叉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时,明亮的月光,再一次被流云遮了起来,刚刚显露身形的凶手,再次被黑暗所遮。篝火照不到的地方,又什么也看不见了,夜深人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伴着篝火的“荜拨”声。 还没等二狗子说话,旁边的篝火被一股阴风冲的扑“扑”抖动了几下,好悬没熄灭,场内的光线立时暗了下来。 李万河就觉的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他连忙把铁叉向上一撩,护住面门,只听见“铛”的一声,铁叉被一股大力撞的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吃痛间,还没喊出来,就觉得颈间一痛,被来者掐住了脖子!随后李万河就觉得脖子处开始发木,呼吸困难“当啷”一声,手中的铁叉掉到了地上。 这时一旁的二狗子才回过神来,刚才他看见人影一闪,李万河被一个浑身长满白毛、散发着腥臭的人形怪物掐住了脖子。二狗子可认的这是个“僵尸”他想:“这几天在村中,杀人越祸,搅的上下鸡犬不宁的,八成就是这个鬼东西?” 见李万河有危险,他顾不的多想,双膀叫力,抡起木棒朝“白毛僵尸”头上砸了下去“砰”的一下,好像砸在木桩上一样,饶是二狗子力气大,也被振的胳膊发麻,手中的木棍差点飞出去。 不过,这下救了李万河,那个“白毛僵尸”“嗷”的一声(想必也是吃痛)手一 松,丢下李万河,转而朝二狗子扑来。 二狗子见“白毛僵尸”朝自己扑来,急忙横木棍招架“砰”的一下,他被“白毛僵尸”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一旁的水沟里,水花溅起一丈多高。在看李万河,流着鼻血,坐在地上用手揉着脖子,口中不住的咳嗽。 “白毛僵尸”见二狗子没了影子,又被李万河脸上的血腥味吸引,转身又朝李万河扑来!此时的李万河受了重伤,眼前金星乱冒,浑身酸软,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就在这危急时刻,不远处的赵平起与刘英听这边动静不对,拎着武器跑了过来。 二人一看,李万河满脸是血坐在地上,二狗子被一个白毛怪物打翻在水沟里,知道八成是那个杀人越货的“恶鬼”来了,刘英赶紧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召唤远处的人。 赵平起见白毛恶鬼朝李万河扑来,他抡起手中的铡草刀,朝白毛恶鬼的胸口“咔嚓”就是一刀,被振的手臂发麻的刘英口中喊道:“李万河你个孙子!你还不快跑!坐在那儿等着挨雷不诚?” 0003力斗僵尸 待赵平起阻了白毛怪物,撤回刀来一看,倒吸了口冷气!碳钢打造的刀刃,被崩了一溜豁口,在看那白毛怪物的前胸只是被刀砍出一道细小的刀痕,他抖抖身从胸口处落下几簇白毛,晃身形又朝满脸是血的李万河扑去! 李万河刚才吃了“白毛僵尸”的亏,正心有余悸间,见“白毛僵尸”又朝自己扑来,心里慌了神,竟忘了躲闪。幸亏赵平起急时赶来,用刀阻了“白毛僵尸”一下,又经赵平起一提醒,李万河才回过神来,急忙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沟火的另一边。 这时,二狗子也从水沟里爬了出来,浑身湿淋淋的,抡起木棍,与赵平起,还有扔下铜锣,抄起李万河丢在地上的铁叉的刘英,一起把“白毛僵尸”围在中间,三人刀叉木棍齐举,与“白毛僵尸”打成了一团。 听见锣声的李万江知道那边出了事,他从村中放哨的那一组抽调了十几人,告诉外围的人不要乱走,继续防范。安排好,他带人迅速赶到了村西边,到了近前一看,二狗子与赵平起还有刘英三人手拿刀叉,正围着一个白毛怪物,打的不可开胶,他的弟弟李万河受了伤,在篝火旁边躺着。 二狗子三人一尸,你来我往,正打的难舍难分,那“白毛僵尸”身行如电,横冲直撞,在看二狗子三人,汗流浃背,吁吁带喘,这边二狗子手中的木棍,被“白毛僵尸”一胳膊扫飞,他刚捡回木棍加入战团;那边刘英的铁叉又被“白毛僵尸”一掌打落,他刚拾起铁叉;赵平起就被“白毛僵尸”一脚放翻在地,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正在堪堪不敌的时候,李万江领人冲了上来。 李万江告诉二狗子与赵平起三人先到一旁休息,他与那十几人手持棍棒把“白毛僵尸”围在中间,展开了一场人尸混战。虽然李万江等,人多势众,但这个“白毛僵尸”可不是等闲之辈。在有,“白毛 僵尸”体硬如铁,力大无穷,不惧刀枪水火,人打他,他没事,反过来,他要是碰着人,轻者皮开肉绽,重者骨断筋折。 在一旁喘了口气儿的二狗子对李万江等人喊道:“乡亲们,这个‘白毛僵尸’就是这段时间的杀人‘凶手’这回叫咱们给堵着了,大家伙儿可千万不要让他跑了。”人们不用二狗子说也知道他就是在村中为祸的凶手,眼珠子都红了,哪还能让他跑了,抡圆手中的棍棒,雨点般朝“白毛僵尸”身上打去。 虽说李万江这边人多势重,可打了半天也没占了上风,反倒有人受了重伤。有个叫诸葛馈的,小腿被“白毛僵尸”一脚踢折了;还有个叫徐大愣的右耳被“白毛僵尸”一把连皮带肉撕了下去,疼的他“嗷”的一嗓子,平地窜起来三尺多高,捂着右脸蹲在地上直学乌鸦叫,鲜血顺着只缝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白毛僵尸”被血腥味刺激的凶性大发,光阌着血腥味,确喝不到的他,如野兽般咆哮着,似猛虎下山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场内喊杀生,夹杂着伤者的惨叫声,刀叉棍棒被“白毛僵尸”打的四处乱飞。 没过几个回合,又有三人受了重伤,李万江让人把他们抬了下去,他一看,一会儿的功夫,伤了六个,他心想:“不行,在这样僵持下去,这一伙人都的被这个‘凶神’给收拾了!这位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刀枪不入,该如何对付呢?” 又僵持了十几个回合,李万江发现“白毛僵尸”在挪移时,不是向活人一样,两脚 交替着迈步,而是双腿并拢,僵直的蹦着,在场中来回的跳。 发现这一点后,李万江叫过旁边缓过劲儿来的二狗子三人,他与二狗子拽着一根绳子,直攻“白毛僵尸”的下盘;刘英与赵平起责在绳子上婉了个活套,直击“白毛僵尸”的上盘,这四人也没与“白毛僵尸”打招呼,直接给他下了绊子。 别说,这一招还真管用,只七八个回合“白毛僵尸”就被李万江与二狗子,给绊倒在地。众人见“白毛僵尸”被绊趴在地,哪能融他起来,发一声喊,冲上去,不由分说,将他摁住,绳捆索绑。 见“白毛僵尸”被制服了,李万江等人长出了口气,他安排人把受伤的抬回村中医治。李万江与二狗子几人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的“白毛僵尸”正合计怎么处置这个鬼东西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躺在地上的“白毛僵尸”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咆哮,口中喷出一团黑气“砰砰”的几声,绑在它身上的绳子,被它硬生生的给挣断了! “白毛僵尸”噌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正在人们错愕间,离“白毛僵尸”最近的杨志虎(外号杨大脑袋)的脖子被一把掐了个正着。也许“白毛僵尸”就喜欢大脑壳,他左手掐着杨志虎的脖子,右臂伸出来,用钢钩般的大手扣住他的头顶“砰”的一下,活生生的把杨志虎的天灵盖接了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了,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杨志虎那白花花的**混着鲜血喷了出来!直至喷了李万江等人一脸,他们才反应过来“白毛僵尸”也不管旁边有人,把嘴凑到杨大脑袋的颅腔上“西里呼噜”的喝了起来! 还没有死透的杨志虎,七窍流血,在“白毛僵尸”的挟持下,手庖脚蹬,死状及其凄惨,这血粼粼的情景,十分害人!李万江等人见此情形,这还了得,众人抄起家伙,再次冲上来,又与“白毛僵尸”杀坐一团。 众人齐举棍、棒、刀、叉“拼拼乓乓,凄厉卡擦”的招呼在“白毛僵尸”的身上,他体硬如石,振的众人手臂酸麻,眼冒金星。 正在这时,从村南的密林中转出一位头发花白、面如晚霞、慈眉善目的老道,他身穿一件月白缎道袍,身高七尺开外,腰系杏黄色丝绦,脚下一双云铝。老道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显然没有了右臂!左手持一柄桃木剑,正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 这位老道不是别人,他老人家不仅是一位武艺高强,精通风水术术的市外高人,也是江湖上一个鲜为人知的门派的掌门,道号“玄月” (是什么门派呢?以后自有交代——) 玄月道长白天恰好路过柳林村,发现这里的风水有些不对劲,经过一番查看,他发现,毛病就出在村南的乱葬岗子处。 虽然从风水学的理论上讲,这里也是个藏风聚气之地,那个土岗在旁边树林的衬托下,也算一条龙脉。把死去的人葬于此处,不仅利于死者超生,还会给后代带来荣华富贵。 但这个土岗的西面被一条水沟所截,成了一条有头无尾的残龙,这样一来,这里的墓穴就成了“困龙穴”葬于此处的死者,不仅不会超生,而且永远受着地狱般的煎熬。有怨气特别重的会千年死而不化,一旦有机会,就会尸变! 玄月道长在查看这一带的风水时,发现土岗的东北侧(艮位上)村庄的东南侧(巽位上)阴气冲天,定是出了僵尸鬼怪等不干净之物!从这个方位上看,如果出了异常,这个村子势必要遭劫! 因为在五行中,艮属土,巽属木,木克土,土生强时,就要反噬于木。如今,柳林村的“木”已成势衰,难以克制土岗荒坟的凶“土”了。 0004高人出手 玄月道长来到土岗的东北侧,罗盘的指针只向了不远处的一座荒坟,到近前一看,这是个年代久远的古墓,墓周围方圆十几丈寸草不生,蛇蚁虫鼠都不敢靠近。墓前的石碑,上半截早就没有了,只见剩下的半截上刻着“让之墓”看来这是个叫什么什么让的墓。 石碑旁边有个窟窿,是个盗动,里面的阴气直冲云霄,洞壁上有不知什么东西出入时,留下的爬行痕迹。以玄月道长的经验来看,里面的鬼物是一个有着三百年以上道行的僵尸。 弄清楚了原因,玄月道长就想除了那祸害,可这会儿是白天“僵尸”不敢出来,要想除掉他,就得下到墓中。玄月道长见时至黄昏,又加之自己上了年纪,又喜欢干净,不愿钻那阴暗腐秽的土洞,不如等到深夜“僵尸”自己出来时,将它除之,打定主意,起身离开了土岗荒坟。 玄月道长想的挺好,可人算不如天算,天黑时,在返回土岗荒坟的路上,出了点岔子,耽搁了些时间。等他来到荒坟前,就觉的不对劲了,洞中的阴气较先前弱了许多,他连忙投了张“探阴符”到洞中,在看手中的罗盘指针乱转了起来,这说明僵尸不在墓中,已经出去了。 只见罗盘指针转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只向了土岗的西北方——柳林村的西南方,玄月道长暗到:“不好!来晚了!”他急忙收起罗盘,拔出桃木剑,朝那个方向寻去。 当他穿过密林,出来一看,只见村子四周燃着篝火,旁边人影幢幢,在西侧传来阵阵打斗的声音。玄月道长急匆匆到了近前,只见一伙人手持火把围成一圈,中间一伙人手武刀叉,正在围攻一具“白毛僵尸”。 他不看还好,这一看倒吸了口冷气!自己先前估计不足,这是个有着六百年以上“道行”的僵尸,这个“白毛僵尸”手中抓着一个人,那不是别人,正是被掀去天灵盖的杨志虎“白毛僵尸”把他抡起来,当做兵器与那些手持刀叉的人打成了一团。 吸饱了人血的“白毛僵尸”比刚才更凶悍了,十五六个人竟对它奈何不的!李万江还想故技重施,给他下绊子,可这会儿的“白毛僵尸”一蹦就是一人多高,绷腿绳已经失去了作用。 赵平起与刘英到是套住了“白毛僵尸”的脖子,还没等人们把他拽翻在地,鸡蛋粗的麻绳就被他给硬生生的扯断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紧要关头,从人群外面传来一声道号:“无量天尊,乡亲们闪开,把这个孽障交给贫道,快闪一闪。” 等众人虚晃刀叉退到一旁,定睛一看,只见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手持桃木剑,二目如炬,眨眼间就来到了“白毛僵尸”的跟前。 就见老道出手如电,把手中的桃木剑向“白毛僵尸”的胸口一掷,桃木剑刚一刺到他的胸口“扑”的一溜火光暴起,烧的他“嗷”的一声,向后一退,胸前的白毛焦了一大片,桃木剑确没刺进去。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一道“镇尸符”就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在看那“白毛僵尸”不停的抖动、挣扎,可不论他怎么挣扎,就是动不了地方。 老道伸手接住正要落地的桃木剑,差到背后,然后又给“白毛僵尸”胸口与后心各贴了一道符咒,先前还挣扎的“白毛僵尸”,现在已经移动也不动了。 众人见“白毛僵尸”被老道给制伏了,长出了口气,纷纷上前道谢,他们身上脸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衣服都被“白毛僵尸”抓烂了,尤其脸上的血迹,被汗水冲的一道一道的,在摇动着的火光掩映下,跟活鬼没什么两样。 李万江抹了把头上的汗,对玄月道长作揖笑道:“多谢道长出手相助!今夜若不是道长帮忙,只怕我们这些人都要交代在此了!请问道长如何称呼?” 玄月道长见李万江等人客气,他也回礼道:“无量天尊,施主客气了,贫道‘玄月’恰好途经此处,发现了这个孽障,不过来晚了一步,让各位受惊了!敢问施主贵姓高名?” 李万江忙又作揖道:“哪里哪里,道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叫李万江,是这个村的安保组组长,请问道长,这个‘白毛僵尸’是什么来历?该怎么处置呢?” 玄月道长道:“无量天尊,这乃是一个最少六百多年的僵尸,道行高深,只是眼下被这里的‘残龙风水局’所困,不得脱身。一但吸够了九九八十一名男子的阳精之血,就会摆脱此局的束缚,到那时,方圆千里的人,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玄月道长告诉李万江,这个孽障不惧刀枪水火,用一般的方法很难除之。必须给它灌下用柳木或榆木火熬制的糯米汤,在淋以混有处女经血的铁锈水,这‘白毛僵尸’就会化作污血。 李万江皱眉道:“哦,糯米汤与铁锈水都好说,可这处女经血有点不好办,若这几天有谁家的姑娘月事来潮,这事还行,如果这几天没有姑娘月事来潮,就得等。万一在这段时间内,这个‘白毛僵尸’挣脱了束缚,可就麻烦了!道长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能立即除掉这个鬼物?” 玄月道长道:“嗯,无量天尊,办法么还有,只是有些难办,可以引天雷把这个孽障击唯飞灰。但必须将这个孽障绑于碗口粗的百尺铁杆下,待有乌云经过铁杆上方时,贫道可以做法,引天雷下界,不知李组长眼下能否寻的这样的铁杆?” 李万江听玄月道长说完,直咧嘴,心道:“这么粗这么长的铁杆,别说村中没有,只怕整个直隶省也没有一根!”他道:“道长,这个办法行不通,哪里有这样的铁杆?就是找铁匠现打也不赶趟啊,我们还得用第一个办法,恕我冒昧,不知您的符咒能镇这个鬼物多久?” 0005僵尸脱困 还没等玄月道长说话,空中漂来一团乌云,把月光给遮住了,瞬间!阴风骤起!他转身一看,就见那“白毛僵尸”浑身颤抖,口中黑气狂喷,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把身上的符咒给振落在地,玄月道长暗叫:“不好!”迅速抽出桃木剑,一声断喝:“好孽障!”迎着扑过来的“白毛僵尸”一人一尸就杀做一团。 “白毛僵尸”道行高深,虽然桃木剑是驱鬼镇邪的法器,但根本不能伤他半分,桃木剑刺在他身上,犹如铁碰铁,火花迸射,就是刺不进去。玄月道长想用符咒在次把他镇住,但“白毛僵尸”有阴风护体,符咒到不了近前就被卷飞了出去。 旁边李万江等人,也抄起武器,想冲上来助战,被玄月道长给拦住了,他们上来起不了多大作用,反倒碍事。 玄月道长边与“白毛僵尸”周旋,边在“白毛僵尸”的周围布下了“混元天罡八卦阵”用符咒依次将震、离、兑、坎、乾、艮、巽、坤八个方位,封了个严严实实。 玄月道长边与“白毛僵尸”周旋,边对李万江等人喊道:“无量天尊,快拿公鸡血来!” 不一会,二狗子去而复返,从村中取来一碗公鸡血,他问:“道长,这鸡血怎么用?” 玄月道长道:“到贫道近前来。”二狗子闻言,跨前两步,玄月道长抽空用桃木剑沾了公鸡血,找破绽把“白毛僵尸”前心后背刺了个对穿。 虽然僵尸不觉的痛,可被桃木剑刺穿心脏的他,最少失了一百年的道行。他“嗷”的一声狂叫,用左手抓住剑身“喀吧”一下把桃木剑折成了两段! 这柄桃木剑传到玄月道长手中时,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不知有多少“僵尸、恶鬼”曾经折此剑下,不想今日竟被这个鬼物给毁了!正在玄月道长错愕间,“白毛僵尸”左手拔出体内的断剑,探右手携着阴风,朝玄月道长前胸就是一掌。 玄月道长微微一愣神,僵尸的掌就到了,他在想躲已然来不及了,他只得把身子尽力往旁边闪,舌尖一顶上牙膛,叫丹田一力混元气,硬生生接了“白毛僵尸”这一掌。 “砰”的一声,玄月道长被“白毛僵尸”一掌振的倒跌出去三丈多远,“噗咚”一声摔在地上,他只觉的天旋地转,腹内如搅,一张嘴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若不是他叫起内力抵抗“白毛僵尸”这一掌就得把他的上半身打碎了! 李万江见玄月道长受了伤,急忙跑过来,与二狗子一起把玄月道长从地上扶了起来,李万江问玄月道长:“道长,您伤的怎么样?不要紧吧?” 玄月道长嘴边挂着血沫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用管我,我没事!快把鸡血撒到符咒的周围,别让这个孽障跑出来了。” 在看“白毛僵尸”在阵中横冲乱撞,不论他冲到哪个方位,哪个方位就会爆起火光,把他击退。二狗子不信邪,端起盛着鸡血的碗,来到阵外,瞪了眼阵中的“白毛僵尸”道:“你这个砸碎,二爷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只怕你不知道脸盆里扎猛子,会撞疼脑袋。”说完,把鸡血撒在了大阵的四周,撒完鸡血后,“白毛僵尸”就不再阵中乱冲了,只是一个劲儿在里面转圈。 见“白毛僵尸”暂时被困住了,玄月道长松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红通通的小葫芦,这个葫芦闪着亮光,不知道有多少年了? 玄月道长拔出塞子,一股异香扑鼻,他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旁边有人递过水,玄月道长就着把药吃了。然后就地盘膝打坐,闭上二目运用本门内功,调理气血,一点一点的把被“白毛僵尸”一掌振乱的心脉捋顺,一旁的李万江等人站在跟前看着,谁也不敢打扰。 经过了一番人尸鏖战,人人都疲惫不堪,有的就地躺倒,有的陪在玄月道长周围。谁也没有发现,在不远处有那么十几颗白桦树,就在树后有另一股势力,已经注视这边很久了。 从一开始“白毛僵尸”的出现,到这会儿被困,都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看在了眼里。 她见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玄月道长那边,她做了个古怪的手势,随后,有八只老鼠来到了她的面前,她驱使着这些老鼠,到了围困“白毛僵尸”的“混元天罡八卦阵”周围,各叼起一张符咒,眨眼间就莫入了村外的黑暗中。 困着“白毛僵尸”的“混元天罡八卦阵”被那个姑娘驱使老鼠破了后“白毛僵尸”见困他的结界的力量遁减,一声咆哮就窜了出去! 剩下的鸡血,只是闪起火光,把他小腿上的白毛烧焦了一些,根本就困不住他。脱困后,他抓起一个在地上躺着的人,伸手“咔嚓!”一下,拧掉了那人的脑袋,把嘴一张,大口大口的饮起了血! 这一场人尸鏖战,虽然人们没能把他怎么样,但也是元气大损,此时,最好的补品就是人血了。他喝进去的是血,而从伤口处流出的确是清水,随着清水的不断流出,他身上的伤口,在渐渐的愈合。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鬼物遽然能再一次脱困!一时间人人都愣在了那儿,正在用内功疗伤的玄月道长,听见声音不对,睁开眼睛一看,也大吃了一惊!心道:“这个孽障好生了得,竟然破了我的‘混元天罡八卦阵’!”——他不知道“混元天罡八卦阵”是被几只老鼠给拆散的—— 这个姑娘是谁呢?她为何要破了“混元天罡八卦阵”放出“白毛僵尸”呢?这事情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那年杨志虎、诸葛馈与赵二贵,三人到县城去卖菜,进城后来到集市上,三人找了个空地把车放好,一边打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一边等买主。这个集市是保定县城最大的,路两边有饭馆、绸缎庄、成衣铺、当铺、茶楼、杂货店,街上还有卖糖葫芦的、烙煎饼果子的、卖瓷器的好不热闹。 在他们旁边是个来自云南的茶叶商子,经过一番攀谈,几人便熟识了,这个茶叶商子叫胡恪,领着十几岁的女儿-胡娜。 杨志虎买了个糖人给小女孩,胡克对女儿说:“娜娜,快谢谢伯伯。” 胡克的女儿长的很漂亮,别看年龄不大,经常跟着胡克出来,见了生人也不怕,她对杨志虎点点头道:“谢谢伯伯!”胡娜吃着糖人,看着杨志虎的大脑壳,直乐。 诸葛馈问胡克:“我说**啊,你千里迢迢从云南来到这儿,就摆摊卖这点茶叶,能行么?只怕你赚的这点钱都不够来回路费的啊?” 胡克一乐说道:“呵呵,诸葛兄弟说的没错,指这点茶叶是赚不了钱的,我是给保定府与唐山府的十几个大茶楼送货的,这是剩下的,现在不忙着回去,便顺手来这儿处理掉……” 正聊着,来了几个买菜的,由于今年的菜比往年的要好,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不一会就卖完了。三人见时候尚早,就让胡克帮着看着车,他们想到街上转转。胡克点头说:“没事,你们去吧——” 0006贪心不足 三人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转着,几圈下来,忽然见前面热火朝天的围着一伙人,到近前一看,原来是掷色子的,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穿着朴素的老头,正心份的叫着:“三点,五点,一点……”在他旁边的桌上,放着好几摞儿银元,看样子是那个老头赢的,而且银元摞儿不断的在增高! 见那老头赢了那么多钱,杨志虎三人,心里直痒痒,后来三人一合计,拿出一部分卖菜的钱,也掷起了色子。杨志虎三人久居乡下,哪里知道社会上的复杂与险恶,那个赢钱的老头,正是引诱人们上当的拖儿!俗话说,十赌九输,可杨志虎他们这回遇到的是江湖上的“蓝道”就变成了十赌十输。 杨志虎他们,一开始没少赢,但贪心不足的三人,没多久就把赢的钱,又输了进去,这还不算,为了捞本,最后连身上带的与卖菜的钱,输了个净光。 钱也输完了,杨志虎三人也傻眼了,这卖菜的钱可是全家大半年的花销,没钱没法回家交代,三人跟霜打的茄子是的出了集市,一筹莫展的在街上溜达着,一直到黄昏,不回去也不行了。 三人快到集市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戏园子,耳闻园中锣鼓齐鸣,伴随着唱、念、做、打与叫好声、掌声,声声不绝。戏园子门前的海报上写着今晚的戏目,重头戏是“程咬金截皇杠”。 看到这儿,诸葛馈眼睛一亮,他把杨志虎与赵二贵拉进了一旁的巷子,小声道:“我有个好主意,能弄到钱,不知你俩敢干不敢干?” 杨志虎与赵二贵一听,知道诸葛馈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眼珠乱转,又神秘兮兮的,八程又要出什么馊主意。赵二贵问:“什么办法?莫不是要去偷?” 赵二贵天生纸糊的驴,大嗓门儿,诸葛馈被他这么一吵吵,吓了一跳,赶忙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才松了口气。对着赵二贵一瞪眼道:“我说二祖宗啊!你小点声,谁说让你去偷了?这可是城里,你张嘴偷闭嘴盗的,小心被别人听到,报了官,把咱们都给抓起来吃挂烙。” 诸葛馈数落完赵二贵,三人又往巷子深处走了走,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杨志虎二人。原来诸葛馈在与胡克聊天时,胡克无意间透露了这次来直隶的收入情况,连给茶楼送的带在集市上卖的,一共赚了一千多块大洋! 在那个年代,一千多块大洋对普通人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诸葛馈别说见了,几乎都没听别人说过,起初,他听胡克说赚了那么多钱,他只是叹羡,后来他们赌输了钱,这小子被逼无奈,动了邪念。 杨志虎与赵二贵听了,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是的,杨志虎说:“这可是犯法的啊?万一被抓起来,就得做大牢!” 赵二贵也摇头道:“不行,我不干,要干,你俩去吧,我还没娶媳妇呢,可不想跟着你吃官司!” 诸葛馈见二人不干,自己也想作罢,可一想到一家老小全指着卖菜的这点钱过活,他心里又犹豫了,想了想对杨志虎二人说:“咱们只是要他的一少部分,给了更好,不给咱们就把人放了,要是拿不回去 钱,家中老小可要饿肚子了。我看他十有八九不会报官,要是报了官,上下打点花的钱可不只这些,他是个商子比谁都能算清楚这笔账。” 原来诸葛馈是想敲胡克的竹杠,在他一番怂恿下,杨志虎与赵二贵二人,最终没经得住诱惑,把牙一咬,心一横,也同意干了。三人打定主义,一起回到了集市上,诸葛馈一看,胡克的茶叶还有一大半没卖完,心中暗喜。 三人与胡克打完招呼,诸葛馈对胡克说:“**,我看你这点茶叶不错,不如你与我们到我们村去,快过年了,乡亲们都还没买茶叶呢,你这点茶叶,我们都给你包了得了。” 胡克卖了一天茶叶,也没卖多少,听诸葛馈说他们要包圆,自是高兴,也没想别的,收拾了摊子,带着女儿与诸葛馈三人出了城,胡克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去,哪是去挣钱,竟然踏上了“黄泉路”! 走了半个时辰,天完全黑了下来,一行人越走越偏僻,路两旁竟是树木、农田与荒地,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夜猫子的螟叫,再就是瑟瑟的秋风,除此之外,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令人窒息。胡克问诸葛馈:“你们村在哪?还得走多久?”看来,胡克心中有点起疑了。 诸葛馈是这次行动的主谋,也是指挥,他并不让杨志虎与赵二贵二人和胡克多说话,见胡克脚步放慢心中生疑,他故作轻松的答:“快了,在走一里多地,前面一拐弯就到了。” 在往前走,五人谁也不说话了,气氛显的很压抑。又过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岔路,诸葛馈领着胡克妇女与杨志虎二人转进了左边的小路,路两边都是密林。 往前走了没几步,胡克就停下不走了,他觉的不对劲了!诸葛馈等人从小就生长在这一带,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本来想把胡克带入密林深处在动手,但他看胡克不走了,心想:“在这儿也行,外面那条路别说晚上,就是白天也没多少人经过,何况这条小路了。” 诸葛馈转过身,示意杨志虎与赵二贵动手,在看杨志虎,一把拉过胡娜,用左臂卡住胡娜的脖子,右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抵在了孩子的胸口;诸葛馈与赵二贵择一人从车上抽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铁棍,把胡克夹在了中间。 还没等胡克说话,诸葛馈对他冷笑道:“嘿嘿,**,你不要紧张!没别的意思,我们弟兄白天在城中赌输了钱,这会儿手头有点紧,想管你借俩钱,不多,我们三人一人二十块。识趣儿的,乖乖的把钱教出来,我们弟兄就放你们妇女一码,要不然,就敲碎你的脑袋,拖入林中挖个坑一埋,只怕连鬼都不知道。” 0007再次遭劫 毕竟是第一次抢劫,心里紧张的要命,三人的心跳成了一团,腿直打哆嗦,只是天黑胡克没发现。 胡克一看,心中叫苦,知道遇上歹人了,但后悔也来不急了!本来他会点功夫,身上还有把短刀,可对方是三个人,又挟持着自己的女儿,就没动反抗的念头。胡克急忙对诸葛馈作揖到:“诸葛兄弟,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恨,可不要拿刀动枪的,伤了谁也不好,你们先放开我女儿,钱的事好说。”说完他把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不过只有三十几块。 胡克把钱放到地上,又对诸葛馈说:“我身上就这点钱了,咱们来日方长,不行的话,这些茶叶也送给你们,还请三位高台贵手,放我们妇女走吧!” 诸葛馈一看,三十多块也不少了,还有这么多茶叶,见好就收吧,当真,胡克一个子儿也不给的话,他们也不敢把胡克妇女怎么样。诸葛馈告诉胡克:“哦,那好吧,我看你这人不错,这次就算了。”说完,让胡克先出了树林,然后又放了胡娜,放下诸葛馈三人怎么收拾抢来的东西,密路回村部题—— 在说胡克妇女,出了树林,头也不回,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回了城内的住处,进门后,妇女二人喘了半天。果然不出诸葛馈所料,胡克并没打算报官,因为报官不仅耽误时间,还得上下打点,为了这点钱不值得。他看诸葛馈三人是见财起义之贝,怕他们拿了那点钱后,不死心尾随至此,加害他们妇女二人,喘匀了这口气,收拾好东西,带着女儿连夜离开了保定府。 胡克带着女儿出了城,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一伙真正杀人越祸的匪徒,凑巧的是,这伙匪徒也是三个人,他们已经盯了胡克好几天了,今夜在道旁的树林中埋伏,就等胡克来了,给他来个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当胡克路过这片树林时,突然从林中窜出一个面罩青纱的黑衣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劈水电光刀,二话不说,朝胡克“力劈华山”就是一刀,胡克见事不好,一把推开女儿,缩颈藏头,向旁边一闪,堪堪躲过这一刀,不过肩膀被划了一道口子,血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那个蒙面人见一刀未得手,紧跟着又是一招“鬼推磨”朝胡克的脖子砍来,胡克往下一矮身,又险险避过这一刀,他借着下蹲的时间,抽刀在手,与这个蒙面人战成一团。 刚才胡克没防备,给他占了上风,这会儿胡克回过神来,这个蒙面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蒙面人渐渐的招数散乱,呼吸见重,节节后退,不一会儿,身上的黑衣被胡克的刀划了好几道口子,有几处还受了伤。 正在这个蒙面人鼎不住的时候,又从林中窜出两个匪徒,这三人都穿着一样的夜行衣,手持劈水电光刀,青纱后面六只眼睛凶光四射,把胡克围在中间,抡刀就砍。胡克横刀招架,他以为还是诸葛馈三人,心想:“你们真是欺人太甚,拿了三十多块大洋与一百多斤茶叶,还不知足,又来得寸进尺,亮你们几个卖菜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想到这儿,胡克火往上撞,与那三名匪徒杀做一团。 打着,胡克对三个蒙面人道:“你们怎么蹬鼻子上脸呢?是不是以为我胡某好欺负?今夜我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三个蒙面人也不答言,只是冷笑两声,三把刀如滚滚飞雪,一刀紧似一刀,一招快似一招的把胡克罩在了当中。胡克晃手中短刀,借着月光,上撩下劈,左挡右拨,与三人杀了个不可开交。 胡克的功夫虽然了得,可面对三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徒,也有些力不从心。他偏头躲过一刀,在一招“野马分鬃”下,放翻了刚才偷袭他的那个匪徒后,终因双拳难敌四手,胡克受了重伤! 他死道是不怕,可旁边还有他那未成年的女儿,一朵鲜花还未绽放,不能就此夭折!胡克拼尽全力向那两名匪徒瞬间挥出三刀,同时从腰中抓出一把银元,朝两名匪徒抛了出去。两名匪徒见眼前寒光一闪,知道是暗器,连忙后退两步,用刀拨挡,胡克借着这个空当,抱起女儿跑进了道旁的密林。 那两个匪徒见自己的同伙受了重伤,又没见到干货,哪里肯让他们妇女就这么跑了,二人顾不得看那个倒地的同伙,在后面,压刀就追,边追边从腰间摸出“诸葛连弩”朝胡克逃跑的方向,连放十几箭。 在说胡克,抱着女儿往前跑了没半里地,就被地上一条凸起的树根给绊倒了,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想跑时,就觉的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险些又栽倒。他知道自己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已经不行了!这时又听到身后的匪徒追了上来。 胡娜见父亲伤的这么重,刚要失声哭泣,被胡克急忙捂住了,他凑到女儿的耳旁,用虚弱的声音对她说:“娜娜,快躲到树上去!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声,啊爸来对付他们。”胡娜流着泪点点头,胡克把她举到树上,她自己又往上爬了一截,仅仅的抱住了树干。 胡娜刚藏好,那两个匪徒就追到了近前,此时的胡克眼睛都红了,早就把生死给抛到了一边,晃手中短刀又一次与那两个匪徒拼杀在了一起。三人谁也不说话,就在林中,借着稀疏的月光,刀来腿往,杀了个难解难分。 林中地势狭小,在加上光线不足,三人打的都很吃力,尤其胡克,一敌二,要不是他借着树木的掩护,在重伤的情况下,哪能与这两名凶恶的匪徒周旋这么长的时间。 胡克横扫一刀,逼退了左边袭来的匪徒,转身绕到了右边的一棵树后,另一名匪徒,横刀紧追,这名匪徒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胡克身上,没留神,照面的青纱,正挂在一根干枯的树杈上,由于用力过猛,青纱被扯了下来。 胡克本想躲在树后,给这家伙致命一刀,起码也卸他一件,当这名匪徒,刚冲到他近前,胡克就是一愣,胡克是背光,看这名匪徒,看的很清楚,见这名挂开青纱的匪徒,不是诸葛馈三人中的,自己并不认识他。 胡克心想:“诸葛馈他们又找来了别的帮手,不对,若是那样,他们的人数,不会还是三个?难道,劫我的另有其人?要不……” 就在胡克愣神的当口,被逼退的那名匪徒,又冲了上来,顺刀就刺。胡克见事不好,慌忙用左臂一挡,这一刀正刺中他的胳膊,胡克吃痛间,抬腿一脚,正踹在这名匪徒的肚子上,把这家伙踹出去一溜滚,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树上。 0008命丧密林 本来胡克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何况他还受了重伤,只十几个照面,又被砍翻在地,两个匪徒见胡克倒在地上不动了,一个匪徒过来就搜他的身,让他没想到的是,重伤的胡克,突然抬起手,朝他的腰部就是一刀,那个匪徒见事不好,拼命向后一闪,这一刀没刺中他的腰,确在大腿上深深的划了个口子,这个匪徒真是个横茬,被胡克很刺了一刀,只是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另一个匪徒见同伙遭了胡克的暗算,跳过来,对着胡克的胸口连刺数刀,回头给那个受伤的匪徒包扎了伤口,然后二人把胡克身上的财务,搜刮一空。那个受伤的匪徒说:“老大,还有个小女孩,好像跑了,我们要不要追?” 那个老大摇头道:“不用了,我看她身上也没什么钱,我们赶快回去看看彪子怎么样了,要是彪子死了,他姥姥的,这次可就赔大了。”说完,二人拎着刀,出了树林,抢救他们的同伙去了。 过了半天,胡娜不见那两个匪徒回来,也不见父亲出声,她忍着泪水从树上下来,扑到胡克身上,哭着叫到:“啊爸!啊爸!你醒醒!不要丢下娜娜!娜娜好怕!阿爸!你醒醒啊!阿爸……”此时的胡克,早就断了气,任凭胡娜怎么哭喊,也不会醒来了! 深夜的密林中,只有小女孩的哭声,那哭声在夜风的伴随下,是那么凄凉,那么无助!最后,胡娜把眼泪都哭干了,嗓子也哭哑了,浮在胡克的身上,不住的啜泣着!失去父亲的痛苦,已取代了她对黑暗与寂静的恐惧,不过,胡娜不怕,还有阿爸在,虽然胡克死了,可毕竟是她的父亲。 胡娜抱着胡克的尸体哭了一夜!天亮时,满身是血的胡娜,回到了保定城内,找到了春江茶楼的老板-白万春。他一见胡娜满身是血,吓了一跳,急忙问胡娜:“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父亲呢?” 胡娜哭着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万春,白万春听完,吃了一惊,虽然这时的世道不太平,但,这抢劫、杀人的也不是小事,赶紧带着胡娜,到府衙报了案。 府台王淮人接到报案,立即派出几名衙役与仵作-孟久,一干人等到了现场,只见胡克满身是血,在地上躺着,几名衙役在林中查看痕迹,孟久带好手套,开始勘验胡克的尸体,孟久边查看,边念道:“死者为男子;死后为经移动;戏利器所伤;伤口十七处;致命伤四处;位于胸部,三刀透心。”旁边有师爷一一记录。 勘验完,师爷告诉白万春:“携当事人到府衙画押后,就可以收尸了。” 回到府衙,保定府给定了个“胡克为匪徒抢劫置死,此案影响恶略,责保定府辖下,个州、城、府、县即日起,当权力侦破,不得有误。” 从衙门回来,白万春命手下的管事-刘千缘,买了副棺材,给胡克收了尸,胡娜在棺前饭也没吃,又哭守了一夜!谁劝也不行,后来白万春的媳妇,看这个孩子在这样,非得有个好歹不可,最后连哄带拉的,把胡娜弄回屋中,勉强喝了些粥,昏昏沉沉的睡了。 白万春的媳妇,看着只比自己女儿小一岁的胡娜,一阵叹息,用手帕给胡娜擦了几次脸上的泪水,心道:“太惨了!这孩子,命真苦!”可不,现在的胡娜,瘦了一圈、面容憔悴,睡梦中,还在流泪,她这么小,哪里经历过这种变故,原来的天真与快乐,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悲伤。 第二天,白万春把刘千缘叫到楼上说:“千缘啊,这次要辛苦你一回,胡老板遭了不测,平时咱们与他触的不错,这会儿出了事,咱们不能不管,案子不知什么时候能破,明天你带上盘缠,把胡老板的尸体与他的女儿送回云南老家吧。” 刘千缘站起来说:“东家,您这是哪里话来,这是小的应该做的,您就放心吧,我回去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起身。” 嘱咐完刘千缘,白万春又把胡娜叫道近前,长叹一声道:“哎,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遭此不幸!我安排了人,明天送你与你父亲回云南,回去后,好好安葬你父亲,保定府已经立了案,这边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白万春这么做,不仅是出于与胡克的私人关系,还有他这人是个热心肠,就见不得这世间惨剧。 胡娜点点头,给白万春施礼道:“多谢白伯伯!” 白万春道:“孩子,不用这么客气,我与你父亲打了多年的交道,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算是朋友么?” 俗话说的好,无奸不商。作为一个商人,白万春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他安排的挺好,可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刘千缘回到家,告诉他媳妇-蔡锦凤,自己要出趟远门,一来一往得一个月,家里就全靠你了。蔡锦凤问他去哪?他就把胡克妇女的遭遇,与白万春要他送胡克的尸体与胡克的女儿回云南丽江,向她说了一遍。 蔡锦凤听完,皱了皱眉,眼珠一转,也没说别的。到了晚上,没事了,蔡锦凤插好门,坐到刘千缘旁边,搂着他的胳膊说:“当家的,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刘千缘见媳妇一改往常那泼妇的嘴脸,就知道没好事,一皱眉问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干什么神叨叨的?” 蔡锦凤是山西朔州人,长的一对三角眼、趴鼻子、五大三粗,黄娇娇的一张脸上,全是横肉,在家时就不本分,嫁给刘千缘的时后,已不是姑娘身了,但刘千缘这人生性老实,对此也不说什么。到是蔡锦凤,用她那悍妇般的本色,把刘千缘管的服服帖帖的,蔡锦凤叫他往东,他绝不敢打鸡—— 还没等蔡锦凤把话说完,刘千缘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都气白了,用手指着蔡锦凤道:“他娘啊,这可是损阴丧德的事,咱们可不能干,就算你不怕遭报应,可,你也得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吧……” 0009雨夜碎尸 蔡锦凤见刘千缘不同意,就撒起了泼,先是又哭又闹,又摔又砸。因为这次的事太离谱了,刘千缘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蔡锦凤拿出绳子要上吊,闹腾了半夜,刘千缘实在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原来,蔡锦凤在老家有个侄子,因家里穷今年二三了还没娶上媳妇。蔡锦凤知道了胡克的事后,又见胡娜长的不错,心中就动了邪念,她让刘千缘路过山西时,把胡娜送到朔州她哥哥家,给她侄子做媳妇,等到了云南丽江胡克家,就说胡克被匪徒杀了后,又抢走了小女儿。 刘千缘拗不过他媳妇,只得路过山西时,临时拐到了朔州,到了他大舅哥“蔡锦山”家,把驴车停到了院外,这儿不许外死之人进自己家,胡娜说什么也要在外面守着胡克的尸骨。蔡锦山见妹夫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女孩,他问刘千缘:“妹夫啊,家中挺好吧?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个小女儿是谁家的孩子?” 刘千缘把大舅哥拉到一旁,偷着告诉他:“这个丫头是锦凤给侄子物色的媳妇,他爹被匪徒杀了,家是云南的,你看怎样?” 他大舅哥听完,与媳妇一合计,见胡娜长的不错,家里也穷,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儿子娶上媳妇?也没说别的便决定把胡娜留下了。 晚上蔡家破例把装着胡克尸骨的驴车赶进了院中,蔡锦山媳妇做了一桌子好菜,又不知从哪弄来半坛酒,招待了妹夫与未来的儿媳。第二天刘千缘走的时候,他大舅哥一家把胡娜关到屋中,告诉她:“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乖乖的待着,哪也不许去,要是敢跑,就拨了你的皮。” 刘千缘不管胡娜怎么哭闹,赶着驴车,带着胡克的尸体,离开了朔州。他一边走,一边想:“这么做,可对不起胡娜这小妮子!那么,对胡克的尸体可得好生照管,不 过,姑娘大了总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女人不就是嫁人、生娃的么?在说,我这么做,也是被媳妇给逼的,缺德也是蔡锦凤缺,与自己没关系。” 刘千缘胡思乱想着就出了朔州,又往前走了一程,接近了鱼刺地界,此时天渐渐阴了起来,紧跟着起了风,不一会,空中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雷声隆隆,豆大的雨点,顷刻间就砸了下来。 刘千缘见不远处有一片酸枣林,他口中咒骂着:“这个鬼天气,说变就变。”急忙把驴车赶进了树林,林内有一间破败的茅屋,正好能遮避风雨。他把驴车停在屋前,卸下车 套,把驴拴进了屋角,胡克的尸体有油布盖着,就放在了车上。 他找了些干柴与青草,喂了驴,点了堆火,把衣服烘干,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刘千缘拿出干粮与酒壶,边烤火,边凑合着吃了晚饭,他看看外面的天气,大雨毫无停止的迹象,看来今夜只能待在这儿了。 不知怎么,刘千缘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黑沉沉的天,看不到边际的雨丝,仿佛老天故意把他与外界阻隔了,好在还有一头驴陪着他,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柴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靠着茅屋的后墙,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闷雷把刘千缘从梦中惊醒,在梦中,他看到胡娜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到火坑里?刘千缘想辩解,可嘴干张着就是出不了声。 刘千缘醒来后,火堆早就灭了,外面阴着天,雨还在下,屋中漆黑一片。刘千缘回想着刚才的梦,无意间朝门口瞟了一眼,这一看,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只见门口一动不动的站着一个黑影,好像是个人。 “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雨,谁会来这儿呢?”刘千缘心里想着,他刚要出声询问,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在电光的掩映下,他惊恐的看到,那个黑影竟是胡克,只见胡克面目狰狞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只瞬间,天地又恢复了黑暗,由于闪电突然出现,又迅速消失,被光亮刺激后,刘千缘的眼睛不适应眼前的黑暗,他只见眼前灰蒙蒙的,还有光影在晃动,他以为胡克朝自己扑了过来,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叫! 原来,胡克被雷电所惊,诈了尸!胡克被匪徒所害,死前心中又挂记着女儿与妻 子,胸中积了满腔的怨气,不得发泄。他被屋内人与驴散发的阳气吸引,但(他、它)们正处于睡眠状态,阳气忽强忽弱,使胡克茫然不知所踪,刘千缘不叫兴许还没事,他这一叫,阳气大量泄露,被尸变的胡克发现,忽的一下朝他扑来! 要说刘千缘也不白给,感觉到胡克向自己扑来,往下一哈腰,胡克扑了一空,本来抓向他脖子的手,抓在了墙上“枯哧”一声,把茅屋的后墙抓出了两个大洞,胡克抽出手,冷风夹杂着雨水灌了进来。 在看刘千缘,双手一托地,腰眼叫力,给胡克来了个“黑狗钻裆”把胡克掀翻在地,他站起来刚要跑,被胡克贴地一把抓住右脚拽倒在地,这一人一尸就在屋中扭打成了一团。 但刘千缘血肉之躯,哪能敌过僵尸,不一会儿就渐渐的没了气力,他拼命的喊叫,在深夜的荒林内,谁能听到呢?他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被胡克咬断了脖子,又抓住双腿,硬生生劈做两半,鲜血与内脏撒了一地! 又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了胡克那狰狞的面孔,杀了刘千缘,他又朝缩在墙角的黑驴扑去,一把掐住了驴脖子。驴脖子起是那么好掐的,一来驴脖子太粗,又加之皮糙肉厚,没掐实,给驴挣脱了,黑驴吃痛间,毫不客气,抬腿就给了胡克一蹄子。 胡克见黑驴挣脱了,张嘴就咬,怎么那么巧,胡克一口正咬在踢他的那只驴蹄子上,在看胡克浑身颤抖“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黑驴蹄子有镇尸驱鬼的功能,怕鬼的朋友不妨准备一个,不过,那样,不知哪 个黑驴要大祸临头了?) 黑驴被胡克连抓带咬,疼的发了疯,噌的一下窜出了茅屋,拽折了拴它的屋柱,茅屋轰然一声,伴着一声雷鸣塌了下来,把胡克与刘千缘的尸体埋了个严严实实—— 0010灵机脱身 转眼胡娜在蔡家待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蔡家人对她还不错,有好吃的仅她吃,也不打骂她,也没让她干活,到也没受什么委屈,就是不让她出门。 一日下午,旁边的邻居家起了火,眼看就要烧到蔡家了,蔡锦山全家与周围的邻居都出来扑火,等火被扑灭后,天就黑了,蔡锦山媳妇先发现胡娜不见了。蔡锦山找来三十几个村民,拉网式的朝村外追去,直到后半夜也没找到胡娜。 原来胡娜见蔡锦山他们都去救火了,家中没人看着她,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可当胡娜到了外面一看,那么多人,拎着桶,端着盆,往来穿梭,若是这会儿跑出去,在加上自己对这一带的地形不熟,很可能被看见,抓回来。 她不敢想,被抓回来,蔡家会对自己如何?胡娜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确不能跑,急的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过胡娜跟着胡克常年在外,不说见多识广,也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聪明的多。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后,胡娜躲到了大黄的窝里,大黄是蔡家养的一条黄狗,这段时间,早就与胡娜混熟了。蔡家人种地的种地;纳鞋底的纳鞋底;放羊的放羊,只有大黄是她的玩伴。 等到了半夜,找她的人都回了家,外面完全静了下来,胡娜摸着大黄的头,大黄伸出舌头舔着她,胡娜心想:“大黄,我要走了,以后就没人与你玩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蔡家。 见胡娜出了蔡家,大黄也不出声,在后面跟着她,一直跟到村外,到了村外,大黄就不往前走了,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胡娜回头又摸了摸大黄,对它笑了笑,转身隐入了消沉的夜色中。 胡娜身上没有钱,幸亏正直秋天,她凭着记忆,一路上靠农田里的萝卜瓜菜充饥,渴了就找人家要碗水喝。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回到了老家丽江,一进门,扑到母亲-爱丽的怀里,放声痛哭,几个月来的惊吓与委屈,现在都倾卸了出来! 爱丽搂着女儿,急切的问:“娜娜,我的好女儿,你这是怎么了?你阿爸呢?不要哭,你怎么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你阿爸去哪儿了?” 往常胡克出去送茶叶,早就该回来了,爱丽因惦念女儿与丈夫,美丽的她现在变的形容憔悴,眼圈浮肿。近一个月来,爱丽几乎天天心神不宁,一睡着了就做噩梦,今天看到女儿跟个小乞丐是的,一个人回来了,她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胡娜边哭边说:“阿爸……阿爸他死了!是被几个卖菜的杀的。”半晌,胡娜才把她与父亲此去直隶的遭遇说完。 当爱丽得知了丈夫的死,而且,丈夫的尸体还下落不明,与女儿的遭遇后,本来就身体虚弱的她,一下子就病倒了,没过多久,爱丽就丢下女儿,撒手西去了! 失去父亲的胡娜,想着回到家,能得到母亲的呵护与关爱,可没料到,母亲经受不起父亲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最终也离开了自己! 胡娜在寨子里没有别的亲人,父母双亡后,她就成了孤儿,虽然胡娜的生活有寨子里的人照顾,大家对她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嘘寒问暖,但这不能抚平她那幼小的心灵上,因双亲的惨死给她带来的疮伤! 没过多久,胡娜被寨子里的蛊师-阿云收留了,没有人知道阿云的确切年龄,都管她叫“云婆婆”因为是蛊师,寨中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对云婆婆敬而远之,因此她活的很孤独。 小胡娜也一样,没有了最亲的父母,她也成了孤独的孩子,也只有她从小就不怕云婆婆。而胡克夫妻也不管女儿经常到云婆婆那儿玩,也不怕她给女儿食物吃,是缘分,让这娘俩过起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大多数人都惧怕“蛊师”怕给他们下“蛊”人们对“蛊”与“蛊师”往往是敬而远之。其实,这是对“蛊师”的一种偏见,她们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人下“蛊”的,且不说“蛊”来之不易,作为“蛊师”也有严格的行为准则:不能用“蛊”无缘无故的去害 人,尤其是好人,不能用“蛊”去劫掠钱财,这是“蛊师”最基本的原则。 当然“蛊 师”中也不乏丧心病狂之徒,这不能怪“蛊术”一门,这完全是某些人的个人行为。且问:哪行、哪业、哪门、哪派中,没有不法之徒?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跑题了?) 时光流转,一眨眼五年过去了,胡娜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俗话说:挨金似金挨玉似玉。跟着“蛊师”就会放毒。五年来,胡娜与云婆婆,学会了养蛊、制蛊、放蛊、解 蛊,成了一个小有所成的蛊师—— 胡克夫妇的优点全集中在了胡娜身上,十五岁的胡娜,不仅个子长了一大截,而且,柔弱的美丽中,带着坚毅,单薄的身躯,让人怜爱。尤其是幼年失去了双亲,过早的没有了同龄孩子的天真,娇俏的脸上,带着伤感,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深邃的忧郁,那是一种凄婉而又成熟的美! 五年来,双亲的死就像一块大石,沉陈的压在胡娜的心头,每当一想起父母,她的心就会痛!也常常以泪洗面!现在,胡娜大了,也有了寻仇的资本,她要亲手搬掉压在心头的石头,以安慰双亲的在天之灵! 胡娜辞别了云婆婆,一路无话,这一日来到了直隶省——保定府,胡娜记得,诸葛馈他们是乡下人,她来了半个月,就在保定府周围的各个村庄巡查诸葛馈三人,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杀害父亲的凶手,另有其人。 这一日,胡娜正好到了柳林村,她见村外全是熄灭了的篝火,觉的奇怪,心想:“这里不是汉人的村落么,怎么也有点篝火的习俗呢?”心中想着,在村中转了起来,她觉得这个村子里的气氛不对劲,死气陈陈的!好多人家都在办丧事。 当胡娜转到赵二贵家大门外的时后(当然,她不知道这是赵二贵家)见一伙人正在院中搭建灵棚,其中有个人被她一眼认了出来,那人不是杨志虎,还能是谁?因为他那大脑袋比指纹都独特,又给胡娜买过糖人,胡娜对他的印象特别深。 0011只身寻仇 胡娜看了半晌,又仔细的寻找了一会儿,并不见另两个仇人,她想:“找到了一个,就不愁找到那两个。”想到这儿,她长出了口气,堵在胸中的疙瘩,好像小了些! 胡娜辛苦了半个多月,终于找到了一个仇人,她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从随身携带的藤篮中,取出一个银制小盒,打开小盒,里面是几对芝麻大小的红色小虫。她拿出一对,趁杨志虎不注意,手指一弹,甩到了他身上一只。 这种红色小虫是“慧心虫”一雌一雄,雄虫“慧虫”;雌虫“心虫”使用时,施术者,也就是蛊师,把雄虫放到受术者身上,雄虫会附着在受术者的动脉处;雌虫要附着在施术者的右手中指指腹上,施术者通过增强心念,控制雌虫,雌虫会放出信息素,雄虫能在百里内,接收到信息素,收到信息素的雄虫,会分泌一种特殊物质,通过动脉血液抵达受术者的大脑,以此来指挥受术者的宏观思想。 放完蛊,胡娜出了村,来到村外的小树林,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她现在不想动手,准备等到晚上在控制杨志虎去找诸葛馈那两人。毕竟杨志虎在忙乱丧事,在怎么着自己也不能不近人情,去打搅人家的丧事。 胡娜坐在树下,心中又回想起了过去,过去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的一个小女孩!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像山一样强壮的父亲保护着自己;有像水一样温柔的母亲爱着自己! 想自己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出来,边送茶叶边游山逛景,父亲给自己买好吃的与好玩的,还有漂亮的衣服。想以前母亲带着自己去挖野菜,给自己编花环戴在头上,带着自己去河边洗衣服。 记得有一次,自己为了把被河水冲到岸上的小鱼放回水里,不小心掉进了河中,被湍急的河水冲出去好远,自己吓的哇哇大哭。是母亲不顾一切的跳进河里,把自己抱了上来,母亲见自己没事,并没有嗔怪自己,而是给自己换了干衣服。 可现在自己什么也没有了,没了伟大的父亲,没了温柔的母亲,没了温暖的家!自己成了孤儿,惟一能给自己温暖的,只有年近花甲的云婆婆。 胡娜脸上挂着泪痕,胡思乱想着,没多久就睡着了,胡娜在梦中梦到,她回到了美丽的丽江,回到了风景如画的寨子。她看到父母站在云端,微笑着,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她,爱丽对她说:“娜娜,我的好女儿,你长大了,你这几年还好吧?我与你阿爸来看你了!” 胡娜高兴的叫着:“阿爸,阿妈,你们终于回来了!娜娜好想你们!这些年,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不管娜娜了?” 正说着,天就阴了,胡克与爱丽对她摆手道:“娜娜,要变天了,我们要回去了,我们不能在照顾你了,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说完,胡克与爱丽就消失了——胡娜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时候,一道闪电,伴着滚雷,把她从梦中惊醒了。 连日来的辛苦奔波,让胡娜很疲惫,在加之找到了仇人,心里一放松,这一觉就从黄昏睡到了三更。她刚才在梦中听到的雷声,是刘英在敲锣,睁眼一看,柳林村四周篝火熊熊,不少人举着火把,照的村外亮如白昼。 村口处有三个人,手持木棍刀叉,正在与一个白毛怪物打的不可开交。不一会,从村中赶来一伙人,手持锹镐,换下那三人,把那个白毛怪物围在中间,展开了一场恶战。 (三更是夜里23点-凌晨1点) 经二狗子一喊,胡娜才知道那是个浑身长满了白毛的僵尸,她见那个“白毛僵尸”甚是厉害,人群中又有两个仇人在,她略加思索,心生一计。趁李万江等人忙于对付“白毛僵尸”的时候,她又拿出一对“慧心虫”给诸葛馈身上放了一只慧虫。 其实这时的胡娜,心中不知怎么,生出了不想亲手杀人的念头,今夜赶巧“白毛僵尸”在此搅闹,正好借“白毛僵尸”之手杀掉仇人。 胡娜用心念控制着诸葛馈,接近了“白毛僵尸”他道是靠近了,但诸葛馈这小子太狡猾了,只是被“白毛僵尸”踢折了一条腿。正当胡娜再次集中心念,想让诸葛馈爬向“白毛僵尸”时,那边李万江等人已用绷腿绳擒住了“白毛僵尸”场中停止了打斗。 胡娜见“白毛僵尸”被擒,自己的复仇计划要落空,她又集中心念,准备控制杨志虎去解开“白毛僵尸”身上的绑绳。可没想到,杨志虎刚一靠近,还没等动手“白毛僵尸”自己挣断了绑绳,第一个就抓住了杨志虎的脖子,掀掉了他的天灵盖,场面甚是血腥! 正当“白毛僵尸”闹的起劲之时,来了个独臂老道,又用阵法把“白毛僵尸”给困住了,于是胡娜就驱使了八只老鼠,叼走了阵符,放出了“白毛僵尸”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玄月道长见“白毛僵尸”脱困后,又伤及人命,李万江等人又与“白毛僵尸”打成一团,不过这些人凭蛮力怎么能是“白毛僵尸”的对手呢?而自己又受了重伤,无法降服这个鬼物,心中甚是起急!最后,玄月道长没办法,把牙一咬、心一恒,取出了本门震门之宝“风雷柱”这是一个鸭卵粗细,二尺多长的黑色棍子—— 相传“风雷柱”是本门第七代祖师-欧阳静明在一次途经鄂西神农架原始森林的时后,偶然得到的,那日欧阳祖师胯下八岔梅花鹿,进了一片元始森林。 神农架属大巴山系,地势东北低,西南高,这里林海茫茫,层峦叠嶂,山势雄伟,地形复杂,河流、山谷深切,主要有:山地地貌、喀斯特地貌、流水地貌与第四季冰石地貌组成。 林中鸟螟阵阵、流水潺潺、古树参天,最粗的树得二十多人合抱,树木藤萝把阳光都遮住了,林中阴沉沉的,有的地方雾气昭昭,地上长满了不知名的灌木,有的树上与地上开着大小不同,色彩艳丽的花,不时有金丝猴从树上窜过,惊的鸟儿乱飞,脚下有松鼠与不知名的小兽跑来跑去。 0012百年大劫 正在欧阳祖师感叹这大自然的原始风景时,突然从旁边草丛中,窜出一条四尺多长、通体雪白的蛇,一口咬在了梅花鹿的右前腿上。欧阳祖师一看,吃了一惊,口中喝道:“无量天尊,好孽障!” 这种蛇名叫“夺命玉魁”性属阳,奇毒无比,蛇毒见血封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蛇,以前只在古集上看到过,还没等欧阳祖师回过神来,被咬的梅花鹿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瘫软在地。他急忙越下鹿背,准备捕捉这条夺命玉魁,道不是因为它咬伤了自己的坐骑,而是这种蛇的胆能解阴毒(也就是尸毒或久居地下身带剧毒的生物的毒)。 等欧阳祖师做好准备,在看这条夺命玉魁,已经吸足了鹿血,变的浑身赤红。见欧阳祖师手拿一根竹筒要抓它,它一弓身从地上弹了起来,箭一般的射向欧阳祖师的颈间。 欧阳祖师见眼前红光一闪,暗道:“来的好。”往下一矮身,探右手想抓夺命玉魁的七寸,但夺命玉魁的速度快如闪电,欧阳祖师只觉得手中一股滑腻,一把抓了个空,夺命玉魁从欧阳祖师头上窜过,它并没回头再攻击欧阳祖师,而是没入了草丛。 这种蛇是世上罕见之物,见它要跑,欧阳祖师哪能放过,倒拎贴了九阴符的竹筒,在后就追。无奈林中地形复杂,地上杂草丛生,藤萝树枝横亘,那夺命玉魁道是见缝就钻,可欧阳祖师就麻烦了,不是立掌刀劈开藤枝,就是绕道而行。 大约跑出去十几里,夺命玉魁见没把欧阳祖师甩掉,心中也是着急,正好前面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在树根处有个拳头大的洞,她就钻了进去。 等欧阳祖师追到近前,只见那夺命玉魁在树洞里,伸着脑袋,吐着芯子,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他。欧阳祖师用贴有九阴符的竹筒,在洞前晃了半天,夺命玉魁也不为所动,它身带剧毒,也不能伸手入洞去抓,一时间,欧阳祖师还真奈何不了这家伙。 后来,欧阳祖师起了道法,在夺命玉魁躲身的大树周围,用符咒与柳钎,布下了“三十六天罡困龙阵”这样,别说一条小小的夺命玉魁,就是东海龙王被困其中,也难以逃脱。 布完阵,欧阳祖师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五心朝天,运起了廛功,夺命玉魁盯着欧阳祖师,欧阳祖师也看着它,一人一蛇就耗上了。欧阳祖师就等它奈不住性子,出来后,出其不备,将树洞堵死,外面又有“三十六天罡困龙阵”围着,量夺命玉魁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所遁形。 过了一个时辰,夺命玉魁也没出来,正在这时,天气由晴转阴,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霎时间,大雨倾盆而下。欧阳祖师拿出一张“分水符”贴在了自己头上,大雨只在他周围一尺远的地方落下。欧阳祖师心觉奇怪:“这天怎么变的这么快?看这雷电的气势,可不寻常,莫不是此地有修行百年的畜生,引来了‘天劫’——” 大自然中有许多低等动物,也贪图长生不老与人间的荣华富贵。于是,它们就隐于山林中的风水之地,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期待有朝一日能成仙得道。 但上天哪能允许它们这么做,每当有动物修行到百年,就要降“天劫”将其收入冥界,侥幸能躲过“天劫”的,道行就能提高一层,若能躲过九次“天劫”的,相当于九世轮回,就修成了正果,能幻化人形,往来天地间,若有一次,躲不过“天劫”就会化作齑粉,灵魂会被打入九世畜生道—— 欧阳祖师正思索间,一道耀眼的闪电,伴着震天动地的雷螟,击中了夺命玉魁藏身的大树。瞬间,二十几丈高的大树,被劈成了无数半,并在雨中燃起了熊熊大火。要不是欧阳祖师反映敏捷,往旁一倒,一个“就地十八滚”出去十几丈,也免不了被雷电击伤。 大伙在雨中足足烧了一个多时辰,原来欧阳祖师没料错,这条夺命玉魁,已修行了三百年,躲过了两次“天劫”这次,它知道大劫临头,吸足了鹿血后,本来无心与欧阳祖师恋战,可没成想,被欧阳祖师的“三十六天罡困龙阵”所困,没能逃脱这次“天劫”。 大伙熄灭后,欧阳祖师发现,在灰烬中,有一根鸭卵粗、四尺多长、黑的发亮的棍子,这根棍子的形状酷似夺命玉魁。欧阳祖师拿起这根棍子,仔细端详,见这根棍子沉甸甸的,有二十多斤,硬如玄铁,用手敲击,有阵阵风雷之声,欧阳祖师见这是夺命玉魁所化,居然没被烧成灰烬,心中好奇,就带在了身边。 不过,欧阳祖师现在还不知道,这条夺命玉魁本身是纯阳之体,刚才又吸足了阳精(鹿血)当天劫降临时,它穷奇三百年的道行,与天雷抗衡,虽没被化唯灰烬,但也被雷火淬炼成了“九阳之物”。 后来,欧阳祖师在一次恶战中,险些命丧“冥人”之手!多亏这根棍子,击退了围攻他的“冥人”也是那次,欧阳祖师给这根棍子取名“风雷住”。 欧阳祖师带着“风雷住”回到先前遭遇夺命玉魁的地方,夺命玉魁体内的毒液,见血封喉,自己的坐骑八岔梅花鹿,被夺命玉魁咬中后,没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死了。这头鹿跟随了欧阳祖师十几年,人——兽之间,有很深的感情,他流着泪,从鹿身上取下褥套,挖了个坑,把鹿掩埋后,徒步穿出了这片原始森林。 这一日,欧阳祖师进了四川,来到了位于水落河与东之河之间,木里藏族自冶县与稻城县交界处的仙热日雪山脚下。 高耸挺拔的仙热日由三座相邻的雪峰组成,耸立在横断山脉的砂鲁山南,雪线以下是元生态森林,雪线以上,终年积雪,由于长期受寒冻、风化与溶蚀作用,山峰脊部,岩石裸露,成锯齿状,峭壁陡削,在岩石间,有许多洞窟与裂隙。 0013疑神疑鬼 仙热日雪山脚下,湖群沼泽密集,在往前是一个藏族小村落,这里的人主要以放牧与狩猎为主。欧阳祖师见天色已晚,就进了村,准备找一户人家,借宿一晚。 他敲开村南一户人家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体瘦削、面色微黑、浓眉大眼、身穿氆氇袍、右手腕上带着一串菩提子珠的男子。男子把大门敞了道缝,见外面站着一位穿着杏黄色八卦仙衣,慈眉善目的老道,看样子有六十几岁,男子用蹩脚的汉化问欧阳祖师:“请问道长有什么事么?” 欧阳祖师打击手道:“无量天尊,贫道途经此地,天色已晚,想在施主这儿借宿一晚,顺便用点素斋,到时我一定多付银两,不知施主能否行个方便?” 那男子沉吟了一下,面带难色的说:“银两道是不需要,我们这里不讲这个,吃炖斋饭道没什么,只是这住宿,恐怕不行。” 欧阳祖师听完男子的话,以为是他家简陋,没法让自己住,他笑道:“无量天尊,贫道看施主家房屋挺多的,我不怕简陋,有个能毕风寒的地方就行。” 男子见欧阳祖师直义要住,他长叹一声,把大门打开说:“哎,您先进来吧,我给您准备些吃的,吃完,您赶紧离开这里。” 欧阳祖师一点头,随着男子进了门,那男子关上大门,又用木棍鼎住,又不放心的检查了好几遍,见没什么问题,才领着欧阳祖师,进了东边的一间屋子,他让欧阳祖师坐下,他去拿吃的。 欧阳祖师见这间屋子不大,靠后墙是一张竹子搭的床,上面铺着兽皮,墙上挂着弯刀与弓箭,面前是一张做工粗造的木桌,上面点着一盏酥油灯,周围有似把藤椅。 不一会儿,男子端来了青稞面饼与一盘腌竹笋,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清茶,放在桌上,对欧阳祖师说道:“道长,我这儿的素食只有这些,您就将就点吃吧,吃完您趁早离开此地,不要在来了!” 欧阳祖师本来就吃素,对饮食不怎么挑剔,站起来道:“无量天尊,这就不错,多谢施主!请问施主怎么称呼?为何要急着赶贫道走呢?” 男子叹道:“哎,我叫多吉让,不知道长怎么称呼?不是我不让您在这儿住,而是我们这里最近一到晚上有‘冥人’到此搅闹,您住在这儿不安全,一旦有个不测,我不是把道长你给害了么?” 欧阳祖师还是第一次听说“冥人”他说:“贫道父姓欧阳,道号静明,多吉让施主,不知这‘冥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来你们这儿搅闹呢?” 多吉让道:“道长,您有所不知,这‘冥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到半夜就出来,一开始只是抓些牛羊牲畜,后来开始抓女人与小孩!这伙‘冥人’厉害的很,又来无踪去无影,很难对付,我们一到晚上就不敢出去了。” 听完多吉让的话,欧阳祖师才明白了,怪不得多吉让疑神疑鬼的,进门后,还用木棍把大门鼎住,他问多吉让:“那些‘冥人’长的什么样?他们有多少人?平时他们在哪儿盘踞?” 多吉让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过每个‘冥人’都凶的很,有时来三五个,有时来八九个,他们长的与人一样,只是不穿衣服,皮肤白的跟山上的雪一样。一 开始,他们见着人还躲着,但最近不光抓女人与孩子,而且还攻击阻拦他们的人,被他们打伤的人,不论轻重,过不了两天就死了!” 多吉让说完,欧阳祖师心想:“多吉让说的‘冥人’会不会是僵尸?”他又仔细向多吉让了解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后,对多吉让说:“既然这里出了‘冥人’这等祸害,我更得待在这儿了。” 多吉让听欧阳祖师这么说,心想:“你这老道,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冥人’这么凶恶,你待在这儿要送死不成?”不过他没敢这么说,只是问:“道长,你不怕‘冥人’么?” 欧阳祖师笑道:“哈哈哈,贫道活了八十多岁,不知降服了多少僵尸鬼怪,起能惧几个‘冥人’这次让我赶上了,我就帮你们除了这伙妖孽。” 多吉让见欧阳祖师要帮他们除掉“冥人”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若能除了“冥人”村中就能安宁了,人们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遭“冥人”的毒手了;忧的是,这位老道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对付了凶恶的“冥人”?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不过,他看欧阳祖师一派仙风道古,不似凡人,兴许能除掉这些祸害。 欧阳祖师吃完晚饭,正与多吉让研究怎么除掉“冥人”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此时已经很晚了,多吉让有些害怕,他心想:“这么晚了,谁还来我家呢?会不会是‘冥人’来了?” 多吉让正狐疑间,外面的敲门声更加急了起来,同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多吉兄弟,睡了么?快开门,我是那森。” 多吉让一听,原来是他的邻居,急忙跑出去打开大门,见那森一脸焦急,浑身直哆嗦的站在外面,他问:“那森,出什么事了?进来吧。” 那森摇摇头急道:“不好了!我媳妇刚才到院中取柴火,我在屋中就听见她‘啊!’的一声惊叫就没了动静,等我出去一看,人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冥人’抓去了,你快与我多叫些人,去找找。” 听见那森对多吉让说,他媳妇被“冥人”抓走的欧阳祖师,急忙从屋中出来。他刚才也隐约约听到一声女人的惊呼,他顾不得与多吉让与那森说话,抖身上了房,手打凉棚往四下里观瞧。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见三个迅速移动着的黑影,正朝先热日雪山主峰的方向跑去,他顾不得与多吉让二人打招呼,纵身跳到外面,往下一哈腰,施展“陆地飞腾法”如箭一般追了上去。 那森见从多吉让屋中窜出一人,还没等他看清楚是什么人,欧阳祖师就消失在了夜幕下,他问多吉让:“那是谁?” 0014一路追踪 多吉让见欧阳祖师蹿房越脊如旅平地,心中对欧阳祖师先前的疑虑全都打消了。他告诉那森:“那是一位高人,来我家借宿,知道‘冥人’的事后,要为我们铲除那些恶鬼,你媳妇死不了了。” 放下多吉让与那森怎么叫人,寻找那森的媳妇不提,单说欧阳祖师,没用一刻钟,他就接进了那三个黑影。从身形轮廓上看,他们是人,他看见其中有个人腋下夹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正飞快的跑进了前面的密林。 到了密林近前,欧阳祖师并为迟疑,抽出湛卢剑,一低头追了进去,密林中,藤萝枝条密集,两丈外的东西就看不见了,欧阳祖师寻着那三人跑动时,身体与枝条草木刮蹭的声音,一路紧追不舍。 因为林中地形复杂,欧阳祖师始终没能追上那三个“冥人”等他穿出密林,在看那三个“冥人”挟持着女人,已经攀过了雪线。雪线以上终年被冰雪覆盖,山势陡峭,根本就没有路,只能攀爬而上。 从那三个“冥人”对雪峰上的地形的熟悉程度与攀爬速度来看,他们是常年在此活动的。不知他们知不知道后面有人追赶?他们一直也没回头阻止,欧阳祖师凭着满身绝艺,施展开本门轻功,越追越近。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欧阳祖师眼瞧着那三人,在前面一晃就不见了,他到近前一看,在旁边的陡崖下,有五个大小不一的冰洞,里面黑漆漆的,洞中阴风呼啸。他开阴阳眼向洞中打量,里面四壁皆冰,洞顶有许多冰乳、冰锥。欧阳祖师侧耳轻听,在右侧一个较大的山洞中,隐约传出有人奔跑的脚步声,那四个山洞中,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那三人是逃进了这个较大的山洞。 欧阳祖师救人心切,想也没想,压宝剑寻声就追了进去,刚进来,地势是平缓的,追出半里多地,前面出现一个陡坡,一直延伸向下,不见尽头,旁边并无岔路。看来那三个“冥人”是从这儿下去了,由于坡度较大,脚下是厚厚的坚冰,根本就不用迈步走,欧阳祖师控制着身形,直接滑了下去。 大约下行了一里多地,地势又变的平坦开阔了,眼前全是粗细不一的冰笋、冰柱与薄厚不一的冰壁,洞顶距离地面有十几丈,上面倒垂着冰乳、冰锥。不知这里与哪里贯通,阴风阵阵,寒风呼啸,直透骨髓,欧阳祖师边运用内功抵御寒冷,边寻找被那三个“冥人”劫持的女人。 这里不知道有多大,找了半天,欧阳祖师绕过一堵冰壁后,才发现一片树林,这种树有一丈多高,与柳树差不多,只是叶子呈灰绿色,比柳树的长,上面全是细小的 绒毛。他记的,自己的师傅曾经说过,这是一种生长在高寒地下的乔木类植物,叫做‘寒柳’终年不见阳光,属质阴之物,不论是谁,只要把‘寒柳’的叶子贴在眼睛上,就能看到‘冥界’。” 与此同时,欧阳祖师听到林中传出阵阵“稀缩”之声,一股血腥味直刺鼻孔,欧阳祖师心觉不妙,分开寒柳枝叶,往里一看,连久经事故的欧阳祖师也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林中白骨成堆,也看不清是人的还是野兽的,有一伙皮肤雪白的人,也看不出男女,大概三十几个,围着一块发着绿光的石头。地上躺着一个浑身**的女人,肚子已经被剖开了,鲜血流了一地,显然已经死了!这伙人正在撕扯那个女人的肢体与内脏,有的几个人抱着一条腿在啃,有的拎着肠子在嚼,场面惨不忍睹,血腥至极! 从这些人的体貌特征来看,订是多吉让说的“冥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人还是妖魔?但他们的所做所为,简直是惨无人道。看到这儿,欧阳祖师实在是怒不可遏了,抬宝剑断喝一声:“无量天尊,好一群畜生,贫道看你们往哪里走。” 欧阳祖师话音未落,人已经蹿进了寒柳林,一招“狂风扫败叶”削去了三个“冥人”的脑袋,随后一招“力劈华山”宝剑从一个“冥人”左肩斜着劈下,宝剑没有停顿,又从旁边一个“冥人”的腰部扫过,将这两人劈成了四半。 霎时间,林中的“冥人”乱作一团,欧阳祖师如入无人之境,手中宝剑上下翻飞,一转圈的功夫,放翻了十几个“冥人”有的被砍掉四肢没死的,在地上挣扎不休,口中发出阵阵哀嚎。 正在这时,不知哪个“冥人”口中发出一串奇怪的音阶,在看这些“冥人”呼拉一下朝四周退开,欧阳祖师以为他们要跑,刚要追,就见这些“冥人”从地上捡起冰块与白骨,携着劲风朝他投来。 刚才被欧阳祖师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有人提醒,这些“冥人”开始有秩序的反攻,这下欧阳祖师就有些被动了。他边躲闪着雨点般飞来的冰块,边从怀中取出几道“镇尸符”拍到了离他最近的几个“冥人”的额头上。 另欧阳祖师吃惊的是,“镇尸符”贴在这些“冥人”头上,一点作用也不起,他们伸手揭起符咒,看也不看的扔到地上,还是如凶神恶煞般,对欧阳祖师发起一阵紧似一阵的攻击。 见此情景,欧阳祖师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要说他们是活人,可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活人应有的阳气;若说他们是死人,但“镇尸符”对他们一点作用也不起,而且,这伙“冥人”的关节非常灵活,绝对不是僵尸。 文打不行,只得武斗,光凭武力对付这么多“冥人”欧阳祖师就有些吃力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不一会儿,欧阳祖师的手心就见了汗了。 打斗间,欧阳祖师又拍出几道“火龙符”“腾”的一下,火就着了起来,烧的几个“冥人”“嗷嗷!”怪叫,不住的在地上翻滚。没多久,几个“冥人”被烧的蜷曲成一团,躺在地上不动了。有两个“冥人”因为身上阴气太重,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竟然把身上的火压灭了,起来后,不顾烧灼的痛苦,张牙舞爪的又扑向了欧阳祖师! 0015恶战冥人 “火龙符”虽然对“冥人”有杀伤力,可就那么几章,欧阳祖师被“冥人”逼的且战且退,心中不断的思量对策。欧阳祖师没注意,在身后的一棵寒柳旁边,有一个三丈多深的冰井,他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掉了进去。 这些“冥人”见欧阳祖师掉进了冰井,呼拉一下围了过来,把冰块与碎石,雨点般的抛进井中,将欧阳祖师困在了下面,冰井中的欧阳祖师,把湛卢剑舞动如飞,拨挡落进洞中的碎石与冰块。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他脚下就积了将近一丈厚的冰块,他边挥舞宝剑,边往上拔腿。 可能是上面没有了,抛进洞中的冰块与碎石,渐渐稀疏了,借此空当,欧阳祖师一个“旱地拔葱”越出了冰井,从围困冰井的“冥人”头上翻过时,他回手一剑,又斩落了两个“冥人”的脑袋。欧阳祖师身形站稳后,正落在一棵较大的寒柳下,此时围困冰井的“冥人”还有十五六个,见他从冰井中蹿了出来,“嗷!”的一声,转身又朝他扑了过来。 欧阳祖师见“冥人”又冲了过来,横宝剑斩断了冲到近前的一个“冥人”的胳膊,他不顾疼痛,张嘴向欧阳祖师的脖子就咬。欧阳祖师见事不好,往后退了一步,宝剑向上一撩,把这个“冥人”的脑袋削去了半拉。 欧阳祖师正集中精力,对付前面冲过来的“冥人”没发现身后的寒柳后面,还藏着一个“冥人”这家伙趁欧阳祖师没注意,冷不防从树后蹿出来,恶狠狠的朝欧阳祖师后心就是一爪。欧阳祖师听见身后厄风不善,急忙闪身,但慢了半步,被这家伙的只甲在肩头上滑了个口子,血哗的一下流了出来,他一转身,手中剑一个“顺水推舟”把偷袭他的“冥人”拦腰斩断。 待欧阳祖师一个扫堂腿放翻了三个冲到近前的“冥人”后,就觉的伤口处一阵麻痒,向全身扩 散开来!欧阳祖师知道中毒了,怪不的多吉让说,那些被“冥人”打伤的村民,不论轻重,过不了两天就死了。原来这些“冥人”身上带毒。 中了毒的欧阳祖师,就觉的浑身无力,眼前发黑,金星乱冒,他边打边退出了寒柳林,退到了那堵巨大的冰壁下,背靠在冰壁上,用宝剑封住门户,他心想:“想不到,我欧阳静明这一生,闯过了多少大风大浪,想不到,今夜就要死在这几个人不人,鬼步鬼的‘冥人’之手了!”想到这儿,他不甘心,试着运起内功抗毒,在一阵体内如火焚般的痛苦过后,体内的麻痒与无力感渐渐减弱了,但还是眼前发黑,头上直冒冷汗。 那些“冥人”见欧阳祖师背倚冰壁,有了依托,又用宝剑封住了门户,冲上去的同伙,不是被砍掉手臂,就是让斩去头颅,于是他们不在往前冲,而是围在欧阳祖师周围,故计重施,又投起了冰块。 想必,这些“冥人”经常投掷冰块,他们投出的冰块,又准,力道又猛,有些冰块,因为欧阳祖师中了毒,手慢没挡住,打在了身上,若不是他内功深厚,非得被打的骨断筋折不可,即便如此,欧阳祖师也受伤不轻。 待缓过点劲来,欧阳祖师一招“风卷残云”逼退了围在左侧的“冥人”他转身绕过了冰壁,寻来路跑到了进来时的陡坡下。这个陡坡上全是冰,异常滑溜,别说欧阳祖师中了毒,又受了伤,就是没事的情况下,想从这儿上去,也不是易事。 眼看着身后追兵已到,欧阳祖师深吸了口气,往上一蹿,把湛卢剑刺入了脚下的坚冰,借着宝剑在冰内的附着力,一个“鹞子翻身”拔出宝剑,又向上蹿了五六丈,然后借着冲力,又把宝剑刺入了冰中,如此数十次,终于上了坡顶。 余下的八九个“冥人”如附蛊之躯,在后面紧追不舍,欧阳祖师脚下未稳,在平缓洞道中段,贴了两道“障眼符”等这些“冥人”追到这里时,就觉的瞬间脑袋一晕,待清醒后,看到自己面对的是来路,故转身向洞外就追,等冲到了陡坡前,尽数从陡坡上,连滚带撞的跌了下去,这一下,又摔死了三四个。 此时的欧阳祖师已耗尽了心力,站都站不住了,拄着宝剑,摇摇晃晃的出了山洞,勉强用宝剑扎着冰雪下了山,刚到密林边,就一头栽倒在地,人世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祖师醒了过来,只觉的头痛欲裂,耳中“嗡嗡——”作响,胸中如火蛇在游走,他**一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中的床上,他觉的这间屋子有些眼熟,拢目光仔细打量,原来是多吉让的家。 此时正是半夜,窗外一片漆黑,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外面的风声伴着桌上的酥油灯不知疲倦的在跳动着。虽然欧阳祖师醒了,那是因为有深厚的内功支持着,压制着体内的毒素,若不进快解除所中的毒,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正在欧阳祖师闭着眼睛琢么解毒之法的时候,他没听到,从外面“噗咚噗咚”跳进院中四个面目狰狞,浑身**,皮肤惨白的人。欧阳祖师只听到屋门“吱胳”一声开了,一阵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有人进了屋,他以为是多吉让进来了。但转瞬间欧阳祖师就觉的不对劲了,站在床前的人,非但身上没有一丝阳气,而是透出一股令人压迫的恶寒! 欧阳祖师心觉不妙,睁开眼睛的同时,手摸向了一边,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头一凉,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冥人”目露凶光,张牙舞爪的站在眼前,还有三个站在门里。欧阳祖师心道:“坏了!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布的‘障眼符’只能管八个时辰。”这会儿的欧阳祖师,怎能敌的过这些凶残的“冥人”呢? 欧阳祖师想抓起宝剑,与这几个“冥人”拼死一搏,可摸到的并不是湛卢剑,而是那根夺命玉魁所化的“风雷柱”此时已不容他再找湛卢剑了,面前的“冥人”两只厉爪携着阴风,闪电般朝他的颈间抓来!欧阳祖师举起“风雷住”紧咬牙冠,使劲全身气力,向上一挡,他心想:“这下挡住就挡住了,若挡不住,自己就交待了!” 0016再入寒洞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这个“冥人”的手刚一挨到“风雷住”“风雷住”就爆出一团耀眼的火光,瞬间白色的火焰包裹了这个“冥人”的全身,他惨叫着滚倒在地,片刻就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一群“冥人”几乎被欧阳祖师杀光,最后三个“冥人”见他们的头领被烧死了,眼睛都红了,发一声喊朝欧阳祖师扑来,见这三个“冥人”来势凶凶,他没敢怠慢,急忙一撑床坐起身,横手中“风雷住”招架。 无一例外,凡是身体挨到“风雷住”的“冥人”都被“风雷住”爆出的火团包围,片刻就化唯了灰烬。欧阳祖师揉揉被强光刺的流泪的眼睛,仔细端详手中的“风雷住”虽然“风 雷住”有巨大的力量,能把“冥人”化唯灰烬,但“风雷住”每爆出一次火团,就要消耗一分,这会儿的“风雷住”较先前短了一大截。 正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多吉让,从别的屋中赶来,一进门就看到欧阳祖师坐在床上,手里拖着那根黑色的棍子在出神,屋中零乱,地上有几堆灰烬,散发着奇怪的气味,他心喜的问:“欧阳道长,您醒了?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欧阳祖师放下“风雷住”微微一笑,把刚才闯进来四个“冥人”被自己给消灭的经过,告诉了多吉让,并告诉他,地上的灰就是“冥人”所化的。多吉让听完,吓的脸都绿了,急忙闪开了脚旁的一堆灰烬,欧阳祖师见他如此惊惧,心中一阵好笑。 欧阳祖师问多吉让自己怎么回到这里的?多吉让就把他追“冥人”走后,他们找了二十多人,在后面寻着痕迹找到了仙热日雪山脚下,在密林边发现了昏迷的欧阳祖师,人们把他抬回了自己家的经过告诉了他。 说完,多吉让又问欧阳祖师因何昏倒在密林旁?欧阳祖师就把自己追“冥人”一直追到山上的一个洞穴内,与“冥人”一场恶斗,几乎杀光了那些“冥人”在打斗中,中了毒,逃了出来,昏倒在树林旁的经过告诉了他,把多吉让听的心虚不已。 二人把事情说完后,天开始蒙蒙亮了,欧阳祖师告诉多吉让,自己要解毒,需要十几种草药,烦他去找。多吉让听完,没有耽搁,不到中午,他就拿着草药回来了。欧阳祖师把药材分成两份,让多吉让帮忙煎了,一份内服,另一份清洗伤口,三天后,由内功配合解毒的欧阳祖师中的毒完全解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又过了两天,欧阳祖师的身体几乎没事了,他又一次之身回到了仙热日雪山上“冥人”聚集的山洞。他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把这个山中冰洞彻查了一便,发现在没有活着的“冥人”了,最后他来到寒柳林中,那块发着绿光的石头前,仔细端详,这块石头有茶壶那么大,成不规则八棱柱形,他隐约记的这种石头叫“幽翠”性属阴,能吸纳一些怨气重,不愿转世投胎的游魂,或无家可归的孤魂,附身其中。 正当欧阳祖师准备将幽翠用布包了带走时,忽然幽翠绿光一闪,在他面前,出现一个面无血色,披头散发的女人。欧阳祖师一见,心道:“看来,已经有孤魂栖身石中了。” 还没等欧阳祖师说话,那女人朝他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道:“多谢道长为我报了仇!” 欧阳祖师一见,赶忙摆手道:“快快请起,你是什么人?难道你也是被那些‘冥人’所害?心怨难平,故栖身于幽翠石中的么?” 她又给欧阳祖师磕了个头道:“是的,我是那森的媳妇,那晚我到院中取柴火,突然从墙外跳进来两个‘冥人’将我挟持到此,开膛破肚,惨遭分食!我实在心不甘,就暂居幽翠石内,准备有机会报仇,可我一个弱女子哪那么容易对付的了那些凶残的‘冥人’正在这时,您来了,杀了那些恶鬼。” 欧阳祖师听完,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现在你的惨死之仇已报,你应该到你应去的地方了,毕竟这阳间不是你久待之处,早些转世投胎,也好少受点孤苦!” 那森的媳妇听完,点头道:“我知道,之所以我还待在这儿,一是想在见到道长,向道长道谢;二是求道长把我的残肢带回去,让那森与孩子在见最后一面!不知道长能否愿意?” 欧阳祖师点点头道:“不用你说,我正有此意,我这次重回这里,是为了铲除残存的‘冥人’以绝后幻,在一个就是把你的尸骨带回去,让你的家人好好安葬,其他人已成了白骨,难以辨认,就没办法了。” 那森媳妇听完,又向欧阳祖师道了谢,转身化作阴风,朝洞外去了,欧阳祖师把幽翠石与那森的媳妇的尸骨,一并包了,背在身后,离开寒洞,回到了村中,将尸骨交给了那森。欧阳祖师告诉多吉让,那些“冥人”都被贫道铲除了,你们不用在担心了,我就此告辞,要离开此地,到祁连山走一趟。 多吉让见欧阳祖师要走,他一再挽留:“道长,您重伤出愈,得好好静养些时日,相亲们还没有向道长拜谢呢。” 欧阳祖师笑道:“不必了,区区小事,贫道举手之劳,不足各位施主挂齿。贫道这次就是为了赶往祁连山会一个道友,正好途经此地,赶上了此事,顺便除了那些妖孽,现在这里没事了,贫道在待下去就要失约了。” 多吉让见留他不住,就通知了众人,村中男女老幼都赶来村口给欧阳祖师送行,有的双手送上青稞面饼,有的敬上香茶,纷纷向欧阳祖师说着感激的话。村中得高望重的老人-旺堆,由人搀着,双手把一个银质的嘎乌,带在了欧阳祖师的脖子上,旺堆口中念道:“救苦救难的圣人,吉祥的空行母会保佑你一生平安的!” (嘎乌是藏族的护身符;空行母是藏区著名的慈祥佛) 0017鬼神皆惊 欧阳祖师满怀敬意的收下了嘎乌,与藏民们告了别,离开了格朗村,虽然他在这里差点丢了性命,但因祸得福,得了“风雷住”与“幽翠石”两件至宝—— 不知有多少僵尸鬼怪在“风雷住”下灰飞烟灭,现在的“风雷住”已经剩下不足二尺长了,作为本门震门之宝,传到玄月道长手上,已是第十五代了。由于“风雷住”越用越短,又是震门之宝,轻易不使用,今天众人性命攸关,玄月道长又受了重伤,他只得请出“风雷住”来除掉这个“白毛僵尸”。 玄月道长口中念道:“历代祖师在上,不孝弟子玄月无能,今日要用‘风雷住’来除恶避凶,望各位祖师在天之灵保佑!”念完,玄月道长手拖“风雷住”向李万江等人喊道:“无量天尊,乡亲们快闪开,让贫道来对付他。” 人们本已对这个“白毛僵尸”怵了头,听见喊话,呼拉一下就退了下来,二狗子急道:“道长,你受了伤,能行么?还是让我们来吧。” 玄月道长说:“贫道没事,你们不是它的对手,在打下去也是白白送命,看我的。” 玄月道长来到“白毛僵尸”前面,微睁二目,把手中“风雷住”一个“青龙探爪”朝“白毛僵尸”的胸口刺来。哪成想,“白毛僵尸”被“风雷住”的气势所迫,转身就跑,玄月道长断喝一声:“好孽障,贫道看你往哪里走。”在后面就追,李万江等人手持武器也在后面紧紧跟随。 穿过村南的密林,一直追到那座荒坟前,就见那“白毛僵尸”像泥鳅一样,吱溜一下钻回了盗洞。等玄月道长到了近前,那“白毛僵尸”已没了影子,玄月道长取出道符,又在盗洞周围布了“混元天罡八卦阵”待李万江领人感到后,玄月道长说:“这个孽障钻回了墓中,等天光破晓时,你们把这座墓挖开,今日势必将他除了。” 李万江点点头,这次有了刚才的教训,谁也不敢大意,都提高警惕,盯着洞口,生怕“白毛僵尸”从洞中冲出来,给谁一下子。 安排完,玄月道长取出朱砂笔,写了个药方,又拿出一沓符咒,告诉李万江:“李施主,这些受伤的人都中了尸毒,你立刻派人去照单抓药,必须抓齐,等药熬好后,把这沓符咒与黑狗毛一并用火烧成灰,掺入药中,给受伤的人一日两次服下,再把糯米捣碎,敷在伤口处,三日后可完全解除尸毒。” 李万江接过药方与符咒,对玄月道长连连称谢,随后让刘英按照玄月道长的交代去抓药,然后又让二狗子等人取来锹搞,准备天亮时挖墓。 又过了一会儿,东方破晓,远处传来了鸡螟,玄月道长对众人说:“乡亲们,现在天光已亮,‘白毛僵尸’已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大家加把劲,必须在天黑前,挖开这座荒坟,将墓中的‘白毛僵尸’铲除,否则到了夜间,他又要出来星风做浪了。” 只有面临灾难时,人与人之间才能体现出患难与共的感情,这会儿,谁也不想私利了,往日有过截的人们也都忘了。在场的十几个人,都摩拳擦掌,争先恐后的抄起家伙就要开挖。 玄月道长伸单臂拦住他们,为以防万一,给他们胸口各贴了一道“规阳符”这种符咒能阻止人体阳气外泄,使僵尸鬼魂感觉不到活人的存在,这样能在挖开荒坟时,万一墓中僵尸发生起尸,能保护这些人的安全。 把村民们保护妥当,玄月道长问李万江:“李施主,村中还能不能在抽调出一些人?” 李万江说:“可以,不知道长有什么派遣?” 玄月道长点点头,告诉李万江,让那些人吃饱了喝得了,来这里替换这些人,两伙人掉替着挖,速度又快,又不累。 李万江听了,连连点头,让赵平起回村安排,赵平起走后,人们挥舞着锹搞“嘁哧堀哧”的开始干活。 过了半个时辰,赵平起领着二十多人,来到了土岗荒坟,放下手中的饭食,换下李万江一伙,继续挖掘。李万江一伙与“白毛僵尸”恶斗了半夜,又挖了半个时辰的土,属实累了,李万江把一份素食捧到玄月道长面前道:“道长,事出突然,没做什么准备,临时给您做了些粗茶淡饭,您先将就将就,待除了‘白毛僵尸’后,我代表全村一定要好好报答道长。” 玄月道长接过饭菜一看,是两个白面馒头、一碗小米粥与一碟滴了香油的黄瓜咸菜,玄月道长说:“李施主太客气了,我乃是出家人,只吃素,这就不错。贫道恰巧碰到此事,有责任为你们除灾解祸,不须回报,李施主快些吃点东西,歇息一会儿吧。” 玄月道长受了内伤,哪有食欲,只喝了半碗粥,吃了点咸菜,坐在那儿,开始盘膝打坐。李万江一伙狼吞虎咽的吃了早饭,躺在地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正在玄月道长闭目用内功调理气血的时候,胡娜不知从哪来到了玄月道长面前,对玄月道长身施一礼道:“小女子见过道长,这是您的阵符,原物奉还。” 玄月道长睁开眼睛,见面前站着一个十五六岁,少数民族打扮的姑娘,手里拿着几道符咒,正是自己用来布阵围困“白毛僵尸”的,玄月道长疑惑的问道:“小施主,你是何人?贫道的符咒怎么在你的手上?” 胡娜道“我叫胡娜,是云南丽江人,因我父亲五年前来保定府做茶叶生意,被匪徒所杀!我这次来是给我父亲报仇的,没想到搞错了仇人,破坏了您布的阵,给你们找了很大的麻烦,还请道长多多原谅!” 玄月道长接过符咒,放入怀中,问胡娜:“这是怎么回事?小施主能否向贫道仔细道来?”胡娜点点头,就把已往的事情经过,向玄月道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便。 在旁边没有睡熟的李万江,被胡娜与玄月道长的谈话声惊动,醒来,也没起来,躺在那儿,他把事情的经过听了个一字没漏。他心中暗骂诸葛馈三人:“几个不务正业的东西,遽然敢去抢劫,真是不知死活。” 0018夜审故人 胡娜是怎么知道诸葛馈三人不是杀他父亲的凶手的呢?原来玄月道长与李万江他们追“白毛僵尸”走后,胡娜借着慧心虫,找到了诸葛馈家。小腿折了的诸葛馈,被邻村的大夫覃先生,接好骨,上了夹板,正躺在炕上,蒙着个被,他媳妇正在堂屋给他熬药。 胡娜一把掀开了诸葛馈身上的被子,诸葛馈闭着眼以为是自己媳妇,嘴里不愿意的嚷道:“贼婆娘你干什么?我这儿痛的刚迷糊着,你就把我给弄醒了。” 胡娜怒道:“姓诸葛的,你管谁叫贼婆娘?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诸葛馈听声音不对,睁开眼睛一看,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站在面前,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他觉的这个姑娘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愣在了炕上。 胡娜见诸葛馈一脸疑惑的表情,遂提醒他道:“你不记得我?你可记得五年前的那个茶叶商子-胡克?” 诸葛馈经她一提醒,再看她身上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心中一惊就想起来了。不过是抢了百来斤茶叶与三十几块大洋,诸葛馈认出胡娜后,并没有惊慌,他问:“噢,你是娜娜,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父亲呢?” 胡娜一听,火往上撞,杏眼圆睁,用颤抖的手指着诸葛馈道:“好你个姓诸葛的,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装蒜也没用,现在我要给我父亲报仇,今天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你快说,你们那个没死的同伙呢?” (胡娜问的是赵二贵,胡娜不知道,赵二贵已经死了。) 诸葛馈一听就愣了,他坐起身来问“我说姑娘,不就点茶叶与三十几块银元么?至于你要我们的命么?” 正在堂屋熬药的诸葛馈的媳妇,听见这边动静不对,急忙跑来观瞧,就见屋中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姑娘,正与丈夫争论什么同伙与茶叶的事。看样子,这个姑娘是来找麻烦的,她连忙上前对胡娜说:“这个大妹子,有话好说,我当家的受了伤,你可别为难他,若他欠了你的钱,我们一定想办法还你。” 胡娜见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的还可以,可能是诸葛馈的媳妇,胡娜回头对她道:“这位阿姐,你是他媳妇吧?这不关你的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找姓诸葛的算账,他杀了我父亲,我要给我父亲报仇。” 诸葛馈的媳妇听说丈夫杀了人,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张大嘴话都说不出来了。诸葛馈一听也吓了一跳,对自己媳妇说:“这里没你的事,你快去干你的活。”转回来,问胡娜:“我的姑奶奶啊!你可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杀过人?更何况你父亲?” 胡娜见诸葛馈不承认,她就把那次自己与父亲跑回八方友客栈,收拾好东西,连夜出了城,遇到三名匪徒,恶斗间,父亲被杀的经过说给他听。诸葛馈听完,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是的,他告诉胡娜:“你父亲绝对不是我们杀的,我们都是种地的,哪有胆量杀人啊?” 胡娜听诸葛馈这么一说,心中也拿不定主义了,沉吟了一会儿,胡娜从藤篮中取出一只干枯的蜈蚣,一闪身把蜈蚣那密密麻麻的脚,按在了诸葛馈的大椎上。把诸葛馈吓的好悬没从炕上蹿到地上,待他回过神来,就觉的脖子后面凉凉的,麻麻的伸,他用手一摸是一条蜈蚣,赶忙拔下来扔到了地上。他惊慌的问胡娜:“我的姑奶奶,你这是玩的啥?” 胡娜捡起地上的蜈蚣,放回篮中,严肃的告诉诸葛馈:“这是‘测谎蛊’你中了蛊,从现在起,我问你什么,你必须如实回答,如若不然,你会七窍流血而死!听明白了么?” 诸葛馈老听说书先生讲评书,里面没少提到蛊,他可知道蛊的厉害!他心中叫苦不迭,当年的一念之差,竟惹上了这位要命的祖宗——“蛊婆”他急忙用变了掉的声音问胡娜:“你教我说什么啊?这什么测谎蛊能解么?” 胡娜说:“你先不用管别的,我问你,我父亲是不是你们三个杀的?” 诸葛馈并没多么害怕,毕竟他没有杀人,他一摇头,连奔儿都没打说:“不是。” 胡娜见他没什么反应,看来父亲不是他们杀的,胡娜接着问诸葛馈:“你们那晚拿了我们的财务去了哪?” 诸葛馈说:“我们那晚拿了钱与茶叶就回了村,接连好几天没离开村子,不信你可以去问乡亲们。” 胡娜又问诸葛馈:“那你知道不知道杀我父亲的凶手是什么人么?” 诸葛馈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贼。” 胡娜说:“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大脑壳已经死了,那么你们还有一个同伙哪去了?” 诸葛馈说:“那个叫赵二贵,也死了,前天半夜也是被‘白毛僵尸’咬死的!” 胡娜接连问了诸葛馈几个问题,见他体内的蛊毒没有发作,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她告诉诸葛馈:“这测谎蛊无解,你今后再不能说谎了,不然你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说完也不管诸葛馈如何哀求,出了村,径直来到了村南的土岗荒坟。 一直在旁边的诸葛馈的媳妇,见胡娜走了,埋怨他,没事干竟惹祸。诸葛馈受了伤,又被胡娜下了测谎蛊,心中烦的要命,听媳妇磨磨叨叨的,正要发火,二人就阌到一阵刺鼻的味道。他媳妇转身就往堂屋跑,边跑边嚷嚷:“坏了药也熬糊了——” 玄月道长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长叹一声道:“无量天尊,诸葛馈三人虽没杀你父亲,但他们毕竟劫掠过你们的财务,如今他们死的死,伤的伤,也是报应,不过这报应太重了!我劝姑娘,这么小的年纪,心中的戾气不要太重了!善恶到头自有天数……” 胡娜听完玄月道长的话,目视远方,眼中透出一阵迷茫,她口中喃喃道:“我知道,我虽是个蛊师,但我不是那种以蛊唯恶的人,习得蛊术,也只为了替父亲报仇,多谢道长的教诲!”说完,冲玄月道长身施一礼,转身迎着朝霞远去了,不一会,胡娜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晨光中。 (胡娜有没有去找仇人报仇?我也没有去想,就给大家留个悬念吧。) 0019阴云终散 俗话说,人多好干活,天进中午,众人就挖开了荒坟,先是露出了夯土,挖开夯土就是墓顶,打开墓顶,下面有三个墓室,左右耳室,中间主墓室。耳室中全是墓主人下葬时的陪葬品,左边耳室中是一些:陶罐、瓷瓶与铜樽;右边耳室中是一些刀、枪、剑、戟与盔甲、盾牌等,从这些陪葬品来看,墓主人生前是一员武将。 主墓室中,摆着一口铜棺,铜棺的盖子滑到了一边,铜棺下面枕着几条被斩断的铜链,那个“白毛僵尸”就躺在棺内,一动不动,此时正值中午,阳光充足,另人担心的起尸并未发生。看此情形,一定是墓主人在下葬前,就有尸变的迹象,所以才用铜棺装殓,再用铜链捆扎。 在墓室的地上,散乱着板斧、撬杠与洛阳铲,靠近盗洞处,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浑身痉挛,颈间有一个血粼粼的伤口,另一具被撕成了好几块,地上的血迹都干了。看此情景,这是两个盗墓贼,进了古木,不知深浅,用板斧斩断铜链,打开棺盖时,引发了尸变,送了命…… 从墓穴的风格来看,这座墓是宋代的,墙上绘着一副副壁画,但阴盗墓贼打了盗洞,墓穴的封闭结构被破坏,原本五彩斑斓的壁画,现在已全成了灰黑色。玄月道长略扫视了墓穴一圈,见那些壁画上,画着征战、厮杀、守城、被困、宰杀战马冲击、一员大将的马脖子上,挂着数颗敌将的首级……直到墓主人战死、下葬等的一系列经过。 玄月道长又在铜棺前,找到了一本用锦帛包裹的书卷,锦帛与书的上面几页,已氧化的成了飞灰,一碰就碎。玄月道长大致的翻看了一下,见是墓主人的生平,便收起书卷,怕迟择声变,当务之急,得赶紧除了这具宋代大将的尸体。 玄月道长让李万江等人出了墓穴,就留下自己一个人,到了装着“白毛僵尸”的铜棺前,为以防万一,在“白毛僵尸”的头上、胸前与膝盖处,贴了“镇尸符”又在铜棺周围布了“天罡混元八卦阵”然后取出“风雷住”玄月道长微闭双目,单手持柱,朝“白毛僵尸”的头顶刺了下去。 一声雷鸣“风雷住”爆出耀眼的火光,瞬间“白毛僵尸”就被白色的火焰包裹了“白毛僵尸”在棺中不住的挣扎惨叫,从口中喷出一团团黑气,试图压灭雷火,但他的力量哪能与“风雷住”抗衡呢。 玄月道长收起“风雷住”出了主墓室,雷火足足烧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把铜棺都烧化了,才将“白毛僵尸”烧成一副漆黑的骨架。 玄月道长在火焚“白毛僵尸”的时候,约略的翻看了陪葬的书卷,虽外页损坏,但也看明了大概。李万江与二狗子也看,但他们不认识繁体字,玄月道长只得边看边给他们读。 书中内容是“宋辽战争简史”与墓主人的简介: 显德七年(辽应历十年及960年)殿前都点-赵匡胤代周称帝,建立了北宋。之前,辽(契丹)帝-耶律德光扶植石敬瑭,攻灭后唐,晋皇帝后,从石,晋王朝攫取了幽云十六州(今北京至山西大同地区)一代,并以此为基地,不断袭掠中原。 后周建国初期,辽又扶植北汉政权,割据河东(治太原府,今山西太原西南,晋源镇)作为附庸,以屏蔽燕云。其后,辽继续支持北汉与我抗衡,这时,南方尚存有吴越、南唐、荆南、南汉、后蜀等独立割据政权。 为实现统一,太祖-赵匡胤在实施先南,后北进军方略过程中,曾寻机分兵攻取北汉,试图铲除辽附庸,以便收复燕云十六州,但每次进攻均遭辽援军阻挠,而未果。 乾德二年(964年)我军攻北汉辽州(治辽山,今山西左权)辽遣大将-耶律挞烈率军6万,遣往增援,是宋辽之间首次大规模作战。 开宝元年(968年)我军再次攻北汉,兵围太原,辽又出兵援助北汉,被我军击退。直至开宝末年,不仅未能灭北汉,反使宋辽间冲突迭起,矛盾日深。 太宗-赵光义继位后,南方统一大局已定,遂于太平兴国四年(979年)亲率大军攻北汉。先败辽援军,继破太原,灭亡北汉,为进取燕云创造了条件。自此,开始了长达25余年的“宋辽战争”。 未及休整战力,太宗即令转兵向北,欲一举夺取幽州(今北京)。同年六月,亲率10万大军出镇州(治真定,今河北正定)北进,突破辽军在沙河(今河北涿州北拒马河)的阻截,进围幽州,及至辽守军苦战待援。 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于城北示弱,诱引我军北进,以分其攻势,旋与北院大王-耶律休哥援兵夹击,大败我军于高梁河(今北京西直门外)我军退往定州(治安喜,今河北宝定)、关南(今河北高阳东(、镇州,防御辽军反击。 同年九月,辽景宗-耶律贤果遣燕王-韩匡嗣率军攻满城(今河北满城北(。我军预有准备,并示形用兵,临战改变太宗所授阵法,合八阵为前后二阵,集中兵力,大败辽军,歼万余人。 五年三月,辽大军攻雁门(今山西代县)我大将-杨业偕“副将-潘美南北夹击,再败辽军。是年冬,辽景宗亲率大军,进攻瓦桥关(今河北雄县)获胜,我军遂以南易水为凭仗,设防抵御辽军。 开宝末年(97七年)四月至五月,辽军三路出兵,攻满城、雁门、府州(今陕西府谷)皆被我军击败。 后来,辽景宗病卒,圣宗-耶律隆绪继位,因用兵高丽、女真,无暇南顾,我军则致力于休兵养马,广积军储,以图再举进兵。 雍熙三年(986年)太宗纳知雄州贺,令图建议,以辽帝年幼、承天太后萧绰摄政、内部不稳为可乘之机,决心分兵三路,出击:东路以大将-曹彬为主,帅主力军10万,出雄州(今河北雄县);中路以大将-田重进率军出飞狐(今河北涞源);西 路令副将-潘美与大将-杨业等率军出雁门,企图三路齐发,以东路牵制辽军主力,待中、西路,夺取山西诸州后,转兵东向,三路合围幽州。 0020尘埃落定(第一卷,第一章终) 太宗-赵光义不顾参知政事李至的反对,不顾粮草、军械缺乏、北伐准备不足、开战胜算不多的实际情况,即决定对辽用兵,分兵三路,大举北伐。及战,西路军连克寰(治寰清,今山西朔县东北马邑)、朔及应(治金城,今山西应县)、云(治云中,今山西大同株州);中路军克飞狐、灵丘(今属山西)、蔚州(治灵仙,今河北蔚县);东路军夺占固安(今属河北)进据涿州。 面对我军的大举进攻,辽萧太后亲临幽州,偕圣宗指挥抗击。采取集中兵力,先败东路我军主力,再及其他各路的方略,乘我将-曹彬孤军冒进、粮草缺乏、兵将疲惫之机,趁机袭扰,迫其退军,并追至岐沟关(今河北涿州西南)将其击溃。 继而,辽遣都统-耶律斜轸率军10万,对中、西路我军相继反击,收复蔚州、飞狐、寰州、朔州等地,俘我大将-杨业,我军放弃云、应,撤回代州。 岐沟关之战后,我军丧师数万,国力穷沮,被迫在战略上,采取守势。辽则乘我国势衰,即行反攻。是年冬,萧太后令南京留守-耶律休哥为前锋,率部攻望都(今属河北)自率主力攻瀛州)治今河北河间)耶律休哥计胜我知雄州贺令图部,率军至瀛州与主力会合。 我瀛州兵马都部署-刘廷让率数万骑部迎击辽军,在城北君子馆之战中,被辽军包围,里无粮台、外无救兵,恶战数日,歼敌万余,终因不支全军覆没,瀛州兵马都部署-刘廷让以身殉职。 辽军乘胜攻掠祁(治今河北无极)、深(治静安,今河北深县南)等州后撤回。此后,利用骑兵优势,不断深入我边境,进行袭扰。 端拱元年(988年)辽圣宗率军攻破狼山寨(今河北易县西南)与长城口(今河北徐水西北)数月间连下满城、新乐、祁州等地,唯于唐河(今河北定州北)被我定州守将-李继隆与袁继忠率军击败。 至道元年(995年)辽以招讨使-韩德威率数万骑兵,两次攻麟州(今陕西神木西北)均被我大将-折御卿率部击败。 至道三年(997年)三月,太宗病卒,真宗-赵恒袭位,颇有和意。辽却乘真宗新理国事,屡屡兴兵犯我边境。 咸平二年(999年)辽圣宗率军攻保州(今河北保定)威虏军不克,转兵进袭宁边军(今河北蠡县)、祁州、赵州(今河北赵县)等地,游骑远袭至邢州(治龙冈,今河北邢台)、焰州(治广年,今河北永年东南)。咸平三年(1000年)正月,辽败我军于瀛州西南,遂自德州、棣州(今山东惠民南)渡河,掠淄州(今山东淄博淄川)、齐州(治历城,今山东济南)而归。 咸平四年(1001年)冬,辽军攻长城口,被我军击败,丧师两万余人。 咸平五年(1002年)辽军攻静戎军(今河北徐水)及保州,获胜而返。次年,攻望都,俘我副都部署-王继忠,并歼其所部。 景德元年(1004年)秋,萧太后与圣宗大举攻我国。闰九月,辽军会集固安,攻顺安军(今河北高阳东)、威虏军、北平寨(今河北完县东北)、保州,均为克。其后,转攻定州,被阻于唐河,遂移师东向瀛州,并利用降将-王继忠致书于真宗,试探议和。同年十月,辽集兵攻瀛州,十余日不克,伤亡惨重,十一月,转兵攻天雄军(今河北大名东北)不克,南下破德清军(今河南清奉西北)威逼澶州(今河南濮阳)袭取通利军(今河南浚县东北)。 辽大将-萧挞凛在澶州察看战地时,中我军伏弩,立时身亡,辽失主将,士气大挫,军心厌战,且恐宋屯镇,定二州重兵袭击侧后,亟谋妥协。 我军以澶州为决战战场,集中兵力与辽军相持,真宗临阵督战,以振军心。但唯恐辽军突破澶州,危及东京(今河南开封)遂以向辽纳币帛为条件,缔结和约,史称“澶渊之盟”至此,长达25余年的宋辽战争遂告结束。 因瀛州兵马都部署-刘廷让为我军反击辽军,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顾“宋辽战争”结束后,真宗亲自追封为飙虎将军、震远侯,赏金瓜、月斧各三柄,尚方剑两口,金盔金甲、银盔银甲各一套,其遗体迁回故里,按王侯待遇礼葬。 又因-刘廷让是在杀场战死,死前与死后,胸中杀气与怨气未平,启灵的时候,见其虽死不僵,僵而不化,身长白毛,指甲暴长,有尸变的迹象。经圣德真君勘验,将五枚南海珍珠塞入其耳、鼻、口中,用其阴气平镇其怨气,以桃木尺卡于四肢关节,阻止其起尸。 而后,圣德真君又亲自兼办,铸铜棺,高三尺六分,长九尺四分,宽三尺一分,厚二寸二分,煅铜链一百单八尺。圣德真君领五百道士,超度七七四十九日才将刘廷让从新用铜棺成殓下葬—— 看来圣德真君念其刘廷让为国捐躯,没将他的尸骨毁去,而是用道法将其封印了。若不是两名盗墓贼不知深浅,冒然打开铜棺,破坏了封印,瀛州兵马都部署-刘廷让也不会起尸伤人。 这是两名凭一时血勇,靠着蛮力盗掘墓穴的盗墓贼,毫无经验可谈,若是内行见到如此厚重的铜棺,定知道,棺中的主儿不好惹,没有一定的手段,绝技不会开棺。 在盗墓的行当中,有这样几句言语,一直被奉为金科玉律:“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窨子棺、青铜椁、明葬墓,八字不硬莫上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躲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 遇到上述情形,道行不深,命格不硬,十之八九都是有来无回。也就是说,盗墓时,遇到灭灯、特殊棺椁、红衣尸、鬼笑等情况,都是大凶之兆!即使命格再硬,道行再深,也难以旋身而退,顾尽量避免与之接触—— 等看明了缘由,李万江叹了口气,二狗子直摇头,那边也烧的差不多了,玄月道长告诉李万江:“李施主,这个孽障现在已不能再兴风作浪了,毕竟它生前,终于职守,为国捐躯,你们不要破坏他的墓穴,把这座墓埋好就行了。”李万江点头,指挥着众人填埋荒坟,玄月道长趁着人们忙碌间离开了柳林村。 0021夜半勾魂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二章 身事 一九一零年(案) 玄月道长离开了柳林村,他不告而别,是为了不让李万江他们为此事报答于自己。玄月道长来到保定城内,回了他在八方友客栈租住的房间,休息了一天,身体基本上复元了。 玄月道长黄昏时分,吃了晚饭,找了根桃木,用匕首削了把新桃木剑,然后取出朱砂与符纸,画了几沓符咒。画完符咒,又从包裹里拿出三颗桃木钉、四根柳木钎与一些别的符咒,一并放入怀中,背着桃木剑,出了八方友客栈,来到了离柳林村不远的一个废弃的庄园。 这个庄园大概有二十多亩,不知废弃了多少年了,四周的土制围墙破败不堪,有的地方都坍塌了,行程许多豁口。园中靠围墙是一圈枣树,在北墙还有那么十几株槐树,地上的杂草有半人多高,在园子东北角有三间土房,门窗早已朽烂不堪,就像一个没有眼珠的骷髅,静静的踔在地上,从破烂的窗口望进去,里面黑沉沉的,透着一股邪恶之气! 玄月道长没走大门,直接从东边围墙的一个豁口进了园子,进来后,他往土屋那边扫了一眼,转身来到园中的一口枯井旁,昨夜他贴在井边的“镇阴符”还好好的,但玄月道长没发现,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从土屋破烂的窗户旁,闪出一个白影,用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就在昨夜不到二更,玄月道长赶回柳林村南的土岗荒坟的路上,行至艮庄外时——此时的艮庄,已陷入一片沉静中,在农村天一黑人们就休息了,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的窗口透出缕缕昏黄的灯光,偶尔有几声犬吠传来。正在这时,只见从庄中出来一个头发散乱、衣服不整的女子,看年纪有二十七八岁,两眼发直,像丢了魂似的,径直朝村后面的野地行去。 玄月道长觉的不对劲,他见那个女子肩头的两盏阳火尽灭,而且被阴气所缠,三魂少了两魂,七魄没了五魄,成了行尸走肉!若不找出原因施救,恐怕今夜女子的性命难保,于是他就在后面跟着,出去二里多地,前面是一个废弃的庄园,只见这女子到了庄园外边,没有停留,直接进了园子。 等玄月道长到了近前,感到园内阴气缭绕,阴风阵阵!他没敢耽搁,抽出背后的桃木剑,抬腿迈过土墙,也进了园子。 玄月道长进了园子,手持桃木剑,四下打量,只见这个女子走到一口枯井旁,木讷的脱下身上的衣服,与此同时,从枯井中升上来一个女子阴魂,伸手抓住这个女子就往井里拉。玄月道长见事不好,爆呵一声:“孽障!不得害人!”同时拍出一道“镇魂符”只见一道火光闪起,那个女子阴魂惨叫一声,被打回了井中。 玄月道长来到枯井旁,取出三道“镇魂符”贴在井口,然后点燃了“还魂香”凑近这个女子的鼻孔,片刻,这个女子**一声醒了过来。玄月道长转过身,把还魂葙泯灭,放入怀中,轻颂道号:“无量天尊,这位女施主,小心脚前的枯井,快些穿上衣服。” 女子感觉头晕了一下,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刚才还在家中,现在确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全是杂草。听身边有人说话,扭头一看,是一位穿着月白色道袍的道士,背对着自己,她又觉的身上不对劲,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脸一下就红了,只见自己一丝布挂的站在一口井旁,井中阴气袭人,自己的衣服散落在脚下,在往前挪几寸就掉进井里了。 女子看到这儿,她心中已明白了七八,赶忙捡起衣服穿好,对玄月道长身施一礼道:“不知道长是何人?是道长救了我吧?” 玄月道长见这个女子没事了,转过身道:“贫道今夜有事,正路过你们的庄子,见施主魂不守舍的出来后,来到了这里,险些被井中阴魂所害,不知在失主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长叹一声道:“哎,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道长随我到家里一坐,我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道长。” 玄月道长闻言点点头,与这个女子离开了破庄园,到了女子的家中。进屋后,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躺在炕上,女子冲那男子骂道:“你个死鬼,害的我好悬让食人井给吃了,你确躺在家里睡觉。” 那男子一听,吓了一跳,急忙从炕上起来,下了地问:“你刚才到外面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白了男子一眼,没理她,让玄月道长坐下,给倒了一杯热水到:“道长,喝点水吧,他是我丈夫,叫薛武,我叫月桂花。” 介绍完,月桂花才回头对她丈夫说:“我刚才迷迷糊糊到了崔家庄园中的食人井前,要不是这位道长出手相救,我就回不来了!”男子听完,心虚不已,对玄月道长连连称谢,完后,夫妻二人就把破庄园与食人井的事情向玄月道长说了一便—— 原来,这个庄园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庄园的主人姓崔,曾经在保定地区是个大户人家,崔家庄园是崔家的专供菜园。后来到了崔震山这一代,就家道败落了,崔震山就靠种菜维持生计,后来,不知为何,崔震山在园中的土屋内上了吊,打那以后,崔家庄园就没人管了。 不知怎么,艮庄从前年开始,经常发生年轻女子失踪事件,开始,人们还去周边寻找,也报过案,但都没有结果。后来,人们无意间在催家庄园内的水井边,就是那口枯井,发现了失踪女子的衣服。 这些女子失踪前,都与丈夫或家人闹过情绪,人们以为她们一时想不开,投了井。但下井查看的人,上来说,井下根本就没有尸体。从那以后,庄中一有女子失踪,她的家人就到崔家庄园来找,无一例外,失踪女子的衣服在井边散落着,但井下就是没有失踪的女子,连根头发都没有。 一来二去,崔家庄园就成了一个恐怖而又神秘的地方。人们都说,庄园中的井是一口“食人井”跳下去的女子都被这口井给吃掉了! 从那时起,知道这件事的,别说到园子里去,就是连跟前都不敢去。这下,给诡异的崔家庄园,更添了几分恐怖与阴森! 到现在为止,艮庄已有十一名年轻女子被崔家庄园内的食人井给吃了!刚才月桂花就是与丈夫吵了架,她正生气间,就觉的头晕,对后来怎么出了庄子,到了崔家庄园的经过,一无所知。 玄月道长了解了事情的原由,心中觉的此事大有蹊跷,准备等处理完柳林村的僵尸后,把这件事查清楚。井口又有自己布的“镇阴符”如果没人破坏的话,在四十八个时辰内,是不会在出问题的。 玄月道长打定主义,辞别了夫妻二人,薛武与月桂花对他千恩万谢,他示意不用,离开了薛家,赶往了柳林村南的土岗荒坟—— 0022因爱成恨 玄月道长本想除了土岗荒坟中的僵尸后,再返回崔家庄园,探查食人井,可没想到,恶战间,被白毛僵尸一掌打伤,只得回到八方友客栈,休息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来到崔家庄园内的枯井前。 玄月道长在井边用带来的桃木钉与柳钎按北斗七星的阵形插好,然后把一根浸透了墨汁的细麻绳挽了个套,在上面贴了四道“拘魂符”这个绳子有个名子叫“阴锁”是拘捕鬼魂的,玄月道长撤掉井口的“镇魂符”将阴锁投入了枯井,单手持桃木剑,在井边等候。 还没等玄月道长念动拘魂咒,井中阴气涌动,昨夜那个女鬼从井中升了上来,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北斗拘魂阵内。只见这女鬼披头散发,赤身裸体,身上伤痕累累,手中拿着那条阴锁,跪在地上对玄月道长道:“道长,这是您的东西,请收回,您不用拘我,我被困井中已经两个月了,本就死的冤,又受尽了崔震山那个恶鬼的折磨,今日道长来了,恳请道长救我脱离苦海,好让我转世投胎。” 玄月道长收起阴锁,用桃木剑点指女鬼问道:“你是什么人?因何被困井中?既然你是冤死的,为何昨夜还要害人?” 女鬼哭道:“我叫谌艳蓉,是艮庄人,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与婆婆生了点气,没成想就被前一个冤魂勾引到此。她走了已后,我的身体被崔震山的宿身吃了,灵魂被他的诅咒禁锢在枯井中,他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鬼,为了发泄胸中的怨气,每天都要对我施以酷刑!我只有把其她女子勾来,才得以解脱,我实在受不了了,昨夜才把月桂花勾来,我实在没办法!” 玄月道长听完,皱眉问:“崔震山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么?他为何要这么歹毒的迫害良家女子呢?” 听玄月道长问,这个女鬼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玄月道长—— 原来,崔震山二十一岁那年,在保定城内的梦春楼,结识了一名风尘女子-谌稀曦,二人一见中情,定下了海誓山盟。待崔震山花重金为她赎身后,二人整天如胶似漆,甜蜜无间,沉浸在爱河中的崔震山,以为找到了终身挚爱,没过多久,崔家的房产、地契与买卖就落入了谌稀曦的手中。 俗话说:**无情戏子无意。一日,谌稀曦用巧言把崔震山灌醉后,卷走了崔家的一切,不过,谌稀曦念在崔震山对自己不错的份上,又为自己赎了身,就把崔家庄园留给了崔震山,以让他安身立命。 等崔震山酒醒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庄园的土屋内,他正疑惑间,掌管庄园的老家人-崔忠从外面进来,见他醒了,哭着告诉他:“少爷,你可醒了,那个婊……少奶奶把银号里的钱都提走了,而且还把老宅卖给了逯天彪,咱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了这座园子。” 崔震山一听,眼前发黑,不相信的问崔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待崔忠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崔震山胸中气血翻涌,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从那天起,崔振山一蹶不振。其他人见崔家败落,纷纷做了鸟兽散,就剩了个忠心耿耿的崔忠,崔忠把园中所产的蔬菜,除了自己吃的,其余的换成钱,买米买面,主仆二人就靠着崔家庄园维系生活。 但好景不长,崔忠因年式已高,又加之操劳过度,没过几年就死了!安葬了崔忠,崔震山因身体虚弱,又不会劳动,越想越没活头,在一个雨夜,在庄园中的土屋内上吊自杀了! 本来崔震山家趁人值,既不用肩扛,也不用手提,又不用习文,也不用练武。那么他平时闲着干什么呢?原来崔震山对邪术非常痴迷,没事他就钻研什么养鬼术、彦胜法、傀儡术,崔震山对谌稀曦恨之入骨,死前在园子中布了阴局,准备用自己的命,掉谌稀曦的命。 他先抓来一条百花蛇,把石灰、火硝与硫磺掺和好,给百花蛇灌下,趁着百花蛇没死,将蛇血放净,制成了“水渊”。 崔震山把水渊投入了园子中的井里,在看井里水气蒸腾,没过多久,井里的水就干了。他下到井底,用自己的血在井壁上画了谌稀曦的像与六十六个勾魂符,又在井底转圈撒了鸡骨粉,从井里上来后,崔震山把谌稀曦留下的几件衣服,放在了井口,黑灰抹脸,口中呜咽,在井边手舞足倒的行起了邪术。 崔震山举行完邪术仪式,天也下起了雨,他回到土屋内,把周身涂满了百花蛇血,吞了“断阴符”灰,踩着凳子,将头伸进了事先挽好的绳套,一番手庖脚蹬,崔震山软垂了下来。 当崔震山的魂魄刚一离体,屋中的烛火“噗”的一下灭了,转而燃起了一竖绿火,同时,从土屋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阵“莎莎”声,只见一群饿魂附体的老鼠,目露凶光,朝崔震山扑来,没用一盏茶的时间,崔震山就被啃成了一副血粼粼的骨架,仿佛他剩了骨架还没死,在那里晃晃悠悠的! 崔震山的灵魂站在土屋的一角,看完这一切,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冷笑。他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留在世上,不入阴曹,好择机向谌稀曦发难,被啃成白骨的尸体,会给阴司的鬼差造成一种此人已死多时的假象,而吞了“断阴符”灰,鬼差就不容易找到他的魂魄了。 崔震山在崔家庄园的土屋内,苦等了十一年,也没有勾来谌稀曦。这一日,从庄园外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只修行百年的狐狸,它正路过此处,发现这里有一个废弃的庄园,看样子常年没人到这儿来,正是个修行的绝佳所在。 正当这只狐狸在园内四下学么时,忽然面前出现一个男子,狐狸一瞧,是一个孤魂,它不屑一顾的瞥了瞥嘴,一鬼一狐话不投机,当场斗法。最后,狐狸不支,被崔震山制伏,崔震山附身其上,狐狸成了他的宿身。 0023荒园鬼兽 崔震山附身于狐狸后,有了实体的它,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下随意行动了,在这十几年内,它对谌稀曦的单纯复仇心理,被时间严重扭曲了。找不到谌稀曦的崔震山,开始把淤积了多年的仇恨,转嫁到了其她年轻女子身上。 最先倒霉的就是离崔家庄园最近的艮庄中的年轻女子,有崔震山习的邪术,在加上他的宿身——狐狸的百余年道行,每当夜间,艮庄有年轻女子生气时,他就能感到她们胸中的怨气,从而用迷心术将她们引到崔家庄园。 崔震山就把这些无辜女子的灵魂困在枯井中,整天用残酷的手段折磨她们!而女子的身体责被他的宿身——狐狸给吃掉了,剩下的骨头就丢弃在土屋的地窖内。后来崔震山竟然懒的自己动法来拘年轻女子,他用残酷的手段,让前一个女子阴魂去勾后一个女子。 玄月道长了解了事情的原因,长叹一声,对谌艳蓉道:“念你也是受害者,我为你解除封印,你快些到阴司去等待轮回吧。”说完,刚要动手,就觉得背后恶风不善!玄月道长单腿唯轴,向右一个“黄龙转身”闪开了身后的偷袭,只见一条白影闪电般从身边擦过,锋利的爪牙把玄月道长的道袍划了两道口子,那白影收势不住,又把谌艳蓉扑倒,滚跌回了枯井。 待那白影停下,转过身来,玄月道长定睛瞧看,见是一只目露凶光,呲着獠牙,体型硕大,浑身毛发雪白的狐狸。一人一狐隔井对望了片刻,狐狸口吐人言,对玄月道长道:“你这老道,不在观中修行,跑到这儿来管哪门子闲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识趣的赶紧离开,不然的话,嘿嘿嘿……” 玄月道长见这只狐狸十分猖狂,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一鬼一兽,竟然躲在这里为祸人间,这次被贫道碰上了,焉有不管之理,今天贫道非把你们打的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看招。”玄月道长接连拍出数道“镇魂符”封住了鬼狐的命路,手中桃木剑直取鬼狐的眉心。 鬼狐见此阵势,冷笑一声,往旁一闪,躲开了玄月道长这一剑,一张嘴,一股腥臭的酸液直喷玄月道长的面门,同时鬼狐后腿直立,两只锋利的前爪,闪电般的朝玄月道长腰间抓来。玄月道长往下一蹲身,避开了迎面射来的酸液,同时桃木剑随身体向下一切,正砍在鬼狐两只前腿上,夜幕下爆出两串明亮的火花,鬼狐闷哼一声,朝后退了下去。 鬼狐的后腿正落在一道位于离位上的“镇魂符”处“砰!”的一声巨响,正邪两气相冲,把鬼狐振起来三丈多高,打着滚儿落入了草丛。玄月道长随着鬼狐在空中滑出的弧线,漂身而至,手中桃木剑正从鬼狐的软肋刺入,鬼狐惨叫一声,滚倒在一边。 玄月道长见鬼狐倒地不动了,刚要上前截过它,没承想,鬼狐用力咬断了自己的獠牙,运足气力,两颗利齿闪电般朝玄月道长胸**来。玄月道长手中的桃木剑刚落到一半,就见鬼狐眼中凶光大盛,心中暗道:“不好!”脚尖点地,横着出去一丈多远,可还是慢了点,鬼狐的一颗利齿落空,另一颗闪着阴森森的青光,正钉入了玄月道长的单臂。 瞬间,玄月道长就觉得手臂发麻,酸软无力,差点连桃木剑都没握住!玄月道长心道:“这鬼狐的牙齿竟然带毒。”玄月道长赶忙低头用牙咬住鬼狐的利齿,一用力拔了出来,一股黑血从伤口内流了出来。玄月道长顾不得包扎,舌尖鼎住上牙膛,运起内功将阴毒一点一点的逼出体外。 那鬼狐一招得手后,并没有再向玄月道长进攻,它知道自己受了重伤,不亦恋战,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朝园外就跑。一旁的玄月道长正在运功逼毒,一时动弹不得,见鬼狐要逃,心中甚是起急。 正在这时,谌艳蓉从枯井中漂了出来,捡起玄月道长掉在地上的阴锁,追到跟前,一下套住了鬼狐的脖子。虽然鬼狐被阴锁锁缚,但这个鬼-兽合体的妖物,仍挣扎不休,她怕拽不住鬼狐,就把阴锁在一株枣树上绕了两圈,鬼狐围着枣树想绕开缠在树上的阴锁,谌艳蓉就拽着阴锁的一端,随着鬼狐转开了圈。 玄月道长见谌艳蓉暂时治住了鬼狐,心中稍松了口气,收回分散的精力,继续逼毒。正在玄月道长把体内的阴毒快逼出体外的时候,那边出了意外,阴锁在一鬼一兽的一番折腾下,终于受不住树干的摩擦“砰”的一声,断成了两截,谌艳蓉一下坐到了地上,鬼狐则带着半截阴锁,趁机跃出了崔家庄园,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下。 玄月道长见鬼狐到底还是跑了,顾不得臂间残存的阴毒,压桃木剑就追,他经过谌艳蓉身边时,告诉她:“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等贫道除了那孽障后,在回来给你解除封印。”说完,也没等谌艳蓉答话,如闪电般的追出了庄园。 玄月道长寻着鬼狐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进了抱阳山,山中古木狼林,怪石横生,风过时,树叶与杂草“哗哗”作响,穿过一片树林,气温骤降,前面传来“隆隆”的水声,一条瀑布从对面的山崖上飞流直下,溅起氲氲水气,瀑布下面是一个直径十几丈的深潭,潭中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深?这么大一条瀑布,日夜奔腾不息的往潭里倾卸,确不见潭里的水有一丝上长,周围竟是参天古树。 鬼狐逃跑时,留下的血迹到了瀑布边就不见了,再往里看,瀑布后有一个三尺多高的山洞,玄月道长贴着崖壁来到瀑布后的洞前,洞口左边立着一块石碑,玄月道长开阴阳眼,见碑上书几个笔法苍劲的篆字“仙人洞”往里一看,里面冷风习习,黑沉沉的洞道挺长,越往里洞道越开阔。看样子,鬼狐逃入了这个洞中,玄月道长在洞口布了三道“镇阴符”一哈腰进了仙人洞,洞中有风,说明这个山洞还通向别处,玄月道长边往里走,边寻找鬼狐的踪迹。 0024生离死别 往里走了不远,地上又出现了血迹,玄月道长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鬼狐,地上又有了鬼狐留下的踪迹。顺着血迹寻出去不远,玄月道长一皱眉,就觉得不对劲了,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而且在斑斑血迹中,还夹杂着一些衣料的碎片,看衣料的质地是绫罗绸纱,有白的、绿的、粉的,是女子穿的衣服。 看到这儿,玄月道长心道:“不好!可能是有女子遇到了歹人或野兽,受了伤!”想到这儿,玄月道长没有迟疑,加快脚步寻着血迹来到了仙人洞的深处。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岩洞,四周有许多石室,石室内有石桌、石凳等石质物,不知是什么人曾在此生活过? 就在玄月道长四下学么伤者时,靠东边的一个石室内,传出一阵杂乱的“吱吱”生与女子微弱的呼救声:“救命啊!快来人啊!救救我们!救命啊……” 玄月道长闻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石室门前,往里一看,只见那鬼狐二目无神,正趴在石桌上,身旁有几只小狐狸在给它舔伤口。再往地上看,一群大小不一,毛色不同的狐狸在撕扯啃咬一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这个女子拼命护着怀中的孩子,但她已经被恶狐咬的浑身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 看到这儿,玄月道长爆喝一声:“好一群大胆的畜生!休要伤人!贫道来也。”同时取出“镇阴符”封住石室的门口,顺桃木剑蹿进了石室。 一群正在行凶的恶狐被玄月道长惊的四下逃窜,那个鬼狐见玄月道长追来了,眼中凶光一闪,想要逃跑,但它是鬼-兽混合体,根本就过不去玄月道长布的结界,只得与玄月道长拼死一搏。 这个鬼狐先前被玄月道长打伤,又从崔家庄园跑回这儿,这会儿已是元气大损,接近油尽灯枯,哪里是玄月道长的对手。 恶战间,玄月道长在鬼狐一个“饿虎扑食”下,一转身,闪到鬼狐的右边,鬼狐扑了个空,玄月道长顺手中桃木剑,一个“白蛇吐信”把鬼狐两肋刺了个对穿,鬼狐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四肢乱蹬,头直向后仰,口中发出几声悲鸣就断了气。玄月道长一抬脚,踩断了鬼狐的颈椎骨,拔出桃木剑,长出了口气。 玄月道长昨夜在柳林村外,恶斗白毛僵尸时,受了伤,今夜又在崔家庄园中了阴毒,身体看似如常,但元气上为恢复,奔波打斗了大半夜,身上直出虚汗,心跳未免有些加快。 玄月道长见鬼狐死透了,收起桃木剑,来到被群狐咬伤的女子近前,见这个女子年龄不大,也就十七八岁。她躺在地上,遍体鳞伤,身上的衣服几乎滥没了,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已经不行了!怀中的孩子虽然被她护着,没被恶狐咬着,但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玄月道长赶忙从怀中取出那个红葫芦,倒出三粒九转还阳丹,给这个女子灌下,然后用单臂抱起孩子,坐到石凳上,运功给孩子行气走血。 不一会儿,受伤的女子轻哼一声,有了点精神,但她伤的太重,这只是回光返照!玄月道长抱着孩子来到她近前,蹲下身问:“这位女施主,你是何人?怎么来到这儿被恶狐咬成这样?这个孩子是你的么?” 女子睁开无神的眼睛,看了看玄月道长,又看了看孩子,用微弱的声音道:“我叫春含,是沧州知府-林胜远家的侍女,这个孩子是林大人的独子,叫林方智。”春含说一阵缓一会儿,如此三次才把事情的经过说完—— 沧州知府-林胜远,二十岁时,接替他爷爷做了两任知县,后因沧州府督办雒宏威遭暗杀,官位空缺,无合适人选,后经朝廷研究,委任林胜远做了沧州知府。林胜远为官中正,十几年来,真可唯两袖清风,爱民如子。 后来,林胜远因得最了朝中的权贵——这时的清朝正处于外患与内乱的局势下,各地义军纷纷揭竿而起,试图推翻腐败的清**——林胜远被扣了个“革命党人”的帽子,遭到了清**的诛杀! 林胜远的一位同窗好友,冒险给他通了风,得之消息的林胜远,连夜在中厅召集家人与仆役,告诉(他、她)们:“我林胜远被奸人所害,如今朝廷要将我满门抄斩,各位跟随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忍让你们随我林家一起送命!你们快些收拾各自的东西,府上的财务,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有亲的投亲,有友的奔友,逃命去吧!”下面的侍女、仆役听完,一阵骚动。 说完,林胜远叫过老管家-林祥与两个侄子,对他们道:“祥叔啊,我死不足稀,可怜我那孩子,上为懂事,不能就此夭折!我把月娇与孩子托付给你,你与方文、方武快宝着月娇与孩子到江苏连云港头奔我哥哥,我林某人在此先谢过你们了!”说着,他对几人深施了一礼。 林祥噗通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道:“老爷,您这是哪里话来,您对我恩重如山,老太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林祥纵死难报!您就放心吧!只要有我林祥一口气在,小少爷与夫人就确保无事!” 他的小侄子道:“叔父,这种青红不分的朝廷,你不值得为它尽忠,再说你还是被冤枉的,我们保着你,你随我们一起走吧?” 他的两个侄子都是习武之人,见此情景,都红了眼,他大侄子也道:“是啊,叔父,别磨蹭了,迟了就走不了了!” 一旁的夫人吴月娇抱着不满十个月的孩子,听林致远这么说,潸然泪下!吴月娇哭道:“夫君,你我夫妻恩爱一场!生不能同日,死确不要分离!我知道你的心里,让文儿、武儿与祥叔带着志儿走吧,我与你生在一起,死在一块儿!” 林胜远见妻子不肯离开他,急的他顿足捶胸道:“月娇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耍小孩子脾气,志儿这么年幼,没了父亲道还好说,若是没了你这个母亲,谁能好好带他?他怎样长大成人啊?” 吴月娇抹了把脸上的泪水道:“我知道!可我既舍不得志儿!又舍不得你!要不你就与我们一起走,到了江苏,我们隐姓瞒名,不触市事就是了。” 林胜远说道:“不可,你们不要劝我了,我林致远不能坏了林家的几世英明!你快些走吧!” 最后,吴月娇见丈夫死义已决,林祥与林方文兄弟苦劝无果,只得哭着离开丈夫!吴月娇的贴身侍女-春含与她情同姐妹,自是不肯独自逃命,一行五人带好金银细软,林方文与林方武兄弟背背宝剑,腰中暗藏毛瑟枪,吴月娇抱着孩子,出了林府的后门,遁入了苍茫的夜色中! 0025危难情真 林胜远打发走了妻子,回到前厅一看,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全是林府的仆从与家兵,其中有林府的护院教师,也是林胜远的结义兄长-黄啸天,还有黄啸天的两名弟子与三名贴身护卫。 林胜远见他们还没走,急道:“你们怎么还不走?在不走就来不急了!” 黄啸天道:“大人,您平时待我们如兄弟,如今林府大难临头!我们怎能弃大人而去?现在朝廷腐败,皇帝无能,不值得您为他尽忠,不如我们保着您去投义军,作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林胜远一听,把眼泪擦了擦,沉下脸道:“想我林家世代忠良,蒙朝廷圣恩,哪能做不忠不孝之事。我是被奸人所害,与朝廷无关,若此时逃得苟活,待死后已和颜面去面对在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不要管我,快走吧!” 刚才林胜远送妻子出后门时,黄啸天等人一合计,这样好坏不分,奸臣当道的朝廷,咱们保它何用?于是黄啸天等人遣散了丫鬟仆妇,剩下一邦誓死如归的家丁!准备保着林胜远造反,正在这时,林府外面人喊马斯,来了大队官兵。 黄啸天见林胜远似迷失了心智,怎么劝也没用,只得向他身施一礼道:“请大人恕我冒犯了!”说完,还没等林胜远反应过来,黄啸天朝一旁的两名弟子贾耀坤与周义痕一使眼色,二人上前架起林胜远,不顾林胜远的喊叫,与十几名家丁手持刀枪就往外闯。 此时林府已被官兵团团包围,带队的是直隶总兵螺尔沁,清**向来对革命党人都是从严处置,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恳错放一个。黄啸天一行来到林府后门,趁着官兵立足为稳,隔着墙投出几颗**“轰轰轰!”一阵爆炸,包围后门的官兵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黄啸天迅速打开后门,招呼众人冒着硝烟,冲出了包围,有几个不知死的想拦挡,黄啸天手持闪电劈,一莫身就把他们砍翻在地,一行人趁着夜幕的掩护,冲出了西关—— 螺尔沁领命密秘抓捕林胜远一家,天黑后,螺尔沁来到了沧州府,一进城,就接管了四城,随后领兵迅速包围了林府。螺尔沁命人上前砸门,砸了半天也没人开门,螺尔沁刚要下令撞开大门的时后,就听到临府后面传来爆炸声,螺尔沁知道出了事,带人赶到后面一问,有个小头目说:“螺大人,不好了!林胜远跑了,铁格铁将军被他们炸死了。”螺尔沁一听大怒,带兵在后面就追—— 虽然清**腐朽不堪,对外软弱,多数官员与清兵,甚至最高统治阶层都畏惧外国列强的淫威!但,要论搞政治斗争、相互排挤、营私舞弊、贪污受贿、陷害忠良,确是无人可及,对付起自己人,更是威风凛凛、手段毒辣,尤其是老百姓,终日犹如置身于水深火热中—— 黄啸天一行保着林胜远来到了西关,他们之所以走西关,一方面是西关外全是秋林地带,出城后好隐藏。另外也是为了转移官兵的注意力,好让吴月娇一行顺利的出东关。把守西关的是螺尔沁手下的一个飙虎将军-金雅尔,不过他可不认识林志远,见一伙人手持利刃,灰头土脸,领头的身上还有斑斑血迹,来到近前,他呵斥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手持利刃,来此作甚?” 黄啸天是个性格火爆的人,哪有功夫与他废话,蹿到他眼前,手起刀落,寒光一闪,把个金雅尔劈唯两半。金雅尔骁勇善战,是一员难得的虎将,今夜连地儿都没动就死在了黄啸天手上,可太冤了!黄啸天发一声喊,贾耀坤与周义痕冲到守卫西关的兵卒面前,师徒三人一阵劈砍,杀的守城门的兵卒鬼哭狼嚎,四散奔逃。 对他们师徒而言,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守城门的兵卒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片刻,守卫西关的兵卒,除了几个跑掉的,都被黄啸天师徒杀的一个不剩。此时螺尔沁也带兵追到了近前,周义痕上前打开了城门,护着林胜远出了西关。 黄啸天保着林胜远没跑出多远,迎面正碰上沧州府巡防营的巡防队,他们浑身是血,巡防队见了少不了一番盘问,黄啸天没答几句话就一刀杀了领队的,巡防队一阵大乱,随后,与后赶来的螺尔沁有五百多兵卒,由螺尔沁指挥,把黄啸天一行团团围住,双方就在城外展开了血战!—— 此时的大清已接近风烛残年,不仅遭受着外国列强的侵略,国内也陷入了战乱。各地义军纷纷举旗反抗朝廷的暴政与腐朽,已孙中山领导,康有为与梁启超为首的辛亥革命,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清**在各地的行政机关,已成了众矢之地,为保安全,各州城内,不仅有守备衙门,而且城外还设了巡防营—— 经过一番激战,林胜远身边就剩了黄啸天师徒三人,这会儿三人已筋疲力尽,遍体鳞伤!林胜远见此情景,仰天长叹:“哎!天不佑我,我本想一个人领了这塌天大祸!让你们逃得活命,可到最后,你们还是陪着我送了命!黄大哥,你们不要管我了,快些冲出去逃命去吧!” 黄啸天喘着粗气,挥刀砍翻了冲到面前的三名清兵,对林胜远道:“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我们怎能把你扔下呢?再说,我们这么做,不就为了兄弟你么,你放心,只要有我黄啸天三寸气在,谁也别想动兄弟你一根毫毛!”最后,黄啸天师徒三人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等黄啸天带着林胜远冲出重围后,贾耀坤与周义痕已战死在乱军中! 黄啸天与林胜远二人互相搀扶着,借着月光跑出去二里多地,眼前出现一条河,此时螺尔沁的追兵离他们不到五十丈了,黄啸天对林胜远急道:“你快游水过去,到了对岸的密林中,追兵就找不到你了,我在这儿抵挡一阵!”林胜远怎么也不恳一个人走,黄啸天没办法,一把将他推入水中,黄啸天转身看看快到近前的追兵,扭头对林胜远喊道:“大人,兄弟,你可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忠心!快走吧!” 0026舍命为意 耗尽心力的黄啸天,手举闪电劈,迎向了螺尔沁一行,螺尔沁领着残剩的一百多兵卒,把黄啸天围在了中间,他见林胜远没了影子,遂对手下命令道:“抓活的。” 这一百多兵卒高举刀、矛、剑、戟,齐声大喝:“放下武器!”虽然百人齐喝,声震山河,但英雄-黄啸天,如天神般岿然不动。 螺尔沁来到黄啸天面前,用手中三股烈焰苗点指黄啸天道:“你叫什么名字?林胜远现在在哪儿?说了实话,本帅今天饶你一命,不然的话,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黄啸天把眼一瞪道:“呸,你这个朝廷的走狗,你们不知好歹,陷害忠良!我黄啸天就是做了鬼,也不让你们安宁!”螺尔沁大怒,刚要下令拿下黄啸天,只见英雄仰天长啸,横手中闪电劈,当场自刎! 螺尔沁还算个人物,他愣了愣神后,命令部下搜捕林志远,同时吩咐部下将黄啸天送回沧州府找棺椁成殓,好好安葬。虽然黄啸天闹的螺尔沁没有抓住林胜远,又让他损兵折将,但他与黄啸天并无个人恩怨,他感念黄啸天对主人的忠心与满身的英雄气概!不忍黄啸天暴尸野外,才下了第二个命令—— 安下螺尔沁怎么搜捕林胜远不提,再说吴月娇大人孩子六人,匆匆来到东关,只见城门紧闭,有五名背背抬牙子,腰挎火铳的兵卒把守。林祥示意林方文与林方武稍安勿躁,他上前搭话说:“各位军爷,辛苦了,我们有急事要出城,请各位行个方便,打开一下城门。” 有个领头的黑胖子把母狗眼一瞪道:“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上面有令,今夜朝廷在缉拿要犯,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快些回去吧,小心一会儿被当做疑犯抓了。” 把守沧州府四门的兵将,都已换成了直隶总督-螺耳沁的人,所以他们都不认识林家的人。不过,有个送开水的兵卒是沧州府守备衙门的,他放下水壶,在一旁看这几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林家人,顾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林祥见文的不行,只得动武,他一伸手从怀中掏出十块大洋,笑着往黑胖子眼前一递说道:“军爷,这么晚了还打扰各位,这点钱不诚敬意,请各位买碗茶喝,孩子病了,我们是带孩子出城去看大夫的,还请您通融通融。” 黑胖子看看吴月娇怀里的孩子,又看看林祥手中的钱,犹豫了一下道:“这钱我可不敢要,今夜事关重大,若出了问题,可是要掉脑袋的!沧州城内那么多有名的大夫,你们”他话还没说完,林祥右手银元一晃他的眼睛,左手一剂掌刀,正砍在他的后颈,黑胖子两眼一翻,哼也没哼倒在了地上。 那四名兵卒一看,纷纷拔出腰间的火铳,呵斥道:“呀喝,你们要造反不成?”后面的林氏兄弟见林祥动了手,拽出宝剑,一晃身到了四名兵卒面前,四人就觉的眼前寒光一闪,接着就看到了翻转的城门与迎面而来的地面,鲜血喷的哪都是。 林祥上前撤去门闩,把城门推开四尺多宽,招呼吓呆了的吴月娇与春含跑出了沧州。一旁的那个送水的兵卒好悬没吓的尿了裤子,等林祥(他、她)们出了城,他才喊了起来:“不好了,林家人跑了,快来人啊。” 旁边屋中的十几个兵卒被他这么一喊,从梦中惊醒,抄起兵器冲了出来,负责把守东关的叫檫哈尔,他见城门开着,五名手下倒在血泊中,问那个送水的兵卒:“这是怎么回事?” 送水的兵卒答道:“刚才林府的管家带着林胜远的家眷,杀了这几名守卫,打开城门跑了。” 檫哈尔听完,踢了他一脚,瞪眼骂道:“你这个混蛋,快去报告螺尔沁大人,叫他快派兵出东关抓人,若有闪失,要你的脑袋。”说完,一挥手中的板斧,带着十几名手下,迅速追了出去—— 林祥与林方文、林方武兄弟保着吴月娇闯出沧州府东关后,不敢走大路,转进了旁边的小路,没走多远,吴月娇阴心中慌乱,一个没留神,崴伤了左脚。春含赶紧从吴月娇怀里把林方智抱了过来,林方文听见婶娘“哎呦!”一声,低头一看,只见吴月娇的左脚关节处,肿的跟小馒头是的。 正在这时,后面已经传来追兵的脚步声与呼喊声:“在前面的岔路上呢,别让(他、她)们跑了,快包围这片树林。” 林祥见事不好,急忙告诉(他、她)们:“你们把马灯照上罩子,快跑!我在这儿阻他们一下。”林方文背起吴月娇,春含抱着孩子,撒腿就向东北方跑了下去,林方武想留下与林祥一起阻挡追兵,被林祥一瞪眼赶了回去。 等檫哈尔追到近前,一看吴月娇(他、她)们已经跑远了,路上就一个手持虎尾三节棍的白胡子老头拦住了去路,檫哈尔命令手下三人把林祥拿下,他带着七八个人绕开林祥,继续朝东北方追了下去。三名清兵把林祥围在中间,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兵卒把眼一瞪喝道:“老家伙,你竟敢帮着朝廷侵犯逃跑?真是不知死的鬼,听话的把武器放下,不然的话,爷爷把你剁成肉泥。” 旁边另两名兵卒也呼喝道:“快把武器放下,快点!听见没?不然,要你的老命!”平时,这帮家伙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惯了,虽然林祥是林府的管家,但此时已成了“犯法”之人,也成了他们呼来喝去的对象。 林祥冷笑一声,并不答话,举手中三节棍朝大胡子耧头就是一棍。大胡子见林祥胡子都白了,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横手中刀招架,耳轮中就听见“镗!”的一声,大胡子手中的刀,也没念咒,脱手就飞了出去,振的大胡子手臂酸麻,脑袋“嗡嗡”直响。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林祥收棍头,献棍尾“啪嚓!”一下,把大胡子砸了个**迸裂,死尸“噗咚”一下栽倒在地。 0027生死逃亡(1) 那两名清兵一看,大吃了一惊,连忙退后两步,噌的一下拔出腰间的火铳。还没等他们耧火,就觉得眼前一花,头上如泰山压顶般,瞬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林祥三节棍交叉打死了这两名清兵后,急忙朝吴月娇他们跑的方向赶去。 林祥追出去没多远,就见吴月娇靠在春含身上,不住的颤抖,春含抱着孩子,也是花容失色。七八个清兵围着他们,林方文与林方武兄弟手舞宝剑,正与他们杀的难解难分。林祥一见,眼珠子都红了,老头子赶到近前,也不出声,把手中三节棍舞动如飞,呼呼挂风,在清兵后面下了家伙,一眨眼就放倒了三个,林祥一来,林氏兄弟压力小了不少。 檫哈尔见那个白胡子老头赶了上来,并不见那三名兵卒,心想:“那三个饭桶不是受伤就是死了。”檫哈尔边想,边抡手中板斧迎上了林祥,板斧与三节棍是重兵器,二人一棍一斧就打成了一团。 林方武刚才差点吃了檫哈尔的亏,此时见林祥与檫哈尔恶斗,他边打边提醒林祥:“祥爷,那家伙力大斧沉,你要小心!”还没等林祥答话,远处尘土飞扬,来了一只骑兵,看他们手中的火把,这只骑兵有一百多人。 原来,那个送水的兵卒到了林府,没见着螺尔沁,就把东关的情况告诉了查抄林府的大将-曹晨,曹晨是螺尔沁的副将。曹晨听完报告,没敢耽搁,马上领了一只骑兵,出了东关,在一条林中小路上,发现了三名脑袋开花的清兵尸体,顺着小路不远处,有火光闪动,人影幢幢,好像一伙人在厮杀,曹晨催马领兵赶了过来。 檫哈尔见领队的是曹晨,大叫道:“曹将军,这伙人是林胜远的家眷,你快于我一同将他们拿下。” 曹晨点头道:“檫将军放心(他、她)们跑不了。”说着,把手中狼牙棒一举,他带来的骑兵呼啦一下,就把林祥与吴月娇几人围了个里外三层。 檫哈尔与曹晨说话时,分了神,被林祥一三节棍抽在了小腿上,打了个皮开肉绽,骨断筋折,檫哈尔惨叫一声栽倒在地。林祥举三节棍刚要截过他,多亏曹晨急时用狼牙棒给架住了,才逃得一死,这回,檫哈尔即便不死也废了。 檫哈尔的五六个手下,这会儿都死伤在了林氏兄弟的剑下,兄弟二人身上,迸的全是血。见察哈尔一行尽莫,可又来了大队骑兵,心中也不免焦躁不安。 虽然檫哈尔一队被林祥与林氏兄弟打的死的死伤的伤,但面对曹晨的骑兵,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一来他们都有盔甲护身,在有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是长兵刃,一番厮杀过后,虽然林祥与林氏兄弟杀伤了十几名骑兵,可三人也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林祥看此情形不妙,告诉林氏兄弟:“我们不能恋战,得快些脱身,我来开路,你俩护好少夫人与小少爷,准备冲出去。”嘱咐完,林祥拼着被连刺三枪,晃三节棍打折了对面两名骑兵的马腿,战马哀鸣一声,栽倒在地,马上的两名骑兵从马背上滚了下来,闪开了一条路,林方武背起吴月娇,春含抱着林方智,在后面紧跟着冲出了重围。 曹晨见吴月娇跑了,帅兵就要追,无奈,林间道路狭窄,林祥与林方文拼死阻拦,林方武背着吴月娇跑出一段路,见林祥与大哥没跟上来,停下来回头观瞧。只见林祥、林方文与曹晨的骑兵杀的难解难分,二人浑身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林祥见自己的短兵刃对付顶盔挂甲手使大刀长矛的骑兵非常困难,他转而专攻他们的坐骑。林祥这一改变战术,还挺管用,战马一匹匹受伤倒地,曹晨的部下不断的从马上滚落,骑兵一但失去战马,就如人没了双腿一样,沉重的盔甲成了负担,长大的兵刃也挥舞不起来了,纷纷滚跌于地的骑兵,立时失去了战斗力。 林祥边打边告诉林方文:“方文少爷,护住自己,打他们的战马。”林方文见林祥攻击对方的战马,有效的脱住了敌人,不用他说,已把武力集中到了对方的战马身上。一时间,曹晨的队伍人仰马翻,哭爹叫娘声、战马的嘶鸣与哀鸣声、喊杀声混作一团,有死伤的兵卒的火把掉在地上,没熄灭,引燃了路旁的枯草。没一会儿,火势就蔓延开来,不仅烧着了两旁的树木,还烧着了一些兵卒与战马的尸体,冒起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焦臭。 曹晨见林祥骁勇善战,在骑兵丛中如入无人之径,心中暗暗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在这么打下去,不但抓不住林胜远的家眷,弄不好自己的部下还得全军覆没。想到这儿,曹晨一催战马,迎上林祥,二人手举棍棒,你来我往的战在一处。 林祥与曹晨打了十几个回合,为分胜负,林祥早就受了伤,此时面对强敌,只觉得眼前发花,手中的虎尾三节棍越来越沉,他心知在这么打下去自己就得把老命丢在这里!正在这时,曹晨一个“泰山压顶”林祥横三节棍“镗啷”一声架住了他的狼牙棒,林祥顺势松开了三节棍,双手死死的攥住狼牙棒,林祥借着曹晨撤棒的力道,身体腾空,双腿屈起,运足力量,蹬向曹晨战马的两腿。 曹晨一见,大吃一惊,想拨马避开这一击,但林祥身体悬空,抓着他的狼牙棒,不论他往哪边躲,都无济于事,再加上林祥出招如电“咔嚓!”一下,战马的两条前腿就被踢折了。 曹晨的战马一个前趴就把他摔了出去,狼牙棒也脱了手,落到了林祥手中,林祥双脚刚一落地,举手中狼牙棒,带着劲风,直奔曹晨的脑袋!正在曹晨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的两员副将,挺长矛一左一右刺向林祥。一旁的林方文一剑刺穿了一个从马上栽下来的骑兵的护心镜,深深刺入了他的胸膛,截过了那个骑兵。 林方文见林祥举棒要砸倒在地上的曹晨,又有两人攻向他,林祥难顾左右,急忙腾身跃起,一剑斩断了左边那个手使长矛的副将的胳膊,那副将惨叫一声,滚落马下。右边那员副将的长矛正刺中了林祥的软肋!林祥闷哼一声,手中狼牙棒砸偏,正砸中曹晨的右肩“啪!”的一声,砸了个粉碎性骨折,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曹晨这条臂膀算是废了。 0028生死逃亡(2) 在远处停下来等林祥与林方文的吴月娇与林方武,见林祥被刺伤,娘俩惊呼一声,吴月娇喊道:“祥叔!” 林方武刚要放下吴月娇,冲过去助战,听到喊声的林祥,回头一看,(他、她)们还停在远处,急得一跺脚,心想:“你们还不赶紧跑啊?”他对吴月娇与林方武嘶哑的喊道:“少奶奶——方武少爷,你们快跑!老朽没事!” 林方文也急道:“二弟,你不要管我们!快带着婶娘她们与小弟走!这儿有我们鼎着!” 林方武迟疑了一下,他把牙一咬,背起吴月娇,拉着春含朝东北方跑了下去。后面的厮杀声渐渐的听不到了,转过一个弯,林方武隐约听到那边传来火铳的爆响,没过一会儿,身后响起了人喊马嘶,追兵又上来了。 林方武的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他明白林祥与大哥已凶多吉少了!他没敢告诉婶娘,只是放下吴月娇,对她与春含说:“婶娘,你与春含快从东边的树林穿过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我留在这儿阻挡追兵一阵。春含,你一定要保护好小弟,照顾好婶娘!快走吧!” 春含咬着下唇点点头,吴月娇流着泪道:“武儿,你一个人流下怎么行?这会儿你叔叔、文儿与祥叔他们生死为卜!倘若你再有个闪失,婶娘怎么办?我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林方武见追兵快到近前了,婶娘不肯留下他走,只得说:“不行,追兵快到了,你与春含先走,我得留下阻他们一阵,要不我们一个也走不了,待我阻了他们,随后就去找你们,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完,把马灯塞入吴月娇手中,把她与春含往树林内一推,又叮嘱了一句:“快走!”转身蹿上了对面的一棵大树,蹲在树杈上,隐住身形,手擒宝剑,瞪着血红的眼睛,等着曹晨。 曹晨受重伤后,见林祥与林方文如发怒的狮子,把他的队伍杀了个七零八落,遂下令兵卒后退,用火铳击杀林祥与林方文。曹晨手下的骑兵呼啦一下后退了五六丈,有火铳的,都拔出来对着林祥与林方文,一炖爆豆般的轰击过后,林祥为护着林方文,当场被打死! 林方文也身受重伤,刚跑进旁边的树林,就被刺伤林祥的那员曹晨的副将-满海追上,一矛把受伤的林方文贯穿在地!正在他拔出长矛得义间,林方文拼着最后一丝气力,翻过身,把手中宝剑掷向满海,满海哪想到林方文垂死挣扎,给他来了这么一招。他只见眼前寒光一闪,再想躲已然来不急了,宝剑正从他的左眼刺入,把大脑都刺穿了,满海不愧是一员大将,连含糊也没含糊,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到了马下。 打死了林祥与林方文后,曹晨重整队伍,留下十几人扑火,领其余的人,带伤朝吴月娇几人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刚转过一个弯,行至一棵大树下,曹晨就听见左上方的枝叶“哗啦”一响,一条黑影从上面扑了下来,他受了重伤,又是夜间,反应有点迟钝,来不急躲闪,被林方武一剑正从他左侧脖根处刺入了胸腔,曹晨惨叫一声从马上滚落。 林方武跟着落到地上,从曹晨身上拔出宝剑,冲入敌群就是一阵拼杀。由于林间道路狭窄,枝杈繁茂,在火把掩映下,光影晃动,骑兵不得施展,不但战马转不开,长大的马上兵刃也挥舞不起来,火铳在刚才对付林祥与林方文的时候都放空了,片刻又有十几名骑兵死伤在林方武剑下,他们只得园路退出了树林。 (火铳是一种古老的手枪,缺点多:体积大、分量重、装填一次,只能打一枪、而且装填工序烦琐、**容易受潮、击发时有炸膛的可能。) 追捕吴月娇几人的清兵,见林中狭窄,曹晨又被林方武刺死,一时间群龙无首,只得园路退出了树林。队伍里有个小头目总想着往上爬,做什么事情都有点鞠躬尽力,出了树林后,他对其他兵卒说:“我说弟兄们,咱们没抓住林家人不说,还死了主将,就这么回去怎么交差?” 众骑兵见这次是个送命的差事,这会儿好不容易能退下来了,听他这么一问,多数人不满的问:“林家那几个保镖如此厉害!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要说这小子也不简单,他出了个主意,就是摘盔谢甲弃马追赶,大多数兵卒一听就来了精神,毕竟这样回去免不了挨骂不说,弄不好还要被扣几个月的军饷。于是,这些兵卒从马上跳下来,摘掉盔甲,轻装在后面又追了下来。 林方武见追兵退了回去,从衣服上撕下几条布,包扎了伤口,他本想回到先前大哥——林祥与追兵厮杀的地方,查看大哥与祥爷二人到底是死是活,还没等他出了这片树林,只见追兵摘去盔甲,步行又朝这边翻了回来。 林方武躲在树后,用宝剑佻了一个兵卒与那个出主意的小头目(也是这伙清兵中,此时最大的负责人)后,没有恋战,转身就跑。林方武主要惦记着婶娘与小弟,跑过刚才刺死曹晨的那棵大树时,他忽然想起了腰间的毛瑟枪,伸手拔出枪,回身朝追来的兵卒就是一梭子。他也顾不得看打死了几个,一转身莫入了西边的密林,转了个大圈,把追兵甩掉后,顺着吴月娇与春含她们逃跑的方向,找了下来—— 在说吴月娇被林方武推入树林后,她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儿不仅会拖累武儿,到最后大人孩子四人都得被抓!只得一咬牙,拉着春含跌跌撞撞的朝东边跑了下去。由于林中枝繁叶茂,杂草丛生,又是半夜,与其说吴月娇与春含在跑,还不如说是在一步一曲的往前摸。 春含出身与贫苦人家,从小就帮家里干活的她,体力要比吴月娇这个扭伤踝关节的富家小姐强的多。没跑一会儿,吴月娇就四鬓汗流,吁吁带喘,到后来,春含一手抱着林方智,一手搀着吴月娇,三人艰难的往前走着! 0029荒墓惊魂 吴月娇与春含穿过树林,往前走了没多远,就觉得脚下一软,一块一丈见方的地面,被她俩踩的不仅不慢的陷了下去,中间裂开个三角口子,二人惊呼连连!吴月娇正处于塌陷的中心,没挣扎几下就没影儿了,春含被吴月娇拽的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塌陷的边沿,把怀中的林方智摔的哇哇直哭,眼看春含也要滑入身下不断扩大的裂口了!她用右手拼命抓着地上的草,以减缓滑落的速度。 正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硬生生把春含从塌陷处扯了上来。把春含扯出来的正是林方武,惊魂为定的春含急道:“方武少爷,是你!夫人掉下去了!下面不知是什么地方?怎么办?” 林方武告诉春含:“追兵快到了,你快往前跑!我下去救婶娘!”说完,倒脱宝剑,跳入了裂口内。刚才照明用的马灯,随着吴月娇一块儿掉进了裂口,摔灭了,裂口内一片漆黑,一股腐秽之气,直刺鼻孔。 春含已经能看见追兵手中的火把,影绰绰发出的火光了,她只能摸黑朝相反的方向行去,边走边哄哭个不停的林方志。此时就是有马灯,她也不敢用,虽然马灯有罩子,可以把大部分光遮起来,只留出向前照射的口,但在夜里,在弱的光亮,都会成为最大的目标。 被小孩哭声引来的追兵,见地上有个塌陷的裂口,有人喊道:“她们掉到这下面了,这回跑不了了,快拿钩镰枪把她们勾上来。”随即,有十几个手使钩镰枪的兵卒,腰系绳索,那头由其他兵卒拽着,探下身把钩镰枪深入了裂口内,一阵划拉把人钩了上来—— 吴月娇掉进来的是一个不大的墓穴,由于这座墓年代久远,上面的封土堆早就没了,单薄的墓顶承受不住她与春含二人的重量,才塌了下去。墓室正中放着一口黑漆棺材,墓室周围摆着一些陪葬品,她从上面掉下来时,正落在棺材上,又从棺材上滚到了地上,连惊带摔,昏了过去! 随后跳下来的林方武也落在了这口黑漆棺材上,本就腐朽的棺材被吴月娇一砸,又被林方武一踩,发出一阵“喀吧喀吧!”的木头开裂声。 墓室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林方武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夕阳造打火机,打着,借着火光往四下里打量,寻找先前掉下来的吴月娇。看了一圈,只见这个墓穴不大,只有一间墓室,周围竟是些陶罐与雕像,确不见吴月娇。 此时,林方武脚下的棺材摇晃的越来越厉害,他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见自己正站在一口即将破裂的黑漆棺材上,棺材被自己踩的裂开了许多道裂缝,有马上要散架的趋势,而吴月娇正躺在棺材旁的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林方武赶忙收起宝剑,跳下棺材,抱起昏迷的吴月娇,掐人中,捶打后背,口中呼唤道:“婶娘,醒醒……婶娘……”好一阵忙乱,吴月娇**一声才醒了过来。 吴月娇睁开眼睛一看,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上那个三角裂口,透进些许昏暗的月光。林方武见婶娘醒了,心才放了回去,他怕墓室中的情景吓着吴月娇,在吴月娇睁眼之前,灭掉了打火机。 吴月娇正迷茫间,耳中传入一个熟悉的声音:“婶娘,我是方武,你醒了?你没事吧?” 吴月娇听到林方武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她惊喜的转过身,摸着林方武的头问:“武儿,婶娘没事,你也没事吧?我们这是在哪儿?志儿呢?” 林方武告诉吴月娇:“婶娘,我没事,你别害怕,你刚才掉进来的是一个墓穴,春含已经抱着小弟跑远了,你先歇会儿,我们在出去。” 正在二人说话间,从黑漆棺材中,传出阵阵骨关节僵硬与干涩的摩擦声!这种声音,仿佛一个人沉睡了多年,突然醒来,从冥界带来的,听了使人毛骨悚然!紧跟着“哗啦!”一声,棺材碎裂开来,一股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一块棺板正落到吴月娇腿上,她惊呼一声把棺板推到了一边。 林方武赶忙又打着夕阳造打火机,娘俩借着火光定睛一瞧,只见碎裂的棺板散落了一地,棺床上坐起一具黑乎乎的僵尸。只见这具僵尸,头发极长,手上的指甲卷曲着,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了飞灰。 林方武长听人说这是尸变!僵尸被吴月娇的惊呼吸引,一扭头朝向了她与林方武这边!颈间发出阵阵“咯咯……咯咯!”的关节摩擦声,嗅到活人阳气的僵尸,慢慢的从棺床上站了起来,就像一个生锈的铁人,身上不断发出“咯吱……咯咯……喀喇!”令人惊悚的声音! 吴月娇这个千金小姐哪见过僵尸?林方武才十七岁,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二人被吓的惊呆在了当场,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具尸变的僵尸。 一开始,僵尸只是面对着他们,过了一会儿,僵尸突然蹿下了棺床,朝吴月娇与林方武扑来!幸亏林方武自幼习武,反应敏捷,见事不好,抱起吴月娇,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僵尸这一扑,就听见“哗啦”一声,一个花瓷缸被那僵尸撞了个粉碎。僵尸没抓到活人,恼羞成怒,一转身一个“饿虎扑食”又扑向了吴月娇娘俩,这次僵尸的速度比刚才快多了。 林方武一只手拿着夕阳造打火机,另一只手搂着吴月娇,迅速闪到了僵尸身后,他抬腿兆僵尸后腰就是一脚,这一脚把那僵尸踹的撞在了对面墙上,又弹了回来。 随后,二人一尸就在狭小的墓室中展开了追逐战,十几个回合后,林方武抱着吴月娇,一个没留神,脚下被一只石刻卧虎的前爪绊倒,夕阳造打火机也摔丢了,墓室中重又陷入了一团漆黑,但这丝毫不影响僵尸的行动。 (僵尸的行动不是靠视觉,而是凭感观与嗅觉追寻活人的阳气的。) 还没等林方武从地上爬起来,那僵尸就扑到了近前!感到背后恶风不善的林方武,心想:“这下可完了!”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墓室顶上人声嘈杂,探下来十几把钩镰枪,恰好一条钩镰枪的钩子,正钩住了僵尸的下颚,此时僵尸的两只长有锋利只甲的大手,离林方武的后颈还有一寸不到! 僵尸的扑势被这条钩镰枪阻住后,还没等僵尸发飙,另十几只钩镰枪也顺势探了过来,勾胳膊的勾胳膊,挂腿的挂腿,上面有人喊:“勾住了,一二三,拉。”硬生生把个僵尸扯出了墓穴。 0030劫数难逃 惊魂为定的林方武,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在地上摸了两圈,找到夕阳造打火机,赶忙打着,扶起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吴月娇道:“婶娘,你没事吧?不要怕,那僵尸被上面的追兵给弄出去了,咱们没事了。” 他与吴月娇是没事了,但上面的三十几名追兵可倒了煤了!有两名兵卒见人被勾出来了,手拿绳索冲过来就要绑人,躺在地上的僵尸胳膊向上一抬,两只长着锋利只甲的大手“噗噗”两声就插入了这两名兵卒的胸膛!一阵搅和,把他们的心肝扯了出来,两名兵卒惨叫一声,连地儿也没动就翻倒在地。 正在其他兵卒愣神的时候,被鲜血刺激的发了狂的僵尸,从地上蹿了起来,闪电般的冲入了人群。一阵扑、抓、拧、咬、撕、扯,片刻就放倒了二十多人!剩下的十几名兵卒,半天才回过神来,一看,这不是要命的祖宗么,撒腿就往回跑,那僵尸已经发了狂,在后面兜着他们的屁股,穷追不舍。 林方武与吴月娇在墓室中,先听到上面一阵大乱,哭爹叫娘,片刻嘈杂声就远去了,见上面没了动静,林方武告诉吴月娇:“婶娘,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到上面看看,如猓没有危险,我再把你弄上去。” 吴月娇点了点头,用担心的语气道:“武儿,你要小心!现在文儿生死未卜,你可不能再出了事!” “没事。”林方武说完,他让吴月娇拿着夕阳造打火机,给他照着亮,他搬起一个花瓷缸,倒扣在棺床上,抖身蹿上花瓷缸,用宝剑劈砍裂口,灰尘与泥土哗哗落了二人一身,尤其林方武,弄的跟个土地爷是的。扩开裂口后,林方武又安慰了吴月娇,脚尖一点花瓷缸,蹿出了墓穴。 等他上来一看,地上全是清兵的尸体与残肢,场面血腥至极,有几个没死的,他过去又补了几剑,然后从一个清兵尸体上解下一根绳子,一头扔进墓穴,另一头绑在树上,弄好后,林方武又跳入墓穴,背起吴月娇,拽着绳子,蹿出了墓穴。 林方武与吴月娇出了墓穴,没敢在此处停留,朝东南方摸黑跑了下去,边跑边寻找春含与林方智。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找到春含,二人见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只得在一个树林内,找了个小河沟把脸洗了洗,藏了起来—— 春含见追兵眼看就到近前了,也顾不得吴月娇了,抱着哭个不停的林方智,摸黑朝密林中钻了进去。她怕孩子的哭声引来追兵,只得边跑边哄。折腾了半夜,孩子早就饿了,不论春含怎么哄,孩子就是哭个没完,最后春含没办法,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解开胸前的衣襟,把还不丰满的**,贴近孩子的小脸,把**塞入了孩子口中,孩子吸吮着春含那没有乳汁的**,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春含透过树木的缝隙,看到追兵把吴月娇掉下去的那个塌陷围了起来,此时她只能抱着睡熟了的孩子,走的离那些追兵越远越好,还有就是心中替林方武与吴月娇二人捏着一把汗了! 又走了一段路,后面的嘈杂声听不到了,春含放慢了脚步,她也有点吃不消了,现在春含脑中只有一个意识,就是机械的往远处走!直到天光见亮,春含抱着孩子走出去四十多里路,有一匹拉着一车木材的马,经过春含身边时,一声长嘶,才唤醒了迷糊间的春含。她这才注意到,天已经亮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这时,春含才想起自己与林方智是“犯法”之人,不能在光天化日下露面,想到这儿,她赶忙转进了道旁的树林。 在树林深处,春含发现一个废弃的砖窑,她把林方智放在窑内,到不远处的田地里,找了几个西红柿与萝卜,又在洗萝卜的水塘里,捡了三个鸭蛋,回到了砖窑,磕开一个鸭蛋,给林方智喂了下去,然后,自己胡乱的吃了点萝卜与西红柿,搂着孩子钻进了墙角的一堆稻草。经历了一夜的逃亡,十七岁的春含已被恐惧、无助、连续的奔波搞的身心遽疲,刚躺下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春含被林方智的哭声叫醒,醒来已是下午了,孩子是给饿哭的,她又磕开一个鸭蛋喂给林方智,吃了东西的林方智就不再哭闹了。虽然外面没几个人,但大白天的,春含也不敢出去,娘俩一直待到太阳落山后,才出了破砖窑。 就这样,白天隐蔽休息,天一黑,才敢敢路,第四天,春含来到了抱阳山内。抱着孩子在一块大石后躲了一天,天黑后,春含寻着水声来到了黑龙潭,她就着瀑布的水洗了洗脸,又喝了些水。正准备继续往江苏方向赶时,忽然周围出现了十几只不知来历的狐狸。这群狐狸呲牙咧嘴的绕着春含与一旁大石上的林方智直转,她一见,赶忙抱起孩子,见无路可走,只得退到了瀑布后面,后来被群狐给赶入了仙人洞。 起先,这些狐狸只是目露凶光的围着她,僵持了半个时辰,这些凶恶的狐狸,终于按捺不住饥饿,开始对她与怀中的林方智,又抓又咬!春含一边护着孩子,一边往仙人洞深处退,最后因伤重倒在地上,被群狐连拉带拽的弄到了一个石室内,尽管这样,春含还死死的护着怀中的林方智! 与此同时,这群恶狐的头领(也就是那个鬼-兽混合体的狐狸)失踪了一年多,突然负伤逃了回来,它的子孙围着它问长问短,鬼狐只留下几个大一点的狐狸给它疗伤,让其它的狐狸继续去分食捕获的美味。 正在春含奄奄一息、林方智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追赶鬼狐的玄月道长寻声赶来,驱散了群狐、杀了鬼狐。 春含用虚弱的声音,一字一顿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玄月道长,玄月道长只全神贯注着春含的伤势与了解事情的经过,丝毫没注意身后那只死狐狸。只见从死狐狸的眉心处,闪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绿色光斑,没一会儿,绿色光斑慢慢的化成了一缕青烟,那缕青烟越升越高,越转越粗,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过了片刻,这个半透明的人形就变成了灰褐色。 0031疯狂恶灵 这个人形不是别的,就是先前寄生在妖狐体内的崔震山的灵魂,现在的崔震山可不是一般的鬼魂,是集:阴气、自身的怨气与天地间的混沌之气而成的。这种恶灵,一旦形成,及难对付。 脱离了宿身的崔震山,把嘴一张,一股阴寒之气直袭玄月道长的后心,若被这股阴寒之气袭中,全身的阳气就要尽失,即便不死,也是一具人不人,鬼步鬼的行尸走肉! 只见这股阴寒之气,碰到玄月道长的后心,就像水流入了大海,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见玄月道长有什么反应。崔震山几乎耗尽了自身的阴气,他心觉不妙,赶忙收招,准备扑将上去肉搏—— 听完春含的叙述,玄月道长从怀中取出一道“火龙符”贴在了林方智的胸前,然后把他放在旁边的石台上,转过身对崔震山冷笑道:“你这孽障,加害了那么多良家女子!如今你的宿身已死,贫道本想放你一码,哪成想,你仍不知悔改,不说快到地府去投案?确还在这儿出此阴招,若不是贫道有‘虚、空宝镜’护身,这会儿起不是被你给变成了行尸走肉?真乃一个丧心病狂的饿魂,今夜贫道起能饶你。”话音为落,玄月道长持贴了三道红色符咒的桃木剑,直取崔震山的眉心。 原来,玄月道长早就知道,崔震山在后面用阴招,不过,玄月道长带着师叔祖赠与他的“虚、空宝镜”这“虚、空宝镜”是两面,一面“虚镜”一面“空镜”这两面宝镜能无休止的吸收天地间的阴、怨、浑沌之气,玄月道长把宝镜分别带在前后心处,有宝镜护身,他自是不怕崔震山的阴招,之所以起初没做出反应,一是想探探崔震山有多深的道行,二是要用空镜大量消耗他的阴、怨之气。 崔震山消耗了大量的阴气,见玄月道长的桃木剑朝他的眉心刺来,急忙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一剑,若是被贴了红色“化阴符”的桃木剑刺中,量在凶恶的鬼魂,也会化做一汪污水。崔震山躲开桃木剑的同时,一立双掌,携着阴风,左掌切玄月道长的手腕,右掌直击玄月道长的面门。 玄月道长一剑刺空,就觉的脸上与手腕处如寒风刺骨般难受!赶忙撤剑,往后一缩身,避开了崔震山的两掌。 玄月道长以为崔震山还要向自己发招,桃木剑向上一横,护住面门,同时,甩出了早就掐在手中的另外一张红色的“化阴符”这种红色的“化阴符”是本门密传,只传给每一代的嫡系大弟子。 刚才贴在林方智胸前的“火龙符”也不是一般的符咒,不仅性属致阳,而且,遇阴自燃,洞穴中,中日不见天日,还有恶灵在此,在这种阴气汇聚的地方“火龙符”是最好的护身法器,它能很有效的克制阴物。 崔震山双掌落空后,并没在向玄月道长进攻,而是朝一旁石台上的林方智扑去!玄月道长的化阴符随之落空,他情知不是这个老道的对手,并不恋战,准备附到小孩身上,以小孩为实体,做他的保护屏障。 他刚才全神贯注的用“避阴剑”对付玄月道长,没注意,玄月道长在林方智身上贴了“火龙符”还没等他扑到林方智跟前,从林方智胸前爆出一圈圈蓝色的火环,随着后面的火环不断涌起,前面的火环越来越大,强大的冲击波把崔震山弹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崔震山三招都为得手,气的他暴跳如雷,只见崔震山高举双臂,向两边分开,两腿岔着,就像个X,身上的颜色一下变白,一下变灰,诡异莫名,霎时间,石室内,阴风四起!随着越刮越快的阴风,崔震山飞快的围着玄月道长转了起来。只见崔震山越转越快,不一会儿,玄月道长周围就全是崔震山的幻影了。 崔震山拼着最后一丝修为,锔来了阴风,借着阴风的悬浮力,跑开了八卦步,只见他:右乾、左坎、右艮、左震、右巽、左离、右坤、左兑,崔震山越转越快,就把玄月道长困在了中间。他围着玄月道长转的圈是大周天,自转是小周天,这种阵法环环相扣,使被困者无懈可击,随着转动,崔震山那携着阴寒之气的双掌,不断的朝玄月道长身上袭来! 玄月道长一见,冷笑道:“你这点花把式,还敢在贫道面前卖弄?”说完,玄月道长撩起道袍,往丝绦里一噎,顺桃木剑跑开了反八卦步,只见玄月道长:左乾、右兑、左坤、右离、左巽、右震、左艮、右坎,随之施展开了六十四路“翻云剑”。 只十几个回合,崔震山不但没伤到玄月道长,反倒被玄月道长连刺数剑,在看崔震山的步法渐渐慢了下来,身上被刺中的地方,向熔化的蜡油,滴滴答答不住的往下淌黄水,原本灰褐色的身形,渐渐的变的透明了。 正当玄月道长加紧招数,要截过崔震山的时候,没想到崔震山收招撤步,退到了石室的角落处,仰天长叹:“哎,我生前虽不算什么善人,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因何上天对我如此不公?也罢……”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从他刚才低落在地上的浊水处,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株株红色,类似蘑菇的植物,在这种植物表面,有一层密密麻麻,针尖大小的黑点。 玄月道长一见,脸上变了颜色,脱口道:“‘呦冥血毒菇’你……你怎么能?” 呦冥血毒菇是生长在处于六界间的混沌地带的一种植物,何为六界?六界为:神界、魔界、妖界、人界、鬼界、畜界。此物巨毒无比,若中此毒,六界内无法可解!遇到这种魔物,别说是玄月道长,就是道行再高的人也会大惊失色的。 崔震山仰天狂笑道:“你果然不是一般人,竟识得此物,不过,已经太迟了,量你有天大的道行,今夜也要让你化为飞灰!我这十几年来,忍受着地狱般的折磨,就是为了找晨稀曦那个**讨个公道,可没成想,大仇将报,确被你个该死的道士给破坏了!我与你有什么冤仇?你仨鼻子眼多出这口气儿,今夜就让你给我陪葬!” 0032形神分离 若要召唤出呦冥血毒菇,必须是阴怨之气非常重的人或鬼,其先发完毒誓,在把自己的身形化为污血,血毒菇的菌子才能从六界间的混沌地带来到人间。但施此术者,不论人或鬼,都要成为血毒菇的养料,永世不得轮回!看来,崔震山的内心已被仇恨折磨的严重扭曲了,在觖望之际,竟然应了永世不得轮回的毒誓,不顾堕入万劫不复的后果,召来了呦冥血毒菇。 此时血毒菇已经长到了三尺多高,伞盖有铜盆那么大,主干有胳膊粗,这血毒菇别说碰,就是看一眼都会中毒,见此情形,玄月道长头上直冒冷汗,正在玄月道长思量对策时,只见血毒菇的伞盖上,缓缓的蒸腾起团团红色的烟雾,没多久,这些巨毒的烟雾,开始在石室内弥漫开来。 崔震山不断的绕着血毒菇的外围转着,把身上流下的污水,不断的滴到血毒菇的根部,血毒菇也不断的长大,量玄月道长道行在高,也敌不住这巨毒之雾!玄月道长赶忙运用闭气功,闭住七窍,避免毒雾入体,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正当玄月道长闭住呼吸,要冲出去抢救林方智的时后,他惊奇的发现,靠近林方智的毒雾,都被“火龙符”爆出的蓝色火环给吞噬了,玄月道长心中大喜,看来,火是这些毒雾的克星。不过“火龙符”的力量毕竟有限,所爆出的火环的光亮也是越来越暗,看来,也是支持不了多久。 看到这儿,玄月道长眼睛一亮,把手中的桃木剑一顺,透过血毒菇的缝隙,瞄着崔震山,掷了出去。正在血毒菇外围转着的崔震山,没注意,被贴了红色“化阴符”的桃木剑穿心而过,本来就快化为乌有的崔震山,惨叫一声,眨眼就不见了。但他化做的污水,更家加具了幽冥血毒菇的生长与放毒。 不过,玄月道长已有了对策,血毒菇生性惧火,正好用“风雷住”来对付它。幸好“风雷住”是本门震门之宝,玄月道长从不离身,虽然“风雷住”不能随便使用,但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候,不得不请出来了。 玄月道长心中默念:“历代祖师在上,不孝弟子玄月,今夜遇到了六届外的毒物,不得以,再次请出‘风雷住’帮助弟子脱困!望祖师保佑” 前面我们叙述过,玄月道长在柳林村对付白毛僵尸的时候,用过一次“风雷住”这时,几人性命攸关,只得又取出“风雷住”。 玄月道长单臂持“风雷住”一莫身,使了个“蟒翻身”在呦冥血毒菇丛中滑了一圈,霎时间“风雷住”爆出惊天动地的炸响与炫目的白光!石室内,碎石哗哗直往下落,血毒菇红光大盛,与雷火展开了激烈的对抗。血毒菇一下爆长了几倍,犹如条条血蛇在明亮的电光中激烈的翻滚、挣扎,视图压灭熊熊雷火。 最后,呦冥血毒菇终究没能抵住“风雷住”的巨大力量,只一盏茶的功夫,血毒菇就被雷火化成了灰烬。玄月道长收起“风雷住”赶忙跑到石台旁,去看林方智,幸好有“火龙符”的保护,林方智才没有中毒,不过,黄纸上用朱砂画的符号,已然淡的几乎看不见了,若在容血毒菇存活片刻,林方智将小命难保! 玄月道长见林方智没事,松了口气,他用衣袖擦擦头上的冷汗,刚要俯下身查看春含的情况,就听见石室外边,传来一阵令人发寒的笑声!随之,一个带点福建口音的男人道:“哈哈哈哈,据传,玄月道兄的震门之宝‘风雷住’能镇世上所有阴秽之物,今夜一见,猓不虚传。” 玄月道长闻声,转身往石室外一看,心中一惊!只见石室外站着三个人,左边这位中等身材,身穿一席白袍,头上带着一顶白色圆锥形的尖帽子,帽子前面写着四个鸡蛋大小的黑字“正要拿你”此人面色惨白,一条血红的舌头垂在胸前。右边那位是个矮胖子,身穿一席黑袍,头上带一顶黑色圆锥形的尖帽子,帽子前面也写着四个鸡蛋大小的白字“还不归案”此人板着脸,没有一丝笑容,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地府的黑——白二无常,刚才发出笑声的是白无常。 在这二位中间,锁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舍命护着林方智的春含,显然,春含已香消玉殒了!被黑——白二无常锁着的,是春含的魂魄,春含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原来,刚才玄月道长在恶斗崔震山与幽冥血毒菇的时后,没注意春含,她本就身受重伤,已奄奄一息,她又看了血毒菇,只片刻就死了! 玄月道长出了石室,对黑——白二无常施礼道:“无量天尊,我当是谁?原来是七爷与八爷驾到,贫道这相有礼了!” 传说,白无常姓解,排行在七,黑无常姓范,排行在八,熟识他们的人,都称二人为七爷——八爷。他们是阴司十店阎军座下的上差,与牛头——马面、魑魅——魍魉同级。 八爷黑无常向玄月道长点点头,已示打过招呼,七爷白无常点头道:“还礼还礼!几年不见,玄月道兄容颜依旧,道行又高了几个层次,我们弟兄今夜正好路过此地,见你在施展神威,没敢惊扰,本想等你治住崔震山后,在拿他归案,没成想让你给彻底铲除了,也罢,他十几年前死时,我们就没找到他,他已被阴司除名了,这回我们弟兄也省事了。”白无常一说话,垂在外面的红舌,不住的颤动。 “噢,这崔震山不但行逆天之术,欺瞒阴差,还残害无辜女子!纵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也难赎其罪,今夜他又应毒誓,唤来了血毒菇,贫道没办法,才将其打的魂飞魄散,若知道七爷与八爷到了,我就不动手了。”玄月道长嘴上这么说着,心中暗骂:“你们两个鬼撕,我们差点送了命,你二人不说施以援手,竟然在外面看了半晌热闹!” 一旁的黑无常好像看穿了玄月道长的心里,他是个出了名的黑脸包公,言水不进,此时确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容,对玄月道长道:“崔震山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知道了,他死有余辜,我们并没有责怪道兄的意思。刚才我们本想动手拿人,可那呦冥血毒菇,非六界之物,我们弟兄也不敢轻易触碰!只得让玄月道兄大显伸手了。” 0033难逃一劫 玄月道长心想:“你们惧怕幽冥血毒菇,我就不怕了?你们不施以援手就算了,但该拿的不拿,刚才任由崔震山胡为,现在确拿春含这个无辜女子开刀!” 想到这儿,他道:“噢,贫道有一事不明,不知二位为何要拿这名女子?她的阳寿为尽,只是受了重伤,她是清官林志远家的侍女,如今林家家破人亡!留下个为满周岁的孩子,全凭她照顾了,还请二位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想这黑无常兴许捡到了狗头金,一向不讲情面的他,竟然耐心道:“玄月道兄,不是我们弟兄要拿她,她本就身受重伤,又中了‘幽冥血毒菇’的奇毒,她是自己死的,与我们弟兄无关。”说完,手一摊。 白无常也道:“是啊,时辰快到了,我们要走了,这善后就交给道兄处理吧,后会有期。” 玄月道长跨步挡住二人道:“两位,这春含阳寿未尽,请二位给玄月个面子,把她的魂魄留下,贫道可以为她还魂,她还要照顾孩子。” 二阴差相互对视了一眼,白无常对黑无常施了个眼色,转而对玄月道长道:“既然玄月道长可以让她还阳,那我们弟兄就把她留下,咱们后会有期。” 不等玄月道长说话,二人化做阴风,出了仙人洞,眨眼就不见了。 见二阴差走了,玄月道长赶忙施法,先让春含的魂魄归体,然后用“定魂符”镇住,最后为她施针度穴。 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玄月道长长出了口气,能否活命,这就得看春含的造化了。 忙活完,正当他抱着阴惊吓与饥饿哭闹不停的林方智,用丝涛将春含附在背后,三人要离开仙人洞时,先前那只鬼狐的子孙,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把玄月道长团团围住,群狐对他与怀中的林方智,展开了车轮战,这个扑上来咬一口,那个冲上来抓一爪。 玄月道长一看,火往上撞,对群狐喝道:“无量天尊,好一群凶恶的畜生,既然首恶已除,贫道念你们无知,本想饶尔等一命,没成想尔等凶性不改,贫道只能开杀界了!”说完,他左腿一立,稳住身形,抬右腿朝这些扑过来的狐狸,施展出了“乾坤漩涡脚”。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虽然玄月道长腿上功夫也甚是了得,一脚出去能将碗口粗的柏木桩踢折,被他踢中的狐狸,不是内脏破裂,口吐鲜血,就是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又弹飞,但无一例外,都是筋骨碎裂而死。 可这群饿狐数量太多,有些老一点的,不轻易上前做无谓的牺牲,它们发现玄月道长只有一只胳膊,还要抱着孩子,一条腿要支撑身体,只有一条腿能攻击它们。于是,这些老奸虚猾的狐狸就瞅玄月道长出腿踢那些小狐狸的时后,扑上去对他连抓带咬。 玄月道长单臂抱着林方智,一边要击退冲上来的小狐狸,一边还要躲避利用牺牲自己同类,搞偷袭的老狐狸,难免有些吃力,不一会儿,玄月道长的道袍就被群狐给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身上也受了几处轻伤。 纠缠间,捆绑春含的丝涛被咬断,她被三只狐狸掠去。玄月道长口喝道号,转身欲救春含,但狐狸数量众多,还没等他冲过群狐的包围,春含已被拖走。 玄月道长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春含被恶狐带入了黑暗里,他不由火往上撞,使出全力与群狐厮打。 正在这时,从洞外游走如飞,冲进来一条全身乌黑的巨蟒,这条乌蟒有三四丈长,比铜盆还粗三圈,两只拳头大的眼睛,金光四射,身上带着水珠,眨眼就到了洞内。 玄月道长一见,心想:“糟了!这群狐狸就够自己对付的了,又来了这么一条巨蟒,今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若是就玄月道长一个人,自是不怕这条巨蟒,可现在带着个林方智,满身绝艺不得施展。 正在玄月道长思量脱身之计时,就见这条巨蟒到了群狐后面,把血盆大口一张,一莫身就吞了十几只狐狸,霎时间,狐群阵脚大乱,在看这巨蟒把身子贴地一卷,又扫飞了二十几只恶狐,这些狐狸被巨蟒扫中,就像被鞭子抽过的鸡蛋,身体支离破碎,暗红的狐血四处飞溅,狐狸内脏撒的满地都是。剩下的几只狐狸见大事已去,纷纷作了鸟兽散,钻入石壁间的洞穴与裂隙中,眨眼就没了行踪。 这条乌黑的巨蟒见群狐死走逃亡,似是很高兴,转回头看了玄月道长半晌,向玄月道长点了点头,一回身,将头探入了刚才玄月道长与崔震山恶战的那间石室,用牙撕开白狐的尸体,把一颗洪优优的狐狸内丹吞入腹中,一转身出了仙人洞,眨眼就没了踪迹。 玄月道长以为巨蟒吃了狐狸后,接下来就要对自己与林方智下口了,可没想到它是来帮忙的,想到这儿,玄月道长赶忙寻着痕迹找寻春含。 在最里面有一条暗河,拖拽挣扎的印记到了暗河边就没了,那三只拖走春含的狐狸也不见去向,看痕迹,春含落入了暗河。 这暗河水湍急幽沉,春含不知被冲到了哪里,也许被冲到了地底深处,哪还能找得到。 玄月道长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春含姑娘啊,想我两次救你,想不到你确仍难逃这一劫……” 寻找春含无望,他再为做停留,抱着林方智出了充斥着血腥味与混有呦冥血毒菇燃烧后的怪味的仙人洞。 玄月道长寻着巨蟒留下的水迹,发现这条乌黑的巨蟒是栖身在仙人洞前的呦呦深潭中的—— 书中交代,这条乌黑的巨蟒在这个深潭中已经居住了几百年了,有很多人见过它出入深潭,故给这个深潭起名“黑龙潭”后来,不知打哪来了一群狐狸,占据了仙人洞,为首的就是那只颇有道行的白狐,白狐的子孙仗着它们家主的势力,经常对潭中的巨蟒进行奚落与戏耍。 一日,巨蟒发怒,吞了十几只戏耍它的狐狸,因此,巨蟒与妖狐一黑一白二兽,在抱阳山内恶战了一场。 巨蟒刚一出水,白狐就扑了过来,两只锋利的前爪直插巨蟒的双眼。巨蟒见一道白影闪电般朝自己扑来,知道来者不善,向旁一偏头,避开了这一击,白狐的左爪擦到了巨蟒脖子上的鳞片,巨蟒身上的鳞片比钢铁还硬,白狐这一爪擦出了一溜火花,根本没把巨蟒怎么样。紧跟着,蟒身一卷,打算将白狐绞碎,最次也要把白狐甩出去,摔个骨断筋折。 这白狐也不白给,还没等蟒身卷紧,借着蟒身的冲力,越了起来,落到了一棵树上,随后一转身,以上势下,闪电般朝巨蟒俯冲了过来,直取巨蟒的七寸。 见白狐冲了下来,巨蟒一扭身,躲开了白狐这一扑,白狐刚一落地,巨蟒一回头,张开血盆大口,口内肌肉卷动,要把白狐吸进腹内。在看白狐,四条腿在地上如生了根,巨蟒瞪着眼,尾巴直摆,吸了半晌,白狐愣是纹丝没动。 0034可疑宿客 僵持了一会儿,白狐也有些吃不住了,转而把嘴一张,一股带着腥味的黄色酸液,直奔巨蟒的面门,巨蟒见事不好,腾身越起,酸液贴着巨蟒腹部射过,落到了一块石头上,“刺拉刺拉”直冒蓝火。就这样,一蟒一狐,杀做一团,直杀的抱阳山内,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中鸟兽纷纷飞奔! 巨蟒的战术是一力降十会,白狐使的是以巧破千斤,巨蟒身躯一弹就是三四丈高,被它扫中的石头不住的朝山下滚落,齐腰粗的大树一卷就断。白狐仗着身体轻巧,在巨蟒身前、上、下左蹿右绕,把巨蟒的双眼当成了主要攻击目标。 就这样,二兽你来我往的足足斗了一个上午,最后,一蟒一狐均因筋疲力尽而罢战,回洞的回洞,入潭的入潭,一场兽战暂告结束。 打那以后,狐蟒之战频频发生,一蟒一狐,黑白二兽斗了十几年,谁也没讨着对方的便宜,到是二兽练就了一身强健的筋骨。 这狐蟒之怨就是由此而生,今夜巨蟒从潭中出来透气,闻的仙人洞内狐群大乱,于是冲进去与玄月道长一起灭了群狐,取了白狐的内丹—— 玄月道长出了仙人洞,往深潭中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也不见那乌蟒在哪,他未做停留,朝山外行去。待玄月道长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水声“哗啦”一想,回头观瞧,见那巨蟒从潭中探出一截身躯,用两只金灯般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玄月道长见巨蟒好似在冲自己笑,没有恶意,便朝它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抱阳山,巨蟒一直目送玄月道长,直到看不见玄月道长的身影后,才又入了黑龙潭。 等玄月道长回到八方友客栈,天也亮了,他让店伙计出去打了些牛奶,滚沸后,凉的差不多了,给林方智喂了些。连日来的风餐露宿与惊吓,导至为满周岁的林方智生了病,发起了高烧。 也难怪,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别说孩子,就是大人也受不了,玄月道长开了方子,又让店伙计帮忙抓回来几服药,他亲自把药煎熬好,给林方智服下,然后从兜囊中取出银针,在火上消了毒,给林方智连扎了三天,林方智才出愈。 在这三天内,玄月道长除了给林方智调病外,还抽空到外面打探了几次林家的消息,知道了林家被查抄,许多与林家有亲属与朋友关系的人受了株连!林胜远、吴月娇、林方武下落不明,林胜远的结义大哥-黄啸天、林家老管家-林祥与林胜远的大侄子-林方文,死在了乱军中! 玄月道长回来后,见林方智的身体没什么事了,到了晚上,准备去崔家庄园,给被困的谌艳蓉解除封印。 天黑后,玄月道长等林方智睡熟了,带好一应之物,刚要出门,就听见八方友客栈门外,高义声低一句的传来阵阵吵嚷声,在屋中听不清楚,好像是在争论着什么?他出了屋,来到外面,见一伙人围在八方友客栈门前,人群中有两个人,一个是八方友客栈的伙计,另一个是个三十多岁,贼眉鼠眼的男子。 伙计肩头搭着一条白手巾,正一脸急切的对面前的男子道:“我说你这人怎么递不进话呢?不让你住就是不让你住,我们这儿这么多客人,要是哪位被吓着了怎么办?” 那男子穿着很朴素,但目露贼光,两眼滴溜溜直转,一看就不是好人,他拉着一辆板车,车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面如死灰的人。男子听伙计说完,把眼一瞪,操着一口广东话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住?你们这儿是客栈,客栈就是给行路人行方便的,哪有不让住的道理?再说,又不是我不给钱,今日天色已晚,我没法在到别的地方去投宿了,让住也得住,不让住也得住,今夜我在你们这儿住定了。” 男子说着,拉起板车就要进客栈,那伙计一见,这不是蘑菇头么?他急忙张开两臂挡住那男子说:“我再与你说一遍,要是你一个人,我们没道理不让你住,可你带着个死人要住店,怎么可以呢?我们这儿是给活人住的,不是让死人停尸的,要是传出去,我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你还是快些到别处去吧。” 正在伙计与那男子僵持不下的时候,八方友客栈的掌柜子从里面出来了,这掌柜子是个矬胖子,有些谢顶,满脑门子油光,分开众人,问伙计怎么回事?伙计就把这个男子带着个死人非要住店,自己怎么拦也不行的经过说了一遍。 男子也据理力争道:“你是掌柜子吧?谁给规定的客栈不让带死人的客人投宿?是你规定的么?死人不是人么?谁家不死人?俗话说死者为大,我们都得尊重死者。你们若是不让我住,我明天就到衙门去告你们拒客。” 掌柜子听完,见这是个不讲理的主儿,又见门前围着这么多人,恐影响生意,他对着看热闹的人们,一作揖道:“没什么事,大家不要看热闹了,都散散吧,散散吧,回去休息吧。”众人见没什么好看的,一哄而散…… 待人们都退去后,他又对那男子道:“这位客官,我正是掌柜子,你可以在我们这儿投宿,但是,这死者不能从正门进客栈,得走后门,我们只能将这个死者安排在柴房外,你要是觉得行,你就住?觉得不行,愿意报关什么的就请便吧,我也无能为力了!” 男子听完掌柜子的话,在未做争论,点头同意,由伙计领着绕到八方友客栈后门,进了院子,把板车就停在了一间向是库房的房子前面,就这样一场小小的风波给平息了。不过,谁也没注意,等伙计走后,男子鬼鬼祟祟的潜回了后院,看看四下无人,背起板车上的死人,跟贼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男子的所做所为都被玄月道长看在了眼里,他尾随着这名男子来到了他住的房间后窗外,用十指沾了些唾液,抹在了窗户纸上,等阴透后,用指甲划了个月牙形小口,睁一目,闭一眼的往屋中观瞧。 只见这名男子进了屋,把尸体放到地上,回身插紧门,对尸体诡异的拜了三拜,口中不知默念了些神么?然后蹲下身,解开了尸体身上的衣服。这是具男尸,只见尸体腹部缠着几层画着些看不态清楚的符号的白绫,拨开白绫,男子从尸体腹内取出一个枕头大小的油布包,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下。 0035夜遇鬼事 原来,尸体的胸腔与腹腔都被掏空了,用来藏东西,但不知那个油布包内包着的是什么?不过,这人鬼鬼祟祟的,看此情景,油布包内一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名男子取出油布包后,把尸体放到了一边,然后把桌上的油灯拿到了窗台上,转回身坐到椅子上,望着屋门出神,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了一会儿,玄月道长见这名男子仍没什么动作,就想离开了,他刚要转身,从这间房间前面传来了敲门声,注意的话,能发现,这敲门声有些特别,是一长两短,响了两次。屋中的男子上前开了门,玄月道长定睛观瞧,从外面进来一个五十多岁、个子不高、形容猥琐的老头。 这个老头进门后,把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咣当”一下,放到了桌上,用略带嘶哑的声音问:“货带来了么?成色怎么样?” 男子点头道:“带来了,没问题,都是极品,我郑噤飙办事,你邬老兄还不知道么?”说完,伸手打开老头放在桌上的包袱,只见包袱里的东西,借着油灯闪着银白色的光亮,尽然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元,不下八九千块!男子点完数,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把包袱包好就要收起来。 那个姓邬的老头,一伸手按住包袱道:“郑老板,着什么急啊?货呢?”郑噤飙回身从床下取出那个油布包,交给了邬老头,邬老头打开油布包,里面是用油纸包着的一块一块,长条形的东西,当邬老头打开油纸包,挨个查看时,玄月道长才知道,那些都是乌黑的压片。 刚才在客栈门外,玄月道长就发现,这个叫郑噤飙的男子,不像正经人,原来是借着尸体的掩护,来贩毒的,之所以他飞要住在这儿,这里是他们事先定好的交货地点。 看到这儿,玄月道长火往上撞!这压片不知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有的为了吸食压片,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强取豪夺。也是这压片,使得我泱泱东方大国,陷入了前所为有的危机,本就满是贪官乌吏的清朝,因此财力大大削弱,多少血性男儿,在毒品面前,失去了骨气与尊严!列强们趁虚而入,杀我同胞、掠我钱财、淫我姐妹。 正义凌然的玄月道长,见这两个十恶不赦之徒,在自己眼前交易大宗毒品,这些毒品若是转出去,不知要害多少人?焉有不管之理,正在他思量怎么除掉这俩家伙的时后,邬老头已验完了货,郑噤飙也点完了钱,二人确定钱、货无误后,邬老头背起油布包,出了郑噤飙的房间,离开了八方友客栈。 邬老头带着毒品走后,郑噤飙吹灭灯,抱着那包银元,躺到了床上,玄月道长断定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八方友客栈,转身尾随邬老头去了。 玄月道长跟着贩毒的邬老头出了城,走出去十几里,玄月道长就发现邬老头有些不对劲了,先是他身上的阳气在一点一点的消失。又走出去没多远,邬老头脚步加快,拐进了道旁的一片树林。 玄月道长到了树林外,就觉得林内阴气森森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在缭绕!只见邬老头穿过树林后,进了一片坟地,坟地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微风抚过树叶、杂草的莎莎与邬老头的脚步声,坟地内幽蓝的鬼火在四处漂荡,纸钱焚烧后的灰,随风乱窜! 在这片坟地的东北角,有一座叫大的坟头,坟前立着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旁边有一张石头供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扑簌簌燃着绿色的火苗!在桌子后面,僵直的坐着一个男子,此人面如死灰,在油灯绿色火光的掩映下,犯着另人发寒的青光,玄月道长看这名男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只见邬老头来到距离供桌前五步远处,停下了脚步,抬起手,做了一番敲门状的动作,然后又作了个推门与关门状的动作,转而到了供桌前,就那样虚空着坐了下去。 正在这时,又从坟地外面回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只见这个女子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来到供桌旁,挨着先前那个男子坐了下来。 在暗处隐藏的玄月道长一见,心中明白了七八,供桌后面的一男一女,是两个阴魂。想这个毒贩子是被鬼迷了心窍,才行至此处,玄月道长不知这两个阴魂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在加上那个毒贩子属人人得尔诛之之徒,先没有露面,从怀中取出一道“归阳符”贴在了自己胸前,躲在一块石碑后,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又从坟地外面走来两位,前面是一个脸色蜡黄的老太太,后面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另一个毒贩子-郑噤飙,只见郑噤飙目光呆滞,怀中抱着那包银元,随着那个老太太来到了大坟前。 不用问,这个老太太也是个阴魂,一男一女见老太太回来了,打过招呼后,那男子与老太太分别用十指一戳那个邬老头与郑噤飙的眉心,两个毒贩子激灵一下回过了神,二人茫然四顾,好半天才发现自己正处身于荒郊的一片坟地内! 那三个阴魂齐声问:“郑噤飙,姓郑的,郑老板,你好好看看我们是谁?” 那个老头不认识这三位,直到此时,也不知道,今夜自己那罪恶的一生将要走到尽头了。但郑噤飙可认识这三位,都是被他亲手所杀,又剖去内脏,用写满镇尸符的白绫缠绕,用(他、她)们的躯体来做为运送毒品的工具的—— 原来,这个郑噤飙是广东东莞人,从小就不务正业,起先是打架截涉,后来就干起了贩毒的勾当。他今年三十二岁,算起来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毒枭了。 一开始,清**明义上喊着禁毒,但暗地中对压片的交易是默许的,到了后来,随着清**的衰败,各地义军的涌起,掀起了真正的反清与禁毒运动,这样,不仅加速了清**的灭亡,也有效的打击了猖獗的毒销,遏制了毒品的流通与吸食。 0036毒枭亡命 就在去年初春,郑噤飙从虎门买进了一包鸦片,随后,他就携带着这批压片,往北方赶来。行至邯郸府,在投宿的天云客栈内,正遇上邯郸府巡防营与守备营的两营统领-冯玉祥带兵夜查。 当查到郑噤飙这儿的时后,他在屋中早就听到了官兵在夜查,听到官兵砸他的门,这小子过惯了玩儿命的勾当,并未惊慌。他打开房门,见从外边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头领与两名兵卒。 郑噤彪侧身把几人让进屋中,他脸上堆着谄笑道:“原来是几位军爷,这么晚了还查夜,真是太辛苦了,快快请坐,喝口水吧。”说着,拿起茶壶倒了三碗茶。 冯玉祥与两名手下没答他的茬儿,把屋内扫视了一圈,一个兵卒拿着本子问他:“你叫什么名子?哪里人?做什么的?来邯郸干什么?” 郑噤彪眼珠一转道:“小的叫赵刚,是广东人,我是到保定府看望生病的表叔的,今天路过邯郸,天色晚了,就在这儿投宿了。” 冯玉祥见他满脸横肉,眼珠乱转,非安善之贝!对这家伙好一番盘问,虽然他回答的严丝合缝,但,太真了就显的不正常了。冯玉祥见这个叫赵刚的人有些可疑,遂下令对郑噤飙与他的房间进行搜查。 郑噤飙见事不好,若是被查出自己是贩毒的,就得被当场乱刃分尸,想到这儿,他从床上的包袱里摸出二十块大洋,往冯玉祥面前一递,笑道:“三位军爷,我是安善良民,你们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这会儿挺晚的了,这点钱不诚敬意,几位拿去吃点夜宵吧。” 冯玉祥见他一出手就是二十块大洋,心中肯定有鬼,连看也没看第二眼郑噤飙手上的钱,对郑噤彪与两名手下说道:“你贿赂官兵,想干什么?不程你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来呀,给我搜搜看。” 郑噤彪见此情形,心道:“好个言水不进的军头,看来,今夜是躲不过了,只能拼了。”他把心一恒,眼一瞪,将手中光洋向冯玉祥与他手下的兵卒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趁着冯玉祥等人往两旁躲闪的机会,拽出床下的包袱,一哈腰就想冲出去。 十五岁就从军的冯玉祥,可不白给,见郑噤飙把手一晃,眼前寒光一闪,一大把光洋,打着漩朝自己飞来,在撤步闪身避开迎面飞来的光洋的同时,已经料到了郑噤飙要从前面冲出去,因为这间屋子没有后窗户。冯玉祥刚闪到一边,他就迅速伸出了右腿。 当郑噤飙冲到门口时,被冯玉祥一腿绊了个正着,郑噤飙一个狗啃泥,结结实实摔出了屋子,把个郑噤飙好悬没摔的背过气去。也不知道是谁?把一个破茶碗丢在了地上,把郑噤飙的肋骨垫断了两根,即便如此,他还没扔了手中的压片包。 眼冒金星的郑噤飙,不敢迟疑,一个“蟒翻身”背着地,腰眼一使劲,两腿朝着向他扑来的两名兵卒的胸口蹬去,两名兵卒没料到郑噤飙还有这么一手,躲闪不急,被郑噤飙给踹的倒翻了回去,正撞在冯玉祥身上。 郑噤飙一轱辘从地上站了起来,顾不得肋间的伤痛,趁着冯玉祥受两名手下阻挡之机,没敢走客栈的正门,从天云客栈的西墙上越了出去。冯玉祥见郑噤飙要逃,伸手从腰间拔出火铳,分开两名兵卒,对准郑噤飙就是一枪“砰!”的一声,灼热的铁砂,正击中了郑噤飙的右腰、臀与大腿,这小子仗着一身结实的贼骨,不顾肋骨断裂与枪伤,翻到外面,撒腿就往城外跑。 硝烟弥漫间,冯玉祥带人也跃过西墙,在郑噤飙后面紧追不舍。逃跑的过程中,郑噤飙左肩又中了一枪,沉重的压片包从他肩上滑落,此时别说是压片,就是珍珠钻石他也顾不得捡了。追兵越来越近,火铳喷出的灼热铁砂就在他身边呼啸,郑噤飙能感觉到空气中温度的升高、能闻到刺鼻的**味、能听到铁砂打在旁边墙上的“啾啾”声、看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 那天可能是老天爷喝醉了酒,正闭着眼打盹儿,竟被这个十恶不赦的毒贩子-郑噤飙给逃脱了。他摆脱了追兵,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躲进了一个孤寡老太太家,这个老太太姓裴。 裴老太太正在油灯前做针线活,听见有人跳进了院子,她抄起擀面杖到外边一看,只见院中站着一个满身是雪,黑黢黢的男子,她喝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这么晚了,闯进我家想做啥?” 郑噤彪见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对老太太一鞠躬,因伤痛差点没趴在地上,单腿跪着,双手拖着地,呲牙咧嘴道:“伯母,我是做生意的,路上遇到了抢劫的,让抢了财务,又被他们打伤,求伯母行行好,让我在你这儿休息一下,包扎一下伤口。” 这小子都伤程这样了,还不忘了撒谎,他在片裴老太太,不过,他也不敢说实话。其实,郑噤飙也不算是欺骗裴老太太,他的确是做生意的,只是不是做正经生意的,做的是丧尽天良的生意!打伤他的不是匪徒,而是官兵。 裴老太太相信了郑噤彪的话,见他可怜,就把他让到了西屋,给他打来了热水,这家伙清洗了伤口,用裴老太太的布包扎了起来。郑噤彪咬着牙,挨到了天亮,给了裴老太太十块大洋,让裴老太太帮他去买些红伤药,剩下的买些米面吃食。裴老太太拿着钱出去,不到中午就把药给他买回来了,还买了些肉、蛋、米,还剩下六块多钱…… 就这样,郑噤飙在裴老太太家养了半个多月,等伤好的差不多了,他准备回广东老家,辞别了裴老太太,半路上他就发现,路过州城府县时,虽然不论官府还是义军,对往来的行人盘查的甚是严紧,但,惟独尸体,他们都是一带而过,看到这些,郑噤飙心生毒计。 郑噤飙在集市上买了些水果与点心,又返回了裴老太太家,他又对裴老太太表示了感谢,然后说:“伯母,我家里就我自己,您也是一个人,不如你我认作干母子,您帮我打理打理家中的事物,我养您的老好了,您看怎么样?” 裴老太太一届村妇,哪知道社会上的险恶!尤其像郑噤飙这一号,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之徒。她想了一会儿道:“那好吧,看来,我这个孤老婆子是遇上贵人了。”说完就收拾了值钱的东西,几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也不要了,跟着郑噤飙来到了广东东莞,郑噤飙的家。郑噤飙这几年贩毒没少挣钱,可也没攒下钱,把钱都花在了吃喝嫖赌上了,家中只有三间房与一些简单的家具。 0037残忍毒枭 裴老太太来到郑噤飙家,可没闲着,整天给郑噤飙洗衣服、做饭、收拾宅院。要是广这样就好了,没过半个月,裴老太太的厄运就降临了! 那天半夜,郑噤飙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趁裴老太太转身给他倒水的时后,一棒槌把裴老太太打晕在地!然后用枕头死死的蒙住裴老太太的口鼻,等把裴老太太闷死后,郑噤飙把她开膛破肚,挖去内脏!清理完血迹,郑噤飙把那个包着压片的包袱,塞入了裴老太太的腹腔,用一条写满镇尸咒的白绫缠了起来,又在外面穿上衣服,就这样,一个隐秘的运毒工具就制成了。 写有镇尸咒的白绫,是郑噤飙从他表舅那里弄来的,他表舅是个半瓶醋的“阴阳”郑噤飙只用了两顿酒,就片来了这卷白绫。他这么做,也是求个平安,毕竟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损阴丧德的。 次日一早,郑噤飙就用板车载着裴老太太的尸体往北方赶去,一路上还真没遇到严格的盘查,一有人问,他就说,这是他老娘,老娘是北方人,死了,要送回老家安葬。完成交易后,裴老太太的尸体也开始腐败了,郑噤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把火就把裴老太太的尸体给烧了。 同年秋天,郑噤飙在外面刚吃了午饭,往回走的时候,见一个风尘朴朴的女子在街上徘徊。他上前搭讪道:“这位小妹是外地人吧?有什么为难的,需要我帮忙么?你尽管说,看看我能帮上你么。” 女子看了看他,这个女子没什么社会经验,对郑噤彪一点防备也没有,她用一口黑龙江话说:“俺是来东莞投亲的,没想到,十几年未联系的亲戚搬了家,那儿已经拆建的没了原样,我找了两天也没找到(他、她)们,身上的盘缠也用光了。” 郑噤彪一听,坏水儿又冒上来了,他眼珠一转,伪善的笑道:“哦,你对东莞人生地不熟的,找人太费劲了,如果小妹相信我的话,你先到我家歇歇脚,我来帮你想办法,你看怎么样?” 这个女子叫赵艳珍,是黑龙江漠河人,今年二十七岁,家中父母病逝,丈夫又被强征入了兵营。她这次是来此投奔姨母的,等到了东莞一看,这儿与十几年前比,变化太大了,上哪里去找姨母呢?正在走投无路间,遇到了阴损毒辣坏狠恶的毒销-郑噤彪—— 她茫然的点点头道:“那就给大哥添麻烦了,待找到我姨母,我们一定好好感谢你。” 郑噤彪说:“小妹不用客气,我们广东人没别的就是热心。”就这样,赵艳珍跟着这小子回了家。 等赵艳珍洗去了一脸风尘,郑噤飙发现她长的虽不算花容月貌,确也是姿色动人。郑噤彪给赵艳珍买了午饭,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打定了坏主意。 第二天,郑噤飙不知去哪儿转了一圈,回来告诉赵艳珍:“小妹啊,我四处打听也没得到你姨母家的消息,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的了。你也看到了,我家就我一个人,乱糟糟的,正想找个仆人打理家务,不行的话,你先在我这儿待着吧,等有了你姨母的消息,你在走?你帮我做点家务就算谢我了。” 投亲无门的赵艳珍点点头道:“也好,既是如此,那就给郑大哥添麻烦了。”就这样,她留在了郑噤飙家。没想到,第二天晚上,郑噤飙就强占了她的身子,后来,赵艳珍见郑噤飙对自己挺好就认了! 过了一个多月,安下心来,准备与郑噤飙好好过日子的赵艳珍,没想到,对她玩够了的郑噤飙起了杀心! 那天夜里,郑噤飙又带回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与一块掺了**的年糕,在一阵亲吻、缠绵后,赵艳珍吃了年糕,不一会儿就人事不省了!郑噤飙看着床上浑身**,曲线优美的赵艳珍,心中真有些舍不得。在郑噤飙最后一次对昏迷的赵艳珍发泄完了**,把赵艳珍开膛破肚,去除内脏,清理完血迹,郑噤飙把压片包塞入了赵艳珍的腹腔内,用写有镇尸咒的白绫缠好,又在外面穿上衣服,就这样,又一个隐秘的运毒工具制成了。 次日一早,郑噤飙用板车载着赵艳珍的尸体上了路,沿途遇到盘查,郑噤飙就说这是他媳妇,媳妇是北方人,因难产死了,要送回老家安葬。等郑噤飙把毒品安全送到指定地点后,又在那个僻静的地方,将赵艳珍的尸体一把火给烧了。 今年郑噤飙又买进了一批鸦片,还是用去年他发明的新套路,找来了第三个冤大头。什么时候都一样,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不有的是么?他想起了去年给他粉刷房屋的那个粉刷匠。 那个粉刷匠是个光棍,没爹没娘,没有三亲六故,没什么本事,就靠给人家粉刷房屋为生。别说这样的人失踪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有自然死亡的,还有病饿而死的,总之天天都在死人!被生活所迫,出走与流落他乡的也大有人在,对于失踪与非正常的死亡,谁去查?谁管啊? 郑噤彪到了工夫市,正巧那个粉刷匠没活干,在那儿闲着,他上前打招呼:“老兄啊,不忙啊?我要从新粉刷房子,你有空么?” 这会儿已进上午,别人都给顾走了,就剩了那粉刷匠在,他一见来了主顾,赶忙站起来笑道:“哦,这不是郑老板么,有空有空,你什么时候刷啊?” 郑噤彪眼珠一转道:“不忙的话就今天了,今年包工包料得多少钱啊?” 粉刷匠笑道:“别人都长了,给你还是老价格。”郑噤彪点头……粉刷匠带好工具与大白就到了郑噤彪家。 这个粉刷匠三十来岁,干活手底下利落,不到黄昏就把三间房屋从里到外的粉刷了三遍。郑噤彪见他干完了活,就留他在家中吃饭,后来被酒中的**麻倒!郑噤飙如法炮制,又把他制成了隐秘的运毒工具。 次日天不亮,郑噤飙用板车载着粉刷将的尸体起程,遇到盘查就说,这是他表哥,病死在了外乡,他是送他回老家安葬的。路上畅通无阻,一直到了交货地点也没出什么岔子,但郑噤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冤死的三位苦主找上门来了。 0038阴魂索命 郑噤飙一见是这三位,脖子后面直冒寒气,骨头都酥了,腿一软就给这三位跪下了,磕头如同捣蒜,嘴里不住的讨饶:“伯母、大兄弟、大妹子,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们!求你们饶了我这条狗命吧!逢年过节你们想要什么,就给我托梦,我一定给你们烧去。” 听郑噤飙这么一说,裴老太太怒道:“饶了你?饶了你,好让你继续欺骗良善,害人性命!” 赵艳珍杏眼圆睁道:“饶了你?饶了你,好让你再玩弄与残害良家女子!” 粉刷将瞪眼道:“饶了你?饶了你,还让你去继续杀人贩毒不程?” 这三位说完,圆睁幽冥的双眼,面目狰狞的朝郑噤飙与邬老头扑来(他、她)们用手分开自己的肚子,露出了空荡荡,血红的腹腔! 裴老太太狰狞的对郑噤飙喊道:“郑噤飙!我的干儿!还干娘的心肝来!干娘好难受啊!” 赵艳珍哭着对郑噤飙喊道:“郑噤飙!我的‘夫君’还我命来!我要你死!用你的命换回我的命!” 粉刷将嘶哑着声音对郑噤飙喊道:“郑噤飙!我的老板!我好饿!我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我好饿!我要吃了你!” 三魂把额头磕出血的郑噤飙扑翻在地,赵艳珍与裴老太太一起摁着郑噤飙的四肢,其实不用摁,此时的郑噤飙两魂离体,五魄升天,还不如一摊稀泥,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见那个粉刷将,拽过那包银元,打开包裹,伸右手从包里抓起一把,用左手掐开郑噤飙的牙冠,就往他嘴里塞,边塞边对郑噤飙道:“你不就喜欢钱么?今天我们就成全了你,让这些银元都到你的肚子里,别人就拿不走了!你说是么?” 郑噤飙躺在地上,瞪着惊恐与觖望的眼睛,口中不住的发出痛苦的呜咽,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不一会儿,粉刷将就把整包银元都塞进了郑噤飙的腹中,在看郑噤飙的肚子被银元撑的圆鼓鼓的,好像一个要分娩的孕妇,血与腹中污秽之物被银元从他的下体挤了出来! 等(他、她)们收拾完郑噤飙,回头在看那个邬老头,两眼上翻,面部肌肉抽搐,浑身痉挛,口吐绿沫,已经死了。 (有人说,你别瞎扯了,那叫口吐白沫。我一点也没胡说,那邬老头的胆被吓破了,所以吐的是绿沫。) 裴老太太、赵艳珍、粉刷将三人的魂魄怎么到一起的呢?原来,这三人被郑噤飙杀害后,灵魂先后到了阴曹,因为(他、她)们的阳寿为尽,签押司不给(他、她)们的路引用印(他、她)们只得到灵驿府等待。 (灵驿府是给那些阳寿为尽,准备还阳或等待大限的灵魂居住的,避免一些灵魂成为游魂。) 凑巧的是,裴老太太、赵艳珍、粉刷将三魂,最后碰到了一块儿,三魂在诉说自己的身事时,不约而同的提到了阴损毒狠坏的毒贩子-郑噤飙。三魂越说越激愤,越聊越恨郑噤飙!后来,粉刷将提议到阳间去找郑噤飙报仇,于是三魂趁着鬼差不注意,溜出了灵驿府。 三魂晚上寻着郑噤飙的踪迹,找到了八方友客栈,先是粉刷将到了那片坟地等候,赵艳珍在半路迷失了那个邬老头的心智。邬老头本想回自己租住的客栈,但他怕后面有尾巴,顾绕了个圈,正走着,邬老头就觉的不对劲,自己正处身于一片陌生的荒郊!正当他要仔细辨别方向时,忽然起了大风,刮了个天昏地暗,把他的眼都迷了。 邬老头发现前面影戳戳有一个村庄,他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朝那个村庄摸去,他打算到村内找个人家暂避风沙,邬老头知道今夜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当他摸到村庄内,就一户人家的窗户上有灯光,他上前敲门,听到屋中主人让他进去,他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裴老太太责进了天云客栈,引来了郑噤飙,三魂报了仇,虽然三人阳寿为尽,可元身已被郑噤飙毁掉了,想还阳是不可能了!三魂一商量,化作阴风,又回了灵驿府。 等三魂走后,玄月道长从隐身的石碑后面转了出来,看了看地上郑噤飙与邬老头的尸体,叹息了一声,心道:“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二人多行不义,纯属咎由自取!若是那些瘾君子们,知道了自己所吸食的压片,是藏在尸体内运送的,不知心中会有和感想?” 看罢,玄月道长取出一道“火龙符”口中念道:“火龙助我,急急如律令,起!”一甩手把火龙符拍在了那包压片上,霎时间,烈焰飞腾,没多久那包压片就化成了灰烬。 处理完毒品,玄月道长本想去崔家庄园给谌艳蓉解除诅咒,可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不放心店房中的林方智,只得先回八方友客栈,明晚在去催家庄园,给被困的谌艳蓉解除诅咒。 就在玄月道长一转身要离开这片坟地的时后,供桌上那个燃着绿色火苗的灯盏,忽然火光跳动,火苗由先前的绿色转为了橘黄色。玄月道长心觉有异,他走到供桌旁,拿起这个灯盏,仔细观瞧,只见这个灯盏是青铜打造的,做工精细,上面刻画着六大神兽:青龙(属木,占据东方)朱雀(属火,占据南方)白虎(属金,占据西方)玄武(属水,占据北方)钩沉、腾蛇(属土,占据中央)这六大神兽,各个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在灯盏的底部,刻着一副太虚星图,打开灯盏的盖子,里面有多半罐两种形态的灯油,这两种灯油在罐中,个占一半,一边是清澈透明的液体,一边是乌黑粘稠的固体。 看到这儿,玄月道长拿着灯盏的手激动的都有点颤抖了,这个青铜灯盏并非俗物,而是在道界失踪了近五百年的法器“阴阳盏”阴阳盏能探测吉凶,正常情形下,阴阳盏燃出的火苗是橘黄色的,若周围百丈内有鬼魂、僵尸、灵怪等邪物,阴阳盏燃出的火苗就会转为绿、紫、蓝、红等不同的颜色。 0039横生枝节 玄月道长知道,这“阴阳盏”世上仅此一只,宝贵的并不是灯盏本身,而是里面的灯油,这种灯油不知是什么物质,一但燃尽,将无法补充。看完,他收起“阴阳盏”离开坟地,回了八方友客栈,至于郑噤飙与邬老头的尸体,因他们生前作恶多端,罄诛难赎,死后理应暴尸野外,受狼拉、狗扯、鹰啄……顾玄月道长没有处理他俩的尸体—— 玄月道长是走了,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郑噤飙与邬老头的灵魂,先前郑邬二人的灵魂,畏惧暗处的玄月道长,没有出窍,等他走后,郑邬二人的灵魂才从二人的泥丸宫处离了体。不过,二人刚死,灵魂只是有形无质,仅是一缕青烟薄雾。 郑噤飙与邬老头的魂魄成了游魂,后来他们纠集了一批冤怨之魂,竟然大闹阴司与灵驿府,要找裴老太太(他、她)们报仇!找十店阎君要求还阳,与阴司守军血战了一场,在冥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被称为“阴乱”与阳间造反性质相同。后来,玄月道长与一些有名望的阴阳道众被请去助战,这场鬼魂作乱,立时一个多月才平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说玄月道长,回到八方友客栈,进门后,吃了一惊!虽然门锁的好好的,但后窗户虚掩着,床上空空如也,林方智没了踪影!不用问,一定是被人给抱走了,林方智才刚满八个月,爬都费劲,绝技不会自己离开屋子与客栈。 见林方智不见了,玄月道长急的出了一头汗,他心想:“怎么回事?自己离开客栈也就是一个多时辰,是谁在这段时间内把孩子抱走的呢?在这刀兵四起的年月,自顾都不暇,谁会偷个孩子养着?在这种情形下,偷小孩的十之八九是搞歪门邪道的,要是那样,林方智小命危矣!” 想到这儿,他赶忙叫来了伙计,问道:“今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八方友投宿?尤其是刚才,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我的房间与客栈?” 伙计摇头答:“没有,我一直在门房守着,天色见晚,没什么人出入,不知道长这儿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报官?” 还真让玄月道长给猜对了,江湖上有一些下三滥的门派与通晓术术的人,经常用小孩或胎儿练邪术,例如:养小鬼,炼阴丹等。这种行为在同道间是,视为不齿的,若是遇见了,人人有责将其诛之。 抱走林方智的也是个老道,年近六旬,目露凶光,一脸邪气,与玄月道长的浩然正气截然不同。这个老道白天在集市上,无意间看到了玄月道长,尾随至八方友客栈,见玄月道长晚上出去了,用一柄很薄的小刀拨开玄月道长房间后窗户的插栓,进屋后,见床上有个小孩在熟睡,眼睛一亮,没动别的,抱起小孩,出了客栈,隐入了夜幕中—— 玄月道长询问伙计无果后,打发走了伙计,一拍大腿,心道:“我真是沾事则迷!”想到这儿,他迅速从包裹内,拿出一个古朴的铜盒与罗盘,把罗盘放到桌上,单臂持铜盒,集中心念摇了几下,然后铜盒一分为二,撒出三枚铜钱。 玄月道长用的是六爻臆断法,配合罗盘来锁定未知事物的发展趋势与方向的,这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从卦像上看,抱走林方智的是同道中人,又从罗盘上看到,指针指向了巽位,也就是此人带着林方智朝东南方去了。 确定了上述信息,玄月道长为做耽搁,带好一应之物,会了店饭账,出了客栈,朝南方追了下去。一路上没什么事,走走测测,这一日玄月道长来到了天津卫—— 天津是个历史悠久的军事与商业重地,从新石器时代始,历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隋唐,直至辽宋,经过数千年的不断开发,在原始聚落的基础上,逐步发展了早期文明。 天津地区,因地利而成为戍守要塞-直沽寨,元朝,又因海漕输转,形成河港,在此建立了海津镇,明朝设卫筑称之后,随着封建商品经济的发展,使天津渐渐发展成为一座新兴的商业城市,到清代中叶以前,天津得河槽、海运与芦盐之利,已迅速发展成为北方的商业集散中心,拱卫京师的畿辅重镇。 从咸丰十年(1860年)被迫开埠至民国时期,是天津崎型发展阶段,一方面,作为工业大城市,不断向近代化发展的同时,另一方面,社会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化日益加深—— 虽然正值时局动荡,但走在天津的街上,两边买卖铺户林立,路上人来人往,还不是很萧条,这儿的人们,好像习惯了乱世年月与沧桑巨变,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 此时已进中午,玄月道长因寻找林方智,已经一天多没顾上吃饭了!正抬头间,一家挂着通海素食斋牌匾的店面出现在眼前,玄月道长迈步进了通海素食斋,准备吃点东西,在寻找林方智的下落。毕竟自己不是神仙,就是神仙,也的饱受香火的供奉,这一炖两炖不吃行,时间久了不吃饭也鼎不住。 玄月道长进得屋来,就觉得情形有些不对,此时正是饭口,但通海素食斋内,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一点也没有营业的气氛,玄月道长连叫了三声:“掌柜子。”确无人回答,来到后厨,只见一片零乱,好像刚被匪徒光顾过。 玄月道长正疑惑间,从外面进来十几个人,其中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两眼通红,不住的抽泣!其余的都是不同年龄的男子,个个满面愁容,他们衣着朴素,看来都是老百姓。 有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向是这个女子的丈夫,进的门来,招呼那些人坐下后,回头劝这个女子:“她娘,别哭了!凤儿不会有事的!我们快些准备些饭菜,好让大家伙儿吃点,一会儿我与韩盟兄弟,在到无县我父母家找找!”女子点点头,二人刚要进后厨,一抬头正看到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道士站在那儿。 这夫妻二人正是这通海素食斋的老板,一见玄月道长,就知道是来吃饭的,因为(他、她)们是经营素食的,经常有出家人来此用斋。还没等玄月道长说话,男子道:“道长,您是来吃饭的吧?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有事,今天不营业,您改日再来吧。” 玄月道长听完男子的话,打击手道:“无量天尊,二位施主,贫道是外乡人,恰巧路过此处,腹中饥饿,若施主不方便,贫道就不叨扰了。但不知施主有何不便?可否向贫道说说?看贫道能否帮施主一忙?” 那个女子擦擦眼泪,看了男子一眼,对玄月道长道:“道长,您先坐下吧,反正我们也得做饭,不多您一个,我们从来也没有赶食客出门的情况,尤其是出家人,今天由于早上,小女在门前玩耍,不见了踪影,我们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她爹有些着急,说话多有冒犯,请道长莫怪!” 0040略显伸手 玄月道长听完女子的话,心中一愣:“噢,原来施主的孩子也不见了!贫道也是寻找一个丢失的孩子,才来到此处,施主快些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告诉贫道,贫道好测算一下孩子的下落!” 女子见玄月道长仙风道古,不似一般人,兴许能找到丢失的孩子,就把自己女儿的生辰八字告诉了玄月道长。玄月道长又取出铜盒跟罗盘,又用六爻臆断加罗盘定位法,一番测算后,发现带走小女孩-凤儿的与带走林方智的是同一个人,并且往渤海湾方向去了。 玄月道长告诉凤儿的父母:“二位施主莫急,你们的孩子是被歹人掳走了,贫道要找的孩子与你们的女儿在一起。我已测明(他、她)们的去向,带贫道吃点东西,帮你们寻回孩子。” 夫妻二人听完,谢过玄月道长,到后厨去准备饭菜,那些人是周围的邻居,来帮助夫妻二人寻找女儿-凤儿的。其中有几个对玄月道长抱有怀疑的态度,认为玄月道长是江湖骗子,刚才那故弄玄虚的一套,无非是为了来此蒙些吃喝与钱财。 玄月道长没理会众人投来的鄙夷目光,草草的吃了口饭,正当他要起身继续去寻找两个孩子与那个带走(他、她)们的人的踪迹时,从外面跌跌撞撞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见这个年轻人面色苍白,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外冒,浑身是土,用左手拖着右臂,好像受了伤。 年轻人喘着粗气,进得门就喊:“钱哥——嫂子,不好了!凤儿被一个老头带着上了开往得周的船,你们快些多带些人去,那个老头凶的很,去晚了就来不急了!” 年轻人口中的钱哥就是凤儿的父亲-钱少鑫,众人(除了玄月道长)见这个年轻人如此狼狈,就知道出了事!他也是帮忙寻找凤儿的,钱少鑫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长兄弟,别着急!慢慢说,你这是怎么了?”凤儿的母亲递给长亮一条毛巾,让他擦汗,长亮摆摆左手,示意不用,缓了口气,他就把看到凤儿的经过告诉了众人—— 今天一早,钱少鑫与媳妇-梨花,在通海素食斋内忙乎着,(他、她)们的独女-凤儿在门前玩耍,等夫妻二人忙完了早上的生意,才发现凤儿不见了!起初,二人不以为异,梨花洗了洗脸就到周围去找,可把周围转便了也不见凤儿的影子,问了好多邻居,都说没见着,这下两口子着了急,钱少鑫才叫来十几个邻居帮忙寻找女儿! 单说长亮,听东关的麻婆婆说,凤儿跟着一个抱小孩的老头往塘沽码头方向去了。长亮一口气跑到了塘沽港,正看到一个三角眼,鹰钩鼻子,海下一布花白髯的高个子老头,怀里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右手牵着三岁多的凤儿,凤儿手中拿着一串糖堆儿。 (天津人管糖葫芦叫糖堆儿) 长亮见那个老头不像好人,赶忙上前拉住凤儿说:“凤儿,你爹与你娘在到处着你,很着急!你快与长叔叔回去。” 老头见长亮可能是凤儿的熟人,这码头上人来人往的,若是被这个年轻人揭穿了自己的阴谋,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有点不好抖落。于是,他把眼一瞪,射出两道寒光道:“年轻人,请你放开我的孩子,不然老朽就不客气了!” 长亮被老头那冰冷的目光一盯,不由的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他一哆嗦,抓着凤儿的手就松开了,老头拉着凤儿就走,凤儿边走边回头看长亮。长亮心想:“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个老头,也没听钱哥两口子说过,家中有这样的亲戚,可不能让他把凤儿给领走!” 长亮紧走几步,又拉住凤儿,对老头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不认识你?你不是钱哥家的亲戚,快放开这孩子!” 老头见长亮纠缠不休,松开拉着凤儿的手,一把抓住了长亮的胳膊,微微一用力“咯吱”一声,从长亮的小臂处传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长亮闷哼一声,抓着凤儿的右手软垂了下来,老头抬腿就是一脚,长亮向旁边一闪,没躲利索,被老头一脚踢中了左胯,长亮一溜趔趄,摔出去两丈多远。 长亮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自己对付不了这个凶恶的老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老头把凤儿带上了船!虽然长亮受了伤,但他还没忘了打听这艘船是开往什么地方的,问清楚后,长亮顾不得手臂处的伤,连滚带爬的跑回来,给钱少鑫等人报信。 众人一听,一片哗然,钱少鑫两眼冒火,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就要往外冲!玄月道长听长亮描述了那个老头的长像,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急忙拦住了钱少鑫道:“钱施主,你不要激动!那人甚是厉害,你去了也对付不了,你若相信贫道,就在此等候,待贫道去帮你夺回孩子!” 此时的钱少鑫已红了眼,哪还能听玄月道长的话,玄月道长见劝说不住钱少鑫,主要还是钱少鑫等人不相信他这个一只胳膊,年过花甲的老道能有能力对付那个老头。玄月道长一回身,从桌上端起一只盛着十几块豆腐干的盘子,一扬手把盘中的豆腐干抛向了空中,然后放下盘子,抽出桃木剑,在空中一挥,这一切是发生在一瞬间! 钱少鑫等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见眼前一花,完后只看到落到地上的豆腐干,这些豆腐干在落地之前全被玄月道长用桃木剑削成了两段!玄月道长回头问钱少鑫: “钱施主,这回你可放心?你们去了也不顶用,就在这里等着吧。” 钱少鑫张着嘴,愣呆呆的点了点头,玄月道长从身上拿出一块银元放在桌上,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出了通海素食斋,一路急奔,来到了塘沽港。 玄月道长走后,钱少鑫让梨花带着长亮去找大夫治伤,其余的人明知道去了码头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拎着棍棒随后也赶往了塘沽港。一路上先是一个白袍老道飞也是的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又一伙手持棍棒的人,风风火火的追去,引来了许多惊诧的目光。 0041海上寻踪 见此情景,有人说:“大兄弟,看见没?这个老道这么大年纪了,竟然是个不守清规的出家人,一定是调戏了良家女子,才被这伙人追赶,哈哈,不过他跑的还真快。” 旁边一个摇头道:“你说的不对,那个老道背着那么大一个包,一定是偷了东西,这伙人是在抓贼。” 你们听听,这些无聊的人把玄月道长给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不过,这类人在现实中,也比比皆是,玄月道长听见也当没听见,放下这些闲的头晕的人不提。 玄月道长到得塘沽港,向一个码头搬运工问哪个是开往得周的船?那个搬运工告诉他来晚了,去得周的船已经开走了,并指着远处海上的一个小黑点,说那个就是去得周的船。玄月道长谢过那人后,找了一条小船,给了船家十块大洋,那船家才答应追赶那艘开往得周的大船。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远处不时的有船经过,前面海天一色,使人心情豁然开朗,海上风浪不大,即便如此,玄月道长他们的船直至天黑才接近了那艘大船。又行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小船才追上了大船,离着那艘大船还有三丈多远,玄月道长告诉船家:“你们可以回去了。”说完,一纵身,斜刺里蹿上了大船。 大船的甲板上正有两名水手与几个游客在闲逛,见后面来了一只小船,从小船上蹿上来一个白袍老道,下了一跳,一个四十多岁,面色微黑的矮胖子水手喝问道:“站住!你是什么人?” 玄月道长正不知怎么寻找那个老头,见这个人是船上的水手,正好向他打听一下:“无量天尊,贫道是来找人的,请问施主,有一个带着两个小孩的老者在什么地方?” 这个黑胖子还真见过那个老头带着两个小孩,听玄月道长问,愣了愣神道:“你是什么人?找他干什么?我们船上有规矩,不能随便泄露乘客的行踪。” 玄月道长听此人的意思,是见过(他、她)们,只是这个黑胖子水手不肯说,见周围还有几个乘客,不好用强,他一伸手从都囊内掏出两块大洋,往黑胖子水手面前一递说:“施主,这点钱不多,请拿去喝碗茶吧,贫道与那老者是朋友,有急事才追来,还望施主告诉贫道他在何处?” 有钱就是好使,黑胖子一见钱,脸色迅速由阴转晴,接过钱放入怀中道:“道长,您还真客气,您那个朋友在头等舱甲三号,要不要我带您去?”玄月道长点点头,黑胖子在前面领路,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头等舱甲三号。 玄月道长到了门前,黑胖子敲了敲门,从里边传出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问:“什么人?”先前玄月道长听长亮描述这人的像貌,百分之五十可以断定是他,现在听到了声音,百分之百就是他了。 玄月道长示意黑胖子可以离开了,然后上前用左手微微推了下门,门在里边插着,他单臂一叫力就听见“咔”的一声,门插被崩折,舱门大开,玄月道长迈步进了甲三号船室。 玄月道长定睛观瞧,这间屋子不大,正对着门是舷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海,靠屋子左侧有一张床,上面有个小男孩在熟睡,正是林方智,林方智旁边坐着一个三四岁大小,脸似红苹果的大眼睛小女孩,这孩子长的十分可爱,她手中把玩着一个花环,看样子就是钱少鑫的女儿-凤儿。 屋子中间有一张八仙桌,桌上燃着两只蜡烛,摆着几碟点心,后面一把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像貌凶恶的老者,正在喝茶,见有人闯进来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玄月道长一看这人,不是他还是谁,玄月道长用左手点指这人道:“无量天尊,玄悠,果然是你!你将这两个孩子掳来又要作那伤天害理之事?你快些把这两个孩子交给我,我念在咱们曾经是同门的份上,放你一回,你若仍执迷不悟,贫道今天就要开杀戒了!” 被称为玄悠的那人听完玄月道长的话,不急不慢的往前走了两步,对玄月道长嘿嘿冷笑两声说:“无量天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师兄,师兄一向可好?你说什么伤天害理,我怎么听不懂呢?我见咱们门中人丁单薄,把这两个小孩弄来是为了收做弟子,以壮门派。” 玄月道长听完,对玄悠冷哼一声道:“一派胡言!你背叛了师门不说,还练那些歪门邪道的术术,别人不知道你要这两个孩子予以何为?我可知道你想干什么,把这两个孩子给我留下,我不杀你!你走吧。” 原来这个玄悠与玄月道长是亲师兄弟,后来玄悠背叛了师门,竟与江湖上那些修行旁门左道术术的人混在一起。本来玄月道长这些年行走江湖,一方面为了行侠仗义,博采众长,另外就是寻找玄悠,清理门户。 今日在此遇到了玄悠,本该清理门户,最次也要将他废除武功,抹去记忆!但玄悠也是武功深厚,道行高深之人,在加上,他手中还控制着两个孩子,玄月道长只得放弃清理门户的打算,以救回孩子为主,先对玄悠进行劝说,如果不行的话,在动手。 玄悠知道玄月道长脾气倔强,不好对付,一转身把床上的林方智与凤儿挡在身后,目露凶光,阴测测的一乐:“嘿嘿,师兄,你想让我放了这两个孩子,可以,但你得把‘伏魔大金刚印诀’交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他、她)们!” 玄月道长见玄悠如迷失心智般不听劝告,又提起了“伏魔大金刚印诀”不由得火撞顶梁,用手点指玄悠道:“玄悠啊玄悠,你这个孽障!多行不义,早晚要遭天谴!那‘伏魔大金刚印诀’还在昆仑地穴中,你若想要的话,可以自己去拿啊。” 玄月道长的右臂就是二十多年前,为到昆仑地穴,找寻“伏魔大金刚印诀”时,弄残的,关于这段故事,以后自有交代。 玄悠听了,冷哼道:“哼,师兄还想骗我,谁不知道那‘伏魔大金刚印诀’在你手中,这么多年了,只怕你已经对它烂熟于胸了吧?你再留着也没用了,不如交给我,也好换走这两个孩子。” 0042海上恶战(1) 玄月道长见玄悠如此不可理喻,瞪着眼与他三说两说就说翻了,二人就在狭窄的船室内动起了手,那个黑胖子水手一见,脖子一缩,转身溜掉了。玄月道长左手十指与中指一并,直取玄悠的胸膛华盖穴,玄悠一侧身,避开了这一击,随之从都囊中掏出一物,一松手,一只毛茸茸,黑乎乎的怪鸟,扑啦啦展开翅膀,张牙舞爪朝玄月道长的面门扑来! 这是一只牙尖嘴厉,双爪如钩,两眼闪着呦呦蓝光的怪鸟,展开翅膀有手掌那么大,身上的羽毛酷似人发。玄月道长一见,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化魂蝠’么?玄悠怎么有这孽畜呢?”惊异间,化魂蝠已扑到面前。 玄月道长往后退了一步,抽出桃木剑,向上一佻,化魂蝠一转身,避开了这一剑,用满是獠牙的嘴来咬玄月道长的手腕,玄月道长赶忙收手撤剑,桃木剑一横,朝化魂蝠的脖子削来。 道教典籍中有记载,化魂蝠是魔界的黑暗使者,专门吞噬灵魂,被它吞掉的灵魂就转化成了“黑”最后要融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永世不能超生。 玄悠见化魂蝠牵制住了玄月道长,转身一手一个抓起床上的林方智与凤儿,飞起一脚,踹开舷窗,一纵身跳到了外面,这么一番折腾,熟睡中的林方智被惊醒,凤儿与林方智吓的哇哇大哭!玄悠回头朝玄月道长阴笑道:“呵呵,师兄,我就不陪你了,你就到黑暗地狱中,去畅游一番吧!”说完,就要解下挂在大船旁边的救生船,准备逃走。 正与化魂蝠缠斗的玄月道长,见玄悠带着两个孩子要跑,苦于这化魂蝠动作敏捷,异常凶恶!自己不得脱身,眼睁睁看着玄悠解开了救生船的缆绳!正在这时,从尾舱后面走来两名水手,见一个老者把救生船放入了水中,急忙过来拦挡道:“你要干什么?这救生船是应付紧急情况时用的,不能随便打动。” 玄悠二话不说,抬腿两脚把这两名水手踢入了海中,只见那两名水手惨叫一声,入水后,海面上冒起两溜红色的气泡,很快那红色就变成了粉色,半天都不见他们浮上来。原来,玄悠这两脚太狠了,两名水手的肝肺都给踢碎了! 玄悠抓着两个孩子,纵身越到了救生船上,把林方智与凤儿放下,转身一扬手,朝大船接连打出几道“张**”办着几道紫色的电光与“隆隆!”的雷声,大船的中舱与底舱被打穿了好几个大洞,霎时间,汹涌的海水从破洞涌入了船舱!没一会儿,船身就向左侧倾斜了,大船上一阵哗然,大人喊,小孩哭,有些反应快的乘客与水手为争夺余下的三只救生船,打做一团,场面甚是混乱! 玄悠一阵哈哈狂笑,划着小船,渐渐的远离了大船,玄月道长几次想跃出船室追赶玄悠,但化魂蝠动作如风,围着他前后左右不住的喷吐化魂气,并时不时的用两只钢钩般的利爪,来抓玄月道长的双眼。玄月道长一边躲闪着化魂蝠喷出的化魂气,一边用桃木剑攻挡化魂蝠的攻击,根本无法脱身! 缠斗了十几个回合,化魂蝠的动作越来越快,后来狭小的船室内,出现了五六只化魂蝠的幻影,玄月道长一个没留神,被化魂蝠的利爪抓到了后背“刺啦!”一下,背后的道袍被撕开了两道口子。 被化魂蝠抓中的玄月道长,到是没什么事,但化魂蝠可惨了,咱们前面说过,玄月道长身上带着“虚、空宝镜”化魂蝠这两爪正抓在“空镜”上。瞬间,它体内的化魂气被“空镜”吸去了大半,化魂蝠惨叫一声,退了开去,待它在攻回来时,已经没有先前那迫人的气势与林立的动作了。 失去了幻影的掩护,化魂蝠就好对付了,在化魂蝠一个俯冲下,玄月道长向旁边一闪身,把桃木剑向上一佻,借着化魂蝠的冲力,一剑削掉了化魂蝠的右腿。它又惨叫一声,落到了地上,身体与两只翅膀在吃痛间不住的抖动,奇怪的是,在化魂蝠的伤口处,竟然没有血流出。正当玄月道长举剑要截过化魂蝠时,受了重伤的化魂蝠,突然一抖翅膀闪电般又跃了起来,直扑玄月道长的面门! 玄月道长见事不好,口中念了句:“无量天尊,好孽障!”往下一蹲身,化魂蝠从他头上蹿了过去,玄月道长不敢怠慢,一转身,又与化魂蝠斗成一团。畜生终究是畜生,化魂蝠没发现,打斗间,玄月道长见这个孽畜十分难缠,只好咬破自己的舌尖,故意卖了个破绽,就在化魂蝠要咬到他的耳朵时,他一扭头把嘴一张,一股真阳涎,一点也没浪费,全喷在了化魂蝠的身上。 玄月道长自幼出家,到现在还是童子身,这一股真阳涎的威力一点也不次于年轻人的,这下可要了化魂蝠的命了,因为化魂蝠是至阴之体,根本不能接触纯阳之物,被真阳涎喷中的化魂蝠,身上瞬间冒起了青烟,不住的哀鸣,啪嗒一下又掉到了地上,但这回它可飞不起来了。 玄月道长看了看渐渐化做脓水的化魂蝠,以为它这回是完了,一转身就要跃出船室去追玄悠,就在他一转身的时候,垂死的化魂蝠,一张嘴吐出二十多个绿豆大的黑点,吐完就完全化为了脓水。 原来这些黑点都是被化魂蝠吃掉,没来的急送到黑暗地狱的灵魂,被化魂蝠吐出后,这些绿豆大的黑点,迅速长成了鹅卵那么大,颜色也由黑色渐渐的转为了亮绿色。这些灵魂的躯体已经没有了,见船室内有活人,一窝风朝玄月道长扑去!都想附到玄月道长身上。 此时大船已经倾斜的很厉害了!玄月道长刚跃出舷窗,就觉的身后阴风骤起,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很多!玄月道长单臂抓住围栏回头一看,只见二十多个阴魂呼喊着向自己扑来!那叫声如气茹素,又像是来自无间地狱的悲鸣! 玄月道长见此情形,也倒吸了口冷气!他不敢怠慢,用腿挂住围栏,腾出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沓“镇魂符”朝扑到面前的阴魂拍了出去,有一大半阴魂被“镇魂符”拍到了甲板上,动弹不得。 有几个阴魂责被吓的四散逃窜,附到了其他人的身上,这些被阴魂附体的人,霎时间癫狂了起来!冲入了船舱,如沙漠中迷路的人,多日为见着水,抓住那些惊恐的人,一口咬在他们的颈间“汩汩!”的饮起了血! 0043海上恶战(2) 玄月道长一见,又飞身蹿入了船舱,把“镇魂符”依次拍到了那些发狂的人的额头上,然后又点了他们的穴,回头给那几个被咬伤的人包扎了伤口,对众人喊道:“大家不要乱!先把妇女与孩子用救生船送到那边的礁石上去,这会海上没什么风浪,会游泳的可以拽着缆绳游过去。” 在玄月道长的指挥下,第一批妇女与孩子上了救生船,被安全的送到了距离大船五十多丈远的礁石上,第二批是老人,就在救生船刚要驶离大船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两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跳到后面的救生船上,把坐在船后的一对老夫妻推到了水里,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奶奶个熊的,你们这些老东西活着没用,这回该我们走了。” 玄月道长一见,大怒,飞身越到救生船的船邦上,依次薅住他俩的后脖领子,扔回了倾斜的大船甲板,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又越回了大船,把这二人重重的又摔进了船舱,那对老夫妻被游在水里的年轻人救起,送回了救生船上。 忙乱了不到半个时辰,大船上的人都安全的转移到了不远处的礁石上。但奇怪的是,虽然大船的底舱与中舱内灌满了水,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沉,一然在那儿倾斜着。玄月道长顾不的琢磨大船为什么还不沉,用六爻臆断加罗盘定位法,测出了玄悠逃跑的方向,驾着一条小船追了下去—— 急切间,玄月道长忽略了被他用“镇魂符”拍到甲板上的十五六只阴魂,这些阴魂被“镇魂符”所治,不得脱身,只得附到了大船上,时间一长就与破船融为了一体。之所以大船没有沉,就是由于这些阴魂的阴气形成的气旋拖着,这下可埋下了祸患!后来,这艘被幽灵驱驶的船,经常在渤海上出莫,不仅撞翻撞沉了许多来往的船只,还频繁制造幻象,迷惑海上的人,这是后话—— 玄月道长驾着小船,也就是追出去二十几里,只见前方不远处灯火通明,两只大船并排停着,前面十几只快船围成一圈,外围有十几只海兽鼓浪吐水,最里面海浪翻涌,溅起的水花如下雨般的洒落,中间有一只小船,船上有一人正手舞宝剑拨挡周围机射到身边的暗器。 到了近前仔细观瞧,那只小船上不是别人,正是恶道玄悠,在玄悠的船周围,围着十二只两丈余的梭形小船,每条船上有六名桨手与四名手使鱼镖、鱼叉或鱼枪的水手,他们正频频向船上的玄悠发出攻击。 而在最外围确围着十几只痴蛟,它们倒不进攻玄悠,看样子只是为困住他。 原来玄悠驾着小船没走出多远,就从水里冒出来一群痴蛟,这些痴蛟各各眼似金灯,都有四五丈长,把玄悠围在中间,玄悠驾着的小船就像一片树叶落入了羊群! 群蛟不由分说,张开血盆大口,蹿上来就咬!玄悠见事不好,用绳子把林方智与凤儿绑到了自己腿上,以免被甩出船外,然后一边运用内功稳定着上下颠簸的小船,一边挥剑与群蛟展开了恶战! 没有二十几个回合,玄悠就顶不住了,正这时,两条大渔船与十二只冲锋舟赶到,蛟群退开,冲锋舟将他围住,经过劝说无果,水手们向他展开了攻击。 等玄月道长赶到时,两个孩子已经被吓的出不了声了,玄悠被溅的浑身是水,要不是他有深湛的内功与林立的剑法,早就做了痴蛟的点心或被射成了蜂窝。 不知那些人是好是歹,玄月道长见玄悠与两个孩子危在旦夕,不得不出手相助,虽然玄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两个孩子可是无辜的,不能陪着他一起落入蛟口! 正当玄月道长要出手时,只见群蛟哗的一下闪开一条路,然后手尾顺次相连,卷动着海浪,把后来的玄月道长也围在了中间。 玄月道长见群蛟暂时没什么异动,便没做理会,直接驾着小船来到了长内,他对众水手道:“无量天尊,诸位,你们暂且停手,把这个孽障交给贫道。” 左侧大船上有人摆动旗子,冲锋舟上的水手停止了攻击,并后退了几丈,与众蛟静观场内。 玄月道长到了玄悠面前,用桃木剑点指他,道:“玄悠,你多行不意,如今连痴蛟都要取你的性命!你快把两个孩子交给我,不要连累了无辜,到了阎军那儿,说不定还能对你从轻处置。” 玄悠听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想我玄悠活了六十来岁,经历了多少凶险!何惧这些区区海‘虫’不过你也被围其中,要死咱们都得一起死!除非你我弟兄连手,杀了这些痴蛟,一起闯出去。” 玄月道长冷哼道:“我今夜不杀你就够便宜你了!起能与你一起杀生害命?快把两个孩子交给我,不然,不用这些痴蛟,贫道就要了你的命!” 玄悠自幼与玄月道长一起长大,深知玄月道长的脾气,在没多说,遂解开绑在腿上的林方智与凤儿,一手一个高举过头顶,一脸争鸣的对玄月道长道:“师兄,你不是要这两个孩子么?那你就到蛟口里去夺吧!”说完,还没等玄月道长做出反应,把林方智与凤儿抛向了海中的痴蛟! 玄月道长一见,大惊!两个孩子小的仅八个月,大的也不过四岁,这下被玄悠抛入海中,都不够痴蛟塞牙缝的,即便不被痴蛟吃掉,让海水呛也得呛死!他生性忠厚,见玄悠解开孩子,还以为玄悠要放了林方智与凤儿,可万没想到玄悠竟如此狠毒,要把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扔进海里喂痴蛟! 正当玄月道长飞身跃起,想接住两个孩子时,玄悠向前一蹿,横手中宝剑挡住了他,玄月道长正往前蹿,要接即将落水的林方智与凤儿,无异于是用自己的胸口来撞玄悠的剑锋!玄月道长见事不好,探左手使了个“擒拿手”三个手指来叨玄悠的手腕,玄悠知道,若是被叨中就得骨断筋折,他赶忙沉肩坠肘,宝剑向下压,直刺玄月道长的小腿! 此时玄月道长人在半空,堪堪化解了玄悠的第一剑,见第二见闪电般直奔自己的小腿,只得放弃营救两个孩子!舌尖一鼎上牙膛,腰眼一叫力,借着往前扑的力道,来了个“云里翻”硬生生的躲过了这一剑。 同时,玄月道长从怀中摸出三枚桃木钉,一抖手,直取玄悠的双眼与梗嗓,玄悠没想到,玄月道长人在空中躲避他的剑时,还能发暗器,大惊之余,拼命往旁一偏头,射向他双眼的两枚桃木钉打空,射向他梗嗓的那枚桃木钉正深深的钉入了他的右肩。 翻身落到另一只小船上的玄月道长与拔出肩头的桃木钉的玄悠战成了一团,不得脱身,这下可苦了两个孩子!玄月道长被玄悠死死的缠住,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林方智与凤儿落入了海中!玄月道长心头一沉,知道两个孩子完了!至此,红了眼的玄月道长把怒火都倾向了玄悠,施展开了“六十四路翻云剑”恨不得立刻将玄悠碎尸万段! 玄悠心里明白,此时外围有痴蛟盘踞,内有众水手围困,面前是玄月道长,稍有疏忽就得把命扔到这儿。想到这儿也是不敢懈怠,展开全力与玄月道长杀了个难解难分,虽然他右肩受了伤,但他剑交左手,玄悠的左手剑一点也不逊色于右手剑,玄悠用的是三十六路“天罡绝命剑”。 打道最后,二人干脆拼起了内力,只见玄悠右手打出三枚铜钱,直取玄月道长的梗嗓、胸口与小腹,这是玄悠用来布阵驱邪的五帝钱。 在玄月道长侧身躲避时,玄悠上步回手一剑削向玄月道长的脖子,眼瞧着剑就到了,玄月道长的脖子已经能感觉到森森剑气了,在想躲已然来不急了!他手中的是桃木剑,不能拨挡玄悠的剑,他把牙一咬,顺手中桃木剑,斜刺里直刺玄悠的小腹。 0044母子情缘(第一卷,第二章终) 玄悠一见,倒吸了口冷气!玄月道长这是要与他同归于尽!虽然他已进穷途末路,但他眼下还不想死,不能与玄月道长玩儿命,没办法,只能撤剑玩了命的向后退,退到了另一只小船上,即便如此,腰部的衣服还是被玄月道长的桃木剑划了个口子。 还没等玄月道长跳过来,玄悠运足了内力,用剑把海水聚起来一面六尺多宽、一丈多高、一尺多厚的水墙,携着劲力,迎面拍向飞身过来的玄月道长,闪电般的速度,强大的力量,水墙把玄月道长这边的空气,压的“轰轰”作响。 玄月道长一见,赶忙运起内力抵抗,借着水墙的冲力,退回了身后的小船上,这面水墙在二人内力的催动下,在两人之间晃来晃去。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玄月道长见这样对抗太耗费内力,遂心生一计,只见玄月道长收起内力,腾身跃起,翻过水墙,直奔玄悠,随即后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刚才玄月道长立身的小船被水墙拍了个粉碎! 玄月道长翻过水墙,手中桃木剑直刺玄悠的梗嗓,玄悠暗道:“不好!”急切间用剑向上撩,打算拨开玄月道长的剑,但他忘了,玄月道长用的是桃木剑,这一下玄悠的剑把刺来的桃木剑前半段削折,事情并为就此罢休,玄月道长与后半段桃木剑被玄悠振的斜刺里蹿了出去,但桃木剑的前半段在惯性的作用下,不偏不正的刺入了玄悠的右眼,玄悠闷哼一声,栽入了水中。 玄月道长顾不得理会落水的玄悠,把小船泊到了两个孩子落水的地方,刚才与玄悠恶战间,他发现林方智与凤儿落水后,那些痴蛟并为有什么异动。 正在玄月道长要下水搜寻两个孩子的时后,就听见身后水波翻卷,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道长,您不用下水了,小少爷在我这儿。” 玄月道长听身后的声音如此耳熟,转身一看,只见那边的痴蛟与冲锋舟闪开一条路,中间驶来一条小船,在上面站着两名如花似玉,素装打扮的姑娘,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被群狐咬伤,又被拖走的春含。 春含竟然没死,她看起来身体孱弱,伤势未愈,由两名中年妇人搀扶着,怀中抱着林方智,另一个不认识,怀中抱着凤儿,两个孩子都平安无事。 玄月道长见林方智与凤儿安然无恙,放下了心,问春含这是怎么回事?春含看了看怀中的林方智,就把自己魂魄归体后被三只狐狸拖走的经过告诉了玄月道长—— 那夜,在玄月道长与群狐缠斗时,春含就醒了,只是无力说话。待她被三只凶狐拖到暗河边时,才有了点气力,她奋力挣扎,虽挣脱了狐狸的束缚,但不幸滚入了暗河…… 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间舱室内的床上了。后经了解,她是被鱼帮在打鱼时,在渔网内发现的。 听了春含的经历,鱼帮帮主安慰了她一番,并告诉她好好在船上养伤,他们一边打鱼,一边派出人去寻找林方志。 一个月过去了,鱼帮的人只打听到些关于林家的情况,春含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帮主见她孤苦伶仃,自己膝下又只有一女,自幼孤单,他就收春含做了义女,与他女儿做了姐妹。 今夜月色明亮,她与义姐正在甲板上看海,忽见一个身穿黑袍的老道带着两个孩子向他们求助。 等水手把老道接上大船,她发现老道怀里的孩子正是她舍命护佑,且这段时间日夜惦念的小主人。 黑袍老道自然是玄悠,春含想从他怀里抱过林方志,他后退一步,春含问玄悠与我是什么关系,见春含与我认识,玄悠情知不妙,二话不说又跳回了小船。 春含一见,连急带身体虚弱,一下昏倒在甲板上。见此情景,她义姐知道玄悠伸手不一般,她一边派出水手追赶玄悠,一边又驱使了十二条痴蛟围追,直到我赶到—— 鱼帮最早起源与清朝中页,最初由鱼护们为抵御海匪组织起来,现今已是上万人的大帮。 现任鱼帮帮主的夫人是苗疆人,她善于施蛊驭虫,她女儿也传承了母亲的术法,故能驱使鲸属蛟龙等—— 这也是为什么玄悠没被痴蛟吃掉的原因,要不然就凭玄悠一人一剑与一只小船,早被卷碎了。 随后,春含很快还醒,她与义姐乘快船,来到了阵前,正赶上林方智与凤儿被玄悠抛入了海中,在玄月道长恶战玄悠的时候,早有水手上前救起了两个孩子。 不得不说春含“福大命大”了,她被暗河一路冲入了渤海,想那地下水道错综复杂,经过数百里的地下水路,她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说完事情的经过,玄月道长点点头道:“好啊,恭喜春含姑娘,好人有好报!”转而他又把林胜远几人后来的遭遇告诉了春含。 春含听完,长叹一声,抚摸着林方智的头,说道:“小少爷的命真苦!道长,今夜小少爷又落难于此,这是缘分,我要把他带回鱼帮,抚养成人。” 玄月道长道:“无量天尊,姑娘,这孩子三次大难不死,日后并有一番大的作为。贫道已经决定把他收做门下,传授他艺业。在一个,他父母逃脱了官兵的追捕,有机会还要周济他一家团聚。在一个,他不适合居于水上,请姑娘三思。” 春含寻思了半晌,林家含冤未雪,让林方智久居与海上也不是个事儿,他应该生活在他的世界里,想罢恋恋不舍的对玄月道长道:“好吧,那就烦劳道长照顾小少爷了!有机会我会去看他的。” 玄月道长见春含不仅对林方智有两次救命之恩,而且主仆二人如此情深!也有些不忍把林方智从春含身边带走。但林方智不是渔民,不适合鱼帮的生活。 如果让春含一并去到道观也多有不便,后来,玄月道长提议,让林方智与春含认做母子,她留在鱼帮,林方志与他回观,这样林方智既能待在他的世界里,春含的心里也有了安慰。 春含心然接受了玄月道长的提议,临别前,春含从自己身上取下一个锦囊,带在了林方志的脖子上,又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对玄月道长道:“道长,我就把智儿交给您了,您可得多费心!这个锦囊中,是一枚‘莲花分水珠’这不仅是我送给智儿的礼物,此珠还能在关键时刻保智儿的平安,切莫让宝珠离开智儿的身体。” 玄月道长对春含笑道:“姑娘放心吧,贫道一定好好培养他,日后你们母子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说完接过了林方智与凤儿。 春含给玄月道长深施一礼后,玄月道长又与少帮主——春含的义姐——打过招呼,她命两只痴蛟架着小船,把玄月道长与林方智送到塘沽港。 最后,春含又抱了抱林方志,玄月道长与众水手道了谢,小船朝天津方向驶去。目送老幼三人消失在海天交接处,春含与义姐回了大船。 那痴蛟的速度可不是概的,没用半个时辰就到了塘沽港,若不是怕两个孩子吃不消,用不了两刻就能到。此时已是二更过半了,玄月道长上岸后,看到钱少鑫两眼通红,梨花哭的跟个泪人是的!与其余的人都在码头上等着呢。 玄月道长把凤儿交给了她母亲梨花,梨花与钱少鑫“噗通”一下就给他跪下了,对他千恩万谢。玄月道长赶忙让夫妻二人起来,众人回到钱少鑫家,吃过饭就散去了。 第二天,玄月道长带着林芳智又回了保定,因为在崔家庄园内,还有个谌艳蓉,待玄月道长给她解除封印后,爷俩才离开了直立,到了江苏连云港,一打听林治远的大哥,才知道,他大哥也受了他的株连,家被查抄,只是他大哥与媳妇正在乡下生病的岳父家,因此才躲过一截! 0045雨夜凶兆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三章 山村鬼事 一九二六年(案) 玄月道长遍寻林家人无果,后来带着林芳智回了广西大明山玄清观。玄月道长为林芳智在山下找了个乳母,两个月后,林芳智能吃主食了,玄月道长就把他接回了玄清观,由于林方智的特殊情况,玄月道长收他做了俗家弟子。 林芳智三岁在玄月道长的指导下开始练气,六岁开始檄文练武,并随玄月道长出外闯荡,十岁开始修行道术,一晃就是十六年!林方智已经长成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小伙子了,在此期间,玄月道长对林方智视如己出,俗话说:和尚无儿传弟子,老道无后度门生。 虽然玄月道长对林方智如亲生儿子一样,但那是在生活方面!对他在学习上的要求相当严厉,为此林方智流过泪,玄月道长暗中也心疼过!此间的酸甜苦辣就不必细说了—— 直到我所在的北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出了一回灵异事件,师傅才把我的绅士告诉了我。那夜要不是师傅玄月道长与义母-春含急时赶到,不仅我的小命难保,只怕整个小山村也要遭受灭顶之灾!在此之前,义母每年都来两次,但都没提及我的绅士。 这是一个坐落在广西大明山脚下的山村(徐家村)这里虽然是穷乡僻壤之地,但确是风景秀丽,山色怡人,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了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与世无争的生活。但就在村子的西北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团氲氲杀气!只是村民们看不出来。 清晨,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终于有了要停止的迹象,淅淅沥沥的。就在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徐家村中吠叫了大半夜的狗们,仿佛似训练有素的士兵,得到了军令般同时停止了吠叫。这大半夜“狂躁不安”的犬吠,是徐家村历年来所没有过的,它们可能是在呼唤和告诉处于沉睡中的人们,村中发生了及其可怖的事情! 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徐家村的成年男子们都来到了村西头的打谷场上,眼下时值春耕,家家户户都要派出壮劳力,去耕种村中的集体土地。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边闲谈边等着宗二爷来给他们分派任务。 人群中一个瘦高个,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问:“老继叔,你昨晚听没听到咱们村中的狗叫了一夜?” 那个叫老继的说:“咋没听到呢,不知怎么,我听到那狗叫,心里直发毛!以前可没有这种感觉啊!” 那男子道:“是啊,我也觉得挺慎得慌的,奇怪,不是要出什么事吧,要不就是闹鬼了!” 老继听了那男子的话,急道:“三杵子你可不要乱讲,你爹就在那边呢,要是让你爹听到了你又免不了一顿臭骂!” 三杵子看了看不远处他那头发花白的老爹,低下头不尽吐了吐舌头,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三杵子”是村里人给他起的外号,他的真名教徐腾飞,是他远在县城当私塾的舅舅给他起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希望他长大后能飞黄腾达。 因为他娘进门后,连生了两个姑娘,第三胎才生了他这个男孩。有一次他爹和村中一个外号叫“徐老侃”的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徐老侃更加将他那侃侃而谈的优良传统,发挥的淋漓尽致。 徐老侃对三杵子的爹道:“我说大兄弟啊,别人第一杵就能杵出来带把儿的,可你三杵才杵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 三杵子的爹也有点喝多了,他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难道你懂得这个?八成我看你又要胡侃了吧?” 哈哈徐老侃邪笑着道:“俗话说种蒜得蒜,种豆得豆,你只有辣椒种,怎么能长出来茄子,我看你那儿子长的一点儿也不像你,到像邻村那个吹唢呐的李海鱼,哈哈。”徐老侃这人没别的能耐,就会胡说,他在拿三杵子他爹开涮时,竟忘了他膝下也是两个姑娘。 三杵子他爹是村里有名的驴脾气,一听徐老侃这话就急了,掐着徐老侃的脖子,把一碗还有些烫手的地瓜粥,倒进了他的衣领里,烫的徐老侃奔儿奔儿直蹦,一个劲儿学夜猫子叫。因为这是,三杵子他爹与徐老侃大打出手了一回,不料他们说的话,被来找三杵子玩的两个小孩听了去,从此“三杵子”这个名子就叫开了—— 人们正聊的兴起时,有人叫道:“宗二爷来了。”众人都放下话茬儿向村口看去,只见从村西口走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他身后,跟着他的二儿子与三个孙子,他就是村中德高望重的“宗二爷”因为他的年龄太大了,又加之在家排行在二,所以大家都尊称他“宗二爷”他的大号教徐耀宗,顾名思义,就是要光宗耀祖。 虽然宗二爷已过了耄耋之年,但精神头一点也不次于年轻人,他面如晚霞,二目如炬,身穿一席粗布灰衣,手里拄着一根不知年代,黑红发亮的木制拐杖,朝打谷场走来。 据说宗二爷那根拐杖,是用上古时期生于大漠中的万年纯阳之木制成的。有人说,就因为这根拐杖阳气太胜,以至于阴间的鬼差不敢靠近他,拿他的魂儿去地府! 宗二爷来到打谷场上,让他的二儿子与三个孙子站到乡亲们中间,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乡亲们,下了这几天的雨,现在正是春耕的大好时机,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把田地整理好,尽快把种子种进去,等到了秋天,大伙得个好收成。” 宗二爷说完,让三杵子的爹与他的二儿子把农锯给乡亲们分发下去,人们领了工具后,三三两两的说笑着朝田间去了。 有个叫徐六的来到宗二爷跟前说:“二爷,张家父子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来,是不是去叫他们一下?” 张家是徐村唯一的外姓人家,家中共四口人,张福老两口与儿子张童小两口。但张童的媳妇“柳玉儿”在八天前,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直折腾了大半夜,不幸的是,孩子是生下来了,可柳玉儿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来的急看上一眼,就因失血过多,离开了人世! 0046张宅惊魂 宗二爷听了徐六的话说道:“昨天张家儿媳才过的头七,他家人,是不是因为伤心,在加上连日来操办丧事,太劳累了,现在还没起床啊?你去叫叫他们父子吧——” 头七,是只人死后的第七天,亡魂会回到生前,生活过的地方,为的是在看一眼生前与他朝夕相处的亲人与自己的遗骸!据说:亡魂在头七亥时出来,子时一过就得回去了。但有的怨气深的亡魂,比如说生前被冤枉的、被他人害死的、英年早逝的等等,会借着头七出来找仇人寻仇,不死不休—— 徐六向宗二爷答应一声,便向张家去了,宗二爷在打谷场上,看着天上的云彩,喝了几口小曾孙女刚送来的热茶,心里琢磨着:“希望今年还能落个好收成,乡亲们也好少过几天苦日子啊!” 宗二爷正琢磨间,就见徐六从村中跑了回来,只见他满身泥水,狼狈不堪,跌跌撞撞的朝他奔了过来,见徐六这个样子,他心中一惊,好悬没把手中的茶碗给掉到地上,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因为昨夜那不寻常的犬吠,不仅让别人觉得异常,同样也给这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带来了不安! 当徐六慌里慌张的来到他近前,还没等张口,他急忙问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徐六颤抖着喘了半晌,脸上有两处摔倒时的擦伤,脖子上脱了一圈皮,他用两只沾满泥的手,接过小环(宗二爷的小曾孙女)递来的茶,小环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他顾不得理会小环,大大的喝了一口,喝完对宗二爷说:“二爷,出事了,张福一家,除了张福的孙子外,都死了!” 徐六话音刚落,宗二爷“啊”的一声惊呼,手中的茶碗也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半,他问徐六:“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死的?你说详细点。” 徐六说:“太可怕了!”刚才宗二爷让他去叫章家父子,他来到章家时,发现大门虚掩着,上面挂着一面引魂幡,风一吹“哗哗”作响,屋子里传出阵阵婴儿的哭声,不知怎么,徐六心里直发毛!进了院子后,只见院中搭着陵棚,一口朱漆棺材,孤零零的摆在正中,在棺材前面的供桌上,树着一块陵牌,陵牌上书“张家柳氏玉儿之灵”供桌上的往生烛与引路香,不知什么时候着完的也没人给续,地上有一堆纸钱燃烧后,留下的纸灰,确不见有其他动静,不知怎么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 他先来到传出婴儿哭声的屋门前,这是张童与他媳妇的屋子,用手敲了敲,除了婴儿在哭,并没有章童的声音,他又用了点力气准备在敲,手刚碰到门,门就“吱嘎”一声开了,把他吓了一跳,他狐疑着进了门往屋中打量,这一看可不打紧,徐六就觉得浑身汗毛倒树,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了,只见章童和一个女人,用一根黑色的绳子,面对面的钓在房梁上,二人赤身裸体,眼睛瞪着,舌头伸出老长,脚下一滩屎尿,看的出二人已死多时了! 让徐六感到发毛的不仅是吊在房梁上的张童与那个女人,还有光听见张童的儿子在哭,确看不见在哪儿,徐六没敢在看第二眼,起身就往章福那屋跑,他想去叫章福与田氏。 当它顾不得敲门,一头撞进去时,就建屋内光线昏暗,寒气森森,章福老两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扯开嗓子就喊:“张哥、嫂子,醒醒吧,可了不得了!”喊了半天,也不见老两口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来到床前,只见张福二目微闭,面白如纸,仰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个不知被什么咬过的伤口,残留着斑斑血迹,在看田氏面目争鸣,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脸色就跟紫茄子色儿没什么区别,颈部有一道青黑色的扼痕,是被掐死的,在二人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纸钱。 徐六正惊疑间,没注意旁边的张福,阴风一卷,张福忽然坐了起来,伸出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朝徐六的脖子掐来!他就觉的阴风一过,脖子被掐了个正着!徐六立时绝得呼吸不畅,他赶忙抬手掰张福的手,张福的两指胳膊像铁杠子一样,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把张福的手掰开,不知怎么?张福的力气越来越大,片刻,徐六就翻了白眼! 正当徐六命悬一线的时候,张福家养的一只公鸡,许是饿了,进屋向田婶要食儿,见田婶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便把脖子一仰,发出一声嘹亮的鸡螟,听见鸡螟的张福,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双手十指停止了收缩,如木雕泥塑般的僵在了那儿,掐着徐六脖子的双手也渐渐的收了力。 饶是徐六胆大,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诡异的阵仗,给吓了个亡魂皆冒,裤子都尿湿了。又一声鸡螟,才把他的魂儿,从泥丸宫给压了回去,他用尽了力气,使出了浑身解术,总算掰开了张福那铁钳般的手,脖子上的皮,被蹭掉了一圈,他转身就往外跑,徐六刚一出屋就来了一阵邪风,把院子里那团纸灰吹了起来,围着徐六直打旋儿,徐六好悬没再次尿了裤子! 宗二爷听完徐六的话,一个脑袋有两个大,他顾不得田里的事,转身就往张福家跑,小环和徐六连忙小跑着跟在后面,他到了张家大门外,回头向小环说:“环儿,你还小,见部的这种场面,别吓着了,你就待在外面吧。” 小环听了笑道:“老爷爷,我不怕,不就几句尸体么,我今年都十五岁了,是大人了,在说您年纪大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让您亲自去做,我跟着有个大事小情的也好帮着搭把手啊。” 老头儿听小环这么一说,把腰板儿一直笑道:“哈哈不愧是我徐耀宗的孙女,和爷爷小的时候一样,既然你不怕,那就让你跟着长点见识。”说完,三人一起进了张宅。 只见院中满地纸灰,只是已听不到婴儿的啼哭了,两间正房的门大开着,那是刚才被徐六撞开的。他们先进了张福老两口的屋子,屋里的情形和徐六说的一样,只是宗二爷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还有点想不起来,叹了口气从张福的屋中出来,然后带着小环与徐六,又到张童小两口的屋里查看。 0047怨魂索命(1) 一进张童的屋子,就看到梁上掉着两句浑身**的尸体,宗二爷不尽一皱眉,急忙转身把小环挡在了外面,但小孩子眼尖,已经把屋内的情况看了个清楚,小环不尽吐了吐舌头,宗二爷把小环哄到了一边。 与张童掉在一起的女人是村中的寡妇,名叫李桂铷,今年二二岁,从去年初春,她丈夫喝醉酒,淹死在村后的大水塘后,没多久就和张童搅合在一起了,为此柳玉儿没少跟张童生气,有时还大打出手。 宗二爷让小环到田里去把他爷爷与徐宝山(三杵子的爹)叫回来,处理张家的丧事,又让徐六到五里外的槐树村,去通知李桂铷的家人来徐村领尸。等三杵子他爹和小环的爷爷来了,二人把张童与李桂铷的尸体从梁上解下来,放到床上,用被单盖好,又在床角的被子下面发现了张童刚出生的儿子,小孩连冷带饿,已经奄奄一息了!怪不的徐六跟着宗二爷与小环在回来时,没听到婴儿的哭声。 三杵子他爹赶紧把孩子包起来,告诉小环把孩子抱到他家去,他的二姑娘刚声完孩子不久,有奶水,正好能喂喂这个饿晕了的小家伙儿,小环抱着孩子,一溜烟去了三杵子家。 一番忙乱后,宗二爷的二儿子-徐强,准备去县城报案,三杵子他爹说:“你先等等,我觉的张福大哥与嫂子是不是被张童这个畜生给杀的……然后他和那个贱子一起寻了短剑,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跑那么远去报案了。” 宗二爷不以为然道:“我看不像,张福是被咬死的,而且体内的血都给吸干了!虽然张童这小子平时有点不谙份,可他也不能对他父母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啊?我觉的张福两口子与张童、李贵铷死的有些蹊跷,报案也没用,我看就算了,这里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管啊——” 处理完张家的事,经过一天的忙乱,徐家村终于在夜幕降临后,安静了下来,人们劳累了一天都睡熟了,一轮明月孤独的挂在天上,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村中的狗们又在莫名的叫了。 谁也不知道,一个身穿素衣,头发披散,面无血色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条黑绳,进了三杵子家,她来到床前,看着与三杵子的外甥睡在一起的婴儿,她流着泪,多么想伸手抚摸这个熟睡着的小家伙儿,多么想亲亲自己不满十天的儿子!可她部能那样做,因为她和孩子阴阳两隔,她要是那么做了,她身上的阴气就会伤了孩子,注视了一会儿孩子,她吧眼泪一抹,擦道了手里的黑绳上,转身跪了下来,向熟睡着的徐秀丽(三杵子的二姐)磕了个头后,起身出了三杵子家。 她来到村东头的光棍-徐安举家,此时的徐安举喝了酒,正在酣睡,他父母早亡,有个弟弟与弟媳住在东屋,因他嗜酒如命,到现在也没取上媳妇。 那个女子进了屋,看了看徐安举,把手中的绳子系到了房梁上,在下面挽了个活套,然后点亮了一只阴烛(鬼火)照的屋中蓝幽幽的!她来到徐安举的床前,用中指戳了一下徐安举的泥丸宫,徐安举激灵一下醒了过来。 刚才徐安举正在做梦,他梦到,正在田间干活,阳光高照,不知打哪来了一位身材婀娜,貌美如花的女子,给他送来一盘烤肉与一湖好酒,正当他美滋滋的大快朵颐时,空中阴云密布,狂风骤起,只见那女子刚才还笑盈盈的脸上,忽然变的面目争鸣!手拿尖刀朝他的脑门上狠狠的刺了下来,鲜血流了一脸,疼的他“啊——”的一声就醒了过来。 徐安举睁开眼,发现他还躺在自己的床上,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正当他长出了口气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屋中的光线不对劲“阴森森的”他忽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四下里一看,只见一个劈头散发的白衣女子站在自己的床前,正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手中拿着一只燃着蓝色火苗的素蜡,烛火跳动间把她那本来就苍白的脸,印的更加恐怖!这个女子,准确的说是“女鬼”不是柳玉儿还能是谁? 徐安举看见柳玉儿,晚上喝的那二斤土烧,早就不知哪去了,他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升到了头顶,身上的汗毛和头发向铁丝一样树了起来,他知道,柳玉儿的亡魂来寻仇了—— 柳玉儿十七岁那年,一个人在苞米田里干活时,被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给糟蹋了!事后,柳玉儿寻了短剑,幸亏发现的急时,才没死了!因为自己不是处女,嫁到张家后,没少挨丈夫的打与田婶的辱骂,也因为这个张童才和李桂铷勾搭在了一块儿—— 徐安举跪到柳玉儿面前,涕泪横流的哀求道:“妹、妹、妹子,哥哥不是人!都怪我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求妹子饶了哥哥这一回吧!我还、还没取媳妇,酒还没喝够呢。” 柳玉儿冷哼道:“哼,饶了你,你害的我还不够惨嘛?那次我也是跪着求你放过我,你是怎么做的?你还想有下一次嘛?你又在打谁家姑娘的主意?向你这种嗜酒如命的畜生,活在世上有什么用?还不如到地狱里去,让那些恶鬼啃了来的痛快。”柳玉儿说完,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和徐安举在梦中见到的那一把,一模一样,对着他的胸口就要刺。 徐安举听了柳玉儿的话,都吓的尿了裤子了,颤抖着说:“我、我、我、我在、也不敢做缺德事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做人,逢年过节一定给妹子多烧纸、纸钱元宝,求妹子千万不要要了我的命啊!” 柳玉儿不在答话,眼看刀刺到徐安举的胸口了,他见柳玉儿仅仅相逼,自己又苦求半晌无猓,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红了眼,他看到柳玉儿身后的窗户开着,他倏的一下拿起旁边的夜壶,朝柳玉儿身上砸去,柳玉儿往旁边一闪,夜壶砸在了墙上,摔了个粉碎,他趁机向窗户窜了过去。奇怪的是,他的脑袋是钻出去了,可肩膀说什么也过不去了,同时他发现从窗户上钻出去,看到的并不是外面,仍是被柳玉儿搞的阴气森森的屋内与站在自己面前的柳玉儿。 0048怨魂索命(2) 徐安举一脑袋撞进了柳玉儿为他准备的绳套,也撞进了鬼门关,他双脚离地,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想用手去解绳套,但两只手怎么也不听使唤,胳膊抬了半天也没抬起来,这时他才知道上了柳玉儿的当,不过已经晚了,他只能到阎罗王那儿说后悔去了! 柳玉儿用的这种索命方法叫“生路”是把女子亡魂的泪水抹在一根用头发混合柳树叶编成的绳子上,制成的,使用时,先把绳子挂起来,下面挽一个活套,只要施术者心中默念要被索命的人的名字,会给对方造成一种幻象,那人就会看到绳套的那边是一条逃生之路,相信任何人在危险的情形下,都会不顾一切的冲向那里,这样一来,十之八九都要着了道,她昨夜也是用这种方法要了张童和李桂铷的命—— 在柳玉儿头七那天,也就是昨天,空中阴雨密布,大雨已经下了两天两夜,天地间显的那么消沉,那雨声仿佛来自冥界的叹息!张家在大门上挂了引魂帆,门前撒了买路钱,这是给门神的,要不死者的亡魂回来时,门神会拦着她不让进去,看来这门神也是个贪官,哈哈。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后,张童在院中的陵棚下点完了香烛纸钱,回到自己屋里,看着他那睡熟了的儿子,心里想着他和柳玉儿生前的点点滴滴,也不尽掉了几滴伤心泪,他知道有些事情对不起柳玉儿!他想:“今天是玉儿的头七,她会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越想心里越害怕!他觉得柳玉儿就在窗外,正用幽怨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心神不宁的拿了件雨披,去了前院李桂铷家,把李桂铷叫了来,二人进门后,说了几句话就脱了衣服上了床。 亥时刚到,村中的狗仿佛感知到了阴阴杀气,各个狂吠不止!一身素装,面无血色,头发披散的柳玉儿,回到了自己生前的婆家。她进了自己的屋子,看到丈夫与李贵铷一丝不挂的搂抱着睡在床上,旁边是她那出生不到八天的儿子,不由得火往上撞,心中的怨气更胜!柳玉儿本来无心要张童的命,只想吓唬吓唬他,可当她看到眼前这一目,心中杀机顿起! 柳玉儿怕吓到孩子,从一边扯过一床薄被把孩子从头到脚盖了起来,然后把事先准备的“生路”也就是染了她自己的泪水的发绳,系到了房梁上,在下面婉了两个活套,做完这些,柳玉儿来到张童和李贵铷睡觉的床前,点亮了阴烛,用中指挨个戳了二人的泥丸宫,二人激灵一下同时醒了过来。 刚才,张童与李贵铷二人在梦中梦到,第一次在田间厮混,忽然草木一分,出来个四五岁,手拿拨浪鼓,没穿衣服的小小子,这个孩子长的红扑扑的小脸儿,胖嘟嘟的身子,头顶上梳着一根冲天杵的小辫儿,用一双好奇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们。 二人觉得奇怪,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李贵铷没生过孩子,见这个孩子长的这么可爱,心中甚是喜欢,李贵铷伸出双手,笑着对那个孩子说:“来,亲亲,让阿姨抱抱。” 那个孩子见李贵铷叫他过去,慌忙往后退了两步道:“不,你是谁啊?我不让你抱,我只要我娘抱。”说完,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就要走。 李贵铷听完,笑着问这个孩子:“哦,你娘是谁?她在哪儿呢?她长的有阿姨漂亮么?”她在逗孩子,没发现异常,张童就绝得身后一阵寒气袭来! 这个孩子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道:“我娘就在你们后面。”张童和李贵铷听完,吓了一跳,还没等二人回头看时,从他们头上伸过来一双白骨森森的手,只听见“咔 嚓!”两声脆响就吧二人的颅骨给抓碎了,二人惨叫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 章童二人迷糊间就觉的屋中气氛不对,李贵铷最先看到了床前站着的柳玉儿,一人一魂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股寒意袭遍了全身!李贵铷“啊”的一声惊叫,缩到了被子里“鬼啊!”喊完就抖成了一团。 章童还没回过神来,被李贵铷这么一惊,完全清醒了,他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和柳玉儿来了个面对面,在烛光的衬托下,柳玉儿的脸色泛着清辉,目光阴冷,把个章童给吓的汗毛倒竖,骨头都酥了!心说“:坏了,她果然来了!” 张童知道他有愧于柳玉儿,因此说起话来心里有点底虚:“玉儿,我知道有些事情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你千不看万不看,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为难我了,况且你已不属于这个世上了,我们的事你没有必要在管了,你还是早点转世投胎去吧。” 柳玉儿冷哼道:“我生前饱受你们张家的欺辱不说,为了你们张家的香火,我柳玉儿把命都搭上了!可没想到的是,我现在尸骨畏寒,你们就在此行苟且之事,你这么做能对得起我么?你遽然还有脸让我饶了你,那可能么?换了你,你能让么?” 张童听了心里一凉,知道今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还是不甘的问柳玉儿:“那你要我怎么样呢?”张童一边问,心里边赚着念,他曾听徐老侃说过:“鬼是全阴之体,如果遇到鬼可以用童子血或童子尿,还有天魁或女子的经血喷淋即可驱散。” 想到这儿,眼睛一亮,刚想用自己的小便来对付柳玉儿,忽然又想到自己已不是童子之身了,心里不经苦笑一声!至于女子经血,身边道是有个簌簌发抖的李贵铷,可偏巧她今天不是经期,也是无计可施!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拖,拖到天亮,鸡一叫,柳玉儿就得走了。 柳玉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柳玉儿道:“你不用打歪主意了,没用的,今夜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说完,柳玉儿嘴唇掀动,不知念了些什么,然后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突然就听见“嘶”的一声,地上裂开个口子,从中传出阵阵鬼哭魂嚎之声,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听了使人心胆巨寒!裂缝中探出十几只白骨森森的利爪,向张童与李贵铷二人抓来! 0049接连不断 眼看着二人就要被抓住扯入裂缝了,虽然张童被吓的手脚不听使唤,可还是神经反射的弹了起来,朝开着的窗户冲去。在说李贵铷,早已吓的瘫软在了床上,她见张童丢下自己一个人逃了出去,正伤心绝望间,只见张童又跳了回来,拉起她就冲了出去。 二人到了外边,惊恐过度的李贵铷,一把抱住了张童,可不知怎么,张童竟对她拳打脚踢,他抬头一看,就见张童面目争鸣,眼珠子瞪着,脖子被一根黑绳勒着,正惊恐间就觉的自己颈间一紧,呼吸越来越困难,当她渐渐失去知觉的时候,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屋中,嘴角上扬的柳玉儿—— 次日,也就是柳玉儿头七的第三天,空中泛着阴霾,一大早正当人们要集合下田时,徐安举的弟弟-徐安荐哭着跑来,告诉宗二爷:“二爷,我今天不能下田了,我家出事了,我哥哥昨晚上吊死了!” 宗二爷听了就是一愣,他问徐安荐到:“你说什么?你哥哥死了,因为什么?你慢慢说。” 徐安荐说他也不知道,直到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徐安举还好好的,可不知怎么?今早他叫他起床时,发现他被一根黑色的绳子吊在房梁上,就根张童她俩上吊的那根绳子一样。等他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的尸体早就硬了,看来死的时间不短了。 宗二爷听完徐安荐的话,心中暗忖:“怪了,徐安举上吊的绳子与张童她俩上吊的绳子一样,看来,他们的死是有一定联系的,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弄不好徐村最近要有大祸了!” 宗二爷刚要拔腿去徐安举家查看,就见徐老侃的二女儿,头发散乱着,眼睛都哭肿了,跑到他面前道:“老爷爷,我爹和我娘昨夜被人在屋中给杀害了!现在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了,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老头子听了,好悬没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心到:“这——这是怎么了?接连两天死了六个,而且都死的很蹊跷。”宗二爷好生安慰了徐老侃的女儿,然后安排他人准备棺木装殓死者。 等人们到了徐老侃家,进屋一看,只见徐老侃面色苍白,颈上也有一个被咬过的伤口,他媳妇眼睛瞪着,面色发青,颈中有一道扼痕,身下有一堆冥币,死状和张福两口子一样。 正当人们来到床前,要给徐老侃夫妻收尸的时后,异变陡升!人们就觉的眼前一花,漫天白花花的纸钱迎面撒了过来,人们一声惊呼,向后退去,待纸钱落地后,只见徐老侃站在地上,双手掐着徐六的脖子。 眼前这一目发生的太突然了,在场的众人都一时不知所措,半晌徐宝山叫到:“诈尸了!要出人命了!快把他俩分开。” 经徐宝山这么一喊,众人才回过神来,发一声喊才冲过去,只见徐六手庖脚蹬,两眼上翻,费了半天劲才把徐老侃的手给掰开。不知为何,徐老侃的力气大的惊人,五六个人才把他摁到地上,用绳子左三道右三道的捆了起来。 等人们定下心神,再看徐六,刚才还手庖脚蹬的,现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喉结都被徐老侃掐碎了,眼瞧着出气多,进气少,是活不成了!可怜徐六没死在张福手上,确被堂兄徐老侃给掐死了! 一番忙乱后,总算把徐老侃夫妻与徐六的尸体装殓起来了,徐宝山让他媳妇与儿子-三杵子来徐老侃家陪着给徐老侃夫妻守灵的二女儿,很快这些死者都过完了头七,人们忙活了一天,安葬了死者,在这段时间内,徐村在也没有发生诡异的事情,似乎风波已经过去了,徐村的老少们又回到了以前那平静的日子里——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徐家村中的十几个人,其中有徐宝山与徐安建都得了一种怪病,这些人昼夜不眠不休,水米不进,也不说话,一天比一天瘦,力气确大的离谱。 人们把邻村的赤脚医生-黄扶命请来给这几人瞧病,黄扶命给徐宝山等人诊断一番,看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开了几副药。这药不吃还好,吃完药,没过多久,徐宝山等人在床上不住的翻滚,把身上的衣服撕的一条一条的,看上去一幅痛苦难当的样子,还上吐下泻,他们几天没吃任何东西,吐的都是带血沫子的绿水。急的三杵子来找黄扶命问原由,黄扶命说:“没事,他们中了毒,我开的是裱毒的药,把毒裱出来就好了。” 第二天,徐宝山等人非但没好,反而病情加重,人都脱了相,这还不算,诡异的是,这十几人虽然身体极其虚弱,但只甲爆长,眼神变的越来越凶残,从喉咙里不断的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 见此情形,宗二爷是一筹莫展,也没了主意,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只好派了宗二爷的二儿子与两个孙子,带着礼品去请龙头峰上,玄清观观主-玄月道长。已宗二爷的经验来看,这几天徐村所发生的事情与灵异鬼怪拖布了关系,此事非玄月道长出面才能明了—— 偏巧,徐强他们来时,师傅不在观中,我告诉他们,师傅前些时有事出门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徐强见师傅不在,心中有些上火!我问他有什么事?看看我能否解决?他就把村中这几日发生的事与他们的来意向我说了一遍,我见事情紧迫,不容耽搁,又不知师傅什么时候能回来,于是决定自己先去徐村看看。 打定主意,我对徐强爷仨说:“老人家,我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自幼跟随师父也学了一些方术,救人如救火,不如这样,我先随你们下山去你们村看看,如果能找出原因把人救了更好,如果有什么我对付不了的,在想其它办法。” 徐强见师傅不在观中,以为徐宝山等人可要凶多吉少了!听我这么一说,徐强眼前一亮,他站了起来,对我一抱拳道:“那太好了,既然林少侠也能驱邪瞧病,又肯下山为徐村解难,自是在好不过了,就有劳少侠了。” 0050启坟验尸 我见徐强这么客气,心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独自处理过灵异事件,以前都是和师傅一起做法布阵,驱鬼伏魔的,我怀着忐忑的心里,收拾了一应之物,与徐强爷仨来到了徐家村。 还没到徐家村,我就发现在村子西北方处,雾气昭昭,阴气重重,不似祥瑞之像,八程毛病就出在那儿。看样子,村中的“水”可不浅,我头一次出来单挑,不知这次能否将事情摆平? 我心中盘算着,脚步顿了顿,徐强见我脸上阴晴不定,他问我:“林少侠怎么了?可发现了什么问题?还是哪里不舒服?”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不好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对他道:“没什么,我们进村在说吧。”说完,随着徐强爷仨进了村。到了徐强家,徐强给他爹(宗二爷)与我互相做了介绍。 徐强告诉他的孙女-小环上茶,当小环来到前屋,捧着茶递向我时,她用那双水玲玲的大眼睛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一圈,我自幼跟随师傅学艺,多数时间都带在观中,除了义母,几乎没接触过异性,这会儿被小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把我看了个面红耳赤! 小环也呆在了原地,竟然忘了把手中的茶递给我,徐强见孙女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尤其是一个与她年龄差不多的少年,赶忙弹嗽一声,小环才如梦初醒,她红着脸赶忙把茶放到我面前。 看的出,小环不是一般的姑娘,不仅人长的漂亮,聪明伶俐,还胆子大。他并没有因为在这种场合下失态而羞怯,一转身站到了宗二爷旁边,扑闪着一对大眼睛,视线始终也没离开我。 喝了一阵茶,宗二爷又详细的把村中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向我说了一变,我听完与宗二爷告了辞,然后由徐强领着到徐宝山等人的家中一一查看。只见这十几人形容瘦削,在加上那一对饱含凶光的眼睛与手指脚指上暴长的指甲,与地狱里的恶鬼没什么两样,简直就是活僵尸! 看完,我觉的这些人好像是中了一种叫做“魂尸毒”的尸毒,我回头问徐强:“老人家,这些人是不是都接触过徐老侃的尸体?” 徐强想了想道:“是的,那天老侃兄弟炸了尸,是他们给制伏的!南道他们的病与老侃兄弟有关?” 我说:“这个还不好说,我得看看徐老侃的尸体才能知道,你找几个人带我去查看一下徐老侃的尸体吧。” 徐强道:“老侃兄弟已经下葬了,要看他的尸体就得把坟挖开,这对死者是不敬的,能不能不看?用别的方法来确定?” 我心想:“十几个大活人眼瞧着就要归位了!你居然还要顾及死人。”我那么想,可没那么说,我对徐强道:“老人家,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能顾得了那么多,到时候多给他烧点纸钱就是了,不见尸体我难下定论,如果不尽快查明原因,那十几人的命可就保不住了!”魂尸毒在活人体内被阳气包裹,很难检验出来,只能从阳气尽失的死人身上查验。 徐强听我这么一说,知道不能在犹豫了,于是找来三杵子与另外十几个身强体壮的青年,带着锹镐,一行十三人来到了位于村西南一哩地处的徐家祖坟。 此时正直午后,徐强只着一排新坟中的一座对我说:“林少侠,这座就是老侃兄弟的坟。”只见坟前还残留着前些时烧过纸钱的纸灰,旁边立着一块石碑,碑上书“亡者徐名华之墓”。 我让三杵子与那十几个青年把坟挖开,他们拿出准备好的纸钱,在坟前点燃,徐强口中念到:“老侃兄弟,今日你尸骨畏寒,我们又来打搅,实属无奈!还请兄弟在天之灵莫怪。”我听了也不敢乐,等徐强念完,三杵子和那两个青年,只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把徐老侃的棺材挖了出来。 我下到坑里,命人打开棺盖,棺盖一打开,三杵子就躲到了我的身后,我见三杵子如此胆小,心中暗笑:“这大白天的,别说刚死不久的尸体,就是百年僵尸也不会起来兴风作浪。”我往棺内一瞧,只见棺内的尸体被绳子捆的就像一只大粽子,尸体并为僵硬,颈部有一个伤口,手上的指甲长出来老长,我从怀中拿出一道符咒,贴到了徐老侃颈中的伤口上,这是一张用鲤鱼血画的符,鲤鱼血属至阴之物能吸收尸毒,是检验尸毒的一种工具。 只见那符咒刚一贴到徐老侃颈间的伤口处,符咒由黄色瞬间变成了紫色,由此可以断定,尸体所携带的是“魂尸毒”无疑了。我拿起纸符,用火焚化后,让三杵子帮忙撬开徐老侃的牙冠,把那一撮符灰塞了进去,然后又在徐老侃的脑门上,贴了一张“镇尸符”这样可以在短时间内防止尸体发生尸变。 我从坑里出来,告诉徐强:“老人家,好了,原因茶清楚了,我们得赶紧回去给那几个人解毒。”徐强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事情紧迫,我们边走边说。”徐强准备让三杵子三人留下把徐老侃的棺材从新埋好,我忙说:“先不要埋,回头这尸体和张福那几人的,得一块儿用火焚化。” 徐强听我说,要烧掉张福和徐老侃等人的尸体,不尽皱眉到:“为什么要焚化这些人的尸体?把尸体焚化不仅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而且是不吉利的,只有那些十恶不赦之徒,死后才要焚尸。” 我耐心对徐强说:“焚尸确是不吉利的,可事出无奈没办法,他们中了‘魂尸毒’中了魂尸毒,生者不如死,死者尸体不僵不化,若不把中了魂尸毒的尸体以火焚之,一但发生尸变,就会引的邪灵厄魂附身其上,后果不堪设想!”徐强等人还是第一次听到“魂尸毒”这种东西,他们边说边往回走。 回到村中,我告诉徐强准备一大桶糯米水,等糯米水拿来后,我拿出两沓符咒,把其中一沓用火烧完,将纸灰于糯米水混合后,给中了魂尸毒的徐宝山等人灌下。 说来也怪,当徐宝山等人喝了混有纸符灰的糯米水后,立即停止了挣扎,脸上渐渐有了人色,我又把另一沓符咒分别贴在了徐宝山等人的额头和胸口上。 做完这些,顾不的休息,我又让三杵子带路去了张福与徐安举家,经过一番查看,我发现张童、李贵铷与徐安举三人的死与魂尸没关系,从上吊用的发绳与屋中残留的阴气可以看出,此中另有蹊跷。我用火把那两根发绳给烧了,这可是害人的东西,不能留于世上,做到了心中有数,我回到了徐强家…… 0051情窦初开 正当我在徐强家的大门外的大柳树下,边乘凉边琢么这一带怎么会有魂尸呢?先前自己与师傅怎么就没发现呢?忽然在我面前出献了一条毛巾与一个茶杯,把我吓了一跳,定睛观瞧,原来是小环一手毛巾一手茶杯,笑盈盈的站在我的面前,正用一双调皮的大眼睛看着我。看到这么个可人儿站在眼前,任谁都得忘却所有的忧愁,拥抱快乐,我也不例外,早把心中那些疑问抛到了一边。 小环把茶递到我的手中道:“方智哥哥,辛苦了,喝点水吧。”说完就要用毛巾给我擦汗。 我脸一红,慌忙拿过小环手里的毛巾,自己边抹干了头上的汗,边不好意思的对小环道:“不劳姑娘,我自己来。”虽然小环是个美丽的姑娘,又活泼可爱。我虽是门中的俗家弟子,不过在为经师傅的允许前,还是多少要遵守些清规戒律的,不能被世俗所动。 小环见我这副模样,把嘴一噘,佯装生气道:“哼,我又不是僵尸,会吃了你,你干嘛那么怕我?” 我被漂亮的小环这么一问,心中不由得有些紧张,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女孩子,我忙道:“不——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给小环打断了,小环当人不让的道:“不是什么?是不是我不好?还是我不漂亮?你不愿意与我玩。” 我被小环这么一问,窘的满头大汗,急道:“不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小环看着我那局促的样子,又听我这么一说,在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就乐了。 小环笑罢,又问我:“那你说,我好不好?” 我用毛巾再次抹了抹头上与脸上的汗说:“好。” 小环问:“我哪里好?” 我说:“哪里都好。” 小环还是不依不饶的问我:“不行,你得说清楚点,我究竟好在哪里?”我被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弄的哭笑不得,只想快点脱身,因为快天黑了,晚上还要找寻魂尸,现在就得做好准备。 我想了想说:“你人好,心好,脾气好,这回行了吧?”这脾气好,可是我违心的话,但小环不知道,这丫头的脾气太乖张了。 小环听我这么说,她一脸兴奋道:“行,既然我这么好,我有个要求,你必须得答应我。” 我一听,心到:“这个不知羞怯的丫头,莫非看上我了,要以身相许。”想到这儿,我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跟,我连忙摆手到:“不行,我乃是三清的俗家弟子,要成亲得师傅允许才行,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小环听了,脸也红了,他一跺脚,笑骂到:“好你个暗怀春心的三清俗家弟子,谁说要你娶我了?还口是心非的说得师傅允许,哈哈。”她嘴上这么说,眼中确流露着另一种神情。 这下可不打紧,把我给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我问小环:“那你要我答应你什么呢?” 小环眨眨大眼睛,脸上带着未退的潮红道:“你得先答应我,我在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我老爷爷,就说你欺负我。” 我一听小环这么说,心中叫苦不迭!我心想:“这回可好,遇上‘鬼见愁’了,若是对付僵尸鬼怪,自己是信手拈来,根本不在话下,可在自己面前的确是个鬼灵精怪的小环,自己纵有天大的能耐,对她也是无计可施。”为了能快些脱身,我只得答应了小环。 小环见我答应了她,高兴道:“你说话可得算数?” 我无奈的点点头道:“算数,你快说是什么要求?”我心想:“只要不违反师门的规矩就行。” 使我哈大嘴巴的是,小环与我拉钩后,告诉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环要我教她风水术术与降鬼之法。我问她:“你一个姑娘家,学这些干什么?” 小环说:“我就是要学,这个很好玩的,你刚才已经答应教我了,你可不能反悔,你要是不教我,我就去找我老爷爷。” 我心想:“好玩,等你遇到了僵尸,非把你个小丫头吓的尿了裤子,可我若不答应教她,恐怕会纠缠不休,眼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作,只的答应她了。到时候,我教她画些简单的‘镇宅、镇魂’符就是了,一方面为了打发这个泼辣又任性的丫头,另外,万一小环遇到个邪灵恶魂什么的,也能自保一时。” 想到这儿,我对小环说:“好,我答应你,不过现在村中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得等我忙完了这一阵,才有时间教你。”小环听罢,也没在做什么纠缠,高高兴兴的就走了。 打发走了小环,我进了徐强家,把事情的缘由与宗二爷说了,并告诉他,必须将张福等人被魂尸杀死的尸骨尽快烧掉!宗二爷听完,犹豫了半晌,问我能不能想办法不把他们的尸骨烧掉?因为这里的讲究人死后以全尸入土为善始善终。 我见宗二爷这么大年纪,提出要保全徐宝山等人的尸骨,我也不好拨他的面子,我琢磨了一会儿对它说:“老人家,有个办法,不焚尸也可以,但不稳妥,将来恐怕会出问题。” 宗二爷听我说完,问我:“既然林少侠有办法能保全尸骨,这样最好,但不知会出什么问题?” 我告诉他:“不焚尸的话,只能将尸骨封印起来,永远不能现世,倘若将来要迁坟移尸,或发生其他不可测的事情,使尸骨现天就会发生尸变,到时候会贻害无穷!” 宗二爷想了想,说:“既然能将尸骨封印,让他们落个全尸,那就这么办吧,我从今天起,给徐家村的子孙后人立下‘非特殊原因不许迁移仙人遗骨与开起仙人棺木’的规矩。”我见他意已觉,只的让徐强去准备封尸所用之物—— 在徐强家吃过晚饭,从徐宝山等人的家中传来消息,徐宝山等人喝了混有符灰的糯米水后,不久吐出许多带绿沫的腥臭黑水,吐完就能开口说话了,还吃了东西,看起来命是保住了。 0052百鬼夜行 待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我与徐强三杵子还有那十几个白天一起挖坟的年轻人,小环也吵闹着跟了来,带着几坛烈酒与白灰,来到了徐家村的祖坟。 为防止魂尸在夜间发生尸变,一时难以制伏,跑出去伤人,我先在坟地的四周,用朱砂与糯米布了一圈结界,又在坟地的巽、离、坤、兑四位分别布了聚阳符,也就是东南、正南、西南、正西四个方位,巽对东南、离对正南、坤对西南、兑对正西,因为这四位在五行阵中属阴,若有阴魂出现,或尸体发生尸变时,很容易从这三个方位突破。 做好了准备,我告诉三杵子他们把徐老侃他们六人的坟墓挖开,在动手前,我给他们每人前胸贴了一道“归阳符”以免他们身上的阳气招来魂尸的袭击!然后我与小环把本门秘制的镇尸要粉,用烈酒调了六份,等挖出了徐老侃六人的尸体,好进行封尸。 不一会儿,三杵子他们就把几座坟给挖开了,三杵子刚向我说完,我心中打了个突,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徐家祖坟内温度骤降,在我布的阵外,阴风四起,飞沙走石,刚才,空中那一轮不算明亮的弯月,现在也不知道哪去了。 由于经验不足,我刚才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应该一个一个的挖开徐老侃他们的坟。挖开一个处理一个,这下一起把几座坟都挖开了,我还没来的及动手封尸,由于这些尸体身带魂尸毒,阴气四散,引来了大批孤魂野鬼。 只见阵外雾气昭昭,徐强(他、她)们是看不出来,在阵外围着二三百号不知从哪来的鬼魂!这些鬼魂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没有脑袋、有的变体鳞伤、有的肚破肠流,其中还有七八岁的小孩子!都被我布的结界挡在了徐家祖坟外,在看这些鬼魂张牙舞爪围着徐家祖坟来回直转! 徐强于三杵子他们面面相觑的问:“怎么突然就起风了?是啊,怎么这么大的风啊?” 小环还算镇定,站在我身旁没出声,我顾不得与他们答话,急忙来到阴气最重的艮位处查看。刚到近前,就听见身后的离位处“砰”的一声,闪起一溜火光,我回头一看,只见刚才挖出来的尸体中的一具起了尸!冲到离位的时后,被离位处的结界给振了回来。 见此情形,我赶忙转身冲了回来,准备用“镇尸符”镇住这具尸体,起尸的是张福,被振回来后,见有活人靠近,他忽的一下朝我扑来!我急忙一侧身,躲开了张福这一扑,抬腿给他来了个绊子,他一个僵直的前趴,摔到了地上,两只平伸着的胳膊,深深的插进了土里,还没等他起来,我迅速把一道“镇尸符”拍到了他的后心处,张福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制伏了张福,我又给其余几具还没有起尸的尸体,挨个贴了“镇尸符”刚把这边忙活完,阵外的数百鬼魂已经按捺不住了,一大半开始疯狂的冲击阵上的结界,不顾被结界爆出的火团烧伤或击的魂飞魄散,一个劲的要往里冲! 这种百鬼同时出现的情况叫“百鬼夜行”我心中连连叫苦!自己头一次单佻,就遇上了“百鬼夜行”凭自己目前的道行很难对付这种阵势,若今夜镇压不住这“百鬼夜行”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别说我心中有些慌!就连徐强(他、她)们都能看见阵外赫影幢幢,听到了阵阵鬼哭魂嚎之声!徐强他们嗦做一团,把小环护在中间,都把惊惧的目光投向了我。 头上直冒冷汗的我,眼下只能加强徐家祖坟外的结界的力量,我走到边上,又把糯米与鸡血撒了一圈,然后用符咒把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全封了起来。 加强了结界的力量,我又绕着徐家祖坟转了一圈,见这数百凶恶的鬼魂,一时半会儿还充不进来,心中多少踏实了些。待我扭头看到了徐老侃几人的尸体时,才想起,当务之急得赶紧把尸体封印了。 我来到徐老侃几人的尸体近前,招呼三杵子他们,告诉众人不要害怕,快点过来帮忙封尸。我让三杵子他们把尸体从棺材内抬出来,在棺材底部铺一层厚厚的白灰,我也没闲着,用柳钎把刚才调好的镇尸药粉,挨个塞入了徐老侃几人的七窍与伤口内,又把事先画好的符咒,用鸡血在徐老侃几人的脑门泥丸宫与心口处贴结实了。 在我忙活的时候,小环也要帮忙,被我哄到了一边,毕竟接触尸体不是什么好差事,鼓捣完了,我与三杵子他们七手八脚把徐老侃几人的尸体放回了棺中,在尸体边上与上面装满了白灰,然后在上面盖了八卦太极图,最后钉上棺盖,埋进了墓穴。 做完了这些,我长出了口气,回头在看阵外那数百鬼魂,虽然(他、她)们捕捉不到魂尸的气息了,但这么多鬼魂聚集与此,起是那么好散的?我思忖在三,要想把这数百鬼魂镇压下去,是不可能了,这么多鬼魂,别说是我,就是阴差来了也会头痛的!目前,只能出手与(他、她)们一搏了,除掉一个是一个。 打定主意,我给徐强、小环、三杵子他们每人发了两道镇魂符,告诉(他、她)们,如果有鬼魂靠近,就用这符咒拍(他、她)们。安顿好徐强(他、她)们,我右手持贴了三道红色化阴符的桃木剑,左手端着一只盛着糯米的簸箕,到了徐家祖坟的东北方,也就是阴气最重,鬼魂最多的艮位处,后面的小环用略有颤抖的声音对我喊道:“方智哥哥,你要小心!” 我回头对小环笑了笑,然后把左手一扬,一簸箕糯米都撒到了阵外的鬼群中,霎时间,东北方的群鬼一阵大乱,只见鬼群中“噼噼啪啪”闪起了蓝色的火花,烧的群鬼不住的惨叫,那叫声凄厉刺耳,另人毛骨悚然! 0053险化生魂 撒完糯米,我顺桃木剑蹿到了阵外,施展开“六十四路翻云剑”与群鬼杀做一团。经过一番刺、砍、削、佻,有三十几个鬼魂在我的剑下魂飞魄散,有些道行浅的,已经被糯米打了个飞灰湮灭。 杀了个差不多,我又越回阵中,连着又往群鬼中撒了几簸箕糯米,好在这次准备充足,带来了一大桶糯米。这下群鬼阵脚大乱,撒完糯米,我又蹿到徐家祖坟的北侧,一番厮杀后,总共铲除了百十来个鬼魂。 正当我在要越回阵中撒糯米的时后,徐家祖坟外剩下的二百多鬼魂,呼呼啦啦朝这边聚了过来,群鬼在四个凶悍鬼魂的指挥下,把我围在了中间,摆了个“群鬼必杀局”我一见这个阵势,丝毫没敢大意,取出道符,在我周围布了“天、地、人三才阵”。 那四个凶悍的鬼魂来到我面前,其中一个高个子鬼魂对我冷笑道:“你是什么人?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的阴阳道行。本来我们今夜聚集与此,只是为了魂尸,可没想到,你不仅把魂尸封印了,还灭了我们一百多‘征阴军’的弟兄,你这明白着是向我们‘征阴军’挑衅,今夜要不把你除掉,我们的士气和在?” 见领头的鬼魂说话了,我取出一把桃木梳子夹在腋下,对那个鬼魂冷笑道:“嘿嘿,你们这些孤魂怨鬼,不说去投胎转世,确来此找什么魂尸?你们想干什么?这魂尸毒是害人之物,断不能让你们接触,我看你们中间还有小孩与残疾者,甚是可怜!识趣的速速散去,不然我今夜将把你们悉数除去。” 那四个凶悍的鬼魂听我说完,仰天狂笑:“哈哈哈哈……”笑罢,那个领头的高个子鬼魂把眼一瞪:“好一个狂妄的小阴阳,实不相瞒,我们苦心筹措了十年,准备推翻阴曹那几个老东西的无道的统治,眼看霸业将成!确被你们这些阴阳与阴军联手给挫败了!这次我们要想重整旗鼓,就得有魂尸毒的帮助,既然你要阻拦,那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领头的鬼魂说完,与那三个鬼魂携着阴风朝我扑来,还没等他们扑到近前,就被三才阵暴起四团耀眼的蓝火,给弹了出去,同时那二百多鬼魂按照七十二地煞走起了阵,霎时间,方圆二十几里,阴风大作,星月无光!徐强(他、她)们的火把尽数熄灭,山脚下一片混沌,我只得多耗费些法力开了阴阳眼。 被三才阵击退的四鬼不甘心,又一次高高跃起冲了过来,当他们再一次被三才阵击退后,知道这三才阵不是好破的,在看四鬼不在往上冲了,而是从怀中个掏出一沓盘子大小的黑色纸张,四鬼一章张揭起来,劈头盖脸朝我拍来。 我虽然不认识这些黑色的纸张,但这些黑色的纸张阴气吸人,看上去就像呦冥洞穴的入口,肯定不是好玩的东西,我一边躲避这些邪物,一边朝四鬼打出四颗桃木钉,四鬼也不白给,虽然我出手如电,但只有一颗桃木钉射入了一个矮胖子鬼魂的眉心,这个鬼抱着脑袋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不一会儿就化成一缕青烟,被风一吹,飘渺的散去了。 我在与四鬼周旋时,用桃木剑佻开了几张来不及躲避的黑纸,被桃木剑佻中的黑纸,迅速闪起了阴光,眨眼就不见了,剩下的三鬼见我把他们的同伙打了个魂飞魄散,都红了眼,三鬼转身张开嘴,吸足了群鬼放出的阴气后,回身把嘴一张,三股如利刃般的阴风呼啸着朝我扑来! 若被这三股阴风打中,我就得支离破碎,我急忙脚尖点地,腾身跃离了三才阵,同时顺手一剑刺入了一个瘦鬼的后心,不一会儿这个瘦鬼也惨叫着化作了青烟。在看那三股阴风相冲,发出动人心魄的“唿”声把三才阵中的地上旋了个四尺多深,水缸那么粗的坑! 落地后,我还没来的急再布阵,那两鬼招呼了五十多个鬼魂朝我扑来,我只得立手中桃木剑与这些恶鬼展开了肉搏!混战间,那领头的两鬼也顾不得吹阴风了,我边打边记起了“火龙符”:“火龙助我,急急如律令!起。” 在火龙符强大的力量下,三十几个鬼魂被烧了个净光,不过我身上只带了三道火龙符,我本想冲出重围,在画几张,但我刚冲出去,就又围上来三十多号鬼魂!领头的两鬼也不给我荣空,死死的与我缠斗在一块儿! 直到这时,我才深深的理解了“双拳难敌四手”的含义,那几十鬼魂的数十只带着阴气的拳脚,雨点般朝我打来,打了不到一刻钟,我身上就挨了一脚、两掌,虽然鬼打人不觉得痛,但那彻骨的阴寒不仅能冷到心底,而且被击中一下,我身上的阳气就减少一分! 在我集中精力对付领头的两鬼时,身上又挨了四五拳,那个大个子鬼一拳朝我面门打来,我往旁边一闪,豁出去右肋又挨了一掌,左手一晃高个子鬼的眼睛,右手桃木剑向上一佻,削掉了他的右手,他惨叫一声,断腕处就像被高温融化的蜡,一点一点的在往上消失,我以为这回他完了,可令我吃惊的是,这家伙抬起胳膊,张嘴从肘关节处把自己的胳膊给硬生生的咬断了! 正在我愣神间,后心又挨了另一个鬼的一掌,瞬间我就觉得一股恶寒由督脉开始向全身扩散,我回身一剑刺中了他的小腹,顾不得看他捂着肚子滚倒在地的情况,赶忙运起内功抵御这股恶寒,这时,那个断臂的鬼用左手掏出一张黑纸朝我头顶拍来,我躲闪不急,被拍了个正着! 一瞬间,我就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体内的精气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在我弥留之际,最后感到的是我正被一团绚丽的彩光包围着,随即就失去了意识,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0054两世为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慢慢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内的床上,窗户上透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是、这是个阳光明媚的白天。 我一扭头正看见两个美丽的女子坐在床前,二人俊俏而又带些憔悴的脸上,还挂着为干的泪痕! 看到她们,我一阵心喜!离我最近的不是别人,正是义母春含,旁边是活泼调皮的小环。 不知因何?义母在那次劫难后,她的长相便不再变化,这十五年来,就定格在了十八九岁的样子。三年前,鱼帮老帮主病逝,他女儿挑起了整个鱼帮的重任,义母则担任了副帮主…… 义母见我醒了,激动着擦了擦红肿的双眼,摸着我的头说道:“智儿,你可醒了!差点把我们吓死!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小环拉着我的手也问长问短的,使我心中很温暖,我想叫义母、小环,但嗓子干的如同枯木,张了半天嘴,只发出几个没有意义的音阶。 义母拿过茶杯,把三粒药丸放到我的嘴里,喂我喝了些水,喝完水,我才嘶哑着问了个相当愚蠢的问题:“义母,我还活着么?” 义母与小环被我这么一问“扑哧”一下就笑了,义母摸摸我的小脸道:“傻孩子,你要是死了,还能见到我与小环么?” 小环也说:“方智哥哥,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要不是道长爷爷与春含姐姐急时赶到,别说你,就是我们全村的人,恐怕都得被那些鬼魂给害了!” 我与义母听完小环的话,不由的笑出了声,她这个天真活泼的丫头,一会儿爷爷,一会儿姐姐,整个把我们的辈分给搞乱了,不过听着她那银铃般的声音,我感觉身上的伤痛减轻了很多。 正聊着,师傅与徐强从外面进来了,见我醒了,师傅怒道:“孽障,你好不晓事!那百鬼夜行也是你能对付得了的?要不是那日我感到心神不宁,与你义母连夜赶回来,焉有你的命在!” 一旁的徐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此事是因他们而起,他对师傅说:“道长,这不能怪林少侠,是老朽与徐村连累了他!不知林少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 师傅听了徐强的话,叹了口气道:“唉!徐施主见外了,除恶扬善是我们的天责,我只是埋怨小徒的无知,差点若出货来,害了你们全村!” 义母笑道:“玄月道长,您也不要生气了!智儿太小,没见过的事物很多,以后让他多多了解与学习就是了。” 听起来义母是在劝师傅,但言语中包含的意思是说,这与师傅平时对我的教诲不足有关系,师傅心中自是明白,苦笑了下,在没教训我。 小环抓着师傅的手笑道:“道长爷爷,您就不要教训方智哥哥了,要不是方智哥哥,徐伯伯他们十几人就活部了了!我们也得被那些鬼魂给抓去!” 师傅看着这个天真活泼的小环,笑着逗她:“好了,爷爷不看别人,就充你这个小丫头,我就不怪他了。” 小环调皮的对师傅道:“好,不过道长爷爷不能叫我小丫头了,我今年都十五岁了,等方智哥哥好了,我还要让他教我武功与道术呢。” 师傅摸了摸小环的头,笑道:“好,女孩子会点功夫可以防身,不过这道术还是不学的好。” 小环刚要问师傅为什么不让她学道术时,徐强笑着把她拉到了旁边道:“环儿,不要缠着道长爷爷了,道长爷爷还得给你方智哥哥疗伤呢……” 虽然师傅嘴上在教训我,可我能看的出,在他眼神中满含着对我的怜爱!刚才我见师傅进来就想起来,但魂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愣是动不了地方,这会儿我强撑着,由义母扶着勉强做起来给师傅施礼:“师傅,徒儿不孝,让您老担惊了!不知那百鬼夜行有没有伤人?” 师傅让我躺下,一边给我把脉,一边用内力为我疗伤,师傅平静的道“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要乱动,就在床上好好躺着,那百鬼夜行已经被我们给镇压了,暂时是没问题了。” 听师傅的意思,这件事还没完,我又问师傅那四个领头的鬼拿的黑色的纸是什么?师傅告诉我,那是“九阴夺魂贴”被拍中,灵魂就会被“九阴夺魂贴”化去,比魂飞魄散还严重!那夜要不是我带着“莲花分水珠”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了! 那夜,我与百鬼恶战时,被大个子鬼用“九阴夺魂贴”拍中后,幸好义母送给我的“莲花分水珠”急时爆出七彩光,把我全身给护住了,至使“九阴夺魂贴”没能把我的魂魄化去。群鬼见我被一团彩光护着,不敢上前,于是就打起了徐家村的主意! 还没等群鬼扑奔徐家村,师傅与义母回来了,二人还没到龙头峰,就看到龙头峰下方圆二十几里被一团阴雾笼罩着。师傅心觉不好,到近前见是“百鬼夜行”在作祟,大吃了一惊! 师傅急忙从身上取下“虚、空宝镜”把“空镜”交给义母道:“春含,这而的阵势不太妙,贫道一人对付怕耽搁时间,迟则生变,还得有劳姑娘,你我各持法镜,先将这团阴气纳入镜中,再做打算。” 义母点点头道:“道长不必客气,事情紧急,我们快些动手吧。” 师傅一点头,二人迅速绕着这团阴雾跑了两圈,用宝镜把浓重的阴气给吸收了。那浓重的阴气,一遇到“虚、空宝镜”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群鬼见来了个老道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把他们释放出的阴气给吸收了,也是吃惊非小!那个受伤的大个子鬼到近前一看是师傅,好悬没尿了裤子,连声都没敢吭,领着剩下的一百多鬼魂朝不远处的玉莎村逃了下去。 师傅与义母见群鬼要逃,哪能放过?二人持法器在后面就追,师傅就是为了铲除他(她)们才追赶至此。由于天黑,师傅与义母没发现重伤倒地的我,后来还是小环先仗着胆子到了阵外,见我浑身冰冷,没了呼吸!抱着我放声痛哭,一边哭一边喊徐强:“爷爷……爷爷,方智哥哥死了!” 0055僧道联手 徐强等人见黑雾不知为何散了,群鬼也不知去向了,也大着胆子出了阵,到了我跟前,徐强把手放在我的鼻孔前,试了试,对小环说:“环儿,不要哭了,林少霞还没死,只是气息微弱!”众人见此情形都没了主意,徐强安慰了孙女,让三杵子几人抬着我回到了村中—— 师傅眼瞧着群鬼就要冲进玉莎村了,心中甚是起急,这些鬼魂多数是在阴间打了败仗的,在此以前都是些孤魂怨鬼,不管到了哪都是一大祸患!即便是落荒而走,玉莎村让这么多鬼魂一走一过,村子里的人被如此重的阴气一袭,年老多病的怕是活不成了!即便是身强体壮的也要病个十天半个月。 正在这危急时刻!驾着阴风跑的飞快的群鬼,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师傅刚要记杏黄旗到群鬼前面阻挡,见群鬼忽然站住了,到了近前,举目前望,只见一个胖大的和尚站在村口把群鬼的去路给挡住了。 这个和尚身高八尺有余,穿着一席灰布僧衣,二目如电,两道白眉有半尺多长,弯垂在腮旁,手中拎着一口小水缸大小的铜钟,你在看这口铜钟,闪着黄澄澄的光,起码不下两百斤,这个和尚拎着它就像拎着个布口袋。 大和尚见群鬼冲到了近前,高颂佛号:“弥陀佛,你们这群孽障,居然又跑到这儿来兴风作浪?贫僧今夜非得把你们打个魂飞破散不可。”说完,右手抡起钟锤“咣——咣——咣——咣——”敲起了钟,在看这一百多鬼魂,听到钟声,各个如醉酒之徒,纷纷软倒在地,有些强悍的,离大和尚远一点的鬼魂,晃晃悠悠的四散逃窜。 师傅一见大和尚,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对大和尚喊道:“无量天尊,大师,您来的正好,可不能在让这群孽障给逃脱了。” 大和尚不用看,一听就知道是师傅:“弥陀佛,哈哈哈,我当这群孽障因何落荒?原来是玄月老友在后追赶,放心吧,今夜有你我二人在此,量他们有在大的鬼计也难逃公道——” 这个大和尚是甘肃张掖大佛寺的监寺-戒空大师,今年一百零七岁了,他也参与了阴间的平鬼反之战,这次也是追踪“征阴军”的残部至此,失去了群鬼的踪迹的戒空大师,晚上就来到了玉莎村借宿,子时一到,他出了村,准备用罗盘测定群鬼的下落时,就发现不远处阴雾昭昭,知道是群鬼出来作祟了。 正当戒空大师拎起铜钟,要赶往出事地点的时后,阴雾又散了,紧接着一百多鬼魂风也是的冲到了玉莎村前。戒空大师这口铜钟可不是一般的钟,那是大佛寺初建时就挂在大雄宝殿前的,经历了几百年的日月洗礼,有了灵气,后来大佛寺扩建后,换了大钟,这口铜钟就供在了玄武金刚店内,一出了问题,铜钟就成了戒空大师的法器—— 戒空大师敲了一阵子钟,见群鬼死走逃亡,拎着铜钟与师傅一起去追赶那些逃跑的鬼魂,义母择留在玉莎村外,手持空镜看守倒地的群鬼,一方面是怕鬼魂复苏伤人,另外是防止群鬼的阴气引来邪灵,或僵尸什么的—— 先说师傅,手持桃木剑追赶着一群三十多鬼魂,一直进了两界沟。两界沟是一个山缝,有三丈来宽,里面怪石嶙峋,杂草都有一人多高,因沟顶树木藤萝密集,把天光遮去了大半,沟内常年阴气森森,进沟的人没几个出来的,有人说这条沟是阳间通往阴间的道路,因此当地人给起名“两界沟”。 进沟时,师傅在沟口用符咒布了结界,以免群鬼在从这儿逃回去,进沟后,寻出去一里多地,确不见群鬼的影踪,师傅取出罗盘,发现指针就指向不远处,到近前一看,原来在沟的左侧有一个洞,师傅向洞中投了道“探阴符”随即洞中透出一股氲氲阴气! 师傅压桃木剑进了洞,他走出去没多远,从洞顶上无声的落下来两张“九阴夺魂贴”飘荡荡,荡飘飘直奔师傅的头顶盖来!师傅正走着,就觉得头上阴气袭人,抬头一看,见两张黢黑的“九阴夺魂贴”飘了下来,师傅晃手中桃木剑,佻飞了这两张“九阴夺魂贴”放眼四望,只见格不远就有两张“九阴夺魂贴”浮在洞顶。 洞顶上的“九阴夺魂贴”是那个大个子鬼布的,他已成了师傅的惊弓之鸟,见师傅在他们后面紧紧追赶,他进洞后,就在洞顶布了“九阴夺魂贴”准备用阴招治师傅与死地,最起码也能阻挡师傅一阵。 由这些“九阴夺魂贴”可以断定,群鬼逃入了这个洞穴的深处,师傅把洞顶的“九阴夺魂贴”毁掉后,没有迟疑,擒桃木剑到了洞穴深处,师傅一路走一路搜寻,确始终不见群鬼的踪迹。 正在师傅疑惑间,从前面隐隐约约传来了流水声,师傅到近前才发现,在这个洞穴深处是一个陡峭的断崖,流水声就是从断崖下传上来的。 师傅来到断崖边上,探身往下观瞧,这个断崖有十几丈深,两边崖壁上的石头犬牙交错,看来这个断崖是地质运动造成的裂隙,断崖的底部是一条暗河,放眼四望,在暗河的下游,离这个断崖两三里处,有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绿光在晃动,不是那些鬼魂还能是谁? 师傅攀崖而下,顺着暗河的岸边朝那片绿火追去,没走几步,师傅就看到前面河岸上,有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同时,还有阵阵怪异的气息在缭绕,师傅又向前走了几步,见那三人仍没什么反应,但师傅感到那股怪异的气息,越来越浓,里面有股不一般的邪气在飘荡,师傅轻声问道:“前面是什么人?”问完,三人还没什么反应,到了近前才发现,这三个人是三具黑色的人形陶俑。 矗立在暗河边上的三具人俑都面向暗河,面部表情栩栩如生,浑身黢黑中透出一股慑人的气魄,陶俑身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师傅看了半天也不明其所,只是看上去,这三尊陶俑身上的符咒有点向天师派的,师傅急于要除掉前面的群鬼,没时间仔细研究这三具陶俑,绕过他们,朝绿火聚集的地方赶去。 0056夤夜招魂 走出去十几步,师傅就觉得背后有些异常,好像被几道犀利的目光盯着,想到这儿,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当师傅倏然回头确什么也没看到,只有那三具黢黑的人俑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儿。 师傅边走边觉得怪异,自己与各种灵异事件打了六十多年交道,无数次身入险地,可从来也没有过今夜这种感觉!其实师傅已有了预感,又要出事了!而且这件事还非同小可,不过当务之急是除了那几十鬼魂,当下没做理会。 师傅边想边朝那些鬼魂所化的绿火追去,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师傅才觉得不对劲了,就凭师傅的轻功,还没有什么人,或鬼这半晌追不上的,但这会儿那片绿火始终离师傅保持着一里多地的距离。 这种情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群鬼中有会缩地法的,想到这儿,师傅收起桃木剑,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三角“杏黄旗”口中念动咒语:“天地昭昭,浩然正气,阴阳两界,清浊必分,弘军老祖急急如律令!起。”在看手中的“杏黄旗”自己生风,迎风展开,随风就长,眨眼就不见了—— 这面“杏黄旗”可太厉害了,是三十三层天外天“督率宫”的震宫之宝,战国年间,太上老君托鬼谷子把这面“杏黄旗”赠与了鬼谷子的弟子-孙膑,后来孙膑凭着卓越的才华与“杏黄旗”的协助,成了历史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后来“杏黄旗”几经辗转,最后落到了本门—— 由于师傅预感到将有大祸发生!无心在与这些散鬼游魂周旋,顾记起了“杏黄旗”瞬间“杏黄旗”就插到了群鬼所化的绿火阵中,刚才还飘忽的鬼火被定格在了那里,霎时间群鬼发出动人心魄的惨嚎! 在看“杏黄旗”由先前的巴掌那么大,随风长程了墨盘那么大,扑啦啦迎风招展,片刻三十多鬼魂所化的绿色鬼火尽数熄灭,化作缕缕青烟飘散在了空气中,师傅到近前收起“杏黄旗”探道:“你们这群孽障,今夜落了个魂飞魄散,纯属咎由自取,若当初你们转世投胎,哪有今天的下场?”说完,出了洞穴,回了玉莎村。 师傅来到玉莎村外,见到义母,用化阴符把先前戒空大师用铜钟振晕的鬼魂化去后,与义母到了徐家村才知道我与群鬼恶战间被打伤昏迷不醒,义母来到我的床前,见我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小环的奶奶与她娘急忙给义母掐人中,捶打后背,师傅急忙翻开我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半晌脉,好一阵忙乱,义母醒来抱着我放声痛哭! 一旁的小环也不住的掉眼泪,但她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到义母与我的关系这么亲密,心中不由的泛起了一阵酸义。 师傅对义母到:“春含,你不要哭了,智儿只是被阴气所伤,魂魄暂时离体,带我为他把魂魄招回来,在静养几日就没事了。” 安慰了义母,师傅让徐强给准备了香烛、黄表纸、无根水、五谷杂粮,把众人打发走后,就留下义母与小环娘俩,开始为我招魂。为什么只留下她们三人呢?因为灵魂性属阴,惧怕活人阳气,她们是女子,身上的阳气较弱,有利于我的魂魄靠近、归窍。 此时义母方寸已乱,她语无伦次的问师傅:“道长,能行么?您……智儿他……哎……这可如何是好?智儿没事吧?您可一定要把智儿救过来啊!” 师傅对义母道:“春含,你不要担心,出事前,他有‘莲花分水珠’护着,应该没什么事,我先布法坛,看看能否把他的魂招回来。”义母恍惚的点点头,好像丢魂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 师傅苦笑了下,在屋子中间摆了香案,让义母与小环的娘把我扶起来,把五谷杂粮铺在床上,然后让我躺在上面,师傅回到香案前,点燃了三只还魂香与十六只素蜡,然后在两张黄表纸上分别画了招魂符,写了我的生辰八字,用桃木剑佻起黄表纸在烛火上引燃,师傅口中念念有词,做起了法。 我这种情况与一般的丢魂不同,我是被“九阴夺魂贴”强大的力量把两魂、五魄给逼离了身体,不是拿着衣服到外边转几圈,喊几声名字就能把魂魄招回来的,要不“九阴夺魂贴”就没那么可怕了! 待画了符的黄表纸燃尽后,师傅把符灰放入盛着无根水的碗里,让义母用筷子撬开我的牙冠,给我灌了下去,然后师傅交给义母一道“订魂符”告诉她们:“我去外面收智儿的魂魄,你们每人拿一只还魂香,凑近智儿的鼻子,让香烟往他的鼻孔内钻,在就是你们要注意桌上的蜡烛,只要有一只灭了,就赶快把符咒贴到智儿的泥丸宫上,切记切记!” 三人紧张的点着头,嘱咐完她们,年近八旬的师傅,背起桃木剑,拿着引魂幡,出了屋子,为了我又步入了茫茫夜色中。义母与小环母女三人大气都不敢哈,六只眼睛一会儿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我,一会儿转向香案上燃着的蜡烛。 约莫过了一刻中,门窗关的紧紧的,但香案上的烛火开始不住的跳动,义母与小环母女三人的心也跟着烛火的跳动而收紧!义母拿着定魂符与还魂香的手不住的颤抖,小环的娘赶忙把还魂香从义母手中接了过来,并安慰义母道:“春含姑娘,你不用担心,玄月道长道行高深,一定能把林少侠的魂魄召回来的。” 时间就在紧张的气氛中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半个时辰后,香案上的烛火不在跳动了,,但床上的我一点反应也没有,义母的泪水又不知不觉的留了下来!小环受她的影响也哭了起来!小环的娘看看义母,又瞧瞧女儿,心中暗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0057人鬼斗术 正在这时,师傅从外面回来了,三人一看他满头是汗,面带疲惫之色,义母问师傅:“道长,情形如何?” 师傅放下引魂幡,来到床前,看了看仍然昏迷的我,对义母道:“我已经把智儿的魂魄拘回来了,在就是看他自己能不能打开囟门,让魂魄归体了,你们轮流看着他,如果还魂香着完了,他还没有醒来的话,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稍作歇息,师傅喝了杯茶,又安慰了义母与小环,转身到了外边,刚才师傅为我招魂时,听到村子东边不远处传来了钟声,这大半夜的敲钟,除了戒空大师没别人,招魂法式结束后,师傅准备去看看戒空大师那边的情况—— 在说戒空大师,拎着铜钟追出去没多远,前面是一片槐树林,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群鬼,纷纷依附在了槐树上。这片林子生的也怪,林中的槐树按照内四、中六、外八,长成了八方四阴六煞的阵形,暗成地煞阴杀局,不知有人故意所为,还是自然巧合长成的? 等戒空大师追进了槐树林,放眼四望,这里本来阴气极重,又依附了数十鬼魂,阴上加阴,他这个饱经沧桑的老和尚,心中也不由的“咯噔”了一声。见大师追至,群鬼向戒空大师发起了反攻,霎时间,林内阴风大作,暴雨般的树叶如锋利的刀片,灵火闪动间,射向了戒空大师。 戒空大师道了声:“来的好。”放下铜钟,把袖子一甩,铺天盖地的利叶被卷上了天,群鬼把所依附的树上的叶子都射光后,开始了低泣,那声音如气如素,如悲如凉!听后,使人心中万念俱灰,顿起轻生之义! 群鬼使得是攻心术,他们念动的是“心悲咒”也称“鬼嚼”打算迷失戒空大师的心智,让戒空大师自裁,一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不长戒空大师就觉得悲从中来,自己活到今天,偌大年纪真没意思,不如一死了之! 正当戒空大师拿起钟锤要击顶时,钟锤碰到了铜钟,发出一声低鸣,就是这一声低鸣救了戒空大师,钟声不仅使群鬼心颤了一下,也让戒空大师有了瞬间的清醒,戒空大师心觉不妙,赶忙就地打坐,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戒空大师念了不到一刻中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心中悲凉之感消失,群鬼确被始乱了终弃,三轮“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罢,群鬼心神不宁,起了骚乱,戒空大师借机拎起铜钟,抄起钟锤“光——光——光——光——咣——”敲了起来。 当师傅赶到时,群鬼已被钟声振了个心胆剧裂,最后都化做污水从树身上渗了出来,师傅在树林周围用道符与朱砂布了结界,不让群鬼聚气脱逃,待等天亮时,太阳一晒,群鬼就飞灰湮灭了。 布完阵,师傅来到戒空大师面前:“无量天尊,大师,感觉如何?我看您面色不好,是否伤了元气?” 戒空大师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双手和实:“阿弥陀佛,老衲好悬没归了位,想不到我活了一百多岁,大风大浪闯过了多少,今夜确差点中了这群小鬼儿的阴招,哈哈!” 师傅与戒空大师边往回走,边诉说了各自的经过,等回到徐家天也蒙蒙亮了,二老见我还没有醒来,师傅运起内功为我祛除体内的阴气,戒空大师择念起了“无量寿经与大威德金刚经”又过了一个时辰,还魂香着完了,我仍然没醒,不过,脸上有了血色,呼吸变的正常了。 见我没什么大碍了,戒空大师告辞回了甘肃张掖大佛寺;师傅去查询魂尸的来源,临走前撬开我的牙冠把三粒九转还阳丹给我灌了下去;义母与小环一直守在我的身边,直到转天我醒来—— 师傅一出村,就发现在村西北侧两里多地远,有一团阴暗的薄雾在缭绕,八程问题就出在那儿,到跟前一看,是一大片榆树林,林内有两个土坡,在土坡中间是两间低矮的土屋,虽然是白天,林外阳光充足,但林内确阴沉沉的,光线昏暗! 原来这里住着一个孤寡老太太,她是外来的,谁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也不知道她的确切年龄,徐家村的人们就知道她叫阿葙,阿葙很少与人沟通,她住在这里已经二十几年了,平时就靠山间的野菜与菇菌为生,有时徐家村的人们也周济她。 阿葙会接生,那年三杵子他娘大着肚子给他爹到地里送饭,在往回走的半路上破了养水,正在三杵子他娘躺在地上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阿葙拎着一筐野菜路过这里,看到痛苦难当的三杵子他娘,赶忙把她拖到了田埂里,为她接了生,这个孩子就是三杵子。 打那以后,徐家村一有孕妇临盆就来找阿葙去给接生,这二十几年来,经阿葙的手接生的都是母子平安。但她为村里人接生,从来分文不取,她说:“我一个孤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要钱也没什么用,不如你们留着给产妇买些补品。” 人们见她不要钱,就经常给她送些吃食,奇怪的是,阿葙只吃素,每次都把肉食让送吃食的人拿回去。起初徐家村的人们对阿葙的来历还挺好奇,久而久之,人们就习惯了阿葙的存在,渐渐的人们就不在关注她这个低调的老太太了—— 今日师傅查找魂尸,发现这团阴雾就是从榆树林中,阿葙的家里冒出来的,师傅来到阿葙门前,只见门窗紧闭,从门缝中透出一股寒气!师傅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师傅又使劲敲了敲,并问了声:“阿葙施主在么?”屋内仍然没有动静。 就在师傅要绕道屋后查看时,一转身,无意间提鼻子嗅到一股尸臭从门缝处传出,师傅心觉不妙!也顾不得主人在不在了,一抬手微微用力“咔嚓”一下,里面的门闩崩折,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霎时间,一股尸体腐败的气味夹杂着阴气扑面而来! 师傅与阿葙也不熟,这还是头一次来她家,进门一看,外屋地上放着一张桌子,靠窗户这边有一口锅与两只木桶,挨着后墙是一张木床,在就是一些琐碎的东西了,地上与床上血迹斑斑,只见阿葙面色乌青,歪躺在床上,身体已经腐烂了,看样子死了最少有二十几天了! 0058化解冤怨(第一卷,第三章终) 经过一番查看,师傅发现阿葙是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而死,并且身带魂尸毒,当师傅推开里屋门时,就觉得阴气大盛,另师傅惊讶的是,里屋什么也没有,在四周墙上贴满了符咒,这些符咒是按照六十四卦中的全阳卦阵排列的,屋顶上倒悬着九把桃木剑,看来这里是在镇压着什么非常厉害的邪物? 里屋与外屋不同的是,地面是土的,地中间的土是松散的,看来经常有人翻动,那股阴雾就是从这儿冒出来的,师傅用自己的桃木剑拨开虚土,这层虚土只有三寸来厚,下面是一块二尺见方的青石板,掀起石板,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地窖。 看来这段时间徐家村所发生的诡异事情都源于此,师傅在下地窖前,没敢大意,给自己胸口贴了道“归阳符”然后,开天眼顺桃木剑跳了下去,到了下面一看,这个地窖的四壁都是用青条石垒成的,脚下也是厚重的青石板,上面也竟是斑斑血迹,在角落处站着一具头上、胸前、膝盖处贴满了符咒的僵尸。 师傅来到僵尸近前仔细查看,这是一具浑身肌肉紧绷、关节柔软的“魂尸”“魂尸”的肌肉与关节不像其他僵尸那样僵,仍能自由活动,而且还具有一定的思想,这就是“魂尸”的恐怖之处! 这“魂尸”是仅次于“血尸”的一种罕见僵尸“血尸”是杀伤力与破坏力惊人,而“魂尸”不仅厉害,身上所含的尸毒见血封喉,只要被他碰伤一点立刻毒发,死后用不了多久也会形成“魂尸”所以这“魂尸”是相当毒邪之物! 从阿葙家里屋的布置可以看出,阿葙也是道门中人,从人们平时对阿葙的口碑可以看出,她不向是旁门左道之徒,但令人费解的是,她为什么养这“魂尸”?师傅又仔细查看了“魂尸”身上的“镇尸符”发现这些符咒竟然是天师派的。 有了这个发现,师傅更加疑惑了,这天师派也是道教八大门派之一,阿葙作为天师派的人,不应该做这种事情?当然这八大门派中,不乏忤逆之徒,但阿葙为什么一边养“魂尸”害人?一边还为别人解难呢?也许她养“魂尸”另有隐情,那么这具“魂尸”是什么来历呢?是什么人呢? 不管如何,这“魂尸”乃人间一大祸害!不能留着,师傅带着满心疑惑,除了这具“魂尸”这“魂尸”也非比寻常,虽然比部上十六年前柳林村那具“白毛僵尸”确也废了一番周折,师傅连用了三道“化尸符”与四道“火龙符”直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把这具“魂尸”化成了灰。 除了“魂尸”后,师傅又用化尸符把阿葙的尸骨化去,然后找来三杵子与两个年轻人,选了一个风水位,将阿葙安葬了。最后,师傅在阿葙的床下,找到一本笔记,上面记载着阿葙生平的一部分经历,要想解开“魂尸”之谜,就得从阿葙的笔记上着手,于是师傅把阿葙的笔记带走了。 回到村中,师傅告诉了宗二爷与徐强他们“魂尸”已除,不必在担心了,村子相安无事了。 宗二爷道:“玄月道长又救了我徐家村一回,这次多亏了道长与林少侠,而林少侠身受其害,老朽真过意不去!现在不知林少侠的情况如何?” 师傅说:“二爷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就是别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我们也当如此。道是小徒无知,差点若出祸,害了徐家村,好在群鬼已除,没有造成大的危害,小徒只是两魂五魄被逼离了躯壳,现在可能没事了。” 宗二爷说道:“哎,玄月道长这么说,可就让老朽无地自容了,毕竟你们师徒与那位春含姑娘救了整个徐村,我们去看看林少侠吧。” 一行人到了我待的屋子,别人没敢打扰,师傅来到床前,给我号了一番脉,查看了我的情况,见我魂魄已归体,只是阳气大亏,已经没什么事了,就等我醒来一起回玄清观了。 看了我的情况,师傅要到张福与徐老侃他们家查看,义母与小环则寸步不离的手在我的床前。师傅仿佛看出了些什么,他对义母与小环说:“春含,智儿已经没大碍了,你与徐姑娘不要过度担心,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到张福与徐明华的家查看一番,去去就来,你们先到别的屋中休息休息吧。” 义母与小环摇摇头,小环眼中含着泪花说:“道长爷爷,您去忙吧,我与春含姐姐要看着方智哥哥醒来。” 义母也道:“道长,我们没事,就让我在这儿看着智儿吧,要是不看着他醒来,我到了哪儿也不安心,您有事就去忙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小环小脸儿一鼓,抢道:“还有我呢,方智哥哥一刻不醒,我就一刻不离开这儿,我还要等他醒了教我道术与武功呢。” 众人听完小环的话,这些日子里的阴云都给赶散了,露出了一个多月来没有的笑容,连形容憔悴,一筹莫展的义母也笑了。徐强与宗二爷对视了一眼,徐强对师傅笑了笑,点点头,陪着师傅去了张福与徐老侃的家。 他们先到了张福家,三杵子等几个年轻人没敢跟进来,师傅查看一番,拿匕首在各个屋子的四角刻了些外人看不懂的符号。刻完又用朱砂描了一遍,然后又在门窗上贴了符咒,随后又到了徐老侃家,也是如法炮制。 做完对徐强说:“徐施主,我在他们的屋中画了避邪符,今后也不用担心有邪灵恶魂来袭扰,粉刷房屋时,可将符号掩盖,不影响符号的法力。窗户上的符咒,可在七七四十九日后取下,用火焚化,将符灰撒在房前屋后就行了。” 徐强与徐老侃的二女儿连连称谢,师傅也回了些礼貌的话,处理了善后,师傅由徐强与他的三个儿子陪着,又转回了徐家。 0059赶赴阴司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四章 阴乱 一九一六年(案) 我醒来后,准备与师傅——义母回玄清观,宗二爷与徐强一在挽留,小环也恋恋不舍的看着我,我们见此情景,只得留下来吃了午饭才回观,席间,宗二爷与徐强对我们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而平时活泼爱闹的小环确像变了个人是的,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没说几句话,只是一个劲儿往我碗里夹菜,眼中满含着恋恋不舍。 回到玄清观,我们三人攀谈中,我了解到前些时在阴曹发生了叛乱,也就是“鬼反”这次师傅回来就是追赶鬼反军的一只残部至此,半路上,正遇到义母准备来看我,二人快到大明山时,天色已黑,本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夜,次日在回玄清观,但师傅突然感到心神不宁!所以才连夜赶回来与戒空大师一起除了群鬼。 这些鬼魂就是为“魂尸”而来,群鬼为了获得毁灭性的力量,好卷土重来,其中就有“魂尸毒”一旦群鬼得到了“魂尸毒”不仅对阴间的稳定造成巨大的影响,对人间也是一场灾难! 那天师傅接到一封信,信是由一只白鸽送来的,打开信一看是茅山掌门清悟真人写来的,信中的内容是:“玄月道兄请见,知你长云游,不知你能见信否?近日我见世间游魂骤增,经闻得知,阴间起变,数万阴魂困阴司,顾亡者魂不能归其所,如道兄见信请速到酆都仗义息阴乱,以保阴、阳两界相安!茅山清悟” 师傅本就是古道热肠之人,在一个本门的主要职责就是除恶驱邪,此事非同寻常,我又年少知之甚少,师傅见信后,没做耽搁,决定独自赶往阴曹,走之前只是对我说:“智儿,为师有要事,须走些时日,我走后,你要好好看管道观,切莫贪玩荒了肄业。” 我点头问师傅:“师傅,不用弟子随您去么?”师傅摇头示意不用,收拾好一应之物,下了龙头峰,到了阴界的入口。 这阴曹在九泉之下,何为九泉?九泉是指九层地下水,每一层为一泉,阴曹就是位于九层地下水之下,去往阴曹的道路很多,被称为“黄泉路”这些黄泉路的入口就在大地的每条阴脉之首,所为阴脉就是明水或暗水形成的地脉,山川或地势形成的地脉为阳脉。 由于活人身带阳火,黄泉路入口被阳气所遮,活人看不到也摸不到,只有修道之人用道术隐去身上的阳气,或有能力开天眼的,在就是亡者的灵魂等才能看到黄泉路的入口,并能入内。 次日师傅到了十万大山内的一个黄泉路入口处,这里飞瀑直下,是一条地下暗河的源头,只见山壁上显出一个直径一丈多的六角形洞口,里面阴沉沉灰蒙蒙的,时不时有单个或多个灵魂面带悲凄的神色飘入,也有成群结伙的灵魂面带惊慌或喜悦的神色从里面出来。 师傅在胸口贴了道归阳符,然后把一把桃木梳子夹在腋下,上前拦住一个手拄拐杖,身形佝偻,满脸皱纹中透着菜色,独自从洞中出来的老者,和善的问道:“老人家,您是到阴司报到的么?”那老者看了看师傅,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师傅又道:“那您怎么又回来了?” 老者往左右看了看,示意师傅借一步说话,于是一人一鬼进了旁边的树林,老者口打哎声:“您是阴阳道人把?我是病死之人,本想死了可以解脱了!到阴曹去等待轮回,可没成想阳间战火肆虐,阴间也起了战乱,不知打哪来了一只鬼军把‘酆都城’与‘灵驿府’围了个里八层外八层,现在鬼军正与阴军激战,杀了个难解难分,我们根本进不去‘酆都城’没办法只得回来了。” 师傅听完,坐到心中有数,谢过老者,进了六角洞,一进洞脚下就感觉不一样了,在洞外脚下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动内择似踏在了棉花上,师傅施展陆地飞腾法,一路向下直奔“酆都城”沿路不断有进来或出去的阴魂。 在黄泉路的中段,有一个泉眼,从里面喷出一股浊黄的泉水,下面是两个深潭,分为男女,进来的灵魂走累了,都要在此用黄泉水洗去身上残留的阳气与污垢,这就是 “黄泉路”的由来。 等师傅到了酆都城外一看,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只见酆都城外阴风呼啸,暗雾昭昭,鬼反军的连营一眼望不到边,青色的旗帜随着阴风飘扬,营中鬼影幢幢,密密麻麻掌着绿色的火把与灯笼。 在看酆都城上,也是旗、戈刀、矛林立,城头上燃着蓝色的火把与灯笼,鬼反军与阴曹守军正在激战,本来阴间就没有阳光,光线昏暗,这下双方真叫杀了个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鬼反军与阴曹守军,一方在城下,一方在城上,两边弓弩齐发,阵前箭如飞蝗,鬼反军手持盾牌,抬着云梯,不顾伤亡惨重,一轮一轮的冲到城墙下,架起云梯就往城上冲,边冲口中边发出动人心魄的嚎叫! 阴曹守军见鬼反军来势凶凶,一边放箭一边用滚木雷石把冲上来的鬼反军砸落城下,那滚木有水缸粗,四五丈长,往下一放,三四架云梯上的鬼反军尽数被砸落,有的当场被砸成一摊污水,有的被砸断四肢的躺在地上不住的惨叫!后面的择踏着没来的急抢下战场的残鬼往上攻。 城上的阴曹守军有的为了放滚木雷石被城下的鬼反军射伤射死,好几次鬼反军的兵卒冲上了城头,与阴曹手军近距离展开了厮杀,一时间城头上刀来剑往,污水横流,鬼头滚滚,肢体乱飞,杀声震天,战势空前的惨烈! 正在师傅琢磨是冲进去还是破坏鬼反军的连营时,身后传来一声道号:“无量天尊,前面可是玄月道兄?”师傅听着声音非常耳熟,回头一看,原来是武当二掌门云信真人带着坐前两名弟子智真——智明来了。 师傅对云信道长道:“无量天尊,原来是云信道友,多年不见,道友与云威道友可好?” 现在的武当派是由云威与云信师兄弟二人掌管,这次来的是二当家的-云信,云信施礼笑道:“无量天尊,托玄月道兄的福,我们兄弟依旧如故!道兄一向可好?你我自封印了‘寒泉’后,一别就是五年,道兄是怎么来的?”智真——智明也上前给师傅施了礼。 0060齐闯阴阵 师傅让智真——智明免礼后,就把茅山掌门轻悟道长给自己飞鸽传书请自己来这儿帮忙平息阴乱,告诉了云信道长,原来云威道长与云信道长也收到了轻悟道长的飞鸽传书,由于门中事物繁忙,云威道长脱不开身,只有云信带着两名弟子感到了阴司。 二人正说话间,又来了两位,看这两位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左边这位是个瘦高个,面如重枣,二目如电,身穿宝蓝色汗衫,右边这位略矮些,面如冠玉,花白胡须,身穿灰布大褂,手中团弄着两队水绿色的铜胆。 师傅与云信道长一见,认识这二位,这个瘦高个叫孙国辅,是道上著名的阴阳先生,那个略瘦些的叫刘明,也是道上一位了不起的风水大师,他们是应黑——白二无常的邀请来阴司助战的,几人互相打过招呼,一同把目光投向了两军阵。 此时,鬼反军与阴曹守军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鬼反军中有一只气力大的队伍,有一千多兵卒,他们一字排开吸足了阴气往城上吹起了阴风,咱们前面说过这种阴风破坏力极强,城上的阴曹守军只得竖起盾牌抵挡,鬼反军择趁着阴曹守军视线受阻之机,冲到城下,向城墙上泼起了杨树水。 杨树水乃木精,被泼到酆都城的城墙上,无异于把强酸泼到了皮革上,没一会儿,城墙根部开始一层层剥落,用不了多久,城墙就得倒塌,城头上有的阴曹守军的盾牌被阴风击飞,后面兵卒的上半身与垛口处的砖被击碎。 城上的阴司守军也没闲着,一边躲避阴风的袭击,一边往城下抛着铜盆大小,贴着符咒的黑色包袱,这些包袱一落地就炸开了,从里面炸出团团阳火,烧的鬼反军鬼哭魂嚎,四散奔逃,不过这种黑色包袱数量有限,没过多长时间就抛光了。 在外围观战的师傅等人,见阴司守军吃紧,众人不能在耽搁了,六人手擒桃木剑与其他法器,没打招呼就冲入了鬼反军的连营,鬼反军大部分兵力都在阵前,营中只有一些放哨的、马夫、管辎重的与火头兵,这些小鬼儿哪里是这六位的对手,对于师傅他们来说,这纯粹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六人没用一盏茶的时间就闯过了鬼反军的营盘。 正在攻城的鬼反军见后方大乱,无心在攻,遂鸣金收兵,转回头来把师傅他们围了起来,一个魁梧的鬼将用手中长矛点指师傅等人:“呔,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我们的营盘,扰乱我军攻城,识趣的赶紧放下武器受缚,不然本帅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听这个鬼的意思,他是这只鬼反军的统帅,师傅冷哼一声:“你们这些游魂不说急时来阴司报到,反而聚众造反,扰乱阴阳两界的秩序,如果你们马上投降归案,我们可以到十店阎君那儿给你们求个情,饶儿等不灭,否则定将儿等打个灰飞湮灭!” 那鬼帅听完把眼一瞪:“哈哈哈,你们这些阴阳道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吃几碗干饭,你们知道什么?这阴司的统治太黑暗了,我们要推翻这个阴政。” 听到这儿,云信道长上前一步:“我且问你,阴司历来为亡魂安排栖身与轮回,有什么黑暗之处?即便有不当之处,你们也犯不上兴兵讨伐,此乃忤逆之举,你们也不怕遭天谴?” 鬼帅听完冷哼一声:“人死后,亡魂一来到阴界就受到三六九等的不同对待,有的亡魂不仅要下地狱,而且几世、几时世甚至永世不得轮回,有的灵魂确能立即转世轮回,这还不算黑暗么?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几千年了,何时改变过?我们这次就是要讨个公道。” 众人一听,这家伙一定得了痴心疯,孙先生对鬼帅道:“你说的那些下地狱与不得轮回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岂能与那些良善之贝相提并论?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一派胡言。” 见于他讲理没用,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师傅飞身上前第一个照面就下了杀招,师傅一扬手一道张**直奔鬼帅,那鬼帅也不白给,见一道紫光携着风雷之声到了眼前,他往下一浮身使了个镫里藏身,张**贴着他的马背击过,在避开张**的同时,他甩出了六把飞刀,其中三把直奔师傅的两肩与小腹,另三把射向了云信道长——孙先生与刘大师。 鬼帅所用的飞刀是阴间之物,若是活人被射中,流失的是阳气,不是血,射向师傅的三刀又快又毒,往起蹿能躲过下面的一把,但避不开上面的两把,往下蹲能躲过上面的两把,但避不开下面的一把,往左闪避不开左边的,往右闪避不开右边的! 师傅一击为中,但见鬼帅浮在马下,肩膀一动,阴刀已至,只见师傅往后一退一蹲身,上面的两把飞刀擦着肩膀飞过,师傅探单臂左手大拇指、十指、中指三指掐住了下面,已经射穿了胸前衣服的飞刀刀柄!师傅一反手,飞刀闪电般又朝鬼帅打了回去。 此时,鬼帅刚翻到马上,见眼前寒光一闪,飞刀到了梗嗓,在想躲已然来不急了,他只得拼命往旁边闪,致命之处是躲开了,但肩膀就没那么走运了,飞刀透过甲缝,深深的钉入了他的右肩,要不是有甲胄护身,这一刀就得把他的肩关节打碎了,他不愧是鬼军之首,中了刀连哼都没哼,晃手中长矛指挥着鬼反军杀向了六人。 云信道长见一道寒光携着阴气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他用手中桃木剑一拨,飞刀转了向,正射中一个离云信道长左边不远处的鬼反军兵卒,那个兵卒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孙先生与刘大师见飞刀到了眼前,二人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个取出一只一尺多长的竹筒,一抬手把飞刀收入了桶中,把盖子一扣放入了都囊,二人立手中桃木剑与其余四人与冲上来的鬼反军杀做一团。 经过一番激战,鬼反军损失了一千多兵卒,云信道长的大弟子智真受了伤,被一个鬼反军大将刺了一枪,城中的阴曹守军主将-罗文见来了助战的,领三千兵卒,杀出城门,来接应师傅等人,鬼反军腹背受敌,这下可盯不住了,被杀了个四散奔逃。 0061人狼恶斗 与罗文将军会和后,云信道长与孙先生——刘大师想趁胜追击,师傅拦住他们说:“打败鬼反军也不在于一时,智真受了伤需要调治,我们先到城中给智真疗伤,在好好了解一下情况,回头在收拾这些孽障不迟。” 罗将军也说:“是啊,各位远道而来,又打了半天,先到城中休息一下吧,这些反军与我们激战了数日,今天又被你们重创,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攻城了。” 三人闻言点点头作罢,众人进城后,见到几个认识与陌生的阴阳道术士,他们都是来帮忙守城的,众人打过招呼,罗文命手下严守城池,严密监视鬼反军的动静,把几人让到帅府,他去见十店阎军汇报战况。 云信道长用本门道法给智真疗了伤,刚忙活完,阴曹签押司、速报司、锁魂司、刑名司、轮回司、记案司六位主司、黑无常与孟婆神来到帅府,看望六人,众人寒暄过后,孟婆神等就把怎么发现大批鬼魂集结,直到酆都城被困的经过,告诉了几人。 锁魂司主司道:“三个月前,我司就得到消息,在广东与青海两地有大批阴魂集结,先后派去调查的四波阴差都没有回来,后来我又命白无常-解必安,黑无常-范不救分别到广东与青海详查,没想到,二人被群鬼打伤,好不容易跑了回来,还没等我们做出行动,大队鬼魂打着‘争阴军’的旗号,来到阴间,把酆都城与灵驿府,团团包围——” 这件事的起因,还得从十六年前说起,十六年前,师傅在保定府无意间发现一起大宗毒品交易,后来两个毒贩子“郑噤飙与邬老头”被郑噤飙的仇人杀死后,两人的魂魄因死的不甘心,成了游魂怨鬼! 郑噤飙生前就一个人,邬老头长年做毒品生意,手头很富裕,今年五十三了,有个三十岁的小媳妇十年前给他生了个儿子,最后二人一合计,郑噤飙与邬老头回了青海玉树邬老头的家。 邬老头与他的媳妇、儿子已是阴阳两隔,夜里他回到家,看着熟睡中的媳妇与儿子,心中五味杂陈,他唤醒媳妇,对她说:“秀兰,我已遭了不测,这也是多行不义的结果!我生前的那些积蓄够你们娘俩花一辈子了,你也可以再寻个好人嫁了,但可不能让咱们的孩子受了委屈!还有一点,一到每年的鬼节,你要给我烧足千领纸钱与金宝,我走了,你要好自唯之。” 邬老头与郑噤飙就隐遁在了山林中,次日他媳妇醒来也没把夜里做的梦当回事,过了半年还不见邬老头回来,一日邬老头又给她托梦,埋怨她不给他烧钱,她这才意识到邬老头出事了,几经打听才得到了邬老头已死的消息,于是她按照邬老头的交代,每逢鬼节就给邬老头烧千领纸钱与金宝过去。 一晃郑噤飙与邬老头在玉树盘踞了两年多,邬老头仗着手中有钱,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内,聚集了一千多游魂野鬼,他们不仅不到阴曹归案,还攻击来拘带他们的阴差,又经常在楚玛尔河与巴颜喀拉山附近闹幺蛾子,扰的方圆数百里,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一日松部与冈日森格进山打猎,不久他们就看到一只獐子飞快的从前面跑过,冈日森格一箭射中了獐子的后腿,獐子没跑多远就栽倒在一棵树下,松部到近前弯腰刚要捡起獐子,忽觉身后恶风不善,同时冈日森格喊道:“松部,小心!”松部借着弯腰的动作往旁边一滚,避开了身后的袭击者。 待松部翻身起来一看,只见一条体型硕大的黑狼正叼起地上的獐子,转身要窜入密林,刚才袭击松部的就是这条黑狼,原来冈日森格射中的这只獐子正被黑狼追赶,黑狼见松部要抢它的猎物,哪能允许,顾立起两只前爪直扑松部,要不是松部长年在山中打猎,伸手灵活、反应机敏,就得被黑狼把后背给豁开! 狼是群居动物,经常成邦结伙的出来猎食,它们一般不攻击人类与羊群,在山中遇上孤狼还好,别说猎手,就是普通人手持棍棒也能对付,要是引来群狼,可就麻烦了,优秀的猎手能与群狼周旋,最后能旋身而退,一般的弄不好会葬身狼口! 要是换了冈日森格就算了,一只小獐子就让给黑狼了,他是个有经验的老猎手,见这条黑狼体型健硕,浑身毛管锃亮,像是狼群中领头的,若是与它发生冲突,别说就它一条,来个十条八条的都不在话下,就怕它后面还有大的狼群,但松部年轻气盛,根本就没把这条黑狼放在眼里,眼瞧着到手的猎物要被黑狼夺走,哪肯让步,抽出猎刀直扑黑狼。 黑狼见松部手持猎刀朝自己的脑袋劈来,它松开口中的獐子,往旁边一侧身,松部这一刀劈空,黑狼扭头呲出獠牙朝松部的腰间咬来,松部一刀走空,一转身抬左脚正踹中黑狼的右肩,黑狼被斜刺里踹出去四五步,这也是黑狼,要是换了一般的狼,即便不被松部踢伤也得被踢飞,黑狼从来也没有吃过这种亏,跳起来恶狠狠的扑向松部。 松部那一脚用力过猛,还没等他站稳身形,黑狼就扑到了眼前,在想躲已然来不急了,他只能横猎刀护住头部,这下黑狼的脖子正撞向刀口,黑狼见事不好,一低头“刚狼”一下,死死的咬住了松部的猎刀,黑狼全身用力想夺下松部手中的猎刀,松部两臂使力想从狼口中拔出猎刀,一狼一人就较起了劲。 一旁的冈日森格见松部与黑狼僵持不下,背起弓箭,拔出腰间的猎刀就想上来助战,他刚一蹿身,就听见旁边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唰唰唰唰”声,随即从林中窜出四条灰影,有两条把冈日森格缠住,另两条扑奔黑狼与松部。 冈日森格与松部定睛观瞧,原来是四条体型略逊于黑狼的灰狼,前面的两条一左一前夹击冈日森格,冈日森格向右一闪身,迎面扑来的灰狼擦着他的胸口扑过,左边的灰狼已到头顶,冈日森格往下一蹲把手中的猎刀刀刃朝前,刀尖朝上,借着灰狼的冲力给灰狼来了个大开膛,灰狼惨叫一声,拖着肝肠摔在了旁边的草丛中,腥热的狼血撒了冈日森格一身。 0062人狼迷失 此时,正与黑狼较劲的松部见两条灰狼一左一右用厉爪直掏自己的两肋,若是在不松开猎刀就要被两狼分尸了,松部一松手往后一退,黑狼咬着猎刀后退几步撞在了树上,两条灰狼扑空后,一转身一边一个来咬松部的脚脖子,打算把松部撕成两半,松部往上一蹿堪堪避开了两灰狼的攻击,正当他身在半空时,眼前黑影一闪,黑狼已扑到面前! 松部在半空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他急中升智伸两手十指直戳黑狼的双眼,那黑狼也不是盖的,见松部两指朝自己的眼睛戳来,它也是身在半空无法躲避,松部的手指几乎都挨到黑狼的眼球了,突然黑狼一低头,松部的双指从黑狼的脑门上擦过,这下松部的门户大开,被黑狼一头撞在胸口上,把松部撞飞了出去,结结实实撞在了树上,松部就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嗓子眼一咸,鼻子发腥一口血喷了出来! 黑狼一头撞伤了松部,但它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正当它再次跃起,扑向靠在树上的松部时,冈日森格冲了过来,他并没有攻击黑狼,而是一个筋斗从黑狼身上翻了过去,紧跟着一条灰影重重的把两只前爪几乎挂破松部胸前衣服的黑狼扑翻在地,趁着黑狼与灰狼滚做一团,冈日森格回身一刀刺入了黑狼的脖子,由于黑狼体型健硕,虽然被刺中,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在地上扑腾了半晌才不动了。 扑翻黑狼的灰狼是围攻冈日森格的两条之一,那条被冈日森格开了膛,另一条扑空后,转回身又扑奔冈日森格,冈日森格择将计就计朝黑狼的方向冲去,到了近前从黑狼身上翻了过去,但随后扑来的灰狼收势不急撞翻了黑狼,稍稍缓了口气的松部一拳打在扑翻黑狼的灰狼腰间,狼的腰最脆弱,灰狼惨嚎一声滚倒在地,四肢乱蹬,口中与鼻中流出了黑血,不一会儿也不动了。 眨眼间以黑狼为首的五条狼两死一重伤,另两条灰狼愣怔了片刻,长嚎一声,遁入了密林。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激战,冈日森格二人也不免心跳加速,两腿发软,尤其松部还受了重伤,二人靠在树上歇息了一会儿,没过一课中,树林四周,由远集进响起了密集的“唰唰”声,林中狼影幢幢,悲嚎不断,原来林中的血腥味与伤狼的嚎叫引来了狼群! 二人一见这种情形,知道惹祸了,当下没敢怠慢,捡起地上的猎刀,由于松部本就被黑狼撞伤,又发力打死了一只灰狼,连呕了两口血,此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冈日森格搀起他匆匆躲入了密林,看狼群的架势不下一百多条,松部又受了重伤,根本无法与群狼对抗,只得找个地方躲避一时。 群狼在二人后面紧追不舍,冈日森格搀着松部往山上跑了五六里,在一面峭壁下找到一个洞穴,冈日森格把松部扶进洞后,搬来几块大石把洞口堵住才长出了口气,好在洞口不大,刚堵好群狼就到了洞外,群狼嗅着二人的气味在洞外来回徘徊,有几条狼还试图扒开洞口的大石,被冈日森格透过石头缝隙射死十几条狼后,群狼就不敢轻易往洞口跟前凑了。 直到黄昏,冈日森格透过石头缝隙看到群狼仍围在洞外,有的四处溜达,绝大部分卧在不远处紧盯着这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会儿松部的情况已好了许多,二人吃了些风干肉与糌粑,喝着青稞酒,等待着狼群散去,经历了上午的人狼恶斗与半天的紧张防御,疲惫的冈日森格靠在洞口跟前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躺在里面的松部也昏昏沉沉的没多久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间的松部被冈日森格摇醒,睁开眼睛只见洞中漆黑一片,只有堵在洞口的石缝间透进些许亮光,他问冈日森格有什么情况?冈日森格告诉他:“洞外的狼群已经散了,我们赶紧趁着月色下山。” 虽然疲惫的冈日森格在酒晶的作用下睡着了,但猎人的机警很快让他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心想:“在这种情形下,怎么可以睡着呢?万一狼群扒开洞口的石头,两人不是危险了么!” 他凑到石缝前往外观瞧,此时月至中天,山中一片寂静,只有夜风抚过树叶与草木的声音,地上只有被月光拖的长长的树影,围在洞外的群狼一条也不见了,他朝远处的密林中连放了两只带哨子的响箭,过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他回身叫醒了松部,得趁此时离开这里,不然狼群在返回来可就走不了了。 二人带好随身物品,推开洞口的石头,一起出了洞,到了外面,冈日森格觉得有点不对劲,不仅群狼没了踪迹,白天被自己射死的十几条狼的尸体也不见了,甚至地上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好像被打扫过,不过二人身处深山,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查询失踪的狼尸。 冈日森格与松部寻着来路往山下走,也没估计走了多长时间,二人直走的汗流浃背也没看到山脚,松部喘着粗气对冈日森格道:“冈日,我们休息一会儿在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冈日森格也累的够戗,二人就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往周围看,全是参天大树与嶙峋怪石,在就是脚下这条勉强能称之为路的小毛毛道。 喘了口气,冈日森格取出皮囊,喝了几口青稞酒,对松部说:“松部,不知你感觉到没?今夜的事情有点怪!” 松部道:“我没觉得啊,就是今夜山中太静了,你有什么感觉?你发现了什么么?” 冈日森格道:“看这群狼的架势,非要把我们撕碎不可!但现在一条也不见了,这还不算,白天在你昏睡的时候,我隔着堵洞口的石缝射死了十几条狼,狼尸就堆在洞口外,可刚才我们出来时,并没见到狼尸,地上甚至连血迹都没有,而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走到山下,也没看到山脚,你说这不奇怪么?” 松部不以为然的道:“可能是狼群守的不耐烦了就撤了,走的时候把同伴的尸体也带走了,白天我们被狼群追着跑出去不近,现在可能还在山腰上,我估计还得往下走二十多里。” 0063夜半惊魂 冈日森格摇了摇头,二人歇息了一会儿又起来往山下走,大概又走出去不到半个时辰,还不见山脚的影子,冈日森格停下来道:“不要走了,不对劲儿!我们走出来不近了,起码有五十里路了,还没到山下,我们可能迷路了!” 这会儿松部也觉得有些异常了!走出这么远还在山上不说,山中除了风声,其它的什么虫螟与夜间动物觅食、蹿动的声音都听不到,他知道夜间在山中迷了路的后果,不小心就会坠落山崖或跌入山缝摔伤摔死,也容易遭到毒虫与猛兽的袭击!他对冈日森格道:“是有些怪!我们是一直在往下走的啊?!” 冈日森格道:“你在树下等着,我到树上去辨辨方向在说。”说完爬到了一棵较高的树顶上,放眼四望,远处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往天上看,先前还明亮皎洁的月亮与闪烁的星星现在也看不见了。 冈日森格从树上下来,松部问怎么样?他告诉松部:“远处什么也看不清楚,我们可能遇上‘鬼打墙’了!” 松部道:“嗯,我听浪啦说过:‘要是遇上鬼打墙,不能朝自己想去的方向走,要绕着圈儿走。’我们试试往回走走,看看情形如何。” 冈日森格点头道:“活马当死马医,试试吧。”就这样,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阵,可不论他们怎么走就是见不到山脚,刚才藏身的地方也找不到了,而且松部与冈日森格发现不管怎么走,周围的景色丝毫没有变 化,二人越走,心里越慌! 起初冈日森格只觉得不对劲儿,后来他用猎刀在树上刻了记号,二人又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发现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他对松部道:“松部,不要走了,我们走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是在围着一个地方转,看来我们确实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松部停下脚步道:“我说呢,怎么走了这半夜,周围的环境都那么眼熟呢!看来我们这么长的时间,都没离开这座林子。” 冈日森格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他道:“我们不能在走了,就算是累死也走不出去的!只能等到天亮,在做打算了。”松部也累的够戗,主要是他有内伤,听冈日森格这么一说,也坐了下来。 刚才一直在急着下山,冈日森格与松部不觉得什么,等过了一会儿,二人就觉得身上冷了起来,最后这种冷几乎另二人无法抵御,尤其在密林中转了这么长的时间,二人出了一身汗,冈日森格告诉松部用猎刀在地上挖了个坑,他起身去找了些干柴,回来点起了沟火,等火着起来,二人才感到身上暖和了些。 有了火光的照耀与温暖,紧张了半夜的冈日森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松部先前在藏身的山洞中,睡了两个多时辰,这会儿只是迷迷糊糊的,正在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的时候,在他们周围,火光照不到的树后,有许多双幽蓝的眼睛在盯着冈日森格与松部! 迷糊间的松部,被对面隐藏在树后的阴森目光一盯,激灵一下就清醒了,等他拢目光在看时,对面一片漆黑,只有一片形态个不相同的树木,在朦胧的夜色的笼罩下,展示着光怪陆离的影像,在这大半夜诡异的遭遇下,松部不以为自己看错了,松部向来胆大,他迅速抄起猎刀,看了看熟睡中的冈日森格,没敢弄出动静,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朝那几棵树后摸了过去。 松部在火光照不到的树后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野兽与不干净的东西,此时,火光渐弱,他划拉了一捆干柴,回到篝火旁,把火烧旺,在这种情形下,绝对不能让火灭了,只要有火,不论在凶恶的野兽,还是在厉害的鬼魂,都不敢靠近的。 松部在篝火旁,边喝着青稞酒,边琢磨今夜他与冈日森格究竟遇到了什么?松部结合了爷爷给他讲的那些灵界的事情,他觉得今夜遇到的与爷爷讲的那些都一样,仔细琢磨又不太一样,琢磨了半晌,也不得要领,所幸不想了,注意力一分散,刚才来自黑暗中的那种寒冷与被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会儿,松部喝的有点头晕了,篝火旁的干柴也快烧完了,松部站起来又到周围去弄柴火,当他双手用力,从一棵大树上“咔”的一下,掰下一根枯枝时,伴随着枯枝的断裂声,是一声凄厉的螟叫,同时松部就觉得头上恶风不善!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抬头往上一瞧,这一看不打紧,把个从小自恃胆大的松部吓的亡魂皆冒! 就在远处透过树木那微弱的火光掩映下,松部看到了长这么大,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恐怖情景!只见一具枯骨,长着个黑乎乎的脑袋,携着三尺阴雾,张牙舞爪的从树上朝自己扑了下来! 不过害怕归害怕,枯骨已到眼前,大惊之余,松部扔掉手中的枯枝,迅速抽出腰间的猎刀往上一架,枯骨的脖子正撞在刀锋上“咔擦”一下,枯骨的脖子应声而断,枯骨的脑袋飞了出去,而无头枯骨正扑在了松部的身上,枯骨的四肢紧紧的扣住了松部的身体,松部“啊!”的惊呼出了声,另他吃惊的并不是被枯骨给抱住了,而是枯骨的脑袋在飞出去的时候,由一只,变成了三只! 也不知道是酒晶的作用?还是这枯骨太恶了?松部就觉得身上一阵剧痛!枯骨的四肢把他扣的越来越紧!松部顾不得那三只黑乎乎的脑袋围着自己直转,把手中猎刀一调个,狠狠的朝攀着他的枯骨劈了下去。 枯骨是被松部一刀从身上劈下去了,但枯骨的四肢几乎扣进了他的肉里,由于这一刀用力太猛,枯骨在翻出去的时候,把松部身上抓出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正在松部吃痛间,就听到旁边的树上发出了两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他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定睛一看,只见刚才那三只黑乎乎的脑袋,有一只不见了踪影,另两只隐在树冠中,闪着几点幽光,那凄厉的叫声,就是树上那两只黑乎乎的脑袋发出的! 0064惊笑一幕 见此情景,松部心中连连叫苦:“看来今夜不光遇到鬼了!这里还有僵尸,听爷爷说,这种会飞的僵尸叫‘飞僵’极难对付,要是一般人遇上了,就是十死无生!自己虽然砍掉了飞僵的脑袋,可也被飞僵抓伤了,僵尸身带尸毒,自己中了尸毒,不知如何解除尸毒,这下可完了!” 正在这时,被松部的惊呼惊醒了的冈日森格赶了过来,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的太死,他是个猎手,在深夜充满危险的山林中,与这种诡异的情形下,哪敢放松警惕?冈日森格听到松部的惊呼一下就蹿了起来,伸手从篝火中拿起一根燃着的枯枝,寻声冲到了松部的近前。 松部被这一惊,刚才喝的那点酒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借着冈日森格手中的火把一看,原来是虚惊一场,他好悬没把鼻子给气歪了,他是明白了,可冈日森格确一头雾水,他问:“松部,这是怎么了?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松部在冈日森格的帮助下,包扎了身上的伤口,又弯下腰,边捡柴火,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冈日森格。 原来松部喝的半醉,在加上林中一片漆黑,在远处的篝火的微弱映照下,没看清楚,当他搬下那根枯枝的时后,挂折了上面的另一根枯枝,在那根枯枝上,有一个黑乎乎的鸟窝,由于这跟枯枝的形状酷似人形,加上鸟窝,在夜里看着就像具长着个黑脑袋的枯骨,当枯枝折断时,惊动了窝中的鸟,鸟窝上的尘土四散,看着就像雾气,当枯枝连接鸟窝的地方被松部用猎刀削断时,枯枝挂住了他,而窝中的两只鸟飞了出来,两只鸟与一个窝形成了三个黑影,这就是为什么松部看到,一个脑袋变成了三个的原因。 松部与冈日森格回到篝火旁,二人坐下,聊着刚才的趣事,心情一放松,竟然忘了眼下的困窘,直在山上待到了天光渐亮,鬼打墙才不攻自破,这时,二人才发现,他们竟然在离藏身的那个山洞前,不远的一片树林中转了半夜,透过树木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围在山洞前的群狼,此时,狼群已经开始躁动了,二人在为做逗留,辨明了方向,一路飞奔下山,回了索格村。 二人刚到村口正遇到达杰多吉与十几个寻找他们无果回来的一行人,一起回村后,老藏医嘎佤骆间给松部拿了些藏药,松部回家后,刚喝完药就听见村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松部心觉不妙,撇开正给他擦脸的媳妇就奔出了门,刚到外面,迎面正碰上从村外跑回来的次吉多人,他问次吉多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狼群来了?” 次吉多人急道:“不好了!村子被群狼包围了,可能是被你与冈日激怒的那些狼,寻着你们的气味追来了,我去叫达杰多吉,得组织全村的猎手来对付它们。”说完,急匆匆的跑进了村。 松部听完急忙转回家拿起弓箭与猎刀,不顾媳妇的阻拦冲到了村外,他到了村外一看,情况没有像次吉多人说的那样糟,村子被狼群给包围了,只是百十来条狼堵在村口跃跃欲试,此时已有四五个猎手正与群狼对峙着,也有其他猎手与獒犬不断的从村中赶来。 原来天亮时,那些狼见堵在二人藏身的洞穴口的石头散开了,而洞中的二人确不见了踪影,群狼一阵嚎叫寻着二人的气味追下了山,来到了所格村外,刚要往里冲,幸好被三只獒急时发现拦在了村口。 达杰多吉到了村外告诉众人:“先不要与群狼冲突,用火把看看能不能吧它们驱散。”说完,他与二十几个猎手拿着捆扎好的大号火把沾了酥油,点着后朝群狼挥舞,十几只体型硕大的獒犬也瞪着眼,呲着牙刀,嗓子里不断发出威慑性的“呜呜”声,狼与其它野兽一样也是惧火的,虽然它们在火焰与獒犬的逼迫下,阵脚混乱、不住的后退、嚎叫,但没有散开逃走的意思。 正当人们快把群狼逼到村外的树林中时,群狼突然散开,绕过手持火把的猎手与猎獒,直奔后面的人群,这下人、獒、狼展开了混战,一时间,村外人影幢幢、刀光闪闪、狼跳、獒蹿、人喊、獒吠、狼嚎声不断,抑或还夹杂着受伤的人与狼的惨叫! 混战间,冈日森格对达杰多吉道:“我看昨天被我们打死的那条黑狼不是这群狼的大首领,这次它们可能是直接被狼王指挥的,要不这些狼没有这么强的组织性与战斗力。” 达杰多吉道:“是啊,这些狼来势汹汹,肯定有一个强悍的指挥者,擒贼先擒王,我们要找出这个指挥者(狼王)只有除掉它,狼群才能溃散。” 交换了意见,达杰多吉与冈日森格边打边在狼群中仔细搜索群狼的领头者,不一会儿他俩就发现狼群中有两条灰狼边与猎手们周旋边用它们的叫声与肢体语言在督促群狼与猎手们厮杀,除此之外,在没发现其它的狼头领。 发现这一点后,达杰多吉与冈日森格甩开与他俩纠缠的十几条狼,直奔那两条指挥狼群的灰狼,冈日森格到近前一看,这两条灰狼正是昨天他与松部在山上,遇到的五条狼其中的两条,领头的黑狼与另两条灰狼被他与松部给打死了,这两条灰狼见是不好逃掉了。 灰狼一见冈日森格,眼睛都红了,两条灰狼召唤了三十几条狼卒把冈日森格与达杰都吉为在当中一阵厮杀,松部与另三名猎手从围攻冈日森格他俩的狼群外围一阵冲杀,这群狼被里外夹击,没过多久就死散奔逃溃不成军,其余的狼见首领被杀的只有躲闪之 功,没有还口之力,呼啦一下全朝这边冲了过来。 有五条健硕的灰狼与领头的两条灰狼把冈日森格与达杰多吉死死的缠住,二人七狼就在混战间杀了个难解难分,此时,群狼的树木已所剩无几,村外遍地都是狼尸,猎手们与猎獒们也有不同程度受伤的,身上都被血染红了,有自己的也有狼的! 0065众鬼推磨 领头的两条灰狼与另两条灰狼与冈日森格杀做一团,他刚挥刀砍翻迎面扑过来的一条灰狼,抬脚踹飞了一左一右袭来的右边的一条灰狼后,他的刀还没等刺向左边的灰狼,只觉得身后恶风不善,一条灰狼正扑到他的背上,两只前爪紧紧的搂住了冈日森格的肩膀!就等他回头咬断他的喉咙,冈日森格见事不好,伸左手拽住了右侧的狼爪,用脑袋死死的鼎住了灰狼的下颚,同时右手挥刀刺穿了左边那条灰狼的脖子。 虽然冈日森格刺死了左侧扑来的灰狼,但灰狼也咬住了他的腰际,被他踹断三根肋骨的那条灰狼着地一滚不顾伤痛又朝他冲了过来,这时冈日森格身上附着两条狼,又受了伤,面对扑到眼前的灰狼,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猎刀还没有从死狼的脖子内拔出来,背后的灰狼又压的他胸中气血翻涌! 眼看冈日森格就要葬身狼口了!忽见眼前白影一闪,一条虎头雪獒把灰狼扑翻在地,灰狼一扭头呲着锋利的獠牙咬向了虎头雪獒的脖子,雪獒一低头用口中锋利的牙刀迎向了灰狼“喀啦”一声,灰狼口中的獠牙尽数折断,灰狼噗的一下把口中的断牙与鲜血直喷雪獒的面门,雪獒一仰头,灰狼这口血箭走空,同时灰狼一头恶狠狠的撞在了雪獒的胸前,雪獒只是身体一晃,还没等灰狼从地上起来,雪獒一口咬断了灰狼的脖子。 在说冈日森格,这会儿已经把猎刀从灰狼脖子上拔出来了,反手一刀刺向背后灰狼的软肋,这条灰狼不愧是这群狼的首领之一,见刀光一闪,刀尖几乎刺穿了狼皮,灰狼搭着冈日森格肩膀的前爪一用力腾身跃起,冈日森格一刀只是在灰狼的肋间划开了一道口子,而灰狼用力跃起,在加上沉重的身体,把冈日森格重重的压倒在地。 眼看冈日森格被灰狼咬住肩膀就要翻过来咬断喉咙了!正在这时,从树林中传来一声幽怨的狼嚎,正在与人、獒厮杀的狼群听到叫声愣了片刻,随着那条受伤的灰狼转身遁入了密林,眨眼就没了踪影。 几个猎手与群獒见狼群的残部要逃,莫身就要追,达杰多吉赶忙把(他、它)们给拦住了:“大家不要追了,进了山林对咱们不利,这边有很多人受了伤需要救治,在一个得把这里打扫干净,以免血腥味引来其他野兽。” 猎手们不甘心的回来把受伤的人抬回村中让老藏医嘎佤骆间给他们与獒治伤,达杰多吉与另外十几人把死狼的尸体堆在一起围上干柴烧了,然后又用土把地上的血迹掩盖好,忙完这一切就到了下午了,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村。 这一场混战下来,狼群死伤了大半,隐藏在林中的狼首见形势对己方及其不利遂下令撤退,冈日森格他们这边也不好过,有十几名猎手与獒受了伤,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天就黑了,为防止群狼在夜间卷土重来,达杰多吉安排了十几个村民分成两伙,一伙前半夜,另一伙后半夜在村子周围放哨。 深夜疲惫的人们都感到了异常的冷,待纷纷裹紧衣被睡熟后,仍有些没有参加白天人、狼恶战的牧民与几个机警的猎手都断断续续听到了“吱嘎、吱嘎”的磨磨声,在寂静的夜里,这磨磨声显的既尖厉又空灵,这么晚了是什么人在磨磨呢? 次日一早就传来了老藏医嘎佤骆间的惊呼,等人们出来看到外面路上的情景时,不少都惊呆了,只见村中央的路上,由东到西放着七盘石磨,路上满满的铺了一层新磨的青稞面,上面布满了类似兽爪踩踏的痕迹。 众人见此情景各个面面相去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达杰多吉问:“这几盘磨是谁家的?怎么搬到路上来了?” 次吉多人指着导数第二盘磨道:“这一盘是我家的,那边那一盘是老藏医家的,把头那一盘是松部家的。” 不一会儿人们就只认完了自家的石磨,达杰多吉疑惑的问这几人:“你们为什么半夜把磨弄到外面来磨青稞呢?所朗途措他们不是值后半夜么,他们人呢?”不光达杰多吉一头雾水,其他人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次吉多人几人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老藏医嘎佤骆间道:“这是什么人干的?我一点也不知道!”其余几人也说半夜里只听见了磨磨声,其它的事也是一无所知! 人群中一个叫干弓不酥的村民道:“我们先把这些青稞面收起来吧,要不路也不能走,在一个多浪费啊!” 随后出来的松部的爷爷看了一圈,又听干弓不酥说要收路上的青稞面,赶忙摆手道:“这些面粉不能要,更不能吃!”他用手一指面粉上类似兽爪形的印记到:“这不是人干的,你们看这些脚印是鬼踩出来的!若是吃了这些面粉,轻者闹病,重者闹不好要送命的!” 达杰多吉问松部的爷爷:“阿古啦,以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对于这种诡异的事情就得问松部的爷爷,因为松部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常年在外,他对灵异事件很感兴趣,所以在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 松部的爷爷道:“这是‘鬼推磨’这上面类似兽爪的印记就是鬼魂踩出来的,这些面阴气及重!部能吃!但鬼没有青稞,他们用来磨面的青稞一定是从咱们家或别的村子弄来的,你们快些回去看看自家的青稞还有没有了。” 有些人不信,回家去看,这一看不打紧,多数人家里的青稞都没了!此事在所格村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人们主要是怕夜间不知不觉的被鬼魂索了命! 正在人们不知所措时,所朗途措几人面带惊慌的回来了!只见几人脸上全是土,被冷汗冲的一道一道的,身上的衣服还有被挂破的地方,他们进村后,看到了外面的石磨与铺在路上的青稞面,几人也是疑惑不解。 达杰多吉见他们从村外回来的,还搞的这么狼狈,就知道他们也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情!他问:“途措兄弟,你们不是值后半夜的么,怎么到外面去了?夜里你们有没有听到或看到过什么么?” 0066阴阴疑阵 所朗途措用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夜我们换下次吉他们后,没一会儿就觉得越来越冷,其它的没发现什么,我们也没想别的,继续在村周围转着,直到刚才天蒙蒙亮时,我们忽然发现守了半夜的村子突然变成了‘葬鬼坑’我赶忙打呼哨把其余的兄弟召集起来就往回跑——” “葬鬼坑”是距离索格村部远的一个天坑,坑周围的杂草有一人多高,站在坑边往下看,坑中光线昏暗、雾气昭昭、灰尘缭绕,中日不散。 藏族有个习俗,每年的12月29日要举行驱鬼节,到时,家家都打扫卫生,在庙会上要举行仪式,仪式上由喇嘛诵经,并将几只皮口袋用写满经文的黄表封好,已是将鬼魂封在了里面,天黑后,由专职的“送鬼人”背着这几只皮口袋,独自来到葬鬼坑前,在坑口焚香后,把封着邪灵、鬼魂的皮口袋抛入坑中,仪式就算举行完了。 临近的几个葬族村子每年都要来此,将封着邪灵、恶鬼的皮口袋往这个坑里扔,这样可保族人一年内平安吉祥,仪式完毕后,送鬼人将或得一比丰厚的收入,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愿意做“送鬼人” 虽然做“送鬼人”能拥有丰厚的财富,但他们失去的东西是用财富换不来的!没有人敢接近他们,没有姑娘肯嫁给他们,因此他们活的很孤独!这也是人们的偏见在作怪—— 藏民们都把葬鬼之处视为炼狱的入口,谁也不敢靠近,据说不论人或鬼一旦进入“葬鬼坑”就在也出不来了。所以当所朗途措他们发现自己正置身于“葬鬼坑”周围时,吓的亡魂皆冒!一行人也没顾得想这是怎么回事,跌跌撞撞的就跑回来了,幸亏天亮了,如果他们在晚醒悟片刻,就得尽数掉进坑里! 听完所朗途措的叙述,不明所以的达杰多吉又把目光投向了松部的爷爷,松部的爷爷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途措他们一定是遇到了鬼魂布的迷阵,他们之所以感到冷,那是鬼魂带来的阴气!他们先前看到的是村子的实体,后来看到的是村子的幻影,由于他们在值夜,不停的在走动,随着村子的幻影的移动,不知不觉就到了别的地方。” 在场的众人听松部的爷爷说完,各个都觉得身上的汗毛倒立,脖子后面直冒冷风!经过松部的爷爷——老藏医嘎佤骆间与达杰多吉三人一商量,出了这么诡异的事情,没别的办法,就得请喇嘛来诵经驱邪了。 达杰多吉回头问所朗途措:“途措兄弟,你是有名的飞毛腿,这次就辛苦你,你快去班庆寺,请佛音法师。” 所朗途措点头刚要走,让老藏医嘎佤骆间给叫住了,他说:“我与佛音法师是多年的朋友了,我给他写封信,你带给他就行了。”说完,所朗途措与他进了家,拿了嘎佤骆间给佛音法师的信,去了班庆寺。 达杰多吉边安排人去请喇嘛,边问松部的爷爷:“阿古啦,咱们村从来也没有出过这种诡异的事情,这两天是怎么了?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不知是因为什么招惹来这不干净的东西的?” 松部的爷爷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从阵仗上看,这三起‘鬼事’非一两个鬼魂所唯,这么多鬼魂同时出来闹,可不是好兆头!不是阴间出了问题,就是有什么人或鬼魂在四处聚集孤魂怨鬼,可能灵界要出乱子,我们要谨慎对待——” 其实达杰多吉他们不知道,不光他们这里在闹“鬼事”在离索格村二十多里远的贡嘎村前几天也闹了两起“鬼事” 那天贡嘎村的藏医纳西宝森那儿的存药快用完了,他一大早背着竹筐上了山,准备挖些药材回去补充不足的存药,上山时,天空还是晴朗的,刚到山上,天就阴了,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纳西宝森只得找了个树洞,猫在里面喝着带来的青稞酒,暂避风雨。 等雨停了,天色已进下午,空中依然铅云低垂,纳西宝森出了树洞开始漫山寻找他需要的药材,找了半天才在一片阴雾朦朦的树林中找到了他所需要的药材。 也许是刚下完雨的缘故,林中除了纳西宝森,一个人也没有,鸟儿们也为避风雨,都缩在窝里声息皆无,平时蹿来跑去的小兽也不见了踪影,不知怎么,纳西宝森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就在采挖药材的时候,纳西宝森总觉得身后有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但他几次回头去看,确什么也没有,眼看天就要黑了,而所需的药材才挖了一点,他顾不得身后那种异样的感觉,加快了采挖的速度。 好不容易挖了多半筐,天在阴云的遮盖下,早早的黑了下来,纳西宝森只得背起竹筐往山下走了,本来就个子不算高的纳西宝森,背着竹筐有些吃力,但为了乡亲们的健康,他所付出的这些辛苦是值得的,他边走边琢么好像哪里不对劲儿?一路上那种被阴冷的目光在身后盯着的感觉依然存在着,直到回了家,他也没想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那种被盯着的阴寒之感道是没有了。 回到家后,劳累了一天的纳西宝森吃完晚饭就忘了收拾采回来的药材,熄了酥油灯就睡了,他是个孤儿,自幼随着邻村的老藏医嘎佤骆间学习医术,去年才回了贡嘎村,回来这一年多,纳西宝森竟忙着采药、备药、给乡亲们看病,三十多岁的他,还没顾得娶媳妇。 半夜,纳西宝森迷迷糊糊觉得身边不对劲!好像什么东西在四处窜动,在这寂静的深夜,屋中“莎莎”声不绝于耳,他下意识的用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手蠕蠕而动的东西,他激灵一下从迷糊中醒了过来,他急忙点上酥油灯往四下里观瞧,不看还好,这一看纳西宝森就觉得头皮发麻、腹内翻涌! 就在纳西宝森的屋中,地上、床上、墙上,到处都是蠕蠕而动的蚯蚓与乱窜的马蛇子,而从他那采药的筐中,还有蚯蚓与马蛇子不断的爬出,见此情景,别说是纳西宝森,任谁也会感到浑身不自在的。 0067密林隐魂 看到这儿,纳西宝森才知道昨天在山中采药时,是哪里不对劲儿了,那就是气味,是草药的气味与往常的不一样,昨天下午他阌到的草药的味道与这些蚯蚓、马蛇子散发出的气味有点像,他顾不得多想,拿起火把就着酥油灯点着,开始用火驱赶这些讨厌的家伙,直折腾了半晌,才把屋中的蚯蚓与马蛇子赶没影儿了。 最后,纳西宝森把屋子从里到外扫了一遍才长出了口气,他是医生自然不怕这些虫子,只是看到这么多蚯蚓与马蛇子,心中说不上来的别扭,他放下笤帚,看着空空如也的竹筐,怎么也不明白,挖的时候明明是草药,可回到家就变成了一筐虫子? 次日一早,天仍然没有放晴,住在贡嘎村西的平措亿人去打柴,本来天就阴沉沉的,进了树林后,光线更加昏暗了,一阵冷风吹过,平措亿人有种置身于寒夜的感觉,由于昨天下过雨,林中几乎没有干柴,正在他四处学么时,一只肥硕的赤兔从他面前跑过,平措亿人一见也不打柴了,从背后取下弓箭就追。 由于林中地形复杂,在加上光线昏暗,平措亿人连放两箭也没射中那只赤兔,一直追出了树林,到了开阔点的地方,平措亿人才一箭射中了赤兔的左后腿,赤兔受了伤,奔跑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当他追到赤兔近前时,他看到赤兔正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就在他一愣神的当口,赤兔拖着受伤的后腿转身又朝来路跑了下去。 平措亿人不知道,这只赤兔刚才在那片树林中觅食时,看到了异常的东西!此时赤兔被平措亿人射伤,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了,故此怀着报复的心里,强忍着伤痛把平措亿人又引回了密林。 进了树林,赤兔因失血过多,体力耗尽倒在了草科里,平措亿人把箭从赤兔的腿上拔出来后,赤兔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有一瞬间,平措亿人好像从赤兔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诡异的狡黠,在此之前,不论他打到什么猎物,印象中从没见过这种令人心底生寒的眼神! 正在平措亿人胡思乱想间,耳中隐约听到树林深处,断断续续船来了“人”的惨叫声!他想:“是不是有人与野兽搏斗,受了伤。”想到这儿,他为做耽搁,抽出猎刀朝发出声音的密林深处寻去。 当平措亿人快接近密林中心时,那凄厉又飘忽的惨叫声突然静了下来,在他又寻出一段后,林中的光线暗到了极点,那惨叫声在也没有响起,而且平措亿人也没发现林中有过搏斗的痕迹,他想:“可能是自己在幽暗的密林中,产生了幻觉。” 平措亿人又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就在他一转身时,看到了不远处有一棵枯树,他放下赤兔,来到枯树前,挥起猎刀砍起了柴,不一会儿就砍了一大捆,见今天收获不小,他早就把赤兔那可怕的眼神与林中的诡异叫声抛到了九霄云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高高兴兴的出了密林。 平措亿人背着柴捆,提着兔子,往回走,在路上他就觉得彻骨的冷,背上仿佛不是柴捆,而是一块坚冰,他以为自己病了,也没做什么理会,还没等进门,平措亿人就喊:“拉姆、拉姆,你快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正在屋中缝制皮袍的梅朵拉姆听见哥哥那兴奋的喊声,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到了外面。 平措亿人的妹妹是贡嘎村公认的“仙女”今年18岁的美朵拉姆,身材匀称、胸前一对玉峰高耸、十指纤细、皮肤白皙、瓜子脸,弯弯的柳眉下衬托着一双满含秋波的大眼睛,乌黑的长发挽着发髻,身穿白色胸前缀着珍珠的狐皮袍,看到平措亿人手中的赤兔,脸上阴兴奋泛起了红运,微笑间樱桃般的口中露出了洁白的贝齿,她帮着哥哥卸下背上的木柴,兄妹二人拎着赤兔一起进了屋。 梅朵拉姆从小就对肉不感兴趣,惟独对兔肉情有独钟,之所以今天兄妹二人都很开心,不光是因为平措亿人打到了肥硕的兔子,主要是美朵拉姆正在为她那为过门的嫂子做一件赤兔皮袍,就差一块皮料了,平措亿人已经很久没有打到赤兔了,而今天确无意间打到了一只体型健硕的。 梅朵拉姆摸着他的手,感到异常的冰冷,身上也散发着寒气,她问平措亿人:“哥哥,你哪里不舒服?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 平措亿人摇摇头道:“我没事,就是身上有点冷,歇息一会儿就好了。”梅朵拉姆赶忙为他煮了酥油茶,他连喝了两碗滚烫的酥油茶,身上的寒气才散去,刚才的疲惫也缓了过来。 中午平措亿人把打来的赤兔收拾干净,梅朵拉姆去煮,躺在里屋的平措亿人闻着锅中传出的肉香,感到很辛未,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做买卖牛羊生意,从小到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与妹妹两个在家,他非常疼爱他的妹妹,梅朵拉姆很懂事,也很会哄哥哥开心。 正迷糊间,平措亿人就听见外屋的妹妹“啊、啊、啊!”惊叫连连,他一翻身起来就冲到了外屋,他看见妹妹坐在地上,面色苍白、杏眼失神、浑身颤抖,他赶忙扶起妹妹问:“拉姆,出什么事了?不要怕,有哥哥在呢。” 梅朵拉姆哆嗦着指着锅灶,语无伦次的对平措亿人道:“锅、那里、哥、哥、鬼、有鬼、啊,吓死我了!” 平措亿人往锅灶那边一看,也吓的头发根儿发炸,心直向下沉!只见正在煮着兔肉的灶火里燃着绿火,并传出阵阵尖厉的“呜——啊——呜呜——”的惨嚎声。 正在兄妹二人不知所措间,突然灶火里“砰”的一声巨响,把锅振起来一尺多高,肉汤撒了大半,火团也蹿了出来,引燃了地上的木柴与兄妹二人身上的衣服,平措亿人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火,急忙去拍打妹妹身上的火,等梅朵拉姆身上的火被拍灭后,平措亿人已经给烧成了一个火人,在拍打已无济于事了! 0068同受其害 梅朵拉姆一见哥哥被烈火给包围了,也忘了害怕了,拎起一旁的木桶,把一桶水从头到脚给平措亿人浇了下去,兄妹二人身上的火是扑灭了,可屋子确着了起来,平措亿人拉起妹妹,冒着浓烟,踹开里屋的窗户冲了出去。 当邻居们发现平措亿人家着火时,火苗已经从门窗上蹿了出来,人们纷纷拎着木桶来救火,幸好他家旁边有个水泡子,取水方便,在十几个邻居的帮助下,不一会儿火就被扑灭了,虽然火灾没给平措亿人家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但平措亿人被烧伤了,等火扑灭后,顾不得看家被烧成什么样子,梅朵拉姆急忙扶着哥哥去找藏医纳西宝森。 见到纳西宝森,兄妹二人吓了一跳,只见纳西宝森两眼通红、眼窝深陷、面如死灰、佝偻着腰,看上去比前些时能老了四十岁,平措亿人问他:“宝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纳西宝森不用问,一看平措亿人的样子就是烧伤了,他把兄妹二人让到屋中,一边给平措亿人擦洗伤口上药,一边把自己从昨天上山采药到现在闹病的诡异遭遇向兄妹二人说了一遍—— 就在夜里,纳西宝森赶散那些蚯蚓与马蛇子后,没过多久他就感到腹内如搅,浑身发冷,闹开了肚子,从半夜到现在,他已经蹿了二十几次稀了,肚子痛的他腰也直不起来了,吃过自己配的药,这会儿才好些,要不连门都没力气给兄妹二人开。 好在平措亿人的烧伤不严重,上完药就没事了,他的未婚妻定主阿真闻讯赶来,见他这个样子,抱着他,失声哭了起来,他抚摸着未婚妻的头道:“阿真,不要哭!我没事。”梅朵拉姆也安慰着比自己小一岁、为过门的嫂子。 纳西宝森收起药箱,用手捂着肚子,问平措亿人:“亿人兄弟,你与拉姆妹妹这是怎么弄的,这么狼狈?你是怎么被烧伤的?” 平措亿人听纳西宝森问他,也是口打嗨声,就把自己早晨去打柴时,猎到一只赤兔,看到赤兔临死前那可怕的眼神,又听见树林深处有人的惨叫声,等自己寻声而至,那声音又戛然而止,后来背着柴捆往回走的时后,感到背上好似背着一块坚冰,回到家,妹妹在煮兔肉的时后,灶火里燃着绿火,突然爆出火团把自己烧伤,还烧着了屋子的事告诉了藏医。 梅朵拉姆也把火变成绿色的经过向几人说了一遍,开始她煮兔肉的时后,灶内还是正常的,就在肉快煮熟时,她准备往灶坑内加最后一块木柴,当她顺手拿起一块时,耳旁响起了一个男子的求饶声:“求求你放了我吧!不要烧那块木头,烧了它,我就完了!求你了!” 正沉浸在赤兔皮袍即将完成的喜悦中的梅朵拉姆,顺口问了句:“你是谁?”问完,她才觉得不对劲了,那个声音很陌生,家中现在就自己与哥哥在,那个声音是谁的呢?梅朵拉姆把屋中打量了一圈,又朝外面望了望,没看到有别人,她摇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就把木柴填进了灶坑。 虽然梅朵拉姆没发现别的,但她觉得最后填进灶坑里的那块木头非常凉!那种凉几乎直透心底!不过,只是一转念,她的心思又转到了赤兔皮袍上,她想着阿真看到赤红的皮袍,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梅朵拉姆从小就雨阿真是好朋友,现在阿真又快做她的嫂子了,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一是阿真要嫁给哥哥,成了自己家的人的喜悦;二一个,她怕哥哥有了阿真,就不会像从前那样疼爱自己了!换句话说,她很愿意让阿真做她的嫂子,但不愿意让阿真与自己分享哥哥的爱。 正在梅朵拉姆胡斯乱想间,灶坑内忽然黑气涌动,火光倏然由红变绿,其间还传出了阵阵尖厉的“呜啊呜呜!”的惨叫!18岁的梅朵拉姆哪见过这种恐怖的情景,当时吓的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想喊哥哥,确出不了声,直到被脚下的一个木墩绊倒,才惊叫出 声。 几人在纳西宝森家讲述完了各自那诡异的遭遇与经过,平措亿人——梅朵拉姆与定主阿真都从藏医纳西宝森的眼睛里看到了来自心底的恐惧!因为纳西宝森自幼跟着老藏医噶佤骆间,自然也与松部的爷爷很熟,结合几人的所遇,他心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上述发生在索格村与贡嘎村的诡异事件,都是以郑噤飙与邬老头为首的一伙阴魂所为,实际上,罪魁祸首是郑噤飙与他手下的三个阴魂,本来郑噤飙就不是什么好饼,在加上手下的三个马仔又飞省油的灯,故此在这一带胡作非为。 昨天正好是阴天,郑噤飙在洞中待着无聊,领着三个手下出来游逛,行至一片树林,正看到藏医-纳西宝森在采挖药材,由于郑噤飙等魂想把这座山据为己有,不想让人在山上活动,又见纳西宝森就一个人,阳气不足以压制他们四魂,于是郑噤飙就想上前教训一下纳西宝森。 他的一个手下晃着脑袋,一伸手把几鬼拦住道:“大哥,不用劳烦弟兄几个,你们就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看我的。”说完,他到了藏医-纳西宝森身后,从身上取出一个乌青的葫芦,打开葫芦盖,倒出一些灰色的粉末,顺风撒向了纳西宝森,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由于这种粉末很细小,又加之林中光线幽暗,纳西宝森被迷了眼,确没有察觉,随后他采挖药材时,就把一些虫子看做了草药,因为在林中被四魂的阴气所侵,回家后,半夜才闹开了肚子。 这个鬼使的是一种“障眼法”是利用特制的药粉,刺激人或动物的视觉神经,在念动迷心咒,从而让受术者走眼,活人遇到鬼魂,若是自身的阳气抵不过鬼魂身上的阴气,轻者闹病,重者丧命!纳西宝森就是中了几鬼的阴招。 郑噤飙几魂,暗算完了藏医-纳西宝森,也不溜达了,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回了栖身的山洞,郑噤飙找到了邬老头,就给他扇起了阴风:“邬老兄,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0069猛扇阴风 邬老头蹙眉道:“郑老弟,你有话就直说吧,你我之间还用的着拐弯抹角么?”虽然郑噤飙与邬老头是这伙阴魂的首领,但邬老头手中有钱,掌握着财政大权,鬼也与人一样,需要花钱,没钱也是寸步难行的,因此,有什么事,最终还得由邬老头定夺,所以,郑噤飙有什么想法、想做什么,都少不了邬老头的支持,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向邬老头说了一遍—— 就在几魂暗算藏医纳西宝森时,郑噤飙心中就有了盘算,虽说他们现在人多势重,但他们每天只能栖身与一个山洞内,他想把整个巴颜喀拉山作为他们的地盘,这样一来,不仅能扩大他们的活动范围,而且还能对抗来抓他们的阴差,毕竟他们不属于阳间,一旦被阴差发现,免不了要带回阴间。 郑噤飙心里比谁都清楚,对于他这种十恶不赦之徒,一旦到了阴间,失去自游是小,免不了残酷的刑罚是真,最后还不知道要打入哪层地狱?闹不好,十店阎军就得判他个永世不得轮回,好一好也得打入畜生道! 要想不入阴曹,不受地狱之苦,就得扩大自己的势力,就得有自己的地盘,也就是当下先要控制整个巴颜喀拉山,只有不让人或阴差靠近,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现在钱不缺,人也有,是时机了。 虽然郑噤飙这小子好事不干,坏事做绝,但这家伙的脑子不白给,他的野心还真不小,为了自己,要把巴颜喀拉山变成阴山不说,还要断送千余鬼魂的正路,让他们做他的傀儡。 起先听郑噤飙这么说,邬老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是的:“正老弟,我们还是踏踏实实的在这儿待着吧,如今我们有的是钱,不缺吃,不少喝,要是闹大了,被阴司知道了,还不得把我们例拘锁带,打入地狱!” 郑噤飙见邬老头不干,嘿嘿冷笑两声:“我说邬老兄啊,你以为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待着就没事了么?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里毕竟是阳间,我们这么多弟兄在此,阴气冲天,早晚得被人或阴差发现,到时候,不是阴差来抓我们,就是阴阳道上的人来镇压我们,就现在这种情形,一旦发生上述情况,我们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得任人宰割!” 邬老头听郑噤飙这么一说,心中也泛起了嘀咕,他心想:“这小子说的不是没道理,先不说会不会被那些阴阳道上的人发现,那阴司判官手上的‘生死簿’记录着每一个世间生灵的生死期限,到时候,这么多亡魂不到阴司报到,阴司岂能不予追究?若是闹起来了,我们这小胳膊能拧的过阴司那大腿么?” 郑噤飙见邬老头半晌不说话,时儿蹙眉,时儿舒展,脸上阴晴不定,知道他心中在游移不决,于是又给邬老头点起了鬼火:“邬老兄,你好好想想,即使老老实实的什么也不做,阴司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还不如我们结起伙,占据有利地形,真要是阴差来了拘捕我们,我们也能与他们对峙一番,退一万步说,到时候,我们的势力要是壮大了,阴司想动我们,也得掂量掂量,没准儿就对我们实行招安的策略,要是那样,我们不仅可以免去牢狱之祸,还能在阴司牟个一官半职。” 也不知道郑噤飙这小子是在蛊惑邬老头?还是心中就这样打算的?他可想的太好了,简直是想入非非,像他这样恶贯满盈的东西,不论在阳间,还是阴司,要是当了官,那就是个十足的害群之马! 经过郑噤飙的一番蛊惑,邬老头终于打定主义,准备与郑噤飙占山为王了,他想:“既然老老实实待着也得下地狱,还不如拼命一搏,即使最后落个灰飞湮灭,也算我邬某人轰轰烈烈了一生!” 郑噤飙与邬老头二人的谈话,被一个送茶的,叫老疤的在门外听了个一字没露,老疤心想:“他们这是要造反啊,那阴曹岂是我们这千数鬼魂能对付的了的,到时候,弄不好,就得落个灰飞湮灭,好一好也得给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老疤心里很清楚,跟着郑噤飙与邬老头胡嘬不值得,如果干成了,得利的是邬老头与郑噤飙,要是干砸了,他们这邦,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跟着吃官司,现在要想与郑噤飙——邬老头扯清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到阴曹去报案,他这么一想,脑子一溜号,手中的茶壶“啪嚓”一下,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正在洞室内谋划怎么占有巴颜喀拉山、如何把手下的鬼魂训练成得力的兵卒,怎样对付阴司的郑噤飙与邬老头,听到外面传来器皿破碎的声音,知道门外有人偷听,二人立即住声,郑噤飙厉声喝问:“外面是谁?是老疤么?进来。” 虽然外面这位脑筋灵活,但有点沉不住气,见自己弄出了响动,郑噤飙又叫他进去,以为郑噤飙要收拾他,转身就跑,他不跑兴许还没事,顶多被郑噤飙训斥两句,这一跑,郑噤飙心中顿时生疑,迈步冲出了洞室。 等郑噤飙冲到外面,只见地上一只摔碎了的茶壶,一条黑影,脚下阴风旋绕,朝洞外跑了出去,当下明白了七八,可能这个鬼头听到了自己与邬老头的计划,弄不好,这家伙要去阴司告发,于是郑噤飙喊来手下三个马仔与十几个鬼头,在后面玩了命的追了出去。 老疤跑出洞,没跑多远,就听到身后鬼哭魂嚎,知道郑噤飙带人追出来了,他回头一看,只见郑噤飙与十几个手下从洞中飞也是的漂了出来,郑噤飙一行,脚下阴风狂卷,两旁的草木“唰唰”作响,眼看着就要追到近前了,见此情形,他只得一转身,钻入了漆黑的密林,也不敢回头看了,莫身往密林深处逃了下去。 由于刚下完雨,山中水气淤氲,掩盖了老疤的阴气,使得郑噤飙一行鬼魂在山中搜寻了大半夜,也没抓住这个叫老疤的鬼,为此郑噤飙心中十分恼火,他边搜寻这个鬼的踪迹,边指桑骂槐的把手下的鬼卒损了个遍。 0070魂飞胆丧 正当他们在山间搜寻时,郑噤飙的一个马仔用手一指一块大石:“在那儿呢。”群鬼定睛一看,只见离他们不远处,有一块形似无头人的大石,这块石头立在那儿有两丈多高,在上面有一条黑影,好像是坐着个人。 群鬼一见,以为是他们那个逃跑的同伙,飞也是的到了近前,把人形大石围了起来,等到了近前,郑噤飙一看,不是逃跑的老疤,而是一个女人,只见这个女人,身材偏瘦、穿着素衣、面沉似水、披散着长发,盘腿坐在无头人形大石上,一动不动的闭着眼,丝毫没把石下的群鬼当回事。 郑噤飙见石头上是个女人,心想:“这深更半夜的,又在深山内,她是人?还是鬼?若说是人,可她身上一丝活人应有的阳气也没有,要说是鬼,她确是有形有质,如果说是死人,隐约还能看到她的胸脯一起一幅的在缓慢的呼吸着。” 转念间,郑噤飙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最终也不得要领,想置之不理吧,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这里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地盘了,想把事情弄个清楚吧,又怕耽搁了时间,让老疤给跑了,正在他游移间,第一个发现白衣女人的那个马仔厉声喝问:“这一女人,你是干什么的?是人?还是狐狸精?深夜在此,装神弄鬼的,你想做什么?” 白衣女人闻声,倏的睁开了双眼“唰唰”两道寒光直视这个出言不逊的马仔,这家伙被白衣女人那阴冷的目光逼的后退了两步,激灵灵打了几个冷颤,把在次对白衣女人不敬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其余看到白衣女人目光的数鬼也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了两步。 郑噤飙也不由的心里一颤:“看来这个女人不是死人,死人的眼睛不会放光,也不是鬼,鬼没有这么犀利的眼神!是人?不像?弄不好是妖!” 白衣女人往石下扫视了一遍“咯咯咯”的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群小鬼儿,猴儿崽子们,你们不在阴间好好待着,出来瞎转悠什么?赶快给我跪倒磕三个响头,叫两声老奶奶,从哪儿来的,在滚回哪儿去,不然!打你们个灰飞湮灭!” 陌生的两方遇到一块儿,就怕戆火,群鬼这边出言不逊,白衣女人那边说话也毫不客气,郑噤飙听白衣女人这么一说,不由的心中火起,他心想:“叫你老奶奶,你才多大啊?不就是个女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这十几个大老爷们还能怕你不成?”想到这儿,他也冷笑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娘,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么?识趣儿点儿的,赶紧滚出巴颜喀拉山,不然,我让你碎尸万断!” 白衣女人一听“哈哈哈”仰天大笑,那笑声比夜猫子还尖厉,笑的群鬼心胆生寒!笑罢,白衣女人也没起身,就那样,盘腿坐着从无头人形大石上滑了下来,到了地上,把眼一闭,也不看群鬼,依然稳如泰山般的坐着。 群鬼在山中奔波了半夜,也没抓住逃跑的老疤,刚才又被郑噤飙损了一路,本来心中火就不打一处来,一见白衣女人这么狂妄,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各个怒不可遏,还没等郑噤飙发话,面目争鸣的群鬼,携着阴风直扑坐在地上的白衣女人! 群鬼刚到白衣女人近前,就觉的眼前一花,周围刮起了炽烈的热风,原来是白衣女人见群鬼张牙舞爪的朝自己扑来,嘴角一瞥,都没起来,伸手从背后拽出一把桃木量天尺,使了一招“雨打芭蕉”眨眼间,郑噤飙的两个马仔与七八个手下,被量天尺击中,在一阵惨叫过后,被击中的十几个鬼,尽数化作青烟,彻底消失了。 郑噤飙还没回过味儿来,手下被灭了大半,剩下的四鬼也身带重伤,白衣女人轻蔑的看了看愣怔的五鬼,用手中量天尺点指郑噤飙:“猴儿崽子,你站在那儿干什么?瞪着个鼠眼,不服么?过来让老奶奶抽你七七四十九尺。” 郑噤飙一听白衣女人让他过去,吓的面无鬼色,一缩脖子,心道:“妈的妈,我的姥姥,过去,还抽我四十九量天尺,一尺我就得灰飞湮灭,这个白衣女人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今夜非我等能对付的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郑噤飙与另一个马仔,还有剩下的三个手下,见事不妙,莫身就跑,白衣女人见几鬼玩儿了命的跑,也没追,用桃木量天尺一点地,纵身又上了无头人形大石,看着还没跑太远的几鬼,仰天狂笑,那声音如山魈咆哮般,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挺远,在山谷内回荡了许久,把几鬼吓了个心胆剧裂! 郑噤飙一伙,一口气跑出去六十多里,此时天光见亮,几鬼为躲避将要东升的太阳,也跑累了,就进了前面的树林,你说怎么那么巧,昨夜偷听郑噤飙与邬老头蓄谋的老疤在山中与郑噤飙一伙周旋了大半夜,也行至此林,打算在这里歇息一下,也该着他倒霉,正被那个白衣女人打的死走逃窜的郑噤飙几鬼在林中堵了个正着。 五鬼一见是那个逃跑的鬼,立即散开,把他围了起来,郑噤飙用手点指他:“老疤,果然是你,你跑什么呢?叫哥几个一通好找。” 老疤一看,郑噤飙几鬼身上全是灰,狼狈不堪,先前的十几人,现在只剩了五个,不知他们遇到了什么?尤其是郑噤飙脸色铁青,目露凶光!听郑噤飙问他,他充着郑噤飙一乐:“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哥,我想回家看看,走的匆忙,没来的急与大哥、二哥打招呼,还请二哥多包涵!” 郑噤飙冷哼一声道:“你都把茶送到门口了,就是在急也不差那一会儿吧?说一声的时间还是有的吧?你就水贼过河甭使狗刨了,你是不是听到我与大哥的计划,要去阴司告发我们?你这么做可不仗义啊,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咱们弟兄都好说。” 老疤见郑噤飙识破了自己的意图,又听郑噤飙让他回去,心中暗想:“姓郑的,你一向心黑手辣,跟你回去,那还有个好?”想到这儿,他口中说着:“二哥,你这不是冤枉我么。”突然一扬手“扑扑”两团黑灰,直奔郑噤飙与旁边的两鬼。 0071林中激斗 郑噤飙这小子混迹江湖多年,善于察言观色,见老疤虽然嘴里喊着冤枉,但,眼珠提溜乱转,手摸向了腰间,他暗道:“不好!”只见老疤一抬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扑奔自己的面门,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用手护住了眼睛,避开了老疤撒向他的这团黑灰。 郑噤飙是躲开了,他左边的两鬼可倒霉了,另一团黑灰正中两鬼,撒了两鬼满头满脸,两鬼被迷了眼,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这还不算,两鬼就觉得眼睛里火辣辣的疼,片刻,两鬼就双手抱头,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老疤借着这个空当,一哈腰冲出了包围,撒腿就跑。 闹腾了大半夜,手下几乎死伤殆尽,这一切都因这个叫老疤的手下而起,没有被迷了眼的郑噤飙哪能让他跑了,发很似的在后面就追,其余的两鬼绕过树木,从老疤前面包抄了过来。当老疤撒出最后一把黑灰,又迷倒一个鬼后,与另一个鬼,还有随后追来的郑噤飙扭打在了一起。 只见这三鬼,在林中忽而化烟,忽而凝聚,也搭着林外是阴天,把个树林折腾的阴森森,乌烟瘴气,鸟兽飞奔,最后,被迷了眼的那三鬼缓了过来,五鬼把老疤绳捆索绑,拳打脚踢,没一会儿,老疤身上的阴气尽失,他们把几乎透明的老疤绑到了一棵槐树上,五鬼坐到地上,不住的喘吸,被迷了眼的三鬼,眼中直淌脓水,他们边揉眼睛,边商量着怎么收拾老疤。 五鬼歇了半晌,郑噤飙找了根三尺多长的柳条,骂骂咧咧的用柳条把老疤好一顿抽,柳条打鬼可不是盖的,打一下小一圈,如同剥皮,老疤被打的不住的惨叫,叫声引来了平措亿人。由于平措亿人正直壮年,又刚射完猎,浑身杀气腾腾,五鬼不敢招惹,也不敢出树林,毕竟这会儿是白天,只得隐入了树冠深处,静观其变,要是平措亿人在晚来一会儿,老疤就得被柳条抽没了。 先前老疤被抓,被五鬼一顿暴打,身上的阴气几乎流尽了,被绑到槐树上后,它极力的吸取着槐树的阴气,因为槐树与柳、桂、柏一样,性属阴,在看这棵槐树,表皮开裂,树叶脱落,没一会儿,硬生生被老疤给吸成了一株枯木,这就是为什么,先前平措亿人在林中没找到干枯的树木,而再转了一圈回来就有了的原因。 由于老疤被阴锁所缚,不得脱身,被平措亿人连柴带鬼一起背回了家,你想,活人背着个鬼,那还有个好?这也就是平措亿人年轻力壮,换个上年纪的,或身体弱的,这一下就得大病一场,弄不好就得把命搭上! 老疤也没好到哪儿去,被平措亿人身上的阳火烧了一路,在梅朵拉姆刚生火时,老疤已没什么气力了,在梅朵拉姆煮肉时,眼瞧着自己附身的木柴要被填进灶坑烧掉了,这一烧,连木柴带它都得化唯灰烬,无奈老疤向梅朵拉姆求饶!但,梅朵拉姆未加理会,虽然老疤被烧化了,但他聚集的阴气还在,阴阳两气相冲,爆出巨响,炸出的火团引燃了平措亿人家,而躲在林中的五鬼,一直挨到了天黑,才回了山—— 邬老头一见郑噤飙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就知道出了岔子,等听完郑噤飙的叙述,邬老头也是吃惊非小,经过一番详细的商讨,邬老头与郑噤飙决定,从现在起,把手下的鬼分成四百队,每队三鬼,白天在背阴处把守放哨,到了晚上,对巴颜喀拉山进行漫山的巡逻,以防可疑的人或阴差进山。 单说这一日,一组蹲点的鬼,发现了进山打猎的冈日森格与松部,白天他们不敢有异动,晚上他们用障眼法蒙蔽了群狼与冈日森格与松部,制使夜里人狼双方谁也没看到谁,随后又用鬼打墙困住了冈日森格与松部。 等郑噤飙闻讯赶到时,冈日森格与松部已经在山中转了半夜了,由于二人正直壮年,身上的阳火旺盛,又加之二人手持利刃,顾群鬼没敢上前刁难,一直到天亮时分,鬼打墙不攻自破,冈日森格与松部才回了村。 到了白天,郑噤飙躲在洞中,越合计越觉得这巴颜喀拉山不好控制,想不让人进山,一味的暗中防守是不行的,不如主动出击,给周围的人们制造一种黑色恐怖,甚至使(他、她)们迁离巴颜喀拉山附近。 你说郑噤飙这小子多不是个东西,活着的时候,就丧尽天良,不是贩卖毒品,就是坑蒙拐骗,如今成了不入阴曹的野鬼,仍不思悔改,为了一己之利,还要惊扰众人! 当夜,郑噤飙就领了三十多鬼魂潜入了索格村,到了村中,他发现,有十几人在村周围巡逻,对他们的行动多有不便,于是,他让那个会使障眼法的鬼,用药粉,迷了所朗途措十几人的眼,使他们跟着村子的幻像,不知不觉的到了葬鬼坑前,好悬没尽数落入坑中! 当所朗途措等人被引走后,郑噤飙领着手下三十多鬼魂进了村,进了村,他们并没有对人下手,不是不想,而是畏惧人们身上的阳火,正在群鬼向郑噤飙投以询问的目光时,他手下最后的一个贴心马仔给出了个主义,那就是推动村民家中的石磨,为其名曰“鬼推 磨”以此来起到震慑人们的作用。 有一个矮胖子鬼魂道:“我看,光弄出点响声,是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恐慌的,得给(他、她)们点颜色,让(他、她)们吃点苦头才好。” 群鬼听罢,也是不住的附合,最后,群鬼讨论一志,把村名家中的石磨与青稞弄到了外边,磨成面,把面铺到了路上,然后群鬼在上面按照七十二地煞走了个来回,若村名们不要这些青稞面,还择罢了,要是村名们觉得可惜,收起来吃了,或喂了牲畜,管饱不死也闹病!多亏松部的爷爷识得这鬼计,才让村名们逃得一劫—— 0072智斗阴差 深夜,松部的爷爷在睡梦中,被一种异响惊醒,那种声音好似百足踩踏枯叶,又好似枯骨的关节在不停的摩擦!飘忽不定,当他睁开眼睛时,那种异响戛然而止,只见屋中阴气蒸腾,桌上的酥油灯,不知被谁点着了?不过光线不对劲儿“扑簌簌”燃着绿色的火苗!一左一右站着二位,这二位人身兽首,背倚黑雾,面目争鸣的盯着他! 一开始,松部的爷爷一惊!他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揉揉眼睛,四下环顾,屋中所有的物事都是熟悉的,真实的,他又咬咬舌头,有疼痛感,看来不是梦境:“不是梦,那就是真的,难道我的大限已到?牛头——马面来拘魂?” 多亏松部的爷爷见多识广,要是别人见此架势,就得被吓的瘫软如泥,哪还能想那么多问题?他正狐疑着,地上那二位用阴冷的声音,齐声道:“你的死期已到!跟我们走吧!”它们每吐出一个字,桌上的酥油灯中的绿火就跳动一下,屋中的光线忽明忽暗,那情形,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听牛头——马面说了话,松部的爷爷眼珠一转问道:“哦,原来是二位阴差,在此之前,为有任何征兆,可见我不是阳寿已尽,不知我犯了哪条冥法?竟劳二位上差亲自来拿。”他嘴上对付着牛头马面两阴差,心中飞快的转着如何拖延时间的念头。 牛头——马面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牛头怒道:“你这个老帮菜,叫你走你就老老实实的走,哪来那么多废话,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让你过了四更。”说完,冲马面一使眼色,二人“哗啦”一抖手中的锁链,套住了他的脖子,二人两手一带,松部的爷爷“扑咚”一下被从床上拉到了地上,摔的老头儿直翻白眼。 牛头——马面不由分说,拉着松部的爷爷连滚带跌的出了门,等到了外边,二人让他站起来走,他爬起来一看,院中还有五个小鬼差,回头往屋中观瞧,只见床上空空如也,只有桌上那盏酥油灯在摇曳,火苗已由绿转黄。 牛头——马面二鬼锁着松部的爷爷,由那五个小鬼差护着出了索格村,直奔巴颜喀拉山方向,路上,松部的爷爷发现,天上灰蒙蒙的星月无踪,在看那五个小鬼差,各个身穿黑袍,有两个手持水火棍,另两个打着浑天帆,还有一个拎着少半串哑狗饼,看来它们刚才进村时,用掉了不少,因此为听到村中的狗吠。 正走着,松部的爷爷心里“咯噔”一声!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阴差拿人,拘的是魂魄,元身就留在原处,而这两个牛头——马面确把自己连人带魂都拿了,又连想到,这几日在村中作祟的阴魂,可以断定,这伙鬼差不是阴司的阴差(也就是,不是正规阴差,冒牌的)很可能就是这几日闹妖的那伙阴魂! 等松部的爷爷想明白了,人、鬼一行已到了巴颜喀拉山下,巴颜喀拉山属于昆仑山脉中支东端,该山地势高耸,群山起伏,雄岭连绵,它是庞大的昆仑山脉南支的一部分,走向为西北-东南,向西为可可西里山脉,向东与四川的岷山、邛崃山相望,在苍茫夜色的笼罩下,群山犹如守护大地的金甲武士,令人望而生畏。 眼前就是明镜般的扎陵湖,松部的爷爷看着水中,自己那孤零零的倒影,心想:“不知它们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不能在往前走了。”想到这儿,他暗中咬破了舌头,一扭头“噗”的一下,半口血涎正喷在马面的脸上,马面惨叫一声,松开了手中的锁链。 虽然松部的爷爷已不是童子身了,但他的舌尖血毕竟属阳精之血,在看被喷中的马面痛苦难当,一颗长着马脸的脑袋,被松部的爷爷的血涎顷刻化去,只有无头的鬼身,站在那儿不住的打颤,双手凭空乱抓,情形诡异而又害人! 等松部的爷爷扭回头把剩下的少半口血涎喷向牛头时,牛头已有了准备,它一侧身,牛头一偏,避开了这口血箭,不过,牛头身后那个打着浑天帆的小鬼儿可惨了,这半口血涎一点也没浪费,正中它的面门,这个小鬼儿惨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浑天帆,双手抱头滚倒在地,也是顷刻被化去了脑袋。 其余的五鬼,除了牛头,都被这突发的一幕给惊呆了,等牛头一扯锁链,把松部的爷爷在次拽翻在地时,才冲上来,两个手持水火棍的小鬼儿,举起水火棍,雨点般朝松部的爷爷身上就打!美挨一棍,松部的爷爷就要经受一番彻骨的阴寒的侵袭! 牛头见马面没了脑袋,眼瞧着就不行了,而那个被血涎喷中的小鬼儿,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动静,也是怒急,与另两个小鬼儿对松部的爷爷拳脚相加,这下可坏了!咱们前面说过,鬼直接打人,人体的阳气就会一点一点的流失,若活人没了阳气,那还叫活人么?可怜老头子,年过古稀,被这群丧心病狂的恶鬼,棍棒加拳脚,打的满地翻滚! 一开始,松部的爷爷还能痛叫出声,不一会儿也没了动静,身体蜷曲成一团,躺在一块石头旁不动了!那个拎着哑狗饼的小鬼儿赶忙拦住几鬼:“牛爷,不能在打了,这老头这么大年纪了,哪能经得起这么打,若是把他打死了,我们回去怎么交差啊?” 几鬼一听这话,在看看倒在地上不动了的松部的爷爷,都愣在了那儿,愣怔了片刻“他姥姥的,不会这么糟吧?”还是牛头骂了句,怀着疑问,蹲下身来查看松部的爷爷的情况。 当牛头刚凑近松部的爷爷,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见松部的爷爷微微一动,一张嘴,一口血涎正喷在牛头的胸前,要不是牛头反应快,这一口血涎就得喷到脸上,也得追随马面而去,虽然胸前有衣服挡着,那也受不了,牛头就觉得胸前如火灼般疼痛,这家伙“嗷”的一嗓子蹿起来五尺多高。 虽然松部的爷爷受了重伤,但意识上在,见牛头凑近了自己,他再一次咬破了舌尖,攒足了最后一丝气力,用血涎打伤了牛头,这也亏得松部的爷爷年轻时,是个优秀的猎手,身子骨结实,换成别的老者,有可能刚才就给打死了! 0073夜探阴山 几鬼见此情景,一下子就炸了窝,它们哪吃过这种亏,也忘了要拿人回去交差的茬儿了,冲上来,举起手中的家伙,口中喊着:“杀了他,打死他!”眼看着五鬼高举刀、棍、帆、锁,就要对松部的爷爷下死手了! 正在这时,从远处赶来四个人,其中三个脑瓜锃亮,是出家人,另一个是身穿氆氇袍,腰挎柄上镶着绿宝石的藏刀的俗家人。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大喇嘛,这个喇嘛身高将近八尺,二目如电,身披用金线缀满珍珠的红色袈裟,胸前带着光滑夺慕,名为定风、定火、定水的三颗宝珠,脖子上带着一百零八颗风磨铜的念珠,手持一根金顶九连环亮银禅杖,这跟禅杖明如秋水、亮如皓月,不用问就知道是仙家的法器,他后面跟着两个身穿红袍,手持铁棒的喇嘛。 这个大喇嘛正是班庆寺的护法-佛音法师,这次就是受达杰都吉与老藏医嘎佤骆间的邀请,来给索格村驱邪镇鬼的,当去请佛音法师的所朗途措,到了班庆寺时,恰巧佛音法师正在寺中,他向佛音法师说明来意,把老藏医的信交给了佛音法师,看完信,佛音法师心觉此事非同小可,顾安排了寺中的事物,随着所朗途措赶往索格村。 天近黄昏时,佛音法师带着座下的两名弟子,与所朗途措一行,正行至贡嘎村,在村外遇到了藏医纳西宝森,纳西宝森见是佛音法师,赶忙上前施礼道:“佛音法师,吉祥!请问法师,您老人家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佛音法师与老藏医嘎佤骆间交情莫逆,自然认识纳西宝森,刚才离的远,没认出来,因为纳西宝森大病出愈,气色不好,瘦的皮包骨,好似骷髅成精!到了近前才认出来,佛音法师与所朗途措一见纳西宝山的样子,也是吃惊非小,佛音法师双手结印:“无量寿佛,我要赶往索格村,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两年未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所朗途措也道:“是啊,宝山兄弟,前些时你还好好的,我们一起喝的酒,这才多长时间,你是医生,怎么会生病呢?难道你遭了什么不测?” 纳西宝森苦笑道:“老人家——途措大哥,一言难尽!你们快请到我家中一叙。”言罢,一行人随着纳西宝森到了家,纳西宝森给几人倒了酥油茶,不一会儿又端上奶酪、手抓肉、糌粑、青稞酒,就这样,几人边吃着简易的晚餐,边听纳西宝森讲述前几日的诡异遭遇。 还没等纳西宝森说完,所朗途措的眼睛就瞪圆了,纳西宝森一见所朗途措这副表情,他收住了话头,问所朗途措:“途措大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所朗途措摇摇头道:“原来你们村也闹鬼事了!这几日我们村也不太平!这不是多吉大哥与你师傅让我到班庆寺,请来了佛音法师。”所朗途措就把索格村这几日发生的诡异事件,告诉了纳西宝森。 几人总结了索格村与贡嘎村近日发生的诡异事件,佛音法师认定,毛病就出在巴颜喀拉山中,佛音法师思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先不到索格村,而是等到了午夜子时,进巴颜喀拉山查看一番,因为子、丑两时是夜里阴气最重的时段,容易查明真像。 吃完晚饭,佛音法师盘膝打坐,让纳西宝森也盘腿坐在他的前面,闭住眼睛,双手抬起做抱求状,纳西宝森知道,佛音法师要给自己疗伤,他对佛音法师道:“老人家,您夜里还要进山,不如您省些气力,万一在山中遇到那些阴魂,免不了一场恶战!” 佛音法师微微一笑:“没事,你中了阴寒之气,虽然你用药调通了气脉,但那只是暂时把阴气压住了,若不将它驱出体外,会给日后埋下祸患的!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要排除心中一切杂念。”说完,佛音法师把双掌分别按在了纳西宝森的督脉与后心处,运用密宗心法,向纳西宝森体内注入真元之气。 一开始,纳西宝森只觉得一股热流从督脉进入,顺着八脉,行至七经,传遍周身,在看纳西宝森,面色潮红,头上冒出蒸蒸热气,佛音法师缓缓的收了内力,告诉纳西宝森:“好了,你体内的阴寒恶气已除,在用些温经活血、滋阴补阳的药,调理几日就没事了。” 纳西宝森谢过了佛音法师,几人歇息了一阵,天进亥时后,佛音法师起身带着座下两名弟子进了巴颜喀拉山,佛音法师是被所朗途措请来的,佛音法师要进山调查,他自然不能先行回村,陪着佛音法师一起进了山,纳西宝森也要一同前往,让佛音法师给拦住了,因为他刚摆脱了阴寒恶气的折磨,身体虚弱,阳气不足,暂时不宜到阴气重的地方。 约么走了一个时辰,佛音法师与所朗途措一行来到了巴颜喀拉山下,佛音法师开慧眼四望,这一看,连佛音法师也不由的暗吸了口冷气!只见夜幕下的巴颜喀拉山,整个被一团邪雾笼罩着,尤其是位于巴颜喀拉山口西北的勒那冬日峰(巴颜喀拉山的主峰)上,阴气重重,不时有凝固状的黑雾浮过,里面闪着对对幽蓝的鬼火! 正在四人要上山一探究竟时,从山上漂来一团灰雾,这团灰雾有小山包那么大,雾团成淡青色,不注意看,几乎看不见,佛音法师的两名弟子见阴雾袭来,正要结**印镇压,佛音法师急忙用眼神制止了,并示意退后避让,同时迅速拉起茫然不知的所朗途措,四人退进了旁边的一片树林。 就在灰蒙蒙的阴雾出现时,佛音法师看到,里面的七魂,好像是阴差,顾阻止了弟子的出手,当雾团从四人面前飞也是的擦过时,佛音法师看到,雾中领头的竟是阴司的两大上差:牛头——马面。 佛音法师心想:“这牛头——马面是阴司十店阎军座下的上差,除非有重要的差事,一般情况不出来,难道他们也是为巴颜喀拉山上的异常情形而来的?若是那样,这巴颜喀拉山内的‘水’可不浅啊!不知他们在山上发现了什么?” 0074显露伸手 在牛头——马面一行从面前经过时,佛音法师有心上前打个招呼,顺便了解一下他们在山上查到了些什么,不过见他们没看到自己一行,又加之与牛头——马面不熟,是否上前搭话呢?正犹豫间,牛头——马面一行已经走远了。 其实佛音法师不知道,自己认错了,那群鬼差不是阴司的,领头的牛头——马面也不是十店阎军座下的,它们是以邬老头为首,郑噤飙领导的野鬼,因为邬老头有的是钱,它们所使用的武装、器械、吃的、喝的、穿的,都是一流的,让谁看了,都像那么回 事,不认为它们是匪鬼。 前夜,郑噤飙带领手下,给索格村布了阴局,它们本以为村民们都得中招。昨夜,郑噤飙派出两个小鬼儿,去索格村查看,二人回来向邬老头与郑噤飙报告:“大哥——二哥,我们布的局被人给识破了,索格村的人,一个也没事,经过我俩的探查,索格村中,有个老头懂得些灵界的事物,就是那老头识破了我们的招数。” 听了二人的汇报,邬老头眉头紧锁,郑噤飙心想:“他们村中竟然有通晓阴阳的人,这样的人,对今后的行动是一大障碍,若是周围这种人多了,恐怕我们的霸业难成。” 邬老头的想法与郑噤飙差不多,他问郑噤飙:“二弟,我们刚有所动作,就遇到了阻碍,这说明,实现我们的计划,可没那么容易!不知你有没有好的对策来应付?” 郑噤飙思忖了片刻,对邬老头道:“大哥,这胜败乃兵家长事,这点小小的失误算什么?做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们不会未卜先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遇到这种问题,对我们是有好处的,能急时发现不足之处。” 邬老头心里也明白,只有遇到问题,才能发现疏漏,经过一番研究,郑噤飙与邬老头决定,先把索格村那个精通阴阳的老头(也就是松部的爷爷)抓来,能收服最好,如若不然,就把松部的爷爷碎尸万断,打个魂飞魄散! 郑噤飙就派新招募的六个游魂与一个认识松部的爷爷的小鬼儿,去抓松部的爷爷,这六鬼中,有兄弟两是这伙游魂的老大,生前是唱戏的,在戏班子里就经常扮演牛头——马面,手底下又有两下子,刚到山上,郑噤飙就让他俩做了大头目,为此,引起了山上许多鬼魂的不满。 二人心里清楚,若是不拿出两手来,很难服众,自己一行刚到山上不长时间,尤其兄弟俩还直接做了头领,能看出来,群鬼都对它们弟兄不服,看它俩的眼神中,满含着轻蔑与挑衅,大有一种,若不是有郑噤飙就得把它俩撕碎的架势。 二人领命后,让手下四鬼中的两鬼拿出死时,从戏班子里带来的水火棍与锁链,又取出祖上传下来的“浑天帆”与“哑狗饼”让另两鬼打着浑天帆,把哑狗饼交给了领路的那个小鬼儿,它俩择化了妆,办成了牛头——马面,这浑天帆可不是俗物,每只帆打起来,能生一里雾,两只就是两里雾,一旦雾起来,就星月无光,这一下子就把巴颜喀拉山上的群鬼给震住了。 开始,这兄弟俩在群鬼面前露了脸,随后也很顺利的把松部的爷爷带出了村,可没成想,半路上出了岔子,让松部的爷爷用血涎给灭了两个,伤了一个,正在几鬼要对松部的爷爷下毒手时,幸亏佛音法师一行急时赶到—— 待牛头——马面走后,佛音法师把雾中的情况告诉了弟子与所朗途措,两名铁棒喇嘛没什么惊愕的反应,道是所朗途措吃惊非小,长这么大,只听说过鬼但从来也没见着过,一听佛音法师说那雾中是七个阴司的鬼差,不由得打了几个激灵! 正当佛音法师一行要上山探查时,佛音法师就觉得身后陡生异变!有一丝特殊的气息,另佛音法师微微有种压迫感,这是常人无法觉察的,佛音法师知道,暗中隐藏着高人,他转身对密林深处道:“无量寿佛,不知林中是哪位?隐在林中,有何贵干?” 佛音法师话音刚落,就听林中传出一阵山魈咆哮般的笑声,听到笑声,佛音法师的两个弟子赶忙横手中铁棒,跨步护在了佛音法师前面,所朗途措就觉得耳朵里发痒,脖子后面直冒冷风! 林中笑声未落,闪出一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穿素衣、长发披散、二目如电,扫视了几人一番,冷笑道:“嘿嘿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佛音老秃驴,带着两个小秃驴,嘿嘿嘿,你还认识老娘么?” 佛音法师一见是她,又听她出言不逊,摇摇头,暗叹了一声,摆手阻止了两名弟子的躁动,对白衣女人道:“无量寿佛,原来是清云道长,多年不见,还是那么年轻,不知清云道长,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佛音法师的两名弟子与所朗途措,都不理解,佛音法师因何对这个狂傲又出言不逊的女人如此客气?佛音法师是这一带,得高望重的老喇嘛,倍受人们的尊重,没成想,今夜遇到这个白衣女人,被秃驴长,秃驴短的骂着,苦于佛音法师在场,即便三人心中不服,也不敢罗唣—— 这个白衣女人是谁呢?我们先简单的交代一下,她与我是同门,是本门“清”字辈弟子,道号:青云,比师傅高一辈,是师傅的师姑,论起来,我得叫她师姑祖,因为师姑祖早年间习练本门密集“玄女心经”走了火,被祖师爷救过来后,精神时好时坏,她要是疯起来,能把天捅个窟窿,正常的时候,与人和善、行侠仗义、古道热肠,不过,她多数时间都处于半疯状态! 虽然她有时说话出言不逊,但熟悉她的人,都不好得最她,因为她一旦疯起来,不管是谁,说打就杀,在一个,都知道她是个好人,只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师姑祖听佛音法师问她,她“咯咯咯咯”冷笑道:“你先别问我,我先问问你,深夜到此想干什么?” 0075点破窗棂 佛音法师笑道:“我这次是为山上的异常而来,你看这巴颜喀拉山中,阴气重重,山下有邪灵作祟,我怕对山下的村民不利,顾准备上山一探究竟,如有必要,也好出手镇压。” 师姑祖听完,把嘴一瞥,用眼睛足足看了佛音法师半盏茶的时间,师姑祖又冷笑一声,问佛音法师:“哦,既然是来服魔镇鬼的,那刚才见到那伙阴魂,你怎么不出手镇压?还退让三分?” 佛音法师心想:“怎么?风劲儿又上来了!连阴司的鬼差都想灭。”想归想,还得耐心的向她解释,若不把话说清楚了,这个半疯是不会离开的:“无量寿佛,青云道长,你可能没看清楚,刚才那几个阴魂是阴司的鬼差,领头的是牛头——马面。” 佛音法师话音未落,师姑祖“咯咯咯咯”一阵大笑,把个所朗途措笑的汗毛倒立,两个铁棒喇嘛也是直摇头,心中直念“六字大明咒”师姑祖边笑,边用手指着佛音法师:“佛音啊佛音,枉你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得道的喇嘛!刚才那伙阴魂分明就是这山上的野鬼,你竟能被它们给蒙蔽了,哈哈哈。” 佛音法师听师姑祖说完,就是一愣,心道:“不能吧?我怎么会看错呢?”佛音法师毕竟修行密宗多年,知道走眼了,但并不急躁,他心中也清楚,师姑祖不是在开玩笑:“无量寿佛,青云道长,此话怎讲?” 师姑祖这会儿收起了狂态,一本正经的向佛音法师道:“我在巴颜喀拉山内已经转了五天了,把山上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山中聚集了一群四方游魂,它们的首领仗着手中有俩糟钱,从阴市上买来的都是好东西,各个武装的跟阴司那邦小鬼儿们一样,每天跳的跟那剁尾巴猴似的,刚才那伙冒牌阴差,是要去索格村抓什么老头,我本想出手灭了它们,没成想你来了,那这个摊子就交给你了。”说完,师姑祖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佛音法师知道,七个阴魂进了村,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出人命!当下为做耽搁,领着弟子与所朗途措就往索格村敢,边走,佛音法师边想:“这位真是个疯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过,谁愿意与一个武功顶级、道术高深的半疯在一块儿呢?说不定哪会儿犯了病,谁能受得了? 因为佛音法师他们路遇师姑祖,耽误了些时间,当他们经过扎陵湖时,就听见前面船来阵阵惨叫,到近前一看,五个鬼魂手举家伙,要对地上躺着的一个人下毒手,顾佛音法师高颂佛号给制止了。 牛头与另两鬼不认识佛音法师,那个拎着哑狗饼的小鬼儿可认识,听到声音,他回头一看,吓的一缩脖子,倒吸了口冷气,好悬没大小便失禁,急忙一拽牛头的衣角,小声道:“牛爷,这大喇嘛,我们可惹不起!快走吧,走慢了就得灰飞湮灭!” 牛头一见,是几个喇嘛,由于它不认识佛音法师,根本就没把佛音法师放在眼里,又见拽它的小鬼儿面无鬼色,不住的颤抖,心中有些好笑,它把眼一瞪,对这个小鬼儿道:“怕什么?不就是几个秃驴么!爷爷我一会儿就让他们变成死驴。” 拎着哑狗饼的小鬼儿一听,暗叫了声:“我的妈耶!你这是要找灭呀!我可不陪着你嘬死。”想到这儿,它一猫腰,生怕被佛音法师看见,就那样,保持着九十度的姿势,一口气窜出去十几里。 在说牛头,转回身面对佛音法师,上下打量了一番,它把眼一瞪:“秃驴,你是哪里来的喇嘛?这儿是湿里有你?还是干里有你?爷爷我看你们是出家人,不于你们一般见识,识趣点儿的,从哪儿来的,赶紧滚回哪儿去,不然的话,休怪爷爷我拨了你们的皮!蒙城古天天雷,抽了你们的筋!绷成弦子天天弹。” 其余的三小鬼儿,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接牛头的话,喊道:“听见没?快滚,不然,惹恼了牛爷,要你们的命!快滚!” 别看师姑祖叫佛音法师秃驴没事,那是佛音法师看她精神不正常,不与她计较,牛头这么骂,哪里能行?佛音法师高颂佛号:“无量寿佛,好一个猖狂的恶魂,朗朗乾坤,竟敢在杨世行凶,客岜,速将它拿下,收入‘七宝莲花印’中。” 佛音法师的一名弟子领命,扬手就是一剂“莲花服魔印”一道紫光,话做莲花,直取牛头,牛头把嘴一瞥,站在原地没动,它的一个手下,晃浑天帆挡在了她的前面“砰”的一声巨响,火花迸射“莲花服魔印”正打在浑天帆上,那个打幡的小鬼儿被振的坐到了地上,浑天幡安然无恙,牛头自然也没事。 虽然莲花服魔印是密宗众手印中,很普通的印诀,但威力仍不可小视,佛音法师早就看出浑天幡不是俗物,可没想到,竟能抗住莲花服魔印的一击!牛头一见,咧开嘴“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就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与爷爷我动手?真是自不量力,弟兄们,与我把这几个不知死的家伙拿下,与那个老头一起带回去一并交给首领处置。” 四鬼个持武器,凶神恶煞般的朝几人扑来!佛音法师的两名弟子横手中铁棒,所朗途措也抽出了藏刀,这会儿他也不怕鬼了,三人,四鬼就在扎陵湖畔,人来鬼往,展开了一场恶战! 牛头伸手从腰中拿出一个香瓜形的亮银锤头,挂在锁链上,成了一柄链子飞锤,那个烧矮些的小鬼儿持水火棍,另两个仍打着浑天帆。牛头晃链子飞锤,与客岜战在一处;两个打浑天帆的小鬼儿缠住了丹增;拿水火棍的矮鬼,跟所朗途措杀做一团,一时间,巴颜喀拉山下,扎陵湖旁,阴雾弥漫、寒风呼啸、飞沙走石、星月无光! 牛头手中的链子飞锤,如流星,上下翻飞,能远,可进,客岜手中铁棒也不吃素“金刚六十四棍”指东打西,忽左忽右,锤棍相磕“玎铛”作响。 0076夜屠四魂 丹增使的是“三十六路行者棍”把一根铁棒舞动如飞,霍霍生风,两鬼手中浑天幡“扑啦啦”抖动,阴风卷动间,平者当铲,立着为刀,棍幡相碰,火花迸射,“砰砰”声不绝。 另一个小鬼儿,用的是“庄家十六棍”一根水火棍,泼风八打,所朗途措施展开本族的“酷烈刀法”酷烈刀法的精髓在于:大劈、猛刺、迅砍、力剁、狠佻,没过二十几个回合,矮鬼就顶不住了,手中的水火棍被所朗途措接连削去了好几截,最后它低头一看,原本五尺多长的水火棍,这会儿已成了擀面杖了,就在它脑子一溜号的时候,被所朗途措拦腰一刀,斩做两段,鬼魂不能见铁,片刻,化做两汪污水,成了草木的养料。 这边,牛头左手链子一晃客岜的两眼,右手锤一个“古树盘根”直缠客岜的小腿,这要是让缠上了,客岜的小腿就得废了!只见客岜把铁棒向上一撩“胳棱”一下,挂开了链子,同时腾身跃起,避开了下面的一击,他人在空中,把铁棒一掉个“泰山压顶”朝牛头耧头就砸。 虽说牛头有两下子,眼即锤快,可得分与谁比,客岜自幼出家,修行密宗二十几年,乃是班庆寺的护法武僧,牛头怎能是他的对手。见自己一锤走空,客岜的铁棒以上示下朝自己砸来,它也不敢大意,没直接招架,一侧身,用链子锤向上一兜,它哪知道,客岜这一招是虚的,客岜在空中是单手持棒,一手结印,趁着它往旁边躲闪之机,一朵紫色莲花把牛头盖到了地上,牛头惨叫一声就没了动静。 要说打的最凶的是丹增与打浑天幡的两鬼,浑天幡一动,雾气昭昭,飞沙走石,砂砾与碎石打在身上,不次于铅弹,多亏丹增有硬功护身,要不就得被打成筛子,丹增挥舞铁棒左挡又搏,结起印诀,屏雾镇风,二鬼一人杀了个难解难分。 刚才牛头对佛音法师出言不逊,丹增的火就不打一处来,两鬼若不是仗着手中有浑天幡,早就被丹增给灭了。 打着,丹增心生一计,他卖了个破绽,一鬼一见,涮幡就拍,正好遮挡了另一鬼的视线,丹增左手持铁棒,一架拍过来的浑天幡,伸右手从腰间取下一只皮囊,这个皮囊里,可不是酒,那是取自圣女湖的水,他用力一挤,一股清澈的圣水一点没浪费,全喷在了另一鬼身上。 另一鬼被圣水喷中,比喷了浓酸还灵,当下惨叫连声,身上冒起缕缕青烟,片刻就灰飞湮灭了,手中的浑天幡正落在客岜手里,与此同时,丹增撤铁棒,回手与客岜两棒把这个打浑天幡的鬼打了个魂飞魄散。 藏传佛教中,护法武僧手中的铁棒上刻着密宗“大威得金刚咒”哪个邪灵恶鬼也经不住铁棒的一击,不过,不是每个恶鬼都能享受这种待遇,这位今夜遇到佛音法师一行,也算灭得其所。 正当几人松了口气,佛音法师让弟子把牛头收入七宝莲花印中的时候,突然!远处阴风大作,鬼哭魂嚎,从勒那冬日峰上,飞也是的冲下来二百多阴魂!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头顶流脓、脚底生疮、坏透了的郑噤飙。 就在刚才,牛头一伙与佛音法师一行,还没开始打斗的时后,那个拎哑狗饼的小鬼儿像个贼是的,,猫着腰逃了回去,它以为佛音法师没看到它。其实,一个小鬼儿,哪能逃过佛音法师的法眼,只是,当务之急,救人要紧,松部的爷爷还不知如何?故佛音法师未加理会,再说,一个小鬼儿跑了,也无足轻重。 当它气喘吁吁的逃回来时,郑噤飙与邬老头,正在洞中等消息,见它一副狼狈像,郑噤飙心中就预感到了不妙!它不露声色的问:“怎么,人抓回来了?为何毛毛躁躁的?搞的这副模样,牛头——马面呢?” 慌乱逃窜间,这家伙还没丢了哑狗饼,它放下哑狗饼,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哥、二哥,不——不好——好了。”就把山下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郑噤飙与邬老头。最后它说:“半路遇到了佛音法师,恐牛头——马面一行,凶多吉少了!” 邬老头是青海人,知道佛音法师的厉害,以它的意思,收回山中的巡逻队,躲入洞穴深处,静观其变,至于牛头——马面一行,也顾不过来了,也不敢顾了。但郑噤飙不以为然,一、是它不了解佛音法师,二、这家伙野心勃勃,在一个,要想成大事,不能畏手畏脚。 最后,邬老头拗不过郑噤飙,只得由它去了,郑噤飙点齐队伍,由那个逃回来的小鬼儿领路,把身边的二百多鬼魂,尽数带下了山。还没等到山下呢,郑噤飙就看到远处,雾气昭昭、阴气翻滚,空中星月无光,知道牛头它们正与佛音法师一行厮杀,那个领路的小鬼儿,脚底抹油,半路上就溜了。 群鬼到近前,呼啦一下,就把佛音法师一行围在了中间,郑噤飙往包围圈里一看,厮杀已经结束了,不见牛头一行,只有三个喇嘛与一个俗家站在那儿,地上一朵磨盘大小的紫色莲花,闪着亮光,缓慢的转动着,一旁躺着个老头,它心想:“这三个喇嘛有那么厉害么?不过,看样子,牛头——马面一行全折了。” 虽然郑噤飙知道牛头——马面一行,已灰飞湮灭了,心里也没了底儿,但这小子横骨插心,不见亲棺不落泪,它又一想:“他们在厉害,也只是四个人,长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惧群狼呢。我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几个喇嘛?二百来号人,不用打,一走一过,就得把你们踏成烂泥。”想罢,它把手中刀一挥喊道:“弟兄们,不用与他们费话,今夜有他们,没咱们,有咱们,没他们,将这几个人给我碎尸万段。” 佛音法师的两名弟子,客岜截律——丹增锲布与所朗途措,见群鬼手持刀剑“呜——嗷——”的叫着冲了过来,横手中兵刃就要玩儿命,尤其所朗途措,刚才杀了个鬼,觉得不过如此,对鬼的恐惧心里,已荡然无存。 0077大显神威 佛音法师见群鬼数量太多,若要混战,不说力量方面悬殊,挨个打,得打到什么时候?他一摆手道:“所朗施主、客岜、丹增,不要罗唣,我来收它们。”说罢,把禅杖交给了丹增,他一伸手从颈间取下了一百零八颗风磨铜的念珠,双手捧着,口中念道:“阿嘛弥摹哄,起!”一百零八颗念珠,被佛音法师抛到了空中。在看这串念珠,随风就长,闪着黄灿灿的光,在空中打着漩儿,片刻长了数万倍。 群鬼见此情景,竟然忘了冲杀,纷纷定住脚步,抬头观瞧,它们哪知道这串念珠的厉害!瞬间,巨大的念珠圈,带着劲风“空——”一声,砸了下来!振的周围地动山摇,尘土飞扬,二百多鬼魂,悉数被灌在了地上,群鬼连声都没叫出来。 这一下,不仅把所朗途措给惊呆了!客岜截律与丹增锲布也是吃惊非小!虽然他俩自幼跟随佛音法师,可从未见识过这串念珠的法力,因为,几十年来,师徒三人还没遇到过,像今夜这种“百鬼夜行”的情况,所以,念珠的强大威力,从未显现过。 佛音法师念动经咒,巨大的念珠圈缓缓的收缩,一轮经咒念罢,念珠圈恢复了原状。客岜赶忙弯腰从地上捧起念珠,交给了佛音法师,佛音法师带起困着群鬼的念珠,准备回寺后超渡。 佛音法师来到松部的爷爷近前,让客岜把他扶起来,所朗途措一看,倒吸了口冷气!只见松部的爷爷,呼吸微弱、面色惨白、变体鳞伤,佛音法师再次用了密宗心法,给松部的爷爷疗伤,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松部的爷爷脸上有了血色,呼吸渐渐的正常了。 山上的其余鬼魂,得知山下的情况后,纷纷做了鸟兽散,佛音法师见山上阴气已散,暂时没必要上山查看了。所朗途措背起松部的爷爷,一行五人回了索格村—— 狡猾的郑噤飙,就在念珠圈还在空中旋转的时候,已远远的躲到了一边,见群鬼一下子被佛音法师用法器收了,吓的它亡魂皆冒,莫回头,撒腿就往山上跑,它还没忘了邬老头,毕竟邬老头是财东,进得洞,不由分说,拉着邬老头就跑。 一路上,郑噤飙边跑边向邬老头简单的说了山下发生的情况,邬老头心道:“我说不让你下山,你就是不听,这回弄的兵败将亡,还要亡命潜逃。”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二鬼还又聚集了跑散了的三百余鬼魂,群鬼再次组了队,跟着郑噤飙与邬老头,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遁入了远方浓重的夜幕下。 郑噤飙一伙,一口气跑出去一百四十多里,眼前是一片槐树林,群鬼一路飘忽,累的够戗,郑噤飙见后面没什么动静,一百首道:“弟兄们,那几个喇嘛没追来,我们先到林中歇息一阵吧。”重鬼魂多数也有此意,进了槐树林,群鬼纷纷坐倒在地。 郑噤飙见邬老头愁眉不展,嗨声不断,平日里鬼计多端的它,此时也没了主意,沉默了半晌,邬老头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我说郑老弟,这下,我们有家不能回,在过一会儿天就亮了,我们该去哪儿呢?” 听邬老头问它,郑噤飙皱着眉,盘算了一会儿道:“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灰心,我们先在这片树林中歇息一天,明晚随我去广东吧,到了那边,我们可以重整旗鼓,等我们有了准备再回来,这巴颜喀拉山早晚还是我们兄弟的。” 邬老头的性格本就优柔寡断,在处于这种惊变下,根本无所适从,只得听凭郑噤飙的摆布,它苦笑着点点头,以示同意,于是它与郑噤飙,还有手下十几个头目,一起合计开了怎么东山再起。 正在群鬼,你一言,它一语的说着,就听见头上的树冠内,发出一阵,山魈咆哮般的女人笑声,紧接着,树叶抖动,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她是谁呢?这还用问么?不是半疯的师姑祖,还能是谁? 群鬼都不认识师姑祖,见是一个白衣女人,场内立时阴风躁动,有二十几个鬼魂,把师姑祖围了起来。见此情景,师姑祖“咯咯咯咯”的一阵冷笑,环顾四周,道:“一群不知死的小鬼儿,不去阴司归案,竟想着为祸阳间,今夜遇到老娘,管保叫你们灰飞湮灭。”说完,伸手从背后抽出了桃木量天尺,横在面前。 群鬼没见过师姑祖,郑噤飙可知道她的厉害,一见是这个女人,它暗道:“不好!这不是要命的祖宗么?”想到这儿,它拉着邬老头,退到了一边,刚要告诉群鬼,不要罗唣,那边已经打了起来。 见过师姑祖的几鬼,先前被佛音法师给收了,没见过她的群鬼,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发一声喊,就动了手。还没等群鬼的拳脚挨到师姑祖的衣服,师姑祖摆开量天尺,一招“西雨东来”一阵炽烈的罡风过后,围上来的二十几鬼,尽数成了飞灰,周围看热闹的几百鬼魂一见,都惊的张大了嘴,离的近一点的,身上的衣服,或头发着起了蓝火。 师姑祖就爱跟人打架,尤其是鬼怪一类,见围上来的鬼魂,一招就被灭了,觉得不过瘾,一顺手中桃木量天尺,晃身形,冲入了鬼群。她的动作,比幽灵都快三分,有的鬼魂还想出手一搏,可师姑祖身法太快,只在眼前一晃,就不见了。 一时间,槐树林中,白影闪动、赤风烈烈、鬼火烁烁、惨嚎不断、阴烟缭绕。师姑祖如虎入羊群,这把量天尺,指东,打西,忽左,忽右,上下翻飞,群鬼挨着就没,碰着就灭。 对于师姑祖来说,这一场大战,纯粹是单方面的屠杀,没用一盏茶的时间,三百多鬼魂,伤的伤,灭的灭,最后剩下七八十鬼魂,见事不妙,落慌而逃。狡猾的郑噤飙,拉着邬老头,早就没影儿了,在看师姑祖,跟个孩子是的,眉开眼笑,心奋不已—— 0078自投罗网 在说郑噤飙与邬老头,二人一阵狼奔豕突,又出去一百多里。见白衣女人没有追来,眼看天光见亮,二人找了个地缝眯了起来,天黑后,才出来赶路,就这样,二人晓藏,夜行,这一日,终于到了广东东莞,郑噤飙的家。 郑噤飙死后,这里就成了空宅,两年多没人打理,屋中的灰尘,积了有筷子厚,屋顶与房角处,挂满了蜘蛛网。二人从门缝挤进了屋内,有几只老鼠被二人所惊,四散逃窜,郑噤飙见屋内的情景亦如两年前,心里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进门后,二人长出了口气,总算有了安身的地方,起码暂时不用东躲西藏了,。正在二鬼放松心情,准备舒缓疲惫的时候,屋门被“咣当”一下,撞开了,从外面进来四位,前面两个,右手佻着绿灯笼,左手打着招魂幡,进来后,往左右一分,后面那两个,手持锁链,面沉似水。 郑噤飙与邬老头定睛一看,二人的心直往下沉,闯进来的是四名阴差,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看这四位就是正牌的,与自己手下的牛头——马面截然不同,虽是阴魂,但眉宇间透着凛凛正气,四阴差身穿黑袍,气势汹汹,把门堵了个严严实实,右边那个,手中灯笼上书“阴曹缉魂司-韩”左边那个,手中灯笼上书“阴曹锁魂司-逯”后面那两个,看样子是头儿。 四阴差进得门来,没等郑噤飙与邬老头说话,两个当头儿的,右边那位,把手中锁链“哗啦”一抖道:“你们俩可是郑噤飙与邬朗措结?我们在此等了你们一年多了,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不入阴司,属罪上加罪之徒,跑了这么久,还敢回来,今夜我弟兄在此,还不速速归案?”说完,一抖锁链,直取二人。 见此情形,邬老头知道,大势已去,在阳间躲了这么久,提心吊胆,费尽心机,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了阴差之手,以自己的所做所为,到了阴司,就得下地狱,逃吧,不知要躲到什么时候?在说,自己这两下子,也不行,只得束手就擒了,他这一犹豫,让锁了个正着。 郑噤飙就不那么老实了,这小子,干了多年的玩儿命的勾当,横骨插心,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见了亲棺都不带落泪的,见一个阴差,抖锁链朝自己来了,他双臂伸到桌子下面,一声爆呵,把桌子掀飞了起来,朝着缉魂司差,携着劲风拍了过去。 那个姓韩的阴差一见,急忙往旁一闪,桌子走空,正拍在门垛子上,右边那个佻着缉魂司灯笼的小鬼儿,手中的灯笼被拍灭,那边锁魂司差,已将邬老头拉倒在地,一时间,屋中灰尘四起,乱作一团,郑噤飙趁乱,一脚踹开后窗户,蹿了出去。 郑噤飙心想:“来我家抓我,那不是白费么?你们还有我清楚自家的情况么?跳出后窗户就是一条窄巷,直接通往外面,出了巷子,我看你们谁还能抓住我?”正在他得义间,还没等他站稳“呼啦啦”一张浸透墨汁的大网,从天而降,把郑噤飙罩了个结实,随之,从房上跳下来两名阴差,把网一收,郑噤飙在有能耐,这回也扑腾不起来了,被逮了个正着,收网的两阴差“哈哈”一笑,拎着郑噤飙到了前面—— 原来,裴老太太(他、她)们,报完仇,知道郑噤飙与邬老头二人的魂魄也得到地府,几人一商量,即便郑噤飙已死,但他作恶多端,对他的灵魂也不能放过,于是三人就到十店阎军那儿把郑噤飙给告了。 十店阎军一听,这还了得,立即命缉魂司与锁魂司缉拿郑噤飙归案。缉魂司与锁魂司两大主司速派韩景威——逯雨两阴差与四个小鬼儿,去缉拿郑噤飙与邬老头—— 缉魂司与锁魂司的任务是不同的,锁魂司只是负责人死后,魂魄的正常拘带。而,缉魂司就不一样了,缉魂司是负责那些死后,不愿入阴曹,隐于阳间,或抗法,四处游荡的阴魂的缉拿的—— 韩景威——逯雨两阴差,领手下到了广东,没找到郑噤飙,四处查访无果,遂在郑噤飙家蹲守了一年多,没想到,这俩家伙贼胆包天,今夜又潜回来了,被埋伏的阴差逮了个准。 郑噤飙与邬老头还没进门,就被暗中埋伏的阴差发现了,缉魂司差-韩景威这主不白给,不知与多少刁蛮的孤魂怨鬼打过交道,他在郑宅守了一年多,非常了解郑宅的地形。今夜见郑噤飙回来了,抓捕之前,为防郑噤飙从后窗户逃跑,他安排了两名手下,在房顶上,拉着网等着郑噤飙,不出所料,这小子真就上了套。 韩景威见抓住了郑噤飙与邬老头,可以回去交差了,一年多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在不结案,他与逯雨的面子,在同僚面前可就挂不住了。其余四小鬼儿,见郑噤飙如此狡猾,把他摁到地上,一年多的风餐露宿,他们把火全撒在了郑噤飙身上,一阵拳头,鞭子,把个郑噤飙好悬没打飞了。 锁魂司差-逯雨道:“别打了,要是把他打没了,回去没法交差,我来与他俩对对帐。”待四小鬼儿助手后,逯雨从怀中取出一个本子,翻了几页,对郑噤飙念道:“郑噤飙:男,32岁,广东东莞人,生前不务正业,打架斗殴23次、拦路抢劫21次、偷大米325斤7两3钱、偷鱼386条、贩毒12次、害人性命11条、“瓢昌”1255次、说谎167432333次……一件好事没做过……这些你可承认?” 这会儿的郑噤飙,被浸了墨汁的渔网所附,身上,如被火线紧勒,又被四小鬼儿暴打了一炖,即使他满身贼骨,此时也奄奄一息了,在说,那些事,虽然记不清了,但他确实做过,他听锁魂司差-逯雨念完,对这些供认不讳,他心里比谁也清楚,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家那儿有账,不承认也不行,若不承认,免不了残酷的非刑拷打。 与郑噤飙对完帐,逯雨又翻了几页手中的册子,转而对邬老头道:“邬朗措结:男,53岁,青海玉树人,生前不务正业,拦路抢劫3次、偷鸡蛋406颗、偷羊5只、贩毒31次、强霸良家女子为妻、说谎36821113次、“瓢昌”2753次……做过两件好事……这些你可承认?”此时的邬老头,跟个霜打的茄子是的,一点精神也没了,点点头也认了账。 0079莫名遭擒 韩景威——逯雨,还有四个小鬼儿,见他与邬老头承认了自己生前的所作所为,押着郑噤飙与邬老头,一行起身,赶往五岭,那里有一个“黄泉路”入口,通往阴曹。因邬老头没有拒捕,所以没挨什么打,一路上,邬老头搀着一瘸一踮的郑噤飙,天交三更时,到了五岭—— 五岭山脉,是由: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五座山组成,故又称“五岭”地处广东、广西、湖南、江西、福建,五省交界处,是中国江南最大的横向构造带山脉,是长江与珠江二大流域的分水岭,五岭山脉峰奇崖险,跌宕起伏,由东向西,逶迤蜿蜒千余公里—— 这里山深林密,怪石嶙峋,尤其正直半夜,山中,薄雾缭绕,水气淤氲,偶尔有几声夜鸟的啼鸣,空中的流云,不住的移动,山中的光线忽明忽暗,树木、怪石时隐时现,它们的倒影,随着光线的明暗与角度的变化,也是光怪陆离的变化着,在寂静的深夜,呈献出一副诡异的情景。 此时,韩景威一行,正行至越城岭下,忽见前面,出现一团紫光,等他们到近前一看,在一片山坳内,有一个直径一尺多的圆盘,正放出耀眼的紫光,那紫光发散开,直径有两丈多,仔细看,紫光中,还透着翠绿,在一眨眼,翠绿中,仿佛闪着白光。 他们被那个圆盘放出的亮光所吸引,没注意,在圆盘周围,围着十几只老鼠与两只狸子,不过,这些小动物已经死了,尸体还有些干瘪,它们都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一旁,时间仿佛就凝固在了它们死的时候。 韩景威一行,包括郑噤飙与邬老头,都看呆了,那亮光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片刻,他们被亮光刺激的头晕了起来,最后,好像亮光还向他们慢慢的扑了过来,不知不觉间,都失去了意识。等他们再明白过来,眼前的景象全变了,其余的七人都不见了,每人正个置身于一个狭小的石室内,方圆不过一丈,一旁的墙上,燃着蓝色的火把,对面门上,有个拳头大的圆孔,从外面透进来的也是蓝光,想走近石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动了一下,确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被阴锁绑在一棵粗大的石柱上。 正在这时,石门一开,进来两个阴魂,也不说话,架起韩景威就往外走,到了外面,是七拐八拐的洞道,转了几个弯,他被带到了一处所在,只见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岩洞,挨着洞壁四周,亮着幽蓝的灯球,面前不远处,是个二尺多高的石台,上面坐着三位,面沉似水,满身披挂的武将,在他们两旁,位列着几十号阴魂,他们个持刀枪,韩景威一看,同时被带来的,还有逯雨。 韩景威看看逯雨,逯雨看看韩景威,二人都是一头雾水,还没等他俩明白怎么回事,石台上,中间那个武将说了话:“你二人可是阴差?这次被你们拘带的是什么人?” 韩景威与逯雨见此架势,可能是遇到结伙的游魂了,韩景威先道:“我们拿的是两个十恶无赦之徒,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把我们绑到这儿来?” 逯雨这位脾气不好,他见是一伙游魂,还把自己绑着,还没等那三个阴魂答韩景威的话,他把眼一瞪道:“你们这些大胆的游魂,不说到阴司归案,竟然在阳间为非作歹,还敢拘捕阴差,快些把我们弟兄放了,随我们到阴司伏法,不然的话,阴司大队阴差一到,击你们个灰飞湮灭。” 那三个众阴魂的首领听他俩说完,两旁那两个没说什么,中间那个“哈哈哈哈”一阵大笑,笑罢,沉下脸道:“哼哼,你们这些当差的,老子见多了,收起你们这一套吧,在我这儿不好使。我最恨的就是你们阴司的人,想我们弟兄们,为保卫国家,捍卫领土,撇下妻儿老小,在前敌浴血奋战,有时,忍饥挨饿,带着伤病,还得坚守阵地,与外敌厮杀,这些我们都不在乎,我们是民族的血性男儿,为国家,为百姓,为亲人,我们必须这么做,可你们这些阴权统治者们,确在攸关的时刻,确将我们判死,你们太不讲人道了。” 韩景威二人一听,心道:“看来,今夜遇上不讲理的了。”韩景威知道逯雨性格暴躁,怕把事态搞激化了,没让逯雨跟他答话,自己严肃的道:“这生死自来天定,我们只是在行使天数,不论谁的阳寿尽了,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收入冥界,这样才能保证阴阳两界的平衡,不光你们,战争中,双方都在牺牲,有生就有死,生死乃是正常循环。” 三个阴魂听韩景威说完,都面带冷笑,左边那个略瘦一点的道:“不要拿这套冠冕堂皇的话来压人,是官就有私,是私就有弊,你们就没寻过私么?那些有权,有钱的,你们是与穷苦之人一视同仁对待的么?轮到我们,就得按照天定,从严行事。” 听他说完,逯雨刚要与他理论,石台上,中间那位,一摆手:“三弟,不要与他们废话了,跟他们讲不出个理,来呀,拉出去砍了。” 听他一声令下,呼啦一下,上来四五个阴魂,架起二人就往外走,右边那位,见事不好,急忙在他耳旁低语了两句,那鬼首皱了皱眉,一百首道:“先把他们压起来,好生看管,别让他们跑了。”手下领命,把韩景威与逯雨压了下去。 随后,郑噤飙与邬老头被带了上来,鬼首问他俩是干什么的,他俩撒谎称自己是做买卖的,还是郑噤飙脑子转的快,见这可能也是一伙占山的游魂,此时他与邬老头,有家不能回,正需要一个安全的立身之处,这伙阴魂的势力不小,遂对鬼首道:“这位将军,我们经商多年,手头有些富裕钱,若将军能把我们放了,我们也不愿入阴曹,若将军肯收留我们,我们愿意为你们提供大批军饷。” 0080秘探阴山(1) 听郑噤飙这么一说,领头的三魂一商量,又见他俩是被阴差所拘,对他与邬老头的印象还好。最后,三魂放了郑噤飙与邬老头,并与他俩结为兄弟,按照绿林规矩,邬老头做了第四把交椅,郑噤飙择居第五—— 原来,这三魂都是甲午海战中牺牲的将领,中间那个,也就是前面说过的鬼帅,名叫周建业,另两个是哥俩,一个叫仇钢,一个叫仇毅。因三魂生前,对日寇恨之入骨,在加上,是战死的,胸中积了满腔的仇怨之气,又不满阴司不分青红皂白的拘魂行为,顾三魂死后,没到阴司报到,还聚集了两千多游魂野鬼,啸聚五岭二十余年—— 当三魂了解了郑噤飙他们的经过后,足智多谋的仇钢道:“你们不应该那么张扬,要想成大事,首先得能沉的住气,小不忍择乱大谋,像我们以前,从不轻易离开洞穴,也不搅扰四乡八镇,到现在,阴司也不知道有我们这一伙,我们也在酝酿时机,带时机成熟,就向十店阎军讨个说法。” 郑噤飙与邬老头听仇钢说的有理,经过一番研究,最后决定,郑噤飙与邬老头还潜回青海,暗中招兵买马,蓄积力量,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分散开,不至于被阴司发现,一举围剿,另一方面,邬老头的财源在青海,巴颜喀拉山也是个非常好的根据地—— 直到被阴司察觉时,周建业与郑噤飙,在广东五岭与青海巴颜喀拉山两处,已聚集了七万多阴魂,因邬老头的财力雄厚,这两只阴军装备精良,训练有速。他们一到深夜才拉出队伍,在山中操演,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阴魂,即使在隐秘,声势也小不了,最终还是被夜巡的阴差发现了—— 十店阎军闻讯后,派黑——白二无常,分别到广东与青海调查详情。这么多阴魂聚集在阳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阴司还没遇到过,要一次收服这么多阴魂的情况,何况还是有武装的大批阴魂,必须掌握了详细的实底,才能施以对策。 黑——白二无常领命后,由于是侦查,没多带人,个带了一名小鬼差,黑无常到了广东五岭,白无常择去了青海巴颜喀拉山—— 先说八爷黑无常,到了五岭,他发现,越城岭上阴气冲天。子时刚到,从越城岭上,飞也是的飘下来一股阴流,不用问,这是一队阴兵,不下三万人,他们手中的各色兵刃,闪着冷森森的阴光,到了山 下,在一个开阔的山坳内,排开了阵势。 等黑无常道了近前,只见这队阴兵分了三队,一队布阵,一队攻打,另一队观战。虽是演练,但,群鬼的气势,依然浩大,一时间,山坳内,杀气腾腾,阴风阵阵,人喊马嘶,冲杀声,鬼哭魂嚎声不绝,把个山坳,造了个乌烟瘴气,冷嗖嗖,阴森森。 此时,山中正直半夜,人踪皆无,就是有人,看到的也只是成片的幽蓝鬼火,在四处飘荡,充斥耳膜的是“武——呜——武——”的鬼叫声,附近的大小野兽们,早就远远的躲开了。 正在暗处观瞧的黑无常二人,心中做着记录,准备回去禀报十店阎军,突然!在他俩隐身的树上,略下一丝不易察觉的金风,两只浸了黑狗血的绳套,直接套向了二人的脖子,等绳套都快挨到头顶了,八爷才觉得不妙了,他往下一矮身,蹿出去五尺多远,避开绳套的同时,反手一镖,正中偷袭者的心口,树上那位,闷哼了一声,一头栽到了地上。 那个小鬼差可就没那么走运了,他哪有八爷的机警,直到被阴锁套住了脖子,才反应过来。不过,已经晚了,阴锁上,浸了黑狗血,被套住的小鬼差,脖子处立时冒起了黑烟,片刻就身首分离了,虽然八爷黑无常急时出手,打伤了另一个偷袭者,但,已为时已晚—— 周建业生前,从军多年,深知自己一众,在怎么说也是响马,言行要谨慎,尽量不露锋芒,仇钢也是足智多谋。平时,他们不仅严格约束手下,而且在每次操演之前,都要先派出一只行动有速的小分队,在操场周围警戒,以防有人窥伺,泄露了行踪。 从这只小分队的成员隐于树上,就连经验丰富,久经险阻的八爷黑无常也没察觉,由此可见,周建业一行的实力,非同一般。只瞬间的短暂交锋,八爷心中暗惊:“这伙阴军好厉害!不论是他们演练的阵法,还是暗中埋伏的人,比正规军,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要是在晚发现些时日,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那个被打伤的暗哨,并没因为受伤而惊慌,他扔下套锁,一声呼哨,周围阴风淅淅,眨眼围上来十几号暗哨,各手持兵刃,把八爷黑无常围在了中间。有几个阴魂不认识黑——白二无常的?他们一见是黑无常,愣了片刻,但,都没答话,很快就挥舞手中兵刃,向八爷发起了难。 八爷见此情形,也不能暗查了,只得从腰间抽出折钢剑,与他们斗在一处,十几把明晃晃的兵刃,雪片般朝八爷劈来,黑无常一手宝剑左挡右拨,一手锁链上挂下砸,在刀剑间蹿来闪去,二十几个回合后,八爷放翻了四五个暗哨。 虽然应付这十几个小鬼儿,八爷不在话下,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还惧群狼呢。此时,被一旁的打斗所惊,场内已停止了操演,周建业与仇氏兄弟告诉其余的部下,原地待命,三魂带了一百多手下,朝这边敢了过来。 弟兄三人,到近前一看,见是黑无常,也吃了一惊!周建业心道:“坏了!怎么是他?看来,阴曹对自己一行,已有了察觉,想必,这黑无常是来打探消息的,可不能让他跑回去。”想到这儿,他下令,势必将黑无常拿获。 这一百多阴魂往上一围,八爷黑无常可有点顶不住了,一个没留神,左臂被一个使棍的阴魂打折,锁链也脱了手。八爷忍着伤痛,右手挥折钢剑,又勉强打了五十多个回合,没注意,踩到了一块石头,脚下一划,栽倒在地,折钢剑也脱了手,群鬼往上一围,高举兵刃,要截过八爷。 0081秘探阴山(2) 正在八爷黑无常命悬一线的时候,仇钢对手下喊道:“抓活的。”这下,可救了八爷,二十几把明晃晃,冷森森夺人魂魄的钢刀,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还没等群鬼收起兵刃,要绑八爷,树林中传出一声断喝:“好一群凶恶的鬼头,某家来也。”话到人到,一条黑影闪电般蹿入了阵中。只见此人,右手桃木剑一挥,有三个阴魂头颅落地,反手一剑,又把两个阴魂腰断两截,他左手也没闲着,掐着一把符咒,闪电般拍到了冲上来的小鬼儿身上。刚才还占尽上风的群鬼,眨眼间被打的魂飞魄散,鬼军一阵大乱,他趁乱冲到近前,架起黑无常,转身莫入了密林。 周建业与仇氏弟兄见黑无常被人救走了,恐惊动了阴曹,带兵就追。八爷与那人穿过树林,上了一个小山峰,这人见追兵已至,他对黑无常道:“八爷,你伤的怎样?自己能跑么?” 八爷黑无常一见此人,欣喜过望,他喘了口气道:“原来是刘兄,我没事,要不是你急时赶到,恐怕我就得交代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辽东一带,著名的风水大师-刘明,他见八爷黑无常没有大碍,点点头道:“此地非讲话之所,你先走,我来对付他们。” 黑无常深知刘大师的道行,道了句小心,拖着伤臂,莫身引入了深沉的夜色。送走了黑无常,刘明往山下一看,一百多阴魂,已上了半山腰,他迅速取出朱砂,飞快的在十几块大石上,画了符,然后叫起内力,施展开“九宫旋风腿”眨眼,几个转身,把十几块画着“击魂符”的大石踢下了山。 十几块大石,携着无数碎石“轰隆隆——哗啦啦——”带着劲风,朝群鬼冲去。群鬼哪知道,石头上画了符咒,根本就没在乎,满以为能穿石而过,这下可倒煤了,一阵明亮的火光过后,伴着群鬼的惨叫,一百多鬼兵所剩无几,等周建业在调兵,冲上山峰时,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了半山坡的烟尘—— 在说七爷白无常,到青海巴颜喀拉山时,正直雨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这雨下的,雨滴都连成线了,地上与山上,形成了许多小溪,有些裂缝与鼠洞成了喷泉,这雨太大了,在要不停,可能会爆发泥石流,或引起山体滑坡。 七爷与另一个小鬼差-梁端,身披蓑衣,头带斗笠,二人在山中侦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当查到勒那冬日峰上时,二人发现一个山洞,本来山上有洞,是很正常的,但,这个洞中,阴气森森,洞口处还有四个阴魂把手,很明显,这里就是群鬼的隐身之所。 为弄清楚群鬼的人数与实力,七爷准备进洞一探,他让那个小鬼差埋伏在离洞口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他用茅草扎了个球,从洞口的另一侧,贴地滚了过去。 守洞口的四个小鬼儿,有两个叫:铁笊篱与不漏汤的,见洞外大雨滂沱,外面连个鬼影都没有,待着无聊,喝了些酒,此时,正在倚着洞壁打瞌睡,另两个叫:瓷公鸡与琉璃猫的,正欣赏着外面的雨雾,忽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洞前蹿过,二人绝得奇 怪,这么大的雨,是什么动物在活动呢?二人心奇,拎刀,冒雨,追了出来。 当瓷公鸡经过梁端藏身的大树时,梁端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拖到了树后,他因惊慌与窒息,手一松,刀脱了手,从林中绕过来的七爷白无常,为防刀落地,弄出动静,惊动了其他阴魂,伸手抓住了瓷公鸡的刀。跑在前面的琉璃猫,绝得不对劲,一回头,借着雨水的反光,他只见眼前寒光一闪,脖子处一热,最后,看到的就是翻转的树木与石壁,片刻,琉璃猫就化作污水,与雨水混在了一块儿。 杀了琉璃猫,七爷与梁端把瓷公鸡拖到了树林深处,梁端把他绑在一棵树上,七爷用刀抵着瓷公鸡的脖子,左手往上一掀斗笠,对他说:“我问你什么,你要如实回答,不然,让你灰飞湮灭,明白么?” 瓷公鸡一见是白无常,吓得体如筛糠,连连点头,称是,七爷问:“你叫什么名字?洞内可是聚集了大批游魂?你们总共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 瓷公鸡牙关打着颤道:“求上差饶命!我叫瓷公鸡,我们有四万多弟兄,已经在此盘踞了十多年了,首领是:郑噤飚与邬朗措杰,在广东五岭那里,还有三万多人,负责人是:周建业与仇刚——仇毅弟 兄。” 七爷与梁端听完,二人吃惊非小,这么多阴魂聚与阳间,阴司居然一无所知,七爷又问瓷公鸡:“你们聚集起来想干什么?为何不到阴司报道?听从阴司的安排?郑噤飚与邬朗措杰是什么人?” 瓷公鸡答道:“对于两位首领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就知道大首领-邬朗措杰非常有钱,广东与青海两地的人马的粮饷,都由邬朗措杰提供。具体他们聚集这么多人马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们每天,只是白天隐于洞中,深夜才出来,到山中开阔的地方操练,我说的都是实话,求上差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求您了!” 七爷白无常见从瓷公鸡口中,问不出什么了,与梁端又来到群鬼隐身的洞口,此时不到换班的时间,铁笊篱与不漏汤还在打盹儿。七爷白无常与梁端二人,同时出手,把迷糊间的二人敲晕,也拖到了树林深处,七爷让梁端把三人押回地府,自己独自潜入了群鬼隐身的洞穴。 进了洞,是一段不太直的洞道,洞壁上,挂着蓝纸灯笼,在往里走,两旁就出现了岔洞与石室,洞中的警戒很松懈,岗哨不多,偶尔有一两个阴魂走动,不像是巡逻的,他们见了七爷,还以为是从外面回来的同伙,只是看上一眼,也没说话。因为今天下雨,群鬼没出操,都待在岔洞的石室内,睡觉的睡觉,喝酒的喝酒,也有聊天、赌博的。 0082秘探阴山(3) 七爷压低斗笠,凭着经验,朝山洞的核心地带寻去,越往里走,洞壁上的蓝色灯笼越稀疏,光线越来越暗,接近最深处时,洞壁上,一盏灯笼也没了。正往前摸索着,七爷就绝得脚踝处一紧,好像荡到了什么东西,还没等七爷反应过来,洞中响起了一串“铃铃铃……铃”的声音,七爷白无常暗道:“不好!我说洞中的警戒如此松懈呢?原来有报警的机关,这么大的铃声,他们肯定知道,有外人进来了,得赶紧退出去。” 还没等七爷走出去三步,紧接着铃声,是一串“喀啦喀啦”的机皇声,瞬间,从洞顶上,探出许多竹管,喷出股股辛辣、刺眼的白雾,霎时间,洞中的能见度降到了极点。七爷凭着记忆,履着洞壁,朝来路跑了出去,紧接着“喀啦喀啦”的机皇声,是一串“铮铮……铮——”的金属摩擦声,无数只头上涂着朱砂的钢矛,从洞顶上击刺而下,有好几根钢矛,几乎擦着七爷白无常的身边刺入了地里。 起初,七爷只是被灌下来的钢矛碰到,受了些轻伤,当他快跑到洞口时,由于看不到东西,又被白雾刺激的头晕脑胀的他,脑中犹如万千蚂蚁在啃噬,意识渐渐的模糊了,双腿似灌了铅,每向前迈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量。 此时,洞中毒雾弥漫,又有密集的钢矛,不断的来回击刺,郑噤飚他们知道,有外人,或探子进来了,他们也不敢出来查看,这么厉害的机关,任谁也难逃一死。郑噤飚与邬老头已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二次潜回巴颜喀拉山后,不惜重金,请高手布置了防御机关,这些机关,主要是为了对付攻入山洞的大批敌军的。 今夜算七爷白无常大意了,在昏黑的洞中,没注意,汤到了走线铃,引发了连环机关。眼看他就要跑出洞了,也是该着,由于他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往前一侧歪,一根刚收回的钢矛,再一次又刺了下来,正斜着刺穿了七爷白无常的肩胛内侧圆,硬生生把他灌到了地上,紧接着,又有两根钢矛,从他的腰际与大腿处刺穿,深深的钉到了地里! 此时的七爷白无常,因中毒与重伤,连痛叫的气力也没了,更别说自救了,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他心想:“想不到,我解毕安这一生,不知闯过了多少大风大浪?今夜确在小河沟里翻了船,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不谨慎,太自负。自己生前,忠义老实,落了个好名声,死后,又在阴司做了上差,秉公职守,这么多年,没人说我个‘不’字,即使死,也灭而无憾了!” 正在七爷白无常人事不省的时候,刺穿他身体的那三根钢矛,又收了回去,在他的伤口中,流出了许多浑水,并且伤口不断的在扩大。正当那三根钢矛,再次刺下,离他还有不到一寸的距离,若再被刺上这么一番,七爷白无常就彻底交代了。 眼看七爷危在旦夕,一道磷光摄了进来,因为靠近洞口,有毒的白雾被流动的空气稀释了不少,洞口处已能见物了,在洞外,站着三个出家的道士,一老两少,他们手中持着磷光筒。只见那个上年纪的老道,一扬手,掷出了阴锁,迅速缠住了七爷的左臂,他微微用力,往回一带,闪电般把七爷扯出了洞口,躲入了一旁的小山洞,老道从怀中取出道符,贴在了七爷的伤口上,道符一贴上,立即止住了伤口的恶化。 等七爷白无常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处身与一个小山洞内,外面电闪雷鸣,大雨还在倾盆的下着,在自己身旁有三个道士,他想动一动,但,伤势太重,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如散了架,一动就痛的钻心。那个老道见他醒了,轻颂道号:“无量天尊,七爷醒了,你感觉怎样?” 七爷白无常拢了拢散乱的暮光,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平道掌门-贺轻轩,两个小道士,是他的亲传弟子,他用微弱的声音道:“原来是贺道兄,是你们救了我?这里聚集了数万阴魂,恐为祸阳间,我这次就是来调查的,没想到,受了重伤,此事关系重大,还请贺道兄不辞辛苦,将我送回阴司,请阎君定夺。”说完,他再度陷入了昏迷—— 如今,太平道也是人丁单薄,现在太平一门,仅剩了贺轻轩师徒三人与两个俗家弟子——这次赶巧了,师徒三人路过巴颜喀拉山,为追一只灵猫,冒雨上了勒那东日峰。最后,猫没逮着,确发现了郑噤飚一众隐身的洞穴,三人到近前,见洞中阴气冲天,毒瘴熊熊,机皇声大作,知道内有玄机。 还没等贺轻轩师徒三人进洞一探究竟,就见一人摇摇晃晃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当贺道爷看清楚来人的时后,已是七爷白无常被钢矛贯穿在地,钢矛收回,再度刺下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贺道爷出手救了七爷白无常,他们师徒按照七爷的意思,准备把他送回阴曹。 正在这时,洞中的毒瘴已散尽,郑噤飚命人关闭了机括,出来没看到探洞的人,顾领兵追出了洞,把贺道爷几人堵在了半山腰。郑噤飚见是三名老道,他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夜探我灵风洞,识趣儿的,老老实实受伏,不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众恶魂也随声呼喝,贺道爷的两名弟子数桃木剑就要与群鬼厮杀,贺道爷赶忙用眼神阻止,他的两名弟子收住身形。虽然仅百来号阴魂,不过,贺道爷怕耽搁时间,惊动了大队阴魂,那数万阴魂可不是自己师徒三人能对付得了的,顾他亲自出手使出了杀招,他祭起了“翻天印”“翻天印”随风就长,忽的一下长大了几万倍,一下就盖灭了八九十阴魂。 山体被“翻天印”振的塌了方,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头与蓄积的雨水,形成了泥石流,碎石裹挟着泥砂、草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隆隆——”声,冲下了山。在这大自然的破坏力面前,就是神仙也畏惧三分,贺道爷师徒见十多丈宽的洪流到了脚下,并在不断的蓄积能量,不断的扩大,贺轻轩急忙间收了“翻天印”他的两名弟子,抬着七爷白无常,贺道爷断后,三人撒足狂奔,他们运起本门轻功,飞也是的跑下了山。 0083阴司架构 巨大的洪流,兜着爷仨的屁股,如附蛊之躯,追着下了山,洪流所到之处,真是摧枯拉朽,乱石翻滚,大树连根拔起,成了洪流的一员,这股洪流,直冲到山下的开阔之地才平缓了下来。 躲过泥石流的爷仨,长出了口气,贺道爷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心道:“无量天尊,好险好险!没被冤魂缠腿,确差点葬身山洪!”他们师徒把七爷送回了阴司,见到十殿阎君,说了事情的经过与巴颜喀拉山的情况。这会儿,八爷黑无常已先他们一步回来了,广东与青海两地的情况,都汇总到了十殿阎君面前,十殿阎君与七十六主司等研究起了对策—— 郑噤飚与周建业见两地人马的行踪已暴露,虽然郑噤飚这边不清楚探洞的是谁,但,不论是阴司的阴差,还是阳间的阴阳道术士,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无疑对他们的存在,是一种威胁。郑噤飚——邬老头与周建业——仇氏弟兄一商量,当即决定起兵,如今他们兵精粮足,不能等,也不用等,时机已成熟。 郑噤飚与仇刚迳行了战前演讲,给近八万阴魂洗了脑,众阴魂士气高涨,群情激愤,磨拳擦掌,准备与阴司决一死战。他们把人马分为三队,由郑噤飚与仇刚,分别带领两万人为先锋,邬老头负责后勤,周建业与仇毅统兵四万,打着“征阴军”的旗号,浩浩荡荡直捣阴曹。 由于阴间从未发生过大批阴魂举旗事件,面对义军,阴间一点准备也没有“征阴军”所向披靡,所到之处,阴差与阴司守军一触即溃。郑噤飚领兵围攻灵驿府,仇刚领兵围攻酆都城,待周建业与仇毅统领的主力军一到“阴乱”进入了白热化。 仇氏弟兄兵合一处,将达一家,对阴司的中心-酆都城,展开了猛攻,由仇毅带五千阴反军,杀奔奈何桥,与守卫酆都北门的守将-罗文展开了血战,两方直杀了个天翻地覆,鬼神皆惊。 仇刚统领阴反军一万水族,驾着纸船,开始强渡忘川河,城上的阴司守军一见,用强弓硬弩封住了河面。河中的无数恶魂见有船来了,纷纷争着往船上爬,对此,仇刚早有准备,船帮上都撒了从庙里弄来的香灰,河中的阴魂一接触船帮,立即就被明亮的火光击退,惨叫着跌回了忘川河,阴反军举着盾牌,冲过了忘川河—— 阴曹地府是由“东岳大帝”管辖,司人间善、恶、福、祸、因、果、报应,座下有五方鬼帝,十殿阎罗,七十六主司等。这“东岳大帝”不是别人,正是武成王-黄飞虎,受姜子牙封神后,掌管阴曹,五方鬼帝是: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治“桃止山”鬼门关;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嶓冢山”;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治“罗酆山”;南方鬼帝-杜子仁、杨林,治"罗浮山";中央鬼帝-周乞、稽康,治"抱犊山"。 十殿阎君也不是一个人,他们是十个人,各负其责,这十位阎君分别是: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秦广王——专管人间的长寿与夭折,出生与死亡的册籍,统一管理阴间受刑及来生吉、凶。鬼判殿位,居大海之中,沃焦石之外,正西的黄泉路上。 楚江王——专管世间首恶(**之徒)司掌大海之底,正南方沃焦石下的“活大地狱”。 宋帝王——专管世间巧取豪夺之徒,司掌大海之底,东南方沃焦石下的“黑绳大地狱”。 五官王——专管世间忤逆之徒,司掌大海之底,正东方沃焦石下的“合大地狱”。 阎罗王——专管世间贪赃枉法之徒,司掌大海之底,东北方沃焦石下的“叫唤大地狱”。 卞城王——专管世间奸恶之徒,司掌大海之底,正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叫唤大地狱”。 泰山王——专管世间欺诈之徒,司掌大海之底,丁北方沃焦石下的“热恼大地狱”。 都市王——专管世间战争狂徒,司掌大海之底,正西方沃焦石下的“大热恼大地狱”。 平等王——专管世间贪心之徒,司掌大海之底,西南方沃焦石下的“阿鼻大地狱”。 转轮王——审查所有亡魂,监督殿位,居阴间沃焦石外,正东方,直对五浊世界的地方。 十殿阎君座下,主要有:首席判官-崔府君、孟婆神、武财神-钟馗、牛头——马面、黑无常——白无常、魑魅——魍魉与七十六主司等,整个阴曹就在(他、她)们的掌控下。 首席判官——掌管“生死簿”督生死轮回;孟婆神——专制“迷魂汤”消除亡魂前生记忆;武财神-钟馗——为鬼首,镇所有鬼魂;牛头——马面、黑无常——白无常、魑魅——魍魉是阴司上差,负责艰险、疑难案件的侦破与要犯的拘捕。 七十六司有:锁魂司、签押司、水府司、地狱司、纪案司、缉魂司、精怪司、轮回司、监押司、灵驿司、举意司、速报司、阴谋司、恶报司、门神司、忤逆司、山神司、毒药司、飞禽司、土地司、盗窃司、财务司……每司都有一位主司。 七十六司的由来,还要从泰山追根寻源,泰山是历代王朝封禅的圣地,而在民间,自东汉以来,人们却将它视为治鬼之处。以为人死要归土,魂魄都要到这里接受审判,泰山下的小山便成了招人魂魄的幽冥地府。 汉末,天师道文献《女青鬼律》述:“天六方鬼之主,居于太山东南角的道水中,诸灵魂所归,主死人禄籍,考计生人罪皆向之。”魏晋南北朝开始,道教逐渐将山川崇拜的神癨,纳入自己的神谱,并受佛教轮回因果观念的影响,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系统。梁朝陶弘景《真灵位业图》云:“鬼官有七十五职名,显者凡百一十九人,殆即七十六司所由来,从《道藏》宋代道士吕元素所集《道门定制》更籍醮地府七十二司圣位,和元朝《东岳大生宝忏》中七十五司判官的设置来看,道教地府判官的设置已经形成。总的来说,各各时代说法不一,但,到现在得到普遍认可的就是七十六司之说—— 0084阴司绝战 俗话说,人多不干活,猪多不吃食。虽然阴司已掌握了郑噤飚与周建业等的情况,但,十殿阎君犯了官僚主义,十殿阎君加上七十六主司等,近百位负责人,商讨了一天,也没拿出个万全的对策。阴间也不例外,与阳间一样,主事的一多了,不是意见不统一,就是互相推诿扯皮,要么就是敷衍搪塞,最后,导致事态无法收拾。 其实,阴司的众负责人都没把以郑噤飚——邬老头与周建业——仇氏弟兄为首的阴反军当回事,要不阴反军都打到眼前了还不着急。因为阴司的各位负责人,以为能把这场阴乱给压下去,为了不受上面的指责,故一开始没向东岳大帝汇报。 阴阳道上,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茅山派掌门-清悟道长,阴间大乱的时后,清悟道长正在外面,他发现阳间的阴魂突然增多,许多亡魂赴黄泉后,去而复返。清悟道长到阴司一看,大吃了一惊,这才知道是大批鬼魂举旗造反,把地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面的出不来,外面的进不去,两方阴军杀了个昏天黑地,眼瞧着阴阳两届就要失衡了。 如今,阳间局势动荡,战火四虐,阴间又起了战乱,阳间的亡魂不能入阴曹,都游荡在人间,若阴司的秩序在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一旦阴阳两界的平衡被打乱,阳间的亡魂没有安身之地,不能妥善的轮回,恶魂不得惩戒不说,一旦地狱里关押的数亿恶魂借机逃出来,届时,人间将重现:鬼怪横行,妖媚当道的洪荒时代,到那时,哪还有人类的生存空间! 清悟道长见阴曹形式可危,他一边帮着灵驿司镇守灵驿府,一边执笔亲书,把一封封救急函,折成飞鸽,贴了“地址符”后,念动咒语,在看这些纸鸽,扑啦啦一阵翅膀抖动,瞬间有了灵气,眼放金光,摇动翅膀,眨眼就从视野里消失了—— 师傅等人了解了事情的起因,师傅对当年没有理会郑噤飚与邬老头二人的灵魂,以至于造成今日的危险局面,追悔莫及。带各路阴阳道人,差不多到齐了,由东岳大帝-黄飞虎亲自分兵指挥,众阴阳道术士协助,对鬼反军,开始了反攻与清剿。 这场大战,不仅是在阴界的历史上没有过的,就是在充斥着嗜杀与好战的人类的阳间,也是屈指可数的。这场战争的惊奇之处在于,不仅作战双方是阴魂,还有人间的许多阴阳道众也参与其中,他们为了阴阳两界的安定,付出了耗损阳气的代价,共赴阴司屏熄阴乱。 师傅与孙先生——刘大师,配合罗文,领一万兵卒,出北关(鬼门关)直取郑噤飚的先锋营。两军对垒,话不投机,呐喊着展开了混战,一时间,场上杀了个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云信道长与两名弟子智真——智明,配合牛头——马面,领八千兵卒,出东关,杀奔敌营。双方一碰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各举兵刃,口中喊着:“杀呀——”直杀了个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杀的天昏地暗,人头滚滚,肢体乱飞。 贺轻轩-贺道爷与两名弟子,配合魑魅——魍魉,领八千兵卒,出西关,扑奔敌阵。敌对双方一见面,眼睛都红了,狂叫着往前一冲,杀了个不可开交,场上,喊杀声震天,惨叫声不绝,刀枪乱飞,烟雾蒸腾。 正一教掌门-褚建飞的四大弟子,配合钟馗,领八千兵卒,出南关,冲向敌军。两方一照面,兵对兵,将对将,嚎叫着打的地动山摇,人喊马嘶,杀的浊水成河,乌烟瘴气。 全真教来了大半教众,到了灵驿府,与清悟道长里应外合,与仇刚的先锋营,展开了恶战。其余阴阳道众与东岳大帝-黄飞虎,领兵,亲自收复失手的其它司府,给被困的司府去解围—— 酆都守将-罗文,领兵与鬼反军齐举刀枪,杀的难解难分。师傅运起了气剑,气剑就是事先看好要攻击的目标与人数,使出相应的招数,在用内力催动,桃木剑飞出,一击制敌后,一转圈还能自动飞回来。师傅就利用桃木剑飞出的空当,单臂挥动,频频打出“张**”桃木剑出去,携着劲风,剑身微微震动,一扫一片“张**”所到之处,闪着明亮的紫光“隆隆——”声中,一击一道胡同。 刘大师右手桃木剑,上下翻飞,削砍佻刺,鬼兵到不了近前就被诛灭了,他左手掐着一沓“击魂符”不断的拍向远处的鬼兵,被拍中的鬼兵,顷刻间就化成了污水。 孙先生也是右手桃木剑,舞动如飞,左挡右拨,右手一对铜胆,飞来蹿去,挨着就死,碰到就灭,直杀的群鬼哭爹叫娘,望风而逃—— 牛头——马面,带兵与郑军个挥舞兵刃,杀的不可开交。云信道长给智真——智明胸前贴了“避阴符”师徒三人,三把桃木剑,个使出武当剑法,只见剑影,不见人踪,场中罡风烈烈,魂烟渺渺,离远了看,好像三座小剑山,在鬼兵群中,横冲直撞,最后,杀的郑军,既无招架之功,也没还手之力—— 魑魅——魍魉领兵与郑军个舞动兵器,杀的天昏地暗。太平道,贺道爷师徒三人,个持桃木剑与柳木甩头,如下山的猛虎,在郑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没过多久,就把郑军冲散,被阴曹守军围成二十几伙,因力量分散,最终,郑军被杀的死散奔逃。 (甩头是尾端连着绳索或链子的飞镖,绳索或链子的另一端,套在使用者腕部,对付鬼魂的要用柳木或桃木的——) 钟馗领兵与郑军个摆刀剑,杀的昏天黑地。正一教掌门-褚建飞的四大弟子,个持桃木剑与“玄武阴阳幡”进了用剑佻,远了拿幡拍,一时间,打的郑军节节败退,抱头鼠窜—— 全真教一众,个持法器,一个冲锋就冲散了仇军,仇刚这人不简单,重整队伍后,玩儿了命,三个冲锋,撞倒了灵驿府的城墙,带领人马一鼓作气攻入了灵驿府,与灵驿府守军在城中展开了巷战。 0085邪不胜正(第一卷,第四章终) 仇刚迎面正碰上全真教青龙堂主-韩辉,韩辉对仇刚劝降无果,二人当场动武,仇刚“力劈华山”就是一刀,韩辉手中桃木剑,不敢与仇刚的刀硬磕,上步闪身,避开了这一刀,顺桃木剑,一招“白蛇吐信”直刺仇刚的软肋,仇刚在马上,往后一仰,顺手一刀,斩向韩辉的脖子,韩辉撤剑向后一闪,一人,一魂就拼杀在了一起—— 本来守卫灵驿府的阴军就不多,仇军攻入成中后,失去了城墙的阻挡,城中的几百阴军与全真教众可有点顶不住了。清悟道长见战事对己方极其不利,他伸手从腰间摘下一个口袋,里面是满满一口袋“子母毙魂珠”顾名思义,这珠子有大有小,大珠子是桃木的,小珠子是柳木的,大的如鹌鹑蛋,小的似蚕豆,这些珠子在狗血中浸了九九八十一天。 清悟道长纵身上了城楼,他对灵驿府守军喊道:“守城的弟兄们,快些退后。”守城的阴军,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清悟道长的命令,不敢不从,呼啦一下就退了下去,还没等仇军反应过来,漫天的“子母毙魂珠”如雨点般的撒了下来。 再看被“子母毙魂珠”击中的仇军兵卒“砰砰”爆响,闪起了耀眼的蓝火,片刻就化作青烟,被阴风一吹,形神俱灭。 这下,仇军遭了重创,灭了一大半,仇刚一走神,被韩辉一剑佻与马下,纸马化着阴风,飘出了灵驿府,仇军立时溃败,四散奔逃。清悟道长与全真教众,见灵驿府守卫薄弱,没敢追击溃逃的仇军,留在灵驿府,与阴军一起,一边修复城墙,一边镇守城池—— 这一场大战,直杀的昏天黑地,乌烟瘴气,战场上,人喊马嘶,兵刃相磕,惨叫声不绝,刀枪乱飞,火光闪闪,敌对双方,战鼓如雷,号角齐鸣,各种法器,飞来荡去,鬼魂灭后,形成的烟,把头顶上的空间都遮住了,化成的浊水,大多都流入了忘川河,河水爆长了一大截。 虽然阴军与阴反军势均力敌,但,阴反军在阴阳道众面前,显的不堪一击。离忘川河近的鬼兵,有的受了伤,栽入河中,有的不小心,划入河中,有的被自己人或敌人冲撞入河。忘川河又称“活炼狱”对于阴魂,只能进,不能出,一旦入了忘川河,将永世不得超生,每时每刻都要遭受炼狱般的折磨。 再看忘川河上,阴风呼啸,血浪翻涌,河内的群鬼争鸣,你沉我浮,绿色的灵火泯灭不断,鬼哭魂嚎,撼人心魄!每个阴兵一掉入河内,就有十几个阴魂围上来,将其撕碎,或踏入河底,有的不甘沉浮,与河内的阴魂拼杀成一团,把个忘川河搅了个天翻地覆。 这幅场景,嫣然就是终极炼狱,任谁看了,都得两魂离体,五魄升天,任谁听了,都得脚底生寒,心胆皆颤! 与河中的恶斗相比,岸上的大战更加惨烈,不论是人,还是鬼,一到了这时,大都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心理。看来,这环境与氛围对人的心理有着巨大的影响,阴魂也不例外。 正在两方阴军的激战,接近白热化的时候,又来了一位,这位身高在八尺开外,胖大的身躯,不下三百斤,面如晚霞,慈眉善目,他身穿灰布僧衣,手中拎着一口锃明瓦亮的铜钟。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前面提到的,甘肃张掖大佛寺的监寺-戒空大师。 因戒空大师在外游历,没接到清悟道长的飞鸽传书,他还是从一个返回阳间的阴魂口中得到阴司大乱的消息。等他急急忙忙的来到阴曹,只见双方激战正酣,他没想别得,左手往上一提铜钟,右手抡起钟锤“咣——咣——咣——咣——”的敲起了钟。 戒空大师这一敲钟可不打紧,连阴反军带阴曹守军,凡是听到钟声的,均被振了个心胆剧裂,口喷浊水,立时倒地,离的远一点的,也被振的头痛欲裂,肠胃翻搅。 师傅听到钟声,知道是戒空大师来了,他心想:“这位老和尚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里还有阴司的人呢,你这么一敲,不是连他们也收拾了么。”想到这儿,师傅赶忙用千里传音法,对远处的戒空大师喊道:“大师,你不要敲了,这里不光阴反军怕你的钟声,阴司的守军也受不了,快停手。” 戒空大师一听,心道:“哎呦,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哎呀,真是老糊涂了。”他赶忙改敲为扣,拎起铜钟,朝着阴反军的兵卒“哐、哐、哐”的一扣一个,凡是被戒空大师的铜钟扣过的阴魂,都化作浊水,四处横流,有的汇入了忘川河。 戒空大师左手拎着铜钟,边收着阴反军的兵卒,右手持钟锤,不断打击冲到近前的阴魂,他忙里抽闲,也用千里传音法,对师傅喊道:“是玄月道长么?老衲糊涂了,忘了这儿不能敲钟的茬儿了,哈哈,玄月道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老衲一声?” 一僧一道边打,边用千里传音法唠着,师傅心道:“你那么大的年纪了,也是待不住,四处游历,谁能找到你啊?”想着,师傅对戒空大师说道:“哦,贫道也是刚到,我是接到清悟道兄的飞鸽传书才知道阴司发生了阴乱,还没来的急告诉高僧。” 有阴阳道众的协助,没多久,阴反军全线溃败,被俘的被俘,逃跑的逃跑,狡猾的郑噤飚,不知去向,周建业与仇毅被俘,仇刚战死,东岳大帝-黄飞虎收复了所有被阴反军攻占的司府,除了死、走、逃、亡的,阴司共俘虏了阴反军五万余人。 这场阴乱,从开始到结束,立时三个月,被俘的阴反军,因是受他人怂恿,择情交于个司府从轻发落,周建业与仇毅生前为国捐躯,免入地狱,罚入三世畜生道,邬老头虽非主犯,但,生前贩毒,死后,又助纣为虐,打入大海之底,正北方沃焦石下的“大叫唤大地狱”主犯-郑噤飚十恶不赦,责缉魂司权利通缉。 0086隐秘笔记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五章 血尸 一八七四年(案) 我与义母了解完阴乱的过程,时间已到了半夜,我们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义母做好了早饭,主食是荷叶米团子,菜式素炒藕丁与凉拌苦菜,义母还特意为我煮了青笋野山菇汤,这炖看似简单的早饭,对我来说,算是丰盛的了,平时,师傅忙于钻研道术,我又习练武艺,因此我们爷俩的膳食就得从简了。 吃罢早饭,我练了趟剑,然后,与义母一起到外面玩了半天,回来时,我们又采挖了很多野菜与菇菌。回到关中,义母去做午饭,我到了师傅的屋中,见师傅正在翻看一本陈旧的册子,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阿葙的那本笔记。 师傅见我回来了,摆摆手,示意我做到一旁,不要打扰他,我见师傅看完阿葙的笔记,紧锁眉头,闭起双眼,掐着手指,算了半晌,等师傅算完了,我问:“师傅,出什么事了?阿葙的笔记中,写了些什么?” 师傅合上阿葙的笔记道:“眼下有个**烦,很棘手!我得去茅山找清悟道长商讨对策,吃完午饭,你自己看看这本笔记就知道了。” 我听师傅这么说,满脑子疑惑,心想:“看来这个麻烦还不小,是阿葙找的么?她能带来多大的麻烦呢?”我问师傅什么时候走?师傅说,事情紧急,吃完午饭就走。我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吃了午饭,等师傅走后,我与义母一起翻看起了阿葙的笔记,不看还好,这一看,我与义母也是吃惊非小! 原来,阿葙是龙虎山天师派的人,她是天师派前掌门-张云天的女儿,笔记中,记载着从阿葙十九岁起,直到二十三天前,此间发生的一些事情,有情感、学习、历险,其中,最重要,也是最惊人的就是“血尸”—— 事情发生在五十二年前,那时,阿葙十九岁,她出落的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阿葙与她二师兄-褚飞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她与潇洒飘逸的褚飞,真可谓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一日,张云天把褚飞叫道屋中,褚飞施礼后,他取出一封信道:“你代为师将这封信送到徽州黄山云谷寺,交给老当家的-悠禅大师,此事很重要,路上切莫耽搁,也不要走漏了消息。” 褚飞接过书信,放入怀中,问张云天:“请师傅放心,不知弟子何时起身?”说完,褚飞与一旁的小师妹四目相对,阿葙对他调皮的一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张云天道:“事情紧急,你去打点一下,今日就动身。” 褚飞再次施礼,遵了声:“弟子遵命。”看了看小师妹,转身去打点行囊了,阿葙一见,也要跟着去,褚飞也想与师妹一起出去,借机游玩一番,但,他不敢与师傅提,阿葙这么一说,正中他的下怀。 张云天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待如掌上明珠,他最终拗不过女儿,在一个,女儿大了,应该放开手,让她单飞了,也该让女儿出去玩玩了,终日待在山上练功修道,势必乏味。于是褚飞与阿葙一起下了龙虎山,离开了江西,一路上,小行夜宿,这一日,二人到了安徽黄山。 阿葙与二师兄到了云谷寺,说明来意,由小和尚领着,到了后院的一间禅房前,小和尚让二人在外面稍等。片刻,小和尚出来,双手核实道:“二位施主,我师祖有请。”一侧身把二人让道了屋中,随后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师兄妹进的屋,见屋中香烟缭绕,地正中放着一个蒲团,上面一位老和尚,五心朝天,正在打坐,香烟是从老和尚旁边的一个青铜香炉内冒出的。这位老和尚身材不高,脸上一道皱纹也没有,两道雪白的长眉,弯垂在腮旁,闭着眼,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他正是云谷寺的老当家的-悠禅大师,阿葙与褚飞二人急忙跪倒施礼:“龙虎山弟子-褚飞——张月葙见过大师。” 悠禅大师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立时放出两道寒光,打量了师兄妹一下,轻声道:“阿弥陀佛,两位少侠,不必多里,快快请起,尊师一向可好?不知两位少侠千里迢迢来到云谷寺,所为何故?” 褚飞从怀中取出师傅的书信,双手递到悠禅大师面前道:“托您的福,我师傅一切安好,这里有他老人家的亲笔书信,请大师过目。” 悠禅大师接过信,拆开封口,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看完信,对师兄妹二人道:“尊师所托之事,老衲一定尽力而为,两位少侠需在此等待些时日,既然来了,不妨在黄山游览一番,老衲叫人为你们安排住处,等事情办妥后,你们好一并回去复命。” 阿葙与褚飞听完,点头谢过悠禅大师,退出了悠禅大师的禅房,悠禅大师吩咐弟子为(他、她)俩安排了两间香房。师兄妹二人这回可高兴了,听闻黄山乃天下第一名山,这还是第一次来,又能与欣怡的人独享美景。在龙虎山上,上有师傅,身边有师兄弟们,下面有弟子们,二人平时约束的紧,这下,摆脱了束缚,二人如鱼儿游入了大海,鸟儿飞上了蓝天。 次日一早,阿葙与褚飞在寺中,用过斋饭,二人出了云谷寺,到了外面,师兄妹二人两双眼睛可不够用了。昨天有要事在身,二人急匆匆上得山,也没仔细欣赏黄山的秀丽风光,今天面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欣赏着一望无际的瑰丽山色,师兄妹二人就绝得心旷神怡,所有烦恼都忘却了—— 黄山属亚热带季风气候,以奇松、怪石、云海、温泉"黄山四绝"以及"黄山第五绝"—冬雪著称于世。 黄山,原名黟山,因峰岩青黑,遥望苍黛而名。后因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炼丹成仙,唐玄宗信奉道教,故于天宝六年(公元747年)六月十七日改为“黄山”。 0089丧心大盗 约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个蒙面人高抬脚,轻落足,到了东正房门前,又侧耳倾听了一阵,然后,取出一柄薄刃,插入门缝,拨开门闩后,他往自己鼻孔内抹了些解药,打着磷光筒,推开门进了屋。 褚飞与阿葙见他进了屋,二人飘身跳到了院中,来到东正房窗前,二人也在鼻孔内抹了些本门的秘药,以防被迷晕,借着窗棂上的破孔,往屋中观瞧。只见那个蒙面人进屋后,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屋中有些简单的家具,在后墙处放着一张木床,上面正躺着白天那个到慈光阁上香的女子,她半裸着平躺在床上,口吐白沫,头向一边歪着,屋中在无别人。 那个蒙面人到得女子床前,左手一撩女子的肚兜,右手持那把开门的薄刃,对准女子的小腹就要下毒手!窗外的褚飞在也不能看下去了,在看就要出人命了,他一扬手“哧”的一声,打出了一只袖箭,一点寒星正打在蒙面人持刀的手腕处,蒙面人闷哼一声“瑲啷”一下,刀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这个蒙面人做出反应,先行蹿进屋的阿葙,右手二指一并“啪啪”连点了他的大椎与风门两穴,蒙面人立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也出不了声了。随后进来的褚飞,从蒙面人的兜囊内,翻出解药,让阿葙给床上昏迷的女子吹入了鼻孔,然后,师兄妹二人退出了屋子,关好门,押着这个蒙面人出了小山村。 等到了村外的一片树林内,褚飞把这个蒙面人绑在了树上,阿葙一把扯下了他的面纱,师兄妹二人一看,正是白天那个可疑男子,褚飞给他解了被封的穴,用剑抵着他的咽喉问:“你是什么人?白天为何跟踪良家女子?深夜潜入民宅所为何故?若不老实回答,今夜就宰了你,听明白了么?” 褚飞问了半天,这人腿打哆嗦就是不吭声,褚飞冷笑了一声,突然一翻手,用剑平着在这人的脑门上,狠狠的拍了两下,他见眼前寒光一闪,以为自己的脑袋开了瓢,吓得这小子亡魂皆冒,待他“啊——”的一声惊叫过后,才知道没事,即便如此,他的脑门上,起了个大包,直往外渗血。 褚飞再次把剑横到了他的眼前,厉声喝问:“怎么样?你说不说?再要是不老实说,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这主儿见褚飞两眼放光,杀气腾腾,知道遇到了侠义之士,自己今夜难逃公道了,他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们杀了我吧,我不说,你们要杀我,我要是说了,死的会更惨,快点杀了我吧!” 听他话中有话,褚飞一再的拷问,但,拷问了这家伙半晌,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他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们杀了我吧,不说是死,说了死的更惨,快杀了我吧。” 后来褚飞绝得,他就是一个变态的普通淫贼,正当他失去耐心,挺宝剑要截过这个恶贼时,刚才不知干什么去了的阿葙,从树后转了回来,她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只茶壶大小的布袋,见这家伙顽固不化,她到了近前,对褚飞说:“飞哥,我来给他点颜色看看,看看他的嘴有多硬。”说完,阿葙把攥着的布袋口塞入了他的领口,用力一抖,不知把什么东西灌入了他的衣服里。 一开始,这个恶贼只是身体直蹭、挤眉弄眼、呲牙咧嘴、面部表情怪异,没过一会儿,在看他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头上青筋直蹦、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不断从头上滚落。 阿葙见差不多了,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用温柔的语气问他:“怎么样?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说还是不说?要不要再来一袋?” 见此情形,这家伙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若再不说,就得让这位女祖宗,活活的折磨死!不如说了实话,带(他、她)们去见老魔头,让那老东西把(他、她)们收拾掉。”想到这儿,他用变了调的声音求道:“我说啊,姑奶奶,求你先把我衣服里的东西弄出去,我受不了了。” 褚飞听了也不敢乐,暗暗佩服小师妹的手段,不知她用的什么东西?竟把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给一下子制服了。见他服软了,阿葙从怀中,取出一张“驱虫符”塞入了他的衣领内,在看,一群乌黑的红头大蚂蚁,各个都有黄豆那么大,像躲避天敌一样,飞快的离开了这小子的身体,眨眼就逃的没影儿了。 看到这儿,褚飞才明白了,原来,阿葙刚才是去抓蚂蚁了,此时,褚飞绝得脖子后面有些凉,他心想:“我这个小师妹,平时看着挺温柔的,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这么狠辣,将来与她成了亲,可不能惹她,要是得最了她,我得吃不了兜着走。”他哪里知道,阿葙刚才是去方便了,见自己的小便冲出来几只蚂蚁,灵机一动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褚飞见这小子身上的蚂蚁都跑光了,他也没那么难受了,把眼一瞪,喝道:“快说,不要怀疑我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虽然这个男子身上的蚂蚁一只也没了,但,那些红头大蚂蚁,可能有毒?被咬的千疮百孔的他,先前绝得痛痒,现在只觉得麻痒难当,他喘着粗气,一字一顿的问:“你们让我说什么?” 褚飞道:“你是干什么的?白天尾随良家女子,深夜私入民宅,施放**,想做什么?你的行为,我们已经知道了七八,你若不说实话……”说着,心中玩性大发,用手一只阿葙,接着说:“看见这位没有?她看着年轻,其实她已经五十二岁了,是滇南最狠毒的蛊婆,刚才只是给你点小小的教训,你要是再不老实,激怒了她,她就让你生不如死,死了还能再活,活了接着受刑。” 听褚飞这么说,阿葙好悬没乐喷了,急忙用手捂住嘴,笑着瞪了二师兄一眼。这个男子被折腾的晕头转向,真就把阿葙当做了蛊婆,他目露惊惧之色说道:“我是为我师傅出来盗取‘婴胎子合车’的,这都是我师傅逼使的,我没办法。”这小子在褚飞师兄妹的威慑与咋呼下,一五一十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0090怒上天都 这个獐头鼠目的男子名叫关笑志,他的师傅名叫姜飞雄,是个老道,道号“云清子”今年八十一岁,正和了九九归一之数。姜飞雄自幼出家为道,习练了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后来他迷上了生仙之术,因他为成仙得道,已隐居江湖五十余年,武林道上,很少有人知道云清子-姜飞雄。 姜飞雄早闻轩辕黄帝曾在黄山炼丹成仙,他十年前,来到黄山,转来转去,看对了天都峰,他在峰上,寻了个洞穴,取名“通天洞”在里面一住就是十年。十年间,姜飞雄未下过天都峰一次,未出过通天洞一步,期间所需的生活与炼丹所需,都由他的弟子-关笑志去弄。 姜飞雄在洞中,除了习练武功,钻研道术外,就是没日没夜的育气炼丹,他对羽化成仙,已到了痴迷与癫狂的状态。因他常年吞服精丹,在药力与内功的作用下,姜飞雄二目如灯,可照丈外,身上的肌腱都盘成了球,他要是微微的咳嗽一声,洞顶与洞壁上就往下落碎石,他要是生气,微微一跺脚,在地上留下的不是足印,而是一寸多深的坑。 半年前,姜飞雄的丹砂之术到了六级,丹引就得用未分娩的“婴胎子合车”于是弄婴胎子合车那丧尽天良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关笑志的头上。 关笑志知道,盗取未分娩的婴胎子合车,是损阴丧得的,不仅要遭到江湖正派人士的诛杀,死后也得下地狱。但,每当他想起师父那狼一般的贪婪的绿色眼神与变态的武功时,他都不寒而栗! 半年来,关笑志就在山上的古刹名寺中,找寻上香许愿的孕妇,尾随她们至家,深夜潜入,用**把孕妇迷晕,开膛破肚,将**连胎儿一并剖走,其行为残忍而血腥! 到现在为止,关笑志已经杀害了十三名孕妇,也毁了十三条未临人世的小生命!黄山府几经破案无果,这次多亏被褚飞与阿葙师兄妹发现,阻止了一起惨案,救了白天到慈光阁上香的那个女子,也终止了姜飞雄师徒的罪恶行径—— 褚飞与阿葙听关笑志说完,直气的二人三杀神暴跳,武林豪气腾空,褚飞抡起宝剑,劈头盖脸抽了关笑志二十多剑,直抽的这小子皮开肉绽,鬼哭狼嚎,先前被蚂蚁咬的麻痒之感,道是没了。打完,师兄妹二人押着关笑志,让它带路,上了天都峰,去找姜飞雄,准备向他讨个公道,一路上,褚飞向关笑志仔细的了解了姜飞雄与通天洞内的情况—— 天都峰险峻难攀,有古诗赞曰:任它五岳归来客,一见天都也叫奇。上天都之路,极为难行,又是夜间,在加上,关笑志身上有伤,三人直到四更,才上了顶。到了通天洞近前,褚飞又向关笑志确认了姜飞雄在洞中的位置与洞中的情况后,点了他的哑门与风门两穴,然后把这个助纣为虐的关笑志,先砍去四肢,最后抛入了深谷。 处理了关笑志,阿葙与褚飞各擒宝剑,褚飞在前,压低了从关笑志身上搜来的磷光筒,蹑足潜踪,摸进了通天洞。这个山洞不大,二人往里走了挺深,忽见前面有个拐弯,从拐弯处,隐隐的透出些亮光,并有阵阵夹杂着异味的奇香,从里面传出。 虽然师兄妹二人,以前不知道姜飞雄,但,先前从关笑志那儿,对姜飞雄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些,知道此人武艺高强,心里有些扭曲。见前面有光亮传出,知道那儿是通天洞的最深处,也就是姜飞雄养气修行的地方,在没见着姜飞雄之前,对他的修为不了解的情况下,褚飞与阿葙丝毫不敢大意,二人屏住呼吸,过了拐弯处。 褚飞收起磷光筒,与阿葙拐过弯,借着里面传出的亮光,又向前走了十几丈,在洞的左边是个石室,亮光与奇香就是从里面传出的。师兄妹二人到得石室门前,闪目往里官桥,只见这个石室挺大,最里边有张石床,上面堆着许多书卷,可能是各类道教、武学、修行与炼丹等的典籍,石床上方,有一条,依墙开凿的石凹,里面摆放着一溜,一尺来高,表面光滑的葫芦,在就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在石室的地中央,放着一只半人多高,一搂多粗的青铜丹鼎,旁边有两个石台,上面满满的摆着各种药材与一些奇怪的视物,褚飞与阿葙一大半都不认识。鼎下燃着熊熊炭火,鼎上雾气蒸腾,鼎中“咕嘟咕嘟、咝咝咝”的响着,那种奇怪的异香就是自鼎中冒出的。 石室内,有一人背朝外,正在丹鼎前,全神贯注的忙活着,他一会儿往鼎下添几块木炭,一会儿往鼎中放些药材,一会儿用木棍伸进鼎内搅拌一番,忙的不亦乐乎。此人五尺多高,不算很魁梧,身穿一席青布道袍,头发披散,长可及地,不用问,这个通天洞,是姜飞雄师徒的专有,关笑志已死,现在,洞中除了姜飞雄,没别人。 见姜飞雄正在炼丹,褚飞与阿葙交换了一下眼神,阿葙的意思是:偷袭,出其不意,杀了姜飞雄,因为姜飞雄资质很高,动起手来,师兄妹二人未必是他的对手。褚飞不以为然,他的意思是:咱们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做事情,要讲究正大光明,在一个,毕竟姜飞雄是武术奇才,为成仙而痴狂,能教育说服,让其改正最好,不行的话,在将其除之,咱们两个人,任他在厉害,也不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正当二人举棋不定时,石室内的姜飞雄有了察觉,只见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又开始在丹鼎内搅拌了起来,同时问了句:“是笑志么?回来了,怎么鬼鬼祟祟的?你怎么带外人进来了?是不是没弄到药引子?” 光听姜飞雄的声音就知道,他的内功及其深湛,见被他发现了,阿葙与褚飞也没必要小心隐藏了,二人横宝剑,拉开架势,褚飞对石室中的姜飞雄喝道:“呔,你那个恶徒已经下了地狱,你也嘬到头了,今夜就让你给那些惨死的孕妇与未经人世的胎儿一个公道。” 0091力会邪道 姜飞雄一听是生人来了,就知道,徒弟在寻找药引子的时候,不小心失了手,可能把小命给丢了,他转过身,见石室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人年龄不大,手擒宝剑,正怒目而视的看着自己,他边手下不停的炼制着丹药,边问:“你们是什么人?私闯我的通天洞,所为何故?看你们的架势,可是天师派的人?” 二人见姜飞雄皮肤苍白,可能是终日不见阳光之过,他二目放出两道摄人的寒光,似两盏银灯。听他问,褚飞答道:“正是,修行得道,是道门中的美得,本来无可厚非,可你确走上了邪路,即使你修成了正果,那些冤死之人能放过你么?你就不怕(他、她)们到阎君那儿告你?今夜你家少侠在此,你还不放下屠刀,认罪服法?还那些枉死之人个公道。” 姜飞雄心想:“怎么惹上了天师派的人?笑志这孩子太不小心了,看来今夜的麻烦可不小,那天师派人多势重,尽量不要得罪,将这两个小辈好言打发走就算了。”看来他对天师派很忌惮。 姜飞雄“哈哈哈哈”一阵大笑,振的石室内外,石屑“哗哗”直落,笑罢,他把眼一瞪道:“你这等鼠辈,也敢来教训贫道?就是张楚彬那个老鬼见着贫道,也得客气三分。我与你们天师派素无过节,念你们两个小辈,快些滚出我的通天洞,离开天都峰,对今夜的所见所闻,儿等要守口如瓶,不然的话,休怪贫道将你们碎尸万段!” (张楚彬是天师派的老掌门,是张云天的父亲,褚飞的师爷。) 褚飞师兄妹见他顽固不化,在说多少也没用,只能来硬的了,二人晃手中剑,蹿入了石室,褚飞与阿葙齐声喊道:“接招——受死吧。”喊着,人到剑道,褚飞的剑,一招“白蛇吐信”直刺姜飞雄的哽嗓,阿葙一招“秋水无痕”宝剑斜刺里,直取姜飞雄的软肋。姜飞雄见二人不买自己的账,又搅扰自己炼丹,不由的大怒,晃双掌,与师兄妹二人在石室内,战成一团。 姜飞雄见褚飞与阿葙的两柄宝剑,闪电般奔自己来了,他往右一侧身,躲过了褚飞的剑,同时探左掌,拍向了褚飞的软肋,抬左腿踢阿葙持剑的手腕。阿葙见姜飞雄出招如电,自己的剑还没扫到他的软肋,他的脚就到了,阿葙只觉的手腕处一痛,她急忙撤剑,往上一佻,刺向姜飞雄的心口,褚飞这个天师派掌门-张云天的二弟子也不是盖的,见姜飞雄的掌都挨到自己的衣服了,他顺势一转身,宝剑滑了三百六十度,斩向了姜飞雄的脖子。 虽然这个石室挺大,但三人在里面一动上手就显的狭小了,姜飞雄的武功之高、内力之深、掌法之精、身行之快,都超过了师兄妹二人的想象。打了十几个回合,丹鼎也倒了,滚烫的药液四处飞溅,师兄妹二人头上也见汗了,阿葙与褚飞一手剑封住自己的门户,伺机就向姜飞雄攻上几招,二人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断的抄起石台上的药材,当做暗器抛向姜飞雄。 一时间,石室内剑来掌往,不知名的炼丹材料,四下乱飞,三人闪展腾挪时,带起的风,把地上的炭火卷的到处乱蹿,有的蹿到了石床上,引燃了上面的典籍。姜飞雄见炼制了半个多月的丹药也毁了,好不容易弄来的药材也给糟蹋了,那些珍惜典籍也烧了起来,里面还有许多武学密集,直气的他眼冒绿光,暴跳如雷。 姜飞雄一边对付着褚飞与阿葙,一边连挥数掌,用沉雄的掌风拍灭了石床上的火。姜飞雄一闪身,躲开了阿葙抛来的一只犀牛角,同时伸手,接住了褚飞抛过来的一颗酱紫色的骷髅“喀拉”一把抓了个稀烂,他一扬手,把满手的骨头渣子,打向了褚飞师兄妹二人。 这一团骨头渣子,在姜飞雄内力的催动下,不亚于高速激射的锋利钢渣,携着“咝咝”劲风,迎面而来,若是被打中,师兄妹二人就得变成烂筛子。二人见事不好,拼命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大部分飞射的股渣,褚飞挡在了阿葙前面,他挥宝剑,一招“风卷残云”挡下了剩余的,即使如此,褚飞仍被几块钻了空子的骨头渣子打伤,他的胳膊与腿上,立时鲜血直流。 阿葙见此情景,顾不得凶狮般扑过来的姜飞雄,她惊呼一声:“飞哥,你受伤了!” 褚飞见姜飞雄太厉害了!飞自己与师妹能敌的,三十六计“走”为上,他顾不得答阿葙的话与身上的伤,拉着阿葙就往外跑。还没等二人跑出去,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后,姜飞雄就到了身后,褚飞见这样走不脱了,回手照定姜飞雄的面门就是一只袖箭,阿葙也朝姜飞雄拍出了一张“三阳聚火符”。 姜飞雄见一点寒星到了眼前,他一抬手,用中指与食指“啪”的一下,给钳住了,见事一只袖箭,他抖手就要把袖箭反打回去,又忽见一片视物到了胸前,他反手用袖箭一佻,把“三阳聚火符”佻到了身后。不料,此时“三阳聚火符”已聚足了阳气“腾”的一下就着了起来,正烧着了姜飞雄的长发。 姜飞雄被褚飞与阿葙二人折腾的快要发疯了,先是杀了自己的弟子,后又毁了即将炼成的精丹与珍藏的典籍。这会儿又引燃了自己的头发,但生气归生气,自己总不能身后带着一团火去追人,他无奈回手抄起一只木桶,里面有炼丹用的多半下山泉水“哗”的一下,披头浇了下去,火是灭了,但先前长可及地的头发,现在还剩下不到二分之一—— 褚飞与阿葙刚跑过那个来时的拐弯,二人就觉得身后恶风不善,八程姜飞雄又追来了,褚飞顾不得回头看,抖手朝后打出了另一只袖箭。这次姜飞雄没用手接,只是一挥手,几乎刺破肋间衣服的袖箭,被他的掌风卷飞,钉在了旁边的洞壁上,火花四射,这么一来,阻了姜飞雄一下。姜飞雄的身法太快了,就当褚飞师兄妹二人快要跑出通天洞的时后,他像幽灵一样,又到了二人身后,抬掌照定二人的后心就拍。 0092亡命恶战 褚飞的两只袖箭,刚才都打出去了,他急中生智,摸出腰间的磷光筒,回身朝姜飞雄掷了过去,同时喊了声:“招法宝。” 姜飞雄见一道蓝光朝自己的面门飞来,又听褚飞一喊,他不知是何物?没敢直接接触,仍挥掌,用掌风将磷光筒扫飞,磷光筒“啪”的一下,撞到了洞壁上,随后又弹到了地上,裂了开来。姜飞雄低头一看,见事磷光筒,看样子还是自己做的,气的他当下好悬没吐了血。 当姜飞雄看清所谓的“法宝”就是自己的磷光筒时,气的他脑中,天旋地转,愣了片刻。褚飞与阿葙二人,就借着姜飞雄不明所以的短暂停顿,头也没敢回的跑出了通天洞。 褚飞与阿葙刚到外边,还没等下仙人崖,姜飞雄就追出了通天洞,他一个“云里翻”从二人头上越过,挡住了阿葙二人的去路,他两眼冒火,怒道:“无量天尊,两个小辈,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贫道今夜不将你们碎尸万段,恐难消我心头之火,拿命来。”说完,晃双掌直取师兄妹二人。 褚飞与阿葙知道,今夜这娄子捅大了,先前,从关笑志那儿了解到了姜飞雄的武艺高强,不容小势,可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高到这种程度,这哪叫“高强”?简直就是“出神入化”凭自己二人的功夫,恐难逃姜飞雄的魔掌,褚飞与阿葙师兄妹二人,只得硬着头皮,晃宝剑与姜飞雄在仙人崖上,展开了一番恶战。 这会儿到了洞外,地势可开阔了,姜飞雄使的是“通天八卦掌”褚飞用的是本门绝传“天师剑”阿葙施展开了“八仙剑”三人就在仙人崖上,你来我往,剑走掌去,如走马灯,杀了个浑天暗地。 在皎洁的月光掩映下,黄山内,天都峰顶,仙人崖上,人影幢幢,剑光烁烁,掌风烈烈。姜飞雄身穿青色道袍,披头焦发,眼睛已由先前的绿色,被褚飞师兄妹二人气的变成了通红,阿葙与褚飞都是身着素衣,周围古木参天,狼林林立。若不是有金刃破空、衣衫抖动、重掌生风与三人的“嗨、喝、霍、呀——”的声音,又是半夜,这情景,活似一幅“闹鬼图”—— 姜飞雄是什么身份?他就凭双掌,对付起褚飞与阿葙师兄妹,游刃有余,他只攻不守,招数神出鬼没,身行如风似电,掌风所到之处,近一点的,劈藤斩棘,远的也如风掠枝条。 褚飞与阿葙都是侠客往上的身份,二人,两把宝剑,使出浑身解数,才堪堪敌住姜飞雄,二人被姜飞雄逼的连连后退,在仙人崖上,提溜直转,只有防守之功,少有还手之力。打了三十几个回合,师兄妹二人,气喘吁吁,汗流颊背,招数散乱,虽没再受伤,但二人身上的衣服,被姜飞雄的掌风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那沉雄的掌力,直透骨髓。 不论年龄,还是修为,褚飞与阿葙,二人加起来也不够姜飞雄的一半,今夜被师兄妹二人激怒的姜飞雄,势必要将二人除之,他见久战未果,心中暗暗佩服师兄妹二人,自打成名以来,到现在,还没人能在自己面前过去十个照面的。 就在师兄妹二人,一前一左,夹击姜飞雄时,褚飞的剑还没刺到姜飞雄的软肋,就被姜飞雄探左掌,振开了他的剑,同时抬腿踹向褚飞的小腹,把褚飞逼的连退几步,被姜飞雄腿上带起的劲风一卷,褚飞好悬没站不稳。 这边,姜飞雄一侧身,阿葙刺向他胸口的剑走空,贴着姜飞雄的右肋刺过,姜飞雄顺势一收胳膊,夹住了阿葙的剑,还没等阿葙把剑撤回来,就觉得一股大力,从剑身上传来,手一麻,一把没握住,宝剑脱了手,她“啊!”的一声轻呼,愣了一下,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姜飞雄的右掌携着劲风,已到了阿葙的胸前,她再想躲,已然来不及了! 阿葙只觉得被姜飞雄的掌风压的呼吸不畅,眼前白影一闪,就听见“砰”的一声,她被撞了出去。原来是褚飞见她愣在了那儿,闪身挡在了她的身前,硬生生的替她接了姜飞雄这一掌。 姜飞雄的掌力能开碑裂石,这一掌不仅打的褚飞胸中憋闷,气血翻涌,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且把他连带身后的阿葙,一起振飞了出去—— 刚才师兄妹二人已被姜飞雄逼到了仙人崖的左边,离崖边不到两丈,姜飞雄这一掌把二人振的倒飞出去五丈多,师兄妹二人身体腾空,无借力之处,直直的落向了深谷。仙人崖的左侧,是一面陡削的峭壁,上面长满了松树与藤萝,下面深数百丈,黑沉沉的看不见底。 阿葙被撞的有些发蒙,褚飞重伤之余,在半空中,把阿葙拉到了自己的前面,并用单臂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褚飞提着气,伸另一只手,想抓住飞掠向上的藤萝,或树木。阿葙在褚飞的怀里,就觉得两耳生风,所见的视物飞掠而上,下面黑压压雾沉沉的深不见底,看的她头晕目眩。 姜飞雄见褚飞与阿葙跌下了仙人崖,他走到崖边,探身往下看了一眼,下面黑压压雾沉沉的,他说了句:“咎由自取。”转身回了通天洞,去收拾一踏糊涂的石室—— 褚飞师兄妹二人,不知飞速下落了多深?二人觉得身体一振,下坠的势子才止住,原来二人落到了一棵横长在崖壁上的松树上,这棵松树的枝干向上张着,似一只大手,把师兄妹二人给拖住了。 待阿葙回过神来,从褚飞身上起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在看褚飞,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嘴角挂着血沫子,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小的汗珠,她流着泪问褚飞:“飞哥,没事吧?你觉得怎么样?”说着一把褚飞的脉,阿葙吓了一跳,褚飞的脉搏与他的呼吸一样,也是很微弱。 褚飞听阿葙问自己,他用失神的眼睛看了看阿葙,见阿葙没事,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他抬起颤抖的手,抚摸着阿葙略带惊慌的俏脸,一字一顿的对阿葙说:“香、香、香葙,我不行了!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今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谢谢你给我带来的幸福与欢愉!虽然时间很短暂,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希望、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说到这儿,他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目光开始涣散了! 0093痛失爱侣 阿葙赶忙给他点了华盖、天拖、气海、关元几穴,稍稍的止住了褚飞的血。阿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的往下落,她哭着道:“飞哥,你不要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我先给你吃些止血药,带你回云谷寺,让悠禅大师给你治伤。”她边说边在身上摸索,不知是在刚才与姜飞雄的恶斗中,把药给丢了,还是因她慌乱,她摸了半晌也没找到止血药。 褚飞见阿葙手足无措的在找药,他回光返照的眼睛一亮,握住阿葙的手,少气无力的道:“香葙,不要找了,没用了,你只要记着我爱你就行了!”说完,手一松,头一歪就去了! 阿葙见褚飞死了,仿佛当头挨了一棒,心一下子就空了,她惨呼一声:“飞哥!”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头一晕,趴在褚飞身上,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阿葙从黑暗的沉寂中,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正遨游在一片混沌中,这里无边无际,周围云封雾锁,阿葙觉得有什么事在撕扯自己的心,她感到心很痛!正在这时,她听到了一种声音,那声音既遥远又空灵,似有人在低语,又似有人在喊她的名子。 阿葙竭尽全力倾听,也没听出那声音的意义,不过,她听出来,那好像是爹爹的声音,她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她拼命的朝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正当阿葙飞进了那个声音,那声音渐渐的大了,也渐渐的清楚了的时候,从后面又传来一个声音,她听见后面的声音,感觉好熟悉,对了,那是二师兄-褚飞的声音,一想到褚飞,她就觉得胸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不顾一切的转身朝后飞去,口中喃喃的喊道:“飞哥,我来了,你不要走,等着我。我来了,飞哥,等等我。” 阿葙感到,越往回飞,空气越寒冷,光线越昏暗,飞着飞着,褚飞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身后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她有些茫然,心痛间,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去?正在阿葙的身心,徘徊犹豫的时候,先前听到的声音更大更急促了,并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带着她往先前的方向飞去。 当阿葙到了那个声音的近前,眼前雾蒙蒙的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红,这会儿她才真正的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见自己正躺在一间屋内的床上,阳光穿过开着的窗户,照在自己身上与脸上,旁边是阵阵急促的诵经声,她扭头见悠禅大师与两个和尚正坐在地中央的蒲团上,双手核实,二目微闭,在虔诚的诵经—— 原来阿葙与褚飞掉下仙人崖后,已经离地不远了,阿葙昏迷不久后,天光放亮,云谷寺的两个小和 尚出来采药,其中一个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崖壁上的一棵树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两个人。他们到近前,飞身上了树,仔细一看,是天师派的来云谷寺送信的一男一女,一死一晕,他们赶忙把褚飞与阿葙背回了寺。 小和尚禀明了悠禅大师,悠禅大师闻言,这还了得,天师派的弟子,在这儿出了事,尤其阿葙是张云天的独生女儿,不说无法向张云天交代,也是自己的失误,他急忙到了西香房,仔细检查了褚飞师兄妹二人的情况,阿葙急火攻心,气血紊乱,命在旦夕,身上还有些轻微的擦伤。褚飞胸骨破碎,丹田炸裂,已然死了。 悠禅大师命小和尚把褚飞的尸体抬到了别的房间,他先运用达摩老祖益精经,为阿葙调理了气血,又撬开她的牙关,灌下了几粒丹药。然后,悠禅大师与两名弟子坐到蒲团上,念起了六字大明咒,过了两个多时辰,悠禅大师才把阿葙从鬼门关处拉了回来—— 阿葙了解了昏迷后的事情经过,她问清楚了褚飞的尸体在哪,摇摇晃晃的扑到了隔壁的香房内,抱着褚飞,放声痛哭,直哭的悠禅大师与两个弟子不住的摇头叹息,悠禅大师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张少侠,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你们遇到了什么情况?是谁出手如此狠毒,把褚少侠给打死的?” 阿葙边哭边把昨天,在慈光阁发现关笑志跟踪良家孕妇,到了解了姜飞雄的罪恶行径,最后,她与二师兄找到姜飞雄,对其劝说无果,三人动了手,一番恶斗,姜飞雄把她二人打落仙人崖下的经过,一字没漏的说给了悠禅大师。 悠禅大师听完,双手核实说道:“阿弥陀佛,造孽造孽,那姜飞雄行为怪异,武艺高深,他已隐遁江湖多年,没想到他竟然隐在黄山天都峰上,还行那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应该早些告诉老衲,让老衲出手除了他这个孽障,你们独自会他,岂不是白白搭上性命!贫僧起能容这个孽障在佛法昌盛之地作恶,张少侠好好休息,待贫僧除了那孽障,以安慰褚少侠与那些死者的在天之灵。”说完,悠禅大师带着座下四大弟子-慧光——慧明——慧智——慧远,就要赶往天都峰。 阿葙一见,说什么也要跟着,她要亲手为褚飞报仇,她把眼泪一抹说道:“大师,那姜飞雄杀了我二师兄,他也是我未来的丈夫,我要亲手杀了姜飞雄,为飞哥报仇,我随你们一起去,也好给你们带个路。” 悠禅大师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张少侠,你身体虚弱,不易大动干戈,听老衲一具话,你就留在寺中好好调养,陪着褚少侠,待老衲将那孽障除了,也一样能安慰褚少侠的在天之灵。” 阿葙咬着下唇,面色苍白的摇摇头道:“不,我与飞哥从小一块长大,两小无猜,眼看我们就要成亲了,他确命丧姜飞雄之手,飞哥从小待我如亲妹妹,如今他死了!我没了依靠,若不能亲手为飞哥报仇,我纵死也会含恨酒泉的!” 0094峰顶混战(1) 见她意已决,悠禅大师摇摇头叹道:“阿弥陀佛,情缘也是孽缘!心中有恨,世间仇怨难绝,既然不能超脱,一切只好随缘了!”说完,悠禅大师再未对阿葙进行劝说,只好六人一同赶往天都峰仙人崖。 悠禅大师一行六人,上了天都峰仙人崖,到了通天洞前,悠禅大师叫内力,用千里传音法,对着洞内高颂佛号:“阿弥陀佛——姜飞雄,贫僧悠禅在此,我来为那些冤死在你们师徒手中的人,向你讨还公道,你还不出来么?” 悠禅大师的话音刚落,通天洞内,传出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话音未落,姜飞雄从洞中,飘身而出,只见他的面色还是那么苍白,身穿黑色道袍,先前被火烧了的长发,经过修剪,在头顶挽了个发纂,用一根柳木发簪别着。 姜飞雄到得洞外,扫视了众人一番,他虽与悠禅大师没什么来往,但他认识悠禅大师,见阿葙站在悠禅大师旁边,手擒宝剑,双眼通红,正怒目而视的瞪着自己,心里立时明白了,一定是阿葙二人把这几个和尚引来的,不过未见褚飞在,想必昨夜掉下仙人崖,不是重伤就是死了。 阿葙一见姜飞雄,脑筋都蹦起来了,二话不说,银牙一咬,挺剑就刺,口中喊道:“恶贼,还我二师兄命来。” 姜飞雄见阿葙的剑到了眼前,他往后退了一步,一抬手,用右手中指与食指,钳住了剑脊道:“你这小丫头,毫升不讲理,贫道在此修炼,并未与任何人有过来往,也未得罪你们天师派,是你们二人闯入我的通天洞,搅扰了我炼丹修行,还杀了我的弟子。本来贫道看在张楚彬那个老鬼的份上,想放你们一码,可你二人得寸进尺,如今你二师兄死了,纯属咎由自取,怎能怪贫道呢?看在你二师兄已死,贫道不与你计较,你快些走吧。” 阿葙边用力往回撤剑,边对姜飞雄怒叱道:“呸,你身为三清弟子,不说除恶向善,确为了什么成仙得道,残害良家女子,又打死了我二师兄,这哪里是出家人的行为?简直禽兽不如,你居然还以三清弟子自居,还说什么要修仙得道,真是恬不知耻,你这种人,还想修成正果?只怕连个小鬼儿也轮不到。”她边骂边往回撤剑,但姜飞雄功力深厚,两根手指像钳子似的,她用力连抽了几次也没抽出来。 悠禅大师见阿葙与姜飞雄僵持不下,阿葙又用话激怒了姜飞雄,眼看姜飞雄眼中,凶光大盛,他恐姜飞雄对阿葙下杀手,赶忙跨前一步,道:“弥陀佛,我佛云:‘除恶人,为善念。’既是如此,贫僧今日要开杀戒了。”说着,右手一晃姜飞雄的眼神,左手一招“小擒拿”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一叨姜飞雄擒剑的手腕。 姜飞雄见悠禅大师伸了手,不敢大意,他上面左手一隔悠禅大师晃他眼神的左手,下面钳着阿葙宝剑的右手微微用力,把阿葙振了出去。紧跟着,一招“金丝缠腕”反手抓悠禅大师的腕子,同时道:“无量天尊,我与你云谷寺素无瓜葛,既然你们非要仨鼻子眼多出这口气,贫道就不客气了。”说完,三人在仙人崖上,通天洞前,差招换式,你来我往的战成了一团。 这个姜飞雄太邪乎了,阿葙一把宝剑,施展开“八仙剑”上下翻飞,飘逸而又迅捷,悠禅大师赤手空拳,用的是“天罡九宫拳”舞动起来,霍霍生风,一招分三招,三招拆九式,变化无穷。姜飞雄使的是六十四路“通天八卦掌”劈、砸、砍、拍,出手如电,掌挂风声,神鬼难测,与悠禅大师和阿葙二人打了个平手。 三人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也未分胜负,在看姜飞雄眼睛都红了,越战越勇,悠禅大师还行,阿葙伤心过度,身体虚弱,面对姜飞雄这个魔头,有些力不从心,被姜飞雄逼的连连后退,吁吁带喘,四鬓汗流。其实阿葙就是没事的情况下,也不是姜飞雄的对手,三人打斗间,她起不了多大作用,全凭悠禅大师与姜飞雄周旋。 其间阿葙一剑刺向姜飞雄的腰际,姜飞雄在隔开悠禅大师的迎面一拳的同时,左手一探,中指往上一佻阿葙的剑,把阿葙的剑给佻飞了。他借着阿葙愣神的时候,抬腿踹向阿葙的胸口,悠禅大师一见,喝了声:“休要伤人。”右手拳砸他的迎面骨,左手拳直击他的右肋,若姜飞雄踹中了阿葙,他的迎面骨就得碎了,他没办法,只得收腿往后一闪,悠禅大师一拳砸空,另一拳正中姜飞雄的腰际,把他打的一溜趔趄,救了阿葙。 这也就是姜飞雄,换个旁人,吃悠禅大师这么一拳,不死也爬不起来了,还没等他站稳身形,悠禅大师紧跟着一腿,横扫他的膝关节,姜飞雄真不白给,见悠禅大师一腿扫来,他借势一个“鹞子翻身”翻出去一丈多,也避开了悠禅大师这一腿。姜飞雄一回身,一声暴喝,与悠禅大师又杀做一团,阿葙捡回宝剑,再一次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仙人崖上,金风、掌风、拳风,交织在了一起,呵斥声、三人蹿闪跳跃时,衣襟带动的风声、拳脚惯出的劲风声,伴随着横飞的沙石,把个仙人崖折腾了个乌烟瘴气,百鸟惊飞。 最后,阿葙的剑法也没那么灵力了,悠禅大师与姜飞雄都互挨了对方数招,虽未受伤,可也不怎么舒服。 悠禅大师见自己与阿葙久战姜飞雄无果,心想:“这次上得天都峰,可不是来比武切磋的,与姜飞雄这种人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呢?此次的目的就是为铲除这个孽障,看来,老衲一人对付他,有些费劲,干脆一起上,把他收拾了就得了。”想到这儿,悠禅大师对自己的四大弟子喊道:“徒儿们。” 一旁的四个大和尚,刚才没得到悠禅大师的命令,没有轻易上前助战,这会儿见阿葙鼎不住了,师傅又吃了姜飞雄的亏,四人正琢磨是否出手时,听悠禅大师叫他们,四个大和尚齐声应道:“师傅。”他们好似知道悠禅大师要让他们干什么,同时拉好了架势。 0095峰顶混战(2) 悠禅大师接着命令道:“摆‘五虎罗汉阵’。”他话音未落,四个大和尚答应一声,飞身上前,师徒五人,成等边五角形,把姜飞雄围在当中,把阿葙隔在了阵外,此时阿葙已经伸不上手了,她只得退到一旁,为五位高僧观战。 别看悠禅大师管他的四个弟子叫徒儿,那是做师傅的对弟子的爱称,他们都已近花甲之年,悠禅大师也已过了耄耋之年。在看五位高僧,摆开阵形,围着姜飞雄,闪电般的转了起来,他们师徒步法一致,协调紧密,阵形变换莫测,无懈可击,悠禅大师一变招,与四个弟子一起使出了“雷公暴风拳”霎时间,仙人崖上,人影幢幢,好似千军在攻杀“霍霍”声大作,犹如阵阵滚雷。 这下,姜飞雄可有点鼎不住了,他就绝得眼前一花,周围都是飞速移动的和尚,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本来悠禅大师师徒五人,只有十条臂膀,这会儿按五形北斗走开了阵,但见阵中,有数十钢拳在挥舞,这些拳头,大多都是幻影,因为他们身形如风,出招如电,这些快如闪电的钢拳,如流星,劈头盖顶的朝姜飞雄打去。 姜飞雄不愧为顶级高手,面对如此阵仗,丝毫没有慌乱,只见他稳住步法,闪动身形,摆开双掌,把一套“通天八卦掌”施展的神出鬼没,脚下使出“八卦旋风腿”在风住自己门户的同时,见招拆招,见式破式,沉着应对着五位高僧的攻势。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话一点也不假,面对“五虎罗汉阵”一开始,姜飞雄还能应对。但时间长了就不行了,又打了一百多个回合,姜飞雄的脑门上,见了汗了,腿法与掌法也慢了下来,他也是人,面对五位高僧的林立攻势,能支持这么长的时间,已经相当可以了,换成一般人,早就被打碎糊了,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悠禅大师见姜飞雄有点支持不住了,对四名弟子一使眼色,四个大和尚心领神会,师徒五人加紧了攻势。阵中,拳掌相对“砰砰”声不绝,四肢相磕“砰砰”声不断,六人的衣襟带起的劲风“呼呼”不绝于耳,这一场恶战,直打的飞沙走石,神鬼皆惊。 后来,姜飞雄一个没留神,后背挨了悠禅大师一拳,虽然他有深湛的内功护体,即使如此,吃痛间也被打的气吸微滞,身行停顿了瞬间。这一下,对一般人来说,太微不足道了,但在高手对峙间,已是破绽百出,空门大开,他的腰部、胸口、肋间立时、接连又挨了四五拳,要是换个旁人,这一下,已经把命给送了。 挨了第一拳,就有第二拳、第三拳……姜飞雄一招失利,心神慌乱,换来的是铁锤般的沉雄打击,虽然他内功深厚,但面对的五位高僧也不是一般人,各个都是剑客以上的身份,眨眼间,姜飞雄就挨了二十多拳,凭着深厚的内功扛着,虽一时未受重伤,可也被打的胸中憋闷,筋骨酸麻,眼冒金星。 姜飞雄心想:“这五个和尚可不好惹,在要坚持下去,自己就得交代在他们手上,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带我养好伤,再回来收拾这几个秃驴不迟”想到这儿,他看好时机,豁出去又连挨了数拳,不顾被打的胸中气血翻涌,嗓子眼发腥,左手一架慧明大师的胳膊,借着慧明大师门户大开的空当,右手一掌打中了慧明大师的胸口。 姜飞雄这一掌把慧明大师打的连退数步,口喷鲜血,立时“五虎罗汉阵”出现个缺口,顾名思义“五虎罗汉阵”是五个人站据五个方位,按照五形生六丁,六丁生七甲,七甲生八门,八门生九宫,九九八千一百步,步步变换莫测,这会儿少了一个人,构不成此阵的基础“五形”就无法变换了,姜飞雄就从这个缺口处蹿了出去,晃身逃进了通天洞。 悠禅大师见自己一行本来站了上风,但瞬间形式急转直下,姜飞雄跑了,自己的二弟子又受了伤,他赶忙来到慧明大师面前,让他坐到地上,连点了慧明大师的几处大穴,并把单掌按在慧明大师的头顶百会穴上,运用达摩老祖益精经,为慧明大师疗伤。 那边,慧光、慧智、慧远三位高僧见师父在照顾慧明,三人与阿葙转身扑奔通天洞。四人刚到洞前,还没等进去,就听见洞中“噗”的一声,眼前白光一闪,一团白雾,堵死了洞口,并带着呛人的气味,携着劲风朝四人扑来。 三位高僧与阿葙四人,哪料到姜飞雄逃窜间,给众人来了这么一手,四人躲避不急,顷刻被白雾照在了中间,四人不知这白雾为何物?幸好四人即时闭气,用手遮挡眼睛,才没受伤。 还没等白雾散尽,众人回过味儿来,从通天洞的洞口处,传出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脚下的仙人崖直颤,白雾中的四人,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待白雾散的差不多了,慧远大师道:“没事,是白灰。” 众人闻言放了心,定睛一看,只见通天洞的洞口塌了方,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头,把通天洞的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再互相观瞧,四人都成了雪人,从头到脚,挂满了白灰,阿葙被呛的眼泪直流—— 姜飞雄逃进通天洞后,知道定有追兵,正好旁边放着一桶干燥用的白灰,他想也没想,拎起木桶把一桶白灰,一点没剩的灌了出去。然后,他运起内力,照着洞壁连拍数掌,把洞口给振塌了将众人挡在了洞外。 他回到石室内,飞速的用一块布把石床上的典籍,挑重要的与石凹上的几只葫芦,一并包了,背在身后,出了石室,转身到了他用的石室与关笑志住的石室中间,这里是个不宽的裂缝,曲曲折折,一直通到山顶,他攀着石壁,不久就到了天都峰的山顶,眼前就是湛蓝的天空与流动的白云,他很久没看到这明媚的世界了。 0096将计就计 姜飞雄刚从山缝中探出上半身,往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他心想:“狡兔还有三窟呢,量你们在精明也想不到,我姜飞雄这儿还有这么一条退路,现在,只怕你们几个秃驴正在洞前搬石头呢,我可没时间陪你们。”想着就出了裂隙。 还没等他得意完了,就听见后面两步处,有人稳送佛号:“弥陀佛,姜飞雄,老衲在此等你多时了,你走不了了,你若能悔过自新?潜心赎罪?老衲就饶你一命——” 就在刚才,姜飞雄把通天洞的洞口振塌后,悠禅大师并没有让弟子们去挖洞口,他心想:“既然姜飞雄封了洞口,可能通天洞还有别的出口?他不可能把自己困在洞中,即使没有其它的出口,姜飞雄要想从这儿出来,也得费些功夫。”待他给慧明大师疗完了伤,他让阿葙照顾慧明大师,一方面也盯着通天洞的洞口,他与慧光、慧智、慧远三位大师,分别在天都峰顶,寻找了起来。 正好悠禅大师寻至此处,见草丛中,有个裂隙,本来山上有裂隙,实属正常,但他闻到裂隙中,有一股奇异的药香,这种味道与姜飞雄身上的一样,他往里一看,下面曲曲折折的望不到底,这个裂缝,很可能通向姜飞雄居住的通天洞内,就在悠禅大师刚要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从里面传出阵阵“嘻梭”之声,好像有人从下面爬上来了,待那人一露头,不是姜飞雄还能是谁? 本来在姜飞雄刚从裂隙中出来时,悠禅大师可以出其不意,一招将其毙命,但悠禅大师的身份那么高,哪能干偷袭这种不光明的事呢?在一个,悠禅大师念他是个武术奇才,不忍就这么杀了他,悠禅大师想说服姜飞雄,让其皈依佛门,在浩大的佛法感召下,赎清罪孽,从新为人—— 姜飞雄闻言,是悠禅大师,他吓了一跳,当他转过身,见就是悠禅大师一个人,他的心多少放下了些,心想:“看来我低估了悠禅和尚了,不过就你自己,我惧你何哉?”想到这儿,他冷笑了一声,:“嘿嘿,你说的道好听,眼看贫道就要修成正果了,我放着升仙之路不走,却要退出三清,皈依你佛门,还要赎什么罪,那样,贫道不是疯了么?”姜飞雄恐迟则生变,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掌,直取悠禅大师的面门。 悠禅大师见劝说没用,姜飞雄先伸了手,只能以武力降服他了,晃身与姜飞雄,在天都峰最顶端,又恶斗在了一起。二人步法如飞,身行似电,拳掌生风,眨眼间就过了十几招,本来悠禅大师与云清子-姜飞雄的修为,不差上下,刚才二人恶战间,都消耗了相当的体力,这会儿动起手,打了个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胜负。 正在悠禅大师与姜飞雄杀的难解难分的时候,悠禅大师的两明弟子慧光与慧远二位大师,闻声赶到。两位大师一见,不用悠禅大师发话,晃身形到了近前,师徒三人把姜飞雄围住,三位高僧,一个老道,四人直在天都峰顶,拳来掌往,腿起脚落,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乱石翻滚,鸟兽飞奔。 先前,姜飞雄在“五虎罗汉阵”内就受了内伤,此时面对三位高僧,他可有点支持不住了。又打了五十几个回合,姜飞雄又连中数拳,打的他眼冒金星,胸中气血翻涌,鼻孔与嘴角都流出了血。 姜飞雄见式不妙,他左掌一晃慧光大师的眼睛,右掌由上至下,向后撩,打悠禅大师的小腹,同时抬腿踹慧远大师的肚子。就在慧光——慧远两位大师往两旁一闪,慧光大师一手隔姜飞雄的掌,另一拳打他的软肋,慧远大师双拳齐砸他的大腿时,悠禅大师一侧身,避开了姜飞雄的一掌,右手拳正中姜飞雄的后心,把他从慧光与慧远两位大师闪开的缺口处,打飞了出去。 悠禅大师师徒三人,眼见姜飞雄像断了线的风筝,横着飞了出去,口喷鲜血,直直的朝山下跌去。三位高僧来到崖前,探身往下观瞧,只见掉下天都峰的姜飞雄,如同一块破布,眨眼就成了麻雀那么大,再拢目光看时,姜飞雄已消失在了山下的茫茫林海中。 悠禅大师叹了句:“阿弥陀佛,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云清子纯属咎由自取,善哉善哉。”说完,又对随后赶来的三弟子与大弟子、四弟子道:“慧智、慧远,你二人回到通天洞前,带着你二师兄与张少侠,先觅路下山,回寺,我与你大师兄下去查看一下。” 慧智大师与慧远大师见天进黄昏,在耽搁就不好下山了,二人点点头,慧智大师道:“弟子遵命,您老与大师兄要小心。”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点点头,慧远大师二人一起回到了仙人崖,带着受伤的慧明大师与悲仇交加的阿葙,一行四人下了天都峰—— 悠禅大师安排完,与慧光大师运用轻功,一起纵身跃下了天都峰,二人身在半空,时不时的拉扯山壁上,倒垂的藤萝,蹬踏崖壁上的树干与突出的石头,以减缓身体下落的冲力。不一会儿,两位高僧就飘落到了山底,这里古木参天,草木密集,林深幽暗,隐藏着很多未知。 师徒二人在姜飞雄落地的地方,来回找了两圈,确不见姜飞雄的影子,悠禅大师心里“咯噔”了一声,心道:“不妙!按说姜飞雄受了重伤,又从这么高的山上跌落,不应该没有踪迹?自己与大弟子与姜飞雄也不过前后脚下来的,姜飞雄不会这么快就缓过来的,也不会被野兽拉走了,地上一点痕迹也没有,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姜飞雄根本就没事,已经跑了——” 悠禅大师还真没料错,原来姜飞雄见自己敌不过悠禅大师师徒三人,于是将计就计,卖了个破绽,运足内力挨了悠禅大师一拳,顺势跃下了天都峰,虽然口喷鲜血,但那点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他身在空中就提着一口气,快落地的时候,瞅准一棵大树,拼命一蹬树干,身体横着蹿出去三丈多远,破了下坠的力道—— 0097婴魂缠腿 慧光大师道:“师傅,姜飞雄受了重伤,即使跑,也跑不了多远,我们在往远处找找看。”他话音未落,就发现悠禅大师有些不对劲,只见悠禅大师如木雕泥塑般,对着一棵大树出神,眼睛一眨不眨,鼻子翅儿直扇乎。 慧光大师见师傅这幅模样,心道:“坏了,难道师傅上了年纪,患了老年痴呆。”他这种对师傅略带不敬的想法,只是在脑中一闪,随即他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就在慧光大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悠禅大师突然对面前的树上说道:“弥陀佛,云清子-姜飞雄,不要藏着了,老衲看到你了,快下来吧,不要等老衲去树上掏你。” 悠禅大师话音未落,只见这棵树的树冠抖动,枝叶一分,从树冠深处跳下一人,正是身穿黑色道袍的姜飞雄。虽然他受了重伤,但两眼依然锃亮,他见悠禅大师识破了自己的藏身之地,不怒反笑:“哈哈哈,悠禅和尚,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屡次都能找到贫道,佩服佩服——” 姜飞雄落地后,准知道,悠禅大师不能善罢甘休,可没想到,他们师徒来的这么快。他刚才在半空中,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此时,他就觉得头重脚轻,两腿直打哆嗦,若是这会儿跑,够呛能逃脱悠禅大师之手,于是他就隐在了这棵大树的树冠中。 他刚藏好,从身后取出一只葫芦,导出几粒精丹,吃了下去,用内力调理起了气血。就在这时,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从峰顶跃了下来,在周围找了起来,一开始,他还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二人发现,后来听慧光大师说要到远处去找,他的心就放下了,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就被悠禅大师发现了。 原来又是气味出卖了姜飞雄,他终日猫在通天洞中,炼丹养气,身上与衣服上,浸透了丹砂之味。刚才悠禅大师就是闻到了树冠内,树香中,隐隐的夹杂着药香。 悠禅大师见姜飞雄现了身,他微微一笑道:“云清子,你若不改恶向善,老衲是不会放过你的。要么就皈依我佛,虔心赎你犯下的罪形,要么老衲就送你羽化——” 羽化是指道门中,得道的高道的辞世,意思就是离开了人世,羽化升仙了;佛门中的高僧辞世,称为:圆寂,意思就是圆满,佛法修行到了顶峰,色既是空,空既是色,世间万物,尽收眼底,又仿佛视而不见—— 姜飞雄哪能听不出悠禅大师话中的意思,说送他羽化,那是好听,说白了就是,你若不老实就要了你的命。姜飞雄哈哈一乐:“悠禅和尚,本来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怨,既然你飞要赶尽杀绝,那就看看你有没有那造化?如若不然,贫道让你尸骨无存,魂飞破散。”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见姜飞雄说着,眼中凶光外露,知道他要出手了,师徒二人拉好了架势,准备与他拼死一搏。姜飞雄往后退了一步,从怀中摸出一沓纸制物“哗”的一下,抛到了半空中,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悠禅大师二人定睛一看,只见姜飞雄抛出的是十几只用纸叠的雕枭,各个通身雪白,只是眼睛血红,在它们的肚腹处、翅膀上与背后,贴着画了符的黄纸,这些纸叠的雕枭,在姜飞雄的咒语催动下,如活的一般“扑啦啦”展开翅膀,扇起刺骨的罡风,张牙舞爪的朝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扑来—— 这些纸制的雕枭,可不是简单用纸叠成的,每一只雕枭身上,都附着着一个胎儿的魂魄。姜飞雄不仅把关笑志盗来的婴胎炼了丹,还把(他、她)们的魂魄禁锢在了纸制的雕枭身上,与养小鬼没太大的区别,是一种傀儡术。 因为这些胎儿未临人世就惨遭横死,心中怨气及深,没见过世间万物,不知道善恶,只听从继主的。姜飞雄分别用白蔹纸给(他、她)们折了宿身,由于(他、她)们什么也没见过,姜飞雄又用朱砂、柳叶汁与母体的宫血混合在一起,在纸雕枭的头上,点了眼睛,然后,又依次贴了“安魂、浮飞、聚阴”三符。 他这么做,一是为了安抚亡魂,防止这些小孩到阴司告他,找他的麻烦,在一个是为了关键时刻,当做阵法,帮他御敌。不过,一旦放出这些小鬼,就得有相当高深的道行,支配与控制,不然就会遭到反噬,今天他见悠禅大师师徒极难对付,故使出了这阴邪之术—— 十三只婴魂附身,姜飞雄支配的雕枭,发出阵阵异常的哀鸣,急如狂风,快似闪电,把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团团围住,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发起了猛攻,大有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架势! 此时,夕阳已隐没在了山后,这些雕枭裹挟着阴风,纸制的雕爪比钢钩不逊色,尖锐的喙,如利剑,对二人连抓带啄。面对这些傀儡雕枭的十三只利嘴与二十六只钢爪,还真够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二人忙活的。 霎时间,林中白影闪闪,阴风呼啸,悲鸣不断,温度骤降。周围的鸟兽都远远的逃开了,在光线昏暗的林中,这十三只雕枭,飞蹿开来,犹如魔神降世,把个树林搞的阴森森,杀气腾腾,给人一种灰色的恐怖! 姜飞雄放出的这些傀儡,极难对付,本身是纸制的,又有婴魂附身,似有形无质,被打中,只是飘开,一打旋又攻了回来,反之,被抓中,轻者皮开肉绽,重者骨露筋折。这有种大力士抛树叶,有劲使不上的感觉,任凭两位高僧,肄业在深,也有些无可奈何。 一群傀儡雕枭“呜——哇呜——呜!”的叫着,呼扇着翅膀,卷的树叶与碎草漫天乱飞。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只得挥舞胳膊,用衣袖带起的劲风,不断的吧冲到近前的雕枭赶开,姜飞雄就借着群雕缠住两位大师的机会,道了句:“恕贫道不能奉陪了,再会。”转身没入了密林,眨眼就没了踪影。 0098雨夜追踪 姜飞雄不顾悠禅大师二人,是否能镇住这些婴魂傀儡,若是镇不住,后果会如何,他已经管不了了,把这个糟糕的摊子留给了这师徒二人,实际上,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若镇不住这些傀儡雕枭,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苦于被一群傀儡纠缠,一时难以脱身,只得眼睁睁看着姜飞雄跑了。与雕枭缠斗了二十几个回合,两位大师虽未受伤,但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 见姜飞雄跑了,慧光大师甚是起急,正准备用雷火清灭这些雕枭时,悠禅大师忙里抽闲,对慧光大师阻止道:“慧光,不要对这些婴魂开杀戒,姜飞雄跑不了,你想办法镇住这些婴魂傀儡,带回寺中超度,我去追云清子,你回去安顿好寺中的事物,随张少侠把褚少侠的尸骨与千根草送回龙虎山,让张掌门下山与为师一起诛灭姜飞雄,我会沿路施放信香,引导你们。” 慧光大师点点头道:“弟子遵命,您老人家一定要当心。”慧光大师知道,师傅生性善良,一定是见这些未临人世的胎儿的魂魄可怜,虽然凶恶,但那是姜飞雄在操控,不忍将(他、她)们诛灭。 说完,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将冲到近前的雕枭傀儡再一次赶开,借着这个空当,慧光大师从脖子上取下一串念珠,微微用力,把念珠串的绳子扯断,然后将一百零八颗念珠,成发散形,抛了出去。在看这些念珠,还没落地就射出道道红光,那十三只婴魂雕枭一见,一阵大乱,也不攻击两位高僧了,纷纷乱冲乱撞,想逃离此地,但念珠的力量何其强大,不论(他、她)们怎么冲,也出不了慧光大师布的结界。 见慧光大师用念珠困住了婴魂傀儡,悠禅大师莫身朝姜飞雄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慧光大师见傀儡雕枭不再攻击了,他盘膝做到地上,双手合十念起了大悲心陀罗弥经,一轮经文念罢,那些狂躁不安的傀儡雕枭,渐渐的安静了,围着慧光大师不停的盘旋,三轮经文念罢,十三只婴魂附身的纸雕枭,都落在地上不动了—— 悠禅大师边追姜飞雄,边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水绿的罗盘,一看这只罗盘,就知道是浸透了海气的青铜器物,神秘的水绿中,透着悠悠古朴,悠禅大师就顺着罗盘指针指向的方向,追了下去。就在姜飞雄转身逃跑时,悠禅大师借着力斗婴魂傀儡的空当,甩出了一枚磁针,正穿在姜飞雄的道袍的下摆上,有磁针与罗盘的锁定,故此不怕姜飞雄跑了。 别小看这枚磁针,它自带的磁力与罗盘本身的磁力,能在百里内锁定目标,量姜飞雄轻功在高,脚程在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跑不出去一百里。就这样,悠禅大师借着罗盘的指引,缒着姜飞雄出来两天,一路上,姜飞雄的影子时隐时现,姜飞雄知道悠禅大师在后追赶,丝毫不敢停歇,净找些树林与田间小路走,力求脱身,因此,二人之间的距离总是保持着一定的。 次日太阳还没落山,天上就阴云翻滚,阴的跟那黑锅底没什么区别,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低垂的铅云,狂风大作,不一会儿,空中电闪雷鸣,雨就下来了,这天变的及其不正常。穿过一片密林,悠禅大师又履着青纱帐,寻出去九十多里,天就黑下来了,由于山岭的阻挡,在加上阴雨天,此时,已成了茫茫深夜,耳中净是风声、雨声与树叶草木的沙莎生。 借着一道闪电,悠禅大师见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小振子,一个黑影在振边一晃就不见了,等他进了振子,振中黑压压的没有一个人在外走动,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昏黄的从一些人家的窗上透出,也听不到人生与犬吠。 路过一户人家时,悠禅大师看到,这家院中,搭着灵棚,里面停着一口黑漆棺材,前面的供桌上,燃着引路香与往生烛,烛火被风吹的不住的抖动,忽明忽暗,灵棚内没有人。 看到这儿,悠禅大师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不过,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被手中的罗盘的指针给转移了。罗盘的指针,直直的顺着路,指向了振外,悠禅大师没多想,加紧脚步,按照罗盘所指的方向,朝振外追了初去。 一出振子,悠禅大师就看到一条黑影,根据罗盘的指向,那黑影是姜飞雄,借着闪电的亮光,悠禅大师发现姜飞雄的动作与先前看到的不一样,他好像在雨中行什么鬼密的巫术。姜飞雄的动作,在雨夜里,有些僵硬,在忽明忽暗的闪电掩映下,姜飞雄一蹿一蹦的,显的十分诡异。 出了振子的姜飞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追到近前,悠禅大师喝了声:“弥陀佛,姜飞雄,不要跑了,云清子站住,快些归案吧。”喊完,姜飞雄还真的站住了,悠禅大师道了他近前,发现有些不对劲,姜飞雄身上一点阳气也没有,而且,还隐约散发出一股尸体腐败的气味。 悠禅大师心觉不妙:“怎么回事?他好像死啦,什么原因?不对啊。”就在这时,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夜空,在看不远处站着的那位,哪里是姜飞雄,只见此人身穿寿衣,两只胳膊前伸,口中咬着一章符咒,露在外面的,已经被雨打湿了,嫣然就是一具僵尸。 悠禅大师开慧眼,四下里环顾,这里是一片荒地,周围古木狼林,荒地上,净是坍塌的坟墓,有的都平了,多数没有石碑,即使有几块墓碑,也都横倒在墓旁,有的墓穴塌陷,露出腐朽的棺木与枯骨,一副荒烟衰草的情景。这副了无生迹的情景,仿佛上古洪荒,别说是阴沉沉的雨夜,就是白天看了,也会让人背脊发凉,心底生寒! 看来,这是一片无人打理的荒坟,面积不下二百亩,地上与封土堆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窟窿,小的是鼠洞,大的可能是黄鼠狼与狸子什么的洞穴。这片荒坟,一面是森林,三面都是丘岭,风水学称这种地方为“龙头风水”前面密集的树林为龙须,三面的丘岭围成了龙头。 0099荒坟恶战(1) 风水学上讲:龙眼不建宅,龙头不立坟。意思是,龙脉处,龙眼上,不利于建阳宅,龙头上,不能修阴宅。这是因为,龙眼被遮,会殃及活人,若在龙头上修坟,龙头处,阳气最盛,把死者葬于龙头处,不仅不能超生,灵魂还要倍受烈火般的煎熬。 在加上,这里四周隆起,中间低凹,乃为衰龙之头,虽能藏风,确没有生气,这里阴阳相冲,,水火相斗,又埋葬了这么多死人,就成了“大凶之地”怪不得无人打理,成了荒坟,只怕这些墓主的后人因命运不济,早已流离他乡,甚至断了香火—— 正在悠禅大师审视这里的风水时,突然!面前掠起一阵阴风,那个把悠禅大师引到此处的僵尸,被悠禅大师身上的阳气吸引,突然暴起,两只僵硬的手爪,闪电般带着劲风,朝悠禅大师的面门抓来。 这要是被抓中,不把脑袋插出十个窟窿,也得把脸抓个皮开肉绽。悠禅大师一见,赶忙往旁边一闪,顾不得想,自己一路紧追的姜飞雄,怎么在这里变成了僵尸?他口中念了句:“弥陀佛,好孽障。”同时,左手一架僵尸的胳膊,僵尸被悠禅大师的力道一带,身体一转,本来抓向悠禅大师面门的两手,一下抓空,斜刺里抓向了一株枯木“枯哧”一下,僵尸的十指深深的插入了枯树干。 这次出来,悠禅大师是为了除掉姜飞雄,因此身上未带镇尸的符咒,即使带了,在大雨中没法用,也起不了作用,面对暴起的僵尸,悠禅大师只得将其废掉。此时雨下的更大了,空中雷声不断,闪电一个接着一个,时不时的有雷电击下,大地都跟着颤动,有的树木被闪电击中,立时爆裂,燃起熊熊烈火,很快,火势又被大雨浇熄,空气中,弥漫着焦烟与氮气的味道。 正当悠禅大师举拳要击碎那具僵尸的脊椎时,忽觉周围异变陡生!一种迫人的阴气,从四周袭来。悠禅大师扭头一看,只见明亮的闪电下,十几具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僵尸,携着腥风,朝自己扑来,虽然大雨滂沱,依然冲不淡僵尸身上的恶臭。 在这十几具僵尸中,居然有两具白毛僵尸与一具红毛僵尸,这白毛僵尸就极难对付,更别说红毛僵尸了。看来这“大凶之地”真不是盖的,这红毛僵尸乃千年飞僵,就是没有一千年的道行,僵尸是长不出红毛的,不过,在这个阴阳相冲,风水衰败的“大凶之地”只怕用不了六七百年就能形成红毛飞僵。 在铅云低垂的雨夜,无数道闪着蓝、紫色亮光的闪电交织下,了无人迹的荒坟中,十几具僵尸,蹿来飞去,伴着“隆隆”雷声与茫茫雨雾,这里简直就是“阿笛大地狱”的翻版! 在避开一轮群僵的攻击后,那具引悠禅大师来的僵尸,已经从枯树干中,把两只手拔了出来,与其余的八九具僵尸,从后面扑奔悠禅大师,两具白毛僵尸择一左一右来插悠禅大师的脖子,那具红毛飞僵两手齐出,掏悠禅大师的胸膛。 悠禅大师见式不好,腾身跃起,两具白毛僵尸,四只手插空“砰”的一下,撞在了一起,随后被冲上来的群僵扑倒。红毛僵尸见悠禅大师越离了原地,随之也飞了起来,两只长满红毛,指甲卷曲,钢铁般的利爪直掏悠禅大师的肚子。 悠禅大师身在半空,无法躲避,眼看红毛僵尸的利爪到了身前,悠禅大师并未躲避,而是抬腿踹红毛僵尸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如中石板,振的悠禅大师右腿一阵酸麻。这样一来,一人一僵,被反弹的力道振的朝两边飞了开来,悠禅大师肚腹处的衣服,被红毛僵尸抓出了两道口子,险些被开了膛! 悠禅大师一个“云里翻”刚一落地,还没等他站稳,就绝得脚踝处一紧,左脚被一具滚倒在地的僵尸抓住了。僵尸浑身僵硬如铁,手爪也不例外,僵硬的大手,如钳子般,死死的扣住了悠禅大师,悠禅大师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脚踝处传来,他赶忙运起硬功抵挡,要不然这只脚就费了。 还没等悠禅大师一拳挥下,要砸断抓他脚脖子的僵尸的手臂,那两具白毛僵尸,携着腥风,又闪电般的一前一后攻了过来,四只利爪的指甲都挨到悠禅大师的脖子了。悠禅大师只得收手,往下一蹲身,双拳一前一后,改砸为击,还没等两具白毛僵尸下杀手,被悠禅大师的两拳“砰砰”两下,击的倒退了数步。 虽然两具白毛僵尸被击退了,可那具红毛僵尸翻出去后,并未停歇,腾身跃起,携着阴风,以上式下,再一次扑了下来,而抓着悠禅大师的那具僵尸,仍未松手。这时,那七八具滚做一团的僵尸,也爬了起来,各个如凶神恶煞,叫嚣着,平伸双臂,蹦着也围了过来。 悠禅大师已了解了红毛僵尸的实力,未敢与他直接冲撞,见红毛僵尸临空扑来,他带着脚下的僵尸,斜刺里躲出去五尺多,。红毛僵尸扑了个空,正把一具想从背后袭击悠禅大师的僵尸扑翻在地,红毛僵尸见屡次攻击悠禅大师未中,恼怒异常,两臂用力“嘁了喀擦”把身下的僵尸撕成了几块,尸水混着雨水四处飞溅,悠禅大师被溅了一身。 悠禅大师顾不得满脸的尸水与雨水的混合物,挥拳打碎了两具僵尸的胸骨,然后抬脚跺断了抓他脚脖子的僵尸的脊柱,又一拳挥下,砸折了僵尸的手臂。还没等悠禅大师缓口气,两具白毛僵尸与那具红毛僵尸把他围在中间,六只僵硬的利爪,带着阴风朝大师抓来。 见此情形,悠禅大师没工夫理会脚脖子上的僵尸断手,施展开“雷公暴风拳”一人三僵战成了一团,场内拳风烈烈,阴风呼啸,伴着雷声与闪电,打的泥水飞溅,动人心魄。 红毛僵尸与白毛僵尸体硬如铁,力猛迅捷,悠禅大师身形如风,出手如电,眨眼就斗了二十几个回合。这两白一红三具僵尸太邪乎了,悠禅大师那么厉害的拳法,打中他们,如中石板钢柱,振的大师膀臂发麻,胸中憋闷,而被打中的僵尸,只是后退几步,顶多翻倒在地,紧跟着一个弹跳起来,根本没事,一打转,又扑了回来。 0100荒坟恶战(2) 他们这么一打,那六七具不入流的僵尸,干脆伸不上手,还没等他们到近前,不是被两白一红三具僵尸撞飞,就是让悠禅大师的“旋风腿”扫中,如烂布袋,一个一个横飞出去,重重的摔在泥水中。 (不入流的僵尸就是没长毛的僵尸。) 悠禅大师在闪身扫飞一具僵尸的时候,右边空门开放,正被一具白毛僵尸,双手齐出,掐住了右臂,大师就觉的小臂处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要将手臂勒碎。他舌尖一顶上牙膛,运起达摩老祖易筋经,在看悠禅大师的右臂,忽然粗了两圈,硬如钢柱,白毛僵尸的双手竟不能往里扣半分。 那白毛僵尸见抓住了活人,张嘴就咬大师的拳头,耳中闻听“喀”的一声,死死的就给咬住了。悠禅大师见掐住自己右臂的白毛僵尸,口中黑气涌动,嘴角流着黄涎,哪敢让他咬中,一侧身,正好躲过了另一具白毛僵尸的迎面扑击,他左手使了个“金丝缠腕”抓住白毛僵尸的小臂,顺势一带,把白毛僵尸的利爪,送到了刚要咬到他拳头的白毛僵尸嘴边。 白毛僵尸紧紧的抓着悠禅大师的手臂,又死死的咬住了另一句白毛僵尸的利爪,悠禅大师连挣了两次,也没挣脱白毛僵尸的两只利爪。此时,那具红毛僵尸已从左前方袭到,红毛僵尸左手来掏大师的胸口,右手直插大师的软肋! 那具被咬住手的白毛僵尸也没挣脱,急怒之于,双手扣住了咬他的同类的脖子,扭成了一团。悠禅大师这边小臂被缚,又见眼前红影一闪,绝得胸口与左肋处,阴气袭人,被红毛僵尸沉雄的力道所迫,皮肤隐隐作痛,悠禅大师见式不好,只得牵着两具白毛僵尸,拼命往旁边一闪,堪堪躲开了红毛僵尸的袭击,两具白毛僵尸被带倒,抓着大师的手松开了,与掐他脖子的另一具白毛僵尸,在泥水里滚做一团。 红毛僵尸见一击又落空了,暴跳如雷,咆哮着,一转身,朝悠禅大师喷出一口浓重的黑雾,同时借着大师视线受阻之机,双手齐出,两只钢钩般的利爪,闪电般的掐向大师的脖子。 悠禅大师刚刚挣脱了白毛僵尸的束缚,身形未稳,见红毛僵尸毫不融空的又攻了过来,心中默念了句:“我佛慈悲!”同时往下一矮身,闭住呼吸,虽然不知红毛僵尸口中喷出的黑雾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东西,不论被红毛僵尸掐中脖子,还是被黑雾袭中,后果都好不了。 大师再一次避开了红毛僵尸的攻击,一立双掌,使出了“大力金刚掌”的功力“砰!”的一声,正中红毛僵尸的腹部,这两掌的力道不知有多大?硬生生把个体僵如铁的红毛僵尸,打的弓了起来,朝后倒飞了出去,后背正撞在一棵树上“喀嚓”一下,一人多粗的落叶松,齐根被撞折,红毛僵尸被巨大的力道反弹出去,一头栽在地上,竟然半晌没起来。 这边悠禅大师也不好受,前两日力斗姜飞雄,随后,追踪姜飞雄,两天两夜未休息,今夜又恶斗群僵,老和尚那么大的年纪,在击倒了红毛僵尸后,身体不支,受了内伤,他用内功压了几次,也没压下去这口血,一张嘴,不仅口喷鲜血,鼻子里也往外蹿! 悠禅大师连喷了两口血,自己赶忙封了:华盖、中脘、气海、两腿上的梁丘、血海与左右手臂上的内关、曲池十一穴。正在这时,那五六具普僵与两具停止纠缠的白毛僵尸,被血腥味吸引“呼啦”一下,又把悠禅大师围在中间,发起了猛攻,悠禅大师稳了稳心神,与这七八具人间“恶鬼”斗成了一团。 此时,悠禅大师受了内伤,又封了几处穴道,气力与动作都有点跟不上了,尤其是群僵中,还有两具白毛僵尸。大师不敢与他们硬磕,只得封住门户,已守为主,寻机脱身。 就在悠禅大师堪堪敌住群僵的时候,那具红毛僵尸从地上爬了起来,也加入了战团,不过,他也受了重创,动作已无先前林立了。群僵挥舞着十八条石柱般的胳膊,挂着凛凛阴风,十八只钢钩般的利爪,携着吸人的阴气,不断的袭向悠禅大师,红毛僵尸与两具白毛僵尸,不停的朝大师喷吐黑雾与黑气。 正在这紧要关头,从西边的树林内,先后飞来了九只黑乎乎的东西,准确无误的“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依次扣到了九具僵尸的头上,在看群僵,惨叫连连,纷纷僵在了原地。悠禅大师定睛一看,扣在群僵头上的,原来是九只灯芯草编成的帽子,回头观瞧,只见一人,头带斗笠,身披蓑衣,已经到了近前。 悠禅大师见此人帮自己解了围,松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相助!敢问施主贵姓高名?”说完,弯下腰,用大力鹰爪功掰下了抓在脚踝上的僵尸枯手,脚踝处留下了一个黢黑的手印,看来染上了尸毒。 此人刚才忙于镇住群僵,没注意,到了近前才知道,被群僵围攻的是一位眉毛雪白的老和尚。他把斗笠往上一掀,露出了一章赤红的面容,二目炯炯有神,海下一部花白胡须,看样子五十多岁,他对悠禅大师道:“高僧,我是凤凰山大鹰苗寨的老司,我叫揆得。这么大的雨,我的符咒可镇不了他们多久,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除了这些祸害——” 悠禅大师还真知道揆得老司,他二十岁时,就做了大鹰苗寨的老司,曾经独闯乌龙山金虎寨,力佻群寇,刀劈李阎王。三十六岁那年,火烧僵尸潭,身受重伤,昏迷了七个多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揆得老司这前半生,大风大浪,生生死死,可谓之传奇。 这次,揆得老司听闻,这一代有块大凶之地,滋养出了僵尸,他恐僵尸伤人,故专程赶来,要镇压僵尸。揆得老司到这儿时,天已黑了,也正赶上下雨,揆得老司怕僵尸被雷雨天所惊,出来作祟,带好斗笠,披上蓑衣,冒雨进了荒坟。 0101夜引天雷 还没等他进坟地,仔细查看,就听到了打斗声,借着闪电的光亮,他看到一群僵尸,围着一个人在厮杀,其中,有一具红毛僵尸与两具白毛僵尸,心中也是吃惊非小!顾不得别的,揆得老司赶紧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用灯芯草编成的帽子,在里面贴了“镇尸符”依次掷出,镇住了群僵。虽然灯芯草质地细密,能隔雨水,但群僵已被大雨淋透,头上身上,全是水,符咒一旦被水浸湿,将失去镇尸的作用—— 悠禅大师听罢,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揆得老司,失敬失敬,要想除掉这些孽障,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引天雷,将这些孽障击为飞灰,这么大的雷雨,可谓是‘天赐之机’。” 揆得老司一听,心道:“是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呢?平时想引天雷下届,那是很困难的,而现在,空中,雷声隆隆,闪电不断,已为引天雷做好了基础。”想到这儿,心里安顿了些,他问:“哦,敢问高僧法号怎称?出家在哪座古刹?刚才形式危急,没顾得请教,失礼了!” 悠禅大师笑道:“老司客气了,老衲不才,黄山云谷寺,悠禅是也。请问揆得老司,雨夜至此,可是为了这些孽障而来?” 揆得老司闻言,倒吸了口气,又上下打量了悠禅大师一番,一躬到地道:“原来是悠禅大师,恕我有眼无珠,请大师恕罪!” 悠禅大师一见,赶忙用双手相搀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司不必多礼,我还得感谢老司的相助呢,要不是老司出手,恐怕老衲今夜要圆寂于此了!” 正在二人寒暄间,一道闪电滑过,沉闷的雷声提醒了二人,一旁还有九具杀人不琢磨的僵尸呢,得赶紧处理掉,迟则生变。可能是“镇尸符”被水浸湿,渐渐的在失去镇伏僵尸的作用,那九具僵尸,不住的抖动,,企图挣脱束缚,尤其是那具红毛僵尸与两具白毛僵尸,胳膊慢慢的上抬,想揭起扣在头上,内附“镇尸符”的灯芯草帽子。 悠禅大师与揆得老司一见,未敢迟疑,悠禅大师不顾地上湿滑,盘腿坐在群僵中间的泥水里,双手核实,口中念念有词,做起了法。揆得老司择从怀中取出一把白色的半圆形的小旗,转圈插在了群僵周围,然后用棍子绕着群僵,画了些奇怪的图形与符号,做完这些,揆得老司围着群僵,行起了本族的“巫术”。 没过一会儿,周围狂风大作,雨点横飞,但在揆得老司布的阵内,一点风也没有,只是在悠禅大师周围,形成了一个气旋,头顶上,雷声隆隆,响成了一片,明亮的闪电,在群僵头上,二十多丈处,形成了一个亮紫色的圆圈。 群僵好似知道要大祸临头了,挣扎的愈发激烈了,红毛僵尸与那两具白毛僵尸口中,黑雾与黑气狂喷。见此情景,悠禅大师与揆得老司二人,心中起急,若让这九个孽障挣脱了束缚,自己二人将无力再制伏他们! 形式仿佛没那么悲观,就在红毛僵尸与两具白毛僵尸要挣脱束缚的紧要关头,空中亮光一闪,从空中的闪电圈上,探出数十只明亮的触手,闪着刺眼的白光,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式,朝群僵击下。 一串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过,瞬间,九具挣扎不休的僵尸,变成了明亮的电人,片刻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烧的群僵不住的挣扎惨叫,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臭,即便那么大的雨,也压不住这股难闻的味道。 没过一会儿,那六具普僵被烧成了灰烬,两具白毛僵尸,也给烧成了焦炭“噗噗”两声,倒在了泥水中,溅起两团水花,被水一浸,冒起缕缕蒸汽。唯独那具红毛僵尸,只是被雷火烧光了身上的红毛,看样子,没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顶多失了两百年的道行,他头上的灯芯草帽子与里面的符咒,早被雷火烧没了,失去了“镇尸符”的束缚,红毛僵尸咆哮连声,腾空跃起,直扑悠禅大师。 红毛僵尸刚扑到悠禅大师近前,就被大师周围的气旋弹飞,那团气旋可不是一般的气旋,那是天地间,阴阳两气相交形成的,正是这团气旋的保护,悠禅大师才能不被雷电所伤。红毛僵尸撞在气旋上,不亚于撞在了钢幕上,被打着旋,弹出去三丈多,正落到揆得老司面前,老司一见,毫不客气就是一脚,差点把红毛僵尸的大椎跺断,也振的揆得老司腿脚酸麻。 外表被烧焦了的红毛僵尸“嗷!”的一声,蹿将起来,带的泥水飞溅,伸着黑乎乎的两爪,直扑揆得老司。揆得老司见这一脚,非但没把红毛僵尸怎么样,返到引的他狂性大发,朝自己扑来,老司没敢怠慢,抽出腰间的金翅龙鳞刀,施展出本族最厉害的刀法,与红毛僵尸战成了一团。 这一人一僵在荒坟中,提溜溜直转,红毛僵尸的速度,虽没刚才快了,但也不白给,两臂挥舞开“呼呼”挂风,身到之处,阴风卷动。揆得老司也不善,挥动金翅龙鳞刀,上劈下撩,左砍又削,前刺后扎,片刻就与红毛僵尸过了十几招,金翅龙鳞刀,砍在红毛僵尸身上,火花迸射,振的老司手臂发麻—— 阵中的悠禅大师收了法咒,见红毛僵尸未被雷火所灭,又与揆得老司缠斗了起来,心中暗道:“弥陀佛,好厉害的红毛僵尸,看来,老衲得豁出去,才能击他个灰飞湮灭!”想到这儿,大师运起了本门内功,此时,正有一道闪电击下,他双手平伸,掌心朝上,大喝一声,向上一托,硬生生的把闪电给托住了。 能把闪电托住,那得多强、多大、多么神奇的力量啊?!悠禅大师在下面托着,闪电从上至下的冲击着,瞬间就在离大师双掌一尺多高之处,聚成了一个亮紫色的光球。在看大师,身上的僧衣在内力的鼓动下“扑啦啦”的胀了起来,两脚深深的踏入了泥土中,汗水混着雨水“哗哗”的往下淌。 0102阴阳掉包 等闪电的能量释放完,亮紫色的光球直径已有五尺多了,悠禅大师对揆得老司喊道:“老司,当心!”喊完,暴喝一声,把光球掷向了红毛僵尸。红毛僵尸在冲杀间就被光球无声的包围了,在强大的力量压迫下,红毛僵尸的速度,由来去如风,立时变成了慢动作,等光球退散时,红毛僵尸已成了一副黢黑的枯骨。 红毛僵尸终于被除掉了,悠禅大师因力竭,又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当地!揆得老司急忙收起刀,跑到悠禅大师近前,用手一探大师的鼻吸,发现大师的呼吸微弱,这才稍稍放了心,赶忙把悠禅大师从泥水中扶了起来,一边用内功为悠禅大师疗伤,一边取出三粒丹药,给大师灌了下去。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悠禅大师才缓了过来,揆得老司见他醒了,才松了口气,他问悠禅大师:“大师,您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悠禅大师睁开眼睛,往四下里看了看,摇摇头对揆得老司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让老衲除了那红凶!我没事,多谢老司的协助。”说 着,一搭揆得老司的胳膊,从地上战了起来。 正当悠禅大师与揆得老司准备仔细清查这块大凶之地,看看还有没有未起尸的僵尸时,突然从荒坟的北侧,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哈哈哈,悠禅啊,你果然厉害非凡,竟能截聚雷电,贫道彻底服了!” 悠禅大师与揆得老司扭头,借着闪电的光亮一看,是个头带斗笠的老道,揆得老司不认识这人,悠禅大师可认的,而且是太认的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追差了的云清子-姜飞雄—— 姜飞雄不愧是武林高手,他见悠禅大师在后面,紧紧的咬着自己不放,怎么也甩不掉,心里就知道 ,悠禅大师可能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待天黑后,他一阵急奔把悠禅大师落下了一程,进了那个死气沉沉的小镇后,他仔细的检查了全身,发现了道袍下摆上的磁针。 一看磁针,姜飞雄心中明白了七八,正当他要把磁针扔进道旁的水坑内的时候,抬头正看见前边的一户人家里,有昏黄的光亮传出,到近前一看,原来是这家在办丧事,可能是因为下大雨,院子里没有人。 看到这儿,他心生一计,掐着悠禅大师的磁针,进了院子,来到灵棚内,看看四下无人,伸手揭开了棺盖。此时,正巧一道闪电,伴着沉闷的滚雷滑过,棺中的死人被雷电所惊,炸了尸!只见那具尸体“蹭!”的一下,跳出了棺材,伸手就抓姜飞雄的脖子。 姜飞雄也没想到,会炸尸,他本来想把磁针投入棺内,调理悠禅大师一下,一见之于,吓了一跳,他慌忙闪身,躲开了尸体的一扑,那尸体见一扑未中,转身,闪电般的来咬姜飞雄。姜飞雄择趁机把一道“聚阴符”塞入了尸体的口中,并同时将悠禅大师的磁针,别在了尸体的身上,然后一拍尸体的天灵盖,那尸体一蹿一蹦的就朝振外跑了出去。 姜飞雄盖好棺盖,一闪身就躲在了这家的大门后,你说他不是吃饱了撑的么?既然摆脱了追踪,你觅路走了不就完了么,他偏不。等悠禅大师追着尸体出了振子,他顺手从灵棚内,取下一顶斗笠,扣在头上,尾随着悠禅大师,也到了大凶之地,身上也被淋了个透湿。 姜飞雄目睹了,从一开始,悠禅大师力斗群僵,到后来与揆得老司联手,引天雷把群僵诛灭的全经过。他也是敬佩悠禅大师,一时竟忘了悠禅大师在抓他,一激动,出来说了前面那一席话—— 悠禅大师一见式姜飞雄,心中甚是无奈,自己与红毛僵尸恶斗时,受了内伤,又在刚才截聚雷电,将红毛僵尸化为枯骨时,耗尽了内力。此时悠禅大师只是硬撑着,在那儿站着,他给揆得老司递了个眼神,对姜飞雄道:“姜飞雄,你就不要再跑了,即使老衲抓不住你,那些江湖正派人士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纵有天大的本势,能斗的过那么多人么?我佛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姜飞雄听完,仰天狂笑道:“悠禅啊悠禅,你都成了这样了,还不忘了你那滚刀肉般的佛法,贫道可没时间听你老生常谈,某家走也。”说完,转身遁入了茫茫雨夜。 揆得老司听说过姜飞雄,但没见过,也不知道这里的缘由,刚才悠禅大师不让自己轻动,听悠禅大师与姜飞雄的对话,好像他不是什么好人。见姜飞雄跑了,悠禅大师不住的摇头叹息,他问:“大师,这个姜飞雄,做了什么坏事?竟劳大师不辞辛苦的追他?” 悠禅大师知道,凭自己现在的状况,无论如何是抓不住姜飞雄的,听揆得老司问自己,他就简单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揆得老司。揆得老司一听,火往上撞,双眼之中“唰唰”放出两道慑人的寒光,他对悠禅大师道:“大师,您有内伤,就留在这儿,好好查看一下这里的风水,待我去取了那恶贼的首级,为那些枉死之人寻回公道。”说完,没等悠禅大师说话,转身朝姜飞雄逃跑的方向,箭也是的追了下去。 悠禅大师见还没向揆得老司仔细说明姜飞雄的情况,他就追远了,无奈只得道了句:“老司,小心!”话音未落,揆得老司就没影了,悠禅大师知道,姜飞雄非省油的灯,而揆得老司也不是好惹的,现在只能祈求佛祖保佑,揆得老司能除了姜飞雄,即便降不住姜飞雄,也要旋身而退—— 见揆得老司也消失在了夜幕下,悠禅大师转过身,取出罗盘,绕着这片荒坟转了起来。转了两圈,悠禅大师发现,罗盘指针,只是平缓的转动,这说明,除了被雷电诛灭的那十几具僵尸外,这里已没有能起尸的尸体了—— 溢于言表朋友:你好!我加了你两次也没加上,系统提示,你可能设置了主显账号,你家我吧,我的QQ是:1640013873 0103诡异空振 不是所有埋在大凶之地的死者,都能变成僵尸,也得看埋在什么位置上,也与死者的生辰死期、死因等有关。如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死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或死前积了怨气的,在埋于大凶之地的鬼坎位、艮位、离位庚金位等,都会聚集阴气,死而不僵,僵而不化,最后就形成了僵尸—— 悠禅大师见此处的尸体,大都已成了朽烂的枯骨,即使有几具完好的,也阴埋葬的位置不对,也起不了尸。最后,悠禅大师寻至荒坟的中心,也就是大凶之地的中央戊己土处,这里立着一棵石柱,这棵石柱有碗口粗,六尺多高,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龟甲灵文,这些文字太神秘,太古老了,就连悠禅大师那么渊博的学识,也仅能认识不到百分之十。 从这些文字上来看,这是来自神秘宗教,用来驱邪镇尸的符号,怪不得这里的僵尸不能为祸四乡。这棵石柱,不知是何人所立?也不知在此立了多少年了?石柱的外层有些剥落了,并倾斜预倒。 弄明白了这里的原因,悠禅大师把石柱扶正,又弄了些土石,将石柱根部埋结实了,起身回了先前路过的小振。此时雷电渐渐的稀疏了,可,大雨仍没有见小的迹象,悠禅大师身上,早就湿透了。 等进了镇子,天光才微微见亮,奇怪的是,振中寂静无声,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虽然在下大雨,可,这仍显的不正常。悠禅大师连敲了十几户人家的门,都没人应声,当悠禅大师又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刚要敲门,大门应手而开,大师走进院子,还是不见任何人,推了推屋门,发现屋门也没锁,进屋一看,只见屋内冷清清,阴森森的,一丝生气也没有。 悠禅大师接连进了几户人家,皆是如此,屋中没有灰尘,有两户人家中,剩下点饭菜还很新鲜,而且,多数人家家里亮着油灯,好像这个振上的人,是在一夜间,集体消失了一样。从屋内的情况来看,不是遭到了匪徒的洗劫,大件的东西都没动,屋中也没有被洗劫的痕迹,他们可能是集体出行了,因为他们走时,并不慌乱,但他们走的很匆忙。 什么情况下,整个振子的人要集体一夜出行呢?走时,并不慌乱,而又很匆忙?悠禅大师怎么琢磨也不得要领。最后,他又来到振中,那户办丧事的人家,这家也没有人,而且棺中也没有死尸。 悠禅大师为追姜飞雄,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而且水米未进,先前又与群僵饿斗了半夜,受了内伤,在被大雨浇上一夜,这种情况,别说是凡人,就是神仙也吃不消了。此时,大师已是筋疲力竭,腹内饥肠辘辘,见在这个诡异的小振上,实在找不到活人,只得在这家,寻了些吃食果腹,生了火把身上的衣服烤干。 天近辰时,大雨才算停歇,天还是阴着,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仍如同深夜,悠禅大师刚到外面,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前,有一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好不容易发现了人迹,悠禅大师三步并做两步,到了这家的大门前,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请问有人么?” 连问了三遍,里面也无人答话,悠禅大师心想:“难道我看错了?不能啊,刚才明明是一个人,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想着,一推门,进了院子,院中满是积水,四下里人踪皆无,大师记得,刚才还来过这家。 就在悠禅大师在这家院中转了一圈,来到东正房门前,透过半开的门缝,他看到一张尖嘴猴腮,皱纹堆累的脸与一双扶着门板,枯如鸡爪的手。在这张可怖的脸上,有一对白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师,那对眼睛,只有白眼珠,没有黑眼人儿。 悠禅大师见是一位头发雪白,面无表情,瘦的没法在瘦的老妪,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最渗人的还不是她那没有黑眼人儿的眼睛,看上去,她是个瞽目之人,但悠禅大师绝得她能“看到”自己,大师再次双手核实问道:“请问这位女施主,你们这儿出了什么事?振上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听大师这么一问,那老妪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略带颤抖,用浓重的鄂南口音喊道:“玄武天现,卫清大劫!玄武天现,卫清大劫!玄武天现,卫清大劫!”连说了三遍。 老妪那三句八个字的话,听的悠禅大师一头雾水,这“玄武天现”莫非是指这黑压压,阴沉沉,不透光的天气?不过,这天还真阴的不正常!就像一块巨大的玄武岩压在头上,那么,这“卫清大劫”是什么意思呢?不论悠禅大师问什么,老妪就说这八个字,好像在说这八个字的时候,她很恐惧,心里很慌张,不住的微微颤抖! 悠禅大师见从这个老妪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又取出罗盘,一阵侧查与掐算过后,虽然天阴的及其不一般,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就在悠禅大师转身的时候,忽然绝得,背后一阵说不出的寒意袭来,好像有一双冰冷阴森的目光,在身后窥伺,他倏然回头,除了那瞽目的老妪,还站在屋中,在无他人。 悠禅大师绝得这个老妪甚是古怪,明明眼睛看不见事物,可那种被注视的阴冷感觉,是那么真实,那么令人发寒!他又上前询问了一番,那老妪除了:“玄武天现,卫清大劫!”这八个字的一句话,别的什么也不说。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悠禅大师只得摇摇头,无奈的出了老妪家,走出十几步,那种被人在身后盯着的感觉,仍然没有消失。悠禅大师回头观瞧,发现那个老妪,不知什么时候,从屋中出来的?正隐在竹栅后,用一对刷白的眼睛,透过竹栅的空隙,盯着自己! 0104小镇传说(1) 悠禅大师看了那老妪一眼,在没做理会,这里没有什么异常,没必要再逗留,大师径直出了小振,这时,黑锅底一样的天,渐渐的开始退散了,四外的光线也亮了起来。约摸走出去五十多里,悠禅大师发现,前面的草丛中,有异动,走近些,大师看到,草丛内有人影晃动。 等悠禅大师到了近前,拨开草丛,见里面蹲着三个略带惊慌的中年男子,他们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大师。大师见这几人在这种天气下,不在家中,确躲在这里,定有蹊跷,他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请问三位施主,因何藏于草丛中?” 三人见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立时收起紧张的神情,纷纷站起来,一个五十来岁,皮肤黝黑的男子,对悠禅大师道:“请问高僧,您可是从卫清振那里过来的?” 听这人一问,悠禅大师才知道,刚才出来的那个小振叫卫清振,大师点点头道:“老衲正是从前面那个小振而来,那个振子可就是卫清振?” 这名男子好像是领头的,听悠禅大师这么说,他又上下打量了大师一番,露出一脸紧张的神情问大师:“那个振子就是卫清振,敢问高僧,振子里可有异变发生?” 看他这么关心卫清振的情况,悠禅大师摇摇头道:“振中未有异常,只是振上的人都不见了,请问施主与卫清振是什么关系?” 这人一听,卫清振没出事情,长出了口气,那两个年龄稍小些的男子,面上的紧张神情也随之放松了,他对悠禅大师道:“我们都是卫清振的居民,我是族长,我姓方,昨天黄昏,这里出现了异常天象,我们被迫全振子的人,冒雨远离了振子,刚才见天色渐退,我这才领着两人回来查看,正巧在此遇到了高僧。” 悠禅大师听完,虽明白了大半,但仍有些疑惑不解,他道:“哦,这天象虽不寻常,可也不至于使全振子的人远离躲避吧?” 方族长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哎!高僧有所不知,请到旁边一座,待我仔细与您讲来。”几人座到路旁的石头上,方族长就把卫清的情况,向悠禅大师讲述了一变—— 那时,还是明朝,卫清本是一个安宁祥和的村子,虽是靠天吃饭,百姓们可也丰衣足食。不知从哪一年起,卫清的风水巨变,不仅频繁出事,伤人死人,牲畜也莫名其妙的死去,而且老发生天灾,庄稼大幅减产,在也不能满足人们的生活需要了! 后来,村民集体凑钱,请了几位著名的风水大师与阴阳先生,又布坛做法,又改风水格局,直折腾了三年多,,钱没少花,也不见这种诅咒般的恶略情形,有所改变。人或牲畜还是莫名其妙的出事,死的死,伤的伤,地里的收成,一茬不如一茬,不是旱的地都裂了,就是一场洪水过后,寸草不留! 渐渐的,有能力的,年轻力壮的,都搬离了卫清,最后,就剩下些老弱病残与孤寡妇孺。曾经,祥和热闹的卫清,一下子变的冷冷清清,了无生气,即使是白天,村中也看不到几个人。 没过几年,卫清的土地少人打理,周围荒烟衰草,不少空宅,因无人维护,被风雨侵蚀,房倒屋塌,残垣断壁,老鼠与蜘蛛,占据了大半个村子,整个一副颓废衰败的景象! 一日,故土难离的老族长家,来了一个破衣烂衫的游方道士,这名道士,满身油渍麻花,脸上全是灰尘,看不出多大年纪。道士声称讨水喝,攀谈间,道士问老族长:“老施主,贫道是第一次路过你们村,我发现你们村的风水有异,阴气盖过了生气,不知你们知道么?” 老族长闻言,捋着胡子叹道:“道长,你有所不知,四年前,我们村如遭到了诅咒,村子的风水发生了突变,灾害不断,人与牲畜死伤不禁!年轻的都走了,如今就剩了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在此听天由命,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听完老族长的话,道士也歇息的差不多了,他与老族长说:“老施主,我喝了您的水,无以回报,贫道粗通些风水,待我去看看你们村的风水,也许贫道能帮你们解难。”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这些年来,卫清的百姓,已为这里的风水,付出了全部积蓄与心血,搞的劳民伤财,死走逃亡,尤其是老族长,对阴阳风水之士,已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不过,出于礼貌,还是跟着这个穷道士到了外面,先绕着村子转了两圈,然后又到了卫清村的祖坟处查看。 不一会儿,穷道士与老族长的后面就聚集了二十多个卫清村的村民,有抱着孩子的妇女,有拄着拐杖的老头与老太太,也有面黄肌瘦,风一吹就能倒的生病男子(他、她)们小声议论着,都眼巴巴的看着穷道士。 穷道士对此不加理会,专心致志的查看着,等到了卫清村的祖坟,使人们大跌眼睛的,不是道士那破烂的道袍与灰头土脸的样子,而是穷道士竟然从怀中,取出一只金光闪闪的罗盘。穷道士拿着罗盘,在卫清村祖坟内,进进出出,并围着坟地转了数圈,只见穷道士,时而蹙眉,时而叹息,最后,穷道士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 穷道士收起罗盘,用肮脏的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老族长七十多岁了,什么没见过,见道士如此紧张,就知道,卫清的“水”可不浅,他问脸上被汗水冲的一道一道的穷道士:“道长,我们这儿是怎么了?灾祸能破解么?” 穷道士并未答老族长的话,掐着手指,算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人们以为,这又是一个故弄玄虚,为敛钱财的江湖骗子,见此地的情况难缠,根本就无法着手,只得走了,众人也带着木讷的神情,一哄而散,就留下个站在炎炎烈日下的老族长—— 0105小镇传说(2) 过了七八天,卫清村的人们已经把穷道士给忘了,毕竟这几年,村民们对风水与阴阳术士见多了,对于前几日,穷道士的出现,都没放在心上。就在这天接近中午时分,有人看见那个道袍破烂,脸上满是灰尘的穷道士,肩上扛着一根碗口粗,六尺多长的青石柱,从村外,箭步如非的赶来。 这么热的天气,头上的太阳如一颗巨大的火球,炙烤着大地,那跟石柱不下五百斤,那个穷道士扛着,气不长出,面不改色,头上连汗也没出,好像扛着的不是石柱,而是一根木头。 这下,又引来了许多村民的围观,他又道了老族长家,见了老族长,只说要一把铁锹,拿了铁锹,扛着石柱,径直到了卫清村的祖坟。老族长不知祺祥,与众村民一起跟着穷道士,到了距离村北五里处的,卫清村祖坟。 有人问老族长,这是怎么回事?他要干什么?老族长摇摇头,只见这名道士,来到卫清村祖坟的中心,放下肩上的石柱,又取出那只金光闪闪的罗盘,经过几番测算,穷道士抡起铁锹,在地上“七哧枯哧”的挖了个二尺多深的坑。 老族长面对穷老道的怪异行为、村民们询问的目光与疑惑的表情,他不停的摇头。他与众村民一样,对卫清这诅咒般的灾祸与死气沉沉的村子已经麻木了!屡次寻方未果,人们已经把自己的命运能变好,当做了梦想。 挖好坑,穷道士从怀中,取出几道符咒,用火焚化了,把符灰撒在了坑底,然后把石柱栽进了土坑,用土掩实后,长出了口气。转回身对众人道:“乡亲们,这块地,也就是你们村的祖坟,现已成了大凶之地!发生在你们村的不幸事件,都是这里的恶煞之气在作怪!现在,贫道已用法器将其镇住了,今后,你们不能再往此处埋葬死者了,否则就会招来灭顶之灾!” 村名们听穷道士说完,有的信,有的不信,议论纷纷,有几人随着老族长到了石柱前,他们见石柱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符号。道士见都做完了,没理会狐疑的村民,转身就往坟地外走,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对众人,严肃的道:“你们切记,玄武天现,卫清大劫!”说完,也没等老族长与众人答话,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卫清。 从那以后,卫清村在没发生过异外,离奇的死亡事件也不再发生了,也很少在出现自然灾害,人们也在没见过那位穷道士。这下,村民们对穷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另选了地点做卫清村的坟地,卫清村又恢复了风调雨顺的年月,一些迁走的人,陆陆续续的又搬了回来。 后经有学识的先生解释,人们才知道了“玄武天现,卫清大劫”的含义,玄武:一种神兽,形似龟,五形占位居北,性属水,意指黑色。玄武天,指的是黑天,但不是黑夜,不能天一入夜,卫清就要遭劫,可能是指特殊的天象。 从那时起,卫清村的人们就立下了训言,一旦出现特殊天象(玄武天现)就要远离村子,以躲避劫难。 经过人们数百年的奋斗,卫清才达到今天这种规模,由村子变成了小振,而玄武天也从未出现过,没想到,时隔几百年,预示着灾祸的奇异天象,还是出现了! 在此之前,近一百年内,一到雷雨之夜,人们发现,在那块大凶之地的上空,红光大盛,周围狂风大作,那风声就像空灵的牛角号,也好似万千阴魂在哭嚎!又好似来自地狱的**!一遇到这种情况,卫清振的人们都缩在家中,不敢出去,在胆大的也不敢靠近荒坟,看上一眼,即使风和日丽的白天,也没人去那儿。 近十几年来,人们发现,一到雷雨之夜,大凶之地,上空的红光,由以前明亮的一大团,变成了暗淡的一束,在恐怖的风中,吃力的缭绕着。那种令人心胆皆寒的阴风更大,更狂了,虽然天不是预言所指的玄武天,但振中有经验的老人说:“这是大劫的征兆,坟地中的法器已镇不住这里的恶煞之气了,卫清要有大难了!” 这不!昨天黄昏时分,天气突变,人们见天黑的如同墨染,就像一口大锅,扣在了卫清振的上方,密不透光,仿佛伸手可及。村民们想起了祖训,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于是人们收拾了细软,扶老携幼,顶风冒雨,集体远离了家园。走在半路上,人们就听到卫清振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仿佛末日降临了! 带天色渐渐的恢复了,人们不知振里的情况如何,没敢集体回振,由方族长领了两个胆大的,回来探查,快到卫清振的时候,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楚,见前面有一黑影朝他们这边来了,顾三人隐入了草丛,静观祺祥—— 悠禅大师听方族长讲完,才整个了解了卫清振的情况与玄武天现,卫清大劫,的含义。一旦卫清振出现奇异天象,埋在那块大凶之地的僵尸就要起尸,轻者伤人饮血,重者涂炭方圆千里!这可不单是卫清大劫那么简单,而是方圆千里的祸端。 幸好大凶之地的群僵,已被悠禅大师与揆得老司给铲除了,大师对方族长三人道:“阿弥陀佛,在那块大凶之地,出了千年飞僵,不过,已被老衲与一位朋友尽数除掉了,你们大可放心的回去生活。” 方族长见悠禅大师慈眉善目,正气凛然,不似凡人,听悠禅大师说,他们这儿的祸患已被除了,三人甚是感激,方族长飞要留悠禅大师回振住些日子,好好答谢一番,悠禅大师笑着拒绝了,他告诉方族长,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起身告辞就走。 方族长三人知道,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完全乃神人仪态、仙人心理,见挽留不住这位高僧,遍不在说什么了,说多了也没用,只得敬重的目送大师远去。 0106神秘指引 悠禅大师刚刚走出去二十几步,方族长从后面赶了上来,吞吞吐吐的对悠禅大师道:“大师,等一等,大师……” 悠禅大师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方族长表情怪异,眼睛直往自己的僧袍下面看,他问:“哦,方族长,有什么事?” 方族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没什么,大师,您的衣服后面,沾着一张纸。” 悠禅大师“哦”了一声,低头扯过僧袍一看,就在僧袍的下摆上,离下边一尺多高的中心处,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揭下符纸,只见贴于衣服的那面写着一行字“要寻云清子,就到圣堂山”刚看完,那行字,以眼见的速度,渐渐的变淡,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悠禅大师心里“咯噔!”一声,心中疑惑道:“符纸上的话,有所专指,不是无意间在哪蹭上的,一定是有人故意给自己贴上的。这人是谁呢?先前烤衣服的时候,还没有,与自己近距离接触的就是方族长三人,但看方族长三人的言行,不像是他们干的。那么是谁呢?定是一位神秘的高人,自己一点觉察也没有,若此人存心要自己的命,恐怕自己早就圆寂了!” 悠禅大师看完,收起无字符纸,对方族长笑道:“多谢方族长的提醒!老衲走也。”说完,径直离开了卫清振—— 一路上,悠禅大师用内功调理着内伤,也在琢磨着卫清振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没办妥。他想着符纸上的那行字,权衡利弊,最终决定到广西圣堂山走一趟,毕竟现在失去了姜飞雄的行踪,眼下,只要有一点线索就不能错失。 走着走着,悠禅大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大腿,心中埋怨自己:“悠禅啊悠禅,你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这个细节给忽略了。”他想到,在卫清振,与自己近距离接触的人,不光是方族长他们,还有那个瞽目的老妪。 虽然看上去,那个老妪是个盲人,但在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神秘而又诡异的气吸。老妪身上那种神秘、迫人的气吸,直到现在,悠禅大师还印象深刻着。前日,遇到方族长,自己竟忘了向他打听一下,那个奇怪的老妪—— 一路无话,这一日,悠禅大师道了广西圣堂山,这里虽比不上黄山,确也是风景秀丽,壁立千仞,峰高崖险,山中云封雾锁。虽然有了符纸的指引,可这圣堂山不是一个小土丘,巍巍群山,绵延数百里,山上林木密集,草木茂盛,洞穴无数,要藏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若要找一个人,是比登天。 悠禅大师接连在山上转了三日,确一无所获,在这么大的一座山内,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心道:“我是不是让人给晃了,给我符纸的人,怎么知道姜飞雄要躲入圣堂山?我怎么就轻易的相信了呢?唉!看来我一心向佛,从不妄言,竟然忽略了世人并非皆如此,竟轻易的相信了别人,老了!” 第三日中午,悠禅大师正在石河旁打坐,看着大小不一,梭角分明,光滑的河石,心中盘算着,是离开圣堂山,从长计议,还是继续在山中寻找姜飞雄。忽听身后,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前面可是云谷寺的高僧-悠禅大师?” 悠禅大师听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从身后的一面陡坡下,走来一人,此人面色赤红,浓眉大眼,头带包巾,身穿土黄色衣服,腰挎金翅龙鳞刀,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凤凰山大鹰苗寨的揆得老司。 悠禅大师一见揆得老司,心中大喜,既然揆得老司也在圣堂山上,说明姜飞雄也在此处,因为揆得老司,前几日也是在追踪姜飞雄。在一个,姜飞雄的武功,出神入化,有万夫不挡之勇,看样子,揆得老司还没与姜飞雄遭遇,即使动了手,揆得老司骑马没受伤。 悠禅大师赶忙起身,迎上前,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原来是揆得老司,老衲有礼了。” 揆得老司也抱拳还礼笑道:“哈哈,大师,我们又见面了,您的内伤没事了吧?不知大师怎么也到了圣堂山?” 悠禅大师微笑道:“是啊,你我缘分不浅,老衲已经没事了,那夜多亏了老司出手相助,又为老衲疗伤,要不老衲早就一命呜呼了!” 揆得老司摇摇头道:“哪里哪里,大师您太客气了,那夜要不是大师在,只怕老朽非但降不住那些僵尸,也得身受其害!” 悠禅大师与揆得老司寒暄了一番,坐到石河旁,二人互道了从卫清振的大凶之地分别后,直到此时的经过—— 那天雨夜,揆得老司追着姜飞雄,一路到了广西圣堂山,姜飞雄的轻功太高了,这一路,揆得老司都没把他追上,不过,也没跟丢了。眼瞧着姜飞雄进了圣堂山,人影一晃就不见了,揆得老司料定姜飞雄,短时间内,不会离开圣堂山,因为姜飞雄连日奔波,别说是他,就是神仙也吃不消的,而且,此处极易隐藏。 揆得老司进山后,觅着姜飞雄的踪迹,在山中找了起来,其间,还真发现过几次姜飞雄的影子,但,都被狡猾的姜飞雄给逃掉了。揆得老司边在山中寻找姜飞雄,边在山中密布了“鬼雷”这是把“聚阴符”聚足了阴气,放入草人的腹中制成的,藏在草丛内,若阳气过盛的修道之人趟中,或从跟前经过,就会引发“鬼雷”放出寒烟与巨响报信。 今日,揆得老司正在山上搜找姜飞雄,正巧遇到了悠禅大师——听完悠禅大师在卫清振的经历,揆得老司也疑惑不解,他是直接追踪姜飞雄到此,而悠禅大师是被人暗中指点,来到的圣堂山。不管怎么说,二人聚到了一起,无形中,力量大了很多,也没失去姜飞雄的行踪。 0107群雄会聚 巧的是,正在悠禅大师与揆得老司攀谈间,从山下又上来四个人,这四人中,有两名出家的和尚,另外两名是一男一女的俗家,女的十八九岁,身穿素衣,头上戴孝,长的花容月貌,只是面带凄楚之容,男的不到五十,中等身材,面如冠玉,海下一步花白胡须,二目如电,身着短衣襟,腰挎宝剑。 这四人不是别人,两名和尚正是悠禅大师的两个弟子-慧光与慧智两位高僧。那个中年人,正是天师派掌门-张云天,不用问,他身边的姑娘正是张掌门的女儿-张月葙(就是阿葙)—— 就在悠禅大师追姜飞雄走后,慧光大师收伏了傀儡雕枭,回到云谷寺,交给其他僧人,将其超度了。次日,慧光大师陪同阿葙,将褚飞的尸体与一株千根草,一并送回了江西龙虎山,天师派总坛。 张云天降阶相迎,把二位高僧与阿葙接进大厅,分宾主落座,有天师派的弟子上了茶,阿葙一见到父亲,一下扑到张云天怀里,哭的气不成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往下落。他见女儿比走的时候瘦了两圈,形容憔悴,二目之中充满了血丝,他不知怎么回事,惊诧的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你二师兄呢?” 阿葙哭着,娇躯不住的颤抖,只断断续续的对张云天说道:“爹……爹爹,飞哥死了!你一定要为飞哥报仇啊。” 慧光大师见阿葙难过之于也说不清楚,他双手核实对张云天道:“阿弥陀佛,张掌门,都怪我们照顾不周,令徒在黄山遭了不测!”慧光大师就把阿葙与褚飞在黄山游玩之时,遇到习练邪术的姜飞雄,三人话不投机,动起了手,最后,褚飞被姜飞雄打落仙人崖下,不治身亡的经过,仔细的讲述了一番。 张云天听完,犹如三伏天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褚飞是他最中意的弟子,也是未来的姑爷,这才几天的时间,女儿变得如此憔悴,爱徒惨死,惊闻恶号,白发人送黑发人,哪能让人接受。张云天随即由惊转怒,对慧光大师道:“大师,这哪能怪你们呢,那姜飞雄肆意凶恶,怪只怪我平时对小徒的教诲不足与小徒的无能!” 当日,张云天安排了门中的事物,拗不过阿葙,带着女儿,起身与两位大师下了龙虎山,一方面是为二弟子报仇,另一方面是为诛灭恶道姜飞雄。一行四人,借着云谷寺秘制的信香的引导,一路曲曲折折的寻到了位于广西金秀瑶族聚集地附近的圣堂山—— 待众人互相见礼已璧,又了解了各自的经过,揆得老司早就认识张云天,二人叙了叙旧,慧光与慧智两位大师,见师傅没事,心才放下。 就在众人准备对圣堂山进行拉网是的搜查时,忽从半山腰的东侧,隐约传来一声爆炸,随即,揆得老司看到一缕青烟,渺渺的升了起来,他对众人一招手道:“姜飞雄在那边。”说完,当先施展轻身术,朝那个方向赶去,其余的人也运用轻功,飞也是的追了过去。 等众人赶到鬼雷爆炸的地方,只见一堆碎草薤散落在地,哪里还有姜飞雄的影子,正在人们仔细观察地上的痕迹时,从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鬼雷的爆炸,众人立即飞身追了过去,由于这次离的比较近,没一会儿就发现,林中有个人影在飞蹿。 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围追,最后,六人把身行如电,触发鬼雷的人,围在了一个山坳内,在看此人,身穿黑色道袍,面色苍白,二目闪着炯炯凶光,不是恶道姜飞雄?还能是谁—— 本来在卫清振,悠禅大师受了内伤,姜飞雄摆脱了悠禅大师的追踪,可没成想,又被揆得老司在后,死死的咬住,一路追到了广西圣堂山。他见此处山深林密,便于隐藏,也好借机甩掉揆得老司,也能好好歇息歇息,于是他一头扎入了圣堂山,隐入了茫茫林海。 他太低估揆得老司了,有好几次差点被老司追上,亏得他伸手高超,反应敏捷,才没被揆得老司堵住。今日,他在暗中发现,不仅悠禅大师也在山中,后来,大师的两名弟子与张云天妇女也来了,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很难是这六人的对手。 于是,姜飞雄就趁着众人都在石河旁攀谈之机,想从相反的方向溜走,他没想到,急切间,没注意,触发了揆得老司布的一枚鬼雷,引来了众人。他一见,肯定惊动了众人,慌忙逃窜间,又触发了一枚鬼雷,最终被六人堵在了山坳内—— 悠禅大师先对姜飞雄道:“阿弥陀佛,云清子,天理昭彰,报应循环,你既做了违背人性之事,欠下了孽债,就要还以相应的公道,此乃天理使然,正义使然,你是逃不掉的,善哉善哉!” 张云天也道:“姜飞雄,你误入歧途,作恶多端,不仅枉披了这身人皮,违背了道门:扶危济困,除恶向善的宗旨。也败坏了三清教的名声,今日落到我们手中,你是插翅难逃。” 揆得老司指着姜飞雄的鼻子道:“你虽是正派门人,身负满身绝艺,不说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使世人敬仰。你确习练邪术,与那些江湖上的下三滥有什么区别?你的所作所为,被江湖人所不耻,被世人唾骂,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着了,你还洋洋自得。” 姜飞雄不愧是顶级高手,面对数位高人,竟然面不改色,毫不慌乱,听闻三位各派当家人的指责,把眼一瞪道:“呸,你们这些以正人君子自居的人们,你们敢说自己活到现在,就没违背过道义?没做过见不得光的事?你们只是道貌岸然,心里阴暗,没露出本来面目,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教训贫道?若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贫道,讲不了,贫道就与你们做个生死了结!” 0108殊死搏斗 张云天身旁的阿葙,早就红了眼,听姜飞雄狡辩,她跨前一步,用宝剑一指姜飞雄,怒不可遏的说道:“呸,你才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你一派胡言,简直是恬不知耻,还我二师兄命来!”话音未落,一招“白蛇吐信”直刺姜飞雄的胸口。 其余五人知道,姜飞雄的武功深不可测,见阿葙动了手,都没敢怠慢,拉兵刃的拉兵刃,整理衣襟的整理衣襟,往上一围,也没必要与姜飞雄这种人讲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单打独斗,什么君子战,小人战的,七人就在山坳内,展开了一场凶杀恶战。 六个人,两柄宝剑,一把刀,三双拳头,兵刃破起金风,拳头携着劲力,急如闪电,快似流星的朝姜飞雄攻去。 姜飞雄也不含糊,也没敢怠慢,鼻中冷哼了一声,不知他什么时候,在哪儿弄了一条蟒皮鞭,他伸手“唰啦”一下,从腰间抽鞭在手。这条蟒皮鞭有巴掌宽,两丈多长,上面的鳞片闪着锦光。姜飞雄也红了眼,挥舞着蟒皮鞭“呼呼”挂风“啪啪”作响,指南打北,指东打西,忽左忽右,前缠后绕,上下翻飞,与众人杀了个难解难分。 这七人一打,可非同一般,悠禅大师与慧光、慧智两位高僧,拳如流星,重如锤,身似闪电,腿似风,僧袍飘飘,你来我往,气定神闲,宛如仙人降世,师徒三人把“雷公暴风拳”施展的天衣无缝。 张云天与阿葙妇女二人,两柄宝剑,使出了本门绝技“天师剑”剑走之处,金风凛冽,光滑缭绕,只见剑光,不见人影。 揆得老司手中金翅龙鳞刀,舞动如飞,刀光烁烁,刀刃破空之声,响成了一片,刀风刺骨,刀光摄魂,老司把本族最厉害的刀法“劈风十九式”使得神出鬼没。 姜飞雄一手蟒皮鞭,一手“通天八卦掌”远了用鞭,近了用掌,抽、甩、卷、缠,劈、砍、拍,撩,攻守结合,招数神鬼莫测,动作如同鬼魅,一时与众高手打了个平平。 圣堂山中,小山坳内,被金风与劲力掠碎的草木,如同下雨,漫天乱飞,树上的枝叶不住的往下落,沙石泥土横溅。方圆百十几丈,树上的群鸟都惊飞了,发出不同的鸣叫,振翅远去,野兽们更是不敢靠近,就连地里的老鼠也举家搬迁。 七人如走马灯,兵刃的破空声、拳脚带起的劲风声、拳掌相击声、肢体的磕碰声、七人蹿闪时,衣襟掠起的风声与呵斥声混作一团。一时间山坳内,人影幢幢,刀光剑影,蟒皮鞭带着劲风,横卷立抽,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神鬼皆惊。 这一场恶战,直打了一个多时辰,从山坳里,打到树林中,又从树林内,打到开阔地上。七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轻伤,有的被蟒皮鞭的劲风划起了血痕,有的被姜飞雄的单掌扫中,立时淤青一片,姜飞雄也挨了好几拳,身上的道袍被划开了数道口子,持鞭的右手手臂,不知被谁的兵刃刺了一下,鲜血直流。 就在揆得老司一招“罡风破水”金翅龙鳞刀横扫姜飞雄的脖子时,姜飞雄往下一矮身,老司一刀走空,只是把他头上的发纂削落,剩下的头发散了下来,姜飞雄手中蟒皮鞭“横扫千军”迫退了张云天妇女与悠禅大师,随即左掌一领揆得老司的眼神,蟒皮鞭一卷,直缠揆得老司的腰。 揆得老司见一招落空,只绝得眼前一花,数十只掌朝面门打来,腰间也恶风不善,他手一扭,金翅龙鳞刀顺势往下劈,同时用左手去隔蟒皮鞭,姜飞雄见事不好,急忙撤掌,若不收手,一条手臂就废了。 姜飞雄的气力何其强大,揆得老司急切间,用手隔蟒皮鞭,没隔住,被蟒皮鞭连左臂带腰,一起缠了个死,姜飞雄反手叨揆得老司持刀的手腕,本以为能一招得手,把揆得老司的腕子掐折,骑马也让老司的刀脱手,可没想到,老司的刀法惊奇怪异,揆得老司以一个非常别扭的角度避开了姜飞雄的一击,刀往回一带,把姜飞雄的肩头划了个一揸长,近一寸深的口子,血“哗”的就流了下来。 此时,慧光与慧智二位高僧的拳,携着劲风已到,姜飞雄后背与左肋分别挨了两拳,这四拳把他打的五脏翻涌,六腑搅动,他用内力竭力往下压,即使如此,血还是“滴滴答答”的从嘴角与鼻孔内淌了下来。而张云天与阿葙持剑再次攻了回来,姜飞雄肩膀受了重伤,左臂动转不灵,又被两位高僧打的内伤,蟒皮鞭还缠着揆得老司。 他看了一眼肩头外翻的伤口,一咬牙,腾身跃起,避开了阿葙刺向他左肋的一剑。张云天身为天师派的掌门,伸手能次了么,他出手太快,姜飞雄虽躲开了阿葙的剑,但没躲开张云天刺向他右肋的一剑,张云天的一剑正刺中他的右腰处“噗”的扎进去三寸多深,鲜血迸流,若不是他腾空跃起,这一剑就得给他开了膛,同时他一抖手,把蟒皮鞭使劲一甩,将揆得老司如同陀螺般重重的摔飞了出去。 揆得老司可没姜飞雄那么走运,被姜飞雄强劲的内力灌出,身在半空,无借力之处,也失去了自控的能力。老司的后背正撞在一棵白桦树上,这一下,撞的太重了!比碗口还粗的树干“喀嚓!”的一声,被撞折,揆得老司被冲击力反弹回来两丈多,重重的摔在了草丛中,鼻口蹿血,人世不省!要不是老司内功深厚,这一下就得把浑身的骨骼撞碎了。 众人见此情景,一阵惊愕,姜飞雄未做迟疑,就借着悠禅大师刚才一掌没把蟒皮鞭斩断,又回身想接住揆得老司,其余四人愣神的当口,莫身就跑。姜飞雄轻功太高,身法奇快,等众人明白过来,他已跑出去半里多地了,四人不约而同的发一声喊,在后就追。 0109各施水遁 悠禅大师想接住凌空飞出的揆得老司,但慢了半步,见老司受了重伤,念了句:“阿弥陀佛,罪过,造孽造孽!”赶忙上前封了老司的几处大穴,并围他检查了一番,见只是软伤,老司只是暂时昏迷,大师心才放下。见四人去追姜飞雄,悠禅大师喊道:“慧智留下。” 慧智大师不知师傅叫自己留下,所为何故?急忙站住,转身跑了回来,对悠禅大师施礼问道:“师傅,叫弟子留下,有什么吩咐?” 悠禅大师对慧智大师道:“那姜飞雄肆意凶恶,为师必须亲自去对付,揆得老司受了重伤,不能把他自己丢在这儿,你留下照顾老司,待老司情况好转了,将老司送回湘西大鹰苗寨。” 尽管慧智大师一百个不愿意,但师命难违,只得点头答应一声:“弟子遵命,请师傅放心,师傅前去多加小心!”流在了原处,他为揆得老司推功走气,又给老司灌下几粒调命的精丹。是啊,大家都冲杀在一线,留下他照顾伤者,这临阵退缩,谁愿意呢? 悠禅大师嘱咐完慧智大师,寻着地上的血迹与众人飞奔留下的痕迹,施展“陆地飞腾法”一哈腰也追了上去—— 受了伤的姜飞雄,在前面玩儿了命的狂奔,后面的张云天与阿葙与慧光大师,还有随后赶上来的悠禅大师,四人也玩儿了命的追。五人一前,四后,穿林过洞,攀崖越谷,蹿山跳涧,在圣堂山内,展开了惊心动魄的亡命追逐。 最后,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姜飞雄,穿过一片密林后,眼前是一口深潭,这口深潭,不知有多深?潭中寒气吸人,尽管潭水清澈,一眼望下去,只见潭底幽幽,一团漆黑。 姜飞雄一见深潭,眼睛一亮,迅速从怀中取出符咒,在潭口周围布了阵,口中念了句:“哄幽哄忽,急急如律令!”做完,悠禅大师等人已到了身后,他来不及回头看,一纵身,头朝下,扎入了深潭。 等四人到了潭口边,往下一看,只见姜飞雄扎下去的地方的水,形成了一个圆洞,半晌不见合拢。同时,水中浮现出,无数面目争鸣,张牙舞爪的水鬼,把潭口的水面封了个严严实实。 悠禅大师见潭口内,群鬼争鸣,潭口上,雾气蒸腾,寒气吸人,脱口道:“弥陀佛‘阴阳互换,水遁大法’——” 这“阴阳互换,水遁大法”是活人大量释放阳气,在阵法的配合下,将水中的亡魂逼出,阴魂被活人阳气所迫,朝相反的方向逃窜。但死于水中的人,灵魂困于水中,不能出水,只能聚于潭口处—— 张云天一见,说了句:“雕虫小技。”说完,妇女二人迅速从怀中取出符咒,在潭口布了“镇魂符”又各在头上与胸前贴了“分水、归阳”两符。张云天把“分水、归阳”符递到悠禅与慧光两位大师面前,两位大师摇摇头示意不需要。 张云天与阿葙妇女,用的是符咒,是画在黄纸上的,是有形无质的。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师徒二人念起了“避水咒”这是发自心底,来自天地间的神秘力量,无形无质,确法力无边。阿葙用剑佻了姜飞雄布的符咒,四人一起跃入了深潭。 四人一入潭,潭水迅速分开,聚在四人身边两寸处,而水中的亡魂,各个龇牙咧嘴,手刨脚蹬,隔着阴氲,面对四人,带着死时的冤怨之气,死后的被困之苦,常年不能脱身之孽,跃跃欲试,呼之欲出!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自幼出家,修行佛法数十年,活了这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见到这么多恶鬼,仿佛视而不见。而张云天与阿葙妇女,是天师派的,本就与鬼怪打惯了交道,对于这些水鬼,哪能放在眼里,看也不看,径直朝深处潜去。 潜下去不长时间,几人就进入了地下暗河,一进了暗河,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被姜飞雄施放的阳气所迫,落慌后逃的水鬼,在暗河的水中,闪着莹莹绿光。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开了慧眼,一点也不受黑暗的影响,张云天开了阴阳眼,也没什么妨碍,只是阿葙的修为尚浅,还不能开阴阳眼,到了暗河深处,只能让张云天带着前行。 悠禅大师师徒与张掌门,不仅在暗河中,看到了许多水鬼,还有一些常人有生也见不到的地下奇观。如:顶壁上,犬牙交错的怪石,许多石瀑石丝,石缝间涌入涌出的暗流,脚下沉积的沙子里,混着不少金砂与小金块,水晶……在这里前行,犹如置身于一个长满了磨牙,随时都能把众人磨成齑粉的怪兽的肠道内。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下水世界里,时间仿佛被扭曲了,不论走多快,走多远,周围依然是水与犬牙交错的洞壁,在有就是错综复杂的地下水道与大如山腹,小如鼠穴的岩洞,耳中除了流水声,就是众水鬼的争鸣叫声! 四人七拐八绕,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追踪着姜飞雄逃跑时,留下的,尚未闭合的水洞,一路紧追。不知在漆黑幽黯的地下水道内,行径了多久?当四人从另一口深潭出来时,外面已是月光如水,繁星点点的夜晚了。 这里古木参天,山峰高耸,是人迹罕至的深山,除了微风拂过草木、枝叶的声音,在就是四外的蛙鸣与蝉吟之声。悠禅大师师徒二人与张云天收了水遁的法力与法器,听见不远处有人施展轻功的跑动声,顾不得休息,悠禅大师说了句:“在前面呢,追。”众人个叫轻功,朝声响之处包抄恶道姜飞雄—— 这次,姜飞雄受的内伤可不轻,从地下暗河中出来,准备找个隐秘之处躲藏,一方面避开众人的纠缠,好好疗伤,另一方面,再寻一个修行的好地方。但悠禅大师四人是与他前后脚从暗河中出来的,没给他荣空,迅速的朝他包抄了过来—— 0110指天应誓 最后,悠禅大师师徒二人与张云天妇女二人,把姜飞雄堵在了一面内斜的陡崖下,还没等四人到了近前,姜飞雄把背后的包袱解下,从里面拿出一个葫芦,其余的葫芦与典籍,被他一把火点着了。在看姜飞雄,仰天狂笑,笑罢,将葫芦嘴对嘴,把多半葫芦“化骨正肌丹”一粒没剩的吞了下去,一把将空葫芦抓了个粉碎。 只见吞了精丹的姜飞雄,在丹药的催动下,两眼血红,头上冒起了蒸蒸热气,浑身的骨节“嘎叭嘎叭”作响,神智有些不清,精神处于癫狂状态,狞笑着一步步朝众人逼来。四人知道,穷途末路的姜飞雄,要与众人玩儿命!离老远,几人就感到,空气中,一种无形的力量压来,令人气吸微滞,从姜飞雄身上,透出一股凛凛杀气。 四人一见,不敢懈怠,个拉架势,二话没说,与姜飞雄再次杀做一团。这一场殊死搏斗,五人使出了浑身解数,直打的星月无光,神鬼皆惊! 姜飞雄、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张云天与阿葙五人的恶战,由一开始,惊心动魄的武斗,到最后,摧枯拉朽的法斗,立时两个多时辰。 姜飞雄几次要攀崖而逃,都被张云天用***拦了下来,振的碎石乱飞,尘土四散,姜飞雄深知,自己人单势孤,硬打,时间长了肯定不行,他接连拍出数道“聚阴符”山中本身湿气就大,又是夜间,这下,方圆数丈起了浓雾。 虽然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开了慧眼,张掌门也开了阴阳眼,但对浓雾中,快速移动的物体,还是有些看不清楚。不过,习武之人,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是靠单一感官来做出反应的,虽视线受阻,五人仍凭听觉与朦胧的影像,在浓雾中缠斗着。 由于姜飞雄手上的“聚阴符”有限,很快浓雾就被悠禅大师师徒,用宽大的僧衣袖子敢散了。雾气不仅对悠禅大师几人有影响,姜飞雄也不例外,他在浓雾中也看不清楚,又以一敌四,其间,后腰与前胸各挨了一腿,身上不仅挨了五六拳,还被张云天佻了好几剑。 早就筋疲力竭的阿葙,视线可及的情况下,还能勉强支持,在浓雾起来后,变无力应对了,只得退到一边,拄着宝剑,大口的喘着气,边休息,边观战,边想着对策。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还有张云天,虽给了姜飞雄重创,但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张云天的左肩挨了姜飞雄一掌,要不是张云天功力深厚,这条膀子好悬就费了!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也挨了几掌,也被打的胸中气血翻涌。 众人一看,在这样打下去,非得两败俱伤,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法器。慧光大师从脖子上,摘下一串念珠,将珠串的绳子扯断,念动咒语,把一百零八颗,闪着红光的铁梨木念珠,抛向了姜飞雄。 这一百零八颗念珠,闪起红光,看上去,各个有海碗那么大,携着劲风,有一少半都“砰砰砰”的打中了姜飞雄。直打的姜飞雄口喷鲜血,一溜趔趄,栽倒在地,身上的道袍都给打碎了。 有动用法器的想法的,还有张云天,他知道,姜飞雄太厉害了!若要靠武力将其诛灭,弄不好,几人就得与他同归于尽。打斗间,张云天取出了天师派的镇门之宝“天师印”。 就在慧光大师的念珠打向姜飞雄时,他口中念道:“阿勒哄么哄,起!”在看四角形的天师印“呼”的一下,飞到了空中,打着转,随风长大了数十倍。 还没等重伤的姜飞雄从地上爬起来,天师印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朝他拍了下去。刚做起来的姜飞雄就被天师印的劲风灌倒,随即就是天师印的沉雄打击“箜!”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把姜飞雄拍在了地里,振的草木、沙石乱飞。 张云天收了天师印,在看姜飞雄,被天师印深深的拍进了土里,可能体内都囊了。众人见终于除了恶道姜飞雄,都如释重负,纷纷坐在地上,调理气吸。这半天加半夜的厮杀,四人耗尽了心力,尤其是阿葙,属她资质最浅,武功最低。 正在三人休息间,另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阿葙到了姜飞雄身边,准备刺他几剑,以解心头之恨!阿葙的剑还没等刺下,只见姜飞雄闷哼了一声,从天师印砸出的坑中“哗啦”泥土一翻,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满身拳是碎草与泥沙,整个一出土文物,七窍内还流着血,如同复活了的尸体,阿葙被惊的后退了两步。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张云天与阿葙,四人惊诧不已!被慧光大师的念珠打成重伤,又被张云天的天师印灌到了地里的人,居然还活着!四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时间竟未作出任何反应,不过,姜飞雄站在坑中,并没有要攻击众人的意思,他也不能再打了,虽然没死,但也是强弩之末。 这也就是云清子-姜飞雄,换成别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不仅与他那深湛的内功有关,也是常年服**丹的结果。姜飞雄虽没有大的动作,但他用微弱的声音念道:“阴开阳散,唯我独来。天地佑我,魂体不分。武圣真君,助我皈依,凤凰涅槃,不灭不化,七届纭纭,唯我至尊。”说着,用符咒封了身边的巽、离坤、兑,四个方位。 最先对姜飞雄的行为,反应过来的是悠禅大师,他对三人道了句:“不好!快阻止他!”说着,已飞身上前,慧光大师与张云天,随之也明白过来了,喝了一声,也抖身冲了过去—— 姜飞雄是在引天劫,这是逆天而行的做法,弥留之际,一边向天狂言,一边要脱离六界,对此,天地会共诛之。若是引来了天劫,又扛过了天劫,此人就成了:无知无觉,不惧水火,刀枪不入的行尸。 行尸(也是僵尸)非神、非魔、非妖、非精、非怪、非人、非鬼,行事诡谲凶残,阳界无人能敌!除非天劫、人劫齐降,击行尸于青龙顿笔,屏风走马之处,才能将其诛灭—— 0111天谴化尸 悠禅大师与随后跳过来的慧光大师、张云天掌门,还有阿葙,四人还没来的急出手阻止,从上空飘来了一团乌云,紧跟着就是一道雳闪击下。瞬间,姜飞雄就被紫色的电光包围了,悠禅大师急道:“快闪开!”在一个金斗后翻的同时,顺手把呆立着的阿葙扯离了雷电的杀伤范围。 片刻,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响起,振的周围的地都跟着直颤,沙石泥土被炸的四处横飞,方圆三丈内的草木都燃起了大火,慧光大师与张云天在炸雷爆响之前,也跃了开去。 待霹雳消失后,在看坑中的姜飞雄,依然站在那儿,只是血红的眼睛,已变的灰暗无光,这都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姜飞雄已经死了,满身的皮肤被霹雳拨了个净光,全身血粼粼的,筋骨与肌肉外露,纹理清晰可见,看上去,十分骇人。 霹雳刚刚隐去,在姜飞雄周围出现了一团白雾,白雾围着姜飞雄不住的打转,这团白雾,乃天地间的阴煞之气,最喜戾气重的尸体。离白雾四五丈远的众人,都感到了透骨的恶寒,姜飞雄被白雾一侵,身上的血液开始凝固,肌肉开始僵化。 众人见姜飞雄由刚才的糟软预倒,立时变的僵硬挺拔,并有一股无形的杀气自他体内放出。悠禅大师、慧光大师、张云天掌门,三人齐道:“不好!他成形了!”话音未落,三人飞身上前,一炖狂风暴雨般的拳脚。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两对拳头,张云天一对双掌,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使得是“雷公暴风拳”张掌门用的是“错骨铁砂掌”三人的功力都能开碑碎石,在加上六条力断柏木桩的腿,把姜飞雄打的像一块破布,东倒西歪,在半空中,不住的翻滚。 一旁的阿葙,干脆伸不上手,三人本以为,趁着姜飞雄刚成形,能把他的尸体打碎,骑马也得打他个骨断筋折。但拳脚相加,打了半晌,姜飞雄非但毫发未损,还振的三人臂膀酸麻,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姜飞雄在丹砂的作用与天雷的淬炼下,成了毁天灭地的“血尸”人间再无力量能与其抗衡,再无方法能将其诛灭!只能用术术将其镇住,一旦术术力量不足,或术术失效,或被破坏,血尸就会脱困。血尸嗜血如命,一旦脱困,势必涂炭人间!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正在四人面对血尸-姜飞雄,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被猎夹夹伤的金钱豹,后腿流着血,从林中蹿了出来。可能这只豹子挣脱了猎夹,饥恶间,闻得这里有人的气味,才跑了过来。 血尸就见不得血,当金钱豹蹿到血尸-姜飞雄的身边时,血尸-姜飞雄被鲜血刺激的发了狂“蹭”的一下,蹦了起来,两臂一伸,掐住了金钱豹的脖子,张嘴就咬。金钱豹哪里能让,本来就饥恶难当,后腿又受了伤,狂怒之于,与血尸-姜飞雄撕咬在了一起。 一开始,金钱豹被掐了个措手不及,让血尸-姜飞雄饮了几口血,等它反过尽来,挣脱了血尸-姜飞雄的恶口,后颈处的皮被撕掉了一块,痛的它狂吼一声,反口咬向血尸-姜飞雄的胳膊。 别看血尸-姜飞雄咬它能咬动,它咬血尸,可就咬不动了,金钱豹连咬了几下,只是在血尸-姜飞雄的胳膊上,咬出了几个牙印。急需鲜血的血尸-姜飞雄,见金钱豹挣脱了,更加狂暴了,一尸一兽,一时间,滚咬成一团。 最初的血尸,还是关节僵直、反应迟钝、无知无觉,一旦饮了鲜血,立即就会变的关节灵活、行动如风、嗜杀成性、厉不可挡!等众人反应过来,血尸-姜飞雄已将金钱豹撕碎,疯狂的饮着豹血,张云天急道:“不能让他饮血,。” 四人发一声喊,同时跳到血尸-姜飞雄面前,悠禅大师一生暴喝,照定血尸-姜飞雄的下颌就是一剂重拳,把正在饮血的血尸-姜飞雄放翻在地;张云天已持符在手,三道“镇尸符”被依次拍到了血尸-姜飞雄的脑门、前心与胸口处;阿葙择用剑佻开了死豹,随后,妇女二人又用墨线把挣扎的血尸-姜飞雄,连胳膊带腿缠了起来;慧光大师按住血尸-姜飞雄的头顶,将一股化煞之气,注入了血尸-姜飞雄体内。 经过一番短暂的忙乱,总算制住了狂暴的血尸-姜飞雄,四人暂时松了口气,张云天道:“这血尸乃最具恶煞之性的僵尸,我们得想办法将他灭掉,若任其逃脱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悠禅大师点点头道:“是啊,不过,这血尸不惧刀、枪、水、火,三界内,鲜有方法能将其除之。” 四人绞尽脑汁,你一言,他一语,讨论了半晌也没拿出对策,一时间,四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踌躇。就在这时,异变陡升!被慧光大师注入血尸-姜飞雄体内的化煞之气,已被血尸的阴气耗尽,血尸-姜飞雄咆哮一声,把身上的符咒震落,四肢一动,墨线尽断,冒起团团火花,随即平地蹿起三丈多高。 众人一见,大惊!慧光大师抖手抛出了一百零八颗念珠,念珠闪着红光“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的打在血尸-姜飞雄身上,同时,张云天双手齐出,两道“***”“轰轰”击中了血尸-姜飞雄的前胸,打的他几个空翻,滚跌在地。 还没等血尸-姜飞雄再蹿起来,张掌门又记起了天师印:“阿勒哄么哄,起!”天师印携着强力的劲风“空!”的一声巨响,又把他深深的灌入了地里,扬起了漫天灰尘。 还没等张云天收回天师印,地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泥土飞溅,天师印被血尸-姜飞雄反震了出来,飞起来十多丈高,翻着各儿落了下来,血尸-姜飞雄也再度蹿了起来,携着阴风,朝众人冲来。 0112残酷宿命 张云天收回天师印,四人一尸,杀做一团,血尸来去如风,体硬如铁,众人的拳脚与兵刃皆不能伤他分毫。而血尸饮过血后,狂暴异常,凶残至极,在四人中,横冲直撞,两只利爪,裹挟着阴风,见头抓头,遇腿拽腿,好不骇人。 这一场人尸鏖战,直打的地动山摇,星月无光,由露天地,打到了山沟内,又从山沟里,打到了山洞内。血尸-姜飞雄一个扑击,悠禅大师往旁一闪身,立双掌“砰”的一声,血尸-姜飞雄转了向,直扑慧光大师,悠禅大师见大弟子有点迟钝,忙提醒道:“慧光,小心!” 先前在圣堂山内与姜飞雄一场恶战,后又在地下水道内一路追踪,现在又是一番殊死搏斗,即使武艺再高的人也有点吃不消了。 经悠禅大师一提醒,慧光大师拼命往旁一闪,堪堪避开了姜飞雄的一扑,他的僧袍被扯去了一大块,而姜飞雄去势未不止“轰隆!”一下,姜飞雄撞塌了石壁,不见了踪影。 众人到近前一看,只见被姜飞雄撞塌的石壁后,是一个黑洞洞的地下峡谷,里面冷风飕飕,隐约有流水声从下面传上来。悠禅大师开法眼,率先越过破口,攀下了峡谷,随后是慧光大师与张云天掌门,最后是手持火折子的阿葙,四人追出去不到一刻钟,又把血尸-姜飞雄围在了暗河旁。 当张云天再次用天师印把血尸-姜飞雄拍入地里时“砰!”的一声巨响,下面闪起一团蓝火,天师印被震裂。眼看在没有法器能镇压他了,慧光大师的念珠,在人尸恶战时,都丢在了半路,血尸-姜飞雄破印预出,悠禅大师飞身落到天师印上,以自己作为法器,双手核实,念起了“大威得金刚经”协助天师印镇压血尸-姜飞雄。 虽然下面有天师印,上面站着悠禅大师,但最下面的血尸-姜飞雄狂性不减,兀自挣扎不休,天师印与周围的地面,震颤剧烈,天师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见此情形,慧光大师与张云天掌门,一起跃到了天师印上,在悠禅大师左右,各施法术,才将血尸-姜飞雄镇住。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念动经文,张云天起了道法,三人合力才使得血尸-姜飞雄不在挣扎了。阿葙见三人非常吃力,几次想上来助阵,都让张云天喝退了,急的她拎着宝剑,围着三人直打转。 最后,三位高人耗尽了心力,但不能离开天师印半步,一旦离开,血尸-姜飞雄就会破土而出,悠禅大师道:“我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在此镇他,你们去吧!” 慧光大师听了悠禅大师的话,老泪纵横道:“师傅,弟子怎能弃您老人家而去呢?在说,这血尸太厉害了,非您一人能镇的住的,弟子留下,与您一起镇他。” 悠禅大师面带疲惫之色,平静的对慧光大师道:“慧光,现在,云清子已经不动了,为师年龄大了,我准备坐化于此,镇他数载,你一要掌管好寺中的事物,二要找寻‘魂尸’让二尸相斗,两败俱毁,以达到除掉血尸的目的,去吧!” 慧光大师不忍离去,但师命难违,还要想法除了血尸-姜飞雄,没办法,只得流着泪,辞别师傅,他刚一起身,脚下的天师印就震了起来,冒出缕缕蓝光,他赶忙稳住身形与气吸,再不敢随意移动。 见此情形,三人谁也不敢动了,现在,四人几乎筋疲力竭,若血尸姜飞雄再度脱困,不仅四人再无力量对付,还得被血尸姜飞雄残杀,而且,血尸姜飞雄不知要害多少人? 张云天惨然道:“两位大师,是我连类了你们,如今落得生不能脱身,死不得安息,我张云天对不住你们啊!” 悠禅大师语气平和的对他道:“张掌门,此言差以,这哪能怪你呢?想这云清子-姜飞雄,习练邪术,又残害良家妇女,对待这种十恶不赦之人,江湖上,人人有责将其诛之,你就不要在自责了,看来,我们只能一起在此困守了。” 慧光大师叹道:“师傅、张掌门,即使我们三人一起镇压血尸-姜飞雄,也坚持不了多久,我们还得另图他策,不然,我们一旦法力不支,血尸-姜飞雄还得起尸。” 悠禅大师道:“阿弥陀佛,造化使然!宿命使然!缘分使然!看来,这就是我们三人的截数。眼下只能尽力镇压这血尸,还得烦劳张姑娘,去请些道门高人,来此设法镇压血尸-姜飞雄,若我们能支持到那时,是我佛慈悲,是我们的造化,若支持不到那时,那就是后人的宿命,也是我们的宿命!” 阿葙听完悠禅大师的话,心中似有不好的预感,她急切的道:“两位大师,爹爹,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我用最快的速度去请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张云天见两位大师的面色不好,尤其是慧光大师的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其实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见女儿要走,他说:“丫头,没用了,我们已支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只能用本派的‘衣甲棺’将我们封印,以保证我们的形神不散,才能多镇这血尸一段时间,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去找寻‘魂尸’好除了这人间大害。” 阿葙一听,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她哭道:“爹爹,不要!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解救你们的,要不让女儿来帮你们镇他。”话还没说完,就要往印上跳。 悠禅大师与慧光大师,还有张云天,三人一起阻止了阿葙,悠禅大师对她道:“万万不可!有我们镇他就够了,你若在上来,谁去找寻‘魂尸’?谁能知道我们在此镇压血尸?一旦我们有个不测,血尸脱困,跑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云天也道:“是啊,事已至此,我们三人怎么也得死,这是定数,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要是我们的形神一散,不仅我们白白搭上性命,血尸还得起尸,快些施术吧!” 0113振作精神 准备好了材料,阿葙面对两位大师与父亲-张云天,心都碎了!她哽咽道:“两位大师,爹爹,我要动手了?”三人一起点点头,她又话了三道符咒,贴在了三人的泥丸宫上,然后点了三人的三十二处大穴,颤抖着把和好的黑糊,依次在三人身上涂了半寸厚一层,就像给三人穿了一只陶制的,密不透风的衣服。 做完了衣甲棺,阿葙用匕首,依次在三人的一甲棺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本门的镇魂与镇尸的符号,将三人的形神封印在了原地。做完这些,衣甲棺已硬如玄铁,阿葙也因伤心过度、筋疲力竭,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人世不省—— 是啊,阿葙年仅不到二十,先是失去了心爱的二师兄,又失去了从小疼爱她的父亲,没出半个月,两个最亲的人,相继离她而去!谁能经得起这样的打击?阿葙很快就醒了过来,看着陶俑般的爹爹与两位大师,她心里有种恍惚的感觉,一时间,以为在做梦,难以接受。 虽然她醒了,但心中痛苦至极,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这样,她一动不动的在山腹裂谷中,爹爹身边,接连躺了十四天。当她明白了,自己在这样躺下去,也得死在这里,自己死是小,除掉血尸是大时,她几乎虚脱了,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给张云天与两位大师磕了三个头,摇摇晃晃的拄着宝剑,离开了山腹裂谷—— 阿葙属道门中人,知道魂尸,但不知道魂尸能克制血尸,这还是悠禅大师点播的,这魂尸十分罕见。她恢复精神与体力后,遍走山川五岳,苦心寻找三十余载,此间的心酸、经历、坎坷与危险自不必说,她在这段时间里,又经历了一次复杂的感情。 寻找魂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不说魂尸属世间罕见之物,凡是尸体,都不会摆在明面上,都是深埋在墓中的。这样,不仅需要寻找魂尸的人,对阴阳术术要有很深的造诣,还得精通风水理论,只有精通风水,才能上观天星,下审地脉,找到变异的阴穴,找出魂尸。 阿葙把失去敬爱的父亲与心爱的二师兄的痛苦,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她振作精神,遍走山川,广查密林,苦心寻找着魂尸。 期间,每逢清明、初一、十五,阿葙就会提前赶回大明山,到山腹裂谷中,祭拜悠禅、慧光两位大师与父亲,即使离的远,不能赶回来,她也要在当地设下香案,摆上三生、五供、燃纸钱,在他乡遥祭他们未离体的灵魂。 同年冬,阿葙到了陕西,陕西就是战国时期的秦国,有着传奇般的深厚历史底蕴,从秦始皇统一六国起,陕西在历史的洪流中,一直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陕西有许多名山大川,最著名的是秦岭山脉,还有作为九朝古都的西安,历史与病葬文化更加深邃。 因为陕西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所以墓葬文化丰富,厚葬之风盛行,也给了各路风水学以竞相演绎的舞台。好的、次的、对的、谬的风水之士,所寻的龙脉,所指的穴眼也是吉凶各异,因此也会产生不同的尸体形态。 今天天气不太好,空中泛着阴霾,落叶与枯草随风飘荡。阿葙在秦岭山脉的主峰-太白山中转了一天,大概的审视了太白山的风水形式,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地方。 当阿葙从山上下来时,天色已黑,伴随着瑟瑟的北风,空中飘起了雪花。本来冬季就没有多少人进山,这会儿的山下,更是人迹皆无,整个山区显的孤零零的,一派清冷萧瑟的景象。她果了果身上的衣服,冒着风雪,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她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应声开门的是一个面象忠厚、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他见敲门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看样子十七八岁,他用浓重的乡音问:“这女娃有甚事?” 阿葙一笑,施礼答道:“这位大叔,我是行路之人,今天天气不好,又错过了宿头,我想麻烦大叔一下,在你家借宿一晚,明日我定多付些银钱,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使阿葙一愣的不是他不让自己在此借宿,而是他说:“钱不钱的没甚,你先等一下,俺得问问俺婆姨,看看她让不?”看来这位还是个怕媳妇的主儿。 还没等阿葙说不方便就算了,男人要回去问自己婆姨的时候,从屋中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娃她爹,是谁来勒?”随着话音,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这可能是女主人,长的还不错。 男人闻声,赶忙回头答道:“娃她娘,这么冷,你咋出来勒?是个外乡的女娃没地方住,想来咱家住一夜,你看行不?俺正要回去问你勒。” 阿葙听了也不好意思笑,她又对女主人说道:“这位婶婶,我是外乡的,今天行到你们这儿,天色渐晚,我想在你们家借宿一夜,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再到别处去。” 女人打量了阿葙一下说:“没事没事,我家房子多,外面冷,快往里头走。”说着,一边把阿葙往屋中让,一边对男人训道:“你个憨货,这事还得问我么,看把这女娃给冻的,愣着作甚?快去端点热水来。” 看来这儿的民风很淳朴,夫妻俩也没问阿葙的姓名,她一边谢过夫妻俩,一边随着女主人进了屋,男主人关好大门,给端来了一碗热水。这家有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屋中虽然简陋,确很整洁,炕上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有些偏瘦,身体显的有点单薄,一双水淋淋的大花眼时分可爱。 小姑娘名叫樱妹,这是个三口之家,阿葙与樱妹说了会话,不一会儿,樱妹的父母端来了晚饭,有小米粥、玉米面馍、一碗咸菜与一碗野山鸡炒笋,看样子这家也才吃晚饭,樱妹的娘招呼阿葙一起吃饭。 0114冷夜寒歌 这炖看似简单的饭食,对于这个小山村的家庭来说,已经算是丰盛的了,可能是她来了,夫妻俩才动了荤。阿葙本来就对吃食不感兴趣,在加上她在山中转了一天,这会儿也饿了,所以她吃的很香。 吃了饭,阿葙觉得暖和多了,樱妹的娘就让她与女儿睡在西屋,可能是山村很少有外人来,也可能是樱妹与阿葙很投缘,今夜的小樱妹时分开心,她也不认生,与阿葙如亲姐妹般唠着。临睡前,樱妹的娘对阿葙说:“妹娃,早点歇息吧,可不要到外面去,夜里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你自管睡觉,千万不要听,也不要想。” 听樱妹的娘这么一说,先前还笑盈盈的樱妹,脸上的笑容立时没有了,从小姑娘的眼中涌起了一丝惧意,樱妹的爹脸上也变了颜色,似乎屋中的温度也降低了。阿葙听了,心中就是一愣,女主人话中有话,凭她的直觉,这里一定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 阿葙待要问个明白,樱妹的娘对她摆摆手,与樱妹的爹回了东屋,她只的对樱妹的娘点点头。等二人躺下后,外面的风大了起来,刮的屋顶与门窗直颤,阿葙问樱妹:“你娘为什么不让夜里到外面去?也不让听外面的声音,深夜外面会发生什么?” 樱妹听阿葙问她,她显的有些紧张,朝阿葙身边靠了靠,搂住了阿葙的胳膊,对阿葙轻声说道:“葙姐姐,太可怕了!我娘不让乱说,我只悄悄的告诉你一个人。半夜里,竹在外面勾武家人的魂,武家老大的媳妇与老二还有他媳妇三口,前些时已经被勾去了魂,死状好凄惨,太吓人了!” 樱妹话音未落,不知什么东西被风刮的从屋顶上“喀啦喀啦啦——”的擦过,吓的樱妹一哆嗦,一头钻入了阿葙的怀里,阿葙经常与灵异事件打交道,自是不怕,只是觉得事有蹊跷,她很好奇。阿葙一手搂住樱妹,一手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对她柔声问道:“樱妹,不要怕,有姐姐在,你能告诉姐姐,竹是谁么?为什么要害武家的人么?” 樱妹点点头说:“竹是我表姐,一年前她就死了!武家是夏天才搬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武家因何惹上了竹的魂灵,夜里只要竹的歌声响起,武家就有一个人被引到外面,等把人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而且浑身血肉模糊,连模样都辨认不出了。” 就这样,阿葙与樱妹听着外面的风声,二人窃窃私语着,孩子终究还是孩子,也许是有阿葙在身边,樱妹心中尽管害怕,可没过多长时间,她就在阿葙的怀里睡熟了。 三更刚到,先前还能偶尔听见的一半声犬吠也消失了,从远处隐约飘来一个女子的歌声。那歌声,在寒冷的深夜显的空灵而又凄楚,断断续续,飘忽不定,悲悲切切,如悲如凉,如泣如诉,仿佛来自幽冥,听了叫人心底生寒! 阿葙是天师派的,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怎能置之不理呢?她怀着好奇与本身的职责,轻轻的松开了怀中的樱妹,把她放平了,又给她盖好被,起身带好一应之物,准备出去一探究竟。 此时,外面的风小了点,那歌声已清晰了许多,也大了点,但,仍听不清楚 歌中所唱的意思,飘飘忽忽,使人难以捕捉。有些稚嫩的歌声中,满含着怨气,那种凄楚而又悲凉的感觉,在寒冷衬托下的深夜,显得愈发强烈! 正待阿葙要出门的时候,她无意间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昏黄的油灯下,只见先前睡熟了的樱妹,正半爬起身,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她的眼神中,满含着惊疑与恐惧,单薄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见此情景,阿葙转身回到樱妹跟前,一手抚着她的头,一手轻轻的把她按回到炕上,柔声道:“樱妹不怕,你先睡一会儿,姐姐出去看看就回来。” 樱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求求你不要出去,外面危险!” 阿葙闻言,对她笑道:“姐姐没事,姐姐不是被竹迷了心智,姐姐出去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樱妹不要担心。”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道避邪的符咒,折成一只纸鹤,放到樱妹手中,说道:“你拿着这个纸鹤,有什么邪灵恶魂都不敢靠近你,樱妹就放心的睡吧。” 也许是符咒的作用,樱妹没有先前害怕了,她点点头,对阿葙说道:“葙姐姐,你不要走远了,竹就在村外,千万可不要让她看见你了。” 阿葙点点头道:“没事的,你快睡吧。”然后给樱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出了樱妹家,一出来,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雪已经停了,地上一层淡淡的银白,抬头看看天,还是阴沉沉的,星月无踪,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阿葙取出罗盘,正要探查竹的行踪时,凛冽的北风倏然一下停了,那凄楚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大地陷入了一片死寂。罗盘的指针指向了村子西南方,随即从那个方向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声,那惨叫在寂静的深夜,是那么凄厉,那么绝望。 阿葙赶忙收起罗盘,擒桃木剑寻声赶去,一出村,两行清晰的足迹朝山中延伸而去。山中古木狼林,怪石横生,在阴沉的夜幕笼罩下,黑压压的一片,阴森森的,寒冷寂静的深夜,只有那男人的惨叫在山中回荡,再就是漫山遍野的银白,下面好似覆盖着什么凄楚? 等到了近前,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树着,两眼血红,赤身裸体的在荆棘丛中,疯狂的乱冲乱撞着,身上已被荆棘划的血肉模糊,他好像不知疼痛,不停的在荆棘丛中,跌跌撞撞的转着,冲撞着,把荆棘撞的东倒西歪,,而口中确惨叫着,两行污血从嘴角淌下。 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女孩披头散发,面无血色,嘴唇苍白,身穿素衣。女孩手中拿着一面黑色的怪幡,她一边晃着纸幡,一边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荆棘丛中的男人。 0115恶为速报 看来这个女孩就是樱妹的表姐-竹,对武家人勾魂索命的也是她,同时女孩也看到了阿葙,她收住纸幡,定定的看着阿葙。阿葙心想:“当务之急是先救人,那个男人被她迷失了心智,若在不施法解救,用不了片刻就得命丧荆棘丛。”想着,阿葙未理会山坡上竹的阴魂,一手桃木剑,一手符咒就要踏入荆棘丛。 还没等阿葙动地方,只见那个男人停止了冲撞,似恢复了神智,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荆棘丛。他蹒跚的到了女孩面前,用手抹了把嘴上的血,不抹还好,这一抹,手上的血迹都蹭到了脸上,显的面目更加可憎,跟个活鬼似的,他跪倒哭求道:“竹丫头,当初是我武千万对不起你,如今我武家已家破人亡,我们付出的代价,早已够偿还这笔孽债了,今夜我死,只求你放过我那古稀之年的爹娘(他、她)们年纪大了,就让(他、她)们得个善终吧,不要再纠缠我武家了,求求你了!”说着,磕头如同捣蒜。 看来她就是樱妹的表姐-竹无疑,竹丫头莫然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武千万,用冰冷的声音问道:“当初你做那缺得事的时候,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么?想过别人的感受么?你那么残忍的对我,对我的柱子哥哥,这会儿你想起来求我了,求我放过你们武家,那可能么?我说过,要让你们武家一个不留的给我们陪葬。” 武千万见竹丫头不肯让步,他心生恶念,突然跳起来,一个“恶虎扑食”打算与竹丫头同归于尽。竹丫头见他眼中凶光一闪,情知不妙,一闪身躲过了武千万的扑击,武千万扑空,重重的扑倒在地,因伤重,失血过多,力竭而亡。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阿葙一见,也不用救人了,听(他、她)们的对话,是武千万不仁在先,竹丫头才对武家不义的。她来到竹丫头面前,语气平和的问道:“你叫竹丫头?武家与你有多大的仇怨?你竟下此杀招。” 竹丫头注视了阿葙片刻,叹道:“你是阴阳道子吧?看得出,你年纪不大,道行确不浅,也罢,一年多了,我也该找个人倾诉倾诉了——” 竹丫头是离这儿两百多里处的刘家庄人,去年初秋,她爹与武千万赌钱,输了不少,武千万就借机发难,带人到竹丫头家,声称不还钱就要打死竹丫头的爹。竹丫头一家本性老实,被吓的够呛,后来,武千万提出,只要竹丫头嫁给他儿子就了账,还会给竹丫头家一份丰厚的财礼。 竹丫头一家哪知道,这是武千万设的计,为的就是能让他那傻儿子娶竹丫头做媳妇。竹丫头从小就与本庄的玉柱两小无猜,这时,为救她爹,只好忍痛把对柱子哥哥的爱,深深的埋在心底,委曲求全,过了五家的门。 当夜,新房中传出了武千万的儿子的傻笑与竹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喊!武家一家非但不怜悯她,反倒一片欢笑,与几个亲戚喝着“喜酒”以后的十几天,竹丫头茶饭不思,整天以泪洗面,人瘦了好几圈,原本秀丽的容颜,现已憔悴不堪! 她不敢想,自己就在这种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痛苦中,能活多久?这一切能怪谁?怪她爹不争气?还是怪武千万做事太损?让一个对未来满怀着美好憧憬的十七岁女孩,承担这世间的丑恶人性,未免太残忍了! 就在竹丫头的内心陷入痛苦挣扎的时候,一个五六岁的邻家小男孩,来武家玩,把一个纸折的小鸟交给了她。竹丫头无聊拆折间,心喜的看到纸张的内侧写着一行字:竹丫头,你这些天来还好么?我在庄外的“小家”等你,见不到你,我绝不离开。别人读不懂这一行字,竹丫头可太读的懂了。 字条是她的柱子哥哥写给她的,庄外的“小家”是她与柱子从小玩过家家的一片林中坡地。怎么办?去还是不去?竹丫头心中在犹豫,她觉的对不起柱子,没有颜面见他。转念间又一想,自己还能活多久,自己也不知道?去见柱子哥哥一面,就是死了也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打定主意,竹丫头溜出了武家,生米已然做成了熟饭,武家人对她也不甚注意。穿过小树林,果然,一个清瘦的风华少年,一脸刚毅,正焦急的在那儿转着。 那正是竹丫头日思夜想的柱子哥哥,她一见,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扑到柱子怀里,哭的泣不成声!柱子仅仅的抱着竹丫头,见竹丫头如此憔悴,不禁心痛的也流下了泪,半晌才说:“竹妹,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了!跟我走吧,我们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竹丫头抬起头,用痛苦的声音说道:“柱子哥哥,你忘了我吧!我已经不是姑娘了!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柱子透过竹丫头那晶莹的泪光,看到了竹丫头眼中的凄楚与绝望!他的心又一阵绞痛,他说:“竹妹,不要再说了,不论你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与你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不论柱子怎么说,怎么劝,竹丫头就是摇头,不停的哭泣着,正在这时,武家人不知怎么得道了消息,武千万领着媳妇与女儿,还有他二弟,一家四口凶神恶煞般的闯入了树林。 武千万与他二弟,不由分说,与红了眼的柱子大打出手,柱子一个孩子,哪是两个大老爷们的对手,片刻就被打倒在地。竹丫头哭着,几次想冲上去,都被武千万的媳妇与女儿拉了回来,挨了十几记耳光,最后,柱子被打的躺在地上不动了,鼻中与口中流出了血,武家弟兄一见,心里有点着慌,往四下里看看无人,带着竹丫头离开了小树林。 等柱子家人找到柱子的时候,人已经死挺了!竹丫头得道消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后,她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是自己害了柱子哥哥啊!竹丫头趁着武家人不注意,用刀割开了手腕,弥留之际,她用自己的鲜血写下了对武家的诅咒。 0116巧平阴债 就这样,一个花季少女带着对人间无尽的怨恨离开了人世!她的魂魄在夜里,飘荡荡荡飘飘的到了太白山脚下。她找到了樱妹的父亲,哭着把自己的遭遇讲述了一番,最后她哭求道:“舅舅,我知道你有办法为我与柱子哥哥报仇,你一定要帮我。” 樱妹的父亲听了,也哭了,他道:“竹娃子啊,我知道你死的冤,你放心吧,虽然舅舅平生为人谨慎,胆小怕事,可这件事咱们不能完,对武家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樱妹的父亲琢磨了半晌,他从家中的墙缝内取出一个油布包,打开油布包,里面是一面黑色的幡,他对竹丫头说道:“娃,你拿着这面‘摄魂幡’每逢阴月阴日之夜,你到武家附近,唱起迷心咒,让武家的人按照你的意愿自裁,切记,一次只能支配一个人。”嘱咐完竹丫头,他又教竹丫头唱迷心咒,反复教了五遍。 这摄魂幡与迷心咒都是他祖父那一辈流传下来的,到了樱妹父亲这儿,已经没什么用了。竹丫头记熟了法咒,给舅父磕了三个头,转身回了生前的庄子。 她按照舅父所说,夜间依次将武千万的傻儿子与女儿,还有侄子引到了外边,让三人都是自行溺水而亡。这下,武家炸了窝,也不哪来个阴阳,也许是看武家人来气,说武家惹上了刑煞,必须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借着山形挡煞,借着水式冲刑。 武千万知道自己做的缺得事,对这位阴阳先生的话是言听计从,立马举家搬到了太白山下的小村子。这下正撞到了枪口上,竹丫头故技重施,依次将武千万的媳妇与二弟,还有弟媳引到了外面,让三人自行在荆棘丛中,冲撞而亡。今夜轮到害人的武千万了,恰巧给阿葙碰到了此事—— 阿葙听完竹丫头的诉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一对被迫害的痴男怨女!同时阿葙也想到了自己也是与心爱的飞哥阴阳两隔! 她对竹丫头说道:“武家六命抵你们两命,已经可以了,念你也是被人所害,我不打你,你不要再杀人了,快些到阴司归案,等待轮回去吧。” 竹丫头听完阿葙的话,凄楚的一笑道:“如今我什么也没了,游荡在世间也只为报仇,现在大仇已报,我对两界再无任何留恋。”说完,还没等阿葙反应过来,竹丫头涮手中幡朝自己拍下,明亮的灵光一闪,竹丫头变成了一缕青烟,就此,竹丫头就在阴阳两界消失了! 阿葙愣怔了半晌,长叹一声,收起桃木剑,拾起竹丫头掉在地上的摄魂幡,连看也没看倒在一边的武千万,转身回了樱妹家。对于武千万这种人,阿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更不想理会他的尸体,待天亮后,自会有人来找,或是被狼拉狗扯,那就与自己没关系了。 进了屋,阿葙见樱妹手中攥着符咒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躺下,樱妹睡觉轻,她怕弄醒她。阿葙淌下后,竹那悲惨的身事,总是在心头萦绕,她辗转反侧了一宿。 次日一早,阿葙在樱妹家吃了早饭,她对竹丫头的事,只字未提,主要是她不想说。那“摄魂幡”也没有还给樱妹的父亲,临走时,她取出六两纹银,给樱妹家放下五两,另一两给了樱妹,让樱妹过年时买新衣服…… 下午,阿葙信步到了九朝古都西安,自己的事与竹丫头的事,弄的她心情很郁闷,她无心感受这里的人情风貌,但见前面不远的街心处围着一伙人。阿葙到近前往里看了看,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大个子在练拳,看他的模样也就三十来岁。 大个子练完拳,他见周围的人无动于衷,遂又对周围抱拳道:“各位老少相亲,我是从山东来此谋生的,没想到,一到这儿就病倒了!花光了身上的盘缠,还欠了一笔店饭账。今天我大病出愈,不会别的,我粗通些拳脚,给你们练几趟,请各位别见笑,没钱的您捧个人场,有钱的您就帮个忙,我谢谢大家伙儿了,我再练趟枪。” 原来大个子是卖艺求帮的,说完,从一边拔起一条花枪,双手端枪,一捋一抖间,化出了十几个枪尖。阿葙是内行,见大个子的伸手不错,但,他脚下没根,真是身体不好,看来不是那些靠耍点手艺糊弄钱的人。 大个子练了一趟罗家枪,待他收住招式,两腿有点打哆嗦,围观的人只有叫好的,一个给钱的也没有。阿葙心道:“这里的人怎么一点人情也不讲,也没有同情心,太小气了。”想着,她摸出一块银子,大概有二两,顺手扔到了场内。 大个子一见就愣了,他在这儿练了一中午,别说给银子,就是铜钱也没人给一枚,周围看热闹的也把目光投向了阿葙这边。大个子没捡地上的银子,踉踉跄跄的走到阿葙面前,抱拳施礼道:“多谢这位姑娘仗义疏财,敢问姑娘贵姓高名?家乡何处?待在下病好了一定报答姑娘的大恩。” 阿葙一笑,摇摇头道:“不必客气,出门在外,谁还没有个为难着窄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还没等大个子再说话,阿葙动地方,人群中一乱,出来三个男子,两个体壮如牛,一脸横肉,另一个穿绸裹缎,看样子是领头的,一脸奸邪之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其中一个壮汉,一脚把阿葙给大个子的那块银子,踩进了土里,大个子一愣,心想:“什么意思?抢劫啊?” 领头的那小子到了阿葙面前,淫笑着伸出手,对她道:“我说姑娘啊,你挺有钱啊,我也是穷困潦倒,请你也给我点钱吧。” 阿葙一看,这不是地痞无赖么,这种人在社会上,到处都有,她厌恶的瞪了这小子一眼,没理他。那个卖艺的大个子一见,这是个混混,阿葙要吃亏,他哪能不管,迈步就要上前阻拦。 那两个壮汉横身拦住大个子,其中一个把眼一瞪喝道:“站住,你是刚来的吧?打没打听这儿的规矩?你一个外乡人,随随便便的就想来这儿撂场子挣钱,经过我们赵爷了么?” 0117疏财仗义 这个领头的小子名叫赵五魁,是西安府的地头蛇,有个外号叫通城虎,凡是在城中做买卖的都要给他上供,要不就别想做生意。 他手下养着四十多个地痞无赖,谁要是不给他交钱,他就带人前来搅闹,如若在不买他的账,双方就得大打出手。 通城虎的妹妹是西安知府的五姨太,官府对他的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出人命就干脆不管。可以这么说,这小子在西安城中,私官两面都有势力,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儿,那个年月,上哪儿说理去?老百姓对赵五魁的所作所为是恨之入骨,但苦于告状无门,只能敢怒不敢言。 大个子不知道这里的猫腻,事先没向通城虎打招呼,这小子才领人来砸他的场子,有这小子在,谁敢给他钱?大个子说:“我卖我的艺,碍的着什么赵爷李爷的事么?”三人话不投机,动起了手。 这无赖见阿葙不理他,伸手就要摸阿葙的胸脯,阿葙本来心情就不好,见此情景,不由的火往上撞。还没等阿葙出手要给他点颜色,旁边人影一闪,一个小伙子到了阿葙身边,一伸手就使出了分筋锉骨法“咯吱”一下,就听见这小子惨叫一声,小伙子反手一掌,把他打的朝后滚跌了出去。 等这小子从地上爬起来,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再看他的右手腕软垂着,骨头茬子呲了出来,鲜血淋漓,疼的他直学夜猫子叫。这下他可不干了,喝令两个手下-黑脸猫与铁头鹰:“给我上,把这小子给爷废……”他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再次跌倒在地,两眼一翻,没了动静。 那边的山东大汉虽伸手了得,但,他大病出愈,今天勉强能出来撂场子,又几天水米未进,哪里是两个壮如牛的无赖的对手。眼看大个子头上直冒虚汗,节节后退,就要吃亏了,赵五魁一句话解了大个子的围。 黑脸猫与铁头鹰撇开大个子,饿虎般直扑那个小伙子,小伙子一见,嘴角向上一翘,露出一丝冷笑,剑眉一立,只见他一晃身,避开了二人的扑击,顺手“砰砰”;两掌,把俩家伙打的倒退了十几步,如烂泥般栽倒在地,顺着口鼻往下淌血。 围观的人一见出了事,呼啦一下就散了,阿葙与山东大汉都是习武的,都是内行,一看倒在地上的三个地痞,就知道小伙子下了杀手,这三人用不了多久就得归位。阿葙与山东大汉对视了一眼,小伙子冲(他、她)俩一招手,三人一起出了西安府。 到了郊外,山东大个子谢过二人,三人互通了名姓,山东大个子叫安大海,小伙子叫解云,是绥远(今内蒙古)人。三人知道惹了祸,不能在西安一代久留,解云给了安大海十两银子,谢绝了安大海的再三感激,安大海与二人告辞,去了咸阳府。 阿葙有要事在身,根本无心游玩,到西安府也只是才买些黄表、朱砂等物,城中出了人命,东西自然不能买了。她这次准备把整个秦岭山脉彻查一番,心里边想着事情,边茫然的走着,直到天色渐黑,她才注意到,解云一直闷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她走,英俊的眉目间透着正直与坚毅。 阿葙停下脚步,抬头看看天色,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雪,转回身问解云:“你怎么一直在跟着我?你要去哪里?你与我是同路么?” 解云微微一笑说道:“这个问题我应该问你啊,你心事重重,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乱走了一下午了,你好好看看这里是哪儿,我怕你出事,才一直跟着你。” 阿葙仔细往周围打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秦岭山脉的腹地,眼前竟是群山峻岭,四外人迹罕至只有大群归巢的鸟儿。她对解云笑道:“哦,多谢解少侠,我就是要到这儿的山中,我没事,解少侠不用为我担心,天黑了,你快些回去吧。” 解云听完,脸微微一红,挠挠头道:“张姑娘不必客气,你一个姑娘到深山中会很危险的,我到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既然你有事非得进山,我就陪你去好了,遇到野兽歹徒什么的,我可以保护你。” 阿葙心道:“真要遇到野兽或歹徒,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不过,看解云在城中的伸手也很了得,她道:“我的事情很麻烦,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完的,不敢劳烦解少侠,解少侠不必为我花费时间,你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解云说道:“没事,我师父从小就教会我,人要互相帮助,到得江湖上,不能仗势欺人,要行侠仗义。今日遇到你,我怎能看你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独自进山,正好我也待着烦闷,正想到山中走一圈,张姑娘就别客气了。” 阿葙听完,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解云心喜,当她默许了。阿葙内心中埋藏着巨大的痛苦,心情非常烦闷,这半年多的独自行走江湖,也很孤独,也有过无助感,解云的出现,让她的内心有了一丝安慰。 天已入夜,空中又飘起了雪花,风也大了起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与解云寻了个背风的山洞,解云找来了一大堆干柴,火一燃起来,洞中明亮了,也暖和了。解云就着火烤了随身带的干粮,二人草草的吃完,隔火相望,各自运起内功休息着。 听着外面的风声与远处野兽的咆哮,透过跳动的火光,阿葙看着潇洒飘逸的解云,心中产生了一种错觉。从在西安城中,解云挺身而出,为自己解围,后来又一路默默的跟着自己,并声称要保护自己,到刚才寻找干柴、隆篝火、烘烤干粮,都是解云在做。 阿葙觉的解云好像死去的二师兄!甚至有一刹那,她觉的面前的解云就是褚飞,褚飞根本就没有死。 0118真情相伴 想着,阿葙的心中一阵凄楚,目光渐渐的朦胧了,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眼前浮现出一幅幅以前与二师兄的朝朝暮暮。解云见她哭了,美眸中满含着痛苦与哀伤,显的有些手足无措,他急忙转到阿葙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是不是我没照顾好你?你不要哭么。” 听解云问自己,阿葙才从回忆中回过了神,她用手帕擦干了眼泪,笑道:“没什么,谢谢你!你不要管我,走了一天了,你快些歇息吧。” 解云摇摇头坐回了对面,阿葙在二人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才知道,虽然解云看上去很成熟,确还是个孩子,她今年十九岁,解云才刚十七岁。解云是个孤儿,自幼让一位蒙古老萨满收做了弟子,他是奉师傅临终之命出来历练,也是初涉江湖。 就这样,解云跟着阿葙行走广阔的名山大川,一晃就是三年,阿葙已经把解云当做了弟弟,期间(他、她)们除了寻访魂尸,就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解云几乎承担了姐弟俩的所有生活琐碎,大到保护阿葙的安全(虽然她不用保护)小到取水、烘烤食物、哄阿葙开心,解云都面面俱到。 有了解云的陪伴,阿葙的心中没有那么孤寂了,人变的开朗了些,解云就像褚飞一样,对她无微不至,关怀倍加,虽然解云比她小,可嫣然就是阿葙的护花使者。阿葙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她渐渐的感觉到,解云初次见到自己就喜欢上了自己。 一日,姐俩在林中歇息的时候,阿葙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语重心长的对解云道:“阿云,你今年不小了,不能总跟着我在山中游走,你该为自己想想了,到外面去吧,找个好姑娘成亲,好好的过日子。” 解云听完,愣怔了半晌,定定的注视着她,他微笑道:“姐姐,你不要说了,我怎能弃你而去呢?我从小就没什么亲人,除了师父,就只有姐姐你能理解我,让我有种亲切感,而别人都是冷漠无情的,与你在一起,我才会感到幸福!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你,那一刻我就暗暗发誓,我要一辈子陪着你,保护你,除了你,我是不会要别的女孩子的!” 阿葙叹道:“你这是何苦呢?我已为人妇,他为我而死,我心已为他而死!若不是有找寻魂尸这个信念支持着,我早已追随他而去了!我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更何况儿女情长,你还是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去吧!”说着,她的一双美眸中,早已噙满了泪水。 解云那晶亮的眼眸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他看着阿葙的眼睛,只说了一句话:“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用我的热情,溶化你那颗冰封的心!”说完,用手帕替阿葙擦去了眼泪……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解云与阿葙遍走名山大川,一晃又是二十年!岁月无情,二人以从青春年少,走到了不惑之年!这二十年来,解云就把阿葙当做妹妹与情侣!阿葙确把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一直当做褚飞一样依赖着! 同年,姐弟二人在彻查了滇东高原无果后,到了滇中高原,在大理西的苍山内发现了奇异的情景。月圆之夜,阿葙腰间的“摄魂幡”鼓动不休,最后破衣而出,朝密林中飞去。等姐弟俩追到近前,不见“摄魂幡”只见郁郁葱葱的山中,一伙行为怪异的人,围着一座敦实的老旧石塔,好像是在行什么巫卜或祭祀仪式? 姐弟二人叫起轻功,无声无息的潜到了近前,借着皎洁的月光,二人惊讶的看到,那些聚在石塔周围的人,各个形如枯槁,腰系兽皮,裸露的地方呈献出灰棕色。使阿葙惊奇的是,这些人的身上毫无生气,看上去与僵尸没什么两样,但他们四肢灵活,眼放红光,绝迹不是僵尸。 直到月亮偏离了中天,那伙怪人才散去,解云与阿葙从隐身的树后出来,闪身到了石塔前,石塔好像是用整块青钢岩雕凿而成的,只见塔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这座石塔的年代可不短了,塔身上的文字大多都剥落了。姐弟二人围着石塔转了两圈,谁也不认识塔身上的文字,石塔有一丈多高,直径有六尺,砌合紧密,不见缝隙。 解云抬手震了石塔两掌,凭他的掌力,石塔连晃也没晃,只是发出点沉闷的声音(当然,他在不知其详的情况下,也不能用全力,仅用了三程力道)他对阿葙道:“姐姐,这石塔是用整块石头凿成的,里面空间不大,不知里面是什么?” 阿葙点点头道:“这座塔很古怪,我有种不祥的感觉!你看,石塔周围寸草不生,整个塔身透着一股阴寒之气。”说着,她把一道“探阴符”松开,符咒竟然晃了两下,被石塔紧紧的吸附在了塔身上。 一旁的解云突然双手一捂头,倒退了两步说道:“姐姐,这座塔不对劲,我有些头晕。” 阿葙一看解云,吓了一跳,见他脚步踉跄,面如瓦灰,眼中瞬间充满了血丝,两行鼻血喷涌而出。她赶忙扶着解云远离了石塔,给他封了人萦、风门、肺腧几穴,血方才止住。奇怪的是,同在塔前,阿葙就没事,她让解云靠着一棵树座下,转身回到塔前,只见解云流出的血,踪迹皆无。 经过一番探查,阿葙发现,这座石塔有种强大的力量,能无尽的吸收阳气,因为解云是难的,属阳刚之体,故才被石塔吸引。而女的则不受影响,刚才解云的血一流到地上,立即就被塔内的东西,通过地面给吸去了。 为弄清楚其中的缘由,阿葙用本门术术给解云隐去了身上的阳气,姐弟二人再次到得塔前查看。解云用刀顺着塔基插了下去,发现塔基在土里很深,阿葙眼尖,见塔身与基座的连接处有一圈细小的缝,看来这个石塔与基座是能分离的。 发现了这一点,她与解云试着用力推动塔身,二人用了六程的力道,塔身晃了两下。姐弟俩交换了下眼神,再次运足了十程内力,二人把双掌抵在塔身上,先推动了几下,随后一声暴喝。只见二人双眼暴凸,两臂青筋暴起,沉重的石塔晃了几晃,应声而倒“空——”的一声巨响,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砸的尘土腾空而起,碎石与草屑四处横飞。 0119邪物现世 塔身一倒,周围异变陡升!一股犀利的寒气直透骨髓。姐弟二人赶忙运起内功抵御这股恶寒,只见方圆数里起了白雾,月靠近石塔,雾气月浓,浓的好似化不开。 二人缓了口气,拨开重重迷雾,闪目观瞧,只见那塔身内部中空,里面也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与外面一样的咒文。外壁有一尺厚,跟个大瓮是的,还真是用整块青钢岩雕凿而成的,不过已经摔裂了,在内部顶端好像镶嵌着一面法家铜镜。 在青钢岩的基座上,有一只大水晶钵,钵体通透,钵身上刻着奇怪的图形,钵中放着一个直径一尺多的丑陋黑球,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那黑球看上去时分邪性,阴沉沉的,表面凝聚着一层混沌之气,那种黑是不反光的黑,给人一种能吞噬一切的感觉。 在水晶钵的周围,按九宫九阴的阵形摆放着九尊鲜红似血的玉麒麟。阿葙是道门中人,解云跟随她数十载,对这些也不陌生,姐弟俩立时明白了,这座石塔,还有这酒尊玉麒麟,都是在镇压着这颗丑陋的黑球。 阿葙隐约记的,这种黑石名叫“补”出自北极海眼之底,据说这种石头是活的,此物最过邪性,一旦离开海眼,它就要靠不断的吸取活人精气而维持活力。而被“补”缠上的人,就会变的思想麻木,无痛无绝,终日受“补”的支配,就成了活生生的行尸。 看来,刚才那伙形容诡异的人,就是长期受到“补”的吸引而成了无知的活死人。不知他们是什么人?也不知为何不幸的被“补”给缠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补”镇压在此的?若不是“补”被石塔与麒麟阵镇压着,他们早就成了干尸了。 如今“补”再次现天,若任其存留于世,再不将其毁去,会有无数人遭到“补”的迫害。不过,既然封印“补”的前人当时没有将“补”毁去,不是因为“补”不易被毁,就是另有原因。 正在阿葙思量怎么能将“补”毁去的时候,从周围的密林中,传出了阵阵躁动。她回头一看,只见迷雾中出现了许多人影,待离近了才看出,那伙被“补”长期吸取精气的活死人去而复返,各个面无表情,手持竹矛,瞪着猩红的眼睛朝这边飞扑了过来。 也不知道这伙行为怪异的人是哪个族的,也不明来历,可能是石塔倒塌的声音惊动了他们。这伙活死人本就面目狰狞,尤其是那一双双鲜红似血的眼睛,在朦胧的迷雾中晃动,更增了几分诡异与迷离。 见此情景,阿葙暂且顾不得塔基上的“补”赶忙横剑封住自己的门户。那伙活死人眨眼就冲到了面前,阿葙本不想伤害这些人,他们都是被“补”吸去了精气,化去了思想的可怜人,但他们既然成了行尸,对她就不会仁慈。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活死人,挺手中竹矛,照定阿葙的胸口与小腹恶狠狠的就刺。虽然他们是行尸,但动作如同猿猴,竹矛带着破空之声,闪电般的就到了,阿葙不敢怠慢,往后退了一步,挥剑佻飞了两具行尸的竹矛,左掌与右腿齐出,把两具行尸放翻了出去。 这伙活死人有二十多个,还没等阿葙喘息,后面扑上来的五具行尸挺矛就刺,阿葙无奈,在削断他们手中的竹矛的同时,将他们刺伤,后面随之而来的行尸把她围在中间,竹矛如林般的刺了过来。打斗间,阿葙发现,这些行尸根本不惧她的剑,也不顾身上的伤,各个如癫似狂的往上冲着,除非让他们身首异处或将其脊柱打折,要不他们绝技不会停止攻击。 厮杀间,阿葙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劲,对了,是解云,往常不论出现什么事情,解云总是第一时间挡在自己前面的。而这会儿面对这么多无知无觉的行尸的攻击,又打了半晌,确不见解云上来助战,也没听到他的话音。 发现了这一点,阿葙心中升起了一丝强烈的不安,她暗道:“不对啊!阿云呢?”想着,她一剑砍中了一具行尸的脖子,因她心中分了神,这一剑的力道不足,只是砍断了颈骨与大部分肌肉,那行尸脑袋往下一耷拉,鲜血喷涌间,尸体翻倒在地,手确死死的扣住了她的脚踝。 阿葙转身反手一掌,击碎了扑到左侧的一具行尸的大椎,她借着这个空当,往解云站的那儿一看,哪里还有解云?不仅如此,塔基上的那颗“补”也不见了,盛放“补”的水晶波碎成了无数块。不等她细看,左脚脚踝传来一阵剧痛,阿葙低头一见斩断了那具行尸的手臂,顾不得脚踝上的断手,一手剑,立单掌与众行尸杀了个不可开胶。 边打,阿葙边忙里抽闲,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只见解云正怀抱着那颗“补”目光呆滞的站在离她六七丈远的一块岩石旁边。解云面无表情,脸色苍白,鼻孔中留着血,他眼神时而呆滞,时而复杂,一动不动的看着阿葙这边。 阿葙一见,心里“咯噔!”了一声,她一边抵挡着众行尸的攻击,一边对解云喊道:“阿云,你怎么了?快把那石头扔了,快啊!” 不论她怎么喊,站在雾中的解云就是无动于衷,注视了阿葙片刻,解云转身跑进了密林,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下的山中。阿葙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苦于被众行尸死死的纠缠着,她不得脱身去追,只得对着解云消失的方向喊道:“阿云,你要去哪儿?快回来,扔了那块石头。” 阿葙被十几具活死人缠住,不得脱身,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解云消失在了密林中。又厮杀了二十多个回合,行尸已所剩无几,她摆脱了剩余的行尸,朝解云消失的林中追去,边追边喊:“阿云,你在哪儿?快回来……阿云,你在哪儿?快回到姐姐身边来……阿云……” 人就是这样奇怪,往往拥有的时候,不觉的什么,真到失去了才会心痛!尤其是感情方面。阿葙疯了似的,在苍山内找了七个多月,大道洞穴,小到山缝,最终连解云的影儿也没找到。 她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接受解云的爱,以至于两人虚度了二十余年的时光!不仅葬送了二人那美好的青春,也使得两颗心在痛苦的感情中,倍受了数十年的煎熬!如今阿葙再次失去了一个心爱的人,她心中万念俱灰,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广西大明山,到了双界沟的山腹裂谷中,准备最后祭拜父亲与两位大师一番后,削发为尼。 0120人尸反目(第一卷,第五章终) 当她泪流满面的跪倒在泥塑般的父亲与两位大师面前的时候,又回想起了过去与自己所担负的责任,阿葙再次振作精神,广查山川地脉数载。最后她又到了苍山,在不甘心的寻找了数月后,终于在一个错综复杂的山洞深处,干涸的的水潭内,找到了解云。 只见解云歪靠在一块石头旁,形容干硬,一双无神的眼睛半睁半闭的注视着斜上方。在解云那双空洞灰暗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昔日那火一样的炽热、水一样的刚毅与对人生的美好憧憬了! 时过境迁,解云早已成了一具形容枯槁的僵尸,怀中的那颗“补”因吸尽了他的精气,接触不到其他人,已成了灰白色,没有了活力。阿葙发现,解云在“补”的常年吸引下,成了魂尸,她把解云带回了大宁山,阿葙实在不忍让解云与血尸相斗,两败俱毁,这就是为何阿葙潜养魂尸二十余年的原因。 起初,解云所化的僵尸,只是身带魂尸毒,还不能与血尸对抗,阿葙把他带回来后,在离双界沟不远的徐家村外,建了两间土坯房,在里屋的地下,修了个地窖,把解云封养在了里面。 阿葙需要把解云培养成真正的能动性强,嗜杀成性的魂尸,才能与血尸相抗,以达到两败俱毁,除掉血尸的目的。每天子时,阿葙都得把解云带出来吸收阴气,每隔三天还要给他灌些田鼠的血。 阿葙在大明山下,潜养魂尸,一待就是二十年,其间,她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镇压血尸的山腹裂隙中,祭拜父亲-张云天与悠禅、慧光两位大师,平时就靠挖些野菜与木耳菇菌度日。有时也帮助徐家村的人们接生祛病,多数时间,她都是面对解云所化的魂尸,默默的倾诉着自己的衷肠。 虽然解云已成了无知无觉的僵尸,但对于饱经沧桑的阿葙来说,能与死的解云共处了二十余年,这对她的心里已是一种莫大的安慰了—— 这一日半夜,阿葙照常把解云放到外面吸收阴气,偏巧张福与徐老侃二人给田里浇完了水,往回走的时候,正从林外经过。因为魂尸在此,周围的阴魂特别多,他二人边走边说话,无意间都泄露了自己的名子,被解云捕捉到了气吸。 第三日深夜,解云趁着阿葙不在跟前,咆哮一声,阴风骤起,震落了身上的符咒,冒雨潜入徐家村。解云先找到了张福家,将其咬死,吸干了他的血,张福在尸毒发作间,掐死了田婶。 前面说过,魂尸不仅行动如常,还具有一定的思想,子时一过,解云早就回到了林中的遮雨棚下。阿葙来收魂尸,发现解云身上的符咒落了地,当时见他还在原地,只是身上湿漉漉的,她也没多想,收回了解云。 第四天深夜,阿葙照常把解云放到了林中,有符咒镇着,量他也动不了地方,阿葙就回了榆树林中的家。她刚走,解云就开始了震颤,阴风卷动间,片刻,身上的“镇尸符”就被震落了,他又潜入徐村。解云寻着气息,找到了徐老侃家,将其咬死,吸干了他的血,徐老侃在尸毒发作间,掐死了自己的媳妇。 等解云从徐老侃家出来,刚回到原地,正被阿葙看到,阿葙吓了一跳,见解云从远处归来,嘴角带血,不知他惹了什么祸?他喝道:“阿云,你去哪儿了?你干了什么?”说着,赶忙上前镇伏。 阿葙没想到,解云吸了人血,变的狂暴异常,见她要镇压自己,发了狂,往旁一闪,挥胳膊就是一掌。阿葙一侧身,解云一掌走空,同时她拍出一道“镇尸符”符咒还没挨到解云就被阴风卷飞,一人一尸就在林中恶斗了起来。 阿葙与解云这一队苦命鸳鸯,在解云活着的时候,情同手足,亲密无间。如今解云成了魂尸,阿葙已过古稀,没成想,一人一尸竟然翻了脸。 看来,解云生前武艺高强,现在又吸了两个人的精血,周身关节柔软如生,动作如风,出手如电。解云一个扑击,阿葙往旁边一闪,解云扑到了树上“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榆树被齐根撞折,阿葙顺手把一道符咒直接拍到了解云的背上,而她也被震的倒翻了出去。 因为魂尸具有部分活人的思维,故一道符咒根本镇不住他,解云顺势抱着断树,转身闪电般朝倒在地上的阿葙拍来!阿葙见大树挂着劲风砸了下来,她不敢大意,双掌一并一推树干,借着大树的冲力,横着蹿出去一丈多,解云这一树砸空“砰”的一下,把地砸了条一尺多深的沟。 还没等阿葙从地上起来,解云涮手中大树,贴地横扫而来,碗口粗的榆树在他手中,就如一把扫帚。阿葙见事不好,叫丹田一粒混元气,使出浑身解数,一个“蟒翻身”堪堪从树上翻过。 因为解云用力过猛,手中的榆树正扫中一棵齐腰粗的落叶松,耳轮中“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榆树应声而断,解云也被闪倒在地。阿葙刚才翻过横扫的树干时,被上面的树杈划伤了左腿与腹部,她顾不得伤痛,扑到解云近前,趁着解云翻身之机,把三道“镇尸符”闪电般的拍在了解云的额头、胸口与小腹处,草屑泥土飞扬间,总算镇住了狂暴的解云。 就在阿葙用符咒镇住了解云,要用墨绳捆绑他的时候,解云利用符咒刚起效的瞬间,照定阿葙就是一掌。阿葙一个没躲利索,阴风一过,右肋挨了一掌,由于解云被符咒所镇,力道没那么足,即便如此,阿葙也受了伤。 一番恶斗过后,阿葙终于制伏了解云,但她受了伤,中了魂尸毒,等她把解云镇在了地窖内,又摆了六十四卦的全阳卦阵,做完这些,魂尸毒已经在阿葙体内扩散开了,她到了外屋,用尽了全力,也没解了魂尸毒,最后,倒在床上,还是毒发身亡了! 因为此事关系重大,血尸不仅难以诛灭,而且凶悍异常,若被江湖上的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知道了,利用血尸行不意之事,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阿葙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血尸的事情,连自己门中的人也不例外,这些年来,都是自己在默默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痛苦。 这就是五十二年前,江湖上,轰动一时的云谷寺老当家的-悠禅大师与大弟子-慧光大师,天师派掌门-张云天与自己女儿的神秘失踪事件的始末。 0121独自驱邪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六章 恶魂蛊 一九一九年(案) 我与义母看完了阿葙的笔记,都倒吸了口冷气,师傅灭了阿葙潜养了二十余年的魂尸,以至于双界沟山腹裂隙中的血尸-姜飞雄无法诛灭。面对这种情形,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师傅回来,此时天已进半夜,我与义母各自回房休息。 天交四更,从玄清观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我披了外衣,到了门内,打开大门一看,只见徐强与他的两个儿子站在门前,三人神情焦急,气喘吁吁。我知道,一定又出事了,不然他们爷仨不会深夜上山,也不会这么惊慌! 我把他们让进观中,落座后,我张罗着泡茶,义母也闻声起来了,笑着对徐强爷仨点点头,相互打了招呼,接过我手中的茶壶去泡茶了,还没等我出言询问,徐强急道:“林少侠,深夜造访,多有打扰,还请少侠莫怪!事出无奈,老朽前来求助。” 我笑道:“老人家,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您尽管说,我师父不在观中,我若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徐强点点头道:“哎,就在子时刚过,我爹去外面方便,回来后,没一会儿,他就发了疯,拿刀动棒的要杀了我们!我知道,他可能撞邪了,我们七手八脚的夺下刀,把他抓住,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没过一会儿,他又要寻死上吊,我们也烧了香,点了黄纸,可一点用也没有,没办法,只得来此求助,还请林少侠帮忙驱驱邪。” 我听完,知道此事定有蹊跷,宗二爷那么大年纪了,经不起折腾,没做耽搁,边收拾一应之物,边对徐强道:“老人家,您不要着急,我这就下山,赶往村中,老人家可能是被邪灵附身了,问题不大。” 徐强点点头道:“好,有劳少侠了!”我摇摇头,以示没什么,我带好了朱砂、道符、桃木剑与一些其它法器,跟着徐强爷俩,由义母陪着,一起下了龙头峰,到了徐家村。 还没等我们一行到村口,我就看到十几个阴魂在村口,东张西望,交头接耳,不知所为何故?到了近前,从这些阴魂的打扮上看,他们是阴反军的残部。 见有道上的人来了,众鬼就想四散逃窜,我喝了声:“哪里走。”蹿道群鬼中,晃桃木剑,一莫身佻了五六个阴魂,被佻中的阴魂,惨叫着,化去了灵体,其余的被义母抛出的一把水晶砂打了个魂飞破散。 徐强爷俩没看到隐身的群鬼,只见我与义母连蹿带闪的一番折腾,徐家村的村口处,不断的闪起蓝火与“呜啊呜呜!”的鬼哭魂嚎声。并非我与义母出手狠辣,而是这些阴反军的残部太可恨了,不仅扰乱阴阳两届的秩序,还两次三番的来徐村捣乱,这些恶鬼留着就是祸害。 处理完村口的鬼魂,我们赶到了徐强家,一进门,就见宗二爷被徐强的三儿子紧紧的抱着,他两眼血红,兀自挣扎不休,口中不断的发出“哼哈哼”的声音,血红的眼中,透着狡黠的阴绿。自己没猜错,宗二爷被鬼附身了,附了宗二爷身的八程是阴反军的人,徐强的曾孙女-小环还有两个儿媳在旁边急的团团直转。 哭肿了双眼的小环见我来了,扑到我面前,用嘶哑的声音道:“方智哥哥,你可来了,你快救救我老爷爷吧!” 我没说什么,用力点点头,不知怎么?我见小环这个样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是心疼!是怜爱!是着急!还是酸楚!都顾不得想。我一搭宗二爷的脉门,发现他脉搏正常,只是有股彻骨的阴寒之气在他体内乱窜,我迅速取出道符,在屋中布了阵,将:乾、艮、巽、坤,分两阳、两阴四个方位,起了结界。 布完了阵,我让人端来一碗无根水,一个酒盅,用朱砂在黄纸上化了道“驱魂符”我一手持剑,一手持符,腋下夹着桃木梳子,掐着指诀,站在宗二爷面前,厉声喝问:“你是阴反军的什么人?速速离开这位老人家的身体,不然我让儿魂飞魄散。” 听我喝问,宗二爷停止了挣扎,眼中绿光一闪,用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道:“又是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小阴阳?前几日就是你破坏了我们攫取魂尸毒的计划,要问我是谁,我就是你师傅要追灭的,阴反军的大军师-郑噤飚,我这次不仅要搅你们个天翻地覆,还要折腾死这个老东西,哈哈哈哈。” 原来,附了宗二爷身的鬼魂就是阴司责令各司府全力缉拿,阴乱的罪魁祸首,丧尽天良的毒贩子-郑噤彪,他可是个大油头。见他如此猖狂,我示意徐强的大儿子与二儿子抓住宗二爷的胳膊,对附身宗二爷的郑噤彪喝道:“好个恶鬼,你可知我手上的‘驱魂符’的厉害?识趣而的,赶紧自行离开这位老人家的身体,不然,我叫你立刻魂飞魄散。” 这个郑噤彪真是不知死的鬼,听我说完,他狂笑道:“哈哈哈哈,不要吓唬我,爷爷我不是三岁小孩,我现在盘着这老东西的心脉,你若敢用道法逼我出来,郑爷我就压爆了他的心,这老东西的心好红好热,哈哈哈哈!” 我听郑噤彪这么一说,悬了半晌的心,落回了原处,我晃着手中的“驱魂符”靠前一步,假意吸引着宗二爷(也是郑噤彪)的眼神,迅速放下桃木剑,取出银针与符咒,在宗二爷的心口贴了一道“锁魂符”把三枚银针,分别刺入了宗二爷的胸膛华盖与两臂内侧的内关三穴—— 鬼魂就是有形无质的阴气,一旦侵入人体,强行祛除的时候,若不知道鬼魂盘着哪个脏器,此人会因为这个脏器被鬼魂的阴气压碎而死!我刚才就是在套郑噤彪的话,知道了他盘着宗二爷的心脉,我用符咒锁魂与银针渡穴的方法,锁住了宗二爷体内的郑噤彪,护住了宗二爷的心脉—— 0122恶魂落网 这一切是在眨眼间完成的,还没等郑噤彪反应过来,我就把“驱魂符”拍在了宗二爷的脑门上。本门的符咒可不是盖的,刚一贴上,耳闻宗二爷(也就是郑噤彪)惨嚎一声,一股寒气从宗二爷的泥丸宫处,被“驱魂符”拔了出来。 刚一离开宗二爷的身体,郑噤彪就化作阴风,卷灭了屋中的油灯,屋中啥时一片漆黑,卷的其(他、她)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而刚才还力大无穷,挣扎不休的宗二爷,立时软倒在了徐强的三儿子怀里,人事不省。 而急于逃命的郑噤彪,确一头撞在了我布的结界上“轰!”的一下,闪起了一片蓝火,郑噤彪惨叫一声,落到了桌子上。不能再让他跑了,也不容他跑,我拿起酒盅,念了句:“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收!”把酒盅掷向了郑噤彪。 还没等郑噤彪再度化风,酒盅已至“咣!”的一下,蓝火飞溅,把他收入了盅内。我迅速把另一道“锁魂符”拍在了酒盅上,然后点亮了桌上的油灯,又撕下宗二爷头上的符咒,在油灯上点燃,把燃尽的符灰放入了无根水中,搅匀后,让徐强撬开宗二爷的牙关,给他灌了下去,最后收了银针。 我又给宗二爷把了一会脉,观察了片刻,见他脉搏渐渐的舒缓了下来,面色也慢慢的平静了,我长出了口气。徐家人见我放松了,知道没事了,也都放下了心。 先前事情紧急,进了徐家忙于给宗二爷驱邪,没顾得与(他、她)们打招呼,这会儿擒住了恶贯满盈的阴魂-郑噤彪,宗二爷也没事了,我这才一一见过众人,众人与义母寒暄了一阵—— 别看宗二爷这么大年纪了,要不是鬼魂附身,平时连个头痛脑热也没有,身体硬朗的很,他的威望很高,做徐家村的主事人已经五年多了。原来的村长被大明山一代的徒匪之一-黄胡子五年前,打死在了黑松林内。 那年腊月,徐家村村长带领着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后生,出山去采买年货,在回来的路上,经过黑松林时,遇上了土匪-黄胡子,不幸送了命,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军,家不能一日无主。”村里也一样,不能群龙无首,于是大家就让宗二爷座了代理村长。 黄胡子的真名谁也不知道,因为他生着一部黄焦焦的胡子与眉毛,故此得名,他刚出生就没了父母,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六岁的时候,爷爷就离开了他,那时起他就成了野孩子!他爷爷到临终时也没给他取个像样的名号。 黄胡子这一伙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祸害,一提起黄胡子,别说是大人,就连为出满月的婴儿都不敢啼哭,村中最厉害的狗都会把尾巴加起来,因为他们平时都在深山里隐藏,**曾几次派兵围剿,但连黄胡子等人的影儿也没摸着,在后来**因政局动荡,也加之内部腐朽,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黄胡子曾向师傅发誓:永不到龙头峰下的徐家村里抢掠。黄胡子还算说话算数,这些年来,他们一伙还真没到村里来祸害过相亲们,可并不代表他们不在别处行凶,别忘了,他们就是靠抢掠为生的—— 这一日,黄胡子带人在黑松林中埋伏,黑松林的地势险要、古木参天、怪石横生,不仅是出山进山的必经之地,而且利于埋伏,在作案后可以借着密林的掩护,急时褪尽深山。 黄胡子带人在此处埋伏了三天,却一无所获,可能是他们太恶了,贼气四射,人们离老远就能感觉到,都不打这儿过。 黄胡子正在与他那狗头军师-猫不理商量着换个地方埋伏时,在树上放哨的匪兵,兴奋的对林中埋伏的黄胡子说:“报告大哥,来了……” 黄胡子瞪眼到:“什么来了?你小子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了?你们这邦小子什么时候能长点出息,好让老子省点心啊!” 那个匪兵听了黄胡子的训斥,委屈到:“离着那么远,我只看到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在朝这儿移动,好像是骡驮子。” 黄胡子听了那匪兵的报告,骂道:“你他娘的,好好盯着,看清楚了在报告老子——” 山路崎岖难行,大约过了一袋烟的工服,徐村长一伙赶着两辆满载着全村过年所需的物资的马车,才来到了黑松林外,他们要回村就得穿过黑松林。 徐村长把手一挥到:“停停,要过黑松林了,这里山陡林密,大家伙儿都精神点,把招子放亮点,小心有打劫的。” 虽然黄胡子不会打他们的主意,但在这一带的土匪,并不是只有黄胡子一伙。说完,众人四下打量一番,见没什么异常,众人赶着马车进了黑松林。 在林中埋伏的黄胡子等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待徐村长一伙进入黑松林,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当徐村长一行人进了黄胡子等人设的埋伏圈后,黄胡子刚要下令攻击,同时他也看到了领队的是徐村长,那个“冲”字,硬生生的被他给咽了回去。 是的,他虽然在这一代可以明火执仗,想杀哪个就杀哪个,想抢谁就抢谁,可他唯一忌惮的是徐家村的人,至于**,他们从来就不放在眼里,其实要不是他们这邦人每次作案后,分散隐入深山,使官兵难觅其踪,他们也不会猖獗十几年。 而徐家村和村里人,是他不敢动也不能动的,并不是徐家村的人厉害,而是师傅救过他的命,救命的条件就是,他永远不能动徐家村的人与一草一木—— 早年间,师傅是徐家村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幼年父母双亡后,因机缘巧合,出了家,成了本门的第二百八十四带大弟子,学得满身武艺与方术。师傅年轻时,便走祖国名山大川,经历了许多人间沧桑与灵异事件,他上观天星,下审地脉,对五行八卦、风水异术与奇门遁甲有了深刻的领悟。 0123耳软心活 后来,师傅上了年纪,又因在一次特殊的经历中,受了重伤,失去了又臂!就不怎么游历四方了,他回到家乡后,就安顿在了龙头峰上的玄轻观内。 后来师傅把多数时间放在了我的身上,闲暇之余,还是外出访友盘道,路遇不平也会伸手相助。在观中的时候,除了教我习文练武与道术外,也为大明山一代的人们驱邪诊病,深受这一代百姓的敬仰—— 一次,黄胡子在盗掘古墓时,不料钟了“恶魂蛊”眼瞧着就要成了行尸走肉,见人杀人,见兽屠兽,无知无觉,师傅被迫无奈,就了黄胡子—— 师傅就黄胡子是七年前的是了,虽然黄胡子等一伙在这一代做着烧杀抢掠的勾当,但山区的百姓除了吃喝,一年到头能有多少积蓄呢?那年又赶了个灾年,暴雨下了三天四夜,引发了山洪!徐家村与其他十几个村子的人们,一下子都无家可归了,更别提什么财产等身外之物了! 村民们一无所有了,匪徒们的生活来源也就等于断了,放下其他土匪不提,单说黄胡子等人,黄胡子与他那狗头军师-猫不理,看着手下弟兄们每天只能吃半饱,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起内讧了,正忧虑间,手下有个叫何老三的,这人个子不高,长的一章饼子脸、斗鸡眉、一对小绿眼珠滴溜儿乱转,活像个地府来的小鬼儿,他还是猫不理的远房亲戚,来找黄胡子,对黄胡子与猫不理说:“兄弟有个好主意,要是能办成了,可以解决咱们弟兄们吃饭的问题,而且今后也不用为了生活而犯愁了,不知大哥与二哥有没有兴趣?” 黄胡子听了何老三的话到:“嗯,何兄弟,你若有好办法能让弟兄们渡过这一时难关,我就让你做三当家的。”他们这一伙人中,黄胡子是老大,其次就是猫不理了,猫不理姓毛,因他长了一队小圆眼珠,骨瘦如柴,活脱一老鼠精,他太瘦了,即使真是老鼠,只怕猫见了也不拿正眼瞧他,于是手下在私下里送他个雅号“猫不理”。 这个29人组成的徒匪团伙就由这二人统领,目前还没有三当家的。何老三听了黄胡子的话,自是心奋不以,急忙向黄胡子作揖到:“多谢大哥提拔!” 黄胡子说:“你先别高兴,你得说说看是什么好办法,要是这事儿不成,你可座不了三当家的。” 何老三说:“这个我知道,小弟我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来找大哥的,在说:我可不是为了座什么三当家的,我是看这段时间,大哥与二哥为了弟兄们的生活发愁,人都瘦了三圈,兄弟我心里怪不好受的,所以兄弟也想为大哥和二哥分担分担。” 黄胡子听了何老三的话,心中还真有些感动,他点点头说:“哦,那你别扯别的了,快说说看啊。” 何老三笑道:“大哥,您别着急啊,融小弟慢慢把事情说清楚了,这几天兄弟我在踩盘子的时候,在密林中,发现了一个古墓,我看那个墓不是一般的墓,我们若是把它挖开,那里边的甘货只怕咱们十辈子也享用不完!不知大哥意下如何?”(甘货是徒匪们对金银珠宝的暗称) 黄胡子听完,紧皱眉头,想了一会儿到:“这挖坟掘墓的勾当可是损阴丧德的,不过,咱们这辈子什么缺得事没做过?什么也不在乎了,就怕将来,子孙后代会遭报应!” 和老三见黄胡子犹豫不决,摆在眼前的肥肉吃不到嘴里,心中难免起急,忙用眼睛去瞟猫不理,示意他做做黄胡子的思想工作。猫不理听了和老三的话,寻思半天,觉的拿死人的钱财比抢活人的东西要容易的多,而且只要做成了就是一劳永逸。正想着,看见和老三给他使眼色,会意到:“大哥,话虽如此,但眼下的情形已不容咱们顾忌那么多了,在说,那墓主人已死多年,被他带入墓中的那些干货,想必也是不义之财,不如我们顺手取了,有了这彼钱,我们也不用在去抢取豪夺了,这不也是善行嘛?” 黄胡子听了猫不理那强词夺理的一番言论,心里觉得有一些道理:“那墓主人早死多年了,我不相信,还能炸尸,找我们的麻烦?”于是变动了盗这个古墓的念头。 黄胡子沉思了一会儿,向和老三与猫不理问道:“咱们以前可从来也没到过墓,听说有的古墓里极其凶险,那些盗墓的长长遇到僵尸鬼怪等物,还有机关,要是本事不够,降不住,轻者落得终身残疾,重者把命都能搭上!万一碰到这种墓,只怕咱们可没有办法对付?” 一旁的和老三答到:“大哥,不瞒你说,我小的时候,跟随我们村的孙大娘学过一些对付鬼灵的术术,孙大娘可是我们那儿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女阴阳,她相看风水,驱鬼过阴都不在画下。有兄弟我在,任它什么神神鬼鬼的,只要出来都给它盖灭,至于僵尸,就更好对付了,只要黑狗血和糯米就能摆平了,机关么,我看那座墓,年代久远、规模不大,不可能有机关,即使有的话,这么多年,早已朽烂,不能触发了。” 黄胡子听了和老三与猫不理两人的怂恿,先前还拿不定主意的他,这会儿把心一恒,对二人到:“既然毛兄弟这么说,何兄弟又有此把握,咱们弟兄就豁出去干他一票,事成之后,咱们就金盆洗手,再不干这缺得的营生了!” 白花花的银子、黄噔噔的金子与光滑夺慕的珠宝的诱惑,已经把黄胡子心中对盗墓的恐惧与可能会给后代子孙带来的不利,深深的取代了!他想:“这次要是发了财,我就不干拦路打劫的勾当了,找个地方建一所宅子,取几个媳妇,好好过正常人的生活,虽然这营生谈不上是刀头舔血,可也是在风口浪尖上过活,指不定早晚就会翻了船,被人打伤、打死,或给**抓了去枪毙!” 经过两天的准备,在第三天的黄昏,黄胡子一行十几人,带着和老三一手准备的:香烛、黄钱纸、桃木剑、黑狗血、糯米、锹搞、绳索、手套、口罩等盗墓所需之物(看来和老三这小子对盗墓还蛮专业的)还有火把、火铳与几壶地瓜烧,起身向密林深处行去。 黄胡子一行人在密林中穿梭了不到两个时辰,来到了和老三说的那个隐藏着古墓的所在,此时的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这里处于一个山峰的裂隙中,生长在山头与谷壁上的树木藤萝把天光遮去了大半,只有几缕月光斑斑驳驳的撒向谷中。这里植被茂密、古树参天、溪流纵横,不失为一个藏风聚气的好地方。 0124诡异失踪 在风水学中,称这种地方为“生命之穴”因为它酷似女子的**,此处生气大胜,葬于此处的死者,死而不僵,僵而不化,也就是人死了埋在这儿,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僵尸,甚至羽化。 和老三与两个佻着马灯的匪徒在前边开路,黄胡子与猫不理领着其他几个满副着器械的匪徒,跟在后面来到了谷外。 和老三向黄胡子说:“大哥,进了谷口在走一里多地,再山谷的右边就是那个古墓了,这里的陆比外面的难行的多,弟兄们要多加小心!” 黄胡子听了和老三的话,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山谷,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人来过了,脚下根本就没有路,就见两侧谷壁高耸,风过时,在月光的掩映下,山壁上树影婆娑,就像无数鬼怪在摇动招魂幡,时不时的有不知名的夜鸟睁着鬼火般的眼睛,从谷中飞过,口中发出阵阵怪螟,另人毛骨悚然! 在白天,这里可谓风景秀丽,可到了晚上,在这种诡异的情形下,高耸的谷口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黄胡子等人有种来到了鬼门关的感觉!虽然是六月天,可不知是前几日连降大雨,谷中潮湿,还是害怕,夜风一袭,队伍里不时传出有人牙关打颤的声音! 猫不理对众人说:“这儿怎么这么冷啊?幸亏带了酒,弟兄们歇会儿,都喝点酒,驱驱寒气在进谷吧。”群匪徒听了猫不理的建议,如获大赦,卸下身上的器械,围着马灯席地而坐,喝着带来的地瓜烧,吃了些干粮,这酒本来是他们准备进墓时壮胆的,没想到在这儿就派上用场了。 歇息了一会儿,和老三说:“大哥——二哥,咱们走吧,这倒斗必须在天亮前干完,要不咱们就得等到明天晚上在干了。” (在盗墓这个行当中,有个规矩:天明不倒斗,鸡螟不摸金) 别说,这酒还挺好使的,他们喝完了酒,也不觉得冷了,心里对鬼神的那份畏惧也减少了许多。一群做着发财梦的匪徒,背起器械进了山谷,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他们正在一部部走向生命的终点! 他们一进山谷,刚才还明亮皎洁的月光就引入了云层,霎时间谷中变的一片漆黑,现在唯一的光线就是前面和老三三人手中的两盏马灯与走在队伍中间,猫不理手中举着的火把。他们没走几步,就从队伍后面传来“哎呀!”一声惊呼,着是众匪徒们平时杀人越祸,胆大包天,但在这黑暗的谷中,闻的此声,三魂也被吓掉了两魂,七魄也飞了大半! 走在队伍中间的猫不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火把也脱了手,他后面的一个匪徒,来不及反应被他绊倒,连人带器械重重的压在了他的身上,好玄没把个老鼠精给压的冒了泡,群匪徒一阵大乱。 黄胡子不愧是大当家的,虽然他也被吓的不轻!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迅速拔出腰间的转轮枪,向一边滚倒,对乱作一团的手下喊到:“弟兄们,不要乱,前面的把马灯熄掉,大家快向两边散开,躲到岩石和大树的后面。” 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也没人伏击,黄胡子端着枪,让和老三把马灯点亮,向四下里照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他惊疑了一声,向手下问到:“刚才是谁惊叫?后面出了什么事?” 群匪徒们,你看看他,他看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有个叫阿毛的手下向黄胡子说:“大哥,张二驴子不见了!” “嗯!”黄胡子仔细看了看他的手下,果然那个叫张二驴子的不在队伍中,他向其他匪徒问到:“你们刚才谁看到张二驴子了?是不是这小子害怕,在谷外没跟进来?” 那个叫阿毛的说:“他一直都跟在我的后面,那会儿我听到他‘哎呀!’一声,我还没来的急向后看,二哥手里的火把就灭了,直到大哥刚才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见了!” “嗯!”黄胡子心想:“见鬼了!这么大一活人就突然不见了?”他一边寻思,一边吩咐那两个佻马灯的手下与拿火把的猫不理在四下里寻找张二驴子。 猫不理举着火把,领人把从方圆五六丈到二十几丈的地方,树上、地上、石头后面,找了两便,一边找一边小声呼喊张二驴子的名子,最后连张二驴子的影儿也没找到。 猫不理找了两圈后,见一无所获,就领人回到了黄胡子身边,告诉黄胡子:“谷口周围都找便了也不见张二驴子的影子,我看此事有些诡异,我们不行先撤出去,再做打算?” 听了猫不理的报告,黄胡子心里也发毛了,他问:“是不是被豺狼、野兽、巨蟒什么的给调去了?听说这里长有巨蟒出没。” 猫不理说:“我看不像,如果被巨蟒什么的叼去了,地上应该有血迹与拖痕,可这周围一点儿也没留下挣扎与拖拉的痕迹啊,也没听到有野兽的声音!” 黄胡子听了猫不理的分析,心中更加发渗了,他皱眉说道:“他娘的,不是被野兽吃了,那就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这会儿连古墓的影儿还没摸着就出了这种怪事,他觉得真不应该出来盗这个墓,可事已至此,只能往前不能后退,如果现在下令回去,只怕他这个大当家的从此威信扫地,在难以领导这一班弟兄,想到这儿,他在心里把猫不理与和老三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猫不理压低声音,在黄胡子耳边说:“大哥,我看弟兄们面上皆有恐惧之色,张二驴子的事,应该压下了,这件事有些诡异,在追究下去,恐怕会动摇弟兄们的士气。” 黄胡子心想:“你他娘的,还士气呢?这还不是你俩小子出的馊主意,现在出了事才想到了这一点”。可这会儿也不能说什么了,只能打掉牙往自己肚子里咽了,把火儿憋到心里了。 0125暗夜惊魂 正待黄胡子下令继续前进时,有个佻马灯的徒匪眼尖,指着先前阿毛站着的地上,叫到:“大哥,这儿有个裂缝。”边说边用马灯往下照,不照还好,这一照,惊的他“哎呀!”一声,手一松,马灯就掉了下去。他看到了一个争鸣的面孔,正用一对无神的眼睛瞪着他! 众匪徒们在张二驴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诡异情形下,被这个佻马灯的匪徒一喊,好悬没给吓尿了裤子,猫不理的脸都绿了,就连黄胡子也出了一身冷汗,有个匪徒的火铳走了火,好悬把身边的一个匪徒打死。 还没等黄胡子说话,猫不理对那个匪兵骂到:“你他奶奶的,想吓死人啊?你看到什么了?见鬼了不诚?” 那个匪兵面如死灰,颤抖着指这地上的裂缝说:“那里——那里有——有——有鬼啊!” 徒匪们听他说有鬼,都哆里哆嗦的端起火铳,对着那个裂缝,就见裂缝中火光一闪,冒出了阵阵烟雾,并传出“丝丝拉拉”的声音,徒匪们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过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什么东西从裂缝里冲出来,确有一股焦臭味直刺鼻孔。 黄胡子首先反应了过来,说:“不对啊,过去看看。”匪徒们胀着胆子来到那个裂缝前,用棍子扒开上面的杂草,黄胡子捂着鼻子探头朝里面一看,这个裂缝最宽处有二尺,长约两三丈,深有一丈多,只见里面的石头犬牙交错,许多植物根须纠结在一起,有一个人在火光的掩映下,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躺在裂缝的底部,两只胳膊贴着石壁向上伸着,活似个僵尸!那不是张二驴子?还能是谁? 刚才,猫不理几人只想着,不论张二驴子是自己害怕没有跟来,还是被野兽叼去了,指定是在远处,又加上齐腰深的野草的掩盖,于是就把跟前这个裂缝给忽略了。当那个匪兵发现这个裂缝,用马灯向下照时,因为惊吓把马灯掉了进去,灯油撒了张二驴子一身,随后就烧了起来。 几个匪徒用旁边水洼里的水把裂缝里的火浇灭后,七手八脚把张二驴子的尸体弄了上来,此时的张二驴子,鼻子与耳朵里流着黑血,身上的衣服已经给火烧光了,身上有的地方都烧焦了,散发出阵阵焦臭。不过,他不是被烧死的,而是掉下去时,他的头卡在了两块石头间,由于是背朝下,在加上沉重的背包往下坠着,一下他的颈骨就折断了! 徒匪们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死状这么惨,眼泪不惊落了下来,虽然他们是徒匪,平时杀人越祸,但他们毕竟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在失去弟兄的时候也难免伤心难过! 匪徒们沉默了一会儿,和老三首先开口道:“大哥、二哥、弟兄们,不要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先让张兄弟在这儿躺一会儿,天色不早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干活了,等咱们拿到了钱把张兄弟带回去好好安葬,以安慰他的在天之灵!” 黄胡子瞪了眼和老三,说:“不必了,张兄弟活着的时候,总说:就喜欢在这种幽静的山林中生活。既然他今天死在了这儿,我们就不要把他带走了,就把他埋在这儿吧!” 徒匪们,七手八脚的把张二驴子埋了,和老三在张二驴子坟前烧了些纸钱,收拾起东西,一行匪徒向山谷深处摸去。黄胡子决定把张二驴子就埋在这个山谷里,是有原因的:一是张二驴子生前确实说过喜欢在深山里生活的话,在有黄胡子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弄不好他们这一伙,都得折在这里! 临别前,黄胡子在张二驴子坟前,心中暗念:“驴子兄弟,你死的有点屈,哥哥希望你的在天之灵别散,保佑弟兄们平安、顺利的把墓挖了,待弟兄们富裕 ,一定给你修坟立碑。” 他这个人可太有意思了,居然祈求一个死人,保佑他们去挖死人的阴宅,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一点也不可笑的大笑话么?徒匪就是徒匪,再加上,人类自有的贪婪,在出师不利的情况下,他们还是选择了往前。 再往山谷深处走,由于对夜幕下的墓穴与僵尸的恐惧,群匪徒谁也不说话了,气氛显的紧张又诡异。向前摸出去一里多地,在前面领路的何老三停下脚步,回头对黄胡子与猫不理道:“大哥、二哥,到了,就是这里。”说着,他用手一指眼前的一片黑乎乎的隆起。 黄胡子命两个佻马灯的手下,把马灯佻高些,借着灯光,仔细观瞧,猫不理举着火把也到了前边,瞪着两只鼠眼,也打量着这座古墓。只见这座墓的封土堆,就露着顶部的一少部分,其余的都被杂草与枯叶埋着,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小土坡,这也是被大雨连日冲刷,才露出了这部分。 看情形,这座墓虽不像公伯王侯之墓,可也不是一般的墓。一想到成堆的金银,亮闪闪的珠宝,群匪徒立即兴奋了起来,早把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黄胡子的督促下、猫不理的调动下、何老三的指挥下,群匪徒扒开枯叶,挖开了盗洞。 就在何老三最后一铲挥下的时候,突然盗洞口发出“呼——咝”的一声尖利的呼啸,盗洞口喷出一团泥砂,群匪徒被惊的体如筛糠,头发如铁丝般根根直立,有几个反应机敏点的,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躲出去老远。 过了半晌再未响起那种另人心胆皆颤的声音,墓中也没有任何东西出现。何老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说道:“没事,是墓穴封闭的太久了,被挖开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是正常现象,弟兄们别怕。” 猫不理两腿还打着颤,心想:“能不怕么?”他口中骂道:“他奶奶的,生孩子不说生孩子,愣叫‘下’人啊……什么味儿?” 0126无知中蛊 听他这么问,其余的匪徒也闻到了一股酸臭味。正当群匪不明所以时,一旁的一个矮个子匪徒道:“是老六拉裤子了。” 众匪徒闻言,都把目光投向了左边的一名匪徒,只见他瘫软在地,斜靠着一块石头,面露尴尬之色,在这种情形下,众匪徒竟然一阵哄堂大笑。 黄胡子喝道:“都他娘的安静点,老六你真他娘的没出息,快些收拾收拾,咱们还得干正事呢。” 匪徒们都静了下来,等墓中的陈腐之气散的差不多了,黄胡子叫谁先下,谁也不下,群匪徒面面相觑,纷纷往后躲,黄胡子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把眼一瞪,骂道:“他娘的,你们这些饭桶,老子白养活你们了,一到关键的时候,你们就熊了,平时分钱、玩女人、喝酒、吃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往后躲呢?” 不管黄胡子怎么骂,怎么激,就是没人打头下墓,最后,没办法,他对何老三道:“何兄弟,弟兄们胆小,又都是外行,咱们七十二拜都拜了,就剩这一哆嗦了,不能半途而费,在这方面你是行家,你就给弟兄们带个头吧。”说完,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盯着何老三。 何老三知道,虽然黄胡子说话还算客气,但从他那眼神中,明显能看出:“盗墓的主意可是你出的,费了半天劲,张二驴子也死了,你若不带头趟这个雷?老子就崩了你。” 何老三心中叫苦:“他妈的黄胡子,你好死不了,我给你出主意,还不是为了你能稳定人心?咱们这一伙能过几天好日子么?现在确让我给你们趟雷,看样子,我要是不先进墓,当时就得死,哎!我这是何苦呢?”想着,他无奈的对黄胡子点点头。 何老三想归想,恨归恨,面对凶狠的黄胡子,丝毫不敢迟疑,他硬着头皮,一手佻着马灯,一手端着碗黑狗血,第一个钻入了墓穴。他们挖的这个盗洞,有半人高,何老三猫着腰往里钻,脖子后面直冒凉风,在不算长的盗洞内,他把黄胡子的祖宗问候了数十遍。 等进了墓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他站了片刻,佻着马灯,开始打量起墓穴内的情景。只见这座墓穴只有一间墓室,方圆三四丈,正中的石台上,放着一口黑漆大棺材,前面摆着铜香炉、银烛台与四只翠玉盘子。 在墓室的四周,放着许多陪葬的瓷瓶、陶罐、铜兽,他对这些也不懂,还有一些木雕、竹器,墓穴的密闭结构被破坏,一见流动的空气,表面开始变黑。墓室四壁光秃秃的连张壁画也没有,看起来这个墓主人不象是有钱人,不过墓室可不小。 棺材前的四只翠玉盘子,可能是死者下葬时盛放贡品的,因年代久远,里面的东西早已朽烂成了灰色粉末。香炉内与烛台上的香与蜡烛早就燃尽了。 看样子,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有金银珠宝什么的,他想:“看此情景,珠宝与值钱的饰物都在棺材中。”想到这儿,他对外面喊道:“大哥、二哥,你们进来吧。” 在墓穴外,正等的焦急的黄胡子与猫不理等人,听何老三叫他们进去,知道里面没什么危险,跟着黄胡子鱼贯而入,都进了墓穴。等进了墓穴,群匪徒纷纷打量着墓室内的情景,有一个匪徒疑道:“这里的地面,怎么是小石子铺成的?哎,墙上也是。” 群匪徒与黄胡子等,听他说,都静了下来,也把注意力转向了墓室的地面。墓室的地面凹凸不平,密密麻麻的铺着一层看上去似小石子的东西,在马灯的照耀下,泛着青灰,上面还有些红色的斑点。 群匪徒都不明所以,猫不理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异样!何老三看了,心道:“奇怪,以前只听说墓室中的地面,有铺青砖的,有铺石板的,可从来没听说过,铺石子的。”不仅是地面,连墓室的四壁与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这种带红色斑点的小石子。 看了一圈,黄胡子道:“他娘的,别管那些破烂石子了,打开棺材,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没有。” 群匪徒闻言,都围向了黑漆大棺材,在三盏马灯与两只火把的照耀下,棺材显的更加黑沉沉的,黑中透着亮,亮中透着幽幽深邃,看了另人心底发寒!有两个胆大的匪徒,用起子“嘎吱吱”拔出了棺钉,那棺盖有三寸多厚,十分沉重,四个人上前,合力才掀开了棺盖“咣!”的一声,扔在了一边。 棺盖一打开,黄胡子与五六名匪徒用火铳对着棺口,过了一会儿,不见棺中有异动,群匪徒松了口气。黄胡子上前,往棺中打量,只见棺中躺着一具男尸,这具男尸是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老者,看上去六十多岁,虽死不僵,二目微闭,面貌栩栩如生,须发洋洋,好像睡着了一样。 在这个老者身旁,放着一柄绿鲨鱼皮鞘、金饰件、护手处嵌着蓝宝石的宝剑,剑柄上书两个苍劲的古篆,一看这把剑就不是俗物,再就是老者的头下与脚下各枕着一个秀岩玉枕,除此之外,棺中再无它物。 群匪徒都被这名老者的样子骇呆在了棺旁,唯独黄胡子,见棺中也没有多少值钱的物件,张口骂道:“他娘的,我当这个老家伙多有钱呢,原来是个穷鬼,比老子还穷,真晦气!” 他边骂,边伸手取出了那柄宝剑,回手又抽出了老者头下的玉枕,老者的后脑勺“咣!”的一下,砸在了棺底上,随之喉咙内发出“咕噜!”一声,群匪徒闻声被吓的汗毛倒竖,面无人色,腿上如同灌了铅,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愣了片刻,不见棺中的老者有异动,群匪徒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知道是虚惊一场。黄胡子长出了口气骂道:“他娘的,死了都不消停,吓死老子了!”说着,又去拿老者脚下的玉枕。 他弯下腰,手伸向了老者脚下的玉枕,眼睛确盯着老者,几乎与老者来了个面对面,还没等碰到玉枕,突然从老者的口中,呼出一股黑气,直扑黄胡子的面门。这股黑气有形有质,是许多细小的颗粒组成的,让黄胡子尽数吸入了腹中。 0127墓中残杀 黄胡子只觉的一阵腥辣触脑,头晕目眩,眼前直冒金星,腹内翻滚,好悬没吐了。不过,这是瞬间的反应,过了这股劲,黄胡子就不绝的难受了,他抽出老者脚下的玉枕,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其他人见黄胡子没事,纷纷拿起墓室内,他们认为值点钱的冥器,正当群匪徒要出墓穴的时候,就绝得天旋地转,有些没站稳的,歪靠在了墓室的墙上与同伙的身上,手中的冥器掉到了地上,陶瓷的都摔碎了。 待群匪徒定定心神,仔细观瞧,只见地上、四壁与墓室顶上,带有红色斑点的小石子,全都动了起来,就是因为脚下的石子在动,站不稳,所以群匪徒感到天旋地转。黄胡子不愧是群匪之首,见此情景,知道不妙,他厉声喊道:“这些不是石子,是虫子,快撤出墓穴!” 经他一提醒,群匪徒才如梦初醒,少数人扔下手中的冥器,纷纷往盗洞口处涌去。不过,已经晚了,墓室中的虫子,是一种早就灭绝的罕见七星瓢虫,被人用秘药封印在了墓室中,经流动的空气一袭,加之生人之气的刺激,从休眠状态醒了过来,先前还缓缓蠕动的七星瓢虫,现已游走如飞,扑奔群匪,要把盗墓贼灭在墓中。 眨眼间就有五六名匪徒被七星瓢虫裹住,墓室中,弥漫着七星瓢虫的腥味与被啃食的匪徒的血腥味。七星瓢虫的蹿动声,淹没在了群匪徒的叫喊声、伤者的惨叫声、急于逃命的混乱声中。 有两名匪徒抢先钻入了盗洞,但因为盗洞狭窄,两人被卡在了盗洞口处,后面的几个匪徒冲上来,薅腿的薅腿,拽衣服的拽衣服,把这两名匪徒从盗洞中扯了出来,还没等这几名匪徒你推他挤的往盗洞里钻,另两名匪徒借机钻了进去,几名匪徒一见,刚要上前拉扯,就被后面冲上来的匪徒踩倒在地,墓室中乱作一团。 不论黄胡子与猫不理怎样呼喝也不管用,群匪徒为争逃生之路,在不算大的墓室中,展开了自相残杀,火铳不断的爆响,硝烟弥漫,铁砂横飞,有的是为杀死同伙而激发的,有的是被七星瓢虫咬的痛苦难当而耧的火。其实不用他们相互残杀,已有十几人被七星瓢虫咬成了重伤,浑身血粼粼的倒在了地上,先前被咬的那几人,已成了五六具白骨,也有匪徒用刀拍打着扑到身边的七星瓢虫,但这种七星瓢虫,壳硬如铁,震的匪徒们,手臂发麻,无济于事。 猫不理拼命用手中的火把驱赶着冲过来的七星瓢虫,不停的拍打着爬到身上的七星瓢虫,即便如此也被咬的变体鳞伤,血流不止,连连痛叫。 何老三身上爬满了七星瓢虫,被咬的发了疯的他,打破马灯,把灯油从头上浇下,用未熄的灯头一触,着起了火。片刻烈焰就包围了他的全身,何老三带着火,在墓室中,惨叫着,乱冲乱撞,最后,一头栽入棺中,着起了熊熊大火,没多久,何老三与棺中的尸体一同化成了飞灰。 令人奇怪的是,众匪徒都被疯狂的瓢虫噬咬着,可黄胡子身上一只七星瓢虫也没有,数以万计的七星瓢虫,只是玩儿了命的缠着群匪徒,竟没有一只靠近他。 群匪徒有的被七星瓢虫咬死,有的被同伙用火铳击杀,没一会儿,墓穴中,就剩下了浑身是血的猫不理与毫发未伤的黄胡子。 此时,不算大的墓室内,白骨遍地、硝烟渺渺、血腥味刺鼻、七星瓢虫乱蹿、棺材处烈焰飞腾,二人望着一片狼藉的墓室,仿佛做了一场噩梦,眼前的景象与地狱没什么区别!二人愣怔了片刻,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墓穴。 出了墓穴,黄胡子拉着猫不理,玩儿了命的朝谷外狂奔,由于天黑,谷中地形复杂,没跑几步,二人就被乱石绊倒,耳闻后面“沙沙”声大作,七星瓢虫已至,二人经历了墓室中,骇人的血腥一幕,现在听到瓢虫的声音,魂儿都飞了!不顾身上的摔伤,爬起来就跑。 两名匪首,不知在谷中跌了多少跤?没被七星瓢虫咬噬的黄胡子,这会儿也成了血葫芦,有被石头磕的,也有被灌木划伤的。眼看就要跑出山谷了,黄胡子一个没注意,跟一棵一搂多粗的榆树,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像一堵厚重的石墙,迎面拍来,把这小子反弹了回来,撞的他脑中“嗡!”的一声,眼冒金花、头晕目眩、啊的一声惨叫,躺倒在地,好悬没把肋骨撞折了。 猫不理本来就受了重伤,被黄胡子一带,身体打了两个转,重重的栽进了一个水坑,被七星瓢虫咬伤的地方,一见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好悬没把老鼠精疼晕过去。 他挣扎着从水坑中爬了出来,身上吸满了蚂蝗,虽然天黑看不见,但听声音也知道,那些夺魂要命的虫子已到了身后,顾不得身上的蚂蝗,忍着伤痛,找到还躺在草科里数金花的黄胡子,拉起满脸是血的黄胡子,二人相互搀着,晃晃悠悠,一瘸一点的冲出了谷口,一出谷口,那些七星瓢虫就不再追了。黄胡子一行,不但没盗出金银珠宝,反倒折了二十名手下,不过,黄胡子与猫不理二人,死中得活,总算捡了条命。二人走走歇歇,天光大亮,才回到匪巢,一见到自己人,二人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等猫不理醒来,已是晚上了,身上裹满了药布,他只绝得浑身像散了架,动一动就疼的钻心。待他定定神,就听见外面乱作一团,有呼喝声、有惨叫声、有急切的说话声,还有一种不似人声的叫声,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他连喊了几遍:“来人。”也没人来理他。 猫不理没办法,只得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到了外面,这一动,牵扯的伤口钻心的疼,这小子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的匪巢,位于半山腰的一片密林中,是个背靠陡壁,十几亩的林中天井。 0128蛊毒发作 等他到了外面一看,只见地上燃着篝火,有几名匪徒举着火把,天井中,亮如白昼,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地上躺着一具不成人形的匪徒尸体,三名匪徒摁着身附渔网与粗麻绳的黄胡子,那种不似人声的怪叫,就是黄胡子发出的,他在三人的夹持下,仍不停的扭动蹿蹦—— 原来,黄胡子与猫不理昏倒在匪巢前,剩下的七名匪徒把他们抬到院中的草棚内,见二人变体鳞伤,赶忙给他们包扎了伤口。天黑后,黄胡子先猫不理一步醒来,谁也没发现,在他脸上照着一层阴黑之气,见他醒了,口中不知嘟囔着什么?有个匪徒把耳朵凑到他嘴边,还没听清黄胡子说什么,被他一口咬住了耳朵,痛叫间,脖子也被掐了个正着。 也不知道,黄胡子受伤之余,哪来的那么大劲儿?就在其他匪徒还没明白过来,那个匪徒手刨脚蹬,两眼外突,鼻子与口中流出了鲜血,瞬间就被黄胡子掐碎了颈骨。只见黄胡子二目闪着绿光,浑身杀气腾腾,撕下那名匪徒的耳朵,嚼吧嚼吧就咽了。 匪徒们一见,都骇呆在了原地,有个匪徒小头目懂得点,对其他匪徒喊道:“大哥中邪了!快制住他!别让他见血!” 六名匪徒发一声喊,扑向黄胡子,他见几人朝自己扑来,掐着那名匪徒,飞身跃出了草棚,道得外面,咬穿那名匪徒的颈动脉“汩汩!”的饮起了血,饮完血,他又三下五除二的刨开那名匪徒的胸膛、挖出了心肝、拧断了四肢。 其余的匪徒见状,被惊呆在了当场,还是那个小头目先反应了过来,对另五名匪徒喊道:“快吧老大摁住!”说完,六人齐上,抓胳膊的、拽腿的、抱腰的、卡脖子的,死死的制住了发狂的黄胡子。 群匪徒以为这样就能制住黄胡子,正当他们合计怎么安置黄胡子的时候,毕竟六人不能什么也不做,不吃不喝的抱着一个疯子,再说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早晚有耗尽的时候。就在这时,黄胡子“嗷!”的一声咆哮,在夜晚的山林中,传出去挺远,惊的归巢的群鸟乱飞,他全身肌肉紧绷,腰眼使劲,四肢一抖,竟把六名匪徒给甩了出去,摔的几个小子头晕眼花,鼻青脸肿。 那个指挥的小头目,门牙磕掉了三颗,嘴里全是血,他见黄胡子力大无穷,嗜血如命,凭人力无法兑付,他用跑风的声音,对另五名匪徒急道:“快用网把老大罩住,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有两名匪徒闻言,急忙取来一张大网,这是他们在林中,给过路的人打暗桩用的。四名匪徒拉着网,想网住黄胡子,他们长干这事,眼急手快,干净利落,但四人被黄胡子追的满天井躲闪。好像不是他们在网黄胡子,而是黄胡子在抓拉网的四人,一时间,天井中,展开了互相追逐。 那个小头目与一个匪徒,手持绳索,准备另四名匪徒一网住黄胡子,他俩上前就绑。见那四名匪徒被黄胡子反追的满天井乱跑,他与那名匪徒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一拉绳子,贴地给黄胡子使上了绷腿绳。这一招还真管用,没用十个回合,黄胡子就被绊倒在地,四名匪徒一见,毫没迟疑,一网把黄胡子裹了个结实,那名小头目与另一名匪徒,顺势把绳索往黄胡子身上一缠,五花大绑,把黄胡子捆成了麻花。 黄胡子内负渔网,外绑绳索,任他力气再大,再凶悍,此时也兴不了风,作不了浪了,只能瞪着绿幽幽的眼睛,不住的“哼哼”六名匪徒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坐倒在地,喘着粗气—— 待几名匪徒稳稳心神,才看见猫不理从屋中出来了,那个小头目赶忙上前问道:“二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猫不理刚刚醒来,前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听小头目问他,心想:“感觉怎样?我他妈的感觉好极了,应该让你小子尝尝这滋味,尝了你就知道了,。”他边想边神情疑惑的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老大给绑起来了?” 小头目听他这么一问,才想起来,猫不理与黄胡子先前都昏迷着,看样子才醒来,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他就把黄胡子醒来后,中了邪,又杀了一个弟兄,最后没办法,被他们制伏的经过,向他说了一遍。 听完小头目的话,猫不理忍着身上的疼痛,呲牙咧嘴的来到黄胡子跟前,低头一看,只见黄胡子面色阴沉、胡子炸着、头发竖着,二目凶光慑人,他问:“大哥,你怎么了?认得我么?” 不管猫不理怎么问,群匪徒说什么,黄胡子似乎听不懂,只是用眼睛瞪着群匪徒,一个劲儿的“哼哼!”挣扎,见此情景,诡计多端的猫不理也没了主意。 有个匪徒出了个主意,取了人三鬼四的说法,四名匪徒一手持刀,一手佻着点燃的黄表纸,围着黄胡子直转,一边转,一边挥舞着利刃与燃着的黄表纸,同时朝着黄胡子厉声呵斥,跟那跳大神的没什么区别。 折腾了半夜,还给黄胡子头上淋了狗血,身上撒了烧酒、灶灰……,直忙的群匪徒通身是汗,有两名匪徒没注意,被燃着的黄表纸,烧着了袖子,再看黄胡子的情形丝毫不见好转,甚至比先前还厉害了。 后来,还是那个小头目出言道:“这中邪可不是咱们能对付的,只得去请龙头峰上的玄月老道,只有他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猫不理皱眉道:“我不是没想到玄清观的玄月老道,他乃侠义之士,武功盖世,脾气倔的很,怎能给身为匪徒的老大驱邪呢?不行我们还得想别的办法。” 小头目想了想,对猫不理道:“我们可以重金相请,他虽是出家人,我不相信,他见了金银不动心?玄月老道早年间是徐家村的人,实在不行,我们就这样……或那样……” 新的一年来到,无痕住各位朋友:合家欢圆,福满安康,事事如意! 0129软硬相挟 猫不理听完他的主意,点点头道:“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我们得谨慎行事,弄不好,我们会惹火上身的——” 子时刚过,玄清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待师傅打开大门一看,有两个山民打扮的人,站在门外,师傅问:“无量天尊,不知两位施主,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一个稍胖一点的作揖道:“您就是玄月道长吧?深夜造访,实属无奈,家中的兄长出了事,肯请道长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兄长!” 师傅点点头道:“贫道正是玄月,不知施主的兄长出了什么事?如果贫道能帮上忙的话,我当竭尽全力。” 那山民听了师傅的话,再次作揖道:“白天,我兄长道山中打猎,回来后,变的谁也不认识了,目光凶残,力大无穷,见谁打谁,我们没办法,只得将他捆了起来,我们用过一些驱邪的方法,确不见好使,还请道长辛苦一趟,快些道我家看看,时间长了,恐怕我兄长性命难保。” 师傅听那山民说完,点点头道:“救人如救火,请两位施主稍等片刻,待贫道取些应用之物,随你们到家中一看。” 两名山民点头,胖一点的道:“那就有劳道长了。”事情紧急,师傅只朝两人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转身回到屋中,收拾了一应之物,与两名山民一起下了龙头峰。 一路上,两个山民很少说话,走了半个时辰,三人上了西峰。此时,师傅绝的有点不对劲了,先前就见两人目光闪烁,眼睛不敢直视,言行不似山民,这会儿又带着自己往山上走,这西峰也是山高崖陡,几乎没有路,普通百姓,谁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师傅停下脚步,问那两个山民:“两位施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住在这么陡峭的山上?” 两个山民见师傅起了疑,那个胖一点的,赶忙对师傅道:“道长,您有所不知,我们是靠打猎为生的山民,我们是为躲避徒匪的袭扰,才居于人迹罕至的山上。” 另一个也道:“是啊是啊,咱们大明山一代,徒匪众多,尤其是那个黄胡子,属他最不是东西,以前我们是在山下居住的,后来害怕徒匪,才迁到了山上。” 师傅生性善良,听他二人这么一说,就相信了他们,点点头道:“哦,那我们走吧。”说完,两个山民在前举着火把领路,师傅与两人一行上了西峰。到了半山腰,穿过密林,进了黄胡子等的匪巢。 师傅进得草棚,定睛一看床上中邪的人,正是大明山一代,几伙徒匪之一的匪首-黄胡子。师傅大怒,抬掌就要截过他的狗命,师傅曾几次想剿灭黄胡子一伙,但都让他们狡猾的逃脱了,今日一见,哪能放过他? 那个稍胖一点的山民,正是那个小头目,见师傅要击毙他们的老大,急忙喊道:“道长,手下留人,你看这是什么?” 师傅闻言,把掌停在了半空,扭头一看,只见另有三名匪徒,挟持着三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站在门口,这三个小孩,面带惊慌、目露惧色、腿直打哆嗦,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嘴里塞着破布,三名匪徒手持利刃,刀压孩子们的脖项,目露凶光。 那个小头目接着对师傅说:“玄月道长,你可认识这三个小孩?他们都是徐家村的,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想让你为我们老大驱驱邪,你若帮了这个忙,我们就放了他们。如今,我们就剩下八九名弟兄了,我们已经豁出去了,你若要杀我们?我们就先杀了这三个小孩做垫背的,然后与你拼死一搏!” 师傅一看,可不,虽然有两个小孩不认识,但另一个,师傅可认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宝山的儿子-徐腾飞,小名-三杵子。见此情景,师傅把眼一瞪怒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竟然拿孩子来要挟贫道,真是没有人性,儿等快些把小孩放了,贫道今天可以饶儿等不死,不然,贫道将儿等尽数碎尸万段!” 匪徒小头目冷笑一声,还没说话,从门外又闪进来一人,就见此人身上缠满了药布与绷带,走路还有点不稳,他进得屋,来到师傅近前,抱拳道:“玄月道长,请息怒!我们也是为了生计才做了徒匪,与那些匪徒不同,我们只抢掠,可从不杀人。大家都在大明山这一代混迹,都不容易,只要道长为我们老大治好病,我们将永不袭扰徐家村,而且,别的匪徒若要袭扰徐家村,我们会出手保徐家村的安宁,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师傅见此人的样子,是受了重伤,几名匪徒满脸都是倒霉像,各个面带晦气之色,想必是受了重挫,不是打劫未果,就是与其他徒匪火拼,吃了败仗。见匪徒手中有人质,心中暗忖:“眼下救人要紧,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匪巢,就不愁剿灭他们,先救下孩子们,量几名匪徒一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待贫道回头再与你们算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伙匪徒的狗头军师-猫不理,他见师傅不说话,一挥手,从外面进来一名匪徒,手中端着一只盘子,里面是黄灿灿的六个金元宝,猫不理又对师傅道:“玄月道长,您要是绝得上述条件还不够,这些黄金可作为道长的酬劳。” 师傅心道:“这些财帛都是百姓们的血汗,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手段得来的?如今竟敢拿来收买贫道,可恶至极,待贫道先救下孩子们,再将儿等碎尸万段。”打定主意,假装沉吟了片刻道:“好吧,既是如此,贫道就为你们的老大驱邪治病,不过,你们得先把这三个孩子放了,不然,贫道是不会出手救他的。” 猫不理听师傅让他放人,摇摇头笑道:“道长,您仅可放心,只要您医好了我们老大,我们立刻放人,而且话付前言,这会儿我们不会动他们一手指头,您要是不放心,您可以先收下这些黄金。” 0130施法驱蛊(1) 师傅听完猫不理的话,把脸一沉道:“哼,贫道什么身份?起能与儿等妄言,既然答应了出手救你们当家的,就不会失言,叫你们放人,你们就快些放人,哪来那么多废话?不然,贫道今夜拼上这条老命,也要将儿等尽数诛灭。” 猫不理见师傅生气了,知道再僵持下去,师傅一怒,不但救不了黄胡子,他们这些人都得命丧师傅之手,他下令放了两个小孩,回头对师傅道:“道长,我再不能让步了,我们虽为徒匪,可我们也说话算话,您快些施法救了我们老大,我们立刻放了这一个孩子,我们要他没用。” 师傅见猫不理神情坚定,另三名匪徒端起了火铳,不能再坚持了,也不用坚持了。师傅主要是担心救好了黄胡子,匪徒们出尔反尔,自己自是不惧他们,就怕他们加害三个孩子,现在就剩了一个三杵子,若他们反悔,怎么也好就他脱身。 师傅点点头,转身查看被渔网与绳索捆成了粽子的黄胡子,只见他面罩青灰之色,牙关紧咬,翻开眼皮,幽绿的眼睛里,全是细小的黑丝,师傅一搭他的脉门,发现他的脉搏忽急忽缓,身上的血管绷张,筋骨暴突,心中已有了数。 看完,师傅到了外面,抬头观瞧,只见天煞、地煞、魁斗,红、蓝、绿三星齐聚山头,一幅大凶之象!师傅对猫不理道:“你们当家的不是中邪了。” 猫不理一听,不解的道:“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在此之前,一点生病的迹象也没有,再说,他这个样子也不像生病的样子,道长说他不是中邪了,那是怎么回事?” 师傅皱眉道:“他中的是‘蛊’‘蛊’乃苗人奇术,外人不得其详,贫道也没有把握能解。” 猫不理听师傅说黄胡子中的是蛊,不由的背脊发凉,谁不知道苗人的蛊术的厉害,蛊术五花八门,蛊千奇百怪,施术者能让中蛊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能让其去做没有思想的事,也能让其立毙!而且,大多蛊毒,只有放蛊者能解。 猫不理对师傅抱拳道:“道长,我知道这蛊的厉害,还请道长大显神威,救救我们老大,若实在解不了,那就是我们老大命里该着,谁也没办法了,我们该放人就放人,不再麻烦道长。” 师傅叹了口气道:“解了,解不了,一切看他的造化,看贫道的修为了!你们快些准备吧……” 匪徒们按照师傅的吩咐,准备了火把、马尿、黄豆,师傅让两个匪徒把黄胡子的床挪到了屋中间,让六名匪徒各持火把,按六角形站在周围,然后,在四周布了“六丁六甲龙火阵”霎时间,周围起了一层雾,像个罩子,连黄胡子带师傅与六名站位的匪徒,一并罩在了里面。 师傅取出道符,一掌把黄胡子打晕,把道符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又封了黄胡子身上的一百零八处大穴,以防恶魂蛊在他的经脉中乱窜,然后,在黄胡子的耳朵眼儿里、鼻孔内,塞了黄豆,师傅回头告诉阵上的六名匪徒:“你们切记,用火把护在自己面前,千万不要让火焰离开你们的面门,也不能离开各自的阵位,记住了么?” 匪徒们见黄胡子这个样子,心里直嘀咕,听师傅嘱咐他们,更加紧张了,怕归怕,救老大要紧,六名匪徒一起点头道:“记住了。” 待六名匪徒准备好了,师傅单臂按在黄胡子的气海穴上,运用本门内功,开始催驱黄胡子体内的恶魂蛊。在看黄胡子昏迷间,不住的扭动,腹部与凶部,不停的起伏,面部肌肉扭曲,嘴角流着黄涎,一幅痛苦难当的样子。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师傅头上都见汗了,黄胡子体内的恶魂蛊,在他的胸腔与腹腔内,来回的折腾,他的嘴一张一合,就是不出来,眼看被逼到了黄胡子嘴边,因师傅的内力到达了顶点,在一缓的时候,恶魂蛊借机又回到了黄胡子的腹中。 见此情形,师傅只得收了内力,撬开黄胡子的牙关,将一碗马尿给黄胡子灌了下去,一旁的匪徒们都看呆了,猫不理的下巴好悬掉到了地上,心道:“原来,这马尿是给老大喝的,等他好了,可不能让他知道了——” 蛊最喜净,你要是到了苗寨,发现谁家特别的干净,什么苍蝇、蜘蛛、蚊子,连尘土都没有的,又有女子(尤其是单身女子)多半这家是养蛊的,并最少有一名女子是蛊师—— 刚把马尿灌下去,黄胡子就闷哼一声,胸膛与肚腹,开始了剧烈的起伏,师傅再度用内力,把单掌按在黄胡子的气海穴上,往出催驱恶魂蛊。别说,这马尿可真管用,这回,只三个回合就把恶魂蛊从黄胡子体内逼了出来。 只见黄胡子张大嘴,一股有形有质的黑气,闪电般的冲了出来,直奔师傅的面门,那黑气的形状就像一条大蜈蚣,师傅一见,迅速往旁边一闪,口中道:“好孽障!”甩手就是一道“火龙符”一挨到恶魂蛊,立即爆出火团。 那恶魂蛊可不是盖的,见符咒爆出了火团,如幽灵一般,往上一蹿,划出一道弧线,躲开了“火龙符”的打击,直奔一名站位的匪徒。师傅怕那名匪徒慌乱,破了“六丁六甲龙火阵”的结界,让恶魂蛊逃了,一转身,单臂一挥,用道袍袖子带起的劲风,把扑到那名匪徒面前的恶魂蛊,扇飞了出去,撞在了“六丁六甲龙火阵”的结界上“轰!”的一下,恶魂蛊被结界爆出的火光击了回来。 就这样,恶魂蛊在阵中,闪电般的冲撞着,几次想钻回黄胡子口中,都被师傅给挡了出去,六名站位的匪徒,有火把护着,恶魂蛊不敢上前。 师傅边阻挡恶魂蛊,边想着收它的办法,边忙里抽闲,对六名站位的匪徒道:“你们只要用火把护住面门,恶魂蛊就不敢靠前,你们也不会中蛊,切莫离开阵位,破了结界,让这个孽障逃出去。”匪徒们知道,头上直冒冷汗,即使脸被火烤的“吱吱”直冒油也不敢拿远火把,谁也不敢大意。 0131施法驱蛊(2) 这恶魂蛊不是一般的邪乎,飞快的在阵中游走着,总是想从人的口中钻入肚腹,它不断的朝六名匪徒与师傅的面门冲击,师傅出手如电,哪能让它得逞,每次恶魂蛊冲到面前,不是被师傅的衣袖卷飞,撞到“六丁六甲龙火阵”上,被结界爆出的火光击退,就是让师傅用道符拍到地上。 那六名匪徒用火把紧紧的护着面门,眉毛与胡子都被火焰燎光了,恶魂蛊也是数次冲到面前,被熊熊的火焰烧退。不论是匪徒手中的火把燃着的火焰,还是师傅拍出的道符闪起的火团,或是结界爆出的火光,都是质阳的,与恶魂蛊生性相克,被火烧了数十次,它的黑色渐退,显出了青灰。 即便如此,恶魂蛊仍凶性不减,在阵中,绕着七人,来回的飞蹿,站位的六名匪徒见这恶魂蛊,连道法高深的师傅都收不了,各个心惊胆寒,生怕不小心,恶魂蛊钻入自己腹中,自己变成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 一直僵持了大半个时辰,恶魂蛊仍不停的在阵中冲撞着,眼看站位的六名匪徒的腿开始哆嗦,手中的火把,火苗渐弱,火光渐暗,用不了多久就要燃尽了,躺在阵中的黄胡子,如一摊烂泥,嘴角淌着混着马尿的涎水,已陷入深度昏迷,师傅也没想出收服恶魂蛊的办法。 就在“六丁六甲龙火阵”的结界的力量减弱,阵法即将自散的时候,想那恶魂蛊也是吃不住三种阳火的烧灼,不再冲击七人的面门了,而是转向下盘,快似闪电,携着阴风,从师傅的道袍下摆处,钻入了衣服里! 师傅就绝得一团大力,带着一股阴寒恶气,顺着衣服内侧,冲到了胸口处,胸口处一阵麻痒,师傅心中暗道:“坏了!我玄月行走江湖数十载,不知遇到过多少凶险?都凭着自己精湛的武艺与高深的道法化解了,想不到,今夜确被苗人这小小的蛊术所害,要成为凶残的行尸,这不是在阴沟里翻了船了么?哎一切自有定数!” 正在师傅愣神间,只见胸前鼓起的衣服,片刻又恢复了原状,那恶魂蛊仿佛突然蒸发了一样,立时没了踪影。师傅以为这次完了,恶魂蛊入体,自己非得变成肆意杀戮的行尸,身上冷汗涔涔,可等了半晌,体内一点异常的感觉也没有。 师傅一琢磨,一拍自己的大腿,心中暗道:“玄月啊玄月,你活了七十多就老糊涂了,自己身带法力无边的振门法器不用,确费劲八火的与那恶魂蛊缠斗,费劲不说,险些中了蛊!” 先前,匪徒们绑来三个孩子,要挟师傅,让师傅给黄胡子驱邪,后来又力斗恶魂蛊,一着急,竟忘了自己身上带着“虚、空宝镜”恶魂蛊困斗间,钻入了师傅的衣服里,正碰到胸前的“虚镜”被“虚镜”作为混沌之气,尽数吸收了。 见恶魂蛊消失了,师傅对匪徒们道:“那恶魂蛊已经被贫道除了,把你们当家的头上的符咒烧了,放入搀醋的米汤中,给他灌下,修养两日就没事了,儿等快些把另一个孩子交给贫道。” 那六名站位的匪徒听师傅说,恶魂蛊已除,如获大赦,纷纷散开,他们主要是怕师傅除了恶魂蛊后,回头收拾他们。听师傅与他们要人,猫不理打岔道:“多谢玄月道长帮忙!可我们老大成了这样,先前还能扭动蹦跳,现在确如死人一般,您救人救到家,请您在多耽误一会儿,把我们老大就醒在走。” 师傅对猫不理道:“你们当家的只是身体虚弱,暂时昏迷,按照贫道交代的方法去做,不出一个时辰就会醒来,你们这儿匪气太重,快些把那个孩子交给贫道,贫道要速速离开,再要啰嗦,惹怒了贫道,杀你们个鸡犬不剩。” 猫不理见师傅不吃他这一套,不敢再做纠缠,命手下匪徒把三杵子放了,刚放开三杵子,六名匪徒端起火铳,齐刷刷的对着师傅与少年时的三杵子,猫不理皮笑肉不笑的对师傅道:“玄月道长,既然不肯逗留,那您就带着小孩走吧,我们就不远送了。” 师傅见匪徒们拉着如此架势,恐自己带着三杵子,转身一走就得遭了匪徒们的暗算,他单臂卡住三杵子的腰,脚尖点地,腾身跃起,闪电般从匪徒们头上越过。当师傅越过匪徒们与后面的草棚,双脚还没落地,身后就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 猫不理满以为用火气能把师傅击杀在当场,枪一响,硝烟弥漫间,群匪徒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带硝烟散去,哪里还有师傅与三杵子的影子,见没伤到师傅,猫不理知道,师傅肯定不能放过他们,随即命手下,收拾了个人用品与抢来的金银细软,抬着昏迷的黄胡子,丢弃此处的匪巢,另寻藏秘之处去了—— 黄胡子一伙,在大明山一代,为匪十余年,连抢掠带打猎,日子过的还挺滋润的,手底下也有一笔不菲的积蓄。他们之所以住在草棚内,就是为了经常换地方,临时搭建,随时可以丢弃,要不是这样,早就被官府,或其他匪帮,或江湖侠义之士给灭了—— 师傅落地后,冷哼一声,心道:“好一群歹毒的匪徒,待贫道回来再与儿等算账。”转身带着三杵子,觅路下了西峰。等师傅把三杵子送回家,三杵子的娘抱着三杵子就哭!(他、她)们夫妻就这一个儿子,生离死别了一场,哪能不喜极而泣呢? 师傅对徐宝山的媳妇好一阵安慰,徐宝山道:“太感谢道长了,要不是道长,恐怕小儿早已做了匪徒的刀下之鬼!他娘,你快别哭了,快给道长泡茶。”徐宝山媳妇抹了把泪,很不舍的放开三杵子,一幅生怕在被徒匪绑走的样子,给师傅端来了茶。 师傅接过茶,对徐宝山一家道:“唉,徐施主,是贫道连累了你们,那些匪徒绑架孩子,是为了逼使贫道给他们的大当家的驱蛊,此事因贫道而起,是贫道对不住孩子们了,让你们受惊了!不知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0132意外异外 徐宝山笑道:“唉,道长,这怎么能怪您呢,那些徒匪们心黑手辣,诡计多端,都是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畜生。那两个孩子在半个时辰前,被徒匪蒙着眼送了回来,到了村口,徒匪扔下孩子,朝天放了两枪,等我们听到枪声,感到外面时,他们已经自己解开了眼罩,也没受什么伤。” 师傅听完徐宝山的话,完全放了心,从徐宝山家告辞,连夜又上了西峰,等师傅到了黄胡子等的匪巢,哪里还有群匪徒的影子,瑟瑟的夜风拂过,夜幕下只剩了几间空荡荡的草棚,孤零零的戳在树下。师傅把脚一跺,后悔当时没出手除了他们,或暗中盯梢,后悔也没用了,谁能想到,群匪徒搬家搬的这么快呢? 猫不理一伙,另寻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身,没多久,黄胡子就缓了过来,了解了师傅给他驱蛊的经过,但他喝马尿的事,谁也不敢说,还有猫不理为救他,而向师傅许下的条件,与自己的命相比,他绝得这条件值得。从那开始,黄胡子重打鼓、另开张,慢慢的恢复了元气,而猫不理被七星瓢虫咬伤的地方,伤好后,长出了簇簇菜花状的粉肉,看了就让人起鸡皮疙瘩,说不上的恶心。 虽然师傅没将黄胡子一伙匪徒剿灭,但从那以后,黄胡子一伙还真没再到徐家村袭扰过。黄胡子在大明山一代,有些名气,可能他通告了其他匪帮,不要袭扰徐家村,两年来,别的村子屡遭匪徒的劫掠,唯独徐家村,一次也未受到过袭扰。 黄胡子利用一年多的时间,又聚集了数十名匪徒,声势比盗掘古墓前还大,武器比先前还精良。其间,他们成功的避开与挫败了两次官兵的围剿,又得到了不少的火气,有火铳、独脚龙、抬牙子、大抬杆……还有两把大肚匣子枪(又名:毛瑟枪)。 师傅也搜寻过他们几次,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后因师傅事物繁忙,经常出门,便没空再找他们,致使群匪徒又猖獗了七载有余。 本来相安无事,可该着出事,神仙也拦不住。这年腊月,黄胡子带领手下在黑松林内埋伏,第三日正遇到出山采买年货的徐村长一行。黄胡子见是徐村长,便准备打个招呼,放他们过去,他虽为徒匪,但很看重承诺,要不他也成不了大明山一代,有威望的匪首。 徐村长等人,进了黑松林才知道,林中有匪徒埋伏,一行人正琢磨怎么对付的时候,见是黄胡子一伙,众人多少放了点心,因为师父的原因,黄胡子一伙,多半不会打徐家村的主意。 本来一场风波能够平息,徐村长也不必死,但这是命理该着,匪徒中有个小子,三十来岁,是个矮胖子,他正站在一棵树后,端着一杆抬牙子,抬牙子的前半截在树杈上架着,枪口侧对着徐村长。 他正准备耧火,见是徐家村的人,暂时就没开枪,但手指确没离开扳机,竟等黄胡子的命令。正在这时,他隐身的树上,有一个鸟窝,一只猎隼,嘴里叼着几条虫子,从远处飞来,刚要进窝,见树下有人,一声惊鸣,一嘴半死不活的毛虫与蜈蚣,全都落在了这小子头上,有两只还滑入了他的脖领内。 这小子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场内的动向,忽然绝得头上与脊背处,一阵麻痒的蠕动,冰凉的吓了一跳,一哆嗦,手一紧,叩下了扳机,耳轮中“嗵!”的一声闷响,一道不算明亮的火蛇,正中徐村长! 枪声一响,在场的人都给惊呆了,拉车的两匹马受了惊,一尥蹶子,长嘶一声把车上的东西撒了满地,待硝烟散去,众人定睛观瞧,只见徐村长倒在了血泊中,这一枪,把他的脑袋轰去了大半,**喷的到处都是,死的甭提多惨了! 徐家村的十几个小伙子见他们的村长被打死了,眼珠子都红了,不顾群匪人多势重,脑袋一热,端枪的,举刀的,往前一冲就要与群匪拼命。 匪徒们一见,纷纷端起手中的各色枪支,眼看一场血战就要爆发,黄胡子见式不好,大喝一声:“住手!把枪放下,乡亲们,这是误会,希望你们不要激动,以免再发生伤亡。他娘的,是谁开的枪?给老子滚过来!” 那个枪走火的匪徒,赶忙来到他面前,有些紧张的道:“大哥,是我不小心,枪走了火,他妈的,有一只破鸟,把几只虫子掉在我的头上,吓的我一抖,叩下了扳机,这事可不怨我。” 黄胡子把眼一瞪,怒道:“他娘的,老子不管什么破鸟,什么虫子,你破坏了老子的规矩,老子今天饶不了你!来呀,执行帮规!” 听黄胡子要执行帮规,这小子直接就瘫在了当地,有两名匪徒过来,把他拉到了一边,他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大哥,你看在我跟随你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这不能怨我啊!求求你……”还没等喊完,两名匪徒挥刀砍去了他的手脚,这小子连吓带痛,昏死了过去,被扔在树林中,任他自生自灭了。 处理了手下,黄胡子对徐家村的十几个青年一抱拳道:“乡亲们,你们看见了,这是误会,杀人者已受到了惩处,我黄胡子说话算数,绝不袭扰徐家村,也不伤害徐家村的人,咱们互不相干,个走个的吧。”说完,领着手下,遁入了密林。 也许是因为手下打死了徐村长,黄胡子害怕师傅杀他,或是什么其它原因,打那以后,大明山一代,在也没人看见过黄胡子一行,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遣散了手下,出家当了和尚,也有人说,他领着群匪徒去了湘西—— 其余的人见匪徒人多势众,杀人者已被黄胡子惩处了,就没与群匪徒发生械斗,十几人收拾起散落的物品,带着徐村长的尸体回了村。一回村,先是徐村长家乱作一团,他家是村中的大户,一见他的尸体,哭声、咒骂声、说话声,此起彼伏,村中许多徐姓村民与徐村长是亲戚,闻讯后,也赶来平吊。 0133无端夜闹 因村中不能没有主事的人,于是,众村民一致推举宗二爷做了徐家村的主事。这一做就是五年有余,别看宗二爷年进耄耋,但一点也不比年轻人差,身体健康,思路清晰,做事情条理分明,从不偏三向四的—— 前几日,龙头峰下,发生了由魂尸引起的百鬼夜行,幸亏师傅与义母,还有戒空大师即时感到,三人分兵三路,把在阴司战败的鬼反军残部,悉数盖灭在大明山内,平灭了百鬼夜行。 我因为那次百鬼夜行,差点丢了小命,多亏义母送给我的莲花分水珠,遇阴气,即时放出七彩霞光,将我周身护住,才避免了我的魂魄被九阴夺魂贴化去。那张九阴夺魂贴被莲花分水珠的强大力量,爆成了碎末,化作阴烟散去了。 因为九阴夺魂贴太过歹毒,我的魂魄虽未被化去,但有两魂与四魄被拔出了躯壳。就在师傅为我作招魂法事的时候,戒空大师追着一伙阴魂,到了一片槐树林,用铜钟震化了群鬼,这伙阴魂的头儿就是坏透了的毒贩子、阴乱的导致者、阴司严令缉拿的要犯-郑噤彪。 他早被戒空大师给吓破胆了,见戒空大师在后紧紧追赶,趁着群鬼不注意,半路拐弯逃了。他越想越生气,越琢磨越恨,他绝得,要不是徐家村的人把我找来,他们也不会弄不到魂尸毒,剩下的余部也不会覆没。 他先找了个背阳的荒墓藏了起来,过了两日,估摸着师傅与戒空大师都走了,才敢从荒墓中出来,他没用几天就聚集了七八名阴反军的残部。今夜他领手下在徐家村游荡时,无意间看到了出来方便的宗二爷,偏巧他没拿那根从不离手的万年纯阳木拐杖,被郑噤彪附了身! 等宗二爷回了屋,刚喝了一口茶,突然人变的浑身僵直,眼放凶光“啪!”的一下,把手中的茶碗摔了个粉碎。等徐强的大儿子与三儿子闻声赶来时,只见宗二爷须发皆炸,手持菜刀,疯了一样,也不说话,朝两人劈头盖脸的就砍。 二人一见,不知宗二爷怎么了?一边躲闪,一边对宗二爷喊:“爷爷,你怎么了?我是红生啊!你不认得我了?” 徐强的三儿子也道:“是啊,他是我大哥,我是小三,爷爷你怎么了?快把刀放下!” 二人正直壮年,躲闪间,没留神,竟被一个九旬老人划伤了好几刀,有几次宗二爷的菜刀就贴着徐红生的头顶斩过,幸亏他躲的快,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最危险的是徐强的三儿子,他借着宗二爷挥刀砍他大哥的时候,想冲上去抱住宗二爷,还没扑到近前,没想到,宗二爷出手如电,一转身,刀刃朝上,刀背朝下,撩他的裆,寒光一闪,刀就到了!他一见,魂儿都飞了,拼命往后闪“嚓!”的一声,他只绝得裆部一凉“啊!”的一声惨叫,用手一捂。 待他定定心神,低头一看,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宗二爷这一刀,只是划开了裤裆,好悬没要了他那宝贝子孙根。与此同时,听到动静不对的徐强两口子、徐红生的媳妇、小环,都跑了进来。 小环一见屋中的情景,在看宗二爷的样子,眼圈一红,对宗二爷急道:“老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我爹与三叔怎么惹您生气了?您不要发这么大的火么,环儿替他们向您赔不是了,您快把刀放下吧,环儿害怕。”说着,到了宗二爷面前,就要夺刀。 徐红生见女儿靠近了他爷爷,她刚进来,没看见先前动人心魄的一幕,急忙喝止道:“丫头,当心,不要上前,快退开!”一边说,一边斜刺里冲过来,准备护住女儿。 宗二爷一见小曾孙女,眼中瞬间流露出一丝怜爱的神情,也愣了片刻,徐红生兄弟二人就借着宗二爷一愣的空当,老三一把抱住了宗二爷的腰,徐红生择抓住宗二爷的胳膊,夺下了菜刀。 徐强急的头上全是汗,他看出了点端倪,见儿子制住了老爹,他问宗二爷:“爹,你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的,因何跟两个孩子玩儿命啊?您刚才遇到什么了?”问了好几遍,宗二爷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的挣扎,瞪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一家人见宗二爷这个样子,都急得团团乱转,小环哭着对宗二爷道:“老爷爷,您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唬环儿,有什么话您就说么!” 可能是宗二爷平时太疼爱小曾孙女了,见小环站在自己面前,满脸泪水,语带哭腔的问他,心念一转,郑噤彪有点控制不住他了。宗二爷停止了挣扎,转而老泪纵横,放生痛哭,口中喊道:“我不活了!你们这些不孝子孙,快给我准备绳子,我要上吊,快啊!拿绳子来。” 见此情景,徐强知道,老爹这是中邪了,徐家又烧黄纸,又撒鸡血,折腾了半晌也没用。最后,一家人一商量,只得再上龙头峰,道玄清观,去请玄月道长,这种情况,飞师傅不能解决。徐强与大儿子到了后院,叫醒了二儿子,爷仨连夜上了龙头峰,不巧,师傅又不在观中,只得我出手解决问题了—— 我将宗二爷体内的阴魂-郑噤彪驱出后,没过一刻钟,他老人家就醒了,睁开茫然的眼睛,环顾了一圈,不解的问:“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何聚在我这里?嗯,林少侠与春含姑娘怎么来了?哦,环儿这是怎么了?眼睛都哭肿了,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恶梦,正与匪徒拼杀,我挥着刀砍了半晌,一个也没砍着,哎,人老了!” 众人一见,都松了口气,小环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听宗二爷这么一说,不由的笑出了声,她握着宗二爷的手,不让别人说话,像个百灵鸟似的,把他怎么中邪,差点把她爹与三叔给杀了,她爷爷把我请来给他驱了邪,直到他醒来的经过,绘声绘色的给宗二爷讲了一番。 0134押送阴犯 宗二爷听完,瞪大了眼睛,心虚不已,活了这么大年纪,这还是头一次着了阴魂的道,尤其是自己差点伤了两个亲孙子,他用慈祥中带着怜爱而又自责的眼神,看了看大孙子与三孙子,对他二人道:“哎,爷爷老了,一时不慎,让你俩受惊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们就把我打晕。” 还没等哥俩说话,徐强对宗二爷道:“爹,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两个孩子这不是没事么,只要你老人家健康无事就一切都好!” 徐强的三儿子也道:“是啊,爷爷,我们没事,您老人家不要自责,保重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宗二爷点点头,转而对我道:“林少侠,这次多亏了你,要不老朽就得被那恶魂害了性命,伤了家人!上次也是我们,差点连累了你,老朽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徐强也说:“是啊,林少侠辛苦了,不仅是你,尊师也没少帮助我们徐家村的人,你也不是外人,我们就不说别的了,呵呵呵。” 听徐强如此客气,把我称为自家人,心中也少了几分拘束,我对宗二爷与徐强爷俩笑道:“二位老人家,既然你们不拿我当外人,就不要客气,您老人家没事了就好,这驱邪伏魔、行侠仗义,本就是我们门派的宗旨。” 我与徐家人寒暄了一阵,无非就是(他、她)们对我表示感谢,我择客气的推辞。可不知怎么?平时活泼爱闹、鬼灵精怪的小环,这时也只是对我微微一笑、两颊绯红、有些害羞的说了句:“方智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老爷爷!” 我对小环一笑,摇了摇头说:“不用谢我,你以后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不要出些古灵精怪的问题就行了。”听我这么说,她的脸更红了,没说话,调皮的对我做了个鬼脸。 见宗二爷没事了,我与义母便与徐家人告辞,我手中还扣着阴魂-郑噤彪,他是阴司的要犯,我得连夜将其送到阴司。小环见我要走,可不干了,他也要跟着去,要不我与义母就得留下,明天吃过午饭在走。 我一听,吓了一跳,徐家人也惊的瞪大了眼睛,义母确含笑不语,我对她说:“这个阴魂非同小可,乃阴司严厉缉拿的要犯,这家伙诡计多端,若耽搁的时间长了,恐他再逃了。那阴司可不是随便去的,你一点道法也没有,怎能下去呢?不说会不会当游魂给抓了,就是那浓重的阴气你也受不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刚才你还答应我,不耍小孩子脾气,不给我出难题的啊?” 小环闻言,一扫先前的羞涩,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佯装生气道:“谁答应你了?我已经谢了你了,所以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你要是现在走,我就跟着,别说下阴曹,就是上刀山、入油锅我也不怕!” 我一看,这可麻烦了,留下吧,恐夜长梦多,走吧,小环又要跟着,她的脾气乖张,又是徐家唯一的女孩儿,平时一家人都宠着,向来说一步二。宗二爷与徐强,还有她娘,怎么哄都不行,见女儿不听话,徐红生要发脾气,被我与义母拦住了。最后,还是我给了她两道“火龙符”又教了她咒语,才算作罢,徐家一家,见此情景都乐了,我没注意,义母也露出了满含深意的微笑—— 打发了韧性的小环,我把困着郑噤彪的酒盅,装入了一个小柳条篮中,酒盅长期盛酒,属质阳之物,最能克制阴魂邪气,也属计量器具,取个“正”字,柳条本就是驱鬼避邪之木。郑噤彪被困在酒盅内,外罩柳条篮,量他再厉害,再诡计多端,也难逃这两件法器的束缚。准备好了,我与义母离开了徐家,找了个水潭,义母用水遁,带着我,没一会儿就到了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的山脉呈东北-西南走向,西南伸入越南,长三四零多里,宽三零-六零多里,南端最高,往北地势逐渐降低。山体海拔千米左右,主峰莳良岭,是桂南最高点。虽是深夜,不能一睹十万大山的风景,但绵延起伏的山岭,各峰的轮廓还是清晰可见的,这里植被茂盛,空谷幽兰,隐藏着许多神秘—— 我按照师傅上次讲述的情节,隐去了身上的阳气,找寻着黄泉路的入口,义母是水族,又是女子不用那么麻烦。我身为阴阳,这还是第一次下阴曹,心中有些没底儿,这下阴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阴司法度严明,生人随便入阴曹,虽不会被当做游魂抓了,但弄不好就得受到责罚,不过,有义母的陪同,我心中踏实了很多。 正找寻间,忽听旁边的树林中,断断续续的传出一阵凄凄惨惨的女子的哭泣声!我与义母对视了一眼,心道:“这深更半夜的,又在深山内,怎么有女子跑到这儿哭泣呢?”我带着满心疑惑与好奇,牵着义母的手,轻声朝传出哭声的地方寻去。 还没等到近前,就清楚的听见一个女子,边哭边说:“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你让我怎么活啊?当家的,你慢些走,我随后就到!” 此时,借着一轮弯月,透过树木的缝隙,我们看到一个身穿素衣、头发披散、满身草薤的女子,脚下踩着一块石头,手扒着挂在树杈上的草绳套,说完,把头伸了进去,用力蹬开了脚下的石头。 只见那个女子身体悬空、手刨脚蹬、吊在树上直打转,我与义母见事不妙,同时喊了句:“不好!”话音未落,我俩分开草木,朝轻生的女子奔去。到得近前,义母抱住女子的双腿,我放下柳条篮,飞身跃起,左手抓住绳子的下端,立右掌为刀,斩断了绳锁,女子立时软倒在了义母的怀中。 我落到地上,再看这个女子,两眼上翻、面色苍白、满脸泪水、呼吸困难,颈中一道红色的勒痕,舌头都伸出来半截,义母赶忙给她掐人中,摩挲前胸,好一阵呼唤,女子“哎呀!”一声,长出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0135反中阴招 我与义母见这个女子没事了,松了口气,女子定了定心神,缓了口气,看看我与义母,眼泪唰的一下又流了出来,她哭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不是我不懂事,埋怨你们,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要不谁能放着日子不过,跑到这儿寻短剑呢?唉!你们是好人,谢谢你们救我,你们别管我了,快走吧,你们走了,我还接着上我的吊。”说完,又哭了起来。 听完这个女子的话,我与义母都愣了,不过,转念一想,她肯定是遇到了过不去的槛儿了,义母笑了笑,对她柔声问道:“这个妹子,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要轻生呢?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想办法帮你。” 女子用不解的目光看了看义母,义母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大,女子口打嗨声道:“唉,你也就是十七八岁吧?怎么叫我妹子呢?我都二十二岁了,你们有所不知,这个忙,你们帮不了我,还是走吧,走晚了当心被劫。” 听女子话中有话,我心道:“我满身武艺,谈不到有多高,可也是侠客一级的,再加上本门的道术,义母身为东海龙王的义女,能呼风唤雨,驱鲸使浪,有多大的麻烦能难住我们?”想着,我对女子道:“这位姐姐,你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妨说说,说完了,若我们办不到,你再寻短剑也不迟。” 义母听我这么说话,不悦的看了我一眼,回头对这个女子道:“你不要悲观,一般的事情还难不住我们,你说吧,即使我们办不到,我们也会找别人帮忙的。” 女子听完我俩的话,长叹一声道:“唉,看来,你们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是不会甘心的,我与我当家的都是东三省的,因家乡收成不好,来广西投亲,想做点小买卖,没想到在此遭了横祸!” 这个女子与她丈夫到了十万大山,今天走到山中,一时迷了路,在山中转了半夜,非但没转出去,还遇到了一伙凶悍的徒匪。她丈夫把她推进树林,让她先跑,她丈夫与众徒匪打了起来。 她丈夫不过一届农夫,看着挺壮的,哪里是徒匪的对手,她躲在林中,眼睁睁看着她丈夫被徒匪乱刃分了尸!她虽然逃过一劫,可在逃跑的时候,扭伤了脚踝,她一个若女子,离家这么远,又失去了丈夫,她前思后想,哪里还有活路?故此才寻了短见。 义母听了,不住的摇头叹息,义母本就生性善良,听不得这种惨事!而我在同情之余,也感到周围有些不对劲!刚才急于救人,没注意周围的环境,此时我绝得周围阴气过重,阴风阵阵,这个女子边说,眼睛边往旁边瞟,眼中一扫先前的绝望与无助,露出了狡诈的眼神。 我低头往后一看,地上困着郑噤彪的柳条篮,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密林深处有一伙阴魂在飘荡。再看这个女子,先前还满是悲哀、绝望、凄楚的眼神,已变的冷如寒冰,放出两道蓝幽幽的凶光,俏生生的脸上,布满了寒霜!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上了阴魂的当,这是声东击西之计。来不及后悔,只见这个女子狞笑着,双手齐出,裹胁着阴风,闪电般的抓向义母的粉颈,而义母还沉浸在女子那不幸的遭遇中。 我见事不好,对这女子断喝一声:“休得行凶,看招。”同时一手拉开义母,另一手摸出一道符咒,女子的利爪就擦着义母的胸脯划过。还没等我出手,女子阴笑了一声,眼中的蓝光渐退,从她头顶心处冒出一股青烟,眨眼就飘入了黑沉沉的密林。 此时义母才反应过来,见此情景,也不免惊的花容失色,她道不是害怕,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再看,哪里还有女子?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内衬槐树枝叶编成的,外罩一层胡杨树皮,最外面穿着一件白纸糊的素衣的草人。 原来是鬼魂的傀儡,因傀儡外罩胡杨树皮,我没感觉到太重的阴气,只当是女子身上有些阴气,也属于正常。我见宿主已逃,一拉义母,说道:“义母,郑噤彪被阴魂救走了,别管这具空壳了,快追!” 义母惊魂稍定,她点点头,与我拔腿就朝那伙阴魂追去,我边追边想:“怪不得郑噤彪一路上,不停的大声与我们说话,我与义母都不答理他,他就絮絮叨叨的,原来是在召集阴反军的残部。林方智啊林方智,你总是认为自己聪明,今夜着了阴魂的道了吧?还是年轻短练,经的、见的、听的太少。” 等我们追到群鬼近前,群鬼也不跑了,按照七十二地煞,摆开了“七星丧门阵”把我与义母困在了阵中。我见这伙阴魂不下百十来号,心中“咯噔!”了一下,又是百鬼夜行,我扭头看看义母的神情很淡定,我把腰板一拔,眼睛一瞪,自信又上来了。 我点指群鬼,厉声喝道:“呔,你们这些不知死的游魂,前些时,在阴司作乱,扰乱阴阳两届的秩序,已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你们非但不道阴司归案,好好的赎罪,争取早日转世投胎,今夜又劫走了阴司严厉缉拿的要犯-郑噤彪,这可是罪上加罪的行径。识趣儿的,快些把郑噤彪交出来,速到阴司归案,你家少侠就饶你们魂飞魄散,不然,今夜打你们个灰飞烟灭。” 我话音未落,从阵中走出一个魁梧的黑胖子鬼,手持一把锯齿狼牙刀,来到我面前,眼露阴光,冷笑道:“嘿嘿嘿,小娃娃,你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口气确不小,你不就会点道法么?还有那个小丫头片子,爷爷看你们究竟有多大能耐?” 说着,他一晃手中刀,对手下喊道:“来呀,弟兄们冲,把(他、她)们给我碎尸万段!”群鬼闻言“嗷——”的一声,哗的一下就冲上来了! 0136力挑阴寇 群鬼闻言“嗷呜——”的一声,哗的一下就冲上来了!见文的不行,只得动武,我拔出桃木剑,对义母说了句:“义母,你要小心,我来对付他们。”说完,挺桃木剑,直取黑胖子鬼。 义母对我笑道:“我没事,智儿你要当心!”她说完,从锦囊中,掏出两把水晶砂,一个天女散花,撒向了后面的群鬼。水晶砂一碰到阴魂,立即“哔哔啵啵”的爆出火花,烧的群鬼不住的哭号,有二十多阴魂被打的魂飞魄散—— 这水晶砂是取自渤海海眼内,数量有限,在外无法补充,义母带着它,只是为了好看,根本没想到,要镇服阴魂。先前在徐家村外就撒了一把,待又撒出两把后,义母锦囊中的水晶砂,已所剩无几。 虽然水晶砂不多了,但她是鱼帮副帮主,身上自然带了不少镇邪之物,群鬼自是不敢靠近她—— 义母在后面护着我,不让群鬼从后面扑上来,我与黑胖子,一人一鬼,一剑一刀,你来我往的杀作一团。黑胖子鬼,力猛刀沉,招数惊奇,但分跟谁比,跟我比在一起,还差了点,在我捎带其他阴魂的同时,没过五个回合,他一刀“力劈华山”直奔我的头顶,我既没向后躲,也没往两边闪,而是一哈腰,从他的腋下钻过,没回头,一剑“回送秋水”刺穿了黑胖子鬼的后心,他惨叫一声,撒手扔了刀,片刻就化成了一汪污水。 领头的黑胖子鬼是灭了,但还有八九十号阴反军的残部,他们好像中了迷心咒,见领头的被灭,还是玩儿命的往上冲。义母的水晶砂已经用完了,她只能驱赶一部分阴魂,不让它们靠近我。 我使出了“六十四路翻云剑”在群鬼中,横冲直撞,一把桃木剑,上下翻飞,左撩右拨,刺、佻、劈、扎、削、抹。我左手不断的拍出“镇魂符”在群鬼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直杀的群鬼阵脚大乱,节节败退。 一时间,山林内,阴风呼啸、火光闪闪、鬼哭、魂嚎、群鬼的惨叫声不绝,人影蹿动,鬼影幢幢。一般人看来,林中只是一片点点绿光,好像一群野兽的眼睛在闪烁,若靠近了,也只是感到有些凉! 经过一番人鬼厮杀,实在点儿(缺心眼儿)的阴魂,都冲在最前,被我给诛灭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奸虚猾的,不轻易上前送死,只是以守代攻,不断的用吹阴风、放阴箭、射阴弩的战术对付我们。 不一会儿,我的符咒就用完了,现在,我与义母就剩了我手中的一把桃木剑能克制阴魂,由于群鬼人数众多,狡猾凶悍,我跟本导不出空儿画镇魂的符咒。 打了半个时辰,也没诛灭几个狡猾的阴魂,我的头上开始冒汗了,心中暗自起急,打不过这些狡猾的阴魂是小,让恶贯满盈的郑噤彪逃了是大。 正在这时,群鬼的后面有人高诵道号:“无量天尊,贫道在此,我看尔等还要猖狂到几时?” 虽然此人的声音不高,但在这寂静的深夜,显的既威严,又有震慑力,尤其群鬼听见,犹如钻心利剑。 我一听就知道,是同道中人前来相助,还没等看到人,从声音传出的方向,飞来数十件镇魂的法器。这些法器,是用刻了镇魂符的被树叶折成的,这些法器一落到群鬼中间,一遇阴气,立时炸响,爆出团团耀眼的火光,烧的群鬼连连惨嚎,四下逃窜。 我见形式有所转机,压桃木剑就要追,那人闪身出了密林对我喊道:“小老弟,不用追了,他们跑不了。”说着就到了我们面前。 与此同时,四周响起了锣声与哨箭,最外围,亮起了无数盏绿灯笼,灯笼上都写着“阴曹缉魂司”的字样,在灯笼后面,是二百多号手持锁链与兵刃的阴差。 剩余的五六十阴反军残部,被我与义母,还有这位同道打的已经没了斗志,见被阴差包围了,虽然也在殊死抵抗,但阴差人多势众,不断的将群鬼打倒在地,绳捆索绑,立拘锁带。 我见阴差占了上风,没必要出手了,转回身,打量这位同道,只见这位,身穿黑色道袍、身高将近七尺、身体瘦削、面罩轻纱,我从来没听说也没见过蒙面的道士,我对他拱手道:“多谢道友相助!不知道友是哪个门派的?道号怎称?” 他没回答,而是隔着轻纱,用明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与义母一番后,才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小老弟,年纪不大,竟敢力斗百鬼夜行,真是年轻有为,了不起啊,贫道佩服之至!” 我听人家夸我,不由的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哪里哪里,我也是被迫的,因为我抓住了他们的首领,他们尾随至此,用诡计救走了他们的首领,将我们困在阵中,这才打了起来。要不是您与众阴差即时赶来,弄不好我们就得命丧群鬼之手了!” 那人听完,哦了一声,把手一扬,手中正拿着那只困着十恶不赦的郑噤彪的柳条篮,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个困着阴魂的柳条篮么?看这上面的符咒,是玄月道兄的,不知你们与玄月道兄是什么关系?” 我见柳条篮上的符咒还在,封印完好无损,心放回了原处,听这位的口气,不是外人,骑马与师傅熟识,我笑答:“听您的意思,您是我的前辈,我是玄月道长的不孝弟子,我叫林方智,那个柳条篮中,困着阴司严厉缉拿的要犯,阴乱的发动者郑噤彪,他没逃走就好!不知前辈怎么称呼?这柳条篮怎么在您的手中?” 他听完,呵呵呵一乐道:“我说呢,谁能有如此胆量与伸手?原来是玄月道兄的弟子。我已经跟踪这伙阴魂很久了,今夜见他们用竹竿从你们身边佻走了这只柳条篮,我想这里一定困着重要的邪物,故顺手就夺了下来——” 就在我与义母救下阴魂所化的女子的时候,有三个阴魂趁机用竹竿从我们身边佻走了封印郑噤彪的柳条篮。(他、她)们知道事情很快就要暴漏,故用大队将我们引开,困在了“七星丧门阵中”。 0137阴犯移交(第一卷,第六章终) 那三个救走郑噤彪的阴魂,则朝相反的方向逃去。众阴魂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蒙面道人的眼睛,他绕到三魂背后,用三条墨线套住了他们的脖子。 三魂只故着往前跑,对后面有人靠近一无所知,直到脖子被套住才反应过来。三魂回头一看,见是个蒙面人,火往上撞,不顾脖子处的疼痛“嗷——”的一声,扔下竹竿,扑向了老道。 老道一见,轻蔑的笑了笑,还没等三魂扑到面前,他左手牵着墨线,右手一抖,甩出了三颗药丸,药丸不偏不斜正打在三魂脚下的地上。药丸与地面一摩擦“腾”的一下,爆起三团硕亮的火焰,伴随着阴魂的惨嚎,片刻把三魂烧了个魂飞魄散。 他灭了三魂,拿起柳条篮,发现上面的符咒很眼熟,仔细观瞧,见是我门的符咒,赶忙返回到百鬼夜行之处,为我们解了围—— 说完夺取柳条篮的经过,蒙面老道又问我道:“你不认识我,可能都不知道我,我是坤仑派的前掌门-引晨。我与你师傅是生死之交,我们已有三十余载未见了,他还好么?不知你师傅怎么破例收了俗家弟子?” 我听他说,他就是坤仑派的前掌门-引晨道长,心中一惊:“他不是三十年前就死了么?此人不是冒名的吧?从他施展的道术上看,不像是冒名的,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此间定有隐情。”我刚要向引晨道长解释我的身事,并有一大堆疑问想让他解释时,那边众阴差已将阴反军的残余尽数俘获。 缉魂司上差-韩景威来到我们近前,他曾被周建业一伙,幽禁了数月,平灭阴乱后,才被救了回来,这会儿看起来,身体还有些虚弱。他抱拳笑道:“多谢引晨道兄,多亏了您跟踪这伙阴反军的残部,又即时给我们通了信,才得以将其尽数俘获,要不,他们隐在阳间,可是一大祸患!” 引晨道长摇摇头回道:“韩爷,不用客气,这是贫道分内之事,也是我们阴阳道人的职责,遇到这种情况,别说贫道,正义的道门中人,都会这么做的。” 韩景威与引晨道长寒暄了片刻,转身向我与义母笑道:“还有这位小兄弟与这位姑娘,你们也是阴阳道上的吧?你们为了阴阳两届的秩序,也付出了很多,我代表阴司向你们道谢了!我有公案在身,不能久留,你们要是有时间,请与我一同到阴司,我们缉魂司要好好款待各位,不知各位能否赏脸?” 听他让我们道阴司做客,引晨道长道:“韩爷,恕贫道不能应邀,这林少侠是贫道好友的爱徒,今夜第一次见面,我又与玄月道兄多年未见,我想随林少侠到大明山去会玄月道兄,改日我一定到阴司叨扰。” 义母对韩景威一点头,笑了笑,以示问好,暗中一拉我,我知道她的意思,谁没事干,愿意往那种地方去呢?我虽想下阴曹,一睹阴司的风貌,见引晨道长推辞了,义母不愿去,我又惦记着观中,我也笑道:“上差,我这次就是为了往阴司押送要犯,既然在此遇到了你们,就将要犯移交,观中没人照看,我得尽快回观,这次就不叨扰了,有空一定前去造访。” 韩景威闻言笑道:“哦,原来林少侠是玄月道兄的高徒,失敬失敬,尊师为阴司没少帮忙,既然各位不肯赏光,这些阴反军的残部已被俘,那就改日吧,引晨道兄、林少侠,请你们见到玄月道兄,代我向他问好,在下先告辞了。” 引晨道长见他要走,把柳条篮递到我手中,对韩景威道:“韩爷,请留步,这里还有阴司严厉缉拿的阴乱主犯-郑噤彪,是林少侠将他拿住的。” 韩景威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喜道:“噢,我们一直在全力通缉他,可就是找不到他的行踪,今夜确被林少侠拿住了。这下,不仅我们可以交差了,也免了上面的追责,而且,阴阳两届少了个祸害,多谢林少侠了!不知林少侠如何将这个狡猾的家伙拿住的?” 我简单的向他说了一下拿住郑噤彪的经过,然后把柳条篮往前一递,对韩景威道:“上差,不必客气,如引晨前辈所说,这是我们的职责,这里困着的就是阴司要缉拿的要犯-郑噤彪,你们要好生押解,小心看管,这家伙诡计多端,十分狡猾,别让他再逃了。” 我说着,柳条篮已经递到了韩景威的面前,他几次伸手想接,还没触到柳条篮,又把手缩了回去,我疑惑的看着他。他面带尴尬的笑道:“林少侠,这……这……有这符咒,我不敢接,能不能把符咒去掉?”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心中笑道:“我竟忘了他也是阴魂了,碰不得这‘镇魂符’哈哈哈!”我对韩景威笑道:“哦,不好意思,我忽略了这个问题,请上差莫怪!你们做好准备,我把他放出来。” 韩景威点点头,一摆手,叫过来二十名阴差,手持锁链,做好了拿人的准备。我先拍在地上一道符咒,将地面封了,然后揭去柳条篮上的符咒,拿出酒盅,又撤去酒盅上的符咒,一反手,将郑噤彪灌到了地上。 还没等这家伙动呢,众阴差往上一扑,把他绳捆索绑,然后,一炖拳脚、板子、锁链,打的这小子鬼哭魂嚎,片刻没了正形。韩景威对阴差们道:“行了,不要再打了,打没了,我们回去没法交差,你们二十人,什么也别管,就看好他就行了。”二十名阴差齐声领命,押着郑噤彪到了后面。 抓住了郑噤彪,韩景威再次抱拳道:“多谢林少侠,咱们来日方长,引晨道兄、林少侠还有这位姑娘,欢迎你们有空来阴司做客,在下公案在身,就不陪着各位了,就此告辞了。” 引晨道长点头对韩景威道:“韩爷,您公务在身,我们也不耽搁您的时间了,这伙阴魂,狡猾成性,顽固不化,在押解过程中,你们要谨慎,贫道不送了,后会有期!” 我也道:“上差,慢走,我们来日方长。”义母也点点头,韩景威再次抱拳,笑着一点头,带着缉魂司众阴差,押着五十多阴反军的残部与嘬到头的郑噤彪,取路回了阴司。 又一场风波平息了,谁也没发现,有一个漏网的阴魂,偷偷的潜回了我们丢失郑噤彪的地方。她晃了晃就附到了先前那个外罩麻纸素衣的傀儡身上,傀儡又变成了一个柔弱而又俊俏的女子,女子随后悄悄的遁入了大山深处。 0138盛夏严冬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七章 寒泉 一八九六年(案) 送走了缉魂司上差-韩景威,我如释重负,回头对引晨道长道:“老人家,恕晚辈冒昧,据说您在三十年前,出了意外,已不再人世了,没想到,您还活着,太好了!今夜竟能在此相遇,这是怎么回事呢?” 引晨道长听了,呵呵呵一乐道:“孩子,这件事的隐情,说来话可就长了,我与你师傅一别三十在,连他都不知道我还活着,我估摸着,我也没几天活头了,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再与你师父见上一面!我们边走边说吧。” 我对他笑道:“老人家,您玩笑了,您的身体这么好,只怕再活一百年都没问题,弄好了,还许成仙呢。我师傅有事,不在观中,不过,也快回来了,我们走吧。” 引晨道长听完,哈哈哈哈大笑,笑罢,对我点点头道:“你可真会说话,人老了不值钱,活那么大干什么?竟给别人添麻烦。你师傅不在 ,不要紧,我在观中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算。不知你与这个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义母与引晨道长,一行三人,在回大明山的路上,边走边讲述着各自的经历,我先向引晨道长介绍了我与义母的身事。 从我父亲-林致远遭奸人陷害,家被清**查抄……到全家逃亡,死的死散的散……后来,义母因护着我,被群狐咬死,又被东海龙王收作义女,放出她的元身,让她还了阳……我则被师傅所救,破例收做门下,因身事特殊,做了本门的俗家弟子……最后,引晨道长讲述了他这三十年来的情形,事情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 那时,引晨道长还是坤仑派的掌门,那年他五十五岁,事情发生在贵州省,黎平县境内的弄相山中。那日,引晨道长道了贵州,他准备去南泉山寺,看望老当家的-云空大师,路过一个侗乡苗寨时,他发现,这里的气候有些异常,正直盛夏,可这儿确冷的要命。 越靠近寨子,天气越冷,这里草木枯黄,地冻三尺,刮着刺骨的寒风,他进了寨子,想找个当地的苗人,了解了解此处的情况,这里因何这么冷。在寨中转了一圈,别说当地的苗人,就连老鼠也没看到半只,寨中十室九空,人迹皆无,到处挂满了白霜,。 在寒冷的环境下,目睹着空空如也的寨子,给人一种强烈的荒凉、阴森与残败的感觉!引晨道长出了寨子,边走边想:“这儿别说盛夏,就是数九寒冬也没这么冷,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想着,直奔南泉山寺。 等进了南泉山,天气就没那么冷了,他到了南泉山寺,叩开山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和尚,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请问这位道长来本寺有何贵干?” 引晨道长见是个执事的小和尚,他打击手道:“无量天尊,贫道是坤仑派掌门-引晨,这次专程到此拜会云空大师,不知云空大师可在寺中?。” 小和尚听完,把他让到偏殿,上了茶,告诉他:“引晨道长,您来的不凑巧,我们老当家的-云空大师不在寺中,今天一早就走了。” 虽然今天不是上香的日子,可寺中太过冷清,引晨道长自打进寺,到现在就见过这一个小和尚,他喝了口茶,问小和尚:“那请问小师傅,你可知你们老当家的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和尚道:“阿弥陀佛,哎,引晨道长有所不知。”小和尚给他的杯中续满了茶,就把这一代,天气如何变冷的原因告诉了引晨道长。 就在两个月前,弄相山内突然冒出一股泉水,这股泉水,看上去与其它泉水没什么区别,清澈透明,就是冷的邪乎,碰都不能碰,挨也不能挨,离老远就绝得寒气袭人!人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寒泉”。 最先发现“寒泉”的是几个苗民,那天,他们正在山中打猎,忽听山坳内“嗵!”的一声闷响,随即就是“哗——”的喷水声。几人闻声赶过去看,还没到近前,几人就绝得彻骨的冷,鼻子与耳朵冻的生疼,眼前一团白雾。 等几人忍着令人牙关打颤,浑身哆嗦的寒气,穿过透骨的白雾,只见地中央有一股碗口粗的水柱,伴着轰鸣,直蹿半空。有两个苗民把手伸到水中一探,只绝得一股火烧火燎的麻木,直蹿到了肩膀,两人惨叫一声,把手撤了回来,几人一见,不敢多留,迅速离开了“寒泉”的辐射范围。 那两个试水的苗民,缓了半晌也没缓过来,入过水的手指,肿的就像水萝卜,捏上去,如同别人的一样,一点知觉也没有,而手掌与小臂痛的钻心!最后,两人的右手,除了大拇指,其余沾过泉水的四指,都齐根断掉了! 起初,这个消息一传开,并未引起人们的重视,因为“寒泉”在冷,也只是在山中,影响不到山外与寨子,后来,寒流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以至于“寒泉”周围数十里,受到寒气的影响,空气中的水份,都凝成了细小的冰晶,洋洋洒洒的漫天飘落,方圆百里,如入寒冬,草木枯黄,庄稼绝收。 直到“寒泉”放出的寒流,波及面大了,并不断的还在扩大,人们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受这眼寒泉的影响,这一代的天气,已成了前所未有的酷寒严冬。尤其是弄相山下的那个侗乡小苗寨,只十几天的时间,草木尽枯,牲畜冻死无数。寨中的苗人曾试图封堵“寒泉”但泉水奇冷无比,根本无法靠近,他们没办法,只得忍痛搬离了家园! 此事引起了南泉山寺的重视,老当家的-云空大师,今年九十多岁了,亲自领两名弟子,到弄相山内查看。紧紧两个月的时间,弄相山中,草木尽枯,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了,石头上、山坡上、树上、地上,到处披着厚厚的寒霜。 0139一封寒泉 云空大师与两名弟子,见这原本翠玉匆匆的弄相山,现在成了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世界,漫山遍野都是冻僵了的动物尸体,有兔子、野猪、松鼠、沙鹰、喜鹊、鹧鸪、斑鸠、苏门羚、赤嘴鸥……连最耐寒的菜花蛇、莽山烙铁头、圆斑蝰蛇……等冷血动物也冻死了不少!看着,云空大师三人叹息不已,云空大师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是怎么了?造孽造孽!” 等接近了喷出“寒泉”的山坳,这里的树上、石头上、地上,已不再是寒霜了,而是挂满了冰凌,一派素冷的景象。要不是师徒三人,早有准备,出寺时就穿了棉衣,又有深湛的内功,早就被冻成僵尸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只到了距离“寒泉”一里处,变不能往前了,再要接近“寒泉”别说云空大师的两名弟子,就连他也鼎不住这彻骨的剧寒了!师徒三人,只隔着寒雾,朦朦胧胧的把“寒泉”看了个大概—— 回到南泉山寺,云空大师召集了全寺大大小小的一百二十一名僧人,对他们道:“阿弥陀佛,众弟子们,最近,弄相山内,出了毁天灭地的‘寒泉’我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黎平出了这种邪物,我们身为佛门弟子,就得为百姓除忧解难,应首当其冲,将害人的‘寒泉’封印。你们可能已了解了‘寒泉’的厉害,这次封印‘寒泉’凶险万分,此去为自愿,有不愿随老衲前去的,都退出大殿。” 云空大师将此话重复了三遍,等了半晌,众僧人,你看看他,他瞅瞅你,没一个动地方的。云空大师的大弟子对他道:“师傅,出了这样的事,弟子们怎能让您老人家独自涉险呢?我与师弟们前去就行了,您就留在寺中吧?” 云空大师听完,摇摇头道:“不可,非为师不相信你们的能力,你们大多都没亲眼见过‘寒泉’不知它的厉害,为师必须亲自出马,即便如此,能否将其封印,一切还得看我佛的意愿。” 听他这么说,他的大弟子-广峰大师知道师傅的脾气,拦是拦不住了,点点头再没说什么。众僧人中,有三十几号中年僧人,他们是云空大师的徒孙,是广峰大师他们的弟子,听云空大师这么说,齐刷刷的跪倒,一起道:“师爷,您老人家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跟着,绝不离开您老人家半步。” 云空大师见此情景,欣慰的点点头,当下安排了封印“寒泉”所需的法器与众僧人需要做的事情。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南泉山寺的所有僧人,饱餐了战饭,带好法器,由云空大师带着,就留下一个小和尚照看山门,下了南泉山,赶奔弄相山,去封印“寒泉”—— 引晨道长从南泉山寺看门的小和尚处,了解到了黎平县,地坪一代因何这么冷。此事非同一般,他也是古道热肠之人,路遇不平,绝不会坐视不理,辞别了小和尚,引晨道长急匆匆离开了南泉山寺,下了山,施展坤仑派的轻功,一路未停,寻着寒流袭来的方向,进了弄相山。 一进山,凛冽的寒风大了起来,引晨道长见远处的空中,聚着方圆数里的一片乌云,下面狂风大作,金光闪闪。还没等他接近“寒泉”所在的山坳,前面的金光,突然消失,空中的云团四散,一股裹挟着冰雹、冰块、白雾、断枝的狂风,迎面袭来,刮的他几乎站不住,他赶忙闪身到了一棵树后,以躲避狂风—— 再说云空大师一行,各个身穿棉衣,进了弄相山,到了“寒泉”喷涌的那个山坳,还没到山坳近前,不论云空大师,还是广峰大师与师兄弟们,或是小和尚,都得运起达摩老祖益精经,以抵御“寒泉”放出的剧寒。 南泉山寺的一百二十名僧众,到得“寒泉”近前,以云空大师与广峰、广山、广海大师四人为主,以“寒泉”为中心,围成了一个直径两里的圆圈,他们布了“天宝罗汉地皇阵”众僧人,各个手持银帆,每人胸前挂着一面铜镜,一边诵经,一边向前推进。 银帆在四位大师用法力催动下,升起了结界,在经文声中,铜镜放出了道道金光。这“天宝罗汉地皇阵”正是利用天、地、人三火的力量,来压制“寒泉”的寒气。天火乃火中之火,地火为温和烈火,人火是集阳气、正气、精气,三气合一而成,三火俱全,力量无可比拟! (这人火属童子身的人最强。) 阵法一起,“天宝罗汉地皇阵”的结界,把“寒泉”放出的寒气,隔在了阵内,一百二十一面铜镜放出的金光,如同火龙,直射“寒泉”“寒泉”喷出的冷水,大多都变成了寒气,飘到了四外,所以,山坳内,没有多少积水,有也冻成了坚冰。 因为被结界阻隔,寒气不得外泄,眼见阵中白雾渐浓,温度急剧下降,潮湿的空气与寒气结合,形成的不再是细小的冰晶,而是大如拳头,小似核桃的冰雹密如飞蝗“噼里啪啦咣”的砸了下来。由于寒气不得外泄,外部空气不得进入,阵中的空气被凝成了冰雹,落到了地上,山坳中央,形成了一个直径十几丈的气旋,气旋打着转,由上至下,朝“寒泉”压了下来。 有结界的阻隔,铜镜的照射,在加上气旋的打压,这么大的力量!竟奈何不了汹涌的“寒泉”只见阵中,气旋狂卷,如同万千野兽在咆哮,卷的冰雹贴着“天宝罗汉地皇阵”的结界内侧直打旋,在气旋的作用下,各个力如重锤,无数冰雹撞在结界上“砰砰!”作响,震的结界不住的抖动。 众僧人,要不是出寺前,饱餐了战饭,身穿棉衣,有内功护体,铜镜不断的射出火龙般的金光,抵消着“寒泉”放出的寒气,早就被冻成冰雕了。即使如此,他们的身上、眉毛上,挂满了霜花,四肢被冻的发麻,从心底往外的冷,要不是叫起硬功护身,就得被飞射的冰雹打的骨断筋折! 0140失败而返 由于气旋不停的下冲,山坳上空,形成了一个气流镂空区,没一会儿,四外的云团就被负压不断的吸引了过来,云团越剧越多,山坳上空的云层,越积越厚,没过半个时辰,山坳内阴的如同黑锅底。 呼啸的风声,乌云压顶,寒冷的空气,飞射的冰雹,铜镜射出的金光,只有四周的天地间,远处一圈如绳的光线。这幅场景,嫣然就是黑地狱,要不是有众僧的诵经声与铜镜射出的耀眼金光,真不敢相信,这还是乾坤朗朗的人间! 众僧人布阵与“寒泉”对抗了两个多时辰,大多以将内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有的资质浅的,身上开始打颤,可就是不见“寒泉”的声势有所减弱。云空大师一看,形式对己方及其不利,再要坚持下去,非但封印不了“寒泉”弟子徒孙们就要出现伤亡了!遂下令撤退,由于风大,说话难以听清,只能用手势传达撤令。 直到此时,众僧只向“寒泉”逼近了半里,距离“寒泉”还有半里,得到撤退的命令,有功力不支的松了口气,有的不情愿,毕竟奋战了一中午,眼看就要到了“寒泉”近前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但,老当家的话,不能不听。 众僧手持法器,保持着阵形,开始缓缓的后撤,他们根本不敢一下子撤去“天宝罗汉地皇阵”要是那样,先前被大阵的结界阻隔的寒气与“寒泉”的爆发力,瞬间就能把众人尽数冻成冰雕。即使能抗住寒气的袭击,那山坳中的气旋也不是盖的,风眼处的力量,一旦没了束缚,就得把人撕碎! 等后撤了一里,众僧才敢收了阵法,就是这样,一股裹挟着冰雹、白雾的寒流,如暴风般朝四外翻卷而去!别说那彻骨的寒气,就是这一股狂风,在刚刚爆发的时候,力量极大,刮的众僧人东倒西歪,眼睛都睁不开!刮的弄香山中,天昏地暗,最后刮的空中云开雾散,方圆百里下起了雪,山坳内又恢复了清冷与灰白的景象。 等刺骨的狂风小了些,南泉山寺的众僧才从各自藏身的地方聚到了山口,广峰、广山、广海三位大师,清点了人数,发现少了七名小和尚,派人四下里一找,在离“寒泉”一里多地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尸体,那儿正是众僧人收阵的地方,有的是让飞射的大冰雹打晕后,被冻死的,也有内力耗尽,抗不住“寒泉”放出的剧寒,直接被冻死的! 云空大师一见,顿足捶胸,落下了老泪,他心道:“这是怎么了?佛祖啊!你的弟子犯了什么罪?你因何不护佑他们?弟子们是在铲除邪物啊,为的是普度众生,救世人与水火啊!”难过归难过,他指挥着众僧,带着七名小和尚的尸体,迅速出了山口,再待下去,他们都得被冻伤或冻死! 众僧一出山口,迎面正碰上引晨道长,他见众僧垂头丧气,灰溜溜的从山内出来了,心中已明白了七八,他们这次封印“寒泉”没成功,他上前对云空大师道:“无量天尊,大师,贫道有礼了,不知你们此去结果如何?” 云空大师抹了把老泪,定睛一看,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引晨道兄,老衲还礼,我们此次出师不利,你是远道而来吧?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南泉山寺再续详情吧。”说完,引晨道长点点头,随着一众和尚,反回了南泉山寺,一路上心情沉重,谁也没说话。 等回到寺中,天就黑了下来,广山与广海两位大师去安排善后,云空大师与广峰大师陪着引晨道长,三人互道了几年未见的经历与各自对“寒泉”的了解情况。待用过晚斋,云空大师,还有他的三大弟子与引晨道长,五人连夜研究起了封印“寒泉”的办法。 经历了白天的失败,老和尚-云空大师一筹莫展,他道:“唉,我本想倾全寺弟子的力量,完全能将‘寒泉’封印,谁承想,竟落的失败而反,天意啊!幸好引晨道兄来了,不知你有什么好的对策?” 引晨道长说道:“无量天尊,僧兄啊,我刚到黎平,连‘寒泉’的样子都没见着,如何封印‘寒泉’主要还的僧兄拿主意。” 云空大师摇摇头叹道:“人老了!有些事情想不到,也照顾不全了,老衲正愁没有道门高人相助呢,引晨道兄就不要客气了,你我一同想办法,这件事可不能再拖了……” 经过一番商讨,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仅凭南泉山寺的众僧与引晨道长的个人力量,是不足已封印“寒泉”的。直到后半夜才拿出了对策,要想封印“寒泉”只能遍请高人,聚集力量,才能将其镇压下去。 做了决定,次日一早,引晨道长与广峰、广山、广海三位大师,下了南泉山,广峰等三位大师,怀揣着云空大师的数封亲笔书信,出了黎平,分头去请各自熟识的道门与佛门中人。由于“寒泉”的力量,不断的在扩大,封印它的时间,不能耽搁的太久,临行时,引晨道长与云空大师约定了二十日的期限—— 先说引晨道长,他离开贵州,直奔湖北,他要到武当山,去请武当派的两位掌门-云威与云信道长。这不仅因为他与武当派的两位掌门关系好,主要是武当派的实力,在当今武林中,是数一数二的,除了少林就是武当,其次是坤仑、天师、峨眉、茅山、正一、全真、崂山等派,再就是一些实力较弱、人丁单薄的门派(例如本派、太平)与耍单嘣儿的阴阳术士了。 路上无话,这一日,引晨道长进了襄阳,襄阳西接武当山,是历史重镇,自古乃兵家必征之地,也是历史名城,虽屡遭战火,但依然不失繁华的景象。历来就有:无襄阳则荆州不足以用武;无汉中则巴蜀不足以存险;无关中则河南不能以豫居的古称。 由于事情紧急,引晨道长一路急行,来到了襄阳,这一路急行,任他武功再高,道行再深也吃不消了。武当山已在眼前,他松了口气,找了家素食饭馆,要了两个素菜,一碗米饭,边吃边歇息。 0141路遇不平 吃完饭,歇息的差不多了,引晨道长会了账,外面的天气有些阴沉沉的,他未在城中逗留,出了饭馆,准备直接赶往武当山紫霄宫。他路过西城菜市时,发现前面围着一群人,男女老幼都有,议论纷纷,指指划划的往里看着。 他到近前,翘脚往里一看,见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中年人,看样子有四十多岁,女的是个姑娘,也就十七八岁,这二人面黄肌瘦,穿的破衣烂衫,不过,那姑娘生的有几分姿色,站在那儿,低着头,也不说话,看年龄这像是妇女俩,这二人都面带凄苦之情。 这时,不断的有人聚过来,那个中年男人对众人再次深施一礼,用手一指身边的姑娘,操着一口河南话道:“各位乡亲们,我们妇女是从河南来的,家乡遭了灾!逃难到此,实在没办法,这是我女儿,我没什么本事,养活不了她了!求哪位好心人,给俩钱,把她带回去,做个使唤丫头吧,也好省下她跟着我受罪了!求你们了!” 引晨道长一听,原来是难民被生活所迫,卖女儿的——在封建社会,这种事不新鲜,尤其此时的清朝,刀兵四起,天灾人祸不断,老百姓苦不堪言,终日置身于水深火热中!卖儿卖女,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有的是!老百姓的命都不如草芥! 那个时候,有钱有保障的,除了当官的,就是土豪劣绅与经商的,老百姓哪有几个好过的,大多都处于贫困线以下!除了被官府残酷剥削以外,还得遭受匪患与自然灾害的侵袭。在这种环境下,老百姓别说生活,连生存都谈不上! 这一切,都是老百姓的软弱无知与封建**专权统治的结果。那时的人们,老实、淳朴、忠厚,根本不懂得维护权益,用自己的血汗,养活着多少贪官污吏。而自己确得不到任何生存的保障与人权—— 引晨道长见此情景,心中不是个滋味,心地良善,就见不得这悲惨场面!在一个,出家人本就慈悲为本,普度众生,他是个孤儿,从小也饱受饥苦,深知穷人的苦衷!就在他刚要掏些银两,尽点微薄之力的时候,从街里来了一伙人,围观的人们一见,也不看热闹了,也顾不得议论了,把头一低,做了鸟兽散。 只见后来的这伙人,各个穿绸裹缎,歪带着帽子,斜瞪着眼,撇着嘴,敞着怀,有十几个,为首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瘦骨嶙峋,面如瓦灰,公子哥打扮的男子。另外的十来个,都是二十岁往上,三十岁往下的精壮大汉,腰中蹩着火铳、三节棍、弹弓、弯刀等武器。 等这伙人到了妇女俩面前,站定后,那个公子哥,看上去,这小子常年吸食鸦片,要不脸色不能这么难看,他打量了妇女俩半晌,最后,一双死鱼般的眼睛,落在了姑娘身上,用公鸭般的声音道:“你们是哪里人?在这儿聚了一伙人所为何故?” 中年男人见这伙人不是一般人,也不像好人,战战兢兢的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公子哥听完,露出了一脸淫笑,对那个姑娘道:“抬起头,让本少爷好好看看。”说着,伸手掐住姑娘的下颏,往起一抬姑娘的头,与姑娘来了个脸对脸。 这小子眯缝着眼,一脸淫邪,端详了姑娘半晌,笑道:“哦,长的不错么!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个姑娘哪见过这个,吓的娇躯微颤,一双美目中,满含着屈辱、无奈、愤恨与惊惧,她忍着眼中打转的泪水,轻声答道:“我叫莲儿,十七岁。” 这小子听完,满意的点点头,对莲儿的父亲与手下的恶奴道:“这个妹娃儿,本少爷要了,给钱。”听他发了话,一个恶奴上前,丢给莲儿的父亲一文钱,拉着莲儿就走。 莲儿一见,这不是一群恶霸么?光天化日就强抢民女,她一用力,挣脱了那个恶奴的手,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口中说道:“我不跟你们走!”说着,躲到了她父亲身后。 莲儿的父亲一见,知道遇上歹人了,给一文钱,这不是与明抢一样么?他赶忙上前,拖着那文铜钱,苦笑着对那个恶少道:“这位爷,这是您的钱,还给您,不好意思,把孩子卖了,那是实在没办法了,刚才见你们要把她带走,我又舍不得了,这孩子不卖了,我们宁愿饿死在一块儿!”说完,丢下钱,拉着女儿就走。 那个恶少见眼看到手的美人要走,哪能让?他沉下脸喝道:“呀喝,怎么着?冲你们这穷样,本公子要了你,那是看的起你们,你们竟不识抬举,也不打听打听,这儿是什么地方?是谁说了算?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便宜,来呀,小子们,把这妹娃儿给我带走!” 这次上来两个恶奴,把莲儿的父亲扒拉到一旁,一左一右,架起莲儿就走,莲儿一见,脸都白了,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道:“我不跟你们走!放开我!爹,我不跟他们走!救救我啊!放开我!你们这群无赖……” 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哪能挣的过两个大男人,不论她怎么拼命的哭喊与扭动也无济于事,被两个恶奴抓的死死的。她父亲一看,眼睛都红了,冲过来要抢回女儿,口中说道:“几位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卖孩子了,你们就放了我们吧!” 那个恶少把眼一瞪道:“他奶奶的,给脸不要脸,小子 们,给他点颜色看看!”听他发了话,又上来三个恶奴,三两个回合,把莲儿的父亲打翻在地,拳脚相加,打的他满地翻滚,不住的痛叫,顺着嘴角往下淌血! 见父亲被打成这样,莲儿在两个恶奴的挟持下,哭着喊道:“住手,爹,你怎么样了?你们不要打我爹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0142巧遇故人 见此情景,一旁的引晨道长早已怒不可遏了,他断喝一声:“无量天尊,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儿等竟敢行此恶行!贫道在此,儿等快些把人放了,不然,贫道要儿等的好看。” 那个恶少与众恶奴扭头一看,见是个四十来岁,穿着朴素的老道,他嘿嘿嘿一阵冷笑,对引晨道长骂道:“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杂毛老道,谁的裤裆开了,把你给露出来了?你是哪里来的?竟敢管本少爷的闲事,小子们,上,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帮家伙在襄阳一代横行惯了,从来没人敢惹他们,也没吃过亏,根本就没把引晨道长放在眼里。听他们的主子骂引晨道长,轰然一阵大笑,过来两个小子,一个抽引晨道长的耳光,另一个来薅他的脖领子,二人打算把引晨道长,灌倒在地,好好教训一番。 还没等这俩小子的手,挨到引晨道长,引晨道长左手一晃二人的眼睛,右手与左膝齐出,直击两个恶奴的胸口与小腹“砰砰!”两声,伴随着骨头碎裂与二人的惨叫,把二人打的倒飞出去两丈多远,摔在地上,口喷鲜血,挣扎了半晌也没爬起来。 引晨道长出手如电,那个恶少与其他恶奴,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绝得眼前一花,两个家兵就摔了出去,鼻口蹿血,倒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并非引晨道长出手狠辣,而是这帮家伙太可恶了!这也是引晨道长,要是遇上别人,兴许就要了他们的命了。 料理了两个恶奴,引晨道长晃身到了挟持莲儿的另两个恶奴近前,使出了大力鹰爪功,两手大拇指、食指与中指,掐向二人的肩头,耳轮中“咯吱!”两声轻响,两个恶奴的左右肩头的关节分别被掐碎。二人疼的惨叫一声,松开了莲儿,引晨道长拉过莲儿,弯腰扶起了莲儿的父亲。 说时迟,那时快,实际上,从引晨道长出手,打伤了四个恶奴,到救下莲儿,只是眨眼间的事。等引晨道长把莲儿交给她付清的时候,那个恶少与其余的七名恶奴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他姑父是朝中的权贵,他在襄阳一代,为祸惯了,谁也不敢得最他。没想到,今天遇到了引晨道长,这个暴亏吃的,这小子眼睛都红了,歇斯底里的喊道:“好你个杂毛老道,不想活了,小子们,给我上,打死他。” 剩下的七名恶奴家兵,见引晨道长如此厉害,心中不由的胆怯了,但他们在襄阳一代竟欺负别人了,说话抢上句,走路走当间儿,哪里挨过别人的打,就是眼睛都没人敢与他们瞪一下。听主子发了话,七人犹豫了片刻,从腰间拉出家伙“嗷!”的一下,冲上来,把引晨道长围在中间,举家伙就打。 引晨道长一见,冷笑了一声,把莲儿爷俩挡在身后,像逛街似的与众恶奴打在了一块儿。只见引晨道长如老叟戏顽童一般,一莫身,五六个回合,打的众恶奴,鼻青脸肿,东倒西歪,哭爹叫娘,躺在地上不敢动了。 引晨道长转身到了那个恶少面前,一把薅住他的脖领子,冷笑道:“嘿嘿嘿,看来你在襄阳有些势力,不过,遇上贫道算你走运,贫道今日若不给你点教训,恐你今后还要为非作歹,欺压良善。” 这小子见事不好,虽吓的面无人色,两腿不住的打颤,但嘴还是挺硬,他对引晨道长急道:“你……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么?快放开我,今天的事就算了,不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祖坟都得给你刨了,道观也得给你拆了。” 引晨道长听完,笑着问:“是么?你就是皇帝老儿,今日犯在贫道手上,也得叫你脱层皮。”说着,一拳把他灌倒在地,这小子被打的“嗷!”的一声惨叫,用手一摸,满脸是血,鼻梁子都折了,引晨道长不顾他的叫骂,用脚踩住他的后背,抡起拳头,雨点般“噼哧枯嚓扑”的打了下去。 起先,这小子还能叫骂,后来,被引晨道长打的,四肢抽搐,叫的都不是人声了,直学乌鸦叫。就在引晨道长教训他的时候,没注意,一旁被打倒的众恶奴中,有一个伤较轻的,慢慢的坐了起来,偷着拔出腰间的火铳,照定引晨道长的后背就是一枪。 “嗵!”的一声闷响,硝烟弥漫间,场中白影一闪,一簇铁砂,斜着从引晨道长的头顶射过,打到了半空,这要是被打中,引晨道长就得变成筛子,。听见枪响,引晨道长吓了一跳,他大意了,刚才只顾着教训这小子,丝毫没察觉,有人朝自己放冷枪,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恶奴坐在地上,手中端着一把火铳,铳口斜向上,还冒着青烟。在那个恶奴旁边站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道士,他右边的袖管空荡荡的在丝绦内噎着。 引晨道长一见这位道士,心中一喜,这位道士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友,我的恩师-玄月道长,师傅是游历襄阳,正路过此处,见一个恶奴要开枪伤人,千钧一发间,飞身上前,伸单臂往上一拖枪管,铁砂走空,救了引晨道长。 引晨道长刚要说话,师傅对他一笑,摆摆手,意思是:“此处人多嘴杂,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师傅回过头,对地上的恶奴们道:“儿等听着,今日算你们运气好,遇到了贫道,饶你们一命。今后再不得为非作歹,抢男霸女,祸害乡里,否则,被贫道知道了,一定要儿等的狗命。起来,带上伤者,逃命去吧。” 众恶奴们知道,今天遇上横茬儿了,正惊惧间,听师傅让他们走,如获大赦,哪敢耽搁,急忙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轻伤的扶着伤重的,连同他们的主子恶少一起抬了,连大气儿也没敢哈,头也没敢回,一瘸一踮的朝城中逃去。刚才,引晨道长教训那个恶少的时候,并未使出真功夫,要不,他就得被打成烂泥。 0143暂避事非 那群恶霸一走,师傅与引晨道长刚打了个招呼,从不远处,过来一个拄着拐仗的老翁,看年纪能有八十多了,头发、眉毛、胡子都白了,。他到的近前,用满含敬佩与担忧的眼神看了看引晨道长与师傅,用苍老的声音对二人道:“二位道长,虽然你们替襄阳的百姓出了口恶气,可你们惹了大祸了!你们知道那个恶少是什么人么?” 引晨道长摇摇头,那老翁接着道:“他叫蓝金虎,是襄阳守备-蓝海的独生子,有个外号叫:襄阳太岁,他姑父就是前文渊阁大学士、两广总督-琦善。仗着琦善在朝中的势力,蓝金虎在襄阳一代,欺行霸市,抢男霸女,草菅人命,欺压良善,无恶不做!今天你们把他打了,他岂能与你们善罢甘休,你们快些走吧,离开襄阳,走的越远越好,走慢了,你们就活不了了——” 提到琦善,咱们简单交代几句,琦善(博尔济吉特·琦善)字静庵,博尔济吉特氏,满洲正黄旗人。出生于一个世袭一等侯爵的贵族家庭,祖上恩格得理尔,以帅众投附有功,封得一等侯爵,父亲成德,官至热河都统。 琦善于嘉庆十一年(1806年)即由荫生授刑部员外郎,以后历任刑部郎中、通政使司副使、河南按察使、江宁、河南布政使。29岁,便当上了独当一面的河南巡抚。至1840年,鸦片战争时,琦善的正式身分是一等侯爵、文渊阁大学士、直隶总督(后改两广总督)、钦差大臣。他在与英方的公文往来中,自称“本大臣爵阁部堂”可以位极人臣,圣眷正隆,为同僚们望尘莫及。 1838年8月至11月,琦善在天津起获烟土15万余两,1840年9月28日-12月4日期间,奉旨接替林则徐担任两广总督。全名为“总督两广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巡府”是兼辖广东、广西两省之最高统治者,亦为清朝封疆大吏之一。 原先主战的他,在白河口见英军“船坚炮利”遂下令撤退炮台守军,并派鲍鹏去穿鼻洋(广州虎门口)向英军求和,1月25日与义律私下约订《穿鼻草约》割让**,赔款六百万元。 后来,道光皇帝以琦善,擅自割让**为奇耻大辱,令锁拿解京问罪“革职,查抄家产”发配军台,后获赦免,又任驻藏大臣、热河都统、四川总督、陕甘总督等职。 咸丰二年(1852年)任钦差大臣阻击太平军,在扬州外围建立“江北大营”计马步兵一万八千人,四年秋天,琦善殁于扬州军中,卒谥文勤。他在后世的评价中,褒贬不依,以负面居多,但也有人认为,当年琦善有“自知之明”他所约订的《穿鼻草约》虽是丧权辱国之举,但这已是晚清损失最小的条约了—— 这就叫什么:一人成佛,九族升天。由于琦善的权势,蓝海与蓝金虎父子才得以高官厚禄,才敢为非作歹,有恃无恐。古往今来,皆同一理,凡是行为猖狂与欺压良善的,哪个不是与正、黑两道有关? 听这位老翁说完,引晨道长这个后悔啊!后悔刚才没把蓝金虎打死。师傅对他点点头笑道:“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马上就走,您也快些离开此处吧,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说完,对引晨道长与莲儿妇女一招手,四人一行,急匆匆出了襄阳。 待出去二十多里,四人进了武当山,那个老翁没料错(他、她)们出城没多久,襄阳太岁-蓝金虎去而复返,带着四五十恶奴家兵与三百名襄阳守备军,来找引晨道长与师傅的麻烦。 等他不顾伤痛,领人到了先前被打的菜市,哪里还有引晨道长与师傅还有莲儿妇女的影子?他想找几个百姓,问问那两个老道与莲儿妇女哪去了,可原本热闹的街上,现在别说是人,就连只鸟都找不到。 见此情景,他不甘心,又出到城外,经过一番搜找,仍不见几人的影子。守备军领队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世袭军官,名叫黄溥月,他平时就对蓝金虎的所作所为及其不满,碍与顶头上司-蓝海的势力,也是敢怒不敢言。 今天,蓝金虎让他带兵为他出气,他没办法,一百个不愿意,此时见没找到那两个道士,心中暗喜,他对蓝金虎道:“兰少爷,这城外一望无际,去哪儿找呢?我得快些回去了,若是城中因缺少守备军,出了什么问题,你、我与守备大人都吃罪不起啊,你的事,还得重常继义。”说完,领兵回了襄阳城。 黄溥月搬出了襄阳守备-蓝海,蓝金虎见状,气急败坏的大骂黄溥月没良心,不够意思,骂归骂,他又不能把黄溥月怎么样,骂完黄溥月,又骂引晨道长与师傅。他骂了半天,骂的口干舌燥,嗓子眼直冒烟,手下这几十家兵,放在城外,跟没有一样,最后,蓝金虎也收了队—— 引晨道长与师傅带着莲儿妇女,进了一片树林,四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主要是为了莲儿妇女,经历了襄阳城内的惊吓,又一路急行,妇女俩累的够呛,莲儿的父亲还受了伤。 歇息了片刻,引晨道长与师傅仔细向莲儿的父亲了解了(他、她)们家乡的情况与妇女俩的现状。师傅用严厉的口气对莲儿的父亲训道:“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就是再穷,再困难,也不能做出卖孩子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你既为人父,又是男人,就要尽到应尽的责任,担负起家庭的重担,不能拿孩子换钱,更不能把孩子送入火坑。” 引晨道长也不客气的道:“你一不老,二没病,干点什么养活不了孩子?你的女儿才十七岁,她都能在你危急的时刻,以身救父,你确要把她卖掉,你还有人性么?你活了这么大,真真枉为人父!” 莲儿的父亲被引晨道长与师傅一炖训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连连点头,惭愧的道:“是、是,二位道爷教训的对,我不是人!都怪我!以后,我一定好好带孩子,再也不干这不是人的事了!莲儿,都是爹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原谅爹吧!” 0144武当集结 莲儿两眼含泪道:“爹,我不怪你!两位道长,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们,我被他们掠走,结果可想而知……我从小没了娘,是我爹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的,他这么做,也是没办法,要不,我们都得饿死!我怎能怪他呢!” 师傅长叹一声,摆摆手,示意引晨道长,不要再斥责莲儿的父亲了,说在多也没用,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若没钱,又没本事,除了当卖家产,卖儿卖女,就得饿死了! 最后,引晨道长与师傅从怀中个摸出文银十两,给了莲儿的父亲,告诉他,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想办法做点什么,莫要让孩子再受委屈。二十两银子对于莲儿(他、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妇女俩一见“噗通!”一下,就给引晨道长与师傅跪下了,还没等妇女俩磕头,引晨道长与师傅赶忙把妇女俩扶了起来。最后,妇女俩对引晨道长与师傅千恩万谢,离开了武当山—— 送走了莲儿妇女俩,引晨道长与师傅边往山上走,边相互介绍着来武当的原因,师傅是游历四方,正好路过襄阳,他早引晨道长一天到的襄阳。他一进城,听到人们议论与怨恨最多的就是襄阳太岁、襄阳守备-蓝海的独子-蓝金虎,师傅今天也是在搜集蓝金虎的罪证,偏巧在西关菜市,正遇到蓝金虎领着手下恶奴在强抢良家女子,引晨道长在打抱不平。 引晨道长又向师傅讲述了贵州弄相山内,不知什么原因,冒出了一眼“寒泉”方圆百里的天气变的及寒,附近的苗民,在冰天雪地与万物惧寒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生存,被迫搬离了寨子,南拳山寺的老当家的云空大师,领座下弟子封印“寒泉”未果,南泉山寺的和尚还出现了伤亡的经过。 他这次来武当请云威与云信两位掌门,之前也想到了师傅,可师傅常年游历在外,很难见到,这次赶巧了,二人在襄阳碰到了一起——引晨道长对师傅道:“我看,这个蓝金虎是襄阳一大祸害,人中的败类,这次被你我遇上了,起能将其放过,不如你我顺手为襄阳的百姓除了这个孽障?也好让襄阳的百姓少遭些人祸!” 师傅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这两天,我没少了解蓝金虎的恶行,他乃可杀不可留之辈,以他的所作所为,够的上凌迟了。襄阳城中,戒备森严,之所以我没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就是准备夜入蓝宅,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除了。这样,既干净利落,又免的若上官府的麻烦。待除了那襄阳太岁-蓝金虎,我与道兄一起赶往贵州弄香山,封印那‘寒泉’。” 引晨道长听完师傅的计划,点点头笑道:“哦,还得说是玄月道兄,心思缜密,计划周全,而我就沉不住气,今夜,你我二人就连手灭了那襄阳太岁。” 师傅笑道:“哪里,引晨道兄取笑了。”二人打定主意,眼前已到了武当派总院-紫霄宫门前。二人报了名姓,小道士跑着往里通报,武当派的两位掌门-云威道长与云信道长,不爱出门,没事的情况下,终日都在紫霄宫,今天也不例外。 没过一盏茶的时间,云威、云信两位掌门,率领武当派总院的众道士,大开中门,亲自接了出来。一见引晨道长与师傅,两位掌门一起笑道:“哎呀,二位道兄,几年没见,还是老样子,欢迎降临我紫霄宫。” 引晨道长与师傅也向两位掌门互道了衷肠,众人寒暄了一阵,进了紫霄宫。 茶罢搁盏,引晨道长向云威道长与云信道长说了来意与弄相山内的情况,这次是来请他们帮忙封印“寒泉”的,听完,云威道长道:“哦,竟有此等怪事,既然事情紧急,我安排一下,明日就随二位道兄道贵州弄相山一探究竟。” 云信道长也道:“我们身为出家人,出了此等害人之事,焉有不管之理?言请,引晨道兄不是见外了么?” 说完,云威道长,命小道士,通知紫霄宫总院与十二下院的道士,都来总院大殿前集合。紫霄宫的大钟响过三嗵,不到一炖饭的时间,紫霄宫的院中,黑压压的来了三百多号老老道、大老道、半大老道与小老道,其中还有几名俗家弟子。 云信道长对众道士说道:“众位长辈、师兄、师弟、弟子、徒儿们,最近,在贵州弄香山内,冒出一眼‘寒泉’对当地危害极大。我们身为三清弟子,有责任干预此事,能脱开身的,收拾行囊,明日一早,随我与师兄赶往贵州弄香山,封印那‘寒泉’此去凶险万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安排完,众道士领命散去,几位掌门回到了大殿,两位掌门又与引晨道长、师傅攀谈了一阵。期间引晨道长与师傅自然提到了襄阳太岁-蓝金虎,引晨道长问他们知不知道襄阳有这个害群之马? 云信道长说:“我们早就知道,襄阳有个为祸四乡的兰少爷,我曾几次让座下弟子教训过他。每次教训完,他能收敛一阵,后来,他父亲、襄阳守备-蓝海,见儿子老吃武当派的亏,遂领兵来紫霄宫,以治安巡查为名,搅闹过两次。最后一次,我们与襄阳守备军发生了械斗,因此双方互有伤亡,从那次起,蓝金虎老实了许多。” 攀谈间,夜幕降临,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武当派的两位掌门-云威、云信道长与三位掌院,还有十六大弟子,陪同引晨道长与师傅用了晚饭。云威道长命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因明天一早要赶路,众人就没耽搁的太晚,道了晚安,各自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中,外面完全静了下来,引晨道长与师傅仔细的确定了前往襄阳,夜入蓝宅,除掉蓝金虎的方案。商量已毕,二人五心朝天,个运起本门的内功心法,开始打坐,就待三更一到,下武当山为民除害。 0145夜入襄阳 三更刚过,引晨道长与师傅出了鹤萱,见四下无人,纵身上了房,跃出了紫霄宫,二人施展轻功与陆地飞腾法,下了武当山,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襄阳城西关。只见襄阳城门紧闭,城头上,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密集,把城上照的如同白昼,城头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守备军。 引晨道长与师傅见襄阳城戒备森严,不容易进,二人在暗处思量起了进城的办法——子时时分,正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在襄阳城西南角不远处的守备军,突然听见左侧“噗噗”两声闷响,随即城头上,火光一暗,冒起了两团呛人的黑烟,众守备军,一阵哗然,有十几名兵卒,朝事发处奔去。城头上空出了一个没有兵卒、火光暗淡的缺口,有两个黑影,闪电般的从缺口处,翻入了襄阳。 等兵卒们奔到近前,就见焦臭的浓烟中,两只秃鹫扑在了两只松油火把上,已被烧焦了。一个小头目骂道:“他妈的,这俩缺心眼儿的呆鸟,愣往火把上扑,这不是自己找死么?骇的老子虚惊一场,弟兄们,没事,都回到原处吧。” 片刻,城头上又恢复了戒备森严的状态,他们对越进城中两个人一无所知。原来,师傅见草科里有两只死秃鹫,心生一计,用“声东击西”引开了守城的兵卒,他与引晨道长借机翻入了襄阳。 在白天,师傅就了解到了蓝宅的具体方位,并在蓝宅外转了两圈,二人进了城,引晨道长跟着师傅,轻车熟路的到了蓝宅外。只见蓝宅占地不下三十余亩,院墙高大,红砖绿瓦,房屋林立,院中灯火零星,不时还传来几声犬吠。可能是在城中,城上又戒备森严的缘故,蓝宅内并无巡视的家兵。 师傅二人从蓝宅的后墙,跃入了院中,双脚还未落地,就绝得身边恶风不善,定睛一看,两只体型健硕的红毛狼狗,呲着牙闪电般的朝二人扑来!二人身在半空,无法躲避,引晨道长与师傅同时探掌,正拍中两只狼狗的脑门,把这俩家伙震的倒退了数步,头晕眼花,眼前直冒金星,还没等她俩吠叫,两道“哑狗符”就拍在了它俩的脑门上…… 刚刚对付了这两只狼狗,从前面与右侧“嗖嗖嗖”又蹿来三只目露凶光,龇着牙刀的黑色硕犬。引晨道长轻道:“来的好。”与师傅往旁一闪,二人立三掌,正敲中了这三个家伙的后颈,三只硕犬闷声倒地。 引晨道长与师傅的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只是击晕了三只巨犬,并未要它们的命,它们毕竟是不懂事的畜生。在一个,他们身为三清弟子,不能轻易杀生,对于牲畜也一样。 摆平了五条狼狗,二人开始分头在蓝宅寻找襄阳太岁-蓝金虎与他爹襄阳守备-蓝海。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蓝海也不是好东西,做襄阳守备十多年,也没少作恶与贪赃枉法,一不做二不休,今夜一并将父子俩除了就得了—— 引晨道长来到倒数第二道院子,见东跨院中的一间屋内亮着灯,有**声不断的从里面传出。他蹑足潜踪进了东跨院,到了亮灯的屋前,因为天气热,门窗都开着,屋中灯火通明,摆设奢华,只见桌上燃着檀香。在靠后墙的一张红木雕花大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被,上面趴着一个就穿着衬裤的男子,有两名小丫鬟,一个正在给他按摩,另一个在给他扇扇子。 那“啊、哎呀、嗷、哎呦、啊”的声音,就是床上的男子发出的,他头上冒着汗,浑身青一块,紫一片的,小丫鬟边给他扇扇子,边给他擦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恶贯满盈的襄阳太岁、恶少-蓝金虎。 这小子边**,边对两名小丫鬟呵斥道:“你轻点,想疼死本少爷啊?啊,快点扇,热死我了。”两名小丫鬟连连点头称是,战战兢兢的小心伺候着蓝金虎,头上也全是汗。蓝金虎的汗是因为身上的伤疼的,两名小丫鬟的汗是因紧张忙碌而出的,看来,这个蓝家恶少还真不好伺候—— 引晨道长闪身进了屋,蓝金虎闭着眼,在床上享受着,两名小丫鬟专注的伺候着他,三人谁也没发现屋中进来个人。引晨道长双手齐出,点了两名小丫鬟的昏睡穴,小丫鬟立时失去了知觉,引晨道长用手一扶她俩,让她俩顺倒在地,然后把手搭到蓝金虎的身上,用力一按。 刚被小丫鬟按的舒服了点的蓝金虎,正昏昏欲睡间,忽觉身上一阵剧痛传来,他“啊!”的一声惨叫,喝骂道:“死丫头,你想干什么?疼死我了。” 引晨道长轻声问道:“无量天尊,蓝少爷,贫道来伺候你,你难道不满意么?你睁开眼睛看看,还认识贫道否?” 这小子听见声音不对,睁开死鱼般的眼睛,扭头一看,见是白天打他的那个老道,吓的他亡魂皆冒,把身上的伤痛都忘了,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见两名小丫鬟,在一边软倒着,他情知不妙,还没等他喊:“来人。”引晨道长出手如电,封了他的哑穴,这小子硬生生的把话卡在了喉咙里,嘴半张着,舌头僵硬的蠕动了几下。 引晨道长对他一笑道:“蓝少爷,没想到,贫道今夜会来看望你吧?你作恶多端,今夜贫道要替那些被你残害与欺诈过的人们,向你讨个公道,今夜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蓝金虎出不了声,心中叫苦不迭,心道:“我想点什么不好?干什么要想你来啊?” 引晨道长把他按倒在床上,又点了他身上的十几处要穴,这小子知道,大祸即将临头,吓的都没了脉了,脸都绿了,尿了一床,目露惊恐,盯着引晨道长。引晨道长立右掌为刀“喀喀!”几下,斩断了他的四肢的骨头。疼的蓝金虎两眼上翻,头上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淌,就是出不了声,动不了地方。 0146又遇苦主 收拾了蓝金虎,引晨道长对痛苦难当的他笑道:“蓝少爷,你先在这儿享受一会儿,一会儿贫道让你驾着火遁下地狱。”说完,转身吹熄了桌上的灯,拎起两名小丫鬟,出了恶少-蓝金虎的卧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把她俩放下,回头去找刺杀蓝海的师傅—— 师傅在寻找襄阳守备-蓝海的时候,发现倒数第二道院子的西跨院中,有一间屋子里亮着灯,隐约有女子的哭泣声传出。师傅到了开着的窗前,往里一看,只见这是个空屋,地中间只有一张桌子,上面燃着一只蜡烛,旁边放着些简单的饭菜,在墙角处,绑着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披头散发、形容憔悴、身上衣衫凌乱、伤痕累累,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低着头,正在轻声哭泣。她边哭,边在墙上摩绳子,没一会儿就把绑绳摩断了,她跪下朝东方磕了三个头,口中喃喃哭道:“娘,女儿不孝,不能在堂前尽孝了!也不能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了!我先走一步了,你我母女道阴曹地府再见吧!”说完,起身登着桌子,把绳子系到房梁上,绾了个活套就要寻短剑! 师傅一见,赶忙轻声阻止道:“无量天尊,姑娘且慢。”说着,抬腿越过窗户,来到屋中,那个姑娘闻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一个老道,她手扒着绳套,疑惑的停在了那儿。 师傅问她:“姑娘,你不要怕,贫道是好人,不知姑娘是蓝家的什么人?因何深夜要寻短剑?” 那个姑娘见师傅慈眉善目,又是出家人,心中变少了些戒备,她轻声问:“道长是不是蓝家的客人?” 师傅摇摇头,对她笑答:“不是,贫道与蓝家素无往来,这次有事夜入蓝宅,正看见姑娘要自缢,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告诉贫道,不管有多大的问题,贫道都能帮你解决。” 姑娘见师傅没有右臂,是个残疾人,她摇摇头,苦笑道:“谢谢道长!我相信您是好人,不过,您帮不了我,您快走吧,要是被蓝家的家兵发现了,您就活不了了!” 师傅闻言,知道定有隐情,他走到桌前,伸单臂,抓起盛水的茶碗,微微一用力“咯吱”一下,茶碗被抓成了碎末,一张手,瓷粉撒到了桌上。师傅对她笑问:“他蓝家的家兵可有这茶碗结实?” 她虽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但她可不傻,见师傅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就把茶碗给抓碎了,手上一点损伤都没有,指定是室外高人。姑娘赶忙从桌上下来“咕咚”一声,就给师傅跪下了,磕头求道:“球道长救救我吧!我是被蓝金虎抢来的,我父亲早亡,家中只有母亲,我被他们掠来已经两天了,不知我娘这会儿怎么样了?” 师傅点点头,把她扶了起来,像个慈爱的父亲,和蔼的向姑娘了解了她被抢的经过与她要自缢的原因—— 这个姑娘父姓沈,名春枝,家就住在襄阳城东,自幼丧父,是母亲把她养大的。春枝从小与邻家的郝胜(小名胜子)青梅竹马,眼看她与胜子都大了,到了成家的年龄了,双方老人就给(他、她)俩定了成亲的日子。 就在十天前,春枝与她娘到街上买衣料的时候,正被恶少-蓝金虎看见,他见春枝长的姿色动人,就动了邪念!先是上前搭讪,春枝的娘一见是他,心道:“不好!”敷衍了两句,赶忙领着女儿回了家。 这小子不死心,派手下尾随娘俩,知道了春枝的家,他又携重礼,亲自上门提亲。被娘俩拒绝后,蓝金虎恼羞成怒,天天安排恶奴在春枝家大门外守候。前日,趁着春枝出来倒垃圾的时候,他手下的恶奴将春枝掠到了蓝宅。 在恶少-蓝金虎对春枝强行无理的时后,被春枝用剪刀刺伤,并以死相逼!他胳膊上流着血,命令两个仆妇:“把她给我关起来,什么时候想通了,做本少爷的女人,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要是顽固不化,就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吃点苦头。” 两个仆妇领命,一开始对春枝连劝带哄,一个四十来岁的仆妇对她道:“我说春枝姑娘,我们蓝少爷看上了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有多少人家的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蓝少爷,可连边儿都沾不上。你竟一百个不愿意,你要是成了九少奶奶,不仅自己穿金带银,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不说,连你们一家,这一辈子都吃喝不愁。” 另一个肥婆也接着说:“是啊,我这也是成了半老徐娘,要不我就嫁给蓝少爷,做他的女人,伺候他一辈子。你好好想想吧,我们这可都是为你好,这么好的机会上哪儿找啊?” 春枝听她说完,好悬没吐了,她怒道:“呸,什么荣华,本姑娘不稀罕,也不看看你们那个少爷是什么得性,你要是喜欢他,你就去找他,你要有女儿的话,把你女儿也送给他。” 肥婆闻言,火撞顶梁,她把三角眼一瞪,对春枝骂道:“好你个小贱人,装什么贞洁烈女,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春枝这一番话,把肥婆给激怒了,她一炖藤条,抽的春枝遍体鳞伤!那个仆妇一见,阻拦道:“好了,别打了,打坏了咱们无法向蓝少爷交代,再让她好好想想。” 白天,蓝金虎在菜市挨了打,回来就拿春枝出气,见春枝还是抵死不从,他命两名仆妇又把春枝一炖好打,并告诉她,明天她若还是不从,就把她卖到汉口的妓院去。 春枝闻言,心就凉了,要是被卖到妓院,整天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玩弄,还不如一死了之!她自进了蓝宅,到现在水米未进,心中又惦念母亲,逃又逃不出去,也不能失身于兰金虎,眼看离天亮不远了,她绝望间,蹭断了绑绳,准备自缢,正在这时,师傅来了—— 0147怒开杀戒 师傅了解了春枝的遭遇,心中更加火起,心中暗道:“无量天尊,象蓝金虎这样的败类,留之就是大害,我今夜若不把你蓝家父子灭掉,我就枉为三清弟子!” 想着,他对春枝道:“春枝姑娘,你先在这里待一会儿,记住,哪也不要去,也不可轻生,等贫道办完了事,就带你离开蓝家,切记切记。”春枝用力点点头,安顿好春枝,师傅出了西跨院。 师傅又到了前院,从一名出来方便的蓝宅家人口中,了解到了蓝海在哪个屋住,把他敲晕后,师傅径直进了蓝海的五姨太的屋子。只见五十多岁的蓝海,前半夜吸足了大烟,正搂着年轻的五姨太熟睡,这家伙生的一脸横肉,面目可憎,他是武将,满洲镶黄旗人,三十多年前,他姐姐嫁给琦善时,他就做了襄阳守备。 师傅没与他废话,手起掌落,在他熟睡间,截过了蓝海的狗命。他走了狗屎运,算是捡了个便宜,死的无痛无觉。他的五姨太,前半夜与他颠鸾倒凤一番,累的够呛,早就睡熟了,对蓝海的死,浑然不知。 杀了蓝海,师傅找到引晨道长,二人按照既定的方案,由引晨道长留下,在蓝宅内的两口水井与后院的荷花池周围,起道法,布了结界。 师傅先带着春枝,从东边院墙月出了蓝宅,把她送出一程后,春枝本就是襄阳人,对城中的路很熟。师傅见远离了蓝家,就让她自己回了家,临别时,她对师傅千恩万谢。 送走了春枝姑娘,师傅又返回到了蓝宅外,在跟前的两口水井周围,也起道法,不了结界。然后,他又返回了蓝宅,与引晨道长到了厨房,找到两桶鱼油与菜籽油,二人分别把油泼到了恶少-蓝金虎与他爹-蓝海的卧房内。泼完油,二人又分别布了阵,两道符咒拍出“腾!”的一下,火就起来了。 二人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回到后院,顺手取回了先前拍出的两道“哑狗符”出了蓝宅,不能留下证据,否则,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道门中人所为,弄不好,会给不远处的武当派带来麻烦。 火一起,在加上犬吠,相信除了死人以外,都睡不住了,蓝宅的恶奴家兵与丫鬟仆妇,都惊醒了,纷纷跑来扑火。要想扑灭火,用油是不行的,得用水,但奇怪的是,人们怎么也找不到院中的水井与荷花池,有家兵道宅外取水,平时明晃晃的两口水井,愣是找不到了。 起先,蓝宅的众家兵,以为深夜起火,人们慌乱间,头晕脑胀没了方寸,才没找到水井。但仔细一想,又不对了,就这么大点地方,平时少不了取水,水井就在那儿,闭着眼都能找到,今夜确没了,那水井又不是活的,不会长腿跑了,若非被人填死了,那就……起不是奇哉怪哉? 蓝家父子平时在襄阳作威作福、欺压良善、抢男霸女、无恶不做,人们对其恨之入骨!见蓝家着了火,周围的百姓只有看热闹的兴趣,没有救火的想法。这火着的又急又猛,由于没水,三耽误两耽误,等军队赶来时,蓝宅已化作一片焦黑的瓦砾。 引晨道长与师傅就借着城上的守备兵卒观火的时候,跃出了襄阳,二人一路为停,回了武当山紫霄宫。本来失火是正常的异外,但蓝家的这把火着的蹊跷,大火只烧死了蓝家父子与蓝海的五姨太,其余的家兵与仆妇一个也没事。 有人说,蓝家父子恶贯满盈,引来了天火。有人认为,蓝家父子作恶多端,是被江湖正道侠士给灭的。也有人说,蓝家父子命属火,他们得的不义之财太多了,财属金,火克金,蓝家父子命里无才,注定要败家,火是自燃的…… 襄阳府台-马延责令追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任何线索,他们也怀疑过是武当山那伙道士所为,但因为没有证据,就不了了之了。 蓝海与蓝金虎一死,蓝家一落千丈,众恶奴家兵、丫鬟仆妇、狐朋狗友,纷纷做了鸟兽散。襄阳百姓人心大脍,襄阳的天也比以前蓝了,水也比以前清了,城中到处笑语欢声,四处鞭炮齐鸣。襄阳府台-马延,因破案不利,遭到了上峰的指责,被朝廷罚俸一年,连降两级—— 次日一早,武当山上,紫霄宫内,一派严肃,引晨道长、师傅、武当派的两位掌门与众道士用过早饭,带好个人物品与法器,由两位掌门-云威道长与云信道长,统领一百五十名道士,随着引晨道长与师傅,路上无话,浩浩荡荡到了贵州南泉山寺。 出来迎接的,除了南泉山寺的老当家的-云空大师外,还有黎平几个大苗寨的老司,他们都是为封印“寒泉”而来的。众人一番客气,来到寺中,进了大雄宝殿,分宾主落座,有小和尚端上了茶,由云空大师主持,开始将各自的臆见与对“寒泉”的了解进行了汇总。 经过一番商讨,众人一致决定,明天聚集力量,再闯寒区,对“寒泉”仔细查看一番,必须做到心中有数。可能的话,众人就顺手封了“寒泉”如果情况复杂,一时不能将其封印,查看完了,众人就撤回来,从长计议。 次日,还没等众人行动,八十多名接到引晨道长纸鸽飞书的坤仑派弟子,昼夜兼程,来到了南泉山寺,带队的是引晨道长的师叔-玉玑子道长。玉玑子道长、引晨道长、师傅等、坤仑派的众弟子,互相见礼已毕,他们这一来,路途疲劳,不利于道弄相山,众人也临时取消了当天进山的计划。 下午,杭州灵隐寺的老方丈-静空大师,带着座下两名弟子与五个小和尚,一行八人由广峰大师陪着,来到了南泉山寺。众人文报,都接了出来,两位老和尚一见面,静空大师感慨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你我偌大年纪,在有生之年,还能见面,哈哈哈!” 云空大师笑道:“阿弥陀佛,是啊,这都是佛祖所赐,你我的造化,僧兄快请到里边一续。”说完,众人进了寺。 0148二封寒泉 这边还没等坐稳,小和尚进来报,广海师叔回来了,同时请来了嵩山少林寺的监寺、也是少林派的三当家的-凌空大师,带着一百多少林寺的和尚来了。众人闻言,又到了外面,一阵寒暄,把凌空大师与少林寺的众和尚接进了南泉山寺。 这下可热闹了,连和尚带老道,在加上黎平几个苗寨老司带来的苗人,加起来不下五百人,多亏了南泉山寺大,香房众多,要不,这么多人还安排不下呢。休整了一天,个门个派的当家的,再一次交流汇总了“寒泉”的情况,次日一早,仍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先道弄相山内查看一番。这次的力量可菲比之前,如果有可能的话,众人就将“寒泉”封印。 云空大师与两名弟子,带着众位当家的与座下的弟子,下了南泉山,一路急行,进了弄相山,这次“寒泉”的笼罩范围又扩大了很多,山内白雾昭昭,漫天冰尘洋洋洒洒,天气比上次可冷多了!这也就是众位前辈的内功深厚,能抵御这剧寒,一般人别说进山了,就连“寒泉”所在的山坳都不能靠近。 其余的和尚、道士与苗人,他们都身穿棉衣,一边运起内功抵御恶寒,另一边,道士们都起道法,聚着阳气,抵消着恶寒;和尚们心中都默念起了“莲花生大师心咒”排除了杂念,气血由内向外运行,自然能对抗恶寒;苗人各个挑着一只青铜火炉,,里面燃着艾草、木炭、千年健等的混合物,也能驱赶恶寒。 众人到了“寒泉”所在的山坳边上,由众位当家的指挥着,个领座下弟子,取出法器,布了阵。来自三个寺的二百四十多名和尚,以云空、静空、凌空、广峰、广海五位大师为主,摆开了“天宝罗汉帝皇阵”铜镜不够用的,都用铜盆代替,从乾、坎、艮、震四个方位,成半圆形朝“寒泉”推进。 坤仑派与武当派的二百多道士由黎平的三位老司带来的一百多苗人,配合站位,以玉玑子、引晨、云威、云信与师傅五位道长,还有闳威尔、誉斯、本真三位老司为首,布下了“九宫八卦烈焰阵”道士们个施法咒,从巽、离、坤、兑四个方位,成半圆形朝“寒泉”推进。 这次人多,力量大,比上次云空大师一行深入了一大节,等到了距离“寒泉”不到半里远处,能见度降至了极点,众位前辈又凭着深厚的内功支持,也只到了距离“寒泉”五十几丈处便不能再往前了。 为了抵消一些寒冷,也为了看的更清楚,引晨道长、师傅、武当派的两位掌门与玉玑子道长,还有五位大师与三位老司十几人起道法,布了“天、地、人三才烈火阵”火一起“寒泉”附近的白雾被烘散了,形成了一个数十丈的无雾空间“寒泉”在众人面前,暴露无疑。 只见那“寒泉”有碗口粗,带着轰鸣,冲天而起,蹿起来三十多丈,顶端的水,大都蒸发成寒气,向四外飘散而去。周围的天气就是受这股寒气的影响,变成了凛冽的严冬。泉口处,因溢出的冰水立即凝结,不断的堆积“寒泉”根部,以“寒泉”为中心,已形成了一个高七八丈、直径二十多丈的锥形冰山。 看清楚了“寒泉”十几位前辈在外围两个大阵的支持下,渐渐的又向“寒泉”靠近了二十几丈,已到了锥形冰山的脚下。这次众人的力量可不容小视,结界一起“寒泉”的气势立即小了下去,不过,以十几位前辈为中心,以两座大阵为圆周,刮起了剧风! 这剧风一起,可了不得!不仅刮的水气凝成的拳头大的冰雹四处横飞,刮的众人好悬睁不开眼,还把地上的树木连跟拔起,刮的地上的石头(大的到桌子,小的也有西瓜大)到处乱滚,再小的东西就更别说了。一时间,山坳内,怒吼的剧风,横飞的冰雹,乱滚的石头,铜镜放出的金光,符咒燃起的烈火,搅在了一起,空中又聚集了大量乌云,弄相山内陷入了一团漆黑,整个一幅上古洪荒末日的景象! 众和尚与道士们勉力镇压着“寒泉”十几位前辈拼全力向“寒泉”逼近,准备用法器将其封印,此时的“寒泉”已没有先前汹涌了,几乎就要被压下去了。就在这紧要关头“九宫八卦烈焰阵”中,那些苗人开始支持不住了,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他们毕竟不是道门中人,只是有些武功根底! 由于“九宫八卦烈焰阵”之前是已人数分配站位的,他们这一支持不住,不仅带的“九宫八卦烈焰阵”的力量顿减,对面的“天宝罗汉帝皇阵”也受了影响,众僧人觉得压力陡增“寒泉”又渐渐的恢复了先前的气势。 “寒泉”的力量一反压,不仅两座大阵的和尚与道士们顶不住了,眼看接近“寒泉”泉口的众前辈们也扛不住“寒泉”释放的剧寒了,一起从冰山的半山腰上,撤了下来。 见此情景,众位前辈都蹙起了眉,这“寒泉”的气势太强了!以众人的修为,别说封印它了,竟然连边儿都没挨到。要想封印“寒泉”不光得有大队人手布阵,压住透骨的恶寒,在到近前,移开冰山,用法器灌入泉口,或镇住犬口,才能将其封印,到不了近前是绝对不行的。 看来,这次想封印“寒泉”是不可能了,众位前辈摇摇头,只得带着众弟子,一部分咬着牙,保持着阵形,压制着“寒泉”另一少部分,背着被冻昏的苗人,慢慢的撤出了山坳。这下,失去结界的束缚“寒泉”再次把被压制时,蓄积的能量怒喷了出来,霎时间,剧风肆虐,空中的冻云,带着大量寒气,朝周边翻卷而去,弄相山方圆三百里,下起了大雪,再往外,责下起了鸡蛋大的冰雹。 等众人回了南泉山寺,处理了伤者,众人根据所见,各抒己见,对封印“寒泉”展开了研究,封印“寒泉”的关键,不是靠近“寒泉”这对众人还不是问题,主要是用什么法器才能将其镇住? 而到现在为止,众人还没弄清楚“寒泉”是怎么产生的?来自地底何处?光从地面上着手也不知能否将其镇压或封印?通过这两次的行动都告以失败来看,封印“寒泉”可是一件非同一般的事。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众人手中的法器还不足以封印“寒泉”讨论间,有人建意用思水炉,也有人说用九耳青铜鼎,还有的让用春柳遮天盖……最后,都因种种原因被否定了。这次封印“寒泉”失利,皆因苗人的功力不支所置,黎平苗寨的三位老司,脸上有些挂不住,回来后,很少说话。 0149大败而回 直到这会儿,众人也没拿出个万全之策,闳威尔老司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众位大师——道长,以我之建,现在只有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能将‘寒泉’封印。” 众人闻言,都用疑惑的目光询问闳威尔老司,因为在座的各位前辈,虽见多识广,但都没听说过这个膜月族。云空大师问闳威尔老司:“阿弥陀佛,闳老司,不知这个膜月族是什么来历?在哪里呢?那‘紫金璇灵钵’又是什么法器?” 见众人疑惑,他笑着点点头,就把膜月族的情况向众人讲述了一番——膜月族(也称莫恪西族)居于贵州东南部的雷公山内的原始森林中,大概有三千多族人,他们是古仡佬族的分支。 一千多年前,膜月族从古仡佬族分离出来后,因其到处游猎,常居于深山的原始森林中,又加之性格乖张,行为诡异,不与外人来往,故很少有人了解(他、她)们。 后来,膜月族就定居在了雷公山内,这里保持着万年的原始风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与诡异。有险峻的群山做屏障,几乎没有人能进到膜月族的寄居地,也没人敢去。 膜月族的祖先从古仡佬族离开时,酋长也把族中的圣物之一“紫金璇灵钵”带了出来,作为本族的圣物,代代相传至今。定期对紫金璇灵钵进行膜拜,是膜月族人历代传承,一成不变的族规。 每逢初一十五月圆之日,膜月族,不论男女老少,都会身着奇装,在月光下,对光明的圆月与(他、她)们的圣物“紫金璇灵钵”进行膜拜。因为紫金璇灵钵经历了上千年的月光洗礼,成了至阴之物,用它镇压“寒泉”正好以阴克阴,能平息“寒泉”的气势。 听闳威尔老司说完,师傅问道:“无量天尊,那么,不知闳老司与膜月族可有往来?我们去借‘紫金璇灵钵’他们能借么?” 闳威尔老司摇摇头道:“借恐怕不行,这膜月族素不与外人来往,又很少接触外界,属蛮夷民族。我与膜月族人素无往来,我也是一次探寻雷公山的时后,无意间发现膜月族的(他、她)们行事诡异,外人不得理解。” 引晨道长皱眉问道:“既然‘紫金璇灵钵’能镇住‘寒泉’咱们既不能向膜月族去借,也不能用武力去夺,以闳老司之见,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其他前辈也问,该怎么取得“紫金璇灵钵”?闳威尔老司见众人问自己,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道:“跟膜月族借‘紫金璇灵钵’是绝对不行的,那‘紫金璇灵钵’是他们族的圣物,比酋长都尊贵,哪里能外借呢?我们只能去偷!” 众位前辈听完,不置可否,有人说,用重金去换,闳威尔老司道:“给(他、她)们钱也不行,先不说(他、她)们不接触外界,用得着钱用不着钱,哪个民族也不会拿本族的图腾与圣物来换钱的,更别说是蛮夷的膜月族。” 众人一听,绝得有理,眼下“寒泉”的笼罩范围不断的再扩大,已不容再耽搁了,如不尽快将其封印,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贵州都得变成冬天。最后,众人决定去雷公山盗取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云空大师对大家问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造孽造孽!不知哪位当家的能去雷公山盗取‘紫金璇灵钵’?” 听云空大师问,在场的几位大师一犹豫,他们是佛门弟子,又是得道的高僧,不能破盗戒。几位道长也琢磨着去还是不去,他们道不是怕破盗戒,主要是绝得有些不光彩。 还没等众人说话,誉斯与本真两位老司站了起来,誉斯老司对众人道:“诸位,这次封印‘寒泉’失利,都是因为我们!老朽有责任去盗取‘紫金璇灵钵’回来镇压‘寒泉’。”本真老司也连连点头。 云空大师听完,对誉斯老司道:“老司此言差矣,没有将‘寒泉’封印,那 是天意,是咱们集体的力量不足,在一个,现在也没有力量强大的法器能镇压‘寒泉’怎能怪道你们头上呢?老司就不要见外了。” 闳威尔老司道:“各位,盗取‘紫金璇灵钵’用不了多少人去,不管怎么说,你们来此封印‘寒泉’是为了黎平的百姓,我去过膜月族的寄居地,对那里的地形与情况熟悉一些,盗取‘紫金璇灵钵’就由老朽去了,各位就静候老朽的消息吧。” 听闳威尔老司说完,师傅道:“无量天尊,闳老司言之有理,此去虽不凶险,但一个人毕竟不方便,就由贫道与闳老司一起前往雷公山,盗取‘紫金璇灵钵’到了那儿,有什么事,两个人也好互相招呼。” 之所以师傅要冒盗界去盗取膜月族的圣物,一方面是封印“寒泉”迫在眉睫。在一个,师傅是绝得,别得门派少说来了十几人,而本门人丁单薄,就来了自己,力量太过薄弱,故自告奋勇去盗取“紫金璇灵钵”。 盗取“紫金璇灵钵”有闳威尔老司与师傅足矣,见他二人决定去雷公山盗取膜月族的圣物,众人点点头……见形式紧急,师傅与闳威尔老司未做耽搁,主意已定,二人当下起身,离开了南泉山寺,赶往雷公山—— 路上非一日,等到了雷公山,天已进黄昏,只见雷公山巍峨挺拔,雄伟壮观,森林苍翠,溪水清澈见底,瀑布垂直飞泻,气势夺人,处处鸟语花香。此时正值紫玉兰与杜鹃盛开的时节,花香四溢,美不胜收,不失为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是个隐居修身的理想之处。 山下处处分布着半坡苗寨,寨中炊烟渺渺,时不时有忙碌的苗民走过,也有如花似玉的苗家姑娘,身着苗装,在溪边洗衣服、采药、挖野菜,也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的玩闹,在如诗如画的风景衬托下,尽显迷人的苗族风情。 0150夜探密寨 雷公山是苗岭山脉主峰,地处雷山、台江、剑河、榕江四县之间,由十多个1800米以上山峰组成,山中原始森林茂密,空谷幽深。主峰万山拱卫,岿然独尊,为黔东南第一高峰,雷公山(苗语意为雷公居住的地方)山上夏季雷暴频繁,故此得名雷公山。 雷公山自古就以林木幽深,山势险峻着称,清代咸丰年间,贵州苗族英雄-张秀眉与杨大六,以雷公山的险峻为依托,率领苗民抗清起义,反对朝廷的暴政,虽未取得成功,但造成的影响很大,对朝廷的震动不小—— 师傅与闳威尔老司在林边稍做休息,简单的吃了些干粮,饮了点山泉,期间有苗人见一个苗人老头与一个老道在林边休息,便上前友好的搭讪。等太阳快落山了,苗人们都回了寨子,闳威尔老司与师傅仔细的分析了山中的情况,并制定了几套行动方案,待太阳一落山,二人起身进了深山。 二人翻过一道山梁又一面山坡,越过一道山涧又一座山峰,穿过一片密林又一片草垫子,翻山越岭走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再往前走,别说路了,就连稳当点的落脚处也没有,地上的杂草有一人多高,到处布满了荆棘,几百、几千、上万年的参天古树,把天光都遮住了。尤其到了夜间,山中胀气弥漫、阴气森森、鬼气幽幽,许多不知是动物还是人的骨骸闪着磷光,阵阵野兽的嘶吼与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也就是闳威尔老司与师傅二人的伸手了得,能在夜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森林内,在没有路的险山峻岭中前行。即便如此,二人身上也见了汗了,二人不是飞身越过深涧,就是抓着藤蔓荡过山头,要不就是攀着树杈,履过乱石坡,时不时的还得用宝剑挑开蜈蚣、狼蛛、火蝎子等毒虫,同时还要提防野兽的袭击,走的也挺危险的。 天近丑时,闳威尔老司与师傅上了一座陡峰,这里树木稀疏,二人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闳威尔老司停下脚步,手打凉棚,放眼四望,又往山下看了片刻,他往峰下一指,对师傅道:“玄月道长,到了,这下面就是膜月族的寄居地。” 师傅顺着闳老司手指的方向下望,只见下面是一个群峰环抱的盆地,深不见底,下面黑沉沉的,异常寂静,隐约有些房屋与树木的轮廓,在就是风过草木的声音。看了片刻,师傅对闳威尔老司道:“闳老司,这下面太深了,贫道纵是有阴阳眼,在深夜也看不清楚,我们得下去一探。” 闳威尔老司点点头道:“这儿离下面有三百多丈,这个部落是蛮夷民族,为人孤僻,行为怪异,下去时,要小心暗桩,不要弄出大的声响,以免惊动了蛮夷的膜月族人。” 师傅点点头,与闳威尔老司攀岩而下,这座山峰的坡度陡峭,藤萝密集,二人就抓着藤蔓,蹬着突起的岩石,一点点的往下降。二人刚到半山腰,师傅借着阴阳眼发现,闳威尔老司即将落脚的一块草坪有些异样,这块草坪与其它草木不同,十分齐整。 发现了问题,师傅已来不急出言提醒闳威尔老司,此时闳老司一只脚已踏上了草坪。师傅暗道:“不好!”同时就听见草坪下面发出“嘣——嚓!”两声不祥的声音,师傅急忙探单臂,闪电般的把闳老司拉到了一边,与此同时,从草坪下激射出数只竹矛,矛尖都是用油榨过的,异常锋利,在星月的微光映射下,闪着乌亮的青光,矛尖几乎挑破了闳老司的裤脚! 躲过竹矛的闳威尔老司,惊出了一头冷汗,他心道:“好险好险!自己刚才还提醒玄月道长呢,想不到,这会儿一时大意,自己险些中了招!”想到这儿,他对师傅轻声谢道:“多谢玄月道长!要不是道长即时出手相助,恐怕老朽此时已成了通心莲藕了。” 师傅微微一笑道:“闳老司客气了,你我一起出来,就是为了互相照应,真如老司所言,这膜月族人的行为确实阴狠怪异,使人防不慎防,我们再往下,要特别注意。” 闳威尔老司点点头,二人继续下行,没下去多高,师傅就觉的脚下的一块石头一晃,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师傅暗道:“不好,贫道中招了!”在这壁立千仞的陡崖上,一旦触发机关,很难避开。 等了片刻,不见脚下有异动,师傅松了口气,这次是虚惊一场。还未待二人继续下行,上方一股迫人的气势当头袭来,师傅抬头一看,只见一块椅子大小的石头,携着劲风砸了下来! 师傅与闳老司齐声轻呼道:“不好!”同时二人稳住身形,伸三臂接住了大石,带他俩将石头放下,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师傅二人对视了一眼,互道了小心,大约用了半个时辰,二人下到了底,期间,闳老司与师傅共躲过了三条套锁、两次竹矛的袭击与十几块虚石的塌落,看来,膜月族对外防范的还挺严。二人笼目光四望,见这个山中盆地的面积,不下三千亩,周围林木密集,往里不远,稀疏的树林中,零零星星错落着大小不依的木屋,再往里走,木屋的数量密集了起来,中间有几条纵横的石板路相通。 也许是这里地处深山、人迹罕至、山腰处有密布的机关销器的缘故,寨中并无岗哨巡视。可能是深夜,膜月族人都在熟睡,各个木屋中都是漆黑一片,也不见有人出来走动,偶尔有鼾声从木屋中传出,除此之外,就是风声与虫鸣。 闳威尔老司与师傅凭着已往的经验,蹑足潜踪,顺着石板路朝寨子中心摸去。那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很可能就放在寨中的核心建筑内。因此,二人并未在周边的建筑内找寻,一来太耗时间在一个天很快就要亮了,不容耽搁,二人直接到了寨子中央。 寨子中央,矗立着三座较大的木屋,可能是膜月族的头人居住的地方,还没等闳威尔老司与师傅上前查看,突然从大木屋的中间“嗖嗖嗖嗖嗖”闪电般的蹿出五条张牙舞爪、眼冒凶光、浑身毛管锃亮、体型健硕的牧羊犬。 虽然这种牧羊犬的性情温顺,但这么大五条硕犬,见了生人,相信是不会客气的,别说被它们咬中,只要它们叫上两声,二人的行踪就得暴漏。二人见状,赶忙叫轻功后退了数丈,闳威尔老司立双掌,砍向了两条朝他扑来的牧羊犬的后颈,两条狗应声倒地。 0151行踪暴露(1) 由于闳老司与师傅进寨子时,没遇上任何人与障碍,遍忽略了寨中有狗的可能。此时被五条硕犬扑击,错愕间,不免有些手脚慌乱,师傅在拍出两道“哑狗符”直取迎面扑来的两条黑色牧羊犬,同时往左一闪身,准备用单掌击晕从右侧扑来的另一条黄色牧羊犬的时候,不小心,胳膊正碰了身后的一间木屋的墙壁一下。 那两条被“哑狗符”拍中的黑色牧羊犬出不了声了,在地上直打转,另一条黄色牧羊犬被师傅单掌击中后颈,立时晕倒在地。三条狗倒地与师傅的胳膊碰墙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深夜,仍显的很突兀。 闳威尔老司与师傅摘耳倾听,看看有没有惊动了木屋中熟睡的膜月族人。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担心什么就要出现什么,片刻,一座大木屋与师傅碰着的木屋中,都传出了古仡佬族话的询问声,大概是在喝问那几条值夜的牧羊犬:“你们折腾什么?出什么事了?”随即两座木屋中亮起了灯光。 闳威尔老司与师傅交换了一下眼神,赶忙退到了暗处,二人刚藏好,两座木屋的门相继打开,从里面各走出一个手持火把的膜月族男子。只见这二人身穿短衣,头带包巾,到了外面,一见五条值夜牧羊犬的样子,二人脸上立时变了颜色,二人口中不知喊着什么,一边从屋中取出了弯刀与弓箭。 不一会儿,从其它木屋中,陆续出来数百名膜月族人,他们都个持武器与火把,朝出事地点聚来。与此同时,另有三个人从那三座大木屋内走出来,并排站在木屋前,中间是一个五十多岁、身穿便装、个子不高、面如重枣的膜月族老者;老者左边是一个头带骨骼面具、身穿黑色长袍、手拿两颗玉制骷髅头的人;老者右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男子满身武装,背背弓箭,腰间悬刀。 先前从大木屋中,出来的那个男子,走到老者面前,用古仡佬族语,不知与老者说着什么,老者边听边紧皱眉头。随后,一个先前从旁边木屋中,出来的男子,手中拿着师傅那两道“哑狗符”也到了老者面前,把符咒递给了老者。 看样子,那个老者是这膜月族的头人,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看装扮,八成是族中的大祭司或巫师,另一个男子就不好分辨他的身份了,不过,看起来,能与头人站在一起的,也不是一般人。 师傅在暗处,一边朝大木屋前观望,一边轻声问闳威尔老司:“闳老司,他们说的什么,您能听懂么?” 闳威尔老司摇摇头,轻声道:“他们说的是古仡佬族语,我也听不懂,我虽是苗人,又生于贵州,长与仡佬族人打交道,但现在的仡佬族人说的不是这种语言。”二人轻声交流着,两双眼睛确未从大木屋前移开—— 老者看了看手中的符咒,随后递给他旁边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大祭司,他接过符咒,反复端详了一阵,又交给了老者身旁的年轻人。年轻人看了看符咒,大祭司问着年轻人什么?年轻人摇摇头,把符咒还给了大祭司,大祭司收起师傅的符咒,对老者说了几句话,也是用的古仡佬族语。 老者听完大祭司的话,点点头,随即对族人下了令,那些膜月族人领命,手持武器与火把,带着那五条牧羊犬,还有寨中的数十条狗,朝四外拉网似的开始搜找夜入寨子的生人。 众膜月族武士,一手火把,一手刀剑,腰跨弯弓,封锁了寨中的各个路口,对可疑的地方搜找了起来。这些对师傅与闳老司都不算什么,难缠的是,先前发现二人的那五条牧羊犬,嗅着二人的气味,朝他俩隐身的方向,直扑而来。 闳威尔老司与师傅见状,二人未敢久留,叫轻功,捋着木屋的顶端,退出了膜月族的寨子。他二人道不是怕膜月族人,二人是来盗取人家的圣物“紫金璇灵钵”的,与膜月族往日无怨,近日无恨的,在说,膜月族虽是蛮夷的民族,可(他、她)们并不作恶。二人(尤其师傅是出家人)不能妄开杀戒,尽量避免与膜月族人的正面接触或冲突。 二人就借着膜月族人搜找他们,还未追到山脚的时间,攀上了来时的陡峰。等到了峰顶,天也渐亮了,闳威尔老司与师傅找了个隐蔽之处坐了下来。二人边用内功调息,边合计着下一步的行动。 等天光大亮,师傅站在峰顶,放眼四望,只见雷公山群山绵延,满山苍翠与绚丽,有的地方云封雾锁,给人一种朦胧的神秘。再往膜月族所在的山中盆地下望,白天与深夜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 深夜看到的下面是漆黑一团,显得恐怖幽深,仿佛黑地狱的入口,使人望而生畏!而白天看到的是被郁郁葱葱的群山环抱的寨子,周围壁立千仞,隐约能看到忙碌的膜月族人在劳作,在放牧,寨中炊烟渺渺,繁花似锦,嫣然就是仙境! 师傅转了一圈,回来问闳威尔老司:“闳老司,今天正好是六月十五,晚上,膜月族是不是要举行明月与‘紫金璇灵钵’的膜拜仪式呢?” 闳威尔老司道:“按膜月族的规矩是这样的,但也得看天气,如果今夜是阴天,没有月亮或月亮不圆(他、她)们是不会举行仪式的。” 师傅又道:“如果今夜膜月族要举行对月与‘紫金璇灵钵’的膜拜仪式,我们就能得知‘紫金璇灵钵’的所在,可以轻易的将其拿到手。” 闳威尔老司也道:“是啊,看今天的天气不错,不知晚上如何?要是晚上天气晴朗,月光明亮,我们就能借机取到‘紫金璇灵钵’要是晚上的天气不好,我们就得按照既定的计划行事了。” 他俩的既定计划是,今夜再潜入膜月族的寨子,不再自己找了,直接找个“舌头”问出“紫金璇灵钵”的所在,将其取走。师傅道:“我刚才观了天象,见这一代,晴空千里,东方有紫气升腾,近两天内,此地没有风雨,晚上我们一定能轻易的了解到‘紫金璇灵钵’的所在的” 0152神秘膜拜 二人打定主义,草草吃了些带来的干粮与山上的野果,在林中打坐运气,挨到了天黑。果然不出师傅所料,今夜是个好天气,夜空如洗,月光皎洁,星光闪烁。山下也不是漆黑寂静了,寨中火把星星点点,篝火熊熊,隐约有嘈杂的人声传上来。看来,膜月族人在为膜拜圆月与“紫金璇灵钵”的仪式做着准备。 亥时过半,闳威尔老司与师傅收拾的紧趁利落,顺着昨夜的路径,避开崖壁上的机关埋伏,攀岩而下。等到了下面,没触发一处机关,也没遇到什么守卫与岗哨,看来,膜月族人对昨夜有生人闯入,也不是很重视。 他俩隐住身行,往寨中观瞧,再看寨中,灯火通明,膜月族的男女老幼,都身着黑袍,面带骨骼面具,聚在寨中的空地上,四周燃着熊熊篝火。 在空地中间,有一个十尺多高,木制的三角形托架,托架下面,转圈放着七只巨大的兽形铜盏,不知铜盏内装的是什么油?铜盏中燃着熊熊绿火。膜月族的主要人物,都站在四周,其中就有那个头人老者与那个全身武装的男子,他俩例外,身穿本族服饰,脸上未戴骨骼面具。由于其余的人都身穿黑袍,不知哪个是昨夜那个大祭司? 闳威尔老司与师傅借着树木与木屋的掩护,潜到了寨中,趁着膜月族人都在准备膜拜仪式的时候,二人纵身上了靠东边的那座大木屋,往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发现她们,二人伏在顶上,往场中看着。 虽然膜月族人众多,但此时场中鸦雀无声,只有四周的火把与篝火发出“哔哔啵啵”的燃烧声,还有托架下的兽形铜盏内的蓝色火焰发出的“扑啦扑扑”的怪声。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从寨子南边走来八个人,前面是四个身穿彩装,衣衫暴露的膜月族少女。她们一手抬着一张脊案,另一手举着火把,脊案上,蒙着一块阴沉如水的黑布。 在她们后面是那个膜月族的大祭司,他也身穿黑袍,因为他的骨骼面具与其(他、她)人的不同,边上插满了五色鸟羽,手中又拿着两颗玉制骷髅头,二人才知道是他。在大祭司后面是三名怀抱弯刀,手举火把的膜月族武士,一行八人正不紧不慢的向场中走来。 等这八人到了场中,那个头人老者,亲手点燃了三炷香,插到了木托架下面的香炉中。四名少女抬着脊案走到一块大木板上,由四名强壮的膜月族男子抬起木板,两组人加起来的高度,正好与三角形托架一般高,四名少女把脊案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放到了三角形托架上…… 待三炷香燃了一半,天已进子时,那个膜月族的大祭司,手捧两颗玉骷髅头,口中念念有词,围着木托架,又唱又跳,那些膜月族人们也跟着(他、她)们的大祭司跳着本族的舞蹈。 待香一燃尽,那个大祭司一声断喝,场中的膜月族人立即灭掉了手中的火把,同时有人用土压灭了篝火,寨中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空中那明亮的圆月与闪烁的星星撒下的清辉。 等寨中没有一点灯光了,膜月族人集体跪倒,以头触地。那个全身武装的年轻男子,走到木托架前,飞身跃起,撤掉了脊案上的黑布,现出了几案上的东西。 闳威尔老司与师傅定睛观瞧,只见木托架顶端的脊案正中,放着一只直径二尺的金盘,二人一见,大失所望,那个金盘,也就是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与其它金器没什么区别,就是用黄金打造的金盘。 正在二人心中琢磨:“这就是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金盘,它能镇压或封印‘寒泉’么?”的时候,月至中天,一数皎洁的银辉,直射“紫金璇灵钵”再看“紫金璇灵钵”光芒大盛,立时放出了无数道五彩霞光。 这不算大的“紫金璇灵钵”放出的光芒,直径有五丈多,射出的五彩霞光,竟能覆盖了大半个会场,被五彩霞光扫中的膜月族人,都欢呼雀跃了起来,没被五彩霞光扫中的族人,继续匍匐着,对空中的圆月与木托架上的“紫金璇灵钵”虔诚的膜拜着。 这种奇异的景象,把隐在大木屋顶上的闳威尔老司与师傅都看呆了,他俩一个苗族老司,一个道教门派的掌门,二人活了五十多岁,不是没见过世面。尤其师傅,作为道门中人,什么法器没见过?什么法器没用过?光他身带的“风雷柱”与“虚、空宝镜”已是世间罕见的法器了,但像“紫金璇灵钵”这么法力强大的法器,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就在膜月族人虔诚的膜拜着,闳威尔老司与师傅惊异间,明亮的圆月,偏离了中天,那数皎洁的银辉,离开了“紫金璇灵钵”“紫金璇灵钵”缓缓的收起了耀眼的光芒。 场中的膜月族人停止了膜拜仪式,点亮了火把,由那个大祭司指挥着,按照先前的方法,四名膜月族少女把“紫金璇灵钵”请下了木托架,由大祭司与那三名膜月族武士护送着,离开了会场,朝寨子南边行去。 等护送“紫金璇灵钵”的队伍走出去挺远,膜月族人散的差不多了,师傅才从惊异中回过了神,他对闳威尔老司轻声道:“闳老司,我们快跟上(他、她)们。”闳老司也收起惊异的神情,一点头,二人飞身跃下大木屋,在后面远远的尾随而去。 二人没跟出去多远,突然从暗中蹿出三只健硕的牧羊犬,看颜色它们就是昨夜发现师父与闳老司的五只牧羊犬之三。三犬呲着牙刀,目露寒光把二人围了起来。 未待它们发出攻击,师父与闳老司对视了一眼,二人抖身从三犬头上越过,蹿入了旁边的树丛,随即三犬也飞身而至。师父与闳老司没伤害它们,只是二人探三臂,点中了三犬的穴道,三犬立时僵立不动,制服了三犬,二人纵身又追上了护送圣物的一行。 等到了寨子南边,一行人护着“紫金璇灵钵”攀上了一座山峰,那三名膜月族武士就留在了山下,四名膜月族少女与大祭司又往上走了一段路,眼前事一个山洞的入口。闳威尔老司与师傅隐在暗处看的清楚,五人把“紫金璇灵钵”送入了那个山洞,没一会儿就反身出来与三名武士回了寨子—— 0153深入禁地 原来,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不是放在寨中的,而是放在南面山峰上的洞穴内的。这座山峰的北面,整个是膜月族的禁地,那个寄放“紫金璇灵钵”的山洞,除了族中的大祭司与四名圣女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或进入,连膜月族的头人也不例外—— 又过了一会儿,灯火通明的寨子就恢复了寂静与黑暗。闳威尔老司与师傅见四外一片寂静,除了风声与蝉鸣,再无其它声音,除了树木与怪石,连一个膜月族人也没有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就到了膜月族寄放圣物“紫金璇灵钵”的洞穴入口前。 由于此处是膜月族的禁地,没人会到这儿来,寨子周围竟是天险,半山腰处又有暗布的防御机关,外人一般也进不来,因此,这里并无人把守。闳威尔老司与师傅很顺利的进了洞,这个山洞还挺深,往里走了十几丈,二人就绝得腿间微微一紧,好像趟到了什么丝状物。 二人正身处膜月族的禁地,对任何事物都要小心,由于洞中黑暗,闳威尔老司低头没看到什么。而师傅开了阴阳眼,对洞中的事物看的很清楚,他低头一看,见是一张蜘蛛网,师傅对闳威尔老司道:“是蜘蛛网。” 闳威尔老司哦了一声道:“这里是膜月族的圣地,怎么会有蜘蛛网呢?不知玄月道兄可发现别的没有?”他是苗人,对这些昆虫类的东西很敏感。 师傅仔细把蜘蛛网与周围观察了一番,这才发现,在往里的洞道中,四壁与洞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毒虫。有色彩斑斓的蜘蛛,也有红紫相间的蝎子,黢黑的蜈蚣……还有许多连师父都不认识的昆虫,它们各个张牙舞爪的盯着二人。 师父听闳威尔老司问他,他道:“这就是一张普通的蜘蛛网,很稀疏,看来是刚织的,可能是(他、她)们送‘紫金璇灵钵’的时候,给趟断了,待几人走后,蜘蛛又从新结的。不过,再往里可就不妙了!”说着,师父拍出了一道“火龙符”把洞道内照了个通亮。 闳威尔老司听完,疑惑的点点头,借着火光观瞧,也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虽然他是苗族的老司,又精通蛊术,可乍然见到这数以百万计的毒虫,也是吃惊非小。 见此情景,二人这才明白了,膜月族没人守卫禁地的真正原因,有这么多毒虫在此,量胆子再大,武功再高的人也不敢接近这儿,除非精通蛊术的人。 虽然师父对蛊术不甚了解,但有本门的驱虫术,只要别被咬着就没事。闳威尔老司精研蛊术数十年,不仅对这些毒虫十分了解,也能操控它们,因此二人未做理会,继续朝深处寻去。 其间,大批毒虫试图攻击师傅与闳老司,但它们畏惧师傅手中的“驱虫符”闳老司用术术控制着它们,一时间未对二人造成威胁。但二人心中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二人一直到了山洞最深处,进了一间石室,在石室中间有一座石台,上面就放着蒙着黑布的膜月族圣物“紫金璇灵钵”。 二人仔细的观察了石室,没发现有问题,闳威尔老司擦亮了一只火折子,走到石台前,刚要伸手取下“紫金璇灵钵”只见蒙着“紫金璇灵钵”的黑布四角一动,从下面探出四条浑身赤红,眼放寒光,头生独角的怪蛇。 原来在盛放“紫金璇灵钵”的石台四角,个有一个胳膊粗的石孔,里面栖息着四条怪蛇。闳威尔老司见状,急忙后退了两部,盯着那四条怪蛇,目露惊惧之色,擒着火折子的手,不由的微微有点颤抖。 四条怪蛇也不出来,只是探出一节蛇身,也不攻击二人,口中吐着信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二人。师傅一见,虽然不认识这种蛇,但看红老司的表现,知道那四条怪蛇并非等闲之辈。 还没等师傅询问,闳老司扭头对他道:“玄月道兄,咱们遇到**烦了!这种蛇名叫‘嗜血琨’是女子经血与烈焰藤所化,生性猛恶,奇毒无比,只认识各自的主人。” 师傅对这些蛇鼠虫蚁不如闳老司了解,他闻言,哦了声问道:“那这嗜血琨该如何对付?不知老司有什么对策?” 闳威尔老司摇摇头道:“我也是在典籍上见过这嗜血琨,并未见过真的,要想对付它们,就得有它们主人的经血,不然我也对其束手无策。” 在这种情形下,别说不知道嗜血琨的主人是谁,就是知道了又怎么能弄到他们的经血呢?师傅道:“那么,将这四条孽障除掉不行么?” 闳老司摇头道:“恐怕不好办,这嗜血琨来去如风,游走似烟,身上的鳞片能避刀枪,其毒无药可解!要是就一两条还行,面对四条,你我就没胜算的把握了。” 师傅心道:“此事不能耽搁,眼下只能用本门的振门之宝‘风雷柱’来驱散这四条嗜血琨了。” 师傅对闳老司道:“老司,我来试着对付它们,你做好准备,一但不行,我们就立刻退出山洞再作打算。” 闳老司点点头道:“好吧,既然玄月道兄有办法,不妨一试。”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只三寸长的绿葫芦,同时撤刀在手。 师傅见他做好了准备,心中默念:“历代祖师在上,不孝弟子-玄月无能!又要动用振门之宝‘风雷柱’了,望诸位祖师保佑弟子。” 师傅默念完,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了“风雷柱”单手持柱,一步步的靠近了石台。 再看那四条嗜血琨,见有人逼近,纷纷龇开了牙,当师傅刚一挨近石台,四条嗜血琨被“风雷柱”的气势所迫,,带着劲风“嗖嗖嗖嗖!”从石孔中激射而出。有两条直奔师傅的面门,只见红光一闪,嗜血琨已到了眼前,师傅上步闪身躲开了一条,同时用“风雷柱”拨开了几乎挨到了鼻尖的另一条。 0154行踪暴露(2) 另两条嗜血琨直取闳威尔老司,老司不敢怠慢,一撤身避开了一条,眼看另一条的独角就要刺中左侧太阳穴了,老司翻手一刀“当”的一声,如中石柱,把嗜血琨拨了出去。 就这样,二人四蛇在不算大的石室内展开了厮杀。师傅与闳老司身形如电,四条嗜血琨游走如风,飞蹿似箭,霎时间,石室内人影闪动,蛇影幢幢,杀了个不可开交。 只见石室内红影闪闪,仿佛不是四条嗜血琨在蹿动,好似十几条毒蛇在狂舞。打斗间,师傅惊奇的发现“风雷柱”挨到嗜血琨,竟然没有雷火爆出,也许它们是同类的缘故,恶战间也故不得多想,若稍有疏忽就得中毒。 闳老司不断的挥刀磕开体硬如石的嗜血琨,只五六个回合,老司鼻洼鬓角就见汗了,身上的衣服被嗜血琨的独角与鳞片划开了数道口子。 师傅也不轻松,挥舞着“风雷柱”与两条儿臂粗,三尺多长的嗜血琨搅做一团。嗜血琨在叮咬间,还喷吐着青色的毒雾,师傅的衣服也被咬开了好几个窟窿,所幸未伤到皮肉,未中毒。 二人赶忙叫起闭气功以抵挡毒雾,见四条嗜血琨如此难缠,二人就准备先退出洞穴。可当师傅往石室门口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只见洞道中的毒虫如潮水般朝石室永来,也许它们畏惧嗜血琨,只是聚在石室外,不敢进来,但石室的出口,被数万毒虫堵了个严严实实。 那嗜血琨异常的凶恶,未搅中人的蛇身,拍在石壁上,直拍的碎石飞溅,石粉飞扬。它们飞蹿间,不断的挺着头上的独角,如利剑朝二人刺来。有几次待二人避开后,嗜血琨的独角刺中了石壁,独角深深的嵌入了洞壁,幸亏师傅与闳老司身法快,若被钉上一下,就得前后通了气儿。 闳老司与师傅见四条嗜血琨怪力无穷,跃蹿跃快,跃冲跃猛,出口又被毒虫堵死,看来眼下只能死磕了。闳老司心中起急,抖手抛出了手中的绿葫芦“砰!”的一声,一条嗜血琨被炸成了两截。 那边师傅收起了“风雷柱”牙关一咬,心一恒,舌尖顶住上牙膛,叫丹田一粒混元气,气达单臂,灌于单掌,使出了大力鹰爪功。师傅也故不得会中毒了,再这样下去,二人都得交待在膜月族的禁地内,此时只能孤注一掷。 师傅施展开“九宫幻影掌”的身法,眨眼间就掐碎了另三条嗜血琨的七寸,上未死透的嗜血琨在地上不住的扑腾着。料理了三条毒蛇,师傅只觉的左手一阵火辣辣的烧灼,整个胳膊都木了,半边身子也跟着麻了起来! 师傅知道这是中毒了,他一边运气抵抗毒素的扩散,一边低头看自己的左臂,只见一股漆黑的墨色顷刻从手指蹿到了肩膀。此时师傅已不能动了,脑中“嗡嗡”作响,腹内如焚,他心道:“想不到我玄月纵横江湖三十余载,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今夜确要命丧膜月族的禁地了,哎时也运也命也!” 正在师傅慨叹生死无常间,一颗黄豆大的绿油油丹丸弹入了口中。由于中了毒,师傅全身不能动转,这会儿只有眼睛还能转动,他想吐出嘴里的丹丸,但嗓子蠕动了几次也没吐出来。 丹丸一入口,师傅就觉的口中一股酸涩的清香扩散开来,一旁的闳老司炸死了那条嗜血琨,见师傅中了毒,赶忙到近前查看。他急切的问:“玄月道长,你觉的怎么样?你一定要扛住,你的内功深湛,我相信你能挺住,我这就想办法为你解毒。” 师傅闻言,苦笑了一下,下意识的摇摇头,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体内也不那么难受了,一股清凉自喉间流向了五脏六腑,身上的麻木感在渐渐的消退。他再次运起内功,片刻麻木感尽退,胳膊上的黑色也退了下去,又过了片刻,师傅几乎恢复如初。 闳老司见他还未给师傅解毒,师傅自己就把毒给解了,他压抑着惊异,二人未敢耽搁,用事先准备好的包袱皮把“紫金璇灵钵”包好,由闳老司背着,师傅护着,二人用驱虫术与蛊术驱散了堵在出口的毒虫,顺来路出了山洞。 等二人来到洞口,还没出去,就见山下与寨子里灯火通明,人生嘈杂,不少膜月族人,手持弯刀与弓箭朝这座山峰扑了过来。 原来,就在闳威尔老司与师傅趟中洞内那张蜘蛛网的时候,从外面的洞口上方,蹿起来一只火鸟,这只火鸟是用特殊的**制成的,双翅展开有五尺多。这只预警的火鸟由机关走线与洞中的蜘蛛网相连,只要有人进了寄放圣物的山洞,趟中了蜘蛛网,就会触发洞口外的火鸟,火鸟一升空,能蹿起来六七十丈,离着多远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怪不得寄放圣物“紫金璇灵钵”的洞外也没人看守,原来是有预警的机关,当膜月族人一看到火鸟,就知道有人进了寄放圣物的山洞,故聚集族人朝这边赶了过来。 见此情景,师傅对闳威尔老司道:“闳老司,我来引开他们,你快带着‘紫金璇灵钵’从左边走,出去后,咱们在进来的山口不见不散。”说完,也没等闳威尔老司说话,师傅就飞身从洞口的右边跑了出去。 闳威尔老司只得道了句:“玄月道长小心!”待膜月族人的注意力,暂时被师傅引开的时候,他闪身出了山洞,接连三个纵跃,往左边出去十几丈,然后背着“紫金璇灵钵”从山峰的左侧攀岩而上—— 膜月族人见有人从禁地的山洞中蹿了出来,个持武器,发一声喊,朝师傅的方向扑来。他们不知道,进山洞的是两个人,数百名膜月族武士,由那个全身武装的男子领着,把师傅围在了一座山峰下。随后,那个膜月族的大祭司,带着族中的四名圣女,手持长剑,进了寄放圣物“紫金璇灵钵”的山洞。 师傅一行,本就与膜月族没什么过节,这次又是来偷人家的圣物的,不能不让人家追,不能与人家正面冲突。师傅见追兵已至,为做迟疑,借着夜幕的掩护,施展轻功,攀上了险峻的山峰。 由于是深夜,看不清楚,众膜月族武士只见一道白影攀上了山崖,而火把不能及远,只得一起举起弓箭,寻着模糊的影子,一通乱射。 师傅的身法多快,别看膜月族的武士受黑夜的影响,师傅有阴阳眼,可丝毫不受光线的影响,如飞似箭的把雨点般的毒箭甩在了脚下。 0155三封寒泉 等箭射的差不多了,众膜月族武士也追到了山下,他们收起弓箭,如猿猱般,迅速冲上了山峰。带他们攀上山峰的时候,师傅已经到了半山腰,等他们到了半山腰,师傅已上了峰顶。 师傅回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见膜月族的寨子里,灯火通明,乱作一团,有数十名膜月族人,打着火把,已快冲上峰顶了。看来他们的攀登水平也不一般,师傅转身,按照既定的,施展轻功,翻山越岭,穿林过河,天亮时,到了与闳威尔老司约定的山口。 因为膜月族人事先被师傅给引走了,所以闳威尔老司未被发现,他背着“紫金璇灵钵”也是攀崖跃涧,拔山涉水的一路急奔,因他是绕路,所以比师傅晚了半个时辰到山口。二人一碰面,见大功告成,未做耽搁,离开了雷公山,路上无话,取道回了南泉山寺—— 虽然二人有惊无险的盗出了“紫金璇灵钵”但日后就因为这个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引出的麻烦与乱子可不小,有情感、有纠葛、有矛盾……也因此,膜月族人与中原道教的矛盾叠起,发生了许多误会与争端—— 聚在南泉山寺的老少英雄们,正心急间,见闳威尔老司与师傅二人回来了,纷纷露出了欣喜与焉切的表情。这几天“寒泉”的笼罩范围又扩大了不少,而且扩张的速度比先前加快了,弄相山周围又有许多村寨的人,被迫搬离了家园。 等闳威尔老司取出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在场的众人也不免大失所望,见这就是一只普通的金盘,并不见特别之处。等闳威尔老司与师傅介绍了此去雷公山、暗叹膜月族的寨子、见识了“紫金璇灵钵”的强大法力与如何将其盗出的经过,众人如释重负,才对用“紫金璇灵钵”封印“寒泉”有了信心。 云空大师让闳威尔老司与师傅到后面好好休息休息,他与其他前辈做封印“寒泉”的准备与法器,待明日一早就赶往弄相山,再次封印“寒泉”闳威尔老司与师傅连日翻山越岭,属实累了,向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到后院自己的香房,养精蓄锐,为明天再次封印“寒泉”蓄积体能。 次日一早,南泉山寺的众英雄们,吃罢早饭,带好一应法器与“紫金璇灵钵”浩浩荡荡的下了山,来到了弄相山内“寒泉”所在的山坳。山中白雾更盛,气温更低,豆大的冰雹“哗哗”的漫天飘落,地上结了二尺多厚的冰层。 等众人到了山坳边上,虽身穿厚厚的棉衣,运起内功抵御,但仍冷的牙关打颤,心底与骨髓里都是凉的。这次,他们调整了道士与苗人的分布,由上次的五人一组,调成了每四名道士中,安插一名苗人,以免他们功力不支,发生意外。而且,苗人这次带了双倍的燃料,挑着铜炉,与众道士以玉玑子、引晨、师傅、云威、云信五位道长与三位老司为主,摆开了“九宫八卦烈焰阵”。 那边,众僧人以云空、静空、凌空与广峰、广海五位大师为首,按四门兜底的阵形,布下了“天宝罗汉帝皇阵”两方面仍个占据乾、坎、艮、阵,巽、离、坤、兑八个方位,个成半圆形朝“寒泉”包抄了过去。 周围阵法一起,山坳内,立时狂风大作,白雾凝聚,能见度降至了极点豆大的冰雹团团在阵中翻卷着,打在身上生疼。由于寒气与白雾被结界阻隔,不能外散,在阵中凝聚,不一会儿就生成了鸡蛋大的冰雹,这要是打在头上,不死也得重伤。 这时,山坳内的风声与冰雹砸落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众位当家的与座下的弟子们,只能用手势交流。经过一番激烈的抗衡,众人把两座大阵推进到了离“寒泉”五十丈处。以“寒泉”为中心,以五十丈为半径,阵中刮起了剧风。 啥时间,空中乌云翻滚,不断的往山坳上空聚来,弄相山内重又陷入了一团漆黑,阵中金光与火光闪闪,不时有内冰外火的球状气团爆炸,带的剧风乱卷,犹如万千魔兽在嚎叫,那声音,动人心魄,撼人胆气! 等众位当家的借着大阵的支持,到了距离“寒泉”三十丈处,起道法,驱散了“寒泉”周围的白雾,定睛一看,怪不得这两日,黎平的天气变的如此快,如此恶劣,原来“寒泉”比先前粗了一倍,把根部的锥形冰山都震裂了。 众位当家的不敢迟疑,恐外围的弟子们支持不住,再半途而废。五位道长使出了张**;五位大师用的是***;三位老司则引来了天雷。片刻,山坳中心,雷声隆隆,电光闪闪,十数道紫、蓝、白色的闪电击向锥形冰山,大地不住的跟着颤动,场中冰块横飞,碎屑乱卷。 不一会儿,十三位前辈就把一座十多丈高,直径二十几丈的冰山,击了个四分五裂,七零八落。这得多大的力量?多强的功力?在这么冷的环境下,十三位前辈的头上冒起了铮铮热气,各个脸胀的通红,汗珠不断的从头上滚落。 等露出了泉眼处的地表,五位道长与五位大师一同在离“寒泉”五六丈处,布了打压“寒泉”的内层结界。待结界一起,外围的人压力顿减,也不觉的那么冷了,众人又把两座大阵向“寒泉”推进了二十几丈,大阵一缩小,结界的力量就密集的压了下来。两座大阵,加上众前辈布的结界,三股力量叠加,硬生生把“寒泉”给压了下去。 原本四十多丈高,脸盆粗的汹涌喷发的“寒泉”现已成了不到十丈高的水柱,气势也小了很多。与先前相比,好比熊熊烈焰,变成了预灭的烛火。 三位老司见时机已到,三人举着贴满了符咒的“紫金璇灵钵”飞速冲到“寒泉”近前,合力把“紫金璇灵钵”朝泉口盖了下去“空——”的一声,回音渺渺“紫金璇灵钵”放出一团五彩霞光,火星四冒,肆虐了两个多月,祸及了方圆数百里的“寒泉”终于被封在了地下。 “寒泉”一被封,山坳内的寒气骤减,剧风也渐渐的小了,那种彻骨的寒,透心的冷也减弱了。众人长出了口气,众位前辈围着“紫金璇灵钵”转了几圈,见没有问题了,如释重负,撤去结界,命座下弟子收了大阵,准备撤出山坳。 就在众人转身还没走出去多远的时候,就绝得脚下的地面微微的震颤了起来。待回头一看,只见被封的“寒泉”处,鼓起了一个小山包,把“紫金璇灵钵”鼎了起来,五彩霞光在缓缓的减弱,有丝丝寒气冒了出来,脚下的震颤越来越强,师傅喊了声:“不好!快施法‘寒泉’要突破封印了。” 0156惨败而归 还没等众位前辈到了“寒泉”近前,地面的震颤突然加剧,以“寒泉”口为中心,地上鼓起来一个直径十几丈的土丘,上面裂开数十道蜿蜒的大缝,透骨的白色寒气从中冒了出来。 看来,这“寒泉”的力量太大了!经过僧、道、俗三教的数百人,耗尽精力布阵打压,又用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镇压,仍不能将其封印。看此情形“寒泉”马上就要突破封印了。 前两次经过众人用阵法打压后“寒泉”暴起时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这次被压制了半晌,一旦突破封印,爆发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别说再次施法打压“寒泉”了,离的“寒泉”近一点的,被震的站都站不住。远处的众弟子们,已经疲惫不堪,见山坳内异变陡生,都面面相觑,无不惊骇。 见此情景,云空大师与师傅同时喊道:“来不及了!大家快撤!” 众人闻言,都脸色大变,转身就往山坳外边跑。还没等众人跑出去多远“轰!”的一声闷响,惊天动地,整个弄相山都震了三震,摇了三摇,许多人被震倒在地,起来后,头晕目眩,眼前金星银星乱蹿,鼻子与耳朵里流出了血。 再看那“寒泉”把地上轰出了一个深二十几丈多,直径十多丈的大坑,炸的山坳内,冻土、石头与冰块飞起来三十多丈,随后,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都给炸的找不着了“寒泉”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与强大的力量,冲天而起。由于被压制了半晌,这次“寒泉”的水柱比原来还粗,蹿的比原来还高,把空中的乌云都冲散了。 这还不算,冷热两股空气一冲撞,以“寒泉”为中心,山坳内刮起了摧枯拉朽的暴风!弄相山上空的云团被刮的朝四外翻卷而去,刮的地上,小到指甲盖,大到桌子的石头与冰块,夹杂着漫天拳头大小的冰雹与白雾,四处横飞。山坳内的大小树木被连根拔起,山坳上空形成了一团百十来丈的苍白蘑菇云。 向四周飞散的云团,吸收了大量的寒气,这一散开,弄相山方圆千里,寒风凛冽,天色阴沉晦暗,下起了鹅毛大雪。从远处往山里看,只见巨大苍白的蘑菇云下,大小不依的石头、冰块、树木,还有尸体,打着旋,漫天飞舞,一派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又好像毁灭世间的魔兽在狂舞! 虽然众人已跑出去挺远的了,但那无法抗拒的力量,仍把人带离了地面。众人见事不好,纷纷搭手,团团聚在一起,各叫内功往下坠,有的抱住大树与巨石,已抗拒暴风的席卷。 暴风足足刮了半个多时辰,直刮了个昏天暗地,冻的众人手脚麻木,头痛欲裂。即便如此,风中的碎石与冰块打在身上,仍是剧痛难当。 众人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拼尽全力固定着身体,叫内功抵御着飞石、冰块与冰雹的打击。就当众人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山坳内的风小了些,几位当家的招呼着众弟子,拼了命的朝山外跑去。 等众人亡了命的跑出山口,此处风又小了些,但说话仍挺费劲,众当家的一清点人数,可坏了!和尚与道士失踪了二百多,闳威尔、玉丝、本真三位老司带来的一百多苗人,几乎没剩下几个!坤仑派的掌门引晨道长与他师叔玉玑子道长也不见了踪影。 见此情形,云空大师与闳威尔老司要冲回去救人,被师傅等人连拉带劝的弄离了弄相山。这会儿冲回去,不说能否被冻死,被风眼处的暴风撕碎,就是横飞的乱石与冰块就能把人打成烂泥,回去非但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的命搭上! 众人心里清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失踪的人,十死无生!能活着逃出来的算是捡了条命!众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与难过的心情,忍着身上的伤,带着重伤的人,顶风冒雪,回了南泉山寺。 回到寺中,云空、凌空、静空三位年进耄耋的老和尚,顿足捶胸,老泪纵横,水米未进,在大殿中诵起了大悲咒,以超度与安慰死者。广峰、广海两位大师与武当派的两位掌门云威、云信道长,虽然没哭,但各个心如刀搅,失去了这么多弟子,谁能不痛心呢? 尤其是昆仑派的众弟子,他们的掌门引晨道长与护法玉玑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想必也好不了!又死了五六十师兄弟,各个垂头丧气,有的边诵经咒边哭! 众当家的一边忙着治疗伤者,一边安慰失去同门的人。其实,他们心里也难过的仅,不过都是出家人,对生死之事很释然,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死法,既是超脱,也是上了一个修行层次。 经过三次封印“寒泉”都告失败,黎平陷入酷烈的严寒以来,原本香火鼎盛,热闹非凡的南泉山寺,现在笼罩在一团萧瑟与悲切的愁云之中!阴沉寒冷的天气与众人沉重的心情,给这萧瑟与悲切更添了一层凄凉! 直到入夜,众人因伤心与劳乏,都各自回到房间,早早的歇息了,南泉山寺完全静了下来。师傅怀着沉重的心情,独自到了外边,看着地上二尺多深的积雪,此时大雪还未停,只是较白天小了许多,仍洋洋洒洒的下个不停。 师傅心想:“这‘寒泉’如此汹涌,若震它不住,慢慢的,恐怕整个人间都会变成了无生机的寒冬!从这两次封印‘寒泉’都告失败来看,这‘寒泉’可不是凭几百道门中人能压下去的。”到现在为止,众人也不知道,这“寒泉”是怎么形成的?不知底就无法对症施法,也就无法将其封印。 师父边漫无目的的走着,边琢磨,正在他忧虑间,忽然看到左前方不远的雪地里躺着一个人。 师父紧走几步到了那人近前,只见这是一名皮肤白皙的红发女子,看年龄在二十岁左右。 这是一名色目女子,她双眼紧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师父赶忙将一股内力从脉门住入她体内。 不到半刻,女子睁开了眼睛,淡蓝色的瞳孔内泛着一层灰色,看样子她不行了,师父问她:“姑娘,你能听懂我的话么?” 女子微微点头,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虚弱的道:“快……快把这个交给……交给……给红圣女,寒……寒……快要突……突破封印……” 0157峰回路转 话未说完,女子手一松就死了,师父捡起布袋打开后,见里面有一只令牌、一封信与一卷书卷。 从这名女子的长相与布袋内的东西,师父已经大概知道了女子的身份。果然,师父将信打开,上面用波斯文写着一段惊人的话。 她是波斯拜火教教徒,是红圣女手下的侍女。 拜火教(及琐罗亚斯德教或摩尼教、祆教)是世界最古老的宗教之一,创始人——琐罗亚斯德,创建与公元前1100年,主神——阿胡拉·玛兹达,经典——《圣特阿维斯陀》。 该教重上“光明”,崇拜“火焰”,三世纪中叶,波斯帝国覆灭后,通过西域传入中国,在宋朝时期发展至巅峰,宋以后则基本消失。 信上书“我们已找到‘寒魔’,但他将要破开封印,阴我四人力薄势弱,无法将其控制,请红圣女速到‘幽冥地谷’镇压‘寒魔’。” 原来这股“寒泉”竟然是上古魔神——“寒君”作祟所致。说起这个“寒君”,我们不得不提到黄帝与蚩尤。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有了人类,人们从最原始的基本生存,渐渐的向物质多元化转变。后来,人类已不满足于简单的寻食果腹,开始占据资源与土地,并不断的扩充领土。因此,人类学会了争斗与厮杀,频频发动战争。 这样一来,不仅使人类在文明的提升与器械的发展、制造上,取得了飞速的进步。而且,也催生了一大批野心家、好战者、政治家与居心不良的人,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给后人种下了嗜杀、贪婪、自私、独裁、占有、以强临弱、仇恨等的劣根性。 历史上,最初、最大、最著名的战争,就是“黄帝”与“蚩尤”为首的两个部落间的战争。蚩尤为对付黄帝,请来了“风伯、雨师、寒君”助战,“寒君”能施放剧寒,被人们称作“寒魔”因他嗜水如命,半路上,被一白胡子老者用“弥天帐幕”困住,后被封印在了阴曹之下的“幽冥地谷”中。 “幽冥地谷”内,一片浑沌,无光、无声、无气、无水,乃神、人、鬼三界不问之处,又处于幽深的地下,故没人到那里去。久而久之,人们就把那个地方忽略了,把“寒君”忘记了。 不知为何?前段时间寒魔破坏了封印他的结界,但他不能脱身,只能攫取大量的地下水,注入剧寒,以泉水的形式,从弄相山内,破地而出,给黎平一代造成了寒灾。 那寒魔拥有着无穷的力量,如今只是威胁到黎平,若不尽快将其镇压,寒灾将会无限制的扩散。寒灾一旦蔓延开,万物休眠,世间将从新归为太古冰河时代! 师傅看完信,再结合自己所了解的,才知道了“寒泉”的形成原因,了解了“寒泉”的底细,就不难将其封印。 不知为何,拜火教要找寻“寒君”?这名红圣女的侍从一行四人通过这一代的异常天气找到了“寒君”,并进入了“幽冥地谷”,因四人力量有限,“寒君”又破坏了玄武太师的封印,故四人受了伤,这名女子负伤闯出地谷,给红圣女送信。 女子所携带的令符显然是拜火教的“圣火令”,而那卷书卷竟然是一卷天书。 这天书还了得,历史上,多位大贤智者曾得到过上古时期的女魃神,及后来的九天玄女所受的天书。 玄女曾亲授黄帝与八门阵法、奇门遁甲、阴阳之略、六丁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兵符印剑、夔牛皮鼓等,助其打败了战神蚩尤。 她还帮助过历史上很多有名之士,如:越王勾践、鬼谷子王禅、大军事家诸葛亮、平辽王薛人贵、及时雨宋江、明朝开国军师刘伯温…… 这天书虽只一卷,但其内含的深奥玄机包罗万象,其中所含的术术、顿法、幻化之术……乃世人万难得已窥见之机,不知这名拜火教教徒手中怎么有一卷? 这次寒魔作祟,师父无意间得到天书一卷,希望对封印“寒泉”,镇压“寒君”是个好预兆。 这已是本门继九天玄女传下一卷天书后,第二次得到天书了,那《玄女心经》就是从上一卷天书中摘抄演化而来的。 师父将这卷天书收入怀中,看看手中的“圣火令”与求援信,不禁皱起了眉,这拜火教在本国早已销声匿迹,即使有教徒也不容易找到,眼下“寒君”作祟,也根本没时间去找什么红圣女。 思索了片刻,这件事只得平息了“寒泉”后,抽时间去一趟波斯,把“圣火令”交给拜火教总坛。 念及此,师父将令符与信揣入怀内,用“化尸符”把女子的尸体化去,拍了拍身上的雪,怀着激动而又复杂的心情,转身回了南泉山寺。 第二天,雪停了,南泉山寺内,香烟渺渺,诵经声不觉,为超度死去的僧、道、俗三教的弟子,大作法式。在这个六月严冬,大地与山川一片素白,在加上道士与和尚们悲切的诵经声,显得悲凉又无助! 到了晚上,法式结束,众人用过晚斋,师傅才得空,把昨夜遇到拜火教教徒,得知了寒泉的源头在幽冥地谷中,罪魁就是上古魔神——“寒君”的经过,告诉了众位当家的。众人一听,都来了精神头,纷纷建言讨论着,如何到“幽冥地谷”封印寒魔。 云威道长道:“那幽冥地谷是盘古开天辟地留下的地底空洞,也称‘零界’一旦进入其中,不论是谁,都会迷失在内,永远与三界隔绝。我们得做足准备在下幽冥地谷。” 师傅道:“我们从未到过幽冥地谷,这次前往,少不了阴司的协助,我们到了阴司,先面见一下十殿阎君,听听他们的意见与建议。” 众人点头,一夜无话,次日上午,老少道门们,由云空大师与师傅主持着,为封印寒魔,作着安排与准被。正在人们忙乱间,小和尚进来报,天师派掌门张月峰带着二十多名天师派弟子,由广山大师陪着,到了山门外—— 0158赶赴零界 二十二年前,天师派掌门-张云天与女儿-张月葙失踪后,张月峰就做了掌门,他是张云天的长子,是阿葙的哥哥。因为门中事物繁忙,广山大师到了江西龙虎山,天师派总坛,说明了来意,张月峰掌门正好有事不在坛中,他心急就想告辞离开。 张月峰的师妹-张弱水对他道:“大师莫急,我师兄可能明天就回来了,大师一路劳乏,不妨在龙虎山小住一宿,待我师兄回来了,处理了门中的事物,就能与您赶往贵州黎平。” 广山大师一听,绝得有理,心道:“自己既来请人,就不能心急。”他对张弱水道:“阿弥陀佛,既是如此,老衲就叨扰了。” 张弱水安排他住下,第三天,张月峰掌门才回来,等安排了门中的事物,这前后一耽误就是六天。他把天师派的事物交给了师妹-张弱水,带着二十余名弟子,随着广山大师到了贵州黎平。 等到了黎平,不光张月峰掌门吃了一惊,连广山大师也是错愕不以,只见原本郁郁葱葱的黎平,现在成了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放眼竟是银装素裹的景象。二人只料定,可能是“寒泉”在作祟,不知道,前天为封印“寒泉”死了三百多人!看了一番,一行为多耽搁,踏着厚厚的积雪,到了南泉山寺。 一行人一到寺前,又吃了一惊,只见院中挂满了经幡,寺中诵经声不断。众人,尤其是广山大师,都能听的出,那经文充满了悲切与凄凉,张掌门与广山大师暗道:“我们来晚了,寺中出了大事!” 等众人一番客套,把张掌门一行接近了寺,张掌门详细的了解了“寒泉”的情况。当他得知前日为封印“寒泉”死了那么多人,心情也是异常沉重! 张月峰掌门对众人道:“这个‘寒君’的情况我知道些,那个封印他的老者是玄武太师,他为了阻止风伯、雨师、寒君三人给蚩尤助战,半路上设局,不想风伯与雨师不上道,他与二人一场恶战,逼走了风伯与雨师,最后把烂醉如泥的寒君封印在了幽冥地谷中。” 怪不得,大多后人只知道,给蚩尤助战的风伯与雨师,对寒君知之甚少,原来他还没到两军阵,就被玄武太师给封印在了幽冥地谷中。如今,他破坏了封印,祸及人间,恐不是他的本意,他可能是在一点一点的破除封印,想重回人间。 武当派的云威道长道:“这寒君本就是好战之徒,他的魔力无边,在幽冥地谷中,困了那么久,积了满腔仇怨之火,一但冲破了封印,人间将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当务之急,我们需趁着困他的结界还未完全消失之机,尽快将其再次封印。” 众位当家的点点头,又讨论了一番,最后为到幽冥地谷,封印寒君,斩断“寒泉”的源头,研究了整个下午。天黑后,众人才拿出了对策,他们决定由:南泉山寺的云空、灵隐寺的静空、少林寺的凌空三位大师与武当派的两位掌门-云威——云信道长、天师派掌门-张月峰、师傅、闳威尔老司,八人到幽冥地谷,封印寒君。 后来,众人见他们八人的力量太过单薄,遂又从少林的僧人中,选出了擎空与昊天两位罗汉,他们是凌空大师的师弟。武当掌门-云威道长也从十六大弟子中,选拔了两人,这下虽然只多了四人,但这四人的力量也不容小视。 至于其他人,根本就到不了幽冥地谷,即使能到了那儿,别说一起施法,恐怕都活不了片刻,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心里也清楚,也没争着去,只是帮着分析了一切好的与坏的可能性,再就是小心、注意、当心与互道珍重之类的话。 师傅八人心里清楚,此去幽冥地谷,凶险万分,弄不好就回不来了,但他们身为出家人,对生死之事,看的很淡。闳威尔老司是苗人的领袖,在这种大灾大难的情形下,他有责任为族人平灾解难,对此去封印寒君,面临的危险,心中也很淡然。 做了决定,众人吃了晚饭,前往幽冥地谷的众位前辈,带好一应之物,收拾停当,亥时一到,辞别了本门的弟子与他人,一行十二人离开了南泉山寺,在山中找到一个黄泉路入口,借路先到了阴司。 一路上,有不少亡魂前往阴司报道,多数是自己来的,也有被阴差押来的,还有急急忙忙离开阴司,赶着去转世投胎的。但出去的要比进来的少,因为许多生前做过坏事的人,被罚入了一世或几世畜生道,更有那大奸大恶之徒被打入地狱,有的永世不得轮回。 有些阴魂见来了阴阳道上的人,哗的一下围了上来,纷纷说着出家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话,无非都是哭求各位当家的帮(他、她)们还阳的。 灵隐寺的静空大师对众阴魂道:“阿弥陀佛,各位,你们寿路已尽,此乃天数,我们虽是出家人,但不能违背,我们也无能为力,你们散散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云威道长也道:“无量天尊,众位的心情我们理解,可这生死轮回是阴阳两界的定数,别说是我们,就是十店阎君也无权违反,你们还是好好的听从阴司的安排,耐心的等待轮回吧。” 正在众阴魂纠缠不休的时候,来了四名阴差,见此情景,上来一炖水火棍,打的众阴魂抱头逃窜,朝酆都跑了下去。一个班头模样的阴差,过来对众位当家的笑道:“各位是来阴司办事的吧?让你们见笑了,刚死之人,心有不干,阴司法度严明,觉不会错拘错拿的,各位随我们一起走吧。” 众位前辈点点头,随着四名阴差,一起赶往酆都,跟着他们有个好处,能避免阴魂的纠缠,他们都是出家人,心肠很软,见不得阴魂的哭求。一路上,十二位前辈与四名阴差,边走边攀谈,时间不长就到了酆都北门。 只见酆都北门外,奈何桥前,车水马龙,往来穿梭,聚集着无数进城的亡魂与出城的阴差。 奈何桥分三层,上面的一层是让善人与好人过的,桥上掌着绿色的灯笼,两边是玉栏杆;中间的一层是让那些不好不劣的主儿过的,桥上掌着蓝色的灯笼,两边是铜栏杆;最下面的一层是让那些大奸大恶之徒过的,桥上没灯,没有栏杆,桥面紧挨着汹涌的忘川河水,上有钩刀绊脚,下有恶魂缠腿。 表情各异的众亡魂排队领取了通关文牒,等着阴差安排(他、她)们过桥,多数亡魂都从中间那一层过去了。少数是从下面那一层过的,少数也是相对于从中间那一层通过的人而言的。 0159善恶分明 忘川河又称终极炼狱,对于阴魂,只能进不能出,落入忘川河的阴魂,永世不得轮回,只能在忘川河内挣扎。只见那些被阴差驱赶着从底层过桥的人,有不少被河中的阴魂扯入了忘川河,河中血浪翻涌,无数阴魂在挣扎、哭嚎、争斗,那场面,任谁见了都会面无人色、心惊胆寒的!后面未过桥的皆吓的两腿打颤,魂飞九霄。 有诗云: 阴曹地府诸魂归,设下灵关考人心。 忘川河上奈何桥,亡魂到此皆奈何! 多行不义桥前悔,是善事恶立分明! 生前争名又夺利,一赴黄泉竟是空! 但见从上面那一层过桥的人,确是寥寥无几,师傅心中感慨道:“看来,这世道变了!人心都坏了!从上层过桥的人越来越少了!”其他前辈的心里与师傅差不多。 众人随着阴差从奈何桥的上层通过,进了鬼门关,到了森罗殿前。殿前一座高台,上书三个笔法苍劲的大字“望乡台”只见进了城的亡魂,都从左边上了望乡台,手扶栏杆,朝来的方向观望。一番观望后,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如释重负,有的顿足捶胸、破口大骂,也有莫不做声的,看完,都从右边无奈的下了望乡台。 望乡台是亡魂最后与阳间有瓜葛的地方,在这儿,亡魂能看到自己的家乡与亲人,这是与亲人最后的绝别!下了望乡台,就要听从阴司的安排与发落,最后,饮了孟婆神的孟婆汤,对自己的生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诗云: 望乡台上回望乡,最后一幕尘俗视。 回望人生五味全,心叹一去十难归! 生前淡漠一幕幕,到此方之其可贵。 清浊一世绝别处,魂不到头忆终结! 正当十二位前辈慨叹人死后的善恶报应时,后面一阵大乱,其中夹杂着众阴魂的愤怒呼喝与一个阴魂的惨嚎。待回头观瞧,只见两名阴差押着一个白胖子,这家伙穿绸裹缎,脸上一副对上阿谀奉承,对下一副骄横跋扈的表情,不是土豪劣绅,就是贪官污吏。 有一伙衣衫褴褛的阴魂,正围着白胖子,对其拳打脚踢,不住的撕咬,白胖子一边躲闪一边惨叫。虽然有阴差带着,也不断的向众阴魂们解释着:“你们都退下,他固然罪不容诛,也得经过阴司的审判才能定罪,快让开吧。”即便如此,他也被撕打的没了人样。 随行的阴差见众人疑惑,那个班头遂解释道:“这是个贪官,生前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本来寿路未到,阴司见其恶贯满盈,故将其锁来。那些阴魂都是生前被他迫害而死的人,因寿路未尽,不能轮回,聚在此处,等待发往灵驿府。” 正在这时,又有两名阴差,搀着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缓缓的朝望乡台行来。边走,阴差边对老者道:“李员外,慢点,不着急,当心脚下,慢点……” 见此情景,那个阴差又道:“这位老者是个大善人,虽家资巨富,但从不克扣长短工。平时冬舍棉夏舍单,扶危济困,赶上灾年,不仅开粥场舍饭,还捐资捐粮赈灾。他本是八十三岁的阳寿,但因他乐善好施,一生未做过坏事,故阴司给他加了二十年阳寿,如今已年进百岁余,因天意难为才将其带来。” 众人只是一走一过间,看了几眼,世间有生就有死,这种情景在阴司,每天都比比皆是。众人谢过阴差的解释,进了森罗殿,见到了十殿阎君之二的转轮王与平等王,众人寒暄已毕,师傅一行说明了来意,平等王道:“那幽冥地谷乃三界不涉足之处,里面确是困着上古魔神-寒君,你们此去可有把握?” 云空大师答道:“阿弥陀佛,阎君不必担心,我们一行都道法不浅,提前已对幽冥地谷与寒魔有了详细的了解,临行前又做足了准备,相信能将寒魔再次封印。” 师傅也道:“无量天尊,现在黎平一代已成了凛冽的严冬,封印寒魔,斩断‘寒泉’的源头迫在眉睫,我们也是背水一战,此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知两位阎君对此次封印寒魔,有什么见解?” 两位阎君无奈的摇摇头,转轮王道:“玄月道兄,你知道,我们虽是阴司的掌权者,但我们乃一介文职,论道法不及众位万分,对此,我们是爱莫能助!要不,在那寒魔刚破坏封印的时候,我们就将其镇压了。” 平等王道:“是啊,这封印寒魔,还得仰仗众位僧兄、道兄与这位闳老英雄了,对于你们下幽冥地谷,我们仅能让谛听给你们度气下去。” 众人闻言,心中少了些压力,因为那幽冥地谷中,无水、无气、无光、无声,一团混沌。这光与水是次要的,要想进到里面,封印寒魔,难的不是如何施法,首先众人要投入大量的精力,附气而入,否则谁也在幽冥地谷中,待不了多久。如果有谛听的相助,众位前辈就不用耗费精力,储存空气了,可以把力量都集中在对付寒君上。 众人小坐片刻,谢过两位阎君,由黑——白二无常领路,谛听与众人跟着,一行十五人,出了酆都西关,往前走出去二十多里,地势开始下降,而且坡度越来越陡,两边全是深邃的灰雾。又下行了一百多里,眼前出现了一道深涧,这个深涧有七八丈宽,长不见首尾,下面阴风阵阵、雾气昭昭、黑乎乎、阴沉沉、空蒙蒙的不见底。 七爷白无常拱手对众人道:“各位僧兄、道兄、闳老英雄,这道深涧叫鬼见愁,这儿是最好下的。下去后,往右五里多地就是幽冥地谷的入口。对打打杀杀,抓差办案我们弟兄还行,要论动法,我们弟兄就望尘莫及了,我们只能送各位到此,下面的路,就得由谛听事兄陪你们走了。我们就此告辞,各位要多加小心!我们弟兄在酆都等你们凯旋而归。” 众前辈双手合十、打击手、抱拳与黑——白二无常辞别,师傅笑道:“无量天尊,多谢七爷与八爷,你们事物繁忙,待我们回来再续,两位请回吧。” 八爷黑无常也一拱手道:“预祝你们成功,众位多保重,告辞了。”众人点点头,二人转身回了酆都。待黑——白二无常走了,众人攀着犬牙交错的石壁,下行了二十多里才到底。 阴司位于九层地下水之下,故又被人称为九泉。这阴司本就位置及深,但这幽冥地谷是处于十一泉之下,比阴司还深邃。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六界几乎没几个人到过此处! 等到了下面,鬼见愁底部的空气已然很稀薄了,这里寸草不生,到处弥漫着阴雾,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谛听对众人道:“各位,鬼见愁的底部,竟是吞噬阳气的奎石,看上去与其它石头没什么区别,你们千万要当心!” 众人点点头,随着谛听朝幽冥地谷的入口走去。途中,师傅与凌空大师几次感觉到,旁边有吸人的阴气袭来,都被二人用符咒与佛珠给挡开了。 又往前走了一阵,凌空大师觉的身后有些异样,他回头一看,大吃了一惊!只见走在队伍最后的擎空罗汉,停在了十几丈处,众人只顾注视着前方,对他的掉队,丝毫没有觉察。 0160奎石发难 再看擎空罗汉,站在远处,双手核实,头上青筋直蹦,僧袍鼓动,不知在与什么力量做着激烈的抗衡? 凌空大师开慧眼一看,原来,擎空罗汉是被谷底的奎石给掘住了,有十几股阴恶之气,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袭向擎空罗汉的头顶百会、脑门泥丸宫、前后心与腰后肾腧……这会儿的擎空罗汉,身陷囹圄,因叫内力与数块奎石对抗,他二目爆凸,嘴角淌血,双脚深深的陷入了地里,他早已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了! 刚一进谷,众前辈就用法器逼退了数次奎石的袭击,奎石见众人法力高强,法器犀利,故未敢造次。刚才众奎石见擎空罗汉在队伍后面落了单,凶性大发才合力掘住了他。 凌空大师说了句:“不好!”飞身三个纵跃就到了擎空罗汉面前。他抖手甩出两颗佛珠,分别击中了斜上方,袭击擎空罗汉头顶百会与脑门泥丸宫的两块奎石“啪啪”两下,两块奎石被打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其他前辈也闻声赶到,各掷法器,把其余几块奎石一并击碎。没了奎石的吸引,擎空罗汉身子一歪,软倒在地,昊天罗汉赶忙抱起他,不住的在他耳旁呼唤:“师兄……师兄,你怎么样?师兄,你醒醒……” 众人一见,无不惊骇,凌空大师与云空大师分别把右掌抵在擎空罗汉的前后心,给他输送元气。另几位当家的则与周围反了性的奎石展开了恶战,立时鬼见愁的底部,火光闪闪,阴风阵阵,众前辈的呼喝声与奎石的破碎声不绝于耳。 正在恶斗间,闻听昊天罗汉一声悲呼:“师兄!”那声悲呼,充满了痛心与哀伤! 此时,周围的奎石已被消灭殆尽,众人知道,擎空罗汉被奎石吸取了大量精气,已经圆寂了!待众人收了法器,到近前一看,只见凌空与云空两位大师面露哀婉之情!昊天罗汉泪如雨下!再看擎空罗汉形容枯槁,面如死灰,软塌塌的躺在昊天罗汉的怀中。 三位大师与昊天罗汉为擎空罗汉诵了一番大悲咒,众人在那“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伊蒙阿唎耶……”的悲天悯人的经文声中,都感到了自己所担负的重大责任与面临的危险。 等几位大师送经已毕,找了个岩窟把擎空罗汉安置好,大家怀着沉重的心情,辞别了擎空罗汉的金身,继续往更深处的“幽冥地谷”行去。 之所以这样做,一是等众人封印了寒魔,回来的时候,一并把他的金身带走,送回少林安葬。在一个,众人心里都清楚, 此次封印寒魔,可不是一般的凶险,弄不好都得命丧幽冥地谷中,一旦那样,擎空罗汉就得永世坐化于此。 想这鬼见愁已数千载无人来过,底部的奎石终年吸不到阳元,好比路人困于大漠中,多日未见甘霖。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它们哪能按捺住,尤其先前十数块奎石的动作,更激发了它们的凶性,虽然那些奎石已成了齑粉,但丝毫没有镇住其它奎石。 众前辈还没走出去多远,鬼见愁底部的众多奎石一同反了性,数百块奎石向众人发起了攻击。一时间,鬼见愁底部,幽冥地谷前,阴风呼啸、寒气袭人、暗雾昭昭,三步外便不能见物。 众前辈一见,不敢怠慢,纷纷封住门户,一手兵刃,一手法器,开慧眼或开阴阳眼,跟杀人于无形的奎石展开了恶战。 虽然地底深处的这些奎石,十分阴毒,但它们毕竟是石头,只能用阴气袭击众人,确不能自行移动半分,片刻就被众人用法器与兵刃击碎了一大半。 其余的奎石见自己的阴气近不了众人的身,转而把阴气集中射在了地上,瞬间鬼见愁底部起了个风柱,立时阴风大作,被击碎的奎石,让阴风卷的四处横飞。多数石屑在阴风的催动下,打着旋儿,如铅弹铁砂袭向了众人。 因大量奎石被击碎,鬼见愁的崖壁上,出现了许多空隙,上方的不少石块失去了支撑,纷纷带着劲风砸了下来。武当派的两大弟子,因目力不及,石块塌落之声又被呼啸的阴风覆盖,一个没注意,二人被飞石砸中,当下砸了个**崩裂,立时死于非命! 众位当家的见式不好,边挥舞衣袖拨挡风沙,边躲避飞坠的石块。静空大师与云威道长打手势,示意这里太危险,先退回到擎空罗汉坐化的地方,那里的奎石已没有了,而且崖壁比较稳定。 众人会意,这儿属实不能待了,在待下去与奎石对抗,众人有可能被活埋,云信道长与闳威尔老司冒险抢出了武当两大弟子的尸体,一行人退到了先前恶斗奎石的地方。剩下的九人,看着三具死像凄惨的尸体,心头象压了块大石,几位大师再次诵经为他们超度。 云威道长哭着为两大弟子整理了遗容,就连性情开朗,性格刚毅的云信道长也掉下了眼泪。可怜擎空罗汉与武当的两大弟子,还没进到幽冥地谷就折在了鬼见愁! 谛听对两位道长劝道:“二位道兄,人死不能复生!此乃阴阳定数,不要太难过了!请节哀!接下去还要应对更大的危险呢。” 两位掌门抹了把眼泪,云威道长说道:“谛听事兄不必劝我们,我们知道,只是前些日,为封印‘寒泉’已经死了不少弟子!今日又死了两名弟子,贫道是为他们的宿命而难过!” 谛听点点头,此时简单的诵经超度已毕,师傅道:“各位僧兄、道兄、闳老司,孩子们死的太惨了!待我们封印了寒魔后,再好好的为他们超度。下一步我们还得进幽冥地谷,现在我们得想办法冲破奎石的封锁。” 众人闻言,皆皱起了眉,那奎石本没有多厉害,只是数量太多,众人发现,尤其是越靠近幽冥地谷,鬼见愁的崖壁上奎石越密集。俗话说,饿虎怕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不论什么东西一多了就麻烦了。 那奎石看上去与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若非它们放出阴气是很难辨别的。如果它们从不同的地方向众人袭击,另人防不慎防,尤其是它们将各自释放出的阴气聚集起来,力量十分惊人。 0161接近源头 一提到阴气,师傅一拍大腿,暗自埋怨自己:“玄月啊,你还没老就糊涂了,自己身带振门的法器不用,确费劲把火与那些唠石头动武,还白白枉送了武当弟子两命。” 想到这儿,师傅对众人道:“各位,贫道这儿有两面铜镜,名为‘虚、空’它们能无尽的吸收天地间的阴、怨与混沌之气。贫道用铜镜吸收奎石放出的阴气,你们伺机将其击碎,这样,阴风刮不起来,只要我们当心落石及可通过奎石的封锁。” 众人闻言,都打起了精神,静空大师道:“如此甚好,既然玄月道长有这样的法器,我们不妨一试。” 主意已定,师傅点点头,取出了胸前的“空镜”单臂持镜,其他八位当家的做好了准备,一行九人再次朝幽冥地谷行去。 师傅手举“空镜”走在前面,一开始众奎石不知“空镜”的厉害,见众人又回来了,纷纷凶性大发,射出了透骨的阴气。可先前那动天撼地的阴风,一靠近“空镜”犹如泥牛入海,声势还没起来就被“空镜”尽数吸收了。 另八位当家的也没闲着,用佛珠的,用刀的,用剑的,把那些释放阴气的奎石,逐个击为石粉。虽然崖壁上因奎石的破碎,塌落了不少石块,但都被众人小心的避开了,这回一行九人有惊无险的穿过了奎石的封锁区。 其实,众人只是击碎了一部分奎石,绝大部分见师傅手中的法器犀利,都收起凶性,潜伏不动,因此躲过了一劫。 等众人到了地方,只见面前一个宽三四丈,高达数十丈的模糊裂口出现在眼前,众人闪目往里观瞧,只见里面一片虚无,那种虚无是什么也没有“的空!”里面静的没法再静了,一种强烈的压迫迎面而来。 众人停下脚步,谛听对众人道:“各位英雄,这就是幽冥地谷的入口,里面很大,那寒魔具体在哪儿,还得你们进去找寻。进了谷口就没有空气了,我不能再往里走了,我需要留在此处,给你们往里渡气,你们要多加小心!” 众人点点头,师傅道:“无量天尊,我们进去及可,这儿就有劳谛听事兄了。” 另几位前辈也谢过谛听,谛听笑道:“诸位英雄客气了,你们为阴阳两届的安危而进谷涉险,帮这点小忙是应该的,也仅是谛听能做的了,我这就做法聚气,望各位成功而归!” 说完,众位前辈做好准备,谛听就在幽冥地谷的入口外,盘膝打坐,双臂平举,略带弯曲,双手做掐柱状,立时从谛听的两手间,形成了一股碗口粗的气流。这股气流直射入了幽冥地谷,九位前辈辞别了谛听,各持法器,进了幽冥地谷。 等一进到里面,众人就绝得脚下无根,仿佛踏入了虚空,身体如坠冥冥无底洞府,九位前辈运起内功,稳定着身形,开法眼的、开阴阳眼的、开慧眼的,往四下里打量。只见这里与从外面看到的没多大区别,几乎什么也没有,灰蒙蒙雾沉沉的,只在靠右边不远处,模模糊糊有一片东西,众人到近前一看,见是一堵类似石壁的物质,用手触摸,也说不上来是软还是硬,是冰还是热。 见找到了幽冥地谷的谷壁,众人心中踏实了些,这茫茫的地谷,不知道有多大?见到了一侧谷壁,好歹有了参照。一行八人先沿着这一侧的谷壁,往里寻去,谛听聚起的气流,就跟在众位前辈后面,八位前辈在周围聚了个气罩,不用担心空气的问题。 幽冥地谷中,静的吓人,除了众人走动时,衣服带起的微弱摩擦声与呼吸声,还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与他人的心跳与血液流动的声音。大概寻出去十多里,前面隐约传来了“咝咝——”声。 待众人寻声感到近前,就绝得奇寒无比,只见面前五六丈处,有一只直径三尺、高五尺的水晶缸,缸中蜷曲着一个人,那人很瘦,看不清长像,缸口上,盖着一张八卦太极图,图上有压印,阴鱼的眼睛处,破了个手指粗的洞,一团两丈来高、五尺来粗、近似人形的雾气在上方摇来摆去,不停的变化着形状。 看样子,水晶缸内就是寒魔,因为幽冥地谷中不可能有别人,他的形神被玄武太师封印后,他破坏了八卦太极图,但他只是把八卦太极图的阴鱼眼破出了个洞,元身还出不来,在外面的是他的魂魄,形神间就靠一股灵气联系着,魂魄不能远离元身。 在靠谷壁这边,一条胳膊粗的水柱直通寒魔的灵体,另有一条水龙,从寒魔的灵体口中喷出,直冲上方,通到地上的弄香山内。 他见有人来了,不知从哪儿发出一阵嘿嘿嘿呵呵呵的渗人笑声,笑罢对众人道:“尔等终于来了!你们快给老人家我解除封印,不然,我就让人间变成上古洪荒!”那声音在寂静的谷中,显的空灵又阴森,说着,他的灵体忽高忽低,一下粗一下细。 云空大师听寒魔让众人给他解除封印,慈悲眉倒竖,方便眼圆睁,高诵佛号怒道:“阿弥陀佛——你这等为祸人间之辈,还想出来?” 师傅道:“无量天尊,你因何被封印的,你不清楚么?你嗜杀成性,如今你又制造‘寒泉’施放剧寒,害的多少人无家可归,伤及了数百人命,我们此来,是要将你再次封印的,你若不识时务,我们就将你诛灭在此。” 寒魔听完,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他这一笑可不打紧,往上喷涌的“寒泉”粗了一倍,冰冷的水花四溅幽冥地谷中,悬起了一股粉碎灵魂的音波。众人听了,就绝得头痛欲裂,五脏六腑颤个不停,心直往下沉,胃里的东西直往上翻,九位前辈暗道:“好厉害!”纷纷运起内功抵御,过了片刻,那种难受的感觉才给压了下去。 寒魔冷哼一声道:“你们这些鼠辈,真是大言不惭,竟敢来封印我老人家?摸摸你们的脑袋还在么?”说着,一扬手,一只水剑直刺师傅的胸口。 0162绝战寒魔(1) 师傅往旁一闪,水剑横扫师傅的腰,师傅一个侧空翻,水剑贴着师傅的右腿扫过,师傅还没站稳寒魔一翻水剑,又削师傅的脖子,师傅往下一蹲身,避开了这一剑,三招过后,师傅从怀中摸出符咒,与寒魔的灵体战在了一处。 少林的凌空大师对其余的人说:“弥陀佛,诸位别看热闹了,这个孽障甚是厉害,飞玄月道兄一人能敌,一起动手吧。”说着,一晃胖大的身躯,跳到寒寒魔的跟前,抬手就是一道***“轰隆!”一声巨响,凌空大师的***被寒魔反震了回来。 经他一提醒,云空大师、静空大师、闳威尔老司、云信道长、昊天罗汉,各撩衣襟,飞身上前,把寒魔围在中间,各持法器,展开了一场恶战。 寒魔叫了声:“尔等来的好。”随即身形一晃,抬另一手,每只手上生出三把水剑,总共六把水剑,与六人杀做一团。 云威道长与张月峰掌门对视了一眼,二人并未上前助战,而是晃身形到了幽冥地谷的谷壁近前,来断寒魔的水源。张掌门接连拍出两道“分水符”震断了水柱,云威道长把事先准备好的“春柳遮天盖”朝谷壁上的出水口盖去。 寒魔见水源被断了,暴喝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冲过来,把张掌门的符咒震飞,刚刚挡住出水口的“春柳遮天盖”被这股力量击了个粉碎“砰!”的一下,爆出一大团明亮的火光,水柱带着轰鸣,又被寒魔继续攫取着。 师傅他们那边也打的不可开交,水剑划出的银光连成了一片,紫色、蓝色、白色的雷光与符咒的火光交织在了一起。别看寒魔使的是水剑,在魔力的催动下,不次于钢铁打造的利刃,打斗间,六人的衣服不同程度的被划破,有几处被水剑划伤,伤者只觉的伤口处阴寒彻骨。 趁着寒魔挥双手上的六把水剑,攻向三位大师与云信道长的时候,师傅一道张**,直取寒魔灵体的后心“轰!”的一下,火花四溅,张**离寒魔灵体还有三寸就攻不过去了,寒魔一见,回手照定师傅就是一剑。 闳威尔老司见寒魔的门户大开,这次从怀中摸出一个五寸长的绿葫芦,迅速把盖儿打开,朝着寒魔灵体的胸口投去。忙于对付三位大师与师傅的寒君魔没留神,不过他想:“我有金刚元气护身,量你们的法器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我老人家。”这下,他可大意了,只见那个葫芦虽然没挨到他,但那个葫芦“砰!”的一声爆炸,红烟暴起,把寒魔裹到了里面。 这下寒魔可惨了,就听见他在红烟中,不住的惨叫,也顾不得挥动水剑了,急忙用双手遮住了面门。三位大师同时出手,三道闪着亮光的***,穿过红烟与寒魔灵体的护体金刚元气,正击中他的灵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与耀眼的电光过后,寒魔的灵体被打了个四分五裂,没了踪影。 众人见如此简单的就把寒魔给灭了,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都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为封印‘寒泉’死了那么多弟子!那会儿直接到此,把寒魔除了不就得了么?” 截断寒魔的水源为果的云威与张月峰掌门,退回来,刚想询问闳威尔老司的绿色葫芦内有什么玄机?忽见水晶缸内的寒魔的实体动了一下,一道清淡的黄光,从八卦太极图的破孔**出,瞬间就把四散的灵体聚了起来,从新集水,又放出了“寒泉”并朝八人射出了密集的水弩。 众人一见,顾不得相互答话,晃手中兵刃与法器,一边拨挡飞射的利弩,一边试图朝寒魔的灵体攻去,试图将其镇压。闳威尔老司又抛出一个绿葫芦,但这次寒魔有了防备,葫芦还没到他近前,就被一股力量弹飞,在远处炸响,红烟到不了寒魔的灵体近前,对他一点伤害也没造成。 寒魔的灵体一见,一阵狂笑,笑的众人心胆皆颤,脑袋里“嗡嗡”直响。此时,法器根本到不了寒魔近前,张**与***也只能击在寒魔的灵体外的护体金刚元气上,被反弹回来。他越战越勇,越战越狂暴,迫的九人连连后退,绕着他提溜直转,只有防守之功,少有还手之力。 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众人连寒魔的跟前也没到了,拍出去的符咒,一挨到寒魔的灵体,立即被绞碎,打出的张**与***,都被反弹了回来。众人见用一般的方法,根本就对付不了寒魔一商量,由三位大师在里面,布了“天、地、人三才阵”师傅、云信道长、闳威尔老司、昊天罗汉与撤回来的云威道长、张掌门六人,在外围布了“六丁六圣群仙阵”。 阵法一起,两层结界把寒魔罩在了里面,他的源水被双重结界阻隔,通往人间的“寒泉”也断了,寒魔一见,大怒,手中六只水剑疯狂的劈砍着内层结界,口中不断的喷出团团寒气,轰在结界上,内层结界上,立时凝聚了一层寒霜。 寒魔固然厉害,但在双重结界内,任他怎么折腾,两层结界只是剧烈的抖动,丝毫没有受到破坏。这也就是双重结界,相互依托,内层防守,外层保护,力量大,要是单层结界,早就被寒魔给攻破了。 虽然众人用阵法困住了寒魔的灵体,使得他不能往阳间施放剧寒,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来,众人不能支持太久,毕竟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在一个,寒魔可不是省油的灯,时间长了,他肯定要施法破阵。 正当九人相互交换眼色,商讨对策的时候,另众人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只见寒魔的灵体,停止了对结界的攻击,慢慢的从八卦太极图的阴鱼眼上的破孔,进入了水晶缸内。 众人一见,收了阵法,上前就要封印寒魔,刚到水晶缸近前,只见缸中的寒魔一张嘴,一股白烟从八卦太极图的阴鱼眼上的破孔冒了出来。啥时间,周围数丈寒气犀利,白烟弥漫(确切的说是寒烟)本来幽冥地谷中的能见度就差到了极点,这下,众人如置身于茫茫云海,剧寒直往骨头里钻。 0163绝战寒魔(2) 师傅与张月峰掌门同时喊道:“不好!诸位快撤!”还没等他们动地方,四散的白色寒烟,瞬间聚成了一个罩子,把众人困在了中间。这是寒魔使得以退为进的招数,先收回灵体,待众人撤了阵法,他又用结界反困住了众人。 众位前辈都是出家人,生性善良,哪里能想到寒魔的狡诈,不论众人冲到哪个方位,寒魔布的结界就会击起一团白色的寒雾,将其迫退。寒魔的灵体又从水晶缸内冒了出来,再次或得了水源,一阵狂笑,抬手六把水剑直取众人。 此时,众人视线不清,腹背受敌,见寒魔的灵体又展开了攻击,只得回身与他恶战在了一起。这次可被动了,寒魔力不可挡,众人不能靠前,但后面是剧冷的寒烟结界,也不能往后退。九位前辈一边应付寒魔的攻击,一边还要布阵抵御寒烟的剧寒,实是吃力。 恶战间,九人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张月风掌门的左臂被寒魔的水剑刺中,他只觉的一股恶寒顺着胳膊攻向了心脏,他暗叫:“不好!”赶忙运用天师派内功抵住恶寒,但他的整条左胳膊被冻僵,失去了动作能力!幸好伤的是左臂,他右手持剑,还能敌挡一阵。 张掌门这一受伤,众人的力量大减,而寒魔确毫发未损,而且,他驱使着寒烟结界在一点一点的收缩,迫使众位前辈朝他靠近。寒魔在挥舞水剑与众人厮杀的同时,又射出了密集的冰弩,冰弩不仅根根尖利,快如闪电,而且还携着剧寒。 见冰弩带着“咝咝”声扑面而来,众人不敢怠慢,挥舞手中兵刃拨挡,这下,九人进退无路,用不了多长时间,不是被寒魔打死,就得被外层的寒烟结界冻成冰雕。九位前辈只得在疯狂的寒魔与他布的寒烟结界之间,起道法,又布了双重结界,暂时挡住了里外的攻击。 就在施法布阵的时候,云威道长右腿中了一弩,多亏他内功深湛,冰弩携带的恶寒才没扩散,即使如此,云威道长的右腿也动转不灵了!在这一团混沌的幽冥地谷内,在腹背受敌的情形下,一旦受伤,恐十死无生,其他前辈忙于对付寒魔与他布的结界,根本没时间照顾伤者。 这也就是张掌门与云威道长,二人临危不乱,虽有肢体不能动,但二人边用内功往外逼着体内的恶寒,手上确不怠慢,在封住自己门户的同时,还能向寒魔进攻。 虽然外层结界能阻挡寒烟结界,内层结界也能阻挡寒魔的攻击,两位受伤的前辈上能自保,众人不至于落败,但谛听送入谷中的空气,也被寒烟结界与众人的结界完全阻隔在了外边。众人只能运起藏私法与闭气功,来维持自己的生命,这样一来,连布阵,带抵御寒魔,在加上运功纳气,众人的内力可就消耗的大了。 虽然众人被寒魔所困,有道法的支持,短时间内,几人上无性命之忧,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久了,九人的道行哪能耗过大魔头-寒君,若不想法将其封印,或攻破外层的寒烟结界,退出幽冥地谷,众人迟早都得折在这暗无天日,无人涉足的幽冥地谷中! 寒魔见众人起了结界护身,他收回水剑,收起冰弩,狂笑道:“哈哈哈哈,鼠辈们,我老人家看儿等能支持到什么时候?识趣儿点的,快些给老人家我解除封印,我老人家就饶儿等一命,不然,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听了,也不理他,寻他的破绽,进行打击,找机会破他的结界,见众人不答他的茬儿,他所幸收了狂暴,灵体的身形不在晃动,与八位前辈就耗上了。 师傅见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就借着寒魔静下来的机会,一边站着位,一边从怀中取出九天玄女所赠的一卷天书。师傅只翻到了第三页,就找到了对付寒魔的方法。 师傅仔细的把天书第三页,第八行的内容默记了两遍,对其余八人轻声道:“诸位,贫道已然掌握了攻破寒魔的外层护体金刚元气的办法,待我一攻破他的金刚护体元气,你们就将他的灵体打回水晶缸内,或将其诛灭。” 八人一听,眼睛一亮,一起点头,等交代完,师傅面对寒魔的灵体道:“无量天尊,寒君,你这个孽障,快些自行回到水晶缸内,我们将你封印,好求得苟活,不然,贫道叫你魂飞魄散。” 寒魔一听,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他的灵体随着笑声,忽高忽低,忽胖忽瘦,诡异莫名。他对师傅说:“你这个狂妄的鼠辈,死到临头还不忘出此狂言,我老人家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道行,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我老人家就站在这儿不动,待会儿也好让儿等死个甘心,哈哈哈哈。” 师傅见与这种人废话没用,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心中默念了一句法咒,一扬手,一道亮白色的电光,直取寒魔的前胸。 这家伙太狂妄了,自认魔力高深,被困于此,只是一时不慎,着了玄武太师的道,哪里能把师傅几人放在眼里。刚才他已领教了众人的道法,见八人也不过如此,这会儿犯了轻敌的心里,见师傅向他发招,他果然没动,静等着看师傅的笑话。 待师傅一张手打出雷树,寒君大惊,毕竟身为上古魔神,他的见识浅不了,这道雷树与众人先前使出的不同,仅凭雷树的气势,寒君就知道自己扛不住这一击。等他发现问题,已经迟了,雷树已到,他只得硬着头皮,直接用金刚护体元气接了师傅这一招。 师傅使的还是张**,只是改变了法咒,这句法咒就是九天玄女所赠的天书内所受的,法咒一变,张**已不是原来的亮紫色了,力量不知大了多少倍? “轰隆!”一声,虚无的幽冥地谷中,闪起了一团耀眼的白光,寒魔灵体的护体金刚元气被张**击了个粉碎。还没等寒魔回过神来,九人往上一冲,四把桃木剑,三串佛珠,一个绿葫芦,一柄金刚禅杖,快过闪电的直取他的灵体。 失去护体金刚元气的保护,寒魔的灵体与一般灵体没什么区别,四把桃木剑分别刺入了他的胸口、两肋与小腹,三串佛珠分别击中了他的脑袋与双腿,昊天罗汉的禅杖斩下了他的左臂,闳威尔老司的绿葫芦在寒魔的灵体当头爆炸。红烟弥漫间,寒魔惨叫连连,瞬间就化成了一缕青烟,攫取地底的水与通往阳间的“寒泉”也断了。 被困在水晶缸内的寒魔见事不妙,急忙将残存的灵体收入了困他的水晶缸中,正待众人上前,要再次封印他的时候,异变突发!众人心觉不祥!只觉的一股寒意袭遍了全身!寒魔见脱不了身,被困在水晶缸内,生不如死,故自毁元身,打算与众人同归于尽。 还未待九人做出反应“咚!”的一声巨响,震的幽冥地谷直颤,谷中起了数万圈看不见的波 纹,水晶缸被炸了个粉碎。众人哪想到,寒君会自毁,丝毫没有防备,一下被炸的倒飞了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飘出去多远? 待众人从地上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就绝得脑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套银星,五脏六腑直翻腾,浑身酸痛无力。云空大师与静空大师被震的口喷鲜血,闳威尔老司与昊天罗汉被当场炸死!云威、云信、张月峰三位掌门与师傅也被震的内伤不轻。 0164惨胜而归 寒魔虽然灭了“寒泉”也消失了,但众人被震的七荤八素,头晕脑胀,多数被震的重伤。幸免的七人,在一片浑沌的幽冥地谷中,迷失了方向,唯一的谷口找不到了,想出去已不可能了。 正在众人东一头西一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谷中乱转的时候,在外边给他们度气的谛听赶来了。谛听在谷口外,忽见空气送不进去了,知道里面出了变故,遂进了谷,刚往里走了一半,只见前面红光一闪,紧接着一声巨响,把他震倒在地,饶是谛听道行不浅,也被震的口喷鲜血。 谛听顾不得自己的内伤与幽冥地谷好进,不好出的危险,从地上爬起来,朝出事地点赶来。正遇到茫然乱转的众人,他招呼着七人与闳威尔老司——昊天罗汉的魂魄,抬着闳威尔老司与昊天罗汉的尸体,寻来路出了幽冥地谷。 等出了幽冥地谷,众人有种两世为人的感觉!谷外的奎石未敢袭击众人,等众人找到擎空罗汉与武当两大弟子的尸体,一行到了先前下来的陡壁下,云威与云信两位掌门背着受重伤的云空与静空两位大师,咬牙先攀上了鬼见愁。 张月峰掌门、师傅、谛听、凌空大师与再次下来的云威、云信两位道长,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把闳威尔老司、武当两大弟子与擎空、昊天两位罗汉的尸体带出了鬼见愁。 闳威尔老司的魂魄见陡壁难攀,众人又受了内伤,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他让张掌门不要管他的尸体了,张掌门摇摇头道:“老司不要见外,你我虽共事不长时间,但能看的出,你也是个英雄,我们既同来,就得同归,除非我们都死在谷中。” 通过短暂的相处,闳老司知道张掌门的性格,见张月峰掌门如此诚恳,他再未说什么。等都出了鬼见愁,一行活着的,就地打坐,边喘歇边运用内功调理气血,在鬼见愁上缓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带着五具尸体,返回了酆都。 等众人回到酆都,见到转轮王与平等王、黑——白二无常等人,把幽冥地谷中的事情经过,向他们讲述了一遍,听的他们心虚不已。 经查,闳威尔老司生前没什么劣迹,又因阳寿已到,故不能还阳,准许在阴司当值一任后,可转世投胎。昊天罗汉阳寿已尽,因修行虔诚,做了阴曹三法司的掌法,擎空罗汉与武当两大弟子的魂魄已被奎石化去,以致六界无法处置。 云空大师问平等王与转轮王:“阿弥陀佛,二位闫军,前些时,为封印‘寒泉’僧、道、苗三教死了数百弟子!这是天意!也是宿命!贫僧不求让他们还阳,只求在见弟子们一面,以了师徒之情,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另几位前辈听了,心中不是个滋味,还是这老和尚想的周到,众人只忙于封印“寒泉”根本就没想这么多。云空大师说完,众人都面带凄苦,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平等王与转轮王! 见老和尚偌大年纪,众人又看着他俩,二人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平等王叹道:“唉,诸位,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只是天意使然,他们命中该有此劫,他们的寿路已尽,在你们来之前,他们已被发往各司府,此时已各归其处,不能与诸位相见了,请诸位恕我等无能为力!” 见此情景,七人还能说什么,众人又惦记着黎平的情况,只在阴司休整了半日,便辞别了两位阎君与众阴差,带着闳威尔老司等的尸体,返回了阳间。 临行前,众人与闳威尔老司——昊天罗汉告别,闳老司面上很淡然,对众人道:“众位,恕老朽不能送你们回阳间了!这一切都是定数,就烦劳各位把我的尸骨带回去交给族人,你我后会有期,再见!” 昊天罗汉也道:“阿弥陀佛,生死由命,我佛云,既入佛门就四大皆空,生而何乐,死而何憾!请凌空师兄带我照顾弟子们,诸位后会有期,阿弥陀佛,再见了!” 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也道了保重!离开了阴司,回到了南泉山寺。其他人见他们回来了,激动不以“寒泉”已经停止了喷涌,黎平一代的气温在缓慢的回升。玉丝与本真两位老司,哭着与剩下的十几个苗民,带着闳威尔老司的尸体,下了南泉山,回了苗寨—— 次日,都过了吃早饭的时间,众人也没见云空与静空两位大师,等小和尚到了二人的禅堂一看,只见两位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二目微闭,面色安祥,已然圆寂了! 消息一传开,南泉山寺上下震动,众僧人放声痛哭,师傅等人与众道士也落下了泪!哭罢,二百名道士与和尚,由几位当家的主持着,为两位大师做了超度法式。 这次封印“寒泉”死了不少人,以静空大师为首的灵隐寺的僧人都圆寂了,广峰大师安排了南泉山寺的十名和尚,把他们的遗体送回了杭州灵隐寺。 又过了两天,弄相山内完全解了冻,众位当家的,领着一众道士与和尚,再次进了弄相山,到了“寒泉”所在的山坳。只见这里一派荒凉的景象,仿佛遭受了一场大地震,大树东倒西歪,乱石重叠,有的地方成了沼泽,有的地方成了山岗。 大劫过后的弄相山内的山坳中心,有一个方圆十多丈的深坑,中间一个直径一尺多的窟窿,里面阴气吸人,深不见底,那是“寒泉”喷涌时留下的泉眼,直通“幽冥地谷”。 众人分成一多一少两组,多的那组去搜找前些天,为封印“寒泉”遇难的人的尸体。少的那组,留在山坳中的大坑内,封堵“寒泉”留下的泉眼。忙碌了一天,只找到了一大半遇难者的尸体,因前几日飞石、飞冰、冻土的砸埋与冰冻,在加上这两日的气温回升,一解冻,大多都不能辨认身份了! 0165空白时光(第一卷,第七章终) 人们按衣着把这些尸体分成了三批,其中一批是苗人,交给了当地的苗寨。另两批,无外乎和尚与道士,众和尚与道士,连夜再次为他们做了法式,因他们的面目无法辨认,最后,就安葬在了“寒泉”爆出的大坑内。 处理完善后,众人带着沉重的心情,相互辞别,回了各自的门派。师傅揣着九天玄女所赠的一卷天书,也回了广西大明山,龙头峰上的玄清观—— 引晨道长在三封“寒泉”的那天,在回撤的时候,被暴风中的一块飞石击中后脑,他被打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失去了知觉,一个趔趄,摔到了三棵交叉横倒的大树下,才没被铺天盖地的冰块、石块与冻土埋住。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引晨道长脑中清醒了些,要不是他内功深湛,在头脑不清醒的状态下,仍提着气,这一会儿已经给冻死了。待意识恢复了些,他知道,不能待在这儿,他吃力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顺风跑出了弄相山。 引晨道长刚离开寒流的中心,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腿一软,眼前一黑,再度栽倒在地,人事不知。等他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正处身于一个山洞内,身下铺着一堆稻草,他绝得旁边有动静,吃力的扭头一看,见是一只瘦骨嶙峋的白毛老猿蹲在那儿,正用一双老而有神的眼睛看着自己。 可能是引晨道长头部受到撞击,醒来后,失去了记忆,对先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虽然他内功深厚,但在那么恶略的环境下,也被冻成了重伤,鼻子与耳朵都冻掉了,脸上与身上,坑坑凹凹的全是冻伤,不过,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他勉励支撑起身体,茫然不知所故,那只老猿见他醒了,一呲牙,伸爪子递过来三枚皱巴巴的果子。此时,引晨道长腹内饥火中烧,他跑出弄相山,昏倒后,被寻食路过的这只老猿看见,背回了洞。 他已经昏迷了七天六夜,这都是后来他与老猿漫长的相处交流中得知的。他接过果子,也不管老猿听得懂听不懂,对它道了声谢,三口两口就把果子吃了,这三枚果子根本不能充饥,只能维系他的生命。 老猿仿佛很通人性,见引晨道长没吃饱,又到洞穴深处,给他拿来三枚皱巴巴的果子,他吃了这三枚果子,腹中的饥饿感才稍减。他在老猿的洞中,养了半个月的伤,由于黎平一代,遭了寒灾,植物哭死,食物匮乏,老猿每天出去寻食,但大都空手而归,他与老猿每天只能靠着有限的食物维系生命。 待到来年,万物复苏,山中虽未恢复到寒灾前的盎然生机,但也长出了许多能吃的东西,这时一人一猿才得以足食果腹。引晨道长就与老猿在弄相山内相依为命,他除了每日习练体内莫名奇妙的真气,就是与老猿到外边寻些野菜与果子。渐渐的,人猿之间建立了沟通,二人以兄弟相称,老猿为猿兄,引晨道长为弟,他在弄相山内一待就是十一年!一人一猿自别有乐趣—— 次年,引晨道长没与老猿出去,独自在洞中休息。大盖过了两个时辰,老猿回来了,这次它没拿回吃的,而是抱回一只直径二尺多的金盘。引晨道长只是觉的这只金盘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看样子老猿很喜欢这只金光闪闪的圆盘,它手舞足蹈的围着金盘转来转去,眯着眼,龇牙咧嘴的怪叫着。 这只金盘正是被“寒泉”炸飞的膜月族圣物“紫金璇灵钵”不知老猿从哪里找到的?此后,一人一猿就把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当做盛放果实的器具,不论放在里面的吃食过多长时间,总是新鲜的,从不腐败—— 这只老猿年龄太大了,与引晨道长相处了十一年,后来老猿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那天,老猿终于病倒了,引晨道长精心照顾了它一个多月,用尽了办法,老猿还是去了! 引晨道长留着泪把老猿埋了,深夜他独自坐在山头,面对着一轮残月,脑中一片混乱。就在他孤独难过间,脑中灵光一闪,以前的经历,一幕一幕的如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飞速略过,最后,定格在了十一年前,他受伤被绊倒的那一刻。 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想起了过去,他来到小溪旁,再次看到自己在溪水中的倒影,不仅吓了一跳!在此之前,他曾无数次借着溪水打量过自己的像貌,没绝得什么。但现在,他想起了过去,有点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引晨道长用了三天的时间,仔细回想了十一年前的经历,调整了心态,现在的他,身着兽皮,两眼深陷,骨瘦如柴,跟个野人没什么区别。十多年前的道袍早就烂的不能穿了,不过,兜中的银两还在,跟随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爱剑-水清风还在,他洗了澡,收拾已毕,连夜出了弄相山。 经历了十一年的失忆生活,使的引晨道长心如止水,他再次拜祭了救命恩人——白猿,为它送了两段经文。他没管那膜月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是的,那时他的心情很乱,自己又是出家人,故也没把那金钵当回事,想这深山老林中,也不会有人发现那金钵的。 他到了山外,先从一户苗人的竹楼前,拿了一套晾晒的衣服,把一些银两放到了窗前,换下了身上的兽皮。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活鬼,为了行走方便,他才轻纱罩面,一路了解世事,行侠仗义……这一日回了坤仑派。 当他得知,自他失踪后,坤仑派立他的师弟-引光做了掌门,这十几年来,引光道长把坤仑派掌管的仅仅有条,他就打消了露面的想法。自己十几年没露面,又是这幅尊容,还是不要惊扰门人了,也没必要再做掌门了,自己乐得清闲,好游走江湖,终了余生。 此间,引晨道长找过师傅两次,都因师傅在外游历,没见着,他与师傅的关系最好,除了师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今夜正巧遇到我往阴司押送嘬到头的郑噤彪,半路上恶斗百鬼夜行,故出手相助。 0166另有隐情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八章 赶尸 一九零六年(案) 我与义母,还有引晨道长,边走边了解了各自的经历,天亮时,到了龙头峰上,我们把引晨道长请进了玄清观。我招呼着引晨道长坐下,义母去生火泡茶、做早饭了,我与引晨道长又谈了谈道,向他请教了一些武学方面的问题。 别看我们才相识了一夜的时间,引晨道长对我毫不吝啬,只要我问到的,他知道的,都是毫不保留的仔细相告。 吃罢早饭,我们稍做了休息,引晨道长在山上等师父。下午,义母因鱼帮事物在身,见我这儿没什么事了,辞别了引晨道长,要回辽东鱼帮。 临别前,义母摸着我的头,眼中满含着不舍,不放心的一再叮嘱我:“智儿,你年纪尚轻,对许多事情还不了解,凡事要小心对待,切莫逞一时之勇,害了自己!我要回去了,过一阵子再来看你,记着‘莲花分水珠’不要离身。” 我连连点头,拉着义母的手说:“智儿知道,义母您也多保重,若您事务繁忙,智儿会抽空去看您的。” 义母听完,点点头,露出好看的微笑道:“好啊,你还没到海上玩过呢,也没事,我虽身为鱼帮的副帮主,可也不是很忙,总有时间的,我会常来看你的。”说完,在我的脸上亲了亲。 我送她下了山,路上闲谈间,我问义母:“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些渤海海眼内的水晶砂。” 义母笑着点头道:“当然可以,那又不是什么无价之宝,即使是,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只是,你习了满身的方术与武艺,要那沉掂掂的水晶砂干什么?” 其实,并不是我想要那水晶砂,现在我会三十多种符咒的咒语,我要水晶砂是想送给小环。徐家村常出些邪事,她虽跟我学会了几道符咒的使用方法,但急切间,容易出错,不如那水晶砂来得好用—— 不知怎么?每当我一想起小环,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脸上就会发烫,心里就会荡漾。小环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婀娜的身姿、娇俏的脸庞、水粼粼的大眼睛,一切都是那么美、那么好!还有她那气死小辣椒,不让独头蒜的乖张性子,时时刻刻都让人挂记着。 其实,我与小环就是一见中情,只是年龄小,又害羞,不懂得表达。宗二爷一家,师傅与义母,见我与小环年貌相当,又情投意合,在前几日镇压了百鬼夜行,离开徐家村之前,就为我与小环定下了亲事。 师傅与义母怕影响我的肄业,故没告诉我,直到一年后,我才知道这事。小环道是一开始就知道,怪不得,临别吃饭的时候,小环跟个乖乖兔是的。而第二次再见到我,不像第一次那么泼辣了,还会脸红害羞,说话也很腼腆—— 听义母问我,我的脸一下就红了,我又不能也不会撒谎,低下头,轻声说道:“我要水晶砂,是要送给小环的,一是看着好看,在一个就是让她在危急时刻用来防身的。” 义母见我这幅模样,不禁笑出了声,笑罢,她问我:“小环是个好姑娘,不仅人长的飘亮,性格也很惹人爱,我看她很喜欢你,你喜欢她么?” 我没想到义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心中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当时骇的大窘,脸胀的通红,连脖子也红了。我不置可否的道:“我……我……我不知道……” 义母知道我的心里,见我不好意思说,她满含深意的笑道:“好了,智儿,先不说这个问题了,以后再说。”说完,怜爱的又摸了摸我的头,与我在龙头峰下作别…… 送走义母,我上了龙头峰,回到观中,整日与引晨道长攀道,向他讨教武学。引晨道长的性格直爽,脾气倔强,与我差不多,我与他老人家很投缘,又谈的来,没几天,我们就处的如同亲爷俩。 每天,引晨道长都看我练武,并加以指点,还教了我很多道术与坤仑派的绝技“坤仑保盖闭气功”引晨道长还带着我在大明山中转了几回,以实际的山形地式,深刻的给我讲述了风水与地脉的定数与变数,这样一来,对于风水玄学的造诣,我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从引晨道长来到观中的这些天,我们一直都是在习文练武与研习道术的平静中度过了。就这样,一晃十多天过去了,确不见师傅回来,以师傅的脚程,早就该回来了,到现在没回来,肯定是遇到了别的事或麻烦。 次日,引晨道长提议道:“孩子,你师傅到现在还没回来,不如咱们爷俩先到两界沟内的山腹裂谷中,对那血尸查看一番?” 虽然这十几天很平静,但最近两天,我心中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的哪里要出问题,这可能是做阴阳的第六感在作怪,也可能是小孩子对事物比较敏感吧。听引晨道长这么说,我正待着憋闷,正好借机出去溜溜。 我点头对他答道:“也好,您老人家先查看一下那血尸,做到心中有数,待我师傅回来,你们好一同合力将其除之。” 主意已定,为以防万一,我带好一应法器,与引晨道长一起下了龙头峰,寻到了两界沟。这里谷深幽暗,少见兽踪,不见人迹。我们找到师傅说的那个通往山腹裂谷的山洞入口,引晨道长在前开路,我在后面跟着,进了黑沉沉,阴森森的洞道。 一直到了断崖上,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我们攀下了断崖,顺着暗河往右边走出去一里多地,来到了悠禅大师、慧光大师、张云天掌门他们镇压血尸姜飞雄的地方。 等到了近前,我与引晨道长就是一愣,只见三具成殓着两位大师与张掌门的衣甲棺倒在了一边,地上一个深坑,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血尸的踪影。周围有用符咒与桃木钉布的阵,从现场的情景来看,血尸不是自己脱困的,而是被人给弄走了。 这里镇压着血尸,可以说是鲜有人知,我们还是从阿葙的笔记中得知的,为了不出差错,阿葙连她本门派的人都没告诉。现在,阿葙刚死了一个来月,血尸就不见了,是谁把他弄走的呢?要一具危险的血尸,回去所为何故? 0167故人重逢 阿葙生前,隔三差五的就到这儿查看,每逢初一十五还要祭拜他父亲与两位大师,若有人来过,她不会没有察觉。可以说,弄走血尸的人是阿葙死后,才知道这里困着血尸的,是谁走漏的消息呢? 我与义母除了向引晨道长说过此事,再没向任何人提过。而他人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发现这里镇压着血尸的可能性不大,能镇住如此厉害的血尸的人也不多,而这里丝毫没有厮打过的痕迹,看来,弄走血尸的是道门中的高人。 难道是师傅他们把血尸给弄走了?不对啊,师傅要是回来了,没理由不回玄清观。在一个,师傅此去茅山,是为了寻求铲除血尸的办法的,不可能在这儿不将其诛灭,而大费周章的把血尸再弄到别的地方去。若在此不能将其诛灭,那么,把血尸弄到别处就能灭掉了么? 正在我心中胡乱猜疑的时候,引晨道长已经勘察完了现场,他直起身对我说道:“从这个阵形上来看,既有茅山的风格,又有祝尤的风格。但祝尤与茅山素无瓜葛,怎么能一起来此放出血尸呢?” 我听了也很疑惑,看样子,是茅山与祝尤的人联手把血尸给弄走了。当然,也不排除祝尤的人学了茅山道术,而茅山道术高深,远超于祝尤一门,茅山派的人,学祝尤的方术的可能性不大。由此分析,最大的可能是祝尤的人把血尸给弄走了。 我把想法告诉了引晨道长,老人家点点头道:“你的判断与我的差不多,祝尤一门主要是以赶尸或操控僵尸为主的。茅山派就不一样了,他们遇到僵尸之类的,大多都是就地除灭。不过,祝尤的人要这具无主血尸有什么用呢?” 我摇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血尸,除了极其危险之外,也别无它用,除了利用他为武器来杀人……” 我说到这儿,引晨道长突然身体微微一震,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加重了,他道:“孩子,你说的对呀,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要是那样,不知哪儿又要出乱子了,因此不知要死多少人了!当务之急我们得追回血尸。” 我点点头,就在引晨道长要进一步查看血尸的去向的时候,从我们来的方向,远远的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有四个人,不知是敌还是友?我抽剑在手,与引晨道长做好了戒备。 等那四人到了近前,我一见,赶忙收起桃木剑,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身穿月白色道袍,头发花白的师傅,在他后面是三个道士,其中一个七十来岁的,正是茅山派掌门-清悟道长。我上前一步,对他们施礼道:“清悟前辈、师傅,弟子有礼了!” 清悟道长一摆手中浮尘,笑道:“无量天尊,这不是方智贤侄么,免礼,两年不见,个子又长高了。” 师傅见是我,在看看一片狼藉的现场,就是一愣,他一指那坑,问我:“智儿,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那血尸哪去了?” 我道:“师傅,弟子是与引晨前辈来此探查血尸的封印情况的,我们也是刚到,到这儿就发现血尸已经被人给弄走了。” 师傅与引晨道长三十多年未见,他一直认为引晨道长在三封“寒泉”的时候就死了。又因他惦记着血尸的去向,心中着急,听我提到引晨道长,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面罩青纱的引晨道长,半晌没回过神。 一旁的引晨道长见到了三十多年未见的老友,心中既感慨又激动,也是半晌没说出话来!我在旁边一指引晨道长,出言提醒道:“师傅,这位老人家就是三十年前,与您一起封印过‘寒泉’的坤仑派掌门-引晨道长。” 听我这么一说,师傅指着我,又指了指引晨道长,语带颤抖的问我:“什么?智儿!你说什么?你待怎讲?他是谁?” 还没等我在说什么,引晨道长平静了激动的心情,走到师傅面前,撩起了面上的轻纱,对师傅道:“无量天尊,玄月道兄一向可好!我是引晨,你我一别三十二载,你可还认得出贫道?” 我与引晨道长相处了近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面容,只见他的脸上竟是陈旧的冻伤,鼻子与耳朵处是三个深红色的伤口,眉毛与头发都没有了,看到这儿,我心中说不上来的不是滋味! 虽然引晨道长的面容已毁,但那眼神、大致的样貌与声音不会变,师傅与他相处了几十年,在愣了片刻后,师傅认出了引晨道长。师傅伸单臂与引晨道长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两位老人家老泪纵横,又是半晌没说出话来! 清悟道长也以为引晨道长早就不在人世了,听我一说,又见此情景,这才知道引晨道长没死。他领着两名弟子也过来对引晨道长施礼道:“无量天尊,原来是引晨道兄,贫道清悟有礼了!道兄大难未死,造化不浅!” 引晨道长松开师傅的手,赶忙双手相搀道:“清悟道兄,快快免礼,没想到,我们在有生之年还能见面!” 三位前辈寒暄了一阵,简单的互道了这些年,各自的经历,酸甜苦辣自不必说……随后就把话题转到了血尸的失踪与诛灭的问题上了—— 之所以师傅回来的晚了,是因为师傅一到茅山,刚到九霄万福宫门前,还没等敲门,角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清悟道长带着两个弟子从里边出来了,他一见师傅正站在外面,打击手笑道:“无量天尊,今早喜鹊叫,原是有贵客到,这不是玄月道兄么,怎么今日有时间来我茅山?快里边请。” 清悟道长后面的两名弟子上前给师傅施了礼,师傅又与他们客气了一番。四人在九霄万福宫门前寒暄片刻,清悟道长命守门的小道士打开中门。 师傅笑着拦挡道:“无量天尊,清悟道兄不必客气,这角门不也挺宽敞的么,就走这里就行,我这次来道兄这儿,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与你相商。”说着,与清悟道长进了九霄万福宫。 二人落座后,师傅喝了口小道士奉上的茶,问清悟道长:“看清悟道兄携着法器,带着两位贤侄,是要出门办事吧?贫道这一来,耽搁了你们了吧?” 0168节外生枝 清悟道长点点头道:“是啊,玄月道兄来的真巧,再晚来一会儿,我们师徒就走了,不知道兄有何要事相商?” 听清悟道长问,师傅就把屏灭了阴乱后,自己回到大明山,得知了发生在徐家村的几起灵异事件与阿葙的生平经历,告诉了他。这次来茅山,就是想请清悟道长一起联手诛灭血尸的。 清悟道长听完,紧锁眉头,琢磨了片刻道:“无量天尊,这血尸乃僵尸之首,此等孽障不惧刀枪水火,极难铲除,尤其是姜飞雄这种武林高手吞服精丹所化的血尸。不知玄月道兄现在可有灭他的办法?” 师傅口打嗨声道:“那克制血尸的魂尸被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毁了,现在我也是束手无策,要不也不能来麻烦清悟道兄。你我势必要将其除之,以防血尸一旦脱困,为祸四方。” 清悟道长点点头道:“是啊,玄月道兄说什么麻烦,这除恶镇凶,本就是出家人的职责。最近我听闻润州口一带,频繁出现商人、财务、货物的离奇失踪事件,润州公署几经追查无果。有道上人说,这是邪灵在作祟,这次我就是要到润州去查看,正好道兄来了,不如你我一起去润州一探究竟,期间也好想想诛灭血尸的对策。” 师傅闻言,点了点头道:“哦,竟有这等怪事?既然这样,我就随清悟道兄先赶往润州,那血尸在山腹裂谷中,无人知晓,短时间内不会出意外,待回头再将其铲除不迟。”就这样,师傅与清悟道长带着两名弟子-飞天真人-度青松、乘风真人-罗恒,一行四人,吃罢午饭,离开了九霄万福宫,到了润州—— 润州(今江苏省镇江市)秀丽的润州位于江苏省南部,美丽富饶的长江三角洲北岸,北揽长江,南与常州、无锡、苏州相联。是长三角重要的港口,润州拥有三千多年的悠久历史文化底蕴。 润州是吴文化的主要发祥地,不仅是“甘露寺刘备招亲”与“白娘子水漫金山”等传说的发源地,也是《文心雕龙》《昭明文选》《梦溪笔谈》等巨著的诞生地。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历代文人墨客在润州留下的这些名篇佳句,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传诵着—— 润州是南京、上海与苏州等地的商务要冲,许多来往上述地区的人,都要经过润州或打煎、住宿,大量货物要在润州港装船卸船。从三个月前,就有人发现,凡事携带财务与货物经过润州港东一百多里处的飞云圃的时候,都是有进无出。 飞云圃树木密集、草木茂盛、林深幽暗、溪流纵横,面积有五千多亩。这里多数是千年古树,圃中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阴森森的少见阳光,只有一条官道从中穿过,在就是一些不知通向何处的小毛毛到。 由于圃中的这条路是润州通往常州与无锡的必经之路,故此来往的行人与客商很多。起先人们还不觉的有什么异常,因为失踪的人与财务、货物大多是外地的,不以为是在圃中消失的。 直到一个月前,一名乞丐在圃中的路旁休息,那天还是大晴天,他眼睁睁的瞧着三个拉着板车的人,车上满载着货物,走到圃子中间,一晃连人带车就不见了。那种不见就是与在眼前瞬间蒸发的一样,他观察了一下午,接连有四批人带着货物,一走到圃子中间的那个地方就消失了。 这名乞丐还算明白,自己没敢到近前查看,他黄昏出了飞云圃,把这件事先告诉了其他乞丐们。人们听了,有的当他胡说,不做理会,有的骂他疯了,有个叫秃老亮的老乞丐说他:“你是饿的眼花了吧?想办法多弄些地瓜饼吃了就好了。” 有个十七八岁,小名叫狗剩的年轻乞丐取笑他道:“老亮,你得了吧,感情你那秃脑瓜里竟是馊主意,你那脑壳是不是就是吃地瓜饼吃的那么亮?他本来就脑子不好使,你在让他多吃地瓜饼,那不是越吃越浑么?” 众乞丐一听,哄堂大笑,那个乞丐见与这帮家伙说了不信,便不在理会他们了。又过了几天,还是一名小贩瞪眼瞧着走在自己前面不远的一个担担子的老头儿,走的好好的,突然就在眼前消失了,他心觉有异,未敢前行,转身出了飞云圃,到润州公署报了案,这才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后来,那些失踪人员的家属纷纷到常州公署、无锡公署、与润州公署等报了案,警察在查案的时候,找到了那名乞丐与小贩,还有另三名目击者,他们都众口一词,说那些人一走到飞云圃中间,就会连人带物突然消失。 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个大活人与肩扛车载的货物,在幽深的林中,突然就会消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此事在润州与常州一代,引起了人们的恐慌。而润州公署几经查案无果,那些失踪的人,到现在为止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的财务也不见去向。 有人说,他们是遭了匪徒的劫掠,被杀后,弃尸荒野,货物都流向了上海与南京等地。也有人说,他们太黑心了,被地府的阴差-牛头——马面收了去,货物都被搬运大法分散到了各地的穷人手里。更有甚者说,圃中隐藏着吴国的鬼军,那些消失的人,是被抓去充军了,货物都给鬼军做了军需。 经过一个多月的追查,别说破案了,就连一点线锁也没得到,这还不算,先后到飞云圃中明查暗访的三伙警察也是有去无回。几大公署见破案无果,润州公署与常州公署只得在飞云圃两端的路口处,立了上书“圃中危险,来往行人不可入内”的告示牌。 即使如此,仍有那不知情与不信邪的,打圃中经过的时候,连人带货,就此人间蒸发。有阴阳先生看出了点端倪,可能是邪灵在圃中作祟,这件事就传到了茅山九霄万福宫,清悟道长得知了,才要插手一探究竟—— 等清悟道长与师傅一行到了润州,见天色尚早,四人为做休息,直接到了飞云圃。只见这片林子,古木参天,一眼望不到边,林中鸟鸣阵阵,流水潺潺,植物的清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好像一路的疲乏都被一扫而光。 由于这儿发生了离奇的诡异失踪事件,别说是夜晚,就是白天过路的人也很少,几乎没有,人们畏惧圃中的邪灵,最近十几天来,连靠近飞云圃的人也没几个。四人一到圃口,见路旁立着一块半人多高,三尺见方的木牌,上面用朱砂醒目的写着“圃中危险,来往行人不可入内”的大字,落款是润州公署。 0169轻破阴阵 几人大致的观察了飞云圃的地形,师傅说:“清悟道兄,我看这里双林扶龙,乃木旺之象,此地藏风聚气,风水绝佳,不可能有邪灵在此。” 清悟道长点头道:“是啊,按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刻木、木刻土、土刻水、水刻火、火刻金的五行的相生相克,这儿木旺刻土,土不能刻水,水又生木。再加上这条形似伏龙的大路,穿林而过,起于北方,直指东南。北方属水,给龙以源源不断的生气,龙指东南,双木呼应,是阳气最盛之地,任何阴物都不能在此停留。” 飞天真人-度青松道:“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是,发生在飞云圃中的怪事,不是阴魂恶灵所为?” 清悟道长与师傅点了点头,乘风真人想了想道:“不是邪灵作祟,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人为的。”四人说着就进了飞云圃。 还没等几人到飞云圃中间那个发生失踪事件的地方,就看见前方雾气昭昭,天地混为了一潭,透过迷雾,只见周围的大树在缓慢的转动着。看到这儿,四人心中已明了大半,很明显,前方被人布了阵,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 四人开阴阳眼,到近前一看,只见方圆一里的土地上,按照七星北斗排列的树木根部都插着黑色的三角小旗,抬头往上看,树冠内都挂着白幡。这就叫难者不明,明者不难,这里被人布了“玄武冥金迷魂阵”怪不得进入圃中的人都会消失。 这座大阵的厉害之处在于,一越过大阵的结界,外面的人立时就看不见前面的人了。而且,进了阵的人,会看到路上隔不远就有一锭黄金,要是贪财的人捡了金子,就会没完没了的看到前面的金锭,一路捡下去,就被引入了歧途。 师傅他们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原因,只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布的阵?布阵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些被迷了心智的人也不知吉凶?甭管怎样,这是害人的东西无疑,几人哪能容许“玄武冥金迷魂阵”继续存在下去,四人拔旗的拔旗,摘幡的摘幡,时间不长就把这座害人的迷魂阵给破了…… 正在师傅与清悟道长合计怎么能找出不阵的人的时候,乘风真人-罗恒拎着一个身穿青衣、三十几岁、手中拿着一条写满符咒的黄幡的男子,从林中转了出来,这个男子被吓的面色苍白,身上不住的颤抖。 罗道爷把被点了穴道的男子“噗咚”一下,扔在了地上,摔的这家伙直翻白眼,他对师傅与清悟道长道:“师伯、师傅,这小子是看阵的,见咱们把阵给破了,就要跑回去报信,正让我给碰上,逮了个正着——” 就在乘风真人-罗恒转到“玄武冥金迷魂阵”的北侧,靠近艮位处拔旗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溜,见身后左侧有个黑影一闪,引入了林木深处,不用问,那是个人。来到这儿的人,都被大阵迷失了心智,唯独此人没事,那他不是布阵的人,也是胁从。 想到这儿,罗道爷顾不得拔旗,晃身就追,看那青衣人的情形,对这一代的地形很熟,跑起来还挺快。他脚下加紧,遇到障碍,就立掌刀劈枝斩藤,追出去两里多地才追上那青衣人。 只见那青衣人个子不高,一身短打衣靠,边跑边回头看,眼露贼光,见破阵的一个老道追到了身后,眼瞧着就要抓住自己了,他从兜囊内拽出暗器,对准罗道爷的面门,抖手就是一镖。 罗道爷见他肩膀一动,就知道他要发暗器,跨步往旁一躲,眼前寒光一闪,一只亮银镖擦着罗道爷的鼻尖飞过,钉在了后面的一棵树上。罗道爷心想:“你有暗器,我也有啊。”随即甩手就是两枚金钱镖,“咝咝”的破空声中,正中那青衣人两腿的腿弯。 不过,罗道爷是用金钱镖平着拍的,不然那青衣人的两腿就废了。即便如此,那青衣人被打的闷哼一声,腿一软朝前跪倒在地,罗道爷几步感到那青衣人身后,伸手点了他的两肩肩颈、大椎、风门、三交与气海腧几穴,那青衣人立时口吐白沫,软倒在地。 罗道爷看了看这个青衣人,沉声问他:“你是干什么的?因何布此阴阵害人?你们一共有多少人?”问了半晌,这小子把眼一闭,什么也不说,罗道爷道:“我问你,你不说,不说不要紧,待会儿让你自己说。”说完,拎着这个青衣人,找到了师傅等几人—— 三人听闻,正好可以从这个青衣人口中问出详情,见众人怎么问,此人就是一招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飞天真人-度青松说:“把他交给我,我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清悟道长与师傅点了点头,乘风真人-罗恒罗道爷对青衣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道:“你还不说么?待会儿你可想说都不行了。” 在看度道爷,扯过两条从树上摘下来的白幡,在这小子头上缠了几圈,把他的眼睛一并缠了起来,这小子立时什么也看不见了。然后,度道爷用青衣人的刀,在地上“嘁哧枯哧”的挖了起来。由于眼睛被蒙,看不到度道爷在干什么?青衣人心中生出了莫名的恐慌,四人明显的能看出,他比刚才颤抖的厉害了。 度道爷挖着,清悟道长与师傅不明所以的看着,罗道爷在一旁用轻松的语气问:“师兄,你挖这么个圆溜溜的深坑有什么用啊?” 度道爷边挖边答:“无量天尊,师弟呀,你我都是出家人,出家人讲的是慈悲为本,善念为怀。这位什么也不说,咱们要是打他,肯定下不了狠手,到时候他还是不会说的,杀了他也不行。咱们出家人不能妄开杀戒,不如把他种到地里,等天黑我们再来,那时,他兴许绝得不舒服,可能就说了。” 青衣人一听,头上的汗就下来了,他心中叫苦:“我的妈耶,你们这还是慈悲的出家人?把人种到地里,这不是活埋么?这还有个好,还等到天黑,用不了半个时辰,我就得给憋死。挨!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说了还能多活一会儿,干脆说了吧,干什么我一个人硬鼎着?说了让他们去找那个凶僧。” 没用一刻钟,青衣人在度道爷与罗道爷的心里暗示下,心里防线就崩溃了,他长叹一声道:“几位道爷,不用费事了,你们先把我的眼罩拿掉,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0170狼狈为奸 清悟道长与师傅一见也不好意思乐,度道爷手下未停的说:“不行,我这坑才挖了一半,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吧,若是说的不对,还得把你往里种呢。” 青衣人闻言,心道:“我把你个牛鼻子老道,你们可损透了。”他问:“你们让我说什么啊?” 清悟道长见这小子服软了,问道:“无量天尊,这个‘玄武冥金迷魂阵’是谁布的?你们布下阴阵予以何为?那些失踪的人与财务都哪去了?”听清悟道长问他,青衣人就把此中的原由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在润州东边,有一个江岔子,里面河道纵横,芦苇茂盛,地形复杂,右边是一片沼泽与飞云圃相连。要是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进去很容易迷路,若不小心进入沼泽,不是陷进泥沼,就是喂了鳄鱼,总之弄不好就出不来了。 今年初春,这里来了一伙名义上以打鱼为生的渔民,暗地里竟干些水旱两路、打家劫舍的勾当。他们有二十多人,匪首是个四十来岁,外号叫钉**子的无锡人,平时他们就盘踞在江岔子内打鱼,有机会就到长江上或飞云圃内,劫掠过往的客商。 三个月前,钉**子领着十几人在飞云圃内打劫,那天下着小雨,路上行人不多。正在钉**子一行,当今天要空手而归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人,走近了一看,见是名背着个大包,手里拎着一把铲杖的和尚。 钉**子骂了句晦气,守了多半天,就等来一名穷和尚。是啊,出家人以艰苦朴素为本,哪有值钱的东西?不过,看这名和尚穿的挺好,背上的包裹沉掂掂的,兴许有些值钱的物品? 等和尚到了近前,钉**子一伙,呼啦一下从林中冲了出来,各持武器,齐声喝道:“站住!”把和尚围了起来。钉**子念道:“此路是爷爷开,此树是爷爷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不’爷爷一刀下去,管杀不管埋。” 这名和尚有六十多岁,长的身材魁梧,一脸横肉,面露凶光,见是十几个劫道的,非但没害怕,反倒哈哈哈哈一阵大笑。把钉**子一伙给笑愣了,他心道:“这个老秃驴不是疯了就是有病,不然谁见了劫道的也不会有心思笑。”钉**子喝道:“你笑什么?快给爷爷把背上的包裹留下,爷爷就饶了你这条老命,不然……嘿嘿嘿……” 和尚闻言,收起笑声道:“哦,原来儿等是要筛家的包裹,那好说,筛家没意见,不过儿等先得问问筛家手中的铲杖让不让,再掂量掂量儿等有没有那本事?若是今日儿等降不住筛家这把铲杖,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见这名和尚的架势,是有些伸手,虽然心中直犯嘀咕,但钉**子仗着人多,与和尚在圃中动了手。十几个匪徒各举刀叉就往和尚身上招呼,和尚“哗啷啷”一抖手中九耳方便连环铲,与钉**子一伙战在一处。 别看钉**子等人多,面对这名和尚,丝毫占不了便宜,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他们的兵刃连和尚的衣角也没挨着,反倒有几人受了轻伤。和尚咧嘴一笑:“嘿嘿,你们就这两下子?筛家不陪儿等玩了。”说着,手中铲杖一招“海底捞月”把钉**子一伙手中的兵刃打飞了大半,然后把铲杖往腰间一横“嗨——”一声暴喝,一个“鬼推磨”一转圈,把十几人放翻在地。 和尚这下,好悬没把群匪的肋骨给干折了,群匪见事不好,忍着肋间的疼痛,想爬起来开溜。和尚不管他们,一脚踩住钉**子的肚子,用铲刃对着他的脖子道:“弥陀佛,别动,当心筛家要你的脑袋,你是这伙人的头儿吧?” 钉**子一见,哪里敢动,也不敢称爷了,老老实实的答:“是的,我们都是穷苦的渔民,被生活所迫,没办法才劫道,求活佛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和尚听完,哦了一声道:“要想活命就得听筛家的。”钉**子躺在地上,被和尚踩着肚子,铲刃抵着脖子,想那滋味可能不好受?听了和尚的话,他连连点头称是,和尚抬脚放了钉**子—— 这名和尚叫法门,是湖北人,这次路过润州飞云圃,他也看上了这里得天独厚的地势了。他虽是出家人,可从来不守清规戒律,也不行善积德,整天喝酒吃肉不说,还经常在大道边,小路旁,打闷棍,套白狼,他作恶多端,这次是在湖北混不下去了才来到江苏。 这个凶僧武艺高强,两膀一晃有千斤大力,一把六十二斤的九耳方便连环铲,打遍长江两岸少有对手,堪比宋朝年间的鲁智深。他不仅自幼练的铜头铁臂,满身的恒链,刀枪不入,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还修行歪门邪道的术术—— 法门和尚见飞云圃中,林深幽暗,来往客商不在少数,他也准备在此处大肆劫掠。今日在查看地形的时候,正遇上钉**子一行,后来,钉**子一伙就尊法门和尚做了老大,唯他马首是瞻。这个“玄武冥金迷魂阵”就是法门和尚以这儿的地势而布下的。 这个青衣人叫田楚明,是法门和尚与钉**子派来看阵的,一是防止有人破坏了大阵,二是一有人着了道,他就负责跟在后面清除痕迹,补充被人捡走的纸元宝。他有法门和尚给的辟魂幡,自是不会被大阵迷住。 被迷了心智的路人,就顺着法门和尚布的路径,自投罗网,通过沼泽进入众匪徒隐身的芦苇荡。而他们就在芦苇荡中,坐享其成,每天只需轮流派出三人去看阵就行了。 自从法门和尚来了,钉**子一伙也不打鱼了,也不用出去打劫了,整天在芦苇荡中,吃香的、喝辣的、玩弄抢来的女子。法门和尚不进女色,只对金银感兴趣,一有人携带着财务送上门来,他们就把人打晕,身上绑上石头,沉入江中。抢来的金银就地分赃,其他物品,除了留下自己用的,其余的都被转卖到了上海与南京—— 0171人怒魂怨 清悟道长与师傅等人了解了情况,刚才是吓唬田楚明,这会儿是真的把这小子给种到了地里,对于这种凶徒,不能讲慈悲,他们不知害了多少人了?四人就顺着地上插的小旗、树上挂的白幡与脚下隔不远就有一个黄纸折的元宝,一路拔旗摘幡,遇到黄纸元宝就一脚踏入泥中,没费事从飞云圃直接寻到了法门和尚与钉**子等人盘踞的芦苇荡内。 等到了匪巢,只见江岔子里泊着十几条渔船,船上都有舱室,从里面不时的传出划拳行令与说笑声。只有几名匪徒在外面巡视望风,这里处于一望无际,地形复杂的芦苇荡中,周围水道纵横,十分隐蔽,他们可能是在瞭望被大阵引来的客商。 清悟道长与师傅几人都到了眼前了,几名望风的匪徒见来了四个老道,还以为是被“玄武冥金迷魂阵”迷失了心智的路人,还笑眯眯的看着。清悟道长与两名弟子一起出手点中了他们的穴位,这几名匪徒连哼都没哼一声,立时软倒在船上,动不了地方了。 制伏了几个岗哨,他们分头飞身越到其它船上,进入各个舱室,如法炮制,闪电般的点中了群匪的穴位。由于这儿很隐蔽,少有外人来,也没人来查抄,群匪们渐渐的放松了警惕,光顾着玩的群匪,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直到被俘才明白坏了—— 单说度青松度道爷,他制伏了一个舱室内的三名匪徒,转身又越到了一只较大的船上,一撩帘子,见舱内坐着一个胖大的和尚。不用问,这就是那个法门和尚,他没停步,闪身到了法门面前,二指一并直戳法门和尚的胸膛华盖穴。 此人正是凶僧-法门,他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其它船上动静不对,只当群匪在玩乐,未作理会间,就绝的面前恶风不善。他倏然睁开眼睛,放出两道凶光,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道扑到了近前,他知道找麻烦的来了。 这个凶僧可不白给,要不钉**子等人也不会尊他为匪首,见度道爷的两指都挨到胸前的僧衣了,他腰眼一叫力,横着往旁一闪,度道爷一招走空。法门凶僧怒道:“弥陀佛,什么人?竟敢在贫僧头上动土?”同时,法门和尚闪电般的探右手中指与食指“二龙戏珠”插度道爷的双眼,立左掌击度道爷的小腹。 度道爷本想一招将这个凶僧制伏,但他低估了法门和尚的伸手,法门和尚出手如电,劲力十足。还没等法门和尚的掌挨到度道爷的身体,他就绝的小腹处被掌风迫的一紧,他赶忙抬左掌一拨法门的右手,脚下一蹬船板,倒退了出去。口中说道:“无量天尊,你的末日到了,贫道是来取儿的狗命的。” 法门和尚一招迫退了度道爷,他回手抄起一旁立着的九耳方便连环铲,站起身,把铲横在胸前,厉声喝问:“弥陀佛,你是哪里来的道士?闯进筛家的船内,打没打听贫僧的厉害?” 度道爷说:“无量天尊,你这个出家人中的败类,你多行不义,贫道是替那些被你所害的人,来向你讨还公道的,修要啰嗦,拿命来。”说着,往前一蹿,左手叨法门和尚拿铲的右手,右手拍法门和尚的面门。 法门和尚见度道爷伸手不凡,没敢怠慢,急忙一翻右手,反叨度道爷的腕子,左手持铲,用铲杆接度道爷的右掌,同时左腿一立,抬右腿踹度道爷的裆口。度道爷往旁一侧,沉肩缒肘,左手一个“海底捞月”抓法门和尚的脚脖子,右掌往下一划“砰!”的一下,正中法门和尚的左肋。 法门和尚有硬功护体,借着度道爷这一掌,单腿为轴往左一转,化解了度道爷的一招,法门顺势一铲劈度道爷的脖子,他虽挨了度道爷一掌,可没受什么伤。就这样,一僧衣道,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手使铲杖,二人就在狭小的船舱内展开了恶战。 眨眼,一僧衣道打了二十几个回合,船舱内的桌子也翻了,椅子也倒了,法门和尚挨了度道爷好几掌,但他有金钟罩铁布衫,满身恒链的硬功护身,只是吃痛,确没有受伤。度道爷的道袍被他的铲杖划开了几道口子,船舱也被法门和尚用铲杖劈开了好几个窟窿。 二人见船舱内狭小,不得施展,破舱而出,到了外面,地势就开阔了,一僧衣道就在各条船上,蹿来闪去,铲到掌走,打的不可开交。师傅他们已经将二十余名匪徒尽数俘获,虽然法门和尚十分凶恶,但凭度道爷的伸手,收拾他还不成问题,只是费点事而已,其他三人就在一旁看着。 此时天已进黄昏,西方聚起了乌云,把夕阳给挡住了,天色变得昏暗了起来,一阵威风拂过芦苇与水面,整个江岔子里泛起了“沙沙”声与涟漪。看样子要下雨。打斗间,凶僧法门只顾着对付度道爷,眼角余光还得留意清悟道长他们,没留神脚下,在从一条船上往另一条船上越的时候,突然水花一翻,凶僧法门就停在了半空。 随后追来的度道爷,见法门和尚居然悬在半空,身体不住的扭动,手刨脚蹬,既不往前蹿,也不往下沉,那情景在阴云密布的芦苇荡内,显的十分诡异。度道爷不知这个凶僧在闹什么幺蛾子?他就停了一下,死死的盯着法门凶僧。 师傅他们也绝得奇怪,武艺再高的人,也不能身体悬空不动,而法门和尚竟能如此,他的轻功得多高啊?罗恒罗道爷还以为师兄给他施了定身咒,心中暗暗佩服师兄的修为。 后来,众人才发现不对劲了,几人刚才也是只把注意力放在了凶僧法门身上,没注意水中。在看水中出现了十几个漩涡,这些漩涡怪的是,涡流不是往下卷,而是往上卷,翻卷的水花中,出现十几个模糊的人形,这些人形伸出手,抓脚脖子的抓脚脖子、拽腿的拽腿、抱腰的抱腰,把个法门凶僧就束缚在了半悬空。 原来是水鬼,这些人可能是被法门凶僧与钉**子等人劫财坠江的那些商人,见群匪势微,故来寻仇的。法门和尚发现问题后,摸出符咒口中喝道:“弥陀佛,一群小鬼儿也敢绊筛家的脚,看招。”说着就要将这些冤死在他们手上的阴魂打散。 还没等他动手,两声金刃破空的声音到了面前,两枚金钱镖,分别击中凶僧法门的手腕与手上的符咒。虽然他有金钟罩铁布衫的硬功,但能抗住刀砍枪刺,可抗不住疼,吃痛间,他手一松,符咒被金钱镖打飞。 发镖的是罗恒罗道爷,凶僧法门接连取出三道符咒,都被罗道爷用金钱镖打飞。法门和尚连惊带吃痛带羞恼,一口气没提住,被十几个水鬼扯入了水中。立时,水中波浪翻涌,阴绿之光大盛,外面的声音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冤魂的呼号! 0172血腥屠村 本来天就阴的黑压压的,凶僧这一入水,加上芦苇的遮挡,水里不仅光线十分暗淡,而且在众水鬼与他的搅动下,眼前的景象看上去很诡异,仿佛进了幽冥地狱。 一开始,法门凶僧闭着气,看着眼前的水鬼,他心想:“弥陀佛,看来,这是报应,筛家今日可能要凶多吉少了!”想着,他涮九耳方便连环铲就要拼命,无奈水中阻力大,还没等他的铲杖挥舞起来,就有五六个水鬼将铲杖抓住。 挣扎间,法门凶僧听到了一种既遥远又贴近,十分空灵的声音,那声音说的是:“法门和尚,我们都是被你们谋财害了命的人,我们已经在附近盘踞了很久了,就是要思机报仇,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恰好四位道长帮忙,将你们尽数俘获。如今你落到我们手中,还想逃么?你就留下裴我们做水鬼吧。” 法门凶僧在水中说不了话,他一发飙,使出了“泼风八打索命连环铲”可不论他的铲杖挥到什么地方,那里都会伸出十几只鬼手将铲杖抓住。本来水的阻力就影响发招的速度,在有群鬼的抓扯,法门和尚打了半晌也无济于事。 凶僧法门一着急,念了句:“弥陀佛。”这下可坏了,他忘了是在水中,被搅浑的江水呛入了口鼻,呛的他头晕眼花,不住的咳嗽,越咳嗽水越往嘴里灌,众水鬼往上一扑,将法门和尚死死的缠住,压向了水底。 法门和尚就绝得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眼前出现了幻觉,是从他记事起,到刚才被水鬼扯入水中的所有人生经历的片段。一阵头晕目眩过后,法门和尚看到自己还在昏暗的水下,有四个水鬼正抓着自己的四肢,那把九耳方便连环铲在脚下扔着,而另有一个自己,正软塌塌的缓缓朝水面浮去—— 次日一早,润州公署内发现了一封飞刀留函,上面写着:飞云圃失踪案的一干人犯都在靠近沼**边的芦苇荡中。等大队警察赶到时,只见这里泊着十几条渔船,船上一片凌乱,五花大绑的绑着二十多人,水上还漂着一具被泡胀了的和尚的尸体,身上吸满了蚂蝗,从船舱内还搜出来许多财务—— 说完此去茅山的经过,引晨道长说:“诸位,这血尸是被人弄走的,看现场的情景,血尸被弄走了不长时间,而且,弄走血尸的人,用的是茅山道术,我们联手测算一下,看看还能否将其追回。” 清悟道长文言,绕着镇压血尸的大坑转了两圈,边看边皱眉,看罢,他道:“二位道兄,看这阵法,里面混有祝尤的方术,此事非常蹊跷,可能与我茅山拖不了干系,我们得尽快查明原因。” 引晨道长与师傅一起点头,我们都取出罗盘,围着镇压血尸留下的大坑,按照六丁六甲站好位。我们用的测算方法是“六星占卜法”清悟道长抛出一道“探阴符”在看乱转的罗盘指针停了下来,分别指向了三个方位。 这三个方位是乾、坎、巽,说明这三个方位阴气极其重,但弄走血尸的人,只能从其中的一个方向走。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那是因为血尸的阴气及厉,在启封时,阴气四散造成的。见此情形,师傅用眼睛看了我一下,我会意,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闭着眼往空中一抛,片刻四散的铜钱落到了地上。 我们定睛观瞧,只见乾位上的铜钱最密集,从卦象上看,弄走血尸的人是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一行六人没做耽搁,出了山腹裂谷,寻着那个方向,一路边走边测,来到了湘西永顺县龙山村。 刚到村外,我们就绝的不对劲了,虽说村子不大,但看样子有四五十户人家,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村民。这会儿正直午后,正是人们忙碌的时间,可村中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也听不到鸡鸣犬吠,死气沉沉的,静的渗人!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团不祥的气息中! 村子西靠龙山,前后是大片密集的林木,这里不仅风水好,而且十分幽静,村东是龙山村的耕地,小村真可谓自成一统。地里庄稼茂盛,村中房舍整洁,绝技不是荒村,等我们来到村中,进了一户人家一看,大吃了一惊!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们不约而同的暗道:“不好!来晚了,出事了!”只见这家一片凌乱,在正屋的门槛上,面朝下趴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她手中握着一把菜刀,再往里看,床上仰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与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小子,这三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清悟道长与师傅检查了死者,得出的结论是(他、她)们都是被僵尸咬中吸尽血死的。我们还在这家院中的柴火垛旁,发现了一具五十多岁的男尸,可能与死在门槛上的妇人是夫妻,他的胸前有一个透心而过,程爆裂状的大洞,看样子是用不规则的钝器大力戳刺造成的,血流了一地,死状凄惨,面目惊恐。 随后,我们在村中转了两圈,看到的场面,血腥至极,惨不忍睹,令人震惊!村中不论男女老少,还是牲畜,都死了,不是被吸干了血,就是被撕成几块,要么就是被钝器穿胸或穿腹而过,伤口都程爆裂状,空气中弥漫着不算浓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残肢。 这些死者都面部扭曲,双眼圆睁,现出极其惊恐的表情,看起来(他、她)们死前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经历了很大的痛苦。多数人是死在了屋内的地上或床上,有的人死在了屋外,而家中的财务一点也没动过。 从种种迹象上表明,龙山村的人死于夜间,不是遭到了匪徒入户抢劫,是僵尸所为无疑,但是不是血尸所为,还有待查证?不过,看此情景,这么多的人,一夜间死于非命,只有那毁天灭地的血尸能为,要不这里就是来过大批的僵尸。 看到这儿,清悟道长道:“无量天尊,玄月道兄,依你之见,这是什么人干的?因为什么要下如此毒手?” 师傅摇摇头道:“无量天尊,太惨了!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在没查明真像之前,还不好下结论。不过,我们一路追来,这里的人又死了这么多,十之八九是那血尸所为。” 清悟道长一跺脚道:“看来,我们这次拖大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拉着玄月道兄先去润州。” 师傅叹了口气道:“哎,清悟道兄,你不要自责,咱们不是神仙,也不会未卜先知,怎能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呢?这不是血尸自己所为,当务之急我们要找出幕后的操控者,还村中的人以公道,也一并将害人的血尸除掉。” 0173奇异夜行 引晨道长也说:“是啊,这怎能怪清悟道兄呢?这里定有蹊跷,再说是不是血尸所为还不一定,我们得尽快查出原因,找到血尸,以免再发生类似的惨案。” 清悟道长苦笑了下,点点头,其实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先前在大明山的山腹裂谷中,众人见到镇伏血尸的阵法,里面夹杂着茅山道法。现在来到龙山村,一发现惨案,他心中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总绝得这件事与茅山脱不了干系。 引晨道长、清悟道长与师傅三人取出罗盘,进行探查。我们这会儿是在一家人家的院子里,我无意间眼角余光一溜,看到这家大门外,好像隐着一个人,正往院中偷窥。村中的人都死光了,除了我们几个活人之外,再有的不是操控血尸的人,就是龙山村外出归来的村民。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要是村中外出幸免的人,见到如此惨状,还那么镇静,也没必要回来了还躲躲藏藏的,很有可能是这起血案的幕后制造者。 想到这儿,我飞身蹿出了院子,喝了声:“什么人?”只见门边人影一晃,一个个子不高,脸上满是伤痕的难子,一瘸一点的撒腿就往村外跑。他这一跑,无疑告诉了我,他是心中有鬼的,别看他腿脚不利索,跑起来可不慢,我在后紧追。 与此同时,引晨道长、师傅、清悟道长与两名弟子也闻声追了出来。那男子头也不回的朝龙山奔去,他箭步如飞,我们六人在后面紧紧追赶,直到龙山脚下也没将其追上。 等那男子跑上了山,清悟道长喝道:“前面可是冯啸?快些站住,贫道清悟在此,快站住。” 我们听清悟道长的意思是认识此人,在看度青松度道爷与罗恒罗道爷,二人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师傅问他:“清悟道兄,你认识前面那人?他可是幕后操控血尸的人?” 清悟道长摇摇头道:“他是我九霄万福宫看后门的职事道士,他是不是操控血尸的人,我不知道,他在这儿很可疑,我们得先追上他问明原由。” 我们闻言,未作多问,加紧脚步朝山上追去,冯啸手拄一根叉条杖,虽然他腿不利索,但叉条杖一点地就能蹿出去两丈多。期间罗道爷两次平着打出四枚金钱镖,打冯啸的两腿腿弯,不是给冯啸听到金风跳开,就是用叉条杖挡开了。上山的一路,冯啸不断的把石头推落,我们边躲避滚落的石头边追,竟没能追上他,这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么? 正当我们追进了些,准备包抄他的时候,冯啸突然站住了,转回身把叉条杖横在胸前,面目狰狞的看着我们。等到了近前一看,原来冯啸身后事一道山涧,两壁上的石头犬牙交错,长着许多松树,下面云封雾锁,不知道有多深?怪不得他布跑了,没路了。 清悟道长用手点指他问:“冯啸,你不在九霄万福宫中,来这儿干什么?因何一见我们就跑?龙山村的事可与你有关?” 冯啸听罢,仰天大笑,边笑边流泪,笑完一抹脸上的泪水,对清悟道长道:“请允许我尊你一声师傅,虽然你没有收我做弟子,但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以后的日子里,我偷着学了不少茅山道术与武功。这一切,这么多年我所受的苦,都是为了今天,如今我大仇已报,对人间再无留恋,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我们听完,知道这里定有隐情,清悟道长又问冯啸:“你有多大的仇怨,竟对整个村子的人下此毒手?那血尸可是你起走的?他现在在哪里?” 冯啸嘶哑着声音说:“我想这样么?我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龙山村的那些赶尸匠们所赐,是龙山村的人不意在前,二十年前,他们用卑劣的手段,先杀了我父亲,又杀了我的全家,还对我赶尽杀绝!这样的仇,别说是我,换了任何一个人能不报么?” 引晨道长见冯啸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全是伤疤,腿瘸着,不由的就想到了自己,又听他这么说,心中不是个滋味!动了恻隐之心,他上前一步,对他问道:“无量天尊,冯啸,你把事情的经过向我们说说,如果事在情理之中,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处治。” 冯啸沉吟了半晌,面部表情痛苦的道:“哎,好吧,话不说不开,事情不说不明,二十多年了,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我曾无数次想,今生不要再想起那场噩梦了!但它就像冤魂缠腿般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你们体会不到我这二十多年来是怎么过的!好在一切忠于结束了!就让我最后一次回忆回忆那场噩梦吧——” 这是个繁星点点的夜晚,没有月亮,威风瑟瑟,在崎岖的山路上,走来了一行怪异的人。前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穿道袍,头挽发钻,右手拎着一串铜铃,边走边摇,走一段,他就撒一把买路的纸钱。那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深邃、悠长而又神秘“叮……叮铃铃……铃……铃……”声中,仿佛在引领灵魂归来,又仿佛在告诉着人们什么。 在他身旁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这个孩子生的眉目清秀,脸上带着与其他难孩子一样的志气与天真。男孩身穿一席粗布灰衣,与那男子一样,脚上穿着草鞋,手中拎着一面铜锣。他边走边“哐——哐哐——”的敲着锣,口中不时用童声喊着:“阴人借道,阳人回避,喜神一过,百无禁忌。” 在他们后面,是五个排成一列,身穿黑色蓑衣,头戴斗笠,头上与胸前都贴着符咒,脸上蒙着黄表纸的人。从外表上看,不知这些人是男是女?他们各个动作僵硬,也不说话,两臂前伸,与前面的大人孩子不同,他们动作机械,一蹦一蹦的跟着往前走。 就这样,大人摇着铃,孩子敲着锣,后面的五人无语的跟着,夜半的山路上,除了这一行人,就是瑟瑟的夜风,还有默默注视着他们的草木。“铃铃……铃……叮……铃铃……”的铃声摇动着安眠的夜“哐——哐哐——”的锣声回应着寂静“嗖噗咚”的僵直的跳动声,带着生命的无奈终结,捶打着广阔的山川。 “铃……铃……叮……铃铃……”“嗖噗咚噗咚嗖噗咚”“哐——哐哐——”“阴人借道,阳人回避,喜神一过,百无禁忌。”孩子用那稚嫩而不觉疲惫的声音喊着,他略带瘦削的小脸上,带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刚毅,眼中透着第一次赶脚的兴奋。 0174阴阳打店 道装打扮的男人,抬头看了看北斗七星,摇着铃,再一次撒出一把纸钱,这套动作,在他十七年的夜行生涯中,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了?他边走边对孩子说:“啸伢子,再走一程就天亮了,咱们必须在天亮前,感到前面的客栈,到了那儿就可以休息了。” 孩子尽职的敲着锣,点点头,用稚嫩的声音回道:“阿爸,我不累,天快亮了,咱们快些走吧。”男人笑着点点头,孩子手下不停,口中喊着:“阴人借道,阳人回避,喜神一过,百无禁忌。” 就在天光破晓时分,前面出现一座孤零零的老旧房舍,暗黄的土坯墙,灰色的瓦脊,在周围十几株高大的胡杨衬托下,更添几分阴森!唯独正房那两扇半敞着的朱漆大门,显的突兀又醒目,那红色给人一种强烈的神秘与警示。 听到锣声,从西厢房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粗布衣衫,体态偏胖的妇女。等这一行人来到近前,女人点燃了一把纸钱,她对领头的大人道:“原来是冯先生,一路劳乏,快请喜神进店,你也好好歇息一下。” 被称为冯先生的男人点头笑道:“何大姐,我们一行又来叨扰了。”说着,一晃手中的铜铃,对后面那蒙的严严实实的捂位喝道:“畜生,阴阳分明,其所已到,还不进去。” 在看那五位像先前一样,蹦着进了正房,三左两右站到了朱漆大门后面,孩子过去依次揭下五人脸上的黄表纸,又在五人的脑门上贴了“镇尸符”。 胖女人见喜神安顿已毕,把男人与孩子让进了另一间西厢房,在二人梳洗间,她问男人:“冯先生,这个伢子是你什么人?” 冯先生边脱下道袍边答道:“这是小儿。”一抚孩子的头说:“啸伢子,这是何阿姑。” 叫啸伢子的这个孩子对胖女人称了声:“何阿姑好。”胖女人一笑,转身从她那间厢房端来了一只大木盘,盘中放着一大碗山菇炖鸡、三碗稀饭、一碟咸菜与五六个苞米面饼。 她放下吃食,招呼着爷俩吃早饭,摸了摸男孩的头,笑着问道:“这伢子真乖,叫什么名子?今年几岁了?” 叫啸伢子的男孩答道:“我叫冯啸,今年十一岁。” 何阿姑听了,呵呵一乐,边把一碗稀饭放到冯啸面前,又给他的碟子里夹了几块鸡肉,边说道:“哦,这伢子才十一岁就出来赶脚,路上怕么?饿了吧?多吃点,吃完了好好休息休息。” 冯啸摇摇头道:“不怕,我与阿爸学会了很多镇尸的符咒。原来是阿爸一个人出来赶脚,很辛苦,我现在是大人了,该帮着阿爸挣钱养家了。” 何阿姑听完,赞叹不已,对冯啸的父亲道:“冯先生,你这伢子真懂事,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冯先生一笑,没说什么。何阿姑与爷俩一同吃了早饭就到外面的菜园子里忙了。冯先生与冯啸爷俩就在这间厢房的土炕上睡了—— 看到这儿,不用我说,大家可能已经知道了,冯先生爷俩是以湘西一代非常盛行的一种丧葬形式“赶尸”为职业的。冯啸这次与他阿爸出来赶脚,就是要锻炼一下,今后也要传承冯家的赶尸术,做一名优秀的赶尸人。 赶尸是用一种方术,把客死他乡的人的魂魄召集在一块儿,让尸体能站起来,自行翻山越岭的前行,直至归乡,回到自己家。那时,所赶的尸体就会立时倒地不动,其魂魄散去归入阴司,他或她们的家人就能最后看上亲人一眼,将其好生安葬。 赶尸起源于湖南湘西,所赶的尸体不是哪儿都能去。通常赶尸能到的地区,一般南到云南,北到长江,西到川东,向东不过洞庭湖。据说过了这些地带,祖师爷就不再保佑赶尸人了,而尸体也会倒地不起,道术再高也赶不动了。 赶尸还有三赶三不赶之说,这三赶是被官府处死的、战死杀场的、客死他乡的可以赶。因为他或她们都是被迫而死或死有不甘,胸中积着一口怨气,既思念家乡又惦念亲人,可用道术将其魂魄引来,用符咒镇于各自的元身之内,再用道术驱赶其翻山越岭,涉水过河,直至回到家乡。 这三不赶是暴病而亡的、自行了断的、肢体残缺不全的不能赶。因为上述死者的形神之间没有留恋,道术不能将他或她们的魂魄引来,又加之阴气太重,魂魄难以聚拢。在一个,肢体不全者,无法自行前行,所以这类尸体不能赶。 也不能说这三类尸体绝对不能赶,列入三不赶之内的,主要是因其驱赶难度大,遇到特殊情况,赶尸人要背其前行,所以一般的赶尸人不愿意赶而已,如果道术够高,实际上并没有这些讲究。 赶尸术是一种古老的术术,由来于九黎族与炎皇部族的一场战争。在上古时期,苗族的祖先-蚩尤率兵在黄河边与黄帝大战于涿鹿。敌对阵几番厮杀过后,己方死伤甚众,面对遍野的尸体,流淌成河的鲜血,剩下的兵士忙于照顾伤者,已无力顾及死者,蚩尤要求军师-阿普用点法术让战死的弟兄回归故里。 阿普军师领命,装扮成蚩尤的模样,默念咒语、祷告神灵使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 阿普军师站在战死的弟兄中间,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归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就这样,尸体笔直站起,跟在阿普蚩尤高举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行去。 这种民间秘法与异术,一直流传在湘西苗族中,最后形成了祝尤一派。后来,祝尤一门将其作为一种丧葬方式,广泛的为那些克死他乡的人归家创造了便利。 赶尸术只是祝尤科一门的方术,因赶尸所到之处,大多都是山岭,对尸体不能车拉船载,只能用道术驱赶。而赶尸必须要在夜间进行,在这些地区分布着许多赶尸客栈,熟悉路的赶尸人,都能从起点或一座赶尸客栈天黑启程,天亮时,到达另一座赶尸客栈。 赶尸客栈的正房是给尸体白天隐身的,赶尸人与客栈的老板只能住在西厢房,这是取紫气东来,能驱邪避凶,能避免活人因长期接触尸体而流失阳气之意,也是借天地间的正气来分清浊的。 尸体停留的正房,必须面朝南方,南方属火,可以避免凶煞惊扰尸体,而且只有一个门口,不能有其它的门或窗,这是防止四处走风,死人的魂魄走散,尸体不听驱赶。唯一的门口上,要装两扇朱漆大门,大门终日半开,一有赶尸的队伍打店,尸体就要被赶入正店,隐在朱漆大门后面。 所赶的尸体被称为“喜神”是取“死人”的斜音,是图个吉利。喜神身穿黑色蓑衣,头戴竹制斗笠,一方面是为遮掩尸体的惨象,另一方面,黑色属水,能安魂挡煞。 0175术术闻名 夜间赶尸的主要原因是,夜属阴,利于死者的阴魂聚拢与尸体的活动。在就是夜间路上行人较少,不易惊扰(他、她)人,尸体也不会遇到活人阳气而诈尸,发生暴起伤人事件,与死人和活人都彼此方便。 冯啸的父亲叫冯永年,他是湘西辰州著名的赶尸人之一,以诚实守信,道术高深著称。冯家历代单传,赶尸的方术是祖辈传承下来的,冯家的子孙做赶尸人,不光是为了养家糊口,也是为了让这门方术能传承下去—— 下午,冯永年醒来,见儿子不在身边,他起身喝了碗水,到了外边。今日是个晴天,艳阳高照,阵阵威风吹来了草木的清香,树上鸟鸣阵阵,空中白云流转。只见冯啸坐在屋外的石头上,手里捧着一本《到得经》在专心的读着。 冯永年走到冯啸近前,挨着他坐了下来,冯啸抬起头见是父亲,他说:“阿爸,你醒了,还早呢,你再去睡一会儿吧,这儿有我看着就行了。” 冯永年摇摇头,从腰间取出烟荷包,装了袋烟抽了一口道:“啸伢子,你这是头一次出来赶脚,你还小,有阿爸在,你用不着这么辛苦。等你再大些,你就得自己出来赶脚了,那时,所有的辛苦与危险都要你一个人承担,现在你只是锻炼锻炼。” 冯啸带着一脸的天真稚气道:“我知道,以前阿爸出来赶脚,我不懂这里的辛苦,现在我出来才知道了。以后就让啸伢子跟着阿爸,替阿爸分担辛苦与危险,直到啸伢子能自己赶脚了,阿爸就不用出来赶尸了。” 冯永年欣慰的抚了抚冯啸的头,爷俩一个抽烟,一个读书。不一会儿,何啊姑回来开始做晚饭,等吃罢晚饭,天色已黑。 冯永年会了店饭账,爷俩到了正房那朱漆大门前,冯啸依次把黄表纸贴在五具尸体脸上,又揭下了“镇尸符”冯永年喝道:“畜生,天地茫茫,何处为家,此时不动,更带何时?启程了。” 在看那五具尸体“嗖噗咚噗咚……嗖噗咚……”从朱漆大门后面跳了出来,到了外边依次排开。冯家父子辞别了何阿姑,何阿姑道了声:“冯先生、啸伢子,诸位喜神一路走好。” 冯永年一摇手中的引魂铃,朝空中撒了把买路钱,冯啸拎着铜锣,一列五具尸体就在冯家父子那“铃……铃铃……叮叮……叮……铃铃……”与“哐——哐哐——”“阴人借道,阳人回避,喜神一过,百无禁忌。”的引领声中启程,步入了夜幕下那层峦的山林。 就这样,冯家父子白天在赶尸客栈休息,夜间兼程,十几天后,到了贵州,把死者分别送到了目的地。随后,爷俩转回到湘西长沙,在朱张渡附近找了家店房住下—— 朱张渡又称灵官渡,是长沙矿业最大的转运码头,此处无风波——险《图书集成·职方典》解释说:“惟此处江心有中洲,虽大风但无浪。”又有人认为,渡口有灵宫(仙官)相佑,故命名为灵官渡—— 爷俩歇息了片刻,吃了午饭,冯永年让儿子把写着“祝尤科”字样的杏黄色三角小旗插在了门头。这是赶尸人的招牌,也是祝尤科的旗号,一有人需要赶尸,看到旗子就知道这里住着赶尸人。 冯家父子一壶茶还没喝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冯啸上前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冯啸问他:“这位大伯有事么?” 此人见开门的是个小孩,他打量了冯啸一眼到:“请问这里住着的可是湘西辰州的冯永年冯先生?” 冯啸点头把他让到了屋中,冯永年见进来的此人身材偏瘦,看上去文绉绉的,冯永年在这里没有亲朋,来这儿的除了主顾没别人。他问道:“这位仁兄请坐,不知找我有何差事?” 此人一听,就知道屋中这人就是他要找的赶尸人-冯永年。他没坐,拱手道:“久闻冯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我是专程来麻烦冯先生的,不知冯先生可曾接下他人的脚单?” 冯永年摇头还礼道:“我与小儿才将一行喜神送到贵州,刚到店房,尚未接到他人的脚单。” 此人闻言,说道:“哦,太好了,我是湖兴炼锑场场主-郭程唤家的管家-唐冲。我这次来找冯先生,是有趟脚准备请您走,久闻冯先生诚实守信,行规严谨,我们老爷特差我来请冯先生,不惜银两,务必请冯先生出马。” 冯永年听完唐冲的话,客气的问道:“哪里,唐管家言过其实了,那只是同行对冯某的抬爱。但不知这次要赶的喜神是什么人?竟劳郭场主亲自督办,又不惜重金让唐管家来此?” 唐冲叹道:“哎,这也是命理该着,死者是郭场主的三姨太,名叫富寅花,前些日,三姨太的妹妹-子花来看她,二人带着四名陪嫁来的小丫鬟,一起到渡口玩耍,在江畔看运锑队放排时。不幸的是,那日风大浪急,六人被大浪卷入水中,等在下游两里处把人捞上来,六人早已做了水中亡魂!” 冯永年道:“哦,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唐管家与郭场主可是让我们送三姨太等六人的尸骨回家乡?” 唐冲点头道:“正是,三姨太是湘西湘阴人,今年才年方二十一,郭场主伤心至极,准备将三姨太六人送回湘阴,用别人不放心,故来麻烦冯先生。” 冯永年听完,叹息一声道:“生死无常人难料,承蒙郭场主与唐管家看的起冯某,我当尽心竭力护送三姨太等回湘阴。” 冯永年与唐管家谈好价钱,带着冯啸与唐冲到了湖兴炼锑场场主-郭程唤的家,三人直接进了后院。到了停放尸体的屋中一看,只见六具年轻女子的尸体并排躺在门板上,她们的脸上还保持着死时的痛苦表情。 0176暗下阴煞 冯永年从十五岁开始独立赶尸走脚,不知见过多少尸体,对此并没什么。道士冯啸,见到六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飘亮姐姐的尸体,不由得蹙紧了小眉头,心中顿生扼腕之情! 看完了尸体,冯永年问管家唐冲:“请问唐管家,不知郭场主准备什么时候让喜神启程?” 唐冲说道:“如果冯先生方便的话,明日即可让喜神启程。” 冯永年点头道:“可以,请你们准备一下,明天下午我们来封尸,晚上亥时启程。”定了时间,冯家父子随着唐冲到了前面,郭场主刚从场里回来,留他们在家中吃了晚饭。 郭场主四十多岁,长的有些瘦削,人还算精神,席间,他客气道:“久闻冯先生道术高深,行规严谨,把贱内与妻妹的遗骸托付给冯先生,我非常放心,这次就有劳冯先生了。” 冯永年道:“郭场主客气了,护送喜神回乡,乃是我们赶尸人的职责,请场主放心,我会好生照管她们的遗骸的。” 吃罢晚饭,冯家父子回到店房,冯永年推了两单生意,爷俩好好的休息了一夜……次日下午,冯永年带着冯啸二次来到郭场主家。等敛婆给六名女子用桃树皮熬的水洗了身子,穿好了素衣,冯永年分别在她们的头上与前胸贴了“辰州符”又用朱砂封住六人的耳鼻口等七窍。 冯家父子在屋前设了法坛,地上布了“九阴地煞宁水阵”供桌上燃着香烛,摆着猪、牛、羊三生祭品与五谷杂粮。冯永年先念往生咒,再念召魂咒、最后念了安魂咒,他边念,冯啸边焚纸钱。 等忙完了一切,天就黑了,冯家父子在郭场主与唐管家的陪同下,在郭宅吃了晚饭。带亥时一到,冯永年换上道装,取出引魂铃与令牌,冯啸手持牛角号,拎着铜锣,爷俩到了停放尸体的屋子,给尸体穿上草鞋。 冯永年一手令牌,一手引魂铃,对着六具女尸念起了起尸咒:“祖师爷保佑,天地茫茫,生路短暂,死路幽幽,天上诸神,地下诸仙,一路通达,出门见喜,福星高照,人人平安,生有处,死有地,尔家人泪眼盼尔归,尔等归乡之时已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说完,一击令牌,同时冯啸“嘟——嘟——”的吹响了牛角号。 在看六具女尸,阴风一过,齐刷刷的从门板上站了起来,有家人帮着给她们带上斗笠,穿好蓑衣,冯啸依次给六人脸上贴了黄表纸。由于她们是女子,阴气较重,为防路上招来孤魂怨鬼,冯永年在她们的脚踝处扎了红绸子,背后插了挡煞的“青龙幡”。 一切准备就绪,冯家父子向郭程唤郭场主与唐管家告辞,冯永年往地上泼了杯酒,朝空中撒了把纸钱,一摇引魂铃,冯啸敲着铜锣,一列女尸在爷俩那“铃……铃铃……叮叮……铃……叮……铃铃……”“哐——哐哐——”冯啸喊的:“阴人借道,阳人回避,喜神一过,百无禁忌。”的引领下,出了郭宅,离开了朱张渡,取路赶往湘阴。 冯家父子赶了一夜的山路,天亮时分,到了此次行程的第一个赶尸客栈。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迎上来道:“哦,是冯先生,看来湘西一代就属你的生意好,快请喜神进店,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饭。” 冯永年微微一笑,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把六具女尸,三左三右赶进了客栈的朱漆大门后面。冯啸上前揭去她们脸上的黄表纸,依次贴了“镇尸符”安顿已毕,爷俩到了赶尸人住的房间,梳洗一番。 不一会儿,客栈的老掌柜端来了早饭,有腊肉山笋、凉拌苦瓜,咸菜是麻辣泡菜,主食是大米饭。他一边招呼爷俩吃饭,一边问:“怎么冯先生这次带了徒弟?” 冯永年道:“这是犬子,我带他出来锻炼一下,为他以后自己赶脚积累些经验。”说完,对冯啸说:“啸伢子,这是严阿公。” 冯啸点头称了句:“严阿公好。”严阿公笑着抚了抚他的头,三人在晨光中一同吃了早饭。严阿公背着竹篓去挖野菜了,爷俩赶了一夜的路,能不累么?躺下就睡着了。 等整个赶尸客栈静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草木与枝叶“哗哗”微响声中,一个身型魁梧,面罩青纱的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赶尸客栈前。他往四下里看了一圈,走到冯家父子休息的房间窗外,一只猎隼被黑衣人从屋檐上惊飞,他将身影隐在窗边,透过半开着的窗户往里看了看。 蒙面人见冯家爷俩正在熟睡,他转身又往周围看了一眼,见四下里无人,蹑足潜踪,闪身进了朱漆大门。是啊,这里地处深山,又是另外行人感到阴森神秘的赶尸客栈,除了赶尸人,就是客栈内的尸体,一般人谁会到这里来呢? 蒙面人进了停放尸体的正房,屋内光线幽暗,除了半开着的两扇红如血的大门,四壁在无透光之处。从大门处透进的一片阳光,衬托着屋中的其它角落更加阴森。这里虽是正房,但不知为何,屋中的温度比厢房要低的多,寒气袭人。 蒙面人屏住呼吸,往外面听了片刻,见没有惊动冯家父子。他先来到左边那扇朱漆大门后面,摘下三具女尸的斗笠,分开蓑衣,私下她们头上与胸前的“辰州符”换上另一种符咒,用柳签掏出了她们耳中的朱砂,最后将三根银针分别刺入了她们的头顶百会穴,给她们带上斗笠,系好蓑衣。 蒙面人又到了右边的朱漆大门后,如法炮制,给另三具女尸做了手脚……他在屋内转了一圈,确定未留下疏漏与痕迹,走到门边,探头往外面看了看,闪身出了朱漆大门,眨眼隐入了对面的密林。 就在蒙面人闪出朱漆大门的瞬间,他好像听到了身后传出了一串年轻女子那凄婉而又哀怨的叹息—— 0177生死厉斗(1) 下午,冯啸与冯永年爷俩照常在客栈外,边看着店内的喜神,边学习。待严阿公做好晚饭,三人吃了饭,没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 冯家父子准备已毕,会了店饭账,告辞了严阿公。冯啸依次揭下她们头上的“镇尸符”贴上黄表纸,冯永年对屋中的六具女尸喝道:“畜生,天地茫茫,何处为家,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归乡之时已到,启程了。” 往常,冯永年喊完,尸体就会立刻从朱漆大门后面跳出来,可今天不知为何?他喊完,六具尸体迟疑了片刻才跳了出来。他心中涌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可不知哪里有问题?这种异常的感觉在他脑中只是一闪而过,见尸体出来了,他往空中撒了把纸钱,一摇手中的引魂铃,六具女尸随着他与冯啸上了路。 严阿公做这家赶尸客栈的掌柜子已经二十多年了,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他虽不会赶尸,但见的多了,也称的上半个行家。见冯永年咒语念罢,尸体没动,他心中也绝奇怪,刚要出言提醒,见尸体迟疑了片刻还是出来了,就没说别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他拱手道:“冯先生、伢子、诸位喜神一路走好。” 冯永年点点头,辞别了严阿公,手中“铃……铃铃……叮……叮……铃铃……叮铃铃……”的摇着引魂铃“哐——哐哐——”冯啸敲着锣,他依然隔一段时间喊一句:“阴人借道,阳人回避,喜神一过,百无禁忌。”“铃铃……叮……铃……叮铃铃……铃铃……”“哐——哐哐——”一列六具女尸就在这种引领声中,在崎岖的山路上“嗖噗咚……噗咚噗咚……嗖噗咚……”的往前走着,一路相安无事。 子时刚到,从左边的密林中,传出一阵尖利的笛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的尖锐而又空冥。冯永年暗道:“不好!”还没等他回头,就绝得身后阴风骤起,他一把将冯啸推了出去,同时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冯啸毫无准备,措不及防,滚入了道旁的深沟,铜锣也扔了—— 笛声一响,六具女尸倏然站住,抬手掀去头上的斗笠,扯下了身上的蓑衣,面目狰狞,僵硬的身体如附蛊之躯,飘然朝冯永年扑来!他刚转过身,就见六具女尸,十二只原本纤细的玉手,现在成了摧枯拉朽的利爪,裹挟着阴风,朝自己抓来! 冯永年撤剑在手,把引魂铃挂到了腰上,摸出“辰州符”与六具女尸战成了一团。这会儿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尸体被人动了手脚,化成了邪煞,此时他还能说什么!只能尽全力将其镇压住,不然,今夜他们父子一个也活不了! 冯永年一低头,往右边撤身,躲开了迎面扑来的两具女尸,横手中桃木剑,接触的瞬间,爆出一串火光,逼退了左侧攻来的一具女尸。随后扑到的另三具女尸,抓中了他,只一个照面,冯永年身上的道袍就被抓出了好几个窟窿。 从沟中爬出来的冯啸,见此情景,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摸出一道“镇尸符”朝离他最近的一具女尸的后心拍去,口中喊道:“阿爸,我来帮你镇住她们。” 冯永年一脚放翻了两具冲到自己右边的女尸,刚把一道“镇尸符”拍在迎面扑来的一具女尸的前心,火光一闪“砰”的一声,符咒被弹飞。他见冯啸不知深浅的冲了上来,急道:“啸伢子,这些尸体已成了尸煞,非你能对付的了,这儿有阿爸鼎着,你快跑!” 他话音未落,冯啸已将“镇尸符”拍在了女尸的后心处,由于他是直接用手拍上去的,只见火光一闪“砰”的一下,把符咒连同冯啸一并震了出去。冯啸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翻出去两丈多,摔进了草丛,饶是他年龄小,身体轻,也给摔的七荤八素,头晕眼花,浑身的骨头好悬没散了架。 冯永年低头躲过一具女尸横扫的一掌,左肘一肘把她撞了出去,于此同时,一具女尸双手掐他的脖子,他缩颈藏头着地一滚,女尸抓空。他刚翻身坐起,就绝得后心处恶风不善,他拼命往旁一闪,没躲利索,肩膀中了一爪,当时皮开肉绽,鲜血崩流。 冯永年见儿子倒飞了出去,不知吉凶?他一剑迫退了前面的两具女尸,顾不得肩上的伤,对着草丛中的冯啸喊道:“啸伢子,你怎么样了?” 冯啸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对冯永年道:“阿爸,我没事,我不要走,我走了你自己不好镇压她们。”说着,又冲到阵前,从兜囊中抓出两把糯米,对着众女尸撒了下去。 糯米一落到女尸身上“噼噼啪啪”的冒起了蓝火,六具女尸一阵尖利的惊叫,四散着退了下去。看来这尸煞非常忌惮糯米,冯啸见阿爸受了伤,赶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冯永年包扎了伤口。 还没等冯家父子缓过这口气儿,林中的吹笛人音调一变,笛声急促了起来,而且声音凄厉而又悲壮,听到笛声的六具女尸,挟着阴风又卷土重来。这是祝尤科赶尸术的一种,名为“控尸术”这需要施术者先给尸体下煞,然后用笛声控制或支配尸体。 冯永年心中明白,这是同道中人在暗地里给他下绊子,可他心中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人忠厚,从未得罪过任何人,不知此人因何要下如此狠毒的杀招?想归想,六具尸煞已扑到面前,他再次推开儿子,声嘶力竭的喊道:“啸伢子,快!朝左边走!走慢了就来不及了!你走了,阿爸就好脱身了,快走!”边喊边晃桃木剑与众女尸杀做一团。 化了煞的女尸,看上去有种冷艳的争狞,脸上笼罩着一层戾杀之气,身上裹挟着阴风,体硬如石。六人把冯永年围在中间,她们在笛声的控制下,来去如风、出手如电、身轻如燕、神出鬼没,不将目标碎尸万段,绝不罢休,冯永年哪里能走的脱。 之所以冯永年这么说,是在哄冯啸,冯啸若走的快点,还能逃得活命,要是在耽搁片刻,就得把小命给送了!面对六具女子所化的尸煞的不灭不休的纠缠,他纵有天大的能耐与道术,今夜也难逃死劫,眼下也是勉励在支持着。 当冯啸再次冲上来要撒糯米时,正被富寅花拦腰抱住,张嘴闪电般咬向了他的脖子!就在冯啸命悬一线的瞬间,冯永年左掌震退了一具女尸,抬腿踢翻了另一具女尸,晃身蹿到二人近前,右手桃木剑刺中了富寅花的哽嗓。同时富子花斜次里蹿过来,一爪抓中了冯永年的左腋下,鲜血迸射间,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他闷哼一声,虽然这一剑没刺进去,但火光闪动间,富寅花尖叫一声,把冯啸像个包裹似的,远远的抛了出去。 0178生死厉斗(2) 冯永年在躲过一具女尸抓向他腰际的一击的同时,惊呼一声:“啸伢子!”冯啸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前金灯圈银灯,躺在草科里黄莺般的应了一声。此时,冯永年再次被六具女尸缠住,他们所带的法器,对付一般的起尸没问题,要对付女子所化的尸煞,可就不怎么管用了。 女尸周围阴风呼啸,拍过去的符咒,不是被卷飞,就是拍在女尸身上,也仅是闪起一溜火光,起不了什么作用就被弹飞。冯永年暗道:“看来,我们父子今夜性命休矣!” 林中的笛声还在急促的响着,众尸煞的攻击一阵紧似一阵,冯永年血肉之躯,又受了伤,没有有效的法器,恶斗一时还行,时间长了,哪能敌过六具尸煞。二十几个回合,他身受十多处重伤,最少有四处致命,最重的腰上,被一具尸煞掏了一把,鲜血迸射间,皮开肉绽,肠子流出来半截,若不尽快施救,必死无疑。 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持剑,又与众女尸恶斗了十多个回合,这会儿的冯永年,就觉的天旋地转,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直冒金星,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 他道不后悔接了这单生意,从他第一次独自赶尸的那天起,他就把危险抛到了九霄云外。作为赶尸人,辛苦自不必说,终日与尸体打交道,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什么样的危险都会出现,怕是没用的。 让冯永年后悔的是,这次不该把儿子带了出来,他也最放不下儿子,冯家世代单传,冯啸可是冯家的独苗。此时儿子躺在草丛内,不知是死是活?自己自顾不暇,儿子的安危就得听天由命了! 冯永年正胡思乱想间,没留神,胸口挨了尸杀一掌,打的他身体一晃,好悬没翻倒,迟疑间,被后面扑来的一具女尸撞的跌了出去。这一撞,犹如被千斤重锤击中,别说他已经受了伤,就是好人也架不住这一撞。他只绝得头一晕,五脏六腑一翻腾,胸膛发胀,嗓子里发咸,鼻中发腥,一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昏迷前的瞬间,他看到六具女尸扑到了面前,十二只利爪朝自己抓来,六张俊俏而又狰狞的脸,迅速的模糊了,身上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非疼、非痒、非麻、非木,眼前的画面一转,他看到了幼年时与祖父快乐嬉戏的自己……看到了童年时与阿妈挖野菜的自己……看到了少年时与阿爸初次赶脚的自己……看到了成年时把云妹娶回家的自己……看到了青年时领着啸伢子玩的自己……最后看到的是终年最后一次赶尸的自己! 年仅三十二岁的冯永年,致死也想不到,他赶了十七年的尸,今夜遭此横祸,命丧尸体之首,就是因为他那耿直的性格与高深的赶尸术—— 由于冯永年诚实守信,把职业操守看的比性命还重,往上不说,从他祖父那辈子起,一直到他这儿,所赶的尸体,没出过一点问题。他深深的记着父亲的一句话:“我们赶尸人靠喜神吃饭,就要对喜神负责,这不仅是对祖师爷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自己人格的尊重。” 冯家在湘西赶尸届的名望很高,因此冯永年的生意特别好,一年到头几乎没有闲着的时候,而其他赶尸人,十几天,甚至一个多月也揽不到生意。他往往是一次能接到好几家的脚单,这样一来,不仅或得了丰厚的收入,也招来了同行的羡慕与嫉妒,他们认为冯永年抢了他们的生意。 那天,对冯永年积怨已久,半个月没揽到生意,来自湘西永顺龙山村的三名赶尸人,见冯家父子接了郭家的生意,心中更添恨意。他们见冯永年赶的是六具女尸,三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尾随冯家父子到了赶尸客栈,趁机给尸体下了阴煞,为冯家父子布了阴局,带子时一到,吹响了操控尸煞的竹笛。 六为阴数,尸体又为女子,今夜恰逢六月初六,子时又是阴气最重的时间段,她们又是含冤而死。阴人、阴数、阴月、阴日、阴时、阴冤,形成了“六阴六煞绝命锁魂”的必杀局—— 缓了半晌才从草科里爬起来的冯啸,正看到另他那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的血腥一幕!冯永年被六具女尸硬生生的分了尸!鲜血与内脏撒的到处都是!残肢断骨散落了一地!那不是别人,那可是从小疼爱自己的阿爸! 就在冯啸还没从惊愕、悲痛、恐惧中回过神来,六具女尸煞丢下冯永年的残肢,风也似的朝他扑来!阴风过处,最前面的一具女尸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只觉的颈间一紧,强烈的窒息感直冲大脑,眼前一黑,险些失去知觉! 别说冯啸才十一岁,任谁也想不到,第一次出来赶尸就遇到这种致命的危险,经验丰富的冯永年也死了,对于一点经验也没有的冯啸,遇到这种情况,无异于待宰的羔羊。 冯啸脖子被扼,四肢不听使唤,随后扑到的两具女尸,一左一又,伸手来扯他的胳膊,准备把冯啸撕碎,情急之下,冯啸咬破舌尖,拼全力把一口真阳涎喷在了掐他的女尸胸前。暗夜里一团明亮的火光闪起,那具女尸惨叫一声松开了冯啸,从新或得呼吸的冯啸,朝后一个滚翻,两具女尸抓空,只扯下了他的两只衣袖。 冯啸顾不得惨死的阿爸,站起身就跑,暗中的三名控尸人,收起竹笛,六具女尸停在了原地,他们在后面紧追。深夜,寂静的山中,漆黑的密林内,冯啸深一脚浅一脚的不知跌了多少跤?他用双手护着头,身上被枝杈划伤了不知多少处? 最后,冯啸被追的跑进了一片草垫子,三名赶尸人来回搜了三遍也没找到冯啸。三人为了赶尽杀绝,绕着这片草垫子点起了火,烈焰飞腾间,冯啸透过火苗与草木的空隙,看到了一名放火的人,冯啸一见他,竟然是永顺龙山村的赶尸人-李清。 0179出生入死 冯啸为躲避熊熊烈火,他往草垫子深处跑去,没跑出多远,脚下一软,整个人滑入了一道山缝。这道山缝宽处也不到二尺,曲曲折折的,下面冷风嗖嗖,冯啸几次想撑住石壁,都因伤痛而失败,不知下落了多深?他只绝得身下一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脑中“嗡”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冯啸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见眼前漆黑一片,耳中只有“滴、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一动就疼的钻心,他的脸上、前胸与后背,在山缝内滑落的时候,都被石头磕了个血肉模糊! 冯啸掉进来的是一个山洞,他缓了半晌,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的冯啸又渴又饿,想起惨死的阿爸,他心中又难过,不由的掉下了眼泪!脸上的伤被泪水一遮,一阵刺痛。他寻着滴水声,来到了洞壁前,喝了点水。 此时,从他掉进来的那个山缝中,透下些许微光,外面天亮了,看来,他昏迷的时间不短了。冯啸抬头往上看了看,见洞顶满是倒悬的钟乳,那个裂缝离地有三丈多高,而且是顺着洞道延伸的,想从那儿上去是不可能了。 他又笼目光往山洞的两头看了看,见左侧的山洞远处有光亮,同时还隐约嗅到了一丝怪味,他就朝那个方向寻去。这一走,他才发现,自己的右脚摔坏了,一迈步就疼的钻心,他只得扶着一边的洞壁,一瘸一踮的朝光亮处蹒跚而去。 约摸走出去半里多地,眼前出现了惊骇的一幕,往前整个洞道的地上,堆满了累累白骨,一眼望不到头,几乎连下脚的地儿也没有。冯啸先前看到的亮光,就是这些白骨发出的磷光,他蹲下仔细翻看,发现这里大部分是兽骨,还有少半是人骨,而且这些骨骼的年代也不同,有的上面还沾着些血肉。 正在他琢磨哪里来的这么多白骨,自己是另寻它路还是从骨头堆里穿过的时候,头顶上发出一种轻微的躁动。他抬头借着白骨发出的磷光一看,冯啸好悬没坐到地上,他脑中“嗡——”的一声,只绝得头发根发诈,浑身汗毛倒立,血直往头上涌。 他看到了比诈尸可怕万倍的景象,因为他从小就学习赶尸术,见过不少尸体,出身于赶尸家庭的冯啸,对付诈尸是信手拈来。但眼前所看到的东西,是他长这么大别说见过,就是听都没听说过的。 这座山洞不知有多大?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就在洞顶上那些倒悬的钟乳石与横跨的石梁上,盘绕着无数条褐金色巨蟒,这些巨蟒有水桶粗,最细的也有胳膊粗,因为它们盘着,看不出长短,想必也短不了。 它们都瞪着猩红的眼睛,血盆大口中,满是獠牙,口中鸡肉蠕动间,呼出阵阵腥臭的气味,吐着信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这个外来的不速之客。 原来这里是个蟒窟,冯啸先前闻到的怪味就是这些巨蟒与地上的骨骸发出的。那些粗如水桶的巨蟒,可能是不饿?抑或是没把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放在眼里?只是盯着他,懒洋洋的未有任何异动,若是这些巨蟒一起扑将下来,六十来斤的冯啸,都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虽然在赶尸的路上,怕虫兽惊了尸,赶尸人有“驱虫符”但此时的冯啸,经历了一场人尸恶战,又逃亡至此,身上所带的法器与符咒,早就不知丢到那里去了?即使有“驱虫符”对这么多庞然大物,只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些骨骸可能是这些巨蟒抓来的人与野兽,吃完肉,又吐出来的。正在冯啸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引来群蟒的攻击,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条胳膊粗的蟒蛇“唰啦”的一下,落了下来,腥风卷动间,把冯啸缠了个结实。 瞬间,冯啸就绝得身上的骨头要被勒碎了,呼吸越来越困难,蟒蛇的头就对着他的面门,信子一吐一吐的,哈着腥气。俗话说,兔子急了咬人,人急了拼命,冯啸的眼角余光一溜,见右侧洞壁上,有一条竖着的菱角,他拼尽全力朝锋利的石菱撞去。 这一撞,震的冯啸好悬没吐了血,硬生生的把条胳膊粗的蟒蛇撞成了三节,蟒身一松,从他身上掉了下来。洞顶上的群蟒见同类死了,一阵躁动,有六七条巨蟒“唰唰唰”的从洞顶游下,快似闪电的朝他扑来。 他顾不得看游下的群蟒与地上的断蟒,也忘了脚上的伤,朝来路发足狂奔。巨蟒游走如飞,不过,冯啸逃命的速度也不慢,群蟒在后一通狂追,有几次差点把他吸入蟒腹。 就在冯啸跑过他刚才掉下来的地方时,被一条跑在群蟒前面的巨蟒,隔着五尺多远给吸住了。他身体前倾,双手凭空乱抓,不论脚下怎么用力,就是动不了地方,他就绝得一股大力在往后拉他,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激流中拼命的挣扎着。 冯啸心想:“这下可完了,没死在尸煞手上,也没死在李青等人手上,这会儿确要葬身蟒腹了!”他瞬间想了狠多,想到了家中的阿妈,想到了惨死不久的阿爸,在这个了无人迹,巨蟒当道的山洞内,谁能救他呢?此时,另五六条巨蟒也已追到了身后。 眼看着冯啸被巨蟒吸的不住的后退,距离巨蟒那血盆大口还有一尺不到,那巨蟒见猎物咫尺可得,瞪着猩红的眼睛,口中鸡肉卷动间,加紧了吸力。他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从尸煞与仇家手上逃得活命已经很不易了,而现在,他对于这些体形比自己大了数十倍,动物界的终极猎食者,根本不堪一击。 眼看着冯啸就要成为巨蟒的点心了,他从头顶凉到了脚下,他把眼睛一闭,对生已不抱希望了!就在冯啸命悬一线的时后,从他掉下来的裂缝上,亮光一闪,落下来一团燃着的枯草,正落在吸他的巨蟒头上,任何凶恶的野兽都天性惧火,巨蟒一惊,收了力,松开了冯啸,一甩头,抖掉了火团。蟒口脱险的冯啸,没敢迟疑,发疯似的朝前奔去。 先前,冯啸从裂缝里看到的微光,不是天光,而是火光,他被巨蟒吸住的时候,正巧,山上的大火着到了裂缝处,掉下一团火草,迫退了巨蟒,助他蟒口脱困。 跑出去一程,前面出现一条斜跨山洞的暗河,群蟒的游走声与冯啸心中的恐惧,使他忽略了前方的流水声。因为洞中黑暗,到了暗河旁,他还浑然不觉,忽然脚下一空,他:“啊!”的一声惊呼,落入了暗河。虽然这下摆脱了群蟒的追击,但冯啸一入水,就失去了知觉,被湍急的暗河水,迅速卷向了下游。 后面追来的六七条巨蟒不甘心,纷纷伸出半节身体,把脑袋探入暗河,一阵扑腾搅合,直搅的河水上下翻涌,水花四溅。最后,一条巨蟒攫住尸体出了水面,另几条巨蟒也出了水,与那条巨蟒一阵哄抢,把尸体扯碎,吞入了腹中—— 0180生死厉斗(3) 李青等三名控尸人没找到冯啸,围着草垫子放了火,三人回到先前冯永年与六名女尸恶斗的地方。正当三人查看冯永年的残肢时,从密林中传出一阵高亢的笛曲,三人大惊,还没等他们回过头,周围阴风骤起,三人被六具尸煞围在了中间。 李青紧张的对另两人说:“不好,我们中招了,快想办法脱身。”另两人明白,点点头,三人背靠背,各持桃木剑与符咒,与众女尸杀作一团。 没过十个回合,三人被六个尸煞冲散,两名女尸缠斗一人,李青一拳将攻到右侧的女尸击退,挺桃木剑刺迎面扑来的女尸。暗夜里火光暴起,女尸尖叫一声,双手下压,抓住李青的剑“咔嚓”一下,把他的桃木剑折成了两段。 冯永年镇不住女尸煞,李青也不例外,他见事不好,松手扔了断剑,一道“镇尸符”拍向女尸的脑门,还没等符咒到近前,阴风一卷,火光闪过,符咒被绞了个粉碎。就在他错愕间,先前被他击退的那具女尸,无声的蹿到了他的背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青被服,并未慌乱,他抓出一把辰砂就想撒向身后的尸煞,无奈前面的女尸已扑到近前,一下抓住他的胳膊“咔啦啦”拧断了几节。身后的女尸一用力“咔嚓”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李青连哼也没哼就赴了黄泉。 那二位也没捞着好,五六个回合,被尸煞撕破了衣服不说,身上被抓出了十几到口子,二人被抓的浑身鲜血淋淋,皮开肉绽,好似血尸。李青刚死,一人在自己的惨嚎声中,被四具女尸碎了尸。 另一人借着女尸撕扯同伴之机,抽身就跑,两具女尸在后就追。过了片刻,两具女尸去而复返,她们并未抓住逃跑的那名赶尸人,随即林中的笛声也静了下来,六具女尸站在原地也不动了。 随后从林中走出一人,此人身穿短衣,二目如电,六十多岁,到了冯永年跟前,看了看,长叹一声道:“冯永年啊冯永年,你自是法术高深,从不防备他人,今夜终于把命给搭上了,唉!”说着,他取出几道符咒,将冯永年与李青二人的残肢化去。他把冯永年的骨灰用包裹装了,背在身后,给六具女尸穿好蓑衣,带上斗笠,捡起冯永年的引魂铃与令牌“铃……铃铃……叮……铃铃……”的赶着六具女尸引入了茫茫夜色中。 这人敢着六具尸变的女尸,夜行晓宿,路上没发生什么事,这一日到了湘阴,富寅花的家人早就闻讯,在村口等候,见尸体被赶回来了,一家人哭乱成一团。 这人冷冷的看了一会儿,富寅花的大哥走到他面前对他施礼道:“敢问先生贵姓高明?一路劳乏,快请到村中寒舍一坐。” 这位没答他的茬儿,用他那与表情一样冰冷的声音对他道:“你们要快些办完丧事,把这六具尸体埋葬,她们是横死的,阴气与怨气很重,又被人下了煞,天黑前必须将其入土,否则亥时一过,你们会招来灭顶之灾!”说完,一转身,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富寅花的大哥愣了一下,哪有尸体一回来就要下葬的?怎么也得过了头七,骑马也得停几天灵在安葬,他回味着赶尸人的话与严肃的表情,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等他想起来问个仔细,追过村口的一片小树林的时候,那面并无多少行人,那赶尸人的动作很快,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觉得这人有些神秘,有些怪异,他想着,只得又回到了村前。 人们各自领了自家姑娘的尸体回了自家,因伤心与忙乱,富寅花的大哥就没把老赶尸人的话当回事。人们忙碌了一天,分别把六具尸体用棺木装殓,在灵棚内停放好,天就黑了下来。 入夜,天阴沉沉的要下雨,村中的人家早已熄了灯火,远处不时传来高一声低一声的犬吠。富家的灵棚内,两口朱漆棺材前的供桌上,燃着香烛,摆着三生五供。一阵夜风吹来,供桌上的烛火跳动着,然而引路香的烟确笔直的向上树立着,预示着空气中隐含着的不祥杀机。 富家的两个侍女在守灵,看着外面阴沉的夜与灵棚内忽明忽暗的烛火,二人四目相视间,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恐惧!她俩身为仆从,再害怕也得守着,二人忐忑不安的往瓦盆内放着纸钱,跳动的火苗与微弱的热量,多多少少的给这两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心里一丝安慰。 年岁较小一些的,怯声声的问那个大一点的小丫鬟:“玉馨,你怕么?外面的天好黑呀,好冷啊!” 叫玉馨的小丫鬟往外看了一眼,对她说道:“有点,不过没事,要下雨了,两位小姐平时对我们很好,我们在为她们守灵,她们不会为难我们的。在说,我们不是两个人么,没什么可怕的。” 小丫鬟摇摇头,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听说大小姐与二小姐淹死后,心中怨气为平,又在路上‘化了煞’弄不好今夜要出事!我们得小心点!” 叫玉馨的小丫鬟一听,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她们村中就有好几名赶尸人,她从他们口中,没少听闻有关尸体的事,知道这尸体“化煞”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脸色苍白的对小丫鬟说道:“这么晚了,你可别乱讲,你听谁说的?哪有那事。” 小丫鬟面带惧色,严肃的道:“真的,是那个送小姐她们回来的老赶尸人说的,若不将小姐她们在入夜前安葬,富家与整个村子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正说着,二更过半,叫玉馨的小丫鬟站起身道:“你可别说了,再说我也不敢在灵棚待着了。”她边说边要往香炉中续着完了的引魂香,她刚拿着香要就着烛火点燃,突然从两口棺材内传出两声微弱的“咯咯!”与叹息声,寂静的夜晚,二人听的清清楚楚的,都如中了定身法,面色苍白的僵在了原地。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的既突兀又深邃,她手中的香还没挨到烛火,烛火“扑扑”抖动了几下,由黄色变成了绿色,随即“扑”的一声,一起熄灭了,冒起了两缕呛人的青烟,灵棚内陷入了一片昏暗,玉馨手一抖,香掉到了供桌上。 两名小丫鬟本来就害怕,烛火一灭,二人就觉的浑身汗毛倒竖,脖子后面直冒冷风,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扑来,二人一同“啊——”的尖叫一声!还没等她们动地儿,就听见“喀喀!”两声巨响,借着瓦盆内纸钱燃烧的火光,只见两口棺材的棺盖弹了起来! 0181生死厉斗(4) 多大的力道!一只棺盖斜着劲风飞出了灵棚,正撞在院中的一棵冷杉上“喀嚓!”一下,比碗口还粗的树干被撞折,大树斜着砸倒了对面屋子的一堵山墙,尘土四散间,屋中传出了小孩的惨叫声,棺盖碎成了几块,散落了一地。 往瓦盆内添着纸钱的小丫鬟,被吓的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手中还攥着一把引燃了的纸钱,瓦盆内的火灰,被阴风一卷,打着漩,犹如一条直立的火龙,平地蹿起来一丈多高,引燃了灵棚的棚顶。 点香的玉馨小丫鬟可就惨了,阴风卷动间,她就觉得面前劲风袭来,一堵黑乎乎的墙壁朝自己拍来,她已经吓的双腿发软,呆在了当地“啪嚓”一下,血花飞溅,小丫鬟被另一只棺盖拍了个骨断筋折!随着棺盖的劲力,倒退了数步,撞在了灵棚上,随即如一团烂泥,瘫软在地! 化煞的富寅花姐俩,起尸击飞了棺盖,蹿出棺材后,二人把没死的那个小丫鬟扑翻在地,三两下就碎了尸,然后姐俩寻着活人与家畜的阳气,对自家人大开杀戒。一时间,富家乱作一团,门窗破碎,墙倒屋塌,院中火光闪闪,阴风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人间地狱! 富家最先倒霉的是富寅花的大哥,他听见院中动静不对,故披衣出来查看,刚到外面,见院中一片狼藉,两个妹妹面目狰狞的冲到面前,他惊讶的问:“寅花——子花,你们……”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被两个妹妹,一个掐脖子“咔嚓”一声,扭断了大椎,一个双手齐出“扑扑”两声,插进了胸膛,一阵搅合,鲜血喷溅,五脏被掏了出来! 被鲜血刺激的发了狂的富家姐俩,眼中闪出了幽幽阴绿,二人冲到后院,把七十多岁的祖父劈做两半,然后是富寅花的父母在睡梦中,被二人“嘁了咔嚓”碎了尸。杀完人,二人开始对牲畜下了手,富家屋内与院中全是支离破碎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正在富家被富寅花姐妹俩屠杀殆尽的时候,从富家东院墙上,飞身跃进来一人,此人身高七尺有余,六十多岁,二目如电,这人正是操控六具尸煞,杀了李青等两名赶尸人,又送富寅花六人回来的那个老赶尸人。 他越到院中一看,心中凉了大半,暗自埋怨富寅花的大哥不听自己的话,自己来晚了一步。此时富家的富老爷子、富老夫妻、富寅花的大哥、嫂子、两个孩子、两名小丫鬟,上下九口人与大小牲畜无一活口。 赶尸人急忙掏出一只瓷瓶,蹿到富家姐妹俩面前,将手一扬,把瓷瓶里的液体一滴没剩的撒在了姐妹俩头上,同时他也受了伤,被富寅花抓伤了肋间,然后他没理会肋间的伤,把两道符咒拍在了二人胸前。原本嗜杀成性、凶不可挡的富家姐妹俩,现已一动不动的僵立在了当场。 制伏了富家姐妹俩,赶尸人未敢迟疑,抬起双臂,把两掌掌心对着姐妹俩的头顶百会穴,舌尖顶住上牙膛,叫丹田一粒混元气,再看他的手掌比先前厚了一倍。没过片刻的功夫,两根银针被他给硬生生的从姐妹俩的头顶心内吸了出来,贴在掌心,富家姐妹俩立时变的形容枯槁,一同软倒在地。 赶尸人没管满院子的残肢,也没看自己肋间的伤势,收起两根银针,从怀中取出罗盘,在看罗盘指针飞速的转了起来,他暗道:“不好!”他两眼死死的盯着罗盘,好半晌才看明白了—— 另四名小丫鬟的尸体,被家人带回家,成殓好后,因她们的家境不好,用的都是一般的棺木。亥时过半,都是“花啦”一下,破棺儿出,在地上僵立了片刻,虽然没人在棺前守灵,但她们裹胁着阴风,二目闪着幽幽阴绿,寻着家人的阳气,也是大开杀戒。 一名小丫鬟刚冲进她父母的房间,正在灯前独自垂泪的她阿妈,见女儿僵直的站在门内,她欣喜的说道:“柳丫头,你没死?你知道阿妈有多难过么?当初把你送到富家做丫鬟,那是咱家实在太穷了,让你做丫鬟,是让你少跟着你这没本事的阿爸、阿妈受些苦。可万没想到,你在外竟送了小命,是阿妈对不住你啊!”说着,站起身,扑到女儿面前,伸出颤抖的双手就要抱她。 虽然尸煞无知无觉,但她听到阿妈这么说,她微微愣了片刻。正在一旁躺着抽烟的她阿爸看出了不对,女儿这是诈了尸,他急忙喝阻道:“她娘,不要靠近柳丫头!快闪开!” 他提醒的有点迟了,即使他早些出言阻止,痛女心切的他媳妇也不会听的。这时他媳妇已经抱住了女儿-柳丫头,他情知不妙,来不及上前阻拦,他将手中的烟袋抛向了女儿,企图阻止惨剧的发生。 见烟袋朝自己来了,柳丫头把手一挥,打到面门的烟袋被阴风扫飞,穿窗而出,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再看柳丫头伸手掐住了她阿妈的脖子,另一手插入了她阿妈的肚子,由于喉咙被扼,一时出不了声,只是在女儿的挟持下,痛苦的扭动着,眼中显出了不相信与悲痛。她阿爸冲到二人近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一手来分娘俩的身体,企图把母女俩分开。 柳丫头眼中绿光一闪,单臂一抖,把她阿爸震的一溜趔趄摔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桌子上“花啦”一下,桌子翻了,上面的茶壶、茶碗与油灯散落的哪儿都是,屋中陷入了一片漆黑。一阵搅合,柳丫头把她阿妈的内脏掏了出来,她丢开阿妈,直扑倒在地上的阿爸。 就在柳丫头的阿爸命悬疑线的时候,外面人影一闪,从门上蹿进来一人,这人掌中一道“镇尸符”来到柳丫头身后“啪”的一掌,实实在在的把符咒拍在了柳丫头的后心处,火光一闪,柳丫头被镇住了。这人被柳丫头震的倒退了两步,这下救了柳丫头的阿爸,他一翻手,又一道符咒拍在了柳丫头的前心,然后叫内力用单掌吸出了柳丫头头顶心内的银针。 0182生死厉斗(5) 此人不是别人,还是那名老赶尸人,他给柳丫头解了煞后,未做停留,按照罗盘的指引,他施展轻功,来到了村子西北侧。此时,另三名小丫鬟所化的尸煞,早已将各自的家人屠杀殆尽,三人聚到了一块儿,准备向整个村子下手。见来了活人,哪能放过,三具尸煞往上一冲,把老赶尸人围在中间,展开了猛攻,老赶尸人没敢大意,晃双掌封住自己的门户,一人三尸就杀做了一团。 三具女尸携着阴风,以三面九宫之势,把老赶尸人围在中间,六只纤纤玉手已成了钢叉般的利爪,闪电般的朝老赶尸人抓来,力图将他撕碎。老赶尸人丝毫不敢怠慢,晃双掌左躲右闪与女尸杀作一团,他往往还没躲过一具女尸的一击,另两具女尸就攻到了近前,一人三尸在阴沉的深夜,一斗就是二十多个回合。 女尸煞体硬如石,老赶尸人打她们,她们没什么反应,老赶尸人反被震的手臂发麻,胸中气血翻涌。若被女尸抓中,轻者皮开肉绽,重者骨断筋折,二十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的衣服被女尸抓出了十几个大口子,有几处被抓伤,鲜血直流。 老赶尸人见自己形式可危,若耽搁的时间长了,自己这条老命葬在这儿是小,这三具尸煞一旦失去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不知有多少村庄会遭到涂炭?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将命丧黄泉!他这次返回来,只是看看死者家人有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在天黑前将死者安葬,身上并未带有效的法器。 最后,老赶尸人没办法,打又打不动,尸煞有阴风护体,符咒隔空拍不到她们身上,他只得运足了内力,找破绽,直接用掌把“镇尸符”依次拍在了三具女尸身上,火光闪动间,三具女尸扭动了几下不动了。其间他又中了尸煞数掌,当第三具女尸被镇住时,他已被震的受了严重的内伤,连呕了两口鲜血,眼前发花,身体有些摇晃。 一道明亮的利闪划过了阴沉的夜空,随之“轰——隆隆——”一声雷鸣,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小雨“淅淅沥沥”的撒了下来。三具女尸在闪电的照耀下,面目有些狰狞,生前的秀丽容颜早已荡然无存,三人僵立在雨中,有符咒镇着,丝毫不被雷电所动,夜风吹动着她们的长发与衣角。 在闪电的掩映下,老赶尸人的双腿不住的打颤,他稍稍缓了口气,再次运起内力,用单掌依次吸出了三具女尸头顶心内的银针,至此,他给六具女尸解完了煞。再看老赶尸人,身上流着血,脸上淌着汗,原本明亮的二目,如耗尽油的宝盏,渐渐的隐去了光芒,他踉踉跄跄的离开了湘阴—— 天亮前的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从崎岖的山路上,走来了一行怪异的人,后面的三人身穿蓑衣,头带斗笠,脸上蒙着黄表纸,僵直的往前蹿蹦着。前面的一人身穿藏青色道袍,手中拎着一串铜铃“铃铃……叮铃铃……铃铃……铃……”的引领着后面的三位,他时不时的腾出手,摘下腰间的铜锣“哐——哐哐——”的敲上几下,口中喊道:“阴人借道,阳人回避,喜神一过,百无禁忌。” 这是一名年轻的赶尸人,他赶着三具尸体,行了一夜的山路,天光破晓时分,到了一坐赶尸客栈前面,他往空中撒了把纸钱,停立了一阵,见客栈的老掌柜没出来,他对着掌柜子住的房间喊道:“严阿公在么?严阿公。”喊了两声仍没人答言,他将三具尸体赶入了朱漆大门后面,接下三人脸上的黄表纸,依次贴了“镇尸符”。 安顿了尸体,他到了严阿公的屋子前,敲了敲门,里面还没人应声,他见屋门虚掩着,推开门就进了屋子。一进屋,一股奇怪的气味迎面而来,屋中冷冷清清的没有生气,只见靠墙的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人。 年轻的赶尸人疑惑的到了床前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床上的人,两眼紧闭,眼窝深陷,形容枯槁,身上的衣服烂的一条一条的,满身都是凝结了的血与伤口,用手一摸,浑身冰冷僵硬,已早死多时了—— 等冯啸悠悠转醒,他睁开沉重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内的床上,屋中四壁洁白,顶上糊着纸,这会儿是白天,光线很足。正在他茫然不知所处时,旁边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阿弥陀佛,小施主醒了?” 冯啸吃力的扭头一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尼姑坐在旁边的藤椅上,一旁几案上的香炉中燃着檀香。小尼姑正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捻着一串佛珠。 见此情景,冯啸有些茫然不知所处,他想坐起来,但一动浑身就疼的钻心,他哑着声问:“嗯,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儿?我阿爸呢?” 小尼姑笑道:“这里是瓶山莲花庵,你等一下。”说完,小尼姑转身出了屋,没一会儿,从外面进来个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老尼姑,后面跟着刚才那个小尼姑,她对冯啸说道:“这是我师傅-静云师太,也是莲花庵的庵主。” 静云师太来到床前,先给冯啸号了号脉,然后双手核实问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是哪里人?怎么受了重伤?因何会被蟒涎瀑冲出来?” 听静云师太问,冯啸没说实话,因为他听说自己还在湘西,怕仇人知道他在这儿,再寻到此处来加害自己。他对静云师太道:“我与阿爸赶尸路过瓶山,被一伙匪徒冲散,阿爸遭了不测,自己在落荒而走的时候,不小心滑入了蟒窟,被群蟒追赶掉入了暗河,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静云师太与小尼姑听了,不住的摇头叹息,静云师太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时局动荡,刀兵四起,匪患猖獗,老百姓民不聊生,小施主伤的很重,你就在我这儿好好养伤,待伤好后,贫尼送你回家。” 0183家毁人亡 冯啸听完,想做起来给静云师太磕头,但动了两动,身上如同散了架,疼的他头上直冒冷汗。静云师太摆手道:“小施主不必多礼,你身受重伤,好好躺着不要动了,请问小施主怎么称呼?” 冯啸说:“我姓冯,叫冯啸,是湘西辰州人,敢问师太,我怎么会到了这里?”静云师太对小尼姑点点头,小尼姑就把自己与师妹一大早出去采药,正看到一人从蟒涎瀑内冲了出来,二人上前见他昏迷不醒,就把他抬回了莲花庵的经过告诉了冯啸。 冯啸听完,明白了自己落入暗河后被救的经过,他谢过了静云师太与她的弟子,他在莲花庵一带就是十天,这十天内,冯啸在静云师太师徒的精心调治下,身上的伤已完全愈合了。只是留下了许多伤痕,身上的还好说,有衣服遮着,可是脸上的就没办法了,尤其是右脚,落下了终身残疾。 十几日的相处,冯啸知道了静云师太是好人,他把自己与阿爸的遭遇,以及冯家的为人,详细的告诉了静云师太。 静云师太了解了冯家父子的遭遇,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些人心怀邪恶,为祸你父子,你们命中该有此劫!我佛慈悲……” 又过了几日,冯啸的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静云师**排了庵中的事物,嘱咐了两个弟子,带着冯啸离开了瓶山莲花庵,一路无话到了辰州五岗村,冯啸思母心切,路上未停,天进二更回到了自己家。 等到了自家近前,冯啸就傻了,静云师太也心觉不妙,只见整个冯家已不复存在,原本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与整个院子还有几间邻舍,变成了一片焦黑的瓦砾。静云师太问冯啸:“孩子,你记准了么?这里是你家么?” 冯啸惊愕之余,脑中“嗡嗡——”作响,没听见静云师太问他,愣怔了片刻,疯了似的跑到最近的一家大门前敲了起来,静云师太赶忙跟了过来。没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大声敲门。” 冯啸手下不停,嘶哑着喊道:“我,李阿公,是我,快开门。”他喊了没两声,里面的人边答着话边打开了大门。 门一开,从里面闪出一位头发雪白的老者,这位老者满脸皱纹,腰略有些佝偻,眼睛还挺亮,看上去能有八十多岁。老者疑惑的打量了门前的冯啸与静云师太一番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冯啸急的两眼通红,对老者问道:“李阿公,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啸伢子啊,我家因何成了那个样子?我娘呢?” 被称为李阿公的老者愣了一下,上下仔细的看了冯啸一阵,惊道:“你是啸伢子!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快到里面来。”说着,李阿公谨慎的往四周扫视了一圈,赶忙拉着冯啸,招呼着静云师太进了院子,然后插紧大门,把二人让到了屋中。 进的屋,李阿公让冯啸与静云师太坐下,给二人倒了两碗水,没等他问冯啸,冯啸就再三急问自家的情况,李阿公叹息一声,眼中掉下了几滴浑浊的老泪,道了句:“太惨了!”随后就把三日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冯啸与冯永年出去赶脚,家中就剩了冯啸的祖父、祖母与他娘,九天前的半夜,李阿公出来方便,一到外面,就见三个可疑的黑影围着冯家直转,他刚要出生呼喝,三个蒙面人就飞身越进了冯家院内。 冯啸的祖父年近花甲,但耳不聋眼不花,听见外边动静不对,披上衣服,拿起宝剑就到了屋外。冯啸的祖母也是个练家子,是湘西金龙岭著名的公道匪首-朱玉庆的女儿,早年间与冯啸的祖父一见钟情,这些外人不得而知,她见丈夫持剑出了屋,随后也抄起双刀到了院中。 冯老爷子刚到外面,还没等他站稳身形,看清院中的情况,面前寒光一闪,三把宝剑带着金风,一把剑劈他的脖子,另两把已分别刺到了胸口与小腹。冯老爷子没敢怠慢,撤步往旁边一闪,刺向胸口与小腹的两剑走空,他用剑挂开了劈到颈间的一剑,沉声问道:“三位朋友是哪个道上的?不知冯某有什么得罪之处?” 一个蒙面人冷冷的说:“哼哼,今夜是你的死期,问那么多干什么?快些受死吧。”说着,抖手就是一剑,剑身一颤,化出五六个剑尖,刺向了冯老爷子的面门,另两人没答话,晃宝剑一左一右直取冯老爷子的两肋。 冯老爷子往后退了一步,手中剑一招“平分秋水”拨开了刺到两肋的两剑,随即剑向上挑,后发而先至,也不管刺到面门的剑,直奔对方的小腹。那个蒙面人一见,吓了一跳,赶忙收手撤剑往后一退,心道:“这是什么打法?这不是玩儿命么,我可不想与你同归于尽。” 还没等这个蒙面人再要顺剑攻回来,就见眼前人影一闪,手腕与腰部一凉,两把柳叶刀几乎已刺破了皮肤。蒙面人大惊,连忙往旁边撤身,手腕是躲开了,腰部的衣服被刀挑开了个口子。他定睛一看,见攻到近前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知道是冯老爷子的老伴,他心想:“哦,你也出来了,这样也不错,省得我们哥儿几个费劲找了。”想着,晃宝剑与冯啸的祖母杀做一团。 另两个蒙面人把冯老爷子缠住,就这样,冯老夫妻与三个蒙面人在院中展开了厮杀。别看二人上了点年纪,三个凶悍的蒙面人还真不是老两口的对手,打了四十几个回合,三人鼻洼鬓角热汗直流,不但没伤到老两口,反倒被老夫妻给逼的连连后退,提溜直转。 三人见不是老两口的对手,那个领头的蒙面人连着刺出六剑,迫的冯老爷子后退了一步,同时喊了句:“风紧扯乎。”另两个蒙面人会意,三人虚晃几剑,分三个方向,跃上院墙就要逃跑。 老夫妻一见,心中恼怒,私闯民宅行凶,见事不好,想来就来,想跑就跑,哪有这么便宜,在一个,还不知三人为何而来?老太太把双刀交与单手,照定领头的蒙面人,抖手就是一镖,随后与冯老爷子飞身朝另两名蒙面人追去。 那个领头的蒙面人身在半空,听见身后金风想动,暗器已至,无法躲避,只得回手用剑一拨,没拨开,飞镖正中后背,他惨叫一声,栽到了墙下。另两个蒙面人回头一看,见他们的头儿中了招,生死不明,又见冯老夫妻朝他俩追来,二人从怀中掏出一物,甩手掷向了老两口。 0184惊闻噩耗 此时,老夫妻也是身在半空,老爷子见蒙面人手中火花一闪,暗器到了面前,伸手接住,打算反打回去。老太太见黑乎乎的一物闪着火花到了胸前,用刀一挑,随即“咚咚!”的两声巨响,深夜,两团明亮的火光闪起,把老两口从半空掀翻在地。 两个蒙面人见老夫妻功夫了得,不敢恋战,抛出了五雷开花炮,冯老爷子不明所以,直接用手接了,上半身被炸了个骨断筋折,立时毙命!老太太是用刀把五雷开花炮往旁边拨了一下,没被炸死,但被炸成了重伤! 冯啸的母亲是一个文弱的女子,听到外面打起来了,一开始没敢出来,躲在屋中的窗后往外看着,。这时见公婆双双倒在了血泊中,她也顾不得害怕了,冲到外面准备给二位老人施救。 还没等她喊来人,两个蒙面人见炸倒了冯老夫妻,他们早就知道冯家的情况,二人转身从墙上跃回了冯家院中,一个蒙面人手擒宝剑,对冯啸的母亲分心就刺。另一个蒙面人到了血肉模糊的冯老爷子近前,用脚踢了踢,见他已死,回身又到了老太太近前,只见老太太满脸是血,晃晃悠悠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眼中凶光一闪,一剑把老太太心口刺了个对穿! 那边,冯啸的母亲见蒙面人一剑刺来,情急之下退进了屋中,那个蒙面人顺剑就蹿进了屋,他刚进去就啊!的惨叫一声,扔了宝剑,双手捂着脸,从屋中倒跌了出来。只见这位在地上直打转,鲜血顺着头套与指缝不住的往下流,疼的这家伙直学猫叫。 冯啸的母亲见蒙面人追了进来,她顺手端起窗前的一株猴山,照定蒙面人砸了过去,她虽不会武功,但老干农活的她,力气可不小,一下子把蒙面人从屋中拍到了外面。杀了老太太的蒙面人见同伙吃了亏,一发狠,往屋中连投了三颗五雷开花炮,三声巨响过后,炸了个房倒屋塌,可怜冯啸的母亲,还不到三十,第一次与儿子分开,竟成了永别! 炸死了冯啸的母亲,他转身查看同伙的伤势,揭下头套一看,只见同伙满脸是血,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绿色的小刺。他从怀中取出红伤药,胡乱的往他脸上一撒,疼的他直蹦,她们二人不敢逗留,到了领头的蒙面人近前一看,飞镖打穿了肺部,已经不行了,没受伤的蒙面人背起他,那个受伤的蒙面人对着冯家拍出了几道符咒,冯家立时烈焰飞腾,火光冲天。 发生在冯家的这惨烈一幕,都被暗中的李阿公看了个满眼,他吓的双腿打颤,好半晌才喊出了声,等邻里们纷纷赶来,火太大了,离着三丈远就烤的受不了,冯家已经烧的塌了架,人们把火扑灭后,冯家连同旁边的邻家被烧成了一片瓦砾—— 冯啸还没听完,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幸好他挨着静云师太,师太一伸手将他扶住,他才没栽倒在地。静云师太说了句:“阿弥陀佛,造孽造孽!”赶忙给冯啸推血行气,好半晌,冯啸呼出了口气,醒了过来。 醒来后,冯啸并未像别人那样,因伤心痛哭,他只是脸色苍白,双眼血红,目光呆滞,牙关紧咬,两只小拳头攥的“咯咯”直响,关节泛白,十指的指甲都抠进了肉里!静云师太见他不对劲,这孩子的精神承受不了了,任其这样,就要出问题了,她赶忙点了冯啸的风池、心腧、三交与内关几穴,把右掌按在他的头顶,用内力给他梳精理气,硬生生的把冯啸的心火压了下去。 这时,冯啸才长出了口气,软倒在静云师太的怀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淌!不过他还是没哭出声,他与冯永年的性格一样刚毅,静云师太与李阿公见他没事了,也松了口气。 李阿公把水递到冯啸面前,他摇摇头不喝,李阿公长叹一声道:“啸伢子,你不要难过了,已经这样了,难过也没用。这些天来,我常见有生人在你家附近转悠,看来是知道你家还有人,如今你家没什么亲人了,你待在村中很危险,你快些走吧,离开湘西,去投奔亲戚。” 冯啸听罢,木讷的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留下也没用,如今祖父、祖母与父母都死了,家也被毁了,而且还有仇人在盯着自家,看来他们不把自己全家斩尽诛绝,是绝不会罢休的。只能先避到别的地方,待自己长大些,有了力量,再回来寻找仇人报仇。 打定主意,他准备离开五岗村,静云师太本以为把冯啸送到家就没事了,哪程想,冯家全家遭了不测。她问冯啸:“孩子,你准备到哪儿去?别处有亲戚么?” 冯啸点点头,又摇摇头,冯家在别处还真没什么亲戚,他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前年病逝,舅父在广东当兵。静云师太看出了冯啸无处投奔,她慈悲的说:“孩子,贫尼看你也没什么地方去,你先随我回到庵中暂居一时,我想办法给你安排个栖身之所。” 冯啸心里很茫然,他今年才十一岁,全家遭此横祸,心中万念俱灰,心中已没了左右的主意。别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是换个大人,在这种情形下,也得没了方寸,他感激的对静云师太点点头,二人辞别了李阿公,一老一少连夜出了五岗村,准备回瓶山莲花庵。 二人出了五岗,没走多远,道旁是一片密林,冯啸忽然觉得周围气氛不对,林中阴气森森,静云师太也皱起了眉头。正在一老一少疑惑间,耳边听见“嗖嗖,噗咚噗咚噗咚”几声,三个僵直的人从林中跳了出来,一字排开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冯啸与静云师太定睛一看,只见是三具身上散发着腥臭的黑毛僵尸拦在了面前,还没等老少二人回过神,身后又是“嗖嗖,噗咚噗咚噗咚噗咚”几声,老少二人回头一看,只见四具黑毛僵尸成半圆形堵住了来路。 一阵微风拂过,草木的清香中,夹杂着尸体的腥臭,七具僵尸把静云师太与冯啸围在了中间。冯啸心想:“哪来的这么多僵尸?还是毛僵。”想着,他下意识的在身上摸起了“辰州符”黑毛僵尸虽是毛僵中,道行最浅的,但比一般的僵尸要厉害的多。 静云师太暗道:“看来冯家的仇人跟来了,在此布了阴阵,要将冯家人赶尽杀绝。他们不亲自露面,而是用僵尸来对付我们,看来他们知道贫尼的身份,对付冯啸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绝技不用这么凶狠的手段,今夜的麻烦可不小啊!不知冯家得罪了什么人?现在也没功夫了解了。” 0185生死厉斗(6) 冯啸被李青三人追杀,先是落入了蟒窟,后又被瀑布冲到了山外,直至被莲花庵的小尼姑救了,生生死死多少回,现在他身上别说“辰州符”就连一颗糯米,一粒辰砂都没有,他摸了半晌,把手一摊,无奈的摇摇头。 静云师太用慈祥的眼神示意冯啸不必担心,她双手核实对林中问道:“阿弥陀佛,不知哪位施主在操控这些僵尸?用这种阴招是没用的,请出来一见,有什么话或仇怨?可以当面讲明。”她连问了三遍,密林中也无人答言,只有瑟瑟的夜风吹拂草木的声音,偶尔有几声夜猫子的鸣叫从远处传来。 阴沉的夜幕下,七具黑毛僵尸两臂前伸,一动不动的呆立着,若没有身上的阴阴杀气,真好似七具泥塑。手边没有法器,冯啸心中有些慌乱,见静云师太面对七具黑凶,仍稳稳当当的,眼神中透着镇定,他多少放了点心。 就在这时,寂静的林中,突然响起了“刺啦——”一声,那声音好似用坚硬的东西划过竹篦子发出的,尖利而又悠长。七具黑毛僵尸闻声而动,别看是僵尸,不动则以,动则如脱兔,林间小路上,立时阴风大作,七具僵尸如凶神恶煞扑向了静云师太与冯啸。 老少二人见事不好,各拉架势封住了门户,静云师太也没有对付僵尸的法器,她只得一立双掌“砰砰”两下,把扑到面前的两具黑毛僵尸打的倒翻了出去。随即她侧身一拨,右侧的一具僵尸转了向,正扑在一棵松树上,僵尸恼怒间,嘁嚓喀哧的把一棵松树劈成了碎枝断木,转身又扑了回来。 冯啸也没闲着,冒着引起僵尸发狂的危险,他咬破了左手中指,用自己的血在右手掌心上画了“掌心祝尤图”此图是祝尤科的秘传,外人难窥其详“掌心祝尤图”的威力奇大无穷,对僵尸或阴魂的震慑是一般法器所不能比拟的。因其威力巨大,不好驾驭,祝尤门人不到成年,或没有一定的资历,是不能学“掌心祝尤图”的,冯啸是从祖父那儿软磨硬泡学来的。 冯啸在练“掌心祝尤图”的时候,冯老爷子曾不止一次的告诫他,你现在年龄太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使用“掌心祝尤图”切记……今夜遇到七具黑凶的围攻,自己手中又没有什么法器,而黑毛僵尸又非一般方法能镇服的,他与静云师太二人性命攸关,不用是不行了。 他刚画好“掌心祝尤图”两具黑毛僵尸就扑到了面前,静云师太横扫一腿,帮他放翻了一具,另一具僵尸手上的指甲已经瓜到了他颈间的皮肤,冯啸未敢迟疑,抬手就给这具黑凶一掌。瞬间,一抹暗蓝色的微光,笼罩了僵尸的全身,冯啸也被黑毛僵尸震的倒飞了出去,摔在了树林旁的沟里,静云师太惊呼一声:“孩子!” 被“掌心祝尤图”击中的黑毛僵尸,想必是难受,发狂似的朝密林中冲去,犹如一团幽蓝的鬼火,飘荡而去,眨眼就没了踪影。冯啸从沟中爬起来,说了句:“老人家,我没事。”说着,还想故技重施,用“掌心祝尤图”来打其他六具黑毛僵尸,可那几具黑凶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神,都躲着他,只是围着静云师太,频频发动进攻。静云师太见群僵不攻击冯啸了,她倒放了心,晃双掌专心对付起了六具黑毛僵尸。 静云师太与六具黑凶周旋了二十几个回合,忽然从两旁的从林中,射出许多羽翎万字轮,这些羽翎万字轮是用鸩鸟的羽毛编成的,鸩鸟的羽毛含有剧毒,见血封喉。若说这些羽翎万字轮是飞出来的,确没什么声音,若说是飘出来的,确快似闪电。 起先,因为天黑,静云师太没拿这些羽翎万字轮当回事,这些羽翎万字轮飞速旋转着,不断的袭向静云师太,只有一少部分袭向冯啸。冯啸个子小,借着僵尸的掩护,没被击中,静云师太边与群僵周旋,边挥动僧袍的袖子,将袭到近前的羽翎万字轮挡开,没有击中老少二人的羽翎万字轮,因其结构特殊,打着旋儿又飞回了林中。 缠斗间,静云师太一脚踹飞了迎面扑来的一具僵尸,同时横掌劈倒了攻到了右侧的另一具僵尸,没留神,被一枚羽翎万字轮划破了后颈。立时,静云师太就绝的后颈处,一阵火烧火燎的麻木,迅速向周身蔓延了开来,她心道:“不好!有毒!” 静云师太闪身避开了左侧扑来的一具僵尸,对冯啸喊道:“孩子,快趴到地上,千万不要动。”同时运起达摩老祖易筋经,尽可能的把毒素压制在小范围内,不让其向全身扩散。 冯啸这会儿知道了静云师太飞一般人,听静云师太让他趴下,他赶忙趴在了一个低洼内,那些羽翎万字轮来无声,去无影,他很难提防,一趴倒,闪电般飞来飞去的羽翎万字轮只能在他的背上飞来转去。冯啸又有“掌心祝尤图”在手,六具黑毛僵尸也不敢靠近他,他暂时处于安全的境地。 静云师太知道自己中了毒,得快些解决眼前的麻烦,若拖长了,她与冯啸都 得葬身于此。想到这儿,静云师太把大半内力灌到了双臂上,从两具黑凶之间蹿过,回身左右开工“啪啪”两掌,把两具黑毛僵尸的脊柱打了个粉碎,两具黑凶应声飞出去两丈多,如同面条,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别看僵尸无痛无觉,被打碎了脊柱,也一样动不了地方。待静云师太低头避开一具僵尸横撞过来的一肘,立掌刀劈碎了他的大椎后,静云师太就觉得眼前发花,内力有些不支,毒素开始扩散了,她明白,不能恋战,得赶快脱身,找个地方解毒。 这时,两具黑毛僵尸正退到冯啸伏身的地方,他趴在地上看的清楚,静云师太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把牙一咬,探右手就是两掌,由于他是趴着,力道不足,他以为这一击不起作用。没想到,被冯啸击中的两具僵尸与先前那具一样,全身被那种幽蓝的微光包裹,没跑出去多远,两具黑凶就化成了两堆飞灰。他这才知道,用“掌心祝尤图”的时候,不用使多大的力量,自己先前太笨了,吃了个暴亏。 静云师太见围攻(他、她)们的僵尸就剩了一具,她再次用衣袖卷飞了十几枚羽翎万字轮,此时,毒气已经进入了她的督脉。她闪身到了冯啸跟前,右手拉起冯啸,左手拖着冯啸的腰,施展轻功,老少二人朝右前方的树林中跑了下去。 林中的控尸人见非但没对冯家斩草除根,而且他们煞费苦心布下的尸阵,也被静云师太与冯啸给毁了。又见(他、她)们要跑,哪能善罢甘休,从林中飞身蹿出五个蒙面人,在老少二人后面紧追不舍。 0186摆脱仇家 老少二人跑出去三里多地也没把后面的五个控尸人甩掉,眼前是一道山谷的入口,静云师太的体力已到了极限,她停下脚步,对冯啸道:“孩子,你快些通过这条山谷,从那边的谷口出去是一片原始森林,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我留下阻他们一阵,快走!” 冯啸心想:“我们冯家并无得罪龙山村的人,他们不但杀了自己一家四口,现在还要对自己赶尽杀绝,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静云师太与自己萍水相逢,不仅救了自己,如今因为自己,也受了牵连,我冯啸若能活着逃过你们的黑手,我一定要将你们斩尽诛绝!”想到这儿,他对静云师太急道:“老人家,您受伤了,我们一起走吧。” 静云师太摇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不行,就这样走,我们是走不脱的,你先走,我挡他们一阵,随后就来。” 冯啸见追兵已至,凭自己这点功夫,是不足以对付他们的,他也不知道,静云师太中了剧毒,自己留下只能拖累静云师太,他只得对静云师太道了句:“老人家,您千万要小心!”静云师太点点头,冯啸转身跑进了山谷。 静云师太转回身,已经能看到五个蒙面人的身影了,此时她脑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腿一软就地盘膝坐倒在谷口前,双手核实运起达摩老祖易筋经,压制着体内的毒气。 五名控尸人知道静云师太的厉害,他们追到谷口前,见静云师太盘腿坐在谷口,稳如泰山,双手核实,二目微闭,一派仙风道骨,堵着去路。他们到了距离静云师太五丈多远处就不敢再往前了,一个个子稍矮些的蒙面人对她问道:“静云老尼姑,你与冯家一步沾亲,二不带故,因何护着冯啸那小子?你快些把路让开,别管闲事,我们不与你计较,否则就要了你的老命,回头拆了你的莲花庵。” 不论他们怎么咋呼,静云师太就如神佛般岿然不动,五个家伙心中直犯嘀咕,冲上去吧,又不是静云师太的对手,不过去吧,又眼睁睁的看着冯啸跑了。最后,有两人从怀中掏出五雷开花炮,准备炸死静云师太,或将她迫退。 静云师太把体内的毒气压下去点,觉的好受了些,她眯缝着眼,见俩家伙要发暗器,她心道:“我不行了!今夜就要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此时不给这些孽障点颜色看,恐冯啸那孩子逃不脱他们的魔掌。”想到这儿,静云师太使出了武林中罕见的绝技“百步无影掌”—— 这“百步无影掌”可不是谁都会的,有这种功夫,不用挨到对方或物体,可以在远处,隔着空气就能将人打伤或打死。练这门功夫,不仅需要很深的内功根基,而且还要有很高的资历与先天的武功造化,这“百步无影掌”是整个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功,有的人练上一辈子也练不成,而有的人连其中的详情都不得而知—— 还没等二人打开压火栓,静云师太对他们扬手就是两掌,这两掌,静云师太用尽了全力,把两个家伙打的一溜跟头,摔出去一丈多远,跟蔫茄子似的栽倒在地,口喷鲜血。这还不算,他们手中的五雷开花炮,被静云师太沉雄的掌风震爆“咚咚!”两声巨响,两名控尸人被炸了个血肉模糊,三魂离体,七魄出鞘,到地下见他们的祖师爷去了。 另三名控尸人一见,不约而同的倒吸了口冷气,连忙后退数步,再不敢靠近静云师太,也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天光见亮,三人发现,静云师太有些不对劲,她坐在那儿,也不动,也不说话,三人仗着胆子走近几步观瞧,只见静云师太的脸上全是凝结了的黑血。 静云师太就在打完了两掌之后,体内毒气爆发,七窍流血,片刻就毒发身亡了!可叹静云师太与世无争,那么高的武学造诣,今夜确着了几个祝尤门人的道!那个领头的嗯了一声,上前一推静云师太,发现静云师太浑身僵硬,被他推倒在地—— 冯啸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狭长的山谷内跌跌撞撞的走着,谷中草木茂盛,磷火泯灭。不知道被草木与藤萝绊倒了多少回?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破晓时分,他才从另一端出了山谷。等到了谷外,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成百上千年的参天大树,把天光遮去了十之七八,林中光线幽暗,鸟鸣阵阵,虫鸣不绝。 走了一夜的山路,此时的冯啸又累又饿,他找了一块光溜点的石头做了下来,这会儿他才发现,在穿越山谷时,身上裸露的地方,被蚊虫咬的满是大包。先前急于奔逃没感觉,现在一歇下来,被叮咬的地方麻痒难当,幸好他自幼随祖父识的些药性,他采了些草茎,咬碎了敷到伤口上,麻痒之感顿减。 歇息了一会儿,他寻了些野果充饥,喝了点溪水,没敢离开谷口,直到太阳升的老高也不见静云师太赶来,冯啸心中预感到了不妙。就在他琢磨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冒险回去看看的时候,他透过草木的缝隙,看到了三个人,手持宝剑,正顺着山谷朝这边搜索而来,他心想:“弄不好,静云师太已经遭了不测!” 深夜恶斗僵尸时,他就觉得静云师太有些不对劲,好像受了伤,这会儿只见三名控尸人,而不见静云师太,不用问,静云师太不是受了重伤,就是死了。想到这儿,冯啸不敢迟疑,三名控尸人眼看就要寻到谷口了,他莫身钻进了大森林,没头没脑的朝前就跑。 由于不熟悉路,接连在密林中转了八天,他才走出了广阔的密林。期间,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溪水,幸好冯啸自幼学习赶尸术,其中就有驱虫术这一门儿,他用草木灰在树叶上画符,驱赶着林中的虫蚁蛇鼠,遂没再受到叮咬。 在茫茫丛林中的十几天,冯啸白天在光线幽暗的林中觅路,在密集的草木后面,无数双好奇、惊异、凶恶的眼睛在盯着他,他为了离开这里,对此全然不加理会。天一黑,林中就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有的地方还起了薄雾,入夜后,林中更是一团深邃的漆黑。 白天的动物都休息了,夜间的动物开始活跃了起来,丛林中换上了另一种声音,那些声音有欢快的躁动,有弱肉强食的无奈,也有威慑性的警告。 在这危机四伏的夜间,冯啸丝毫不敢大意,无法赶路,他就找好依托坐下休息,虽有“驱虫符”又很疲惫,但他也不敢睡去“驱虫符”只能对付虫蚁与蛇鼠,对大一点的野兽就不好使了。入夜的密林中,四处闪着磷火的幽光,周围竟是闪烁不定的各色眼睛,暗中不知有多少动物对他垂涎!他只要一睡着了,就会成为别人腹中的美餐,他只能天亮后,找安全点的地方稍微打个盹。 0187卧薪尝胆(第一卷,第八章终) 等他从原始森林中走出来的时候,衣衫破烂,头发蓬乱,人瘦了两圈,跟个野人没什么区别。冯啸一路乞讨,半个月后的一天,他流落到了江苏金坛,正遇到下山办事回来的清悟道长。 冯啸向清悟道长诉说了自己的遭遇,清悟道长见他年纪尚小,又无家可归,实在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它带回了茅山九霄万福宫,让他做了一名后门的执事小道士,就这样,冯啸在茅山九霄万福宫一待就是二十年。 这二十年来,他除了照看九霄万福宫的后门,没事了就打扫一下后院,一闲下来,他就看茅山派的道士们练武,有时还偷着看他们习练道术。前些日,正好师傅到九霄万福宫请清悟道长,他无意间听师傅与清悟道长谈起了血尸,冯啸心想:“上天有眼!该我冯啸家仇得报!” 当天他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与一应法器,跟谁也没打招呼,离开了九霄万福宫,下了茅山,按照师傅所说,没费劲,寻到了镇压血尸-姜飞雄的山腹裂谷。 此时正值半夜,冯啸还没到镇压血尸的地方,离着挺远,他就听到前面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声如裂帛,势如破竹。等他到了近前,只见方圆数丈的地面微微的在震动,而且树着三具人形衣甲棺的一块地面高出了周围,一股肃杀之气直冲黑漆漆的谷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原来,天师派的“天师印”与悠禅大师、慧光大师、张云天掌门三人的法力近失,以不足以镇压霄汉的血尸。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血尸,正在一点点的破除封印,冯啸在晚来片刻,血尸就会冲破封印,那时,位于双界沟附近的徐家村与玉砂村将最先遭到灭顶之灾!过后,不知大明山一代的人,将遭到什么样的涂炭? 冯啸一见,脸上也变了颜色,他不敢迟疑,不顾一路劳乏,解下肩上的包裹,从里面取出“祝尤令旗、辰州符、茅山三圣锲……”在三具衣甲棺周围布了阵。阵法刚起了一半,脚下的地面震颤加剧,震的地上尘土飞扬,三具装殓着悠禅大师三人的衣甲棺,东摇西晃,冯啸忙里抽闲,拍出了三道“镇尸符”刚布完阵,一声闷响,阴风呼啸间,三具衣甲棺倒在了一边,血尸破土而出。 只见血尸-姜飞雄,一身的血泥,卷曲的指甲能有一尺多长,他出来后,如同沉睡了多年的人,醒来时,茫然不知所处。待血尸愣了片刻,晃身就往外闯,他刚冲到阵前,被祝尤令旗与茅山三圣锲爆出的火光击退,那火光亮的有些刺眼,血尸嗷的一声又翻入了坑中。 血尸虽被击中,但没受到什么损伤,刚一落到坑底,血尸一个纵跃,又冲到了阵前,血尸连冲了四次,都被冯啸布的阵法击退。冯啸借机用墨线套住了血尸的脖子,还没等血尸发飙,一道“镇尸符”就拍在了血尸的前胸,紧跟着一道黑色的符咒就拍在了血尸的头上,血尸立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冯啸手下未停,给血尸耳鼻口中塞了辰砂,撤去墨线,把一串五帝钱套在了血尸的颈中,又取下“镇尸符”换上了“辰州符”最后,给血尸套上蓑衣,戴好斗笠,脚上穿了墨竹编的草鞋,把大阵打开一个缺口,赶着血尸出了山腹裂谷,离开了大明山,晓宿夜行,这一日到了湘西永顺龙山村。 子夜时分,冯啸把血尸赶进了龙山村,他先在村子四周布了结界,又撤去了血尸身上所有的镇尸法器。血尸一没了束缚,平地蹿起来三丈多高,落地后,寻着活人与牲畜的阳气,大开杀戒,冯啸早就蹿到了村外。 这一场屠杀,直杀的村中惨叫不断,浓浓的血腥四散,房倒墙塌,龙山村内到处都是尸体与残肢,二百多老少妇孺与满村子的牲畜无一幸免! 虽然冯啸报了仇,可他心中仍不能释怀,心中有种无以名状的失落!二十年的痛苦回忆,二十年的卧薪尝胆,都是为了这一天!当这一天终于来了,血腥的仇杀,确没有抚平他心灵的创伤!心中的沉重反倒加剧了!这时他才明白了:冤仇易解不易结的真正含义—— 我们听完了冯啸的叙述,都是半晌无语!这究竟要怪谁呢?怪冯啸么?怪李青他们么?还是怪这个复杂的社会?最初的人性是善良单纯的,是利益改变了人性,凡事都有因果,恩怨相报,何时了? 沉吟了半晌,师傅问冯啸:“无量天尊,冤冤相报,这不是造孽么!念你事出有因,我们暂且不追究你制造的血案,那血尸现在何处?你快些把那害人之物交出来。” 清悟道长用手指着冯啸怒道:“孽障,你可知你干了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这本属情理之中,可你怎能杀这么多无辜的人啊?往我收留你一场,本想让你在三清门中能化去心中的怨气,可没成想,竟铸成了大错!” 引晨道长叹道:“冯啸啊,事已至此,死了的人也不能复生,什么也不要再说了,你把血尸交给我们,我们要除了那害人的东西,你把血尸放在哪儿了?” 冯啸嘶哑着声音道:“我想这样么?我不想像好人那样活着么?这还不是龙山村的那些赶尸人不意在前。那血尸已经被我毁了,你们不用再费心机了,血尸再也不会害人了。” 我们闻言,都有些不信,待要仔细询问,只见冯啸面朝辰州的方向跪倒,泪流满面的哭道:“祖父、祖母、阿爸、阿妈,我已经给你们报了仇,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阿爸、阿妈,啸伢子来见你们了!”说着,他站起来,还没等我们反映过来,一纵身,跳入了山涧。 等我们回过神,到崖前往下看时,只见崖下竟是树木藤萝与壁立的岩石,山涧内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哪还有冯啸的影子! 清悟道长一跺脚,悔道:“哎,都怪贫道对这个孽障平时疏于教会,以至于酿成如此惨剧!”说着,他不住的摇头。 引晨道长对他劝道:“清悟道兄不必自责,你不是神仙,哪知道冯啸心中的仇怨如此深,竟然积怨二十余年。现在冯啸已死,这件事就算彻底了结了,至于血尸,凭冯啸的道行,不大可能将其毁去,我们还得仔细查找一番。” 经引晨道长一提醒,我们才想起,这次主要是为血尸而来,虽然冯啸声称已将其毁去了,但那血尸软硬不惧,横竖不吃,哪能轻易被毁呢?我们一连在龙山内外彻查了三天,最后也没查到有关血尸的一丝线索,众人无奈,只得暂时放弃了。 勿忘九一八 今天是九月十八号“918”这串数字,不仅是历史上不可抹灭的沉重烙印!它更是令所有华夏儿女感到:愤怒!、羞辱!、悲壮!、热血沸腾的日子!它既代表着国仇也代表着家恨!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军发动了九一八事变——沈阳事变。日军以柳条湖事件为由,大举进攻东北军北大营与沈阳。后又依次占领辽、吉、黑三省,继而又一次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侵华恶行。 一九三二年九月十六日,住抚顺日军制造了“平顶山惨案”屠杀我三千余同胞!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日本侵略者在我南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恶行径!日军有预谋、有计划、公开的实施了长达一个月零三周的:烧!、杀!、奸 淫 女 性!、屠杀战俘等的残暴行为!期间共杀害我三十多万同胞(这是有记录的数据)! 一九三二年,日本关东军在哈尔滨建立了防疫给水部队——731细菌部队。这只部队计划在太平洋、东南亚与中国实施细菌战。在实验期间,有一万多名中国人、朝鲜人、联军战俘成了他们的实验品——被害! 一九四零年至一九四二年,日731部队曾在吉林农安,黑龙江大赍,浙江衢县、宁波,湖南常德,江西广信、广丰、玉山各地实施了6次大规模的细菌播撒行动。先后共有两万五千九百四十六人感染鼠疫!……………… 时间已跨越了世纪,时格数十年,日本不仅在亚洲国家与中国民众的宽容面前,没有感到愧疚,不思悔改,如今又挑起野蛮事端,无理强具我钓鱼岛。 日本这种行为,不仅是为它国的利益,这种行为主要在昭示着他们那疯狂的侵略性、好战性与深入骨髓的军国主义思想。对于日本的这种行为,若再不加制止与打压,他们将会再次挑起世界战争,这样,不仅会使和平国家再次陷入战乱,还会使本就不安定的一些国家,更加战火肆虐。 我们作为有血有泪的中华儿女,要时刻谨记历史!谨记“918”不忘国耻!莫忘家恨!用我们个人那微小的力量,汇聚成强大的反日红流!捍卫我中华民族的:尊严、领土、主权!为我冤死的中华前辈讨还公道!为我领土呐喊!誓死保全我中华民族祖先与子孙的基业! 声明: 本文系个人行为以提醒全体热血华人,与网站无关——由此产生的纠纷与后果有本人负责。 0188亡命追逐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九章 亡命纷争 一九二六年(案) 一路无话,我们一行六人回到了广西大明山,经过商议,由清悟道长与两名弟子,带着天师派前掌门张云天的灵柩与阿葙的骨灰,取道赶往江西龙虎山,把妇女俩的遗骸送回天师派的总坛。我与师傅,还有清悟道长则带着悠禅与慧光两位大师的金身,够奔安徽,把两位大师送回了黄山云谷寺。 安下云谷寺的众僧人怎么大作法式,如何安葬两位大师不提,单说我们爷仨漫无目的的往回走着。这一日正行至阜阳附近,此时天进黄昏,忽闻左前方枪声大作,林中群鸟惊飞,不知发生了什么?如今形式混乱,政局动荡,军阀割据,匪徒猖獗,每天都在打仗,天天都在死人,听到枪声并不稀奇。 待没走出去几步,枪声又稀疏了,从前面的小路上,摇摇晃晃的跑来一个小伙子,只见小伙子身高体壮,手持一把转轮枪,边跑边借着树木或石头的掩护,朝后放着枪。小伙子浑身是血,脚步踉跄,明显是受了重伤,在他跑来的方向,人影晃动,追来了十几个人,其中大多都挂了彩,也是边追边朝这边开枪,子弹如飞蝗般,打的树枝、树叶与草木四处横飞,打到地上就暴起一团沙尘。 我们闪到对面的树林边,避开飞射的子弹,定睛观瞧,前面的小伙子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不好断定身份。后面那十几个人都是荷枪实弹的大兵,从军装上看,他们是奉军。奉军是东北大军阀(现任北洋**安国总司令)张作霖的部队,张作霖最初是由十几个人的保安队,六七条枪起家,在吞并了东三省的几大武装势力后,他就成了割据东北一方的最大的武装势力。 一开始,张作霖治军严谨,奉军纪律严明,待他势力壮大后,人一多,手下的领兵官良莠不齐,张作霖又及其信任他本部的死党,对细节不闻不问,以至于奉军的纪律渐渐的松散了。奉军所到之处,吃拿卡要,横行霸道,给老百姓留下了极坏的印象,也给奉军造成了不可抹灭的负面影响—— 眨眼被奉兵追的小伙子就跑到了我们近前,一颗子弹正打中他的右腿膝关节,他腿一软扑倒在地,这位真是个硬汉子,中了弹,连哼也没哼,而是顺势滚入了草科里,同时扬手三枪,放翻了追到近前的两名奉兵。这位拖着一条伤腿,边往林中爬,边给手枪上满了子弹,他迅速钻入了密集的樱桃树丛。 被打倒的两名奉兵,一个看样子是死了,倒下就没动地方,另一个胖子爬起来,带伤与另十几名奉兵把树林围了起来。他们在明,小伙子在暗,量他们人再多,胆子再大,火力再猛也不敢冒然冲进树林,受伤的胖子是这伙奉兵的头领,他气急败坏的对林中喊道:“妈拉个巴子的,姓花的,你跑不了了,想活命的话,麻溜儿的给老子滚出来,再要顽抗,老子送你与那令符一块儿上西天。” 另十几名奉兵也是连喊带咋呼,回应他们的不是话语,也不是抱头出来的人,而是一连串火辣辣的子弹。又有两名奉兵胳膊与肩头受伤,领头的胖子帽子被一颗子弹掀飞,吓的他一缩脖子,喊了句:“给老子打,打死他。”他话音未落,十几把匣子枪喷出了硝烟,一时间子弹如雨点般撒向了树丛,打的残枝断叶四处乱飞。 一伙奉兵追杀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小伙子,不过普通百姓怎么有枪,而且枪法与伸手又时分了得,说奉兵口中姓花的小伙子是普通百姓,那是从他的装束上来看的。听奉兵头领的意思,姓花的小伙子手中掌握着什么重要的令符,他们不惜伤亡就是要追回小伙子手中的东西。 一阵爆豆般的枪响过后,林中一片寂静,奉兵又朝树丛中喊了一番话,零零星星的开了几枪,无非是让姓花的小伙子出来,不要顽抗,把东西交出来的一些恐吓…… 众奉兵见树丛中半晌没有动静,也再没有子弹射出,那个领头的胖子命三个手下进去搜,三人没办法,硬着头皮,心中问候着他的祖宗,哈着腰从三个方向摸进了密林。 不久,密集的樱桃林中,传出一阵夹杂着两声枪响的厮打,两名满脸是血的奉兵,押着姓花的小伙子到了外边,二人一松手,抬脚把他踹翻在地,同时,八九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了他,其实不用拿枪抵着,他也因伤重动不了地方了。领头的胖子见把人抓住了,不见另一名手下,不用问,非死及伤,他命令手下:“给老子搜。” 一名奉兵进到林中,把那名奉兵的尸体拖了出来,只见他的脑门上开了个大洞,**混着鲜血不住的往外流。有两名奉兵在小伙子身上翻了几遍,只翻出几块光洋与一些零碎的事物,一个奉兵对领头的胖子道:“报告何副官,没有。” 被称为何副官的胖子闻言,把眼一瞪,对躺在地上的小伙子骂道:“妈拉个巴子的,你把令符藏在哪儿了?快点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不然,老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论何副官怎么问,姓花的小伙子就是不吭声,最后,他只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姓何的,既然落在了你们手中,杀剐存留随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令符,休想。” 何副官一听,不怒反笑,他哈下腰,把满是灰尘的大脸贴近小伙子血迹斑斑的脸,瞪着小伙子说:“好啊,你很厉害,从黑龙江跑到了安徽,打死老子这么多弟兄,今天老子到底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给老子打,什么时候说了什么时候算。” 众奉兵闻言,那两个刚才吃了小伙子亏的家伙,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七八个人倒转手中的枪,抡起来,用枪把子对小伙子就是一通很砸。他们连日来冒着危险,一路追踪,死伤过半,直到现在才抓住小伙子,而他们要追回的什么令符,仍然没有着落,胸中窝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把气都撒向了小伙子,直打的小伙子不住的翻滚,顺着嘴角往下淌血! 见奉兵强凶霸道,我们正合计该管不该管的时候,从我们这边的树林中,转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这个姑娘手持一把镜面长苗二十响,她早有准备,手中的枪,压满了子弹,机头大开,没打招呼,一出来就对众奉兵下了家伙。一梭子子弹扫过,三名奉兵应声倒地。 众奉兵毫无防备,被打的一阵大乱,竟然忘了还手,没死的也顾不得小伙子与什么令符了,抱着头钻入了树林。这个姑娘虽枪法了得,但没什么经验,她见奉兵没影儿了,扑到姓花的小伙子跟前,抱起他哭道:“哥呀,你怎么样了?哥,你说话啊!” 0189轻退追兵 听到声音,重伤的小伙子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好半晌才认出了姑娘,他用微弱而又急切的声音道:“晓蓉,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与你说过,不要……不要跟着我,你怎么不听话呢?此……此地不能久留,你不要管我,快……快走!” 还没等叫晓蓉的姑娘与小伙子再说别的,那个何副官领着五名奉兵从林中,凶神恶煞般的冲了出来,口中同时乱喝道:“别动!不许动!举起手来!”六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姓花的小伙子与晓蓉姑娘,见此情景,小蓉姑娘脸上变了颜色。 何副官挥了挥手中的枪,发狠对兄妹俩道:“妈拉个巴子的,老子这回看你们往哪儿跑?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招?快把令符交出来。” 何副官说着,一名奉兵下了晓蓉姑娘的枪,另两名奉兵挟持住晓蓉姑娘就要搜身,晓蓉姑娘带要反抗,立时挨了两巴掌。我们一见,不能不管了,师傅与引晨道长对视了一眼,我与师傅迈步到了外面,师傅喝道:“无量天尊,儿等修得无理,还不住手。” 几名奉兵正待对晓蓉姑娘无理,听见声音,抬头观瞧,见是一名老道与一个少年,领头的何副官把眼一瞪喝道:“妈拉个巴子的,哪里来的牛鼻子老道?敢管老子的闲事,认得老子们是什么人么?” 师傅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躁动,他对何副官等人说:“你们不就是东北王,现任北洋**安国总司令-张作霖的手下么,贫道见你们仗势欺人才过来阻拦。不知这个姑娘与受伤的小伙子犯了什么法?你们先放开这个姑娘,有什么话再说。” 领头的何副官闻言,把枪指向师傅怒道:“妈拉个巴子的,你们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不该多问,(他、她)们是朝廷的要犯,你们不要管闲事,赶紧麻溜儿的滚开,不然老子把你们这一对老少打成筛子。”另三名奉兵也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师傅一见,沉下脸道:“无量天尊,抓犯人不是有警察么?没听说过当兵的抓捕犯人的,看儿等专横跋扈的样子,量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速速放了这个姑娘与这个小伙子,否则贫道就对儿等不客气了。” 领头的何副官一听就炸了,他活了三十多岁,从来没人敢这样呵斥他。他脑袋一热,抖手就耧了火“哒哒哒……”另几名奉兵也不怠慢,场中立时枪响如同爆豆。未待硝烟散尽,众奉兵痛叫连声,纷纷扔了枪,双手捂脸滚倒在地。 叫晓蓉的姑娘与姓花的小伙子定睛一看,只见众奉兵满脸是血,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再看他们扔在地上的枪,枪身通红,只剩了变了形的枪管,枪的后半部分都成了碎片。晓蓉姑娘赶忙跪倒给师傅磕头说道:“多谢道长相救,敢问道长道号怎称?” 师傅摆手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此地非讲话之所。”说着,弯腰查看了小伙子的伤势,小伙子的伤太重了,已然没救了,师傅给他封了几处穴道,灌下了几粒丹药—— 就在刚才,众奉兵把枪口对准我们的时候,站在树林旁的引晨道长,抖手甩出了一把“祝融流珠”这“祝融流珠”是昆仑派密制的**,遇空气摩擦就燃。 一把“祝融流珠”一颗也没浪费,不偏不倚的都射入了众奉兵的枪管内,瞬间枪管被“祝融流珠”产生的高温烧的变了形,正当他们要耧火,枪膛内的子弹被高温烤炸,爆炸的子弹与枪身的碎片,把众奉兵炸成了重伤,何胖子见事不好,领人逃入了密林—— 过了片刻,姓花的小伙子缓过了点精神,他看了看我们,回光返照的抓住了姑娘的手,虚弱的说:“晓蓉,我……我不……不行了!不能再照……照顾你了!这位道长是好人,你……你把锦……锦帛交给这位道长,让他帮忙毁……毁了那‘阴符冥令’……”说完,手一软,头一歪就死了。 叫晓蓉的姑娘愣了片刻,惨呼一声:“哥!”趴在小伙子身上,放生痛哭,边哭边叫道:“哥,你不要离开晓蓉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哥呀你醒醒啊!玲儿还等着你回去成亲呢。” 待她哭了一阵,我们连劝带安慰的把她拉了起来,师傅道:“无量天尊,造孽啊!这位姑娘,人既已死……你节哀吧!我们先离开是非之地……” 她满脸泪水的点点头,征得晓蓉姑娘同意,我用“化尸符”把小伙子的尸体化去。引晨道长取出一块包袱皮,将小伙子的骨灰包了,交给了姑娘。 此时天色已黑,我们离开了事非之地,为避免麻烦,没有进城,在林中找了个土窑,生起火,驱赶着潮湿之气。我取出干粮与水,递给晓蓉姑娘,她摇摇头示意不吃,晶莹的泪珠又滚了下来,其实这一路,她抱着她哥哥的骨灰,眼泪几乎就没断过!她不吃,我们也不饿,只喝了点水,歇息了一阵,我们向晓蓉姑娘了解了这件事的经过—— 姑娘姓花,叫花晓蓉,今年十七岁,死去的小伙子叫花水明,今年二二岁,是花晓蓉的哥哥。兄妹俩是黑龙江大兴安岭人,祖籍山东,在花晓蓉一岁多的时候,父母进山挖参,再也没回来,有人说被坍塌的石头砸死了,也有人说被人熊给吃了。 次年,大兴安岭一代,早早的冷了下来,还没入冬,刺骨的寒风,伴着雪花,洋洋洒洒的下个不停。那年山里闹起了冬慌,兄妹俩年纪小,大雪封山后,二人就没了口粮,多亏苏老先生的接济,兄妹俩才挨过了冬天。 花晓蓉是花水明亲手带大的,他有吃的不舍得吃,仅着妹妹吃,也不许别人欺负妹妹,兄妹俩没有别的亲人,从小没少吃苦受罪。在东北一代有一种职业“杠夫”花水明十四岁就加入杠帮,做了杠夫。 大家别以为杠夫是什么轻松的好职业,在东北谁家死了人,就要雇用杠帮将棺木从家中抬到坟地。身为杠夫,不仅又苦又累,东北一代杠帮很多,但谁家没事不能老死人,他们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不过维持生计罢了,因为职业的缘故,他们也被人看不起。 每个杠帮都有一个领头的,被称为“杠头”花水明所在的杠帮有九个人,他二十岁那年,“老杠头”死了,他就做了杠帮的新任“杠头”他们这帮人都是无家无业的,平时就聚于山中,习武练枪,日子还算逍遥。 0190至死不屈 一日,以花水明为首的杠帮,接到了一单生意,按规矩,也出于礼貌,主家死了人是不好多问的。当他们一行到了雇主家,这才知道,死者是整个大兴安岭林区著名的赤脚医生-苏继山苏老先生。 几人只见苏老先生家的气氛不对,苏宅外围着荷枪实弹的奉兵,各个面陈似水,枪上上着雪亮的刺刀,枪栓拉着。门口停着两辆帆布篷的军车与一辆小轿车,门前纸幡高挑,耳闻院中哭哭啼啼,人声嘈杂。 花水明一行不明所以,由人领着进了院子,但见院中也站着数十奉兵,不过他们都是腰跨盒子枪,比外面那些奉兵少了些杀气。在正屋前面站着一个军官,军官沉着脸,身边有几个马弁,院子正中停着一口朱漆大棺材,棺材前,树着一块上书“苏继山苏老之灵”的牌位。 他们是来抬杠出殡的,其它事情与他们一概无关,花水明念了杠帮的切口,指挥着众杠夫穿好杠子,各就各位。有人递过来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三碗高粱酒,花水明依次端起来,头碗敬天,二碗敬地,三碗敬神,做完,花水明喊了声:“准备,起灵。”灵柩一起,直到下到墓穴里,中途不能再落地,这也是做杠夫的辛苦之处。 众杠夫应声,八个人抬起苏老先生的灵柩,沿路有人撒着买路的纸钱,打头的杠夫喊着杠帮的引路语。苏家的人,还有十里八乡前来送葬的人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苏家—— 苏老先生今年八十二岁了,身体钢钢的,他的医术是祖传的,从苏老先生的曾祖父那辈就立下规矩,苏家子孙不论面对黄白之物或刀枪相挟,都不准给权贵看病。给百姓看病也从不许收取报酬,不仅是诊费,药费也是。 (黄白之物是只金银等) 由于苏家医术高超,医德高尚,深受人们的敬仰。同时,他们的怪癖也得罪了许多当权者与有钱人,为此,苏老先生的父亲,不得不携家眷从祖籍湖南衡阳搬到了东北大兴安岭。 据说,苏家祖上在一次采药的时候,无意间挖到一只石函,这只石函光滑如镜,凉飕飕发着幽幽青光。打开石函,里面是两只黑色的兵符,一只上刻“不动冥王本尊亲临”另一只上刻“五方鬼帝总令”经苏家先祖求证,此乃可以驱动百万阴军的“阴符、冥令”。 还有人说,苏家的药材就是用“阴符、冥令”驱动阴曹的鬼军采挖来的。这些民间的传说,也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大军阀,现任北洋军**安国总司令-张作霖的耳朵里,野心勃勃的张作霖就派热河省都统汤玉麟来苏家索取“阴符、冥令”。 如今,以张作霖为首的北洋军**,正面对着国内纷乱的局势与蠢蠢欲动的日本人给他们带来的重重压力,都有些不堪重负。再加之张作霖野心极大,他不仅想掌握整个中华民国,他还打算吞并周边的小国家,向日本、印度、沙俄等国家进军。 张作霖面对政权扩张、奉军力量分散、革命军的举旗与来自外界的压力下,深感力不从心的他,想利用“阴符、冥令”驱使阴军来住他完成霸业。之所以他把这个任务交给热河都统-汤玉麟,一方面是为了保密,另一方面是对“阴符、冥令”是在必得。 汤玉麟领人到了苏家,先是以重金相许,后又以势相威。面对他的软硬兼施,苏老先生毫不动容,并告诉他:“我苏家有‘阴符、冥令’纯属谣传,苏家根本就没有什么‘阴符、冥令’汤将军不必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说完,让孙子送客。 汤玉麟见苏老先生矢口否认,软硬不吃,他站起来冷笑道:“苏老先生,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这‘阴符、冥令’关系重大,三天后,你如不交出‘阴符、冥令’就把你连同你的全家抓起来,以判国罪论处,你好好考虑一下,告辞了。”说完,领人离开了苏家—— 苏家确有“阴符、冥令”但那可不是随便拿出来用的东西,也不是苏家先祖在采挖药材时得到的。苏家的医术与“阴符、冥令”都是一位世外高人所授,并告诫苏家先祖,运用这两者,只可救苦救难,切莫助纣为虐。 苏家一直都在用医术救死扶伤,后来,苏老先生的曾祖父见当官的腐败透顶、对百姓横征暴敛,有钱的为富不仁,顾立下苏家子孙不得给权贵等看病的规矩。至于“阴符、冥令”苏家世代几经面对天灾人祸,都没有使用过,不是不想用,而是不敢用。 那“阴符、冥令”乃禹王治水时所留,使用“阴符、冥令”的人,不仅得命格与八字够硬,还要精通阴阳术术、奇门八法、灵兵部斗之术,否则,不仅不能驾驭“阴符、冥令”操控大批阴军,被其反噬是小,届时将会给阴阳两届造成不可收拾的混乱局面—— 汤玉麟虽然给苏老先生三天的考虑时间,他明面上是带人走了,暗地里确安排了四十名奉兵,在苏家四周密布岗哨,严密监视苏家的一举一动。只要苏家的人一出去,不论到哪儿,都有身着便装的奉兵暗中跟踪,凡是从苏家出来的病人与家属,在两里处,都要遭到严格的盘查。 苏老先生见北洋**要索取“阴符、冥令”他们都是惯于争杀之徒,哪里懂得五行八法、灵兵部斗之术,怎能驾驭的了那令符。他们若是利用“阴符、冥令”调出冥界的阴军还好。一旦将地狱里的数亿恶魂放出来,人间将变成地狱,地狱就成了人间,届时阴阳两届的局势将会失控! 待三天期限一到,苏老先生把家人叫到面前说道:“咱们苏家惹上了北洋**,我苏继山绝不能无视祖训,更不能将‘阴符、冥令’交给他们,对此张作霖绝不会善罢干休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将有关‘阴符、冥令’的机密带到棺材里,你们去准备一下,带我死后,立即将我入殓安葬,速速离开东三省,切记切记。” 苏老先生不顾全家老少的哭喊与阻拦,毅然决然的服下了自己配制的毒药,立时毒发身亡。一时间,苏家乱了营,哭声,碰倒桌椅的声音,呼唤昏迷者的声音,声声不绝于耳。 0191满天疑云 正在苏家伤心欲绝的操办丧事时,热河都统-汤玉麟带人赶到了苏家。汤玉麟刚一到林区就得到了苏老先生的死讯。这明摆着苏老先生宁死也不交出“阴符、冥令”他一边气急败坏的进了苏宅,一边命手下送上祭礼,假意对苏家人劝道:“各位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苏老先生乃旷世奇才,为‘阴符、冥令’而死,真有点可惜了!” 苏家人对他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行为并不领情,苏老先生就是因他来所要“阴符、冥令”而死,虽对他恨之入骨,但畏惧北洋军阀的势力,又面对满院子荷枪实弹的奉兵,都敢怒不敢言,只是一言不发的横眉冷对。 汤玉麟不管苏家人的态度,他命手下医官为苏老先生检查身体,勘验死因是假,搜寻“阴符、冥令”是真。这下,苏老先生的孙子可不干了,他娘一把没拉住,小伙子“嗷!”一嗓子冲上来,照定医官的面门就是一拳。 医官刚伸手揭开苏老先生身上的苫单,忽闻一声大喊,拳头已到眼前,他也算是反应快了,撤步闪身,一个缩颈藏头,面门是躲开了,小伙子的拳头就贴着医官的耳朵擦过。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了,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满院子都是奉兵,他竟然出了手。未待人们反应过来,小伙子一招走空,顺势一记钩拳,医官刚抬起头,脖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汤玉麟的几个贴身警卫最先反应了过来,四个人呼拉超往上一围,其他奉兵随即拔出腰间的匣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小伙子与一边的苏家人——苏老先生的孙子平时除了采药就是研习医术,哪里是这些久经训练的大兵的对手。 他边打边红着眼睛骂道:“你们这些瘪犊子,是你们害死了我爷爷!如今他老人家尸骨未寒,你们还要霍霍他的尸骨,我跟你们拼了!” 见此情景,苏家的亲戚都吓坏了,没过三个回合,小伙子被拧胳膊蹩腿,灌倒在地。小伙子的娘见儿子被抓,哭着冲过来,对几名警卫连抓带挠,苏老先生的老伴也冲过来,口中喊道:“你们这些遭天杀的,快放了我孙子。”老太太边喊边用拐杖直敲几人的脑袋。 面对一个父女与一个老太太,几名警卫愣了一下,就是这一愣间,救了娘俩。几人刚要发飙,汤玉麟一摆手,对手下卫兵喝道:“助手,不要无理,把人放了。” 警卫闻言,松开了小伙子,退到了汤玉麟身边,但其他奉兵并没放下枪,汤玉麟又道:“各位,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例行检查,不会对苏老先生无理的,请各位稍安勿躁。”说完,他示意医官继续检查。 经过一番短暂的冲突,面对几十只匣枪的指挟,苏家人向开始一样把火压在了心里。老太太与儿媳死死的抱住孙子,一些亲戚也过来劝阻,二人任他怎么叫喊,就是不撒手。 医官的脖子被打的错了位,他自己胡乱捋了两把,勉强能活动,他龇牙咧嘴的对苏老先生的遗体检查了一番。他小声报告汤玉麟:“汤司令,苏老头身上什么也没有。” 汤玉麟皱皱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声问医官:“你查仔细了么?若是出了纰漏,你我都得提着脑袋去见总司令。” 医官小声答道:“司令放心,我连肠胃都摸了,什么也没有,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听了医官的报告,汤玉麟随即告诉众人将苏老先生入殓,亲眼看着钉上棺盖,总是拦着人家的丧事也不是个事儿。他同时命令手下把苏家搜了个四门到底,最后也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正当他合计怎么才能找出“阴符、冥令”的时候,花水明带着杠帮的弟兄来起灵,由于他们是从外面来的,顾没受到盘查—— 等到了选好的坟地,空中泛起了阴霾,花水明一行杠夫将苏老先生的灵柩下到坑底就没事了,收了用金就走了。 苏家几个年轻的与几个同村帮忙的,伴随着哭声、人们的叹息声、漫天飞舞的纸钱与呼啸的北风,一锹一锹的把墓穴埋好,筑起坟头,立了石碑,祭奠完了,天色已黑,人们纷纷散去,回了自家。 二更刚到,一行黑衣人,有十几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苏老先生的坟前,他们把罩着布罩的马灯围着坟头放好。有一名魁梧的黑衣人指挥着,众黑衣人从背后取下短铲,也不说话,挥铲就挖,没过两刻,就挖开了封土,露出了苏老先生的棺材。 夜幕下的棺材,在罩着罩子的马灯光线下,显得阴红如血,有种深邃欲滴的感觉,领头的黑衣人命两个手下撬开棺盖。棺材一打开,众黑衣人,包括领头的,各个如木雕泥塑般,呆立在了棺材周围,棺中空空如也,别说尸体,就是汗毛也没有一根。 正在一众黑衣人愣神的时候,又来了一伙人,这伙人虽是荷枪实弹,但都身穿便装。领头的是个胖子,随着枪栓的拉动声,他对众黑衣人喝道:“哼,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挖坟掘墓,都把手给老子举起来。” 众黑衣人闻言,并没有举手投降,而是闪电般的滚倒,同时个盖灭了马灯,场中立时陷入了黑暗。同时,后来的这伙人,手中的枪也吐出了火蛇,扫射了片刻,领头的胖子命令停火,打亮了手电一照,地上别说尸体,就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花水明一行回到住处,花晓蓉已经做好了晚饭,由于累了,吃了饭,几人就睡了。三更刚到,花水明起来到外面方便,他顺手在兜内一摸,摸出一卷纸不像纸,布不像布的东西,他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卷东西。 他回到屋中,点亮油灯,打开这卷东西,里面还卷着一张纸。借着昏黄的油灯,只见这是一卷淡蓝色的锦帛,上面画着很复杂的图形,标着一些不认识的符号,看来像是一张地图。在展开那张纸,纸上写的字他可认识,仔细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花水明倒吸了口冷气,头上冒出了涔涔冷汗。 纸上写着:请无论如何将这卷锦帛交给江湖上的正义人士,锦帛上绘,乃“阴符、冥令”的隐藏所在,望有识之士识破图中玄机,找到“阴符、冥令”将其毁去,以绝后患。切莫让锦帛落到**或处心积虑之人手中,如若不然,阴阳两届会失控,天下生灵将遭到灭顶之灾!此事一定要慎重保密,切记切记。下面的落款是苏继山苏昊天老先生,花水明面对这张纸,一头的雾水。 想起白天苏家来了那么多军队,他知道此事十分重大,但这卷锦帛是谁塞到自己口袋里的呢?自己一行,一到苏家就起灵到了坟地,印象中,并无其他人靠近自己。 花水明知道,这“阴符、冥令”非同小可,又关乎重生,他思来想去,此事不能不管。别说苏老先生是自己与妹妹的救命恩人,就是换个别人,这涉及整个人间安危的大事,作为花水明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不会做事不理的。 同时他也想到,白天奉兵没得到锦帛,指定不能完事,自己一行直接参加了苏老先生的葬礼。而绘着“阴符、冥令”隐藏图的锦帛又在自己手上,很可能因此得罪北洋**,招来杀身之祸,当务之急得把锦帛送到有识之士手上。 0192夤夜火拼 花水明挨个叫醒了自己杠帮的弟兄与妹妹-花晓蓉,时间紧急,事关重大,他没说此间的详情,只说:“弟兄们,我惹上了北洋**,我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我得去办一件很危险,很重要的事情,为保弟兄们的安全,你们赶紧收拾好东西,连夜离开东三省,走晚了就来不急了!弟兄们快点吧!” 众杠夫听完,都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有个叫鲁铁林的是花水明的同乡,祖籍山东,比花水明大五岁,他站起来说道:“我说杠头——水明兄弟,你压根儿就没把我们当弟兄,咱们一起吃苦,一块儿乐呵,在一口锅里抡马勺。如今有了事,怎能散伙呢?怎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呢?天塌下来弟兄们一起顶着,大不了把命搭上了不得了,你说吧,让弟兄们做什么?” 众杠夫纷纷随声,有个很喜欢花晓蓉的叫强子的小伙子说:“是啊,咱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身膘与不怕天不怕地的胆子,什么**不**的,他们不也是人么,不也是土匪出身的么,我不相信,他们不怕子弹,敢对咱们弟兄不利就反了他的。” 花水明闻言,急忙摆手说道:“弟兄们,事情不向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事儿我一个人去办就行了,用不着你们跟我冒险,咱们还得保存力量,待事情平息了,我们还得吃杠帮这碗饭呢。” 花晓蓉坚定的说道:“哥呀,我得跟着你,天塌下来咱俩一块儿鼎着。咱爹娘死的早,我就你这一个亲人,离开你,我可不放心。” 正在众人商量间,外面伴随着枪栓的拉动声,有人喊道:“妈拉个巴子的,屋里的人听着,老子是热河防守营的,你们被包围了,想活命的话,都他妈的麻溜儿的给老子抱着头滚出来,不然把你们打成筛子。” 花水明一听,心道:“果然来了,来的可真快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夜就是今夜了!”听拉动武器的声音,外面至少来了二十余人,想着,他迅速用酒杯盖灭了桌上的油灯,同时搂着妹妹就地滚倒。其余的平时也没少练枪与摸爬滚打,虽未经过实战,但最基本的攻守常识还是知道的,在油灯熄灭的瞬间,纷纷卧倒,并拔枪在手,鼎上了火。 众人刚趴到地上,外面就开了火,密集的子弹几乎是贴着众人的后背扫过,打的屋中尘土飞扬,沙石乱蹦。鲁铁林说了句:“弟兄们,沉住气,瞅准机会在打。” 外面的人见屋中没有动静,刚才那个破锣似的声音又喊道:“妈拉个巴子的,刚才是给你们个警告,你们要是还不出来投降,老子就对你们不客气了,赶紧麻溜儿的滚出来……” 鲁铁林骂了句:“去你奶奶个熊的。”并寻声就是三枪,夤夜间,三颗明亮的子弹,拖着火线射向了窗外的树林中。 喊话声戛然而止,那位惊呼了声,也不知道打中没打中?随即“嗖嗖”两下破空之声,两个黑乎乎的东西破窗而入,掉在地上提溜直转“咝——咝——”冒着青烟。花水明一见是**,众人发一声喊就往墙根处躲,屋子不大,那哪能躲过**的杀伤范围。 **在地上滚来滚去,其余的人都吓的没脉了,眼看屋中的众人就要被炸伤、炸死了,多亏花水明与鲁铁林手疾眼快,二人不顾危险,同时抓起**,从打破的窗户上反扔了出去。 外面的奉兵哪想到,屋内不就是几个穷杠夫么,即便手中有枪,那也是没见过什么阵仗的土包子。哪承想,投进屋内的**又被反扔了出来,领头的正是何副官,他与五六名手下就借着**的掩护,打算冲入屋内,将几人一举全歼,这下迎面正撞上自己的**“轰轰!”两声爆响,被炸了个人仰马翻。 花水明见这正是个突围的好机会,他拉起妹妹-小蓉,招呼着其他弟兄,哈着腰借着夜幕与硝烟的掩护,冲出了众奉兵的包围,到了广阔的林海中。 众奉兵一阵大乱,此时正直半夜,硝烟蒸腾间,知道杠夫们冲了出来,由于看不清楚,也分不出敌我,怕误伤己方的人,都没敢贸然开枪。等花水明一行跑出去十几丈,从屋后冲过来的奉兵才对着众杠夫跑路的方向扫射了一阵。 后边,何副官由两名奉兵挡着,两名奉兵被炸死,他确捡了个便宜,只是受了点轻伤。他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口嘴里的砂子,见众杠夫都跑了,自己人又出现了伤亡,这家伙大怒,重整队伍,叫嚣着在后就追。 虽然花水明等手中有枪,也练过几天武巴超,但跟常年打仗的奉兵没法比,不论是经验、火力还是行动,都比奉兵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他、她)们也就是仗着常年生活在林中,对这一代的地形熟,再加上夜幕的掩护与奉兵对林中的环境不熟,众人才得以脱逃。 即便花水明(他、她)们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但在黑暗的山林中,被人追击的情形下,不敢上亮子。一路跑的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众人身上都受了些刮蹭伤,时不时的还有人中弹。 后面的奉兵也一样,在夜幕笼罩的密林中,不知对方的底细,也不知众杠夫们隐藏在哪,也怕中了暗枪,也没敢用灯火。即便如此,奉兵也搭上了三四条人命。就这样,双方就在一望无际的密林中,边打边展开了跌跌撞撞的亡命追逐。 每当追兵临近,花水明一行就隐在树后,一边躲避飞射的弹雨,一边瞅准奉兵们枪口的闪光,进行还击。(他、她)们人少,火力不足,打上几枪就哈腰离开原处,每次都是刚一离开,密集的子弹就会集中覆盖而来,打的枝杈树皮乱飞,泥土四溅。 就这样,边打边往深山里跑,破晓时分,花水明一行暂时甩掉了追兵,听着奉兵们渐远的枪声,几人长出了口气。等静下来一清点人数,几人都面面相视,露出了惨然的神情。 0193被困密林 原本包括花晓蓉在内的众杠夫有十个人,经历了一夜的逃亡恶战,而现在只剩了花水明兄妹与鲁铁林三人。其余的杠夫也不知道是跑散了?还是半路上被打死了?抑或是被奉兵给抓住了? 剩下的这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的衣服被枝杈挂的东一个口子,西一条子,身上布满了淤青,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儿,有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鲁铁林的皮肤黝黑,不显什么,而花氏兄妹可就不好看了,兄妹俩生的皮肤白皙,这会儿一个成了灶王爷,一个成了土地奶奶。 幸好鲁铁林识的些草属药性,他寻了些消肿化瘀的草,用石头捣烂了,三人把药敷在伤口上。此时天光渐亮,三人不知外面的情形,没敢出林区,借着茫茫林海的掩护,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事。 处理了身上的伤,三人又寻了些松果与甜菊菜充饥,林中獐子、狍子、兔子与山鸡有的是,可三人正躲避军队的追缉,哪敢打了生火烤来吃。尽管火光在白天的密林中,不易被察觉,但上升的烟雾确能直接暴露三人的所在。 歇息间,鲁铁林问花水明:“水明兄弟,先前情况紧急,这会儿就剩了咱们三个人了,那些兄弟们不知是死是活?咱们这个杠帮算是散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老鲁,**为什么要派兵抓我们?” 花水明口打嗨声道:“鲁大哥,你有所不知,北洋**是为了‘阴符、冥令’才对我们下手的。昨天给苏老先生出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阴符、冥令’的隐藏图,塞进了我的兜里?我刚发现,刚把你们叫醒,热河防守营的人就来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卷锦帛,在石头上摊开来,鲁铁林与花晓蓉一看,见锦帛上不知用什么颜料画着一座高耸挺拔的山峰,上面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与线条,山上白雪皑皑,冰封雾锁。 在锦帛的下方(山峰脚下)由丝线绣着两行正楷: 茫茫寒烟应朝霞,须弥芥子隐玄机。 莫言云深不知处,慧眼识物定乾坤。 鲁铁林皱眉指着锦帛上的符号问道:“这……这曲曲折折的是啥呀?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啊。” 花水明摇摇头答道:“这就是‘阴符、冥令’的隐藏图,至于画的是什么,画的是哪儿,我也看不明白。” 两个大老爷们,面对锦帛上复杂的符号,有点不知所云,道是花晓蓉看出了点门道,她说:“这上面有一部分好像是长白山的主峰-白云峰,这里好像是天池。” 花水明闻言,把锦帛拿到面前,仔细观瞧,这回他也看出了点端倪,他说道:“嗯,小蓉一说,我看这幅图上画的也像是长白山的主峰,难道‘阴符、冥令’就隐藏在长白山内?” 鲁铁林哦了声,他拿过锦帛,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天也不得其详,他放下锦帛道:“我怎么看不出来?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跟那蜘蛛网是的,咱们杠帮死走逃亡,就是因为这块布,这有什么用啊?” 花水明叹道:“这幅地图可非同小可,八程苏老先生就是为了这幅图死的?谁要是掌握了‘阴符、冥令’就能调动阴兵。你没听说过,苏老先生家的药材就是阴兵帮着采挖来的么?” 鲁铁林说道:“那都是传言,按照图上的显示,那什么‘阴符、冥令’还在长白山里呢。苏老先生手中只有这块布,他怎么调动阴兵?老头子那么大岁数了,总不能缺什么药的时候,大老远的跑到长白山,拿了令符在回来采药,完了活,再把令符送回去。我看这什么‘阴符、冥令’根本就没那么玄。” 别看鲁铁林是个粗人,对锦帛上的图形一点也看不懂,在问题逻辑上,还是很明白的。就在三人研究锦帛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惊的群鸟乱飞,三人一愣,知道事情有变。 花水明小声对妹妹与鲁铁林道:“不好!可能是奉兵进林中来搜捕我们了,此地不能久留,我去打探一下,我们得快点离开林区。”说完,他朝枪响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鲁铁林见花水明要去,这打探消息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弄不好被发现了,就得打起来,弄不好就得被抓,他小声喊道:“当心点,要不我去吧。” 花晓蓉也说:“哥,你要小心。”花水明已经走远了,没敢说话,恐暴露了几人的所在,只是对妹妹与鲁铁林摆了摆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花晓蓉与鲁铁林急的团团直转,二人不知往花水明去的方向望了多少次。正在二人焦急间,身后传来了响动,二人不知是敌是友,拔枪在手,倏然转身,见是花水明满身草屑的绕了回来。 还没等花晓蓉与鲁铁林开口说话,花水明小声急道:“坏了!咱们被包围了,四面八方全是奉兵,不下四五百人,正朝咱们这边搜索过来了,咱们走不了了,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花晓蓉毕竟是女孩子,听闻被包围了,有点手足无措,一时间没了主意,紧张的望向哥哥。鲁铁林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往四下里撒么一圈说道:“如果出不去,咱们只能与奉兵在林中周旋,要么就只能躲到树上去。” 花水明道:“我看最稳妥的就是躲到树上,这里的树木高耸,树冠密集,躲个个把人很难发现。若是在林中周旋,一旦与奉兵撞上了就是一场恶战。打,咱们道是不怕,关键是咱们没子弹了,打起来指定不行。咱们死是小,锦帛送不出去,那‘阴符、冥令’一旦落到奉兵手中,可就辜负了苏老先生的重望了,他老人家就白死了!” 花晓蓉与鲁铁林一起点头,三人打定主意,粗略的收拾了地上的痕迹,找了两颗十几丈高,树冠茂盛的大树,花水明与妹妹躲到了一颗树上,鲁铁林躲到了另一颗树上。 0194冒险夺枪 三人刚藏好,没过多长时间,三名全副武装的奉兵就搜到了树下。虽然汤玉麟为得到“阴符、冥令”派出了大队奉兵,但面对广阔的林海,这点人,跟没有也差不多,他们所到之处,只是对地面搜查的紧,对树上只是一带而过。 三名奉兵端着大枪,枪上上着雪亮的刺刀,呈前一后二的三角形从树下经过,由于林中光线昏暗,草木茂盛,他们并未发现花水明三人留下的痕迹与树上的三人。 正当树上的三人见搜索的奉兵走了,待要松口气的时候,只见一名奉兵去而复返,在鲁铁林藏身的树下站定。 鲁铁林暗骂:“他奶奶个熊的,有日子没翻黄历了,可能今天的日子不对,藏的这么隐秘还是被发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想着,他蔫摸悄咚的打开了匣子枪的机头,一旦下面这位有所动作,鲁铁林就给他一枪爆头。 见此情景,那边树上的花水明与花晓蓉兄妹也紧张了起来,二人握着枪,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兄妹俩透过枝叶的缝隙,紧盯着下面。 花水明心道:“怎么?我们刚才歇息时留下的痕迹,没清理好,让他们发现了,不对啊,若是他们发现了我们,那两名奉兵怎么没回来?也没给其他奉兵发信号?” 三人大气也不敢哈的绷紧了神经,使(他、她)们啼笑皆非的是,这位到得鲁铁林藏身的树下,一没喊叫,二没朝树上开枪。他把大枪立在树旁,解开裤子,往下一蹲“霹雳噗噜”的放开了茅,花晓蓉一见,赶忙收回了目光。 对面树上的鲁铁林一见,眉头微蹙,心中有了主意。他瞅准了树下的奉兵,双腿一并,护住裆部,直直的坠了下去,给树下的奉兵来了个人体重锤。他知道,自己一行是匆忙冲出来的,身上没带多少子弹,一路边跑边打,已所剩无几,他准备干掉这名奉兵,趁机取了他的武器弹药。 事情紧急,三人又不在一棵树上,来不急商量,也不能说话,他直接就下了家伙。鲁铁林心想:“先干掉这一个,再去收拾那两个就容易了。杠帮的弟兄生死未卜,不用想也好不了,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出口恶气,给弟兄们报仇。” 树下这位,可能是吃什么东西把肚子吃坏了,腹中绞痛,一阵“叽里咕噜”刚窜了一半的稀,听见头上枝叶“哗啦”一响,他刚一抬头,就觉的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眼前一黑就被鲁铁林砸翻在地。 你说这位多倒霉,偏巧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闹肚子,在哪儿解决不行,飞要在鲁铁林隐藏的树下放茅。鲁铁林一百八十多斤,从四五丈高的树上砸下来,他还有个好,耳轮中“咔嚓”一声,颈骨被砸断,鼻子与耳朵里流出了血,这位连哼也没哼就走了。 花水明一愣,不知鲁铁林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他见鲁铁林从地上翻身起来,对他一招手,他告诉妹妹:“小蓉,我下去看看,你先躲在树上别下去。” 花晓蓉点点头道:“好,哥你要小心!”花水明摆摆手,示意没什么,然后他顺着树干滑到了地上。 那鲁铁林手底下挺利索,此时已将这名因闹肚子而送了命的奉兵身上,连枪带子弹搜刮一空,等花水明到的近前,他已将弹药抄在了手中。花水明一看,除了戳在树下的大枪之外,鲁铁林手中拿着一把镜面常苗二十响与一只子弹袋,看样子袋中至少有上百发子弹,收获可谓颇丰。 他们虽是靠给人抬棺材过活的,但他们十分喜好武术与枪械,花水明当下就明白了鲁铁林的用意。大半夜的逃亡恶战,以花水明为首的杠帮,不仅死走逃散,手中的子弹也几乎消耗殆尽,见弄到了子弹,他道:“行啊老鲁。” 鲁铁林看了看地上的奉兵尸体,又看看手中的战利品,咧开嘴“呵呵呵”一乐,大黑脸上露出了久违了的得意,他说道:“这帮该死的家伙,害的咱们杠帮七零八落,这是报应。我鲁铁林要用他们的子弹,杀的他们一个不剩,为弟兄们报仇。” 二人正说着,另两名奉兵听这边动静不对,见找地方放茅的同伴迟迟没跟上来,二人端着枪反了回来,其中一个喊道:“老秦,妈拉个巴子的,你小子拉什么屎呢?是不是发现棒椎了,想吃独食儿?”说着就到了近前。 另一个脚下一绊,差点来个猪啃泥,他骂道:“妈拉个巴子的,碰上鬼拉脚了不……”话未说完,低头一看,只见草科里躺着一人,正是与自己一起的那名弟兄,他面目扭曲,七窍流血,正瞪着一双狰狞的眼睛盯着自己。这小子吓的三魂飞了两魂,七魄走了五魄,好悬没坐到地上。 还没等二人喊叫,只觉的身后一股杀气袭来,二人待要回头,就觉的颈间一紧“咯咯”两声,两名奉兵的颈骨就被花水明与鲁铁林用胳膊肘卡住给扭断了。一名奉兵在弥留间,扣下了扳机,手中的匣子枪“哒……哒哒哒……”的走了火。 这下可坏了,远处的林中至少有三四百号奉兵,听到枪声,纷纷朝这边赶了过来。此时,花晓蓉也从树上滑了下来,三人见事不好,取下奉兵身上的武器,一人拉着一具尸体,扔进了旁边的土沟,草草的用枯枝败叶埋住,三人再次爬上了树,引入了树冠深处—— 何副官奉汤玉麟之命,带兵来抓花水明一行,他满以为抓几个穷杠夫,不是信手拈来么。哪成想,趁黑摸到了林中,一开始就遭到了众杠夫的顽抗,折腾了大半夜也没抓住一个活口,天亮时,他一清点人数,死伤了十五六个手下。 没抓住人不说,还折损了这么多兵卒,没法回去交代,何副官暴跳如雷,他命手下与闻讯后来的大队奉兵,将这一片树林包围,展开了拉网式的搜查。忽闻西北方传来枪声,他带着三十多人,首先感到了枪响的地方,其余的奉兵也陆续赶到。 等到了近前,只见一棵树干被子弹打出了一溜豁口,地上散落着一堆蛋壳,周围不见一人。 0195大肆屠戮 正待何副官下令,要对地面、树洞与树上进行仔细搜查时,从旁边传出一阵大地都跟着颤动的沉重脚步声,众奉兵都把枪口转向了声响处,随即草木一分,出来一只形似人熊的庞然大物。 这只巨兽四脚着地都有一人多高,看样子不下两千斤,浑身毛管乌亮,头生三角,眼放幽蓝之光。它一见外面站着这么多人,仰天狂吼一声,震的周围树上的叶子与松果“哗哗”直往下落,吼声在林中回荡两久。 何副官一见,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可能有人碰到了这个家伙,开了枪,不过,开枪的人呢?没抓住穷杠夫,先拿它开开刀吧。”随即他没顾得想这只巨兽是什么,下令开枪猎杀巨兽。 两名奉兵听命,端起枪,对准巨兽“哒哒……哒哒哒……”就是两梭子。巨兽被打的“嗷——嗷——”嚎叫不断,原地蹦起来八尺多高,龇着獠牙,挥起前爪扑向了开枪的两名奉兵。 巨兽的身体太过庞大,再一嚎叫着跃起,那声势万分骇人。两名奉兵见眼前一暗,如同一面黑幕当头罩下,树叶与乱草被巨兽带起的劲风卷的四处飞扬,竟然忘了躲闪,端着枪,呆立在了那儿,何副官不愧是领兵官,见式不好,一个侧翻,滚出去两丈多,虽然狼狈,确避开了巨兽的扑击。 开枪的两名奉兵可就惨了,被巨兽两爪拍碎了脑袋,血肉横飞间,两具尸体被踏成了烂泥。其他奉兵,多数被骇呆,有几名朝着巨兽开了枪,奇怪的是,巨兽中枪后,从伤口内没有血流出,而是冒出了大股黑雾,它也并未倒下,而是狂怒的扑向了众奉兵。 眨眼间就有十几名奉兵,不是被巨兽拍死,就是被踩死。而且从它身上的伤口内冒出的黑雾越来越多,也未消散,向浓浓的乌云,笼罩了四周,场中立时漆黑如墨染,奉兵的惊呼声、巨兽的咆哮声、伤者的惨叫声与地面的震颤混做了一团。 只片刻之功,林中方圆数十丈被巨兽放出的黑气所笼罩,离远了看,好似林中有一只巨大的黑球在鼓动。里面的奉兵什么也看不见,而巨兽丝毫不受影响,每次都能准确的将雾中的奉兵扑杀。 剩余的奉兵,在黑雾中乱冲乱撞,有的惊恐间扣下了枪机,飞射的子弹大部份都命中了自己人。黑雾中惨叫不断,枪声不绝,枪口吐出的火焰,如同条条暗淡的火蛇在黑雾中缭绕。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场中渐渐的静了下来,奉兵不再开枪了,巨兽也耗尽了力量,没了动静。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黑雾慢慢的消散了,只见场中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奉兵的尸体,有被巨兽拍死的,有的是撞到树上撞死的,多数则是被自己人用枪打死的,情景十分惨烈。 地上流淌着混着鲜血的黑水,有的奉兵没死透,不时抖动两下残肢,有些枪口还冒着烟。那只形似人熊的黑色巨兽确不见了踪影,在一棵树下,歪倒着一段黢黑的焦木,腾起缕缕白雾,周围的草木上,都挂着白霜—— 这诡异惊人的一幕,被躲在树冠深处的花水明兄妹与鲁铁林看了个满眼,三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三人也被黑雾包围过,在黑雾一到身边的时候,三人不约而同的闭住呼吸,用手捂住了口鼻,防止中毒。后来实在憋不住了,想跑又看不见东西,只得放开了手,但呼吸了一阵,三人并未有异常的感觉,只是寒彻心肺,看来这黑雾没毒。 又停了片刻,见四外没什么动静,可能林中的奉兵都死了,三人下了树,觅路离开了林区。临行时,鲁铁林还不忘了搜刮弹药,他从几名奉兵的尸体上,找出了五百多发子弹与三颗**—— 幸好汤玉麟低估了众杠夫,他派何副官准备夜掘苏老先生的墓穴,但在他们之前,一伙黑衣人已经打开了棺材,里面确空空如也。汤玉麟闻讯,暗觉此事蹊跷而又诡异,他思来想去,最终确定,毛病八程出在抬杠的众杠夫身上,于是命何副官连夜去抓捕众杠夫,他以为何副官此去,万无一失,并未派兵四处设卡—— 花水明三人出了林区,没敢走大道,寻着田间小路,一口气跑出去六十多里。三人一路急奔,都累的够呛,见前面有几座土丘,中间满是树木杂草,十分隐蔽,三人就躲到了里面。 喘息片刻,鲁铁林问道:“水明兄弟,如今就剩了咱们三个,家是不能回了,杠也不能抬了,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花水明抹了把脸上的灰说道:“受人之托,必办忠心之事,我得找侠义之士,把‘阴符、冥令’毁去。这次吉凶难料?我得先把小蓉送到安徽,我舅舅家,不能让她与我一起冒险。” 花晓蓉闻言,把头一摇说道:“不,我不去舅舅家,我得跟着你,咱爹娘死的早!我就你这一个哥哥,我不能离开你,不能让你自己去冒险,要活就活在一块儿,要死也死在一起!” 花水明道:“小蓉啊,你又不听话了,我们得罪了**,用不了多久,全国都得严厉搜捕我们,这件事有我自己去办就行了,不能卖一个搭一个。再说,我自己遇到危险也好脱身,未必就能送命,你先去舅舅家躲一段时间,等我把事半完了就去找你。” 旁边鲁铁林不乐意了,他把脸一沉,大手一摆说道:“嗨嗨嗨,干什么啊?我说水明兄弟,你这不明摆着没把我姓鲁的当做弟兄。怎么你自己去呢,不还有我么,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与水明兄弟一起去毁了那‘阴符、冥令’有我在,保证你哥少不了一根汗毛,你还怕什么?” 花晓蓉心道:“得了吧,就你那莽撞的性子,这次要不是那个鬼兽,我们现在八程已经在监狱里了,弄不好已经成了奉兵的枪下之鬼了。”她把头一摇说道:“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又不是千金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能吃的苦,我也能吃,我的枪法也不次。如果不行的话,拼起命来,我还能多杀几个奉兵给咱们杠帮的弟兄报仇呢。” 0196狭路相逢 花水明最了解妹妹的脾气,知道再说多了也没用。三人话锋一转,就在土丘的掩护下,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三人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最后决定,还是天黑后先离开东三省,见机行事。花晓蓉寻了些松果与蘑菇给三人充饥,待收拾一番,天一黑就离开这儿。 鲁铁林嘴里塞着松果,呜囔着道:“奶奶个熊的,那些该死的奉兵欺负老子就算了,见老子落难,连这些扁毛的鸟儿也欺负老子。”他说着,用手一抹脑门,抹下来一手黏糊糊的白浆。 同时花水明也觉的头上一凉,用手一抹,只见掌心也是一团黏糊糊的白浆。他抬头一看,见三只形似夜猫子的怪鸟在半空中盘旋,黏糊糊的白浆是它们吐出的,而不是鸟屎,三只怪鸟边在三人头上盘旋,边不断的吐着白浆。 三人从未见过这种怪鸟,花水明心中涌起了一丝不安!由于花晓蓉躲闪的快,有两团白浆,贴着鼻尖滑到了地上,没被沾上,她对花——鲁二人笑道:“哎呀,这是什么?噢,你俩得着了,那是燕窝。” 鲁铁林边用草擦手,边拿起大枪对准空中拉动了枪栓,同时口中也不闲着,他对花晓蓉道:“我说妹子啊,你是不是馋了,想吃燕窝了?你好好看看,那是燕子么?你见过那么丑的燕子么?”话音未落就要开枪—— 花水明急忙按住他道:“不要开枪,小心引来追兵,把它们赶走就行了。”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往空中一扬,赶开了三只怪鸟,那三只怪鸟也不跑,就在远处盘旋。 经他一提醒,鲁铁林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枪,心道:“我真是糊涂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如今三人还处于危险的境地——” 花晓蓉一笑:“铁林大哥,你又鲁莽了吧——燕子丑不要紧,燕窝好吃就行,刚才燕窝的味道不错吧?呵呵呵。” 三人并未对此注意,说笑了一会儿,等洗漱收拾一番,天色就基本上黑了。花水明说道:“鲁大哥——小蓉,咱们的前途凶险未卜,检点一下武器与弹药,眼下这些可是我们保命的本钱。” 鲁铁林与花晓蓉点头,三人检点着武器,属鲁铁林的弹药最多,他除了一只匣枪、六百多发子弹与三颗**以外,还有一条从那个倒霉奉兵那儿缴获的38大盖。 花晓蓉手中是把镜面长苗二十响,她对她的枪爱不释手。夜里边打边跑,子弹早就没了,离开密林的时候,她顺手从一名奉兵尸体上,取了个子弹袋,里面有七十多发子弹,鲁铁林又给了她一百发。 花水明一直用的是转轮枪,这种枪即使卡了壳也不会影响使用。他也没多少子弹了,幸好也从奉兵尸体上拿了些。 检点完了武器,花水明对鲁铁林道:“老鲁,这大枪太长了,太扎眼,不能带着出去,一出去就得暴露,你还是把它扔了吧。” 鲁铁林用手抚着枪身,一幅恋恋不舍的样子,他道:“他奶奶个熊的,我早就想弄这么一条家伙了,好不容易弄到手了,确不能带着,真坑死人了!” 花晓蓉对他说道:“鲁大哥,现在外面肯定在严密的搜捕我们,你拿着它出去,那不是明摆着在告诉人家,咱们不是他们要抓的人,就是匪徒么?” 花水明也道:“是啊,现在是特殊时期,咱们得尽量收敛些,想要大枪还不好说么,以后有机会在弄么。” 鲁铁林跟吃了苦瓜是的,他道:“唉,你俩别说了,我这人嘴笨,说不过你们兄妹,我先把它藏起来吧,如果我姓鲁的还有命在,一定回来取。” 他说着,用焐啦草把大枪缠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在一棵松树下挖了个坑,把枪埋了起来。那兄妹俩看了也不好意思乐,花水明心道:“你把枪埋在土里,过不了多久就得生锈,别说咱们能不能逃过**的追捕,就是有机会回来,只怕那枪早锈成了废铁了。” 鲁铁林没花水明想的多,他埋好枪,做了记号,三人就想借着暮色的掩护,离开这事非之地。 三人刚出土丘,花水明倒吸了口冷气,只见迎面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奉兵,看样子有五十多号。他心道:“怎么来的这么快?这么准啊?难道我们一路上留下了痕迹?” 只见众奉兵前面有两个领头的,一个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何副官,何胖子,他嘟噜着两腮肥肉,面陈似水。另一个是个一脸凶相、背背宝剑、手中端着罗盘的独眼老道,看年纪老道有七十多岁。 看的出,为抓自己三人,奉兵这回可下了本儿,在何副官与独眼老道两边还架着两挺六管加特林重机枪。见此情景,连胆大心细的花晓蓉也心中一凉,不由的后退了一步。杠帮的弟兄死走逃亡,鲁铁林一见奉兵,眼珠子都红了,手往腰中一摸就想拔枪玩儿命。 何副官一见,一摆手,后面的奉兵齐刷刷的把枪口对准了三人,他把眼一瞪,对三人冷笑道:“哼嘿嘿,妈拉个巴子的,想不到你们几个穷杠夫还挺能折腾的,这回老子看你们还往哪儿跑。你们还想动武么?快点儿把东西交出来,兴许老子一高兴就把你们饶了,不然嘿嘿黑……” 花水明对鲁铁林一使眼色,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沉声问何胖子:“我说何副官,我们只是一群给别人抬棺材的,犯法的不做,犯病的不吃,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咱们素无往来,更别说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用的着对我们赶尽杀绝么?” 何副官闻言,怒吼道:“妈拉个巴子的,装他妈的什么蒜,你们与那老苏头勾结,转移了‘阴符、冥令’还打死老子那么多手下,害的老子差点丢了脑袋,你们要是再不交出‘阴符、冥令’这儿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0197国师划策 何副官脸上有好几道伤口,这小子一发怒,面色份外狰狞。花水明见他两眼血红,脑筋蹦起来多高,知道这家伙急了,对“阴符、冥令”是在必得。旁边又有那个凶恶的老道在,恐自己三人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他们。 正当花水明给妹妹-花晓蓉与鲁铁林使眼色,迅速褪尽密林,从土丘的另一侧跑路的时候,那个始终未发一言的老道说了话:“无量天尊,儿等想跑么?贫道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你们沾了‘化魂蝠’的阴涎,纵使逃到天涯海角,贫道也能找到尔等。再说还有这么多荷枪实弹的官兵,你们跑的再快也没有子弹快,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出来吧。” 花水明心道:“好厉害的老道,我们还没有动作,他竟看出了我们的意思。”他看了看鲁铁林,又看了看妹妹,暗中点点头,转而问老道:“这位道长,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阴符、冥令’是道长丢了东西么?” 还未等老道再答话,场中异变陡升,只见鲁铁林大喊一声:“招法宝。”两颗**脱手而出,闪着火花滑出了两道弧线。一颗落到了老道与何副官的脚下,另一颗落入了众奉兵当中。 就在花水明与老道答话,拖延时间的时候,鲁铁林给花水明与花晓蓉递了个眼神,示意兄妹俩,现在正好天黑了,便于逃走,我一出手引开奉兵的注意力,咱们先退入密林再做打算。鲁铁林身前是一株茂盛的灌木,正遮住了对方的视线,他悄悄的摸出两颗**,拉动了引弦,略停了片刻,突然抛向了众奉兵。 何副官一见,脑中“嗡——”了一声,来不及提醒手下,急忙朝旁边滚了出去。再看那老道脚尖点地,横着跃出去三丈多远,躲到了一颗树后。 他与老道是躲开了,后面的奉兵可惨了,**到了眼前才看见,众奉兵发一声喊,朝四外散开。由于天黑,又加之人多,林间地形狭窄,躲避不急“咚!咚!”两声巨响,伴着惨叫,把众奉兵炸了个人仰马翻。 花水明兄妹与鲁铁林三人就借着奉兵大乱,在硝烟的掩护下,转身又钻入了土丘中间的密林。 硝烟上未散尽,狼狈不堪的何副官叫骂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检点人数,死伤了十几名手下,他重整了队伍,剩余的四十多人把土丘围了起来。他对林中喊道:“妈拉个巴子的,你们还真是难缠啊,老子今夜要不把你们碎尸万段,老子这‘何’字就倒过来写——” 这个老道不是别人,正是本门的叛逆“玄”字辈弟子玄悠,与我师傅是亲师兄弟,论辈分我得叫他一声师叔。他不仅背叛了师门,与那些江湖上的下三滥勾结,还习练邪术,这次不知为何又与北洋**的人混到了一块儿? 就在花水明兄妹与鲁铁林三人刚离开林中被鬼兽屠戮的现场,在离那段焦木不远处的一堆残肢一动,满脸是血的何副官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这家伙的命真大,他带来的奉兵都死了,唯独他躲过了一劫。他看着满地的碎尸,愣怔了半晌,好似做了一场噩梦,在确定了手下无一活口,杠帮的人都跑了后,他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加格达奇,到了临时驻地,见到热河都统汤玉麟,哭着把抓捕杠夫失败的经过说了一遍。 汤玉麟闻言,把桌子一拍怒道:“没出息的东西,哭什么,连几个抬棺材的都抓不住,真没用。你再领兵去抓人,若是还抓不到人,拿不到‘阴符、冥令’你就提头来见本司令。” 何副官闻言,好悬没坐到地上,深夜在苏老先生墓前遇到的黑衣人,不知是人是鬼?苏老先生的棺中空空如也,还有遭遇林中鬼兽那骇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再让他去抓人,他只觉的腿肚子往前拧,脖子后面直冒寒气! 这次执行的任务既诡异又危险,好悬没把命给丢了。对于他来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宁肯受军法处置,宁肯坐大牢也不愿意再去抓人了,因此他半晌没领命。 汤玉麟见他低着头不做声,脑筋直蹦,知道他不敢去了“啪”一拍桌子,瞪眼道:“怎么,你想违抗军令么?你要是不去,本司令现在就毙了你。” 汤玉麟见他还是不领命,转而对外面喊道:“来人,把何大龙拉出去给我毙了。”外面两名警卫应声进来,拧胳膊就要把何副官往外拉。 正在这时,汤玉麟旁边有人说道:“无量天尊,且慢,汤将军息怒,贫道有话问何副官。” 刚进门时,何副官没注意这人,这会儿闻声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名相貌凶恶的老道,看年纪有七十来岁。老道身穿黑色道袍,头挽发纂,睁着左眼,闭着右眼,何副官没见过这个老道,他正是我师叔玄悠。 汤玉麟见师叔说了话,他收起怒色道:“先放了他,国师有什么话尽管问,他若不好好的回答,本司令罚他二罪归一。” 警卫应声放开了何副官,这小子心中叫苦不迭,师叔又仔细向何副官了解了夜到苏老先生墓地,遇到神秘黑衣人挖掘苏老先生坟墓与密林抓捕众杠夫失败的经过。 最后师叔对汤玉麟说道:“汤将军,如果贫道没料错的话,那苏先生根本就没死,他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在黑衣人的帮助下,逃过了将军的虎目,我们得一方面抓捕杠夫们,一方面还要搜寻苏先生与黑衣人。如果贫道没料错,那林中鬼兽乃‘断伤木’吸天地之灵气为精血,聚吊死之怨魂话筋骨所成,一但受到攻击就会放出混沌阴气。” 汤玉麟听完,点点头问师叔:“哦,这事儿可有些奇诡了,我们身为武将,争杀疆场没问题,可对待灵届的事情,我们是一窍不通。以国师的意思,现下我们应该如何呢?” 0198人兽恶斗 师叔点点头笑道:“汤将军多虑了,有贫道在,此事不在话下,将军放心,我自有办法擒获那几个杠夫,为总司令找到‘阴符、冥令’请这位何副官随贫道走一趟,你只需到时候拿人遍是,别的不用你管。” 汤玉麟再次点点头道:“国师亲自出马,我汤某求之不得,那就有劳国师了——何大龙……” 何副官听了师叔的话,半信半疑,但见汤玉麟对这名独眼老道如此尊重,又称他为国师,看来老道不是一般人。想到这儿,他改变了甯死再不去找寻‘阴符、冥令’的想法,兴许老道能找到‘阴符、冥令’自己就可以免除责任。 听汤玉麟叫他,他一扫先前的颓唐,一个立正答了声:“到。” 汤玉麟一指师叔道:“这位玄悠道长是总司令任命的国师,我再给你五十人,你跟随国师去拿人,一切要听国师的安排,不得有误。” 何副官应了声:“是。”事情紧急,何副官与师叔未做耽搁,领着五十名热河防守营的奉兵赶往大兴安岭中的出事地点。汤玉麟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加格达奇,一番客套后,汤玉麟辞别了师叔,回了热河省**。 等何副官与师叔领人到了地方,见地上仍是狼藉不堪,残肢断臂一片,惨不忍睹。师叔对此毫不动容,他绕着死尸转了一圈,放出了化魂蝠,众奉兵就借着化魂蝠再次找到了花水明三人—— 这次,师叔与何副官一样,犯了轻敌的思想,他认为几个抬棺材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先前给他们逃脱了,那是杠夫们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何胖子本以为这次杠夫们说什么也跑不了了,可没想到,一照面己方就出现了伤亡。 师叔见何副官气急败坏的命手下要往树林内冲,此时天完全黑了下来,这么往里闯,不是送死么,他忙道:“无量天尊,何副官不必动怒,我在明敌在暗,不要白白让弟兄们送命,贫道自有办法。” 原本众奉兵对师叔没什么好感,觉的他一个出家人,相貌凶恶,杀气腾腾,这会儿听他这么说,不由的对他敬重了两分。 何副官知道,他们这位国师确实有两下子,这次没费劲就找到了残余的杠夫,他一摆手,手下的奉兵都退了下来。只见师叔又吹起了那只无声的铜哨,在看那三只怪鸟,双翅抖动,眨眼就消失在了林中,只留下几声穿心透骨的鸣叫—— 花水明三人退入密林后,知道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就在眼前,三人个持武器,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他道不怕死,唯一担心与不忍的是妹妹。从小兄妹俩就没了父母,妹妹跟着自己没少吃苦,眼瞧着她大了,还没来的及寻个好人家嫁了就卷入了这当子要命的事。 鲁铁林就老哥一人,了无牵挂,见奉兵对杠帮赶尽杀绝,眼睛都红了,脑筋蹦起来多高。他找到埋枪的那棵树,挖出了那把大枪,上好刺刀,鼎上了火,就待把众奉兵杀个片甲不留。 别看花晓蓉是个姑娘,面对凶悍的奉兵,在这种进退无路的情形下,丝毫未显惧色。 正在三人紧张的盯着四外的动静时,忽然半空传来阵阵翅膀抖动之声,随即三个黑影闪电般的朝三人冲了下来。三人借着不算明亮的月光观瞧,只见先前那三只怪鸟又出现了,不过与先前不同,这次可是带着阴阴杀机而来。 花晓蓉还没觉的什么,花水明与鲁铁林先前沾染了化魂蝠的阴涎,化魂蝠临空冲下,二人只觉的一股阴寒恶气袭来,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鲁铁林心道:“奶奶个熊的,这几只破鸟真他娘的怪,怎么阴森森的,跟那冤魂似的。”想归想,化魂蝠已到眼前,三人不敢怠慢,树起手中枪抵挡。 三人虽不是神枪手,可准头也差不到哪去,但化魂蝠如鬼似魅,动作如风似电,飞来蹿去,神出鬼没,令人难以捉摸。三人手忙脚乱的划拉了半晌,忙的通身是汗,开了十几枪也没打着一只化魂蝠—— 也难怪,这化魂蝠乃魔界的黑暗使者,肆意凶恶。十六年前,师傅为救我,在海上遇到过一只,凭他老人家的伸手,对付一只就颇费了一番周折,何况花水明(他、她)们呢—— 缠斗了十几个回合,三人就被三只化魂蝠分了开来,一只化魂蝠与花水明斗成了一团。另两只化魂蝠把鲁铁林死死的缠住,也是不得脱身,可能是他俩沾了化魂蝠的阴涎,化魂蝠只攻击鲁铁林与花水明,对花晓蓉视而不见。 花晓蓉被隔在了场外,她几次要上前帮二人解围,都被化魂蝠的翅膀扇起的劲风迫退。花水明与鲁铁林虽有两下子,可对付起三只凶恶的化魂蝠,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化魂蝠口似利锯,爪如钢钩,双翅一扇,劲风灌人,卷的树叶、草屑与泥土四处横飞。三人一边与之缠斗,一边还得防止被飞扬的泥土迷了眼。 二十几个回合下来,三人忙的通身是汗,除了花晓蓉以外,都受了伤,尤其是鲁铁林,没注意被化魂蝠咬了好几口,鲜血直流。花水明也被化魂蝠抓了两爪,也是血粼粼的,花晓蓉还好,身上只是被化魂蝠的翅膀划出了几道血痕。 花晓蓉见这么周旋不是个事儿,外面那么多奉兵,估计马上就要冲进来了。面对眼前的争斗,她几乎伸不上手,几次开枪,但都因哥哥与铁林大哥与化魂蝠缠斗的紧,怕伤着二人,她投鼠忌器,枪都失了准头。 花晓蓉灵机一动想到,不论多么凶猛的动物都怕火,于是她捡起一根干枯的松枝,点燃后,冲入了战团。他用着火的松枝去燎化魂蝠,化魂蝠还真惧火,一时之间,缓解了花水明与鲁铁林的危急,。化魂蝠只是退开了些,并未停止灵力的攻击,三人仍不能摆脱这阴物的纠缠。 最后,花晓蓉还是被飞溅的泥土迷了眼,眼泪直流,她只好退到一旁,腾出手来揉眼睛。 0199同归于尽 花水明被一只化魂蝠逼到了两棵根部长在一起的树中间,他借机开了一枪, 化魂蝠动作太快,子弹擦着化魂蝠的肚子打到了对面的树上。化魂蝠一个俯冲直 奔花水明的面门,他赶忙往下一蹲,从两棵树中间翻了过去,尽管如此,胸前还 是被化魂蝠抓出了两道血槽,好在躲过了这次攻击。 鲁铁林可就惨了,退入密林后,为了奉兵冲进来时,反击快,他在做准备的 时候,把最后一枚**的引信盖拧了下来。他与两只化魂蝠恶斗间,一只化魂蝠 扇起一阵阴风,尖利的双爪直奔他的眼睛,他急忙横大枪拨挡,而另一只化魂蝠 则攻向了他的腰间。 鲁铁林只顾的对付上面那只化魂蝠,无暇顾及下面这只,被这只抓了个正着 ,他只觉的腰间一阵剧痛传来。要是化魂蝠只将他抓伤就好了,同时化魂蝠还抓 中了**的引信,鲜血迸射间,鲁铁林腰间火花一闪“咚!”的一声巨响,鲁铁 林连同两只化魂蝠被炸了个血肉横飞! 花水明勉强躲过了化魂蝠的攻击,刚翻身坐起,花晓蓉刚恢复了视力,这惨烈的一幕被兄妹二人看了个满眼。只见烟火蒸腾间,鲁铁林连个全尸也没落下! 剩下的那只化魂蝠被爆炸所惊,鸣叫一声,飞出了林外,兄妹二人的泪水夺眶而出。 正在兄妹俩伤心错愕间,忽觉地面震颤不以,方圆两丈多的一块地面“轰隆隆— —”的塌了下去。尘土飞扬间,还没等兄妹二人拔腿后撤,脚下一软,在二人的 惊呼声中,随着坍塌的泥土掉进了一个深坑,坍塌的土块与横倒的树木随即将坑 口埋了个严严实实—— 在土丘外把手的众奉兵,正跃跃欲试的等着抓人呢,这一天下来,他们把师 叔奉若神明,对他说的话是深信不疑。尤其师叔不让他们进林中送死,这是众奉 兵最敬佩他的一点。 听到林中响起了枪声,何副官问师叔:“国师,您刚才也看见了,那三名杠 夫凶的很,光凭三只‘神兽’对付(他、她)们,能行么?要不让弟兄们冲进去 ,住‘神兽’一臂之力?” 跟前的奉兵听了他的话,心中暗骂:“妈拉个巴子的,何胖子你好死不了, 国师那么厉害,有他对付那三个杠夫足够了,你还让我们去送死。”想归想,恨 归恨,谁也不敢说什么。 师叔摇头道:“不必,那三人虽凶悍,但贫道那三只蝠儿也不是吃素的,儿 等尽管安下心来,等一会儿抓人遍是。” 何副官点点头,可他心中仍不放心,他实在看不出那三只怪兽有什么厉害的 ?反倒觉的那三只怪兽挺不吉利的,称它们为“神兽”那是冲着师叔的身份,不 知这名老道是什么人?竟然做了国师。 正在它们个怀心腹事的时候,林中传出一声巨响,片刻,只有一只化魂蝠飞 了回来。师叔暗道:“不好!”他收起仅剩的一只化魂蝠,对何副官一招手,横 宝剑头一个冲入了密林。 何副官一见,心想:“怎么样,那三只怪兽还是不行吧?就剩了一只,还得 老子与手下弟兄们出手。”他命令手下从四周往里冲,缩小包围圈,随即跟着师 叔也冲入了密林。 等到了林中,只见地面凹下去一大块,十几棵大树横倒在上面,不见一人。 师叔与何副官围着塌陷处转了两圈,师叔一边命奉兵仔细搜查林中,一边让人清 理现场—— 花水明与花晓蓉掉进来的这个土坑有七八丈深,似乎下面空间很大,花水明 被摔的七荤八素,眼前一片漆黑,他费了好大劲才从土堆下爬出来。他故不得浑 身伤痛,忍着呛人的尘土,一边摸索一边喊道:“小蓉,你怎么样?你在哪儿? 晓蓉。” 他只在地面塌陷时,听到妹妹的惊呼声,就在自己右边不远处,这会儿他喊 了半晌也没人回答。花水明暗叫:“不好!”他赶忙从身上摸出火柴,华亮了往 四下里打量。 这是一个高约一丈半,宽一丈多的土洞,洞顶是圆弧形的,有许多树根垂了 下来,两边洞壁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树根。在身后是一条长长的洞道,黑漆漆、阴 森森、冷风嗖嗖的不知通向哪里? 这是一条洞道的中段,看样子是被**炸塌的,前面的洞道已被塌下来的泥 土堵死了。这里不知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无数树根象蛇一样盘绕 在动壁上,地上还长着一些黑紫色的蘑菇。 正在花水明心急间,他在坍塌处的右边找到了只露着脑袋的花晓蓉。由于连 摔在埋,花晓蓉已经昏迷不醒了,花水明赶忙扔了烧到手指的火柴,拼命把妹妹 挖了出来。 花水明给妹妹连掐人中带捶打后背,呼唤了数次,好一阵忙活,花晓蓉** 一声醒了过来。花水明见妹妹醒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他问:“小蓉,你觉 的怎么样?没事吧?” 花晓蓉只是被土掩埋,急时被花水明挖了出来,并未受伤,只是一口气没上 来。当她睁开眼睛,见四外一片漆黑,她问:“哥,我们这是在哪儿?我们死了 吧?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这儿是地府么?” 花水明道:“我们没死,不知掉入了什么地方?只是铁林大哥他……唉!你 有没有受伤?” 花晓蓉试着动了动,摇摇头道:“没什么事,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没等花 水明说话,从头顶上,隐隐约约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与搬动土块的声音。 听了片刻,花水明小声道:“他们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说着,他 放下妹妹,在地上摸索一番,找到几段干枯的树根,做了个简易火把。点着后, 兄妹俩就借着不算明亮的火光,朝洞道深处摸去。洞道内除了密布着粗细不一的 树根,在两侧洞壁上,还有许多矮小的枝洞,里面阴森森,死气沉沉的。 0200逃出生天 走出去没多远,二人看到一具几乎腐烂殆尽的尸体躺在墙根处,尸体身穿牛皮铠甲,身旁是一只锈烂了的长矛。花晓蓉乍见尸体,吓了一跳,她道:“哥呀,这里怎么有一具尸体?” 花水明说道:“不太清楚,这里可能是打仗时,不是蒙古人就是满洲人屯兵的地方。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口,用不了多久,奉兵就会挖开塌陷的坑口,要是被他们追上了,眼下我们可无力反抗。” 花晓蓉点点头担心的问:“这条地道不知通向哪儿?我们能找到出口么?” 花水明道:“这里有风,说明别处一定有出口,我们找找看。”说着,兄妹二人脚下未停,没往前走多远,地上的尸体多了起来,看样子都是以前的士兵,有几只大老鼠目露贼光,在尸体间蹿来跑去,见了人也不躲闪。 这些士兵不知因何死在了地道内?他们的兵刃都散落在身边,洞道内并没有厮杀过的痕迹,那种黑紫色的蘑菇也多了起来,原来这是借着尸体生长的尸菇。又往前走了一阵,地上不仅有士兵的尸体,还有一些战马的尸体,但不论是士兵还是马匹,都腐烂的几乎只剩了白骨,死者身边的兵刃也锈的不成样子了,看起来(他、它)们死了有上百年了。 兄妹俩故不得研究士兵们的死因,匆匆的绕过地上的尸骨,寻找着地道的出口。在经过一个枝洞时,花水明手中的火把的火头偏向了洞内,他用手一试,发现有风通过,他对妹妹说:“小蓉,这里可以出去,我们走。”说着,拉着妹妹就进了这个枝洞。 边往里走,花晓蓉边问:“哥,我们经过了那么多小洞,你怎么知道这个小洞能出去呢?” 花水明边警惕的注视着前面,边对妹妹说:“那些小动中没有风,只有这个小洞有流动的空气通过,肯定能通到外边,至于能不能出去,那就看咱们兄妹的运气了。” 大盖走出去半里地,拐了几个弯,前面不远处零零星星的透进了微光。兄妹二人小心翼翼的到了近前,这里已经到头了,从这儿出去就是外面,洞口处长满了杂草,那微光就是月光透过杂草的缝隙照进来的。 花晓蓉一见出口,心中万分欢喜,哈腰就要往外钻,花水明赶忙把她拉住,一摆手,轻声在妹妹耳边说道:“嘘,现在还不能出去,当心外面有埋伏。” 花晓蓉闻言,自知自己莽撞了,不免有些后怕,她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对哥哥笑了笑。花水明熄了火把,轻轻的拨开洞口的杂草,仔细听了听,又往外丢了块土坷啦,见外面没什么异常的动静,他把枪横在胸前,慢慢的把头探了出去。 花晓蓉紧张的盯着洞口,也听着外面的动静,握枪的手心中全是冷汗!花水明探出头,四下打量,一阵微风吹过,只见外面是一条沟壑,沟中长满了树木与杂草,一轮弯月悬在半空,外面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 见外面没有奉兵埋伏,花水明松了口气,招呼着妹妹出了洞,等到了外面,兄妹二人才发现,这条沟壑很深,两头不知通向哪里?兄妹俩一商量,攀上了对面的沟壁(他、她)们不敢顺着沟走,可能这会儿众奉兵正在洞道内搜找二人呢,多亏了洞内大,地形复杂,拖延了奉兵们的时间,要不早就追上来了。 兄妹俩一口气跑出去四十多里,此时天光见亮,兄妹俩累的够呛,二人这幅模样也不敢跑了,在林中找了间废弃的板加泥的小屋躲了进去。 这会儿兄妹二人已是饥肠辘辘,幸好林中有的是松果、木耳与野菜,花晓蓉采了些木耳与甜菊菜,花水明打了些水,二人就用屋中的破锅把蘑菇与甜菊菜煮了,饱饱的吃了一顿。 这一天两夜的逃亡,任谁也吃不消,花水明兄妹已是筋疲力竭,见此处十分隐秘,二人倒头就睡。这会儿也不管什么追兵了,也故不得什么危险了,也管不了了,人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对死亡与危险麻木了。 兄妹二人一觉从早晨睡到了下午,在此期间还真没出什么事。二人醒来后,把剩下的野菜吃了,粗略的打理了一下身上,其实也没法打理,二人身上的衣服勉强能遮体,脸上全是灰,跟那土行孙没什么区别。 正在兄妹俩商量等天黑后,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了两声怪鸣,花晓蓉脸色一变,小声道:“哥,那丑陋的怪蝠又来了。” 花水明也是一阵紧张,他说:“真是冤魂缠腿啊,小蓉,我身上沾了那怪蝠的阴涎,现在它又跟了来,奉兵很快也要来了,我来对付它,你带着锦帛,咱俩分开走,到舅舅家会和。” 他知道,这次很难逃脱那名老道之手了,妹妹没有沾上那怪蝠的阴涎,说不定能逃走。他这么说,完全是在哄她,让她带着锦帛逃出去,若能将锦帛交到有识之士手中,毁了那“阴符、冥令”最好,实在不行,能保住命也行。 花晓蓉听了,倔强的道:“哥,这么危险,我们怎能分开呢?我与你一块儿对付(他、它)们,实在不行,咱们就与(他、它)们拼了。”说着,拉动了枪栓。 花水明闻言,急道:“如今就剩了咱俩了,如果我们待在一块儿,最后都得被抓,弄不好就得死。我们分开跑,活着的可能就大些,这样才能把锦帛送出去,要不我们死是小,锦帛一旦落到奉兵手中可就麻烦了,咱们不能让鲁大哥与弟兄们白死,不能让苏老先生在酒泉之下闭不上眼睛……一定要把锦帛送出去。” 外面化魂蝠的叫声,一声紧似一声,花水明死说活说才说服了花晓蓉,二人讲好到安徽阜阳的舅舅家不见不散。花水明做了个大号火把,以对付化魂蝠,二人出了屋,又相互叮咛了一番,一个奔东,一个奔南就逃离了东三省。 0201恩重赠物(1) 一路上,兄妹二人哪儿静走哪儿,哪儿没人走哪儿,花晓蓉还真没遇到麻烦。只是花水明被化魂蝠赘着,虽始终不得脱身,但也没被奉兵追上,可没想到,都到了阜阳了,他还是被跟踪而至的奉兵包围在了一座荒废的砖瓦厂内,经过一番恶战,花水明冲了出来。 在舅舅家中的花晓蓉听到枪声,准知道不妙了,这几日,她心中总是心神不宁的,她不顾表妹的阻拦到了外面。等她匆匆赶到时,花水明已被俘,她脑袋一热就开了枪,在奉兵四散躲闪子弹的时候,她扑到了哥哥身边,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听完花晓蓉的叙述,师傅大怒,他道:“无量天尊,玄悠这个孽障,我寻他三十余载,没想到他又与北洋**混到了一块儿,还要助纣为虐,贫道这次岂能再将这个叛逆放过——” 这次以何副官为首的奉兵,之所以能准确的找到花水明,就是因师叔的参与。可能是在奉兵要抓花氏兄妹的时候,他见师傅在此,故没敢露面,可能早就溜回了热河—— 我对师傅道:“您老人家息怒,当务之急得先找到‘阴符、冥令’将其毁去。至于师叔,只要他在江湖上露面,我们就不愁找不到他。” 师傅听完我的话,点点头道:“是啊,墓前以张作霖为首的北洋**,极力要得到苏家的‘阴符、冥令’一旦这两件法器落到他们手中,届时阴阳两届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混乱局面?但可以肯定,那将是人间的大劫!” 花晓蓉把眼泪一抹道:“二位道长,这位弟弟,你们都是好人,如今我哥哥也死了,我把这卷锦帛交给你们,请你们帮忙,一定要找到‘阴符、冥令’把它们毁掉,这是苏老先生与我哥哥生前的遗愿。”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师傅。 师傅点点头接过布包道:“姑娘放心,我们都是正派人士,扶危救困,路见不平本就是我们的宗旨,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说着,打开布包取出一卷锦帛,在石头上摊开,我们三人仔细的观瞧了一番。 引晨道长与师傅看着锦帛,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我看了片刻,见在图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下方那两行字上。 花晓蓉早已看过这幅图了,她没有在看锦帛,而是注视着我们,眼神与表情都满含着期待。比起我们,除了张作霖等,她是最想知道这里的秘密的人了,毕竟为了这个秘密,整个杠帮死走逃亡,她最亲的哥哥也付出了生命。 我们研究了半晌,最终确定了“阴符、冥令”的隐藏之处就在长白山内,而且将范围缩小在了长白山的主峰——白云峰上。师傅说道:“这样,我们分兵两路,引晨道兄与智儿还有小蓉姑娘,你们三人赶往长白山,我去找玄悠那个孽障,这次不论如何也要清理门户。” 我对师傅道:“让引晨师伯与小蓉姐姐赶往长白山找寻‘阴符、冥令’就行,我与您老人家去找玄悠师叔?” 师傅摇摇头道:“不必,墓前北洋**对‘阴符、冥令’是在必得,他们为‘阴符、冥令’投入的力量小不了,让引晨道兄与小蓉姑娘去长白山,力量有些单薄,你们三人好相互照应。对付玄悠那个叛逆,有为师一人足矣,带为师清理了门户就赶往长白山与你们会合。” 花小蓉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她与我一同点头,而引晨道长确摇头道:“玄月道兄,我们得分兵三路。” 我们三人听了,军是一愣,心中暗道:“为何要分兵三路呢?”想了想,师傅道:“难道引晨道兄是要去寻那段‘断伤木’?” 引晨道长笑道:“知我者非玄月道兄,你不愧为一门之掌,一语道破我的心思。那‘断伤木’乃千年不遇之奇木,我将它取到手,今后定有大用。以贤侄的修为与小蓉姑娘的伸手去寻找‘阴符、冥令’绰绰有余,不如道兄你我分头行事。” 师傅闻言,想了片刻,点点头,慈爱的看了我一眼道:“也好,这样三不耽误,智儿也大了,也该让他自己历练历练了。找寻‘阴符、冥令’非一时之功,引晨道兄你我事成之后,到长白山的主峰白云峰上,与智儿、小蓉姑娘会和。” 主意已定,外面天色渐亮,我们四人闭上眼睛,休息了半个时辰。待天光大亮时,我们草草的吃了些干粮,收拾好个人物品,准备够奔关东。 一路无事,这一日到了直隶,再往前就是热河省会-承德,我们四人就此分手,师傅去成德找玄悠师叔清理门户,引晨道长要赶奔大兴安岭取“断伤木”我与小蓉姑娘则取道去吉林。 临分别前,师傅对我道:“智儿,你虽习的满身武艺与方术,但你还小,江湖经验不足,记住,遇事一定要冷静,三思而后行。小蓉是女孩子,此去你要照顾好她。” 我连连点头称是,我道:“师傅,师叔阴险狡诈,您老人家一个人此去也要当心!” 师傅单臂扶着我的肩膀笑道:“你不必为我担心,此去保护好小蓉姑娘与你自己的安全是主要的。对于‘阴符、冥令’能拿到更好,若拿不到也不要强求,待为师与你引晨师伯到了再做打算。” 我点头道:“您老人家放心吧,弟子不会辜负师傅与苏老先生等人的。” 师傅听完,不在多说,解开道袍的衣襟,取下“虚、空”两面宝镜,对我道:“此去吉凶未卜,你将这两面宝镜带上,危急时刻可保你们的安全。” 我一见,赶忙道:“师傅,不可,这两面宝镜您带了三十余年,是您老人家的护身符,切莫让它们离开您老人家。弟子有义母所赠的‘莲花分水珠’在身,遇到危险完全能保弟子的安全。” 师傅严肃的道:“这次又是你自己单挑,若不将你安顿好,为师怎能放心,再说,为师这些法器早晚都得给你,不必多说,快些带好。” 0202恩重赠物(2) 我知道师傅的脾气,再说多了他老人家就该生气了,我只得跪倒给师傅磕了三个头,接过“虚、空宝镜”带在了身上。 师傅一见,欣慰的笑笑,转而对花晓蓉道:“小蓉姑娘,这一路上,有小徒照顾你,可保你的安全,你就放心,到了地方,你二人要小心从事。” 花晓蓉点点头道:“道长放心吧,这次要不是你们,我哪还有命在!我不是娇小姐,我也会照顾好林弟弟的。” 师傅与引晨道长闻言都笑了,引晨道长把我叫到面前,从腰间取出一把折钢剑与一只铜葫芦,对我说道:“孩子,我见你惯用桃木剑,遇到僵尸鬼怪还行,若遇到其它情况就不称手了。这是我的配剑,名曰‘水清风’是折钢剑,可以围在腰间,带着也方便,这只葫芦里是我派密制的**‘祝融流珠’我把它们送给你,关键时刻可做应急之用。” 我知道,这水清风虽不是切金断玉的宝刃,可也是剑中上品,此剑已伴随引晨道长六十余年。我急忙道:“师伯,这怎么使得?这可是您老人家的爱剑,没了此剑,一旦遇到危险怎么办?” 师傅也道:“是啊,引晨道兄就这两件防身的利器,不可赠与小徒。道兄的美意,我们师徒心领了,快快将剑收起,智儿身上的法器足够应付各种情况了。” 引晨道长笑道:“矮——玄月道兄客气了,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能遇到什么危险呢,再说,我这么大个昆仑派前掌门,可不是只仰仗着这一把剑。方智正值年少,正是有作为的时候,这把剑在他手中,要比在我手中有用,贤侄不必客气,也不要嫌弃,收下吧。” 我知道,引晨道长是性情中人,他这可是实心实意的,若我再要拒绝,他老人家就该生气了。我最终拗不过这位老人家,跪倒磕了三个头,感激的道:“小侄愧领了,多谢师伯赠剑之恩!” 引晨道长哈哈大笑,把我从地上搀了起来说道:“这就对了,长江水后浪催前浪,尘世上一代新人替旧人,我们老了!就看孩子你的作为了。” 我郑重的点点头,推雁翅摁绷簧,撤剑在手,眼前寒光闪闪,冷气森森,真是一把好剑。这把水清风长三尺六寸,宽寸半,是用软钢,经数十道工艺打造而成的。欣赏了片刻,我将剑归壳,围在腰间,装着“祝融流珠”的葫芦也挂在腰中,我再次谢过了引晨道长。 最后,引晨道长又叮嘱了我与花晓蓉一番,我们互道了珍重,我与花晓蓉给引晨道长与师傅施了礼。师傅进了成德,引晨道长去了大兴安岭,我与花晓蓉赶奔吉林长白山—— 长白山位于吉林省延边州安图县与白山市抚松县境内,是中朝两国的界山。也是华夏十大名山之一,关东第一山。 长白山因其主峰——白云峰上多白色浮石与积雪而得名,素有: 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的美誉。 中国境内的白云峰,海拔高度2691米,是东北第一高峰,而长白山最高峰是位于朝鲜境内的将军峰。长白山是中国东北境内海拔最高、喷口最大的火山体。它还有一个美好的寓意“长相守、到白头”—— 一进了关东地界,空气陡然紧张了起来!沿路之上,各个关卡,都有全副武装的重兵盘查。由于花晓蓉在承德就换了男装,我俩年纪又小,故一路行来也没引起奉兵的注意。 等我们到了延边州安图县,对于我这个自幼在南方长大的人来说,第一次到这里,相较自幼在关东长大的花晓蓉就有些经验不足了。我望着远处巍峨起伏的山峰与山上的积雪,既有兴奋,也有神往之情。 一路上,我们避过了多次奉兵的盘查,除了相互了解身事以外,我们也探讨武艺与枪械,花晓蓉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带我在县城内买了皮袄、皮裤、皮帽子、火柴、煤油、小铁锅与牛肉、酒、大饼等吃食。 我问她:“晓蓉姐啊,干嘛要买这些东西?我们是去找‘阴符、冥令’又不是去游山玩水。” 她浅浅的笑道:“傻弟弟,等上了山,那里可是冰天雪地,咱们就穿身上的单衣还不得冻死。寻找‘阴符、冥令’可没那么容易,指不定我们得在山中待几天呢,我们得备足吃食,这煤油与小锅是取暖、烘烤食物、烧开水用的。” 我笑着接过吃食与皮衣,对她道:“哦,我是在南方长大的,对这些不了解,亏了有你这位行家——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你以后不要再哭了好么?”——这些日子,她因伤心哥哥花水明的死,一路行来,常常以泪洗面—— 花晓蓉闻言,脸微微一红,道是习武之人与其她闺阁女子不同,她没有多么羞涩。她笑道:“是么?那我以后就笑对于你。” 我点点头问道:“真的么?不对着我,你也不要哭,好么?我们拉钩如何……” 花晓蓉笑道:“好啊!”说完,我们各自伸出右手拉了钩,我们象个小孩子似的开心大笑,她这是多日以来的第一次开心的笑。 笑罢,她要分担一半的辎重,被我以男性与弟弟的理由给拒绝了,她笑笑,也不勉强,我们一路说说笑笑的朝长白山行去。 时逢乱世,一路行来,关外一幅紧张萧瑟的景象,到处可见拾荒者与流离失所的人。县城中的集市上还算有些人气,等一离开安图县城,人立时少了下来,多见日本关东军与奉兵,少见中国老百姓,连我这个在深山中长大的孩子,都感到了萧条与冷清。 下午我们到了长白山下,因这里是鸭绿江、松花江与图们江的发源地,水量充足,林海茫茫,风景如画,就是少了些生气!偶尔能看到一个两个采药或打猎的,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连动物都很少。 0203冤家路窄 一到山下,我与花晓蓉都有些傻眼,虽然锦帛上告诉我们“阴符、冥令”的隐藏之所就在长白山的主峰白云峰上,可这白云峰不是小土丘。这儿一山两季,下半部树木茂盛,郁郁葱葱的,上半部终年被积雪覆盖,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 白云峰是东北地区第一高峰,山上别说藏两只令符,就是藏个千八百大活人都不好找。我说:“晓蓉姐,等等在上山。” 花晓蓉对我笑笑,停下脚步问道:“林弟弟,你自己背那么多东西,累了吧?我们到那个小溪旁歇会儿吧,一会儿把东西分我一半。” 我笑道:“不是,咱们得好好的再看看锦帛,这么大一座山峰,我们不能盲目的上去,看看锦帛好研究研究从哪边上去比较好。” 她哦了声道:“还是林弟弟聪明,我一个女孩子都想不到这些。”说着,我们到了小溪旁,放下包裹,找了块光滑的大石,面对溪水坐了下来。 因为锦帛是花水明兄妹舍命带出来的,所以一直由花晓蓉随身带着,她把锦帛交给我就蹲下身用溪水去洗脸了。我边仔细的端详锦帛上的图形,心中边想:“这女孩子多会儿也是爱美的。” 我对着锦帛看了半晌,与前些时一样,仍是一无所获,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锦帛下方的两行正楷上。既然从图上不能得到什么提示,只能把希望着落在这两行字上了。 我心中反复默念着:“茫茫寒烟应朝霞,须弥芥子隐玄机。莫言云深不知处,慧眼识物定乾坤。”心中揣摩着这两句话的含义。 琢磨了半晌也不得门道,我不经意间朝水中一瞥,看到花晓蓉正坐在一旁,一双杏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笑问:“你不看图?盯着我看有什么用啊?” 见我问她,她垂下长长的睫毛道:“我看你皱着个眉,绷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呵呵。” 我问:“像什么?”不待她回答,我脑中灵光一闪,响到了什么,可这种感觉一闪即逝。 她笑着岔开话道:“好了,天不早了,我们该从哪儿开始找呢?这可就看你林大侠的了。” 我见她一脸坏笑,待要追问,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惊的群鸟乱飞,随即隐约约传来了喝骂声。我与花晓蓉对视了一眼,一同上了身边的一颗大树,往枪响的方向望去。 透过树木的空隙,只见不远处的林中,有一伙人,看样子能有三十来号,他们或站或坐,好像在休息。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在训斥一个手持盒子枪的人,因为离的远,听不清说的什么? 花晓蓉一见,登时脸色就变了,那个身材魁梧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杀兄仇人,汤玉麟的副官何胖子。这伙人虽身着便装,但与何胖子在一起,不是奉兵还能是干什么的,不知他们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奔我们来的? 花晓蓉眼睛都红了,拔出腰间的匣枪,打开保险,把银牙一咬就要下去找何胖子拼命。 我赶忙按住她,小声道:“姐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争这一时半刻,他们人多,在一个,我们是来寻找‘阴符、冥令’的,他们可能知道了什么,弄不好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不能暴漏目标。且让他多活几日,待我们找到了令符我与你一起送他回老家,为花大哥报仇。” 花晓蓉娇躯颤抖着,咬着下唇半晌点点头,我扶着她下了树。她留着泪道:“我们走吧,离他们远一点!” 我点点头,心中努力的回想着刚才那一闪即逝的灵光与何胖子也来到这里的原因,对她道:“我们先上山看看吧,这么大一座山峰,我现在也茫然无踪。” 说完,我们各自拿起背包,钻入了茫茫林海。这里的动物与外面的不同,见到我们也不怕,也不跑,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用好奇而带有敌意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我与花晓蓉在林中转了整个下午,一点线索也没发现,一路上她很少说话,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们仍一无所获。 我们心里清楚,在这么大一座山上找两只令符,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对花晓蓉说道:“晓蓉姐,我看这令符不在林中,指定在上面,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夜,明天我们得到雪线以上勘察。” 花晓蓉道:“那我们就到雪线附近过夜吧,攀雪峰时,我们可以把不必要的东西留在那儿,少些负重,也方便下来时用。” 我点头微笑道:“噢,你的心真细,还是晓蓉姐想的周到,好,看样子今夜要变天了,我们快走吧。” 花晓蓉知道我在逗她开心,脸微微一红,边往前走边道:“林弟弟啊,你年纪不大,可挺会说话的,以后指不定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你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又想起了远在广西的小环,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我们一边分开挡路的枝叶,一边往上攀着,我又想师傅与引晨道长,不知他们那边怎么样了?时间不长就到了雪线下。 这里的温度明显的低了下来,风也大了,放眼四望,周围都是稀稀拉拉的月樟树,别的植物寥寥无几,往上就是肃穆的冰雪世界,满眼皆是银白。我们寻了块背风的大石,又搬来些石块把另两面围了起来,上面用树枝盖好,压上石块,一个简易的石屋就建成了。 此时天色已黑,花晓蓉把背包拿进了石屋,我寻来几大堆干柴,我在石屋里生起了火。我们就着火烤了干粮,吃了晚饭,我说:“晓蓉姐,你累了,我看着火堆,你早点歇息吧。” 花晓蓉用树枝拨拉着火,摇摇头说:“林弟弟,我不困,还是我看着吧,你先睡吧。” 我最终拗不过她,我们定好了,她看上半夜,我看下半夜,花晓蓉取出枪,打开保险放在了身边。背着辎重跑了一天,属实累了,我盘膝靠在石头上,运用本门内功调息,不一会就睡着了。 0204神秘老者 半夜我被风声惊醒,外面漆黑一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狂风,直刮的飞沙走石,刮的树木“呼——呼——”作响,犹如野兽在咆哮。面前的火堆刚刚熄灭,借着余光,只见花晓蓉伏在背包上,脸庞挂着泪痕睡着了,在山中转了一天,她也累的够呛,那会儿她是硬撑着要值夜的。 正待我要从新燃起火堆时,我心中一惊,在怒吼的狂风中,好似还夹杂着另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我屏息倾听了片刻,那声音就消失了,我不怀疑自己的感觉,外面刚才肯定有“东西”靠近了石屋。 为了安全,我没有马上点起火,也没动,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门外,在这种地方,任何危险都可能发生,山下还有尾随的奉兵。外面仍是黑漆漆的夜,风比先前更大了,我死死的盯着外面,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峰上,狂风大作的深夜,除了野兽就是奉兵,不大可能有别人。不过,刚才那夹杂在风中的声音,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而且十分微弱,十分诡异,常人是无法察觉的。 停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出现了,听的出,那“东西”很谨慎,我想:“野兽是不会那么小心的,奉兵不可能顶风上山,更不可能摸黑找到这儿,不是野兽,也不是奉兵,那么?……”想到这儿,我准备到外面看看。 我轻轻的起身到了外面,一股裹胁着雪沫子的狂风迎面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雪沫子是从上面刮下来的,对于我这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来说,真有点不适应,我边运起内功抵御寒冷,边开阴阳眼往四下打量。 空中狂风怒吼,四外树影婆娑,面前雪雾飞扬。我绕着大石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那“东西”好像在我出来的瞬间远遁了。 就在我转到石屋左侧的时候,在左前方靠上的山腰处,大约离此一里多远的地方,突然闪起一树耀眼的蓝色火焰。火焰冲天而起,高达十几丈,照亮了半个山头,随即闪了两闪后,倏然消失,彷佛暗夜里的地狱之舌出来舔舐人间。 在这漆黑的深夜,狂风大作的雪山上,那火焰显得明亮而又妖异,伴随着火焰的出现与消失,好像还有阵阵惨嚎。我抽出腰间的水清风,想去看个究竟,但又怕睡熟了的花晓蓉一个人出事,那不知名的“东西”可能还在附近,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又盯了一会儿,再没见那诡异的蓝火出现,也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迹象,外面太冷了,我收起宝剑进了石屋。 我思索着诡异的蓝色火焰与那可疑的“东西”从新点燃了火堆,又轻轻的给花晓蓉盖了件衣服。我看着火堆,思索着下一步该怎样搜索白云峰,一直坐到天亮。后半夜,那“东西”再没靠近我们的石屋,诡异的蓝色火焰也始终没出现。 由于在山上,四更时分天就亮了,刮了一夜的狂风也停了。我出了石屋,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外面碧空如洗,风轻云淡,白茫茫的雪峰直刺云霄。 没过多长时间,花晓蓉也醒了,她出了石屋,看了看山下苍翠的林海,眺望着湛蓝的天空叹道:“这么好的天气!” 我看着一只雄鹰绕过雪峰,飞向了天际,口中说道:“是啊,今天很利于我们的勘察。” 花晓蓉收回目光问道:“林弟弟,昨夜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我道:“我不知道,我是被夜里的狂风惊醒的,我醒来时,你已经睡着了。”为了不让她害怕,我没说昨夜有“东西”靠近石屋与那诡异的蓝色火焰。 她哦了声道:“我去做早饭吧,不好意思让你看了一夜!”说完,她进了石屋。 我道:“没什么啊,本来就说好了,我们各看半夜的么。”说完,我朝远处走了走,看了看雪线以上的地形。 白云峰的上半段没有植物,顶上悬着千万钧积雪,有的地方,垂挂着冰瀑,在就是嶙峋的冰石。我待要转到夜里出现蓝色火焰的地方查看,花晓蓉在石屋前叫我吃饭,我就没去。 待吃了早饭,我们把不必要的东西留在了石屋内,用石块堵好门,轻装上了雪峰。雪线以上,终年积雪,又多白石,整个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一直转到中午,与昨天一样,也是一无所获,我还好,花晓蓉的眼睛被雪晃的直流泪。 在雪峰上转的这半天,我总觉的怪怪的,似乎有人远远的跟着我们。我几次不经意的回头观望,蓝天下,满目皆是银白,偶尔有几只苍鹰从空中略过,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但那种被暗中注视的感觉是那么强烈,那么真实的。 我一边心中叫:“怪!”一边对花晓蓉道:“晓蓉姐,我们先下去吧,这么大一座雪峰,我们得转到什么时候,待歇息歇息,还得从长计议。” 花晓蓉点头道:“好,我的眼睛有点难受,正好下去缓缓。”说完,我们转下了雪峰。 就在我们刚越过雪线,快到石屋的时候,我看到一棵月樟树下,蜷缩着一个人。我停了停,心道:“这是什么人?是不是在雪峰上尾随我们的人?或何胖子的手下?看情形不像。” 花晓蓉眼睛被雪晃的难受,一路上都是半眯着,一直是我拉着她,见我停住了脚步,她问:“林弟弟,怎么不走了?” 我道:“前面有个人,你就待在这儿,我过去看看。” 她点点头问:“什么人?你小心点!” 我边朝那人走,边答:“不知道,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说着,我到了树下。 一看此人,我先前的戒备全消,只见这是一个七十来岁、头发胡子花白、面容憔悴的老人。他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二目紧闭着蜷缩在树下,身旁有一只歪倒的箩筐,看样子是昏倒了。 0205窥破玄机(1) 看老者的样貌,像是附近的山民,他虽然衣衫褴褛,倒地不起,但他并不孱弱。 我蹲下身,拉过老人的手,为他把了一会儿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老人脉搏浮而有力,这是风症,尺脉洪大,这是虚火,从脉象上看,他是饥火攻心,风寒入体导致的昏迷,幸好发现的早,要是发现的晚了就有性命之忧了。 见我半晌没动静,远处的花晓蓉也跑了过来,她看了看老人,问我道:“他怎么了?还活着么?” 我点点头道:“没什么,只是饥火攻心,我们把他带到石屋,让他暖和暖和,在吃点东西就没事了。”说完,我背起老人,花晓蓉拿起箩筐,回到了石屋。 我迅速点起火,然后取出银针,给老人行了针,花晓蓉取了些冰块,用小铁锅煮沸后,凉的差不多了,我撬开老人的牙关,给他喝了些。过了不到一刻,老人轻哼一声睁开了眼睛。 我迅速从老人身上拔下银针,花晓蓉喜道:“他醒了!” 老人用茫然的眼神扫视了我俩与石屋一圈,用嘶哑的声音问:“这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我道:“老人家,你昏倒在了树下,是我们把你带到这儿的,你是做什么的?为何昏倒在山上?” 老人待要说话,花晓蓉递过来一块烤热的大饼,对他道:“老人家,先吃点东西在说。”我也点点头,老人坐起身,接过饼,顾不的说话,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花晓蓉见状,赶忙又给他一块。 吃了两块饼,又喝了一碗水,老人才有了精神,他抹抹嘴道:“唉,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这次恐怕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扔在这雪峰上了!” 老人告诉我们,他姓司马,就生活在山下,今年七十二,老伴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他膝下无子,长年靠采药为生,因为年馑不好,收购药材的也少了。 他家中三天前就断了口粮,今天一早,他忍着饥饿想到雪峰上采些名贵的雪莲,可没想到,刚攀到雪线附近就觉的头晕心慌,本想靠在树下歇息歇息,可没成想,这一坐下,脑中“嗡”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听完司马老爷子的叙述,我长叹了一声,这动荡的局势给老百姓带来了多少灾难啊!花晓蓉从小是过苦日子长大的,对百姓的苦楚深有感触!见他这么大岁数了,无依无靠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司马老爷子问我们:“孩子,你们来这荒无人烟的雪峰上是为什么?也是采药么?” 我们对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丝毫没有戒备,不过,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在雪峰上找东西,可没说具体在找什么。 他听了直摇头,口中叹道:“哎呀,这大一座白云峰!你们得找到什么时候啊。这样吧,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老头子没什么报答的,我对这座长白山相当熟悉,我帮你们找找看吧。” 我道:“老人家,你不用客气,我们怎能见死不救呢?这雪峰异常陡峭,气候多变,很危险,不能劳烦你老冒险,歇息一会儿,趁着天亮,你快些下山回家吧。” 花晓蓉道:“是啊,你这么大年纪了,可不能上雪峰,我们这儿干粮很多,待会儿分你些,你先回家休息几天,待我们忙完了再去看你。” 司马老爷子听完,摇摇头笑道:“唉,山里人哪有那么金贵,我这身子骨结实着呢,要不是三天没吃饭,今天也不会晕倒在山上。不瞒你们说,我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上这白云峰了,闭着眼我都能爬几个上下,你们救不要客气了,有我帮你们,你们还能快点找到需要的东西。” 听司马老爷子这么说,我与花晓蓉有些心动了,主要是不知道该从哪儿着手,心中没有着落。见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有我在,想不会出什么危险,我与花晓蓉对视了一眼就同意了。 司马老爷子见我们同意了让他帮忙,脸上露出了一个深邃的微笑,他问我们:“孩子,你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有没有具体的方位或地图?” 我看了看花晓蓉,她说:“有一张图,可看不出什么?”说着,她从怀中取出锦帛,打开递给了司马老爷子。 司马老爷子应道:“哦,我看看。”伸手接过了锦帛,仔细的看了起来,他时而皱眉,时而眯眼,把锦帛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半晌,最后眼睛一亮。 我们看着他,不知是身体虚弱?还是上了年纪?就在他伸手接锦帛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双手有点颤抖。我问道:“老人家,看出了什么门道么?” 司马老爷子有些激动的说:“别的道没什么,不过从图上看,这画的是白云峰的东面,是……没错……就是白云峰的东面。”说完把锦帛还给了花晓蓉。 我们听了,心道:“啊,各种假设与猜测都做了,就是没拿着锦帛在远处与白云峰作比较。幸好遇到了他,真是老天有眼,看来人还得多做善事的好。” 我道:“哦,老人家,你若能肯定,我们就可以把寻找范围缩小到白云峰的一面?” 司马老爷子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孩子,我能肯定,我在长白山下生活了一辈子,对这白云峰再熟识不过了,你们救放心的到白云峰的东面找吧,不用漫山遍野的转了。” 花晓蓉笑道:“太好了,趁天色还早,我们再到雪峰东面看看。” 我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我道:“且慢,地图把范围指定在了雪峰东面,那么图上的字一定是指定了具体方位。我们先不要盲目的去找,待仔细揣测清楚了,我们可以直捣黄龙。” 花晓蓉与司马老爷子点点头,她道:“林弟弟,你说的有道理,我想这图上的任何标记都是很重要的。”说着,她把锦帛在背包上摊开,我们三人对着锦帛一同研究了起来。 0206窥破玄机(2) 分析了半晌,我眼前一亮,心中有了点数,我道:“我想,得每天一早到雪峰东面才行,别的时候不行。” 司马老爷子朝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花晓蓉问道:“哦,为什么?你看出了什么?” 我点点头道:“你们看这第一句的前半句‘茫茫寒烟映朝霞’所隐的意思不就是太阳刚升起时,山上蒸腾起雾气的景象么?” 花晓蓉听了,皱着眉,若有所思,司马老爷子摇摇头叹道:“哎!我这没读过书的人就看不懂。” 我笑笑接着道:“这后半句‘须弥芥子隐玄机’中所指的‘须弥’佛家是指无穷大,也可以理解成大或很大的意思;‘芥子’佛家指的是无穷小,也就是小或很小。也就是说,我们要找到需要的东西,就要在这大与小之间看破端倪,也就是要从这张锦帛与这座白云峰之间建立一种联系……” 我看看二人迷茫的表情:“这后一句就更好理解了‘莫言云深不知处,慧眼识物定乾坤’所隐的是,其实地方很好找,如能看破雪峰上的玄机,东西职手可得。” 我分析完字里的含义,司马老爷子连连点头称有理,花晓蓉也很兴奋,她收起锦帛,我们三人就等明日一早攀到雪峰东面,一探究竟。此时天色上早,花晓 蓉让司马老爷子在石屋中休息,叫我陪她出去走走。 我本想静坐一阵,好好的思索一番,可见她这两日因思念花水明,心情很不好,听她主动要出去玩,我点头答应,与她到了外面。 我们漫无目的的在林中转着,花晓蓉忧虑的道:“林弟弟,你说我们这次能找到那令符么?不知怎么了,我心中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这感觉越到雪峰上越强烈。” 我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可能是这阵子你经历了一番生生死死,心里憔悴所致。有我在,你就安心吧,我们到前边坐会吧,我给你号号脉。” 她点点头道:“也许是我多想了。”说着,我们走到一棵横倒的大树前做了下来,我先拉过她的右手,她的手很凉,我把食指、中指与无名指搭在她的脉门寸关尺上,静静的感觉着她的脉象。 我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摸着女孩子的手,虽然她的手不是很白皙,但那种绵软而又柔弱的感觉,让我心中很悸动!过了一刻钟,她轻声问:“林弟弟,你很喜欢小环么?” 小环是我与花晓蓉来关东的路上谈到的,听她突然问了这个问题,我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也不知道!” 听了我的回答,她笑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我,她的眼神像水一样,里面满含着柔情与哀伤!见她这个样子,我心中有些痛,竟然生出了想抱她、安慰她的念头。 又待了片刻,我有些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道:“数脉息间常六至,阴微阳盛必狂烦,你被心火所缠,待会儿我给你寻些凉药,回去煎了服下就没事了。” 她缓缓的点点头,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把双唇紧紧的压在了我的唇上。我浑身一颤,体内热血上涌,下意识的反抱住了她,她的身子与她的手一样,软软的。 过了片刻,她慢慢的放开我,用低低的声音道:“谢谢你!林弟弟……” 我迅速从飘忽的感觉中回过了神(这是我的初吻),我一头雾水的笑问:“谢我什么?” 她有些腼腆的道:“谢你一路上对我的照顾,也谢你能陪我到这雪山上来。” 我摇摇头笑道:“谢什么啊,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去采药吧。”她点点头,我们在林中转了两圈,不一会儿就采了一大把药。 在回石屋的路上,她突然问道:“林弟弟,你知道么?” 我一头雾水问道:“知道什么呀?” 她看着我,眼神中,又流露出了先前那种哀伤与柔情,里面还夹杂着失落!半晌她微笑道:“我……没什么——傻弟弟!” 我笑问:“我傻么?”说完,我们都开心的笑了……回到石屋,司马老爷子不在,我点起火,熬上了药。 花晓蓉问道:“林弟弟,你说司马老爷子去哪儿了?天快黑了,不会出事吧?要不你出去找找他。” 我道:“不知道,那你看着火,我出去看看。” 她点点头道:“好,你去吧。”未待我出去,从石屋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我出来一看,只见司马老爷子吃力的背着一大捆干柴回来了,我赶忙上前接下柴捆道:“老人家,你怎么去打柴了?这活儿由我去做就行了。” 司马老爷子疲惫的笑道:“没事,山里人整天都干这活儿,我见你们俩不在,一个人待的闷的慌,柴火也不多了,就出去整了些。” 花晓蓉见司马老爷子回来了,打了声招呼就开始烤大饼。傍晚,山上又起了风,我们草草的吃了晚饭,三人挤在石屋内,挨到了天亮,夜里那“东西”与那诡异的蓝色火焰再没出现。 快天亮时,外面的风大了起来,我们吃了早饭,收拾停当,三人绕到东面,一同顶风攀上了雪峰。越往上风越大,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太阳刚露出头,我们就攀到了白云峰的顶端。 稍事休息,我与花晓蓉透过漫天雪雾往下俯瞰,白云峰下半段郁郁葱葱,上半段被白雪覆盖,整个白云峰犹如一位身着翠裙白衫的少女,婷婷伫立在长白山脉上。 我收回目光,准备一个人先把利于藏东西的地方搜索一番。花晓蓉取出锦帛,朝阳透过茫茫雪雾照在锦帛上,她乍看之下,喊道:“林弟弟,你快来看!” 我回身走到她身边,往锦帛上一看,脱口道:“啊,原来这锦帛中隐着玄机!”司马老爷子闻言也凑了过来。只见锦帛在雪峰之巅、寒雾之中、朝阳映照之下,上面显出了一幅地图与一行警告性的文字。 0207幽门惊变 这幅锦帛,不知被苏家仙人用什么工艺处理过?只有在清晨寒冷的雪峰顶上,被寒雾过滤过的阳光照射下,锦帛中隐藏的图形才能显现。原来锦帛下方那首诗第一句的前半句“茫茫寒烟应朝霞”只的竟然是这个意思。 锦帛上还是画的白云峰的东面,只是在雪峰半山腰的巽位处,有一面反斜的陡崖。在陡崖下,有一个洞口,明显的标记是,洞口左侧立着一根冰柱,右侧有两个耸立的石菱。 在图的下方那一行字是,地狱之门,凡人莫开,这句话又另我们难以捉摸了。花晓蓉喜道:“哦,找到了!我们快下到那儿看看吧。” 我点点头道:“好,下山可不比上山那么容易,这雪峰非常陡峭,现在风又大,下去时要小心!”花晓蓉收起锦帛,她好像没听到我的嘱咐,兴奋的朝下攀去。 就在司马老爷子一转身要下去的时候,我见他眼中闪过了两道寒光。他那冰冷的眼神中,透着贪婪与凶残。我心中一寒,那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位古稀老人的,好似野兽的,不,比野兽还恶! 可能是他转过了身,也可能是他迅速隐去了眼中的凶光,那眼神在我眼中一闪即逝。我以为看错了,赶忙收回心神,一个纵跃翻下去数丈,到了花晓蓉下面,一边带路,一边照顾着她与司马老爷子的安全。 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三人就下到了图上所指的方位附近,没费劲,找到了那面陡崖。在崖根处,一个一丈多高的黑幽幽洞口,赫然洞开,里面冷风嗖嗖,不知通向何处? 洞口左侧的冰柱已经倒塌了,只留下个大冰坎,上面覆盖着积雪。洞口右侧的石菱还在,只是覆盖了厚厚的冰雪,成了两座小雪丘。 可能是洞口处于内斜的崖壁下,故数百年下来,未被冰雪覆盖。经历了几番生生死死,终于找到了“阴符、冥令”的隐藏处,面对这个洞口,花晓蓉心中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而有些不安。 我待要招呼花晓蓉点起火把,无意间往山下望了一眼,只见在雪线附近,有五六个人正在往上爬。其中一人身形魁梧,正是何胖子,前日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有三十多人,不知为何,今天他们上山的只有这几个? 花晓蓉与司马老爷子也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花晓蓉只看见几个人,没看清是什么人。她问我:“林弟弟,下面是什么人?”而司马老爷子确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道:“别管他们,是何胖子一伙,料他们也找不到这儿,我们进去吧。” 这次,花晓蓉并未冲动,一脸淡然的点点头。她取出两只火把点燃,给了司马老爷子一只,再没往山下看,随着我与司马老爷子一起进了山洞。 这个洞穴刚进来的一段是平缓的,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洞口内被风吹进来不少积雪。往前走了十几丈后,洞道开始下斜,风从洞中穿过,发出阵阵“呜呜咽咽”的声音,好似冤死之人在哭泣,又如怨魂在低语。 起初我还提防着洞道中有机关或毒虫野兽什么的,但一路行来,没出什么危险。带转过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天然的洞厅,明显经过了人工修整。洞厅呈圆形,高约三丈,地面很平整,令我感到不对的是,这里的阴气极重。 在洞厅中央,立着一根五六人合抱那么粗的青石柱,柱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咒,柱子周围的地上,有八个石盘。柱子正面刻着一行字“火海万葬”石盘上转圈标着八卦方位,每个石盘中心,也个刻着一个方位名。 看到这儿,又联想到锦帛上显现的话,我心中一惊,这哪是“阴符、冥令”的隐藏处,这分明是阳间的鬼门关!这万葬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凡是大批死过人的地方,或聚集着大批阴魂的地方,都被称为“万葬口”。 凡是形成万葬口的地方,亡者多半都是横死的。由于死的惨,死的人太多,死者的阴魂不全,不好应证身份,顾阴司难以接收,就由得大批阴魂聚集在一个地方——万葬口。 如果是闹瘟疫死的,因其死后被焚烧,死者怨气南平,这样的万葬口叫“火海”如果是死于刀兵,死者心有不干,这样的万葬口叫“刀山”。 不论是火海还是刀山,都是阴气极重,怨气冲天,煞气聚集之处。别说阴阳道,就是阴司也不愿理会,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万葬口,还是火海。 从石柱上的经咒来看,是道门中人将此处封印的。不知苏家先祖留下锦帛,将我们指引到这里有何用意?那“阴符、冥令”又与这万葬口有什么关系? 司马老爷子站在石柱前没动,花晓蓉在洞厅内转了一圈,又绕着石柱看了两遭,她问:“林弟弟,这大柱子是干什么的?那令符会放在哪儿呢?” 我道:“这里是万葬口,这石柱是封印这儿的,我们不要管令符了。令符很可能不在这里,即便在这里,我们也不能打开这‘人间鬼门关’——万葬口。我们得速速离开这里!”说完,我就要招呼司马老爷子与她离开。 还没等转身,花晓蓉未待问什么是万葬口的时候,从洞道内闪出十六七个人。这些人都身穿灰色短打衣靠,手持利刃,有四人闪电般的蹿到司马老爷子与花晓蓉近前,两人把(他、她)们的胳膊拧到了背后,另两人把刀架在了(他、她)俩的脖子上! 由于我离着司马老爷子与花晓蓉有些距离,也没有思想准备,没来的急阻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落到了来人手中。其余的人点亮了十数盏马灯,挂到了洞厅的石壁上,照的洞厅内亮如白昼。 司马老爷子一见,面无表情,花晓蓉确愣了,见此情景,我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快放开老人家与那个姑娘。”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的灰衣人往前跨了一步,看样子他是这伙人的头儿。他对我笑道:“嘿嘿嘿,小兄弟,不用担心这二人的安全,想让我们放人,好办。只要你打开封着这火海万葬的机关,我们就把人放了,不然……” 我闻言,沉下脸问道:“你们是受何人指使的?打开万葬口想干什么?这万葬口岂是随便开的?你们不知这里的厉害,马上把人放了,快些退出洞厅,不然你家少侠要你们的好看!” 0208狼口夺人 他冷哼道:“什么万葬口,那都是吓唬无知之人的,你还挺横的,我们没工夫与你费时间,来呀,你们给这老家伙点颜色,我来收拾这个丫头。”说着,他一把掐住花晓蓉的脖子,手上加力,花晓蓉呼吸受制,立时身子一挺,双眼翻白,有两名灰衣人应声,个挥刀剑,削向了司马老爷子的双耳。 看来,这伙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若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司马老爷子与花晓蓉就得被他们折磨死!当务之急,先稳住他们,救下自己人,回头再收拾这伙暴徒不迟。此时花晓蓉已经被他掐的两眼上翻,脸色变成了紫茄子色,灰衣人的刀刃,几乎挨到了司马老爷子的耳朵! 我忙喝止道:“慢!我可以帮你们打开这万葬口,你们得先把人放了。” 两人闻言,手中的兵刃停在了半空,领头的灰衣人松开了花晓蓉,他冷笑道:“你只要打开这火海万葬,我们立刻放人,我说话算数,不要与我讲条件,必须打开这而的机关,否则没的商量。” 看来这伙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棺材不落泪,我无奈之下,只得道:“好吧,但愿你们信守承诺,不然叫你们后悔一辈子。”说着,我转身到了石柱旁,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我记得,这种封着万葬口的机关是阴阳无极轮转门。石柱周围的八个石盘就是开启这阴阳轮转门的轮掣。不是精通五行八卦与阴阳术术的人,要想开启这到机关是是比登天,怪不的他们要要挟我。 石柱周围的八个石盘,不是顺次排列的,要想打开这万葬口,就得让这八个石盘上的五行相生。石盘依次是按乾、震、坎、离、兑、艮、坤巽,排列的。每个石盘又分乾、坎、艮、阵、巽、离、坤、兑八个方位,这就是说,要打开这万葬口,得经过4096部推算。 这石柱下面就是万葬口的入口,如果算对了开启阴阳无极轮转门的机关卦位,按照卦数把八个轮掣依次旋转对正,石柱就会向上升起,露出下面的入口。 一但算错卦位,乱转轮掣,好的是,石柱掉进入口,机关卡死,不能再开启。严重的甚至引发其它消息,更有可能会自毁,将里面的东西与洞厅中的人一起埋入山腹,永不见天日。 我先从乾卦算起: 乾为天,天一生一,一为阳数,乾属金,金生水,金克木;金为木之牡,木为金之妃,水以木为贼,又得乾二生三…… 震为雷,雷一声三,三为阳数,震属木,木生火,木克土;木为土之牡,土为木之妃,木以火为贼,又得震二生一…… 坎为水,水一生四,四为阴数,坎属水,水生木,水克火;水为火之牡,火为水之妃,水以木为贼,又得坎二生六…… 离为火,火一生五,五为阳数,离属火,火生土,火克金;火为金之牡,金为火之妃,火以土为贼,又得离二生一…… 兑为光,光一生七,七为阳数,兑属金,金生水,金克木;金为木之牡,木为金之妃,金以水为贼,又得兑二生五…… 艮为山,山一生三,三为阳数,艮属土,土生木,土克水;土为水之牡,水为土之妃,土以木为贼,又得艮二生三…… 坤为地,地一生八,八为阴数,坤属土,土生木,土克水;土为水之牡,水为土之妃,土以木为贼,又得坤二生二…… 巽为风,风一声七,七为阳数,巽属木,木生火,木克土;木为土之牡,土为木之妃,木以火为贼,又得巽二生七…… 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与石盘的方位,我推算出了阴阳无极轮转门的机关开启卦位。我点头叫过两名灰衣人,命他俩把乾位轮掣右转三格,震位轮掣右转一格,坎位轮掣左转四格,离位轮掣右转一格,兑位轮掣右转五格,艮位轮掣右转三格,坤位轮掣左转两格,巽位轮掣右转五格。 我摆手道:“好了,你们当心点,都后退两步,我来开门。”众灰衣人听了,纷纷后退。我则趁着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在阴阳无极轮转门上的时候,把事先抓在手中的七八粒石子,抖手打向了押着司马老爷子与花晓蓉的四名灰衣人。 我同时飞身近前,借着四人用兵刃拨挡石子的空当,左手掌直击刀压司马老爷子那名灰衣人的面门。右手剑一划,迫退了两名灰衣人,随即剑走中盘,挑押着花晓蓉那名灰衣人的胸口。 押着司马老爷子的灰衣人见掌到了,他缩颈藏头,刀往上挑,直取我的手腕。他哪知道,我这一掌虚中带实,实中有虚,等刀刃几乎都挨到手腕了,我单掌先向左晃,紧跟着掌向下劈“砰”的一下,正中他的左胸,打的他连退了五六步。 另一名灰衣人见我的剑到了眼前,他撤步闪身,我的剑擦着他的前胸刺过。他用剑一拨我的剑,随即上挑,剑花一抖,十几个剑尖直刺我的面门。 我上步闪身,他的剑刺空,我反手一剑挑他的手腕,也顺着他的胳膊往前递,直刺他的咽喉。他见事不好,一偏头,脖子是躲开了,但小臂被我的剑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 我不退反进,抬腿踹他的胸口,随即手中剑一横,朝左刺出,一剑正刺中先前被我迫退的两名灰衣人之一的肩头。他见我的腿到了,一个金刚铁板桥,单腿为柱,上半身后仰,堪堪避开我这一腿。我腿为停,横扫另一名先前被我迫退的灰衣人,脚跟正中他的脖子,他被我“砰”的一腿扫的滚跌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从我发难,迫退了押着司马老爷子与花晓蓉的四名灰衣人,到救下二人,只是眨眼间的事,其余的灰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一下,他们被我逼的后退了两丈多,放开了司马老爷子与花晓蓉。 我把司马老爷子与花晓蓉挡在身后,横水清风问道:“你们这些恶贼是受何人指使的?你们可是汤玉林的手下?尔等要打开万葬口是要取‘阴符、冥令’吧?” 领头的灰衣人道:“哦,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功夫可不错!没错,我们确实是为了‘阴符、冥令’而来,但与那什么狗屁的汤玉林没关系。你今天把这火海万葬打开还则罢了,不然,我就把你们三人碎尸万段。” 0209幽门恶斗(1) 我冷笑道:“你们这些无知之徒,这万葬口一旦打开,里面的阴魂出来,局势将无法控制!尔等不要在此妄言,念你们不知这里的厉害,若速速离开,我就放尔等一回,不然,叫你们悉数在我的剑下做鬼。” 他闻言,仰天狂笑,笑罢说道:“果然是出生牛犊不怕虎,既是如此,郎辉、秦阙,废了他。” 他话音未落,有两名灰衣人应声蹿到了我的面前。其中一个拿刀的道:“小兄弟,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这火海万葬打开吧,我秦某不忍杀你,现在想通了还来得及。只要你打开万葬口,你们三人就可以安全的走了。” 我冷笑道:“哼哼,多谢你的好意,这万葬口断不能打开,若你们一再不识时务,我林方智就与你们见个高低。” 郎辉一抖手中十三节链子鞭道:“四弟,这小子言水不进,不要与他废话了。”说着,他举鞭朝我“泰山压顶”耧头就砸。 我上步闪身躲开郎辉这一招,用剑一挂他的鞭,左掌与左膝齐出,左掌拍他的面门,左膝撞他的小腹。郎辉撤鞭一格我的掌,抬右腿用膝盖接我的腿“咣”的一下,化解了我这一招。 秦阙见郎辉动了手,他也不怠慢,晃手中刀也加入了战团。他的刀斜刺里刺我的腰际,我一侧身,秦阙一刀走空,我顺手中剑,一个“顺水推舟”削他的双臂,他沉肩一转,避开我这一剑,紧跟着搬刀头现刀攥,刺我的胸口,我撤剑一拨,用剑诀磕他的小臂,就这样,我以一敌二,与秦阙——郎辉杀做一团。 从刚才的交手看的出,这伙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个郎辉出手如电,力猛鞭沉。秦阙刀法惊奇,身行如鬼似魅,难缠的很。而他们有十六个人,可我们这边只有三个人,但能打的就我一个,不能与他们恋战,得速战速决。 想到这儿,我撤掌下劈郎辉的腿,宝剑一晃他的眼神,随即转向下,一招“顺风叠浪”刺入了他的左肋。我一阵搅合,郎辉惨叫一声,撒手扔鞭,仰面栽倒。 杀了郎辉,我一低头,避开秦阙横扫的一刀,但没躲开秦阙下劈的一掌,左肋中招,肋骨差点没折了。这家伙会铜砂掌,要不是我提着气,他这一掌没拍实,我的肝脾就得碎了,即便如此,我也被他打的五脏六腑一翻腾,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 秦阙一刀走空,反手一刀又削了回来。我向左踉跄了两部,顺势躲过这一刀,一转身,双手齐出,右手剑刺秦阙的两眼与哽嗓,左掌劈他的手肘。 秦阙收刀后退,刀往上撩,磕开了我的剑,同时探左手,刀我的左手脉门。我收掌左转,一肘撞向他的右肋,右手剑一立,一晃他的眼睛,随即下劈他的左肩。他咣顾着劈向左肩的剑,一偏头,用刀拨我的剑,没躲开下面的一招,我这一撞,用足了力道,他被我一肘撞断了数根肋骨,闷哼一声做倒在地。 见秦阙受了伤,我上步一剑刺向他的胸口,这家伙重伤之下,拼命往旁一闪,我一剑刺入了他的左肋。同时身后金风想动,不用看,有人袭到了背后,我一转身,见一名灰衣人捧剑朝我刺来,我用剑一挂他的剑,探掌拍他的小腹。 来人后退一步,手中剑下劈,击我的手腕,我收掌,横扫一腿踢他的胸口。他上步闪身,我一腿走空,左掌一晃他的眼神,右手水清风刺他的两肩与肚子,他横剑一挡上面两剑,没小心下面一剑“噗”的一声,来人小腹中剑,我一抖手,死尸翻倒。 没过半刻就死了三个,剩下的十三名灰衣人一阵哗然,领头的灰衣人一见,愣在了当场,片刻他对身后的四名灰衣人道:“这小子太厉害了,非一人两人能敌,你们四个一起上,势必将他拿获。”那四人应声,飞身跳过来,个持兵刃把我围在了中间。 与秦阙、郎辉还有偷袭的那名灰衣人一番恶战下来,我已消耗了大半心力,又中了秦阙一掌。此时我只觉得心慌胸闷,两腿有些打颤,面对围上来的四名凶悍的灰衣人,我强装着镇定。 花晓蓉一见,暗自起急,她取出镜面匣子枪,打开保险,准备待会儿给我助战。我示意她不必担心,横水清风,沉着声道:“来的好,尔等不过如此,今天我挨个把你们收拾了。” 领头的灰衣人冷笑道:“林方智,你不要得意,别看你刚才胜了,那是郎辉、秦阙、白义三人太轻敌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帮十三大高手中,最厉害的四个,你要是能胜了他们,我就带人退出洞穴,不再开启这万葬口。” 四名灰衣人文言,脸上露出了几丝轻蔑的冷笑,其中一人也对我道:“收拾我们,那要看你林方智有没有那本事?刚才是你走运胜了三人,而你现在不该夸郎言,你应该乞求待会儿你怎么能死的舒服些。” 我冷哼道:“是么?就你们这四个乌合之众,用不了十个回合,我就让你们在我的剑下做鬼,动手吧。” 另一个灰衣人,一摆手中刀说道:“吹牛说大话没用,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看在你年纪比我们小的份上,你先发招吧。” 我笑道:“哦,承让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接招!”说着,我左手一晃他的眼睛,右手剑一招“白蛇吐信”直刺他的胸口,见我动了手,另三名灰衣人也出了招。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个帮派的?各个都非等闲之辈,不论身行,招式,还是速度都与我相差无几。要论单打独斗,我都不在话下,但面对四人,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片刻就过了十几个回合,灰衣人一侧身,我两招走空,未待我变招,他右手刀一压我的剑,一个“顺水推舟”砍向我的脖子。同时他抬手刀我的左手脉门,左腿一立,右腿横扫我的膝关节。 这时,另三人的兵刃,闪电般携着金风也到了。后面的灰衣人挺剑直刺我的后心,左侧的灰衣人双手捧刀,朝我的肋间刺来,右侧的灰衣人擎剑直刺我的腰际。 0210幽门恶斗(2) 正面的灰衣人出手如电,他一出手就使出了绝招,这三招可太毒了!我若缩颈藏头躲刀,脚就会被他扫中。不论我是否会被他绊倒,他的刀都可以反手下劈,那样,我势必中刀。 要是我往上蹿,躲他的腿,他的刀依然能砍中我的腰。我若往右闪,他的刀会顺势紧跟,仍躲不开,往左闪,避不开他的掌,往后退,身后的灰衣人又一剑刺来。 我见式不好,一个右转,提气纵身腾起,避开了灰衣人横扫的一腿,来自后面的一剑,贴着我的小腹刺空,左侧刺来的一刀,从我两腿间刺过。同时我用剑一格他的刀与右侧刺来的剑,左手虚晃他的眼睛,反掌劈向他拿刀的手腕,下面一腿直踹他的胸口。 灰衣人见我破了他的招式,脸上吃惊非小。他赶忙撤刀,仍单腿为轴往左转,这下虽然躲开了我的腿与掌。但后心正中后面那名灰衣人刺向我的一剑。 后面的灰衣人这一剑又快又狠,他见失手伤了自己人,脸上惊诧万分,他情急之下撤回剑。血光迸溅,中剑的灰衣人惨叫一声,仰面栽倒,抽搐了两下,撒手西去了。 我身在半空,借着灰衣人惊愕的瞬间,撤剑右挑,杀了自己人的灰衣人哽嗓中剑。他后退两步,撒手扔了剑,双手捂着伤口,血从他的指缝间呲了出来,眼见是活不长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几招只在瞬息之间就过去了,杀了使剑的灰衣人,我回手一剑,迫退了前面另一名使剑的灰衣人。这时,后面灰衣人的刀刃,几乎挨到了我的命根!我迅速向左一扭上半身,探左掌直劈后面持刀的灰衣人的手腕。 他本可以刺空后,撤刀变招,可他见我身在半空,手一转,刀刃向上,打算把我挑成两半。这下,他正迎上了我下劈的一掌“喀”的一声,他的左臂被劈断,他疼痛间右手一松,单刀落地。 我双脚还没落地,挥剑架开灰衣人再次刺到胸前的三剑。我上步左掌直击他的面门,他横剑上挑,我宝剑下压,一个“斩浪劈风”给他来了个大开膛,鲜血喷溅间,他肚子里的零碎都溜了出来。 一番恶战,又解决了三名灰衣人,这次我拼尽了全力!此时这口气再也提不住了,我只觉的胸膛起伏,快要炸裂了,眼前发花,脑中天旋地转,耳中“嗡嗡”作响! 我双脚落地后,叫内功调了调气血,稳了稳心神。顺手中水清风,倏然转身,面对小臂受伤的灰衣人,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抱着断臂愣在了当场。 我一字一顿的对他道:“还、有、你、一、个,接、招、受、死、吧!”话音未落,我闪身蹿到他的面前,一招“天河倒卸”把惊呆了的灰衣人,斜肩带背劈做了两半。 杀了场中的灰衣人,我转身面对领头的灰衣人,他往后退了一步,看了司马老爷子一眼。花晓蓉见我身上全是血,跑到我身边,关切的问:“林弟弟,你怎么样?要紧么?” 我摇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说完又对领头的灰衣人道:“我刚才让你们走,你们确得寸进尺,现在还剩了你们几个,我改变了主意,说吧,你想怎么死?” 他冷笑一声,从背后的鹿皮套内,取出一对护手双钩,他双钩交叉道:“真没想到,你竟如此厉害!我带领的本帮七大高手都死了,回去我也难逃罪责,今天我就与你分个上下,见个生死。” 他回头又示意身后的八名手下,不要近前,那样无非白白送死罢了。看得出,那些灰衣人的伸手一般,都是些小喽喽之辈,想必不用他命令也不敢上前伸手。 我冷哼道:“好啊,你们这帮恶徒死有余辜,杀了七个,也不差你一个,我就连你也成全了。”说着,我晃水清风就要与他拼个生死。 花晓蓉一直端着枪,苦于我与四名灰衣人杀做一团,没得空开枪,这会儿她调转枪口,直指灰衣人。司马老爷子也走过来,但他二话没说,伸右手,中指食指一并,闪电般朝我的腰部气海腧点来。 我光注意着对面的灰衣人,没提防身后,因为司马老爷子是自己人。当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的双指已然触到了我的衣襟。我顾不得想这是怎么回事,拼命一个右转,他的双指贴着我的左肋擦过,我只觉得肋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不论出手的速度还是力量,都非一个山间采药的老人可为。这哪里还是那个饱受饥苦的古稀老人,他分明是一个二目如电的武林高手。看来他也是为了“阴符、冥令”而来,但不知他为何要隐藏身份?看来这是个奸狡的老贼。 我在避开他双指的同时,手中剑一招“劈风斩浪”直奔他的脖子,左掌一立,劈他的手腕。他缩颈藏头,我一剑从他头顶斩过,他收右手,探左掌拍我的胸口。我撤剑下劈他的小臂,抬腿用膝盖撞他的小腹,他急忙撤掌,往后连退了三步才躲开了我这两招。 他被我迫退后,见从我这儿没得手,转而扑向了花晓蓉。他右手一晃花晓蓉的眼睛,随即掐她的脖子,左掌一立劈她拿枪的手腕。 花晓蓉哪见过这种情形,又加之心中一直把这个老贼当做是自己人,她心里准备不足,一时愣在了当场。我断喝一声,紧跟着往前一蹿,右手剑挑司马老贼的手腕,左掌拍他的右肋。 虽然我出手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没快过司马老贼。他见事不好,急忙收右手,避开了我这一剑,但他的左掌正劈中了花晓蓉的右臂。花晓蓉痛叫一声,匣枪落到了地上,同时司马老贼被我一掌振的退了出去。 这时,领头的灰衣人也攻到了我的身后,他右手钩劈我的脖子,左手钩掏我的腰。我听见后面恶风不善,顾不的花晓蓉的伤势,赶忙一个“黄龙转身”灰衣人两钩走空,我顺手一剑刺他的哽嗓,抬左腿踢他的右手。 灰衣人见剑到了眼前,上步闪身,我一剑走空,他右手钩一挂我的剑,左手钩下砸我的腿。我撤右腿,出左腿,一脚踢中了他的大胯,他被我踹的一溜趔趄摔了出去。 0211疯狂血战 我正要跟步上前,一剑截过他,司马老贼从地上拾起一把刀,转身向我攻了回来。我横剑架开他的刀,厉声喝问:“呔,你是什么人?难道你偌大年纪,也是为令符而来?看你的伸手不错,想必也是一代宗师,但你竟然能做出装死卖老,欺骗我们的这种令人不齿之事,着实可恶!” 还没等司马老贼说话,忽然从洞厅的入口处传来了笑声:“哈哈哈哈,司马兄不愧为一帮之主,竟然连小孩子都骗,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贫僧佩服之至。” 我与司马老贼闻声,撤步收兵刃,领头的灰衣人刚好稳住身形,他横双钩,我们三人往入口处一看。只见一名身材魁梧,身穿灰布僧衣,头戴月牙金箍的拖头和尚,手持一把亮银禅杖,走进了洞厅。 在拖头和尚身后,鱼贯而入,进来二十名身穿青色僧衣的和尚。他们各个手持戒刀与戒尺,眼中杀气腾腾的到了我们近前。 剩下的七八个灰衣人的手下,与灰衣人一起退到了司马老贼身后。他脸一沉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明方丈。难道你也是为‘阴符、冥令’而来?” 被称为月明方丈的和尚笑道:“不错,但不是我要要‘阴符、冥令’是我的师兄波日朴烦我来取。” 司马老贼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要‘阴符、冥令’?简直是痴人说梦。据我所知,波日朴乃是高丽国金顺寺的大方丈,而你确是中国人,怎么成了波日朴的师弟呢?难道月明大师认贼作父不呈?” 月明和尚笑道:“不错,我与波日朴虽是异国人,但我们曾师出一门。我今天带来的都是金顺寺的护法金刚僧,你们若识时务的,赶紧打开机关,让出‘阴符、冥令’我就放你们一码,不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司马老贼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月明大师也会吓唬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姓司马的吃你这一套么?这里是我先发现的,按照江湖规矩,你得退让,我不愿与大师翻脸,请大师带着你的人,退出洞厅,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月明和尚冷笑道:“弥陀佛,司马帮主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说大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既然司马兄不肯让步,那就休怪贫僧了——来呀,孩子们把这一干人等拿下。” 他身后的二十名僧人闻言,拉兵刃,如狼似虎的就冲了上来。司马老贼也不示弱,他一挥手,七八个手下也撤出兵刃,迎上了金顺寺的众僧。 看来,为得“阴符、冥令”的人还真不少,这个月明和尚是中条山会灵寺的方丈。有北洋**的人,还有司马老贼一伙,现在又来了高丽国的一众僧人,这下可热闹了。 想必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都是利欲熏心之辈,既然双方针锋相对,不妨让他们火并,省的我动手。我一拉花晓蓉,退到了最里边的洞壁下,为她检查了手臂的伤,她只是筋腱受创,骨头没事。我安慰了她,我们边歇息边静观其变。 僧俗两方就在洞厅内,刀来剑往的展开了血战。那金顺寺的护法金刚僧,一手刀,一手尺,力猛刀沉,腿快尺利,凶悍异常。司马老贼一行也不白给,各个出手如电,来去如风,眨眼就打了七八个回合,立时双方就见了伤亡。 由于和尚人多,看起来像是灰衣人被围其中,占了下风,但灰衣人各个伸手不凡,有的以一敌二,有的以一敌三,一时间谁也没讨着对方的便宜。 一名灰衣人闪身躲开左侧和尚的戒刀,横枪架开右侧和尚的戒尺,随即枪往回撤,枪攥正中左侧和尚的胸口,同时下面一腿踢飞了和尚手中的戒尺。右侧的和尚借机收尺出刀,刺中了灰衣人的后心,灰衣人嘴角淌血,临死前,回光返照,不顾前面攻来的一拳,回手一枪刺入了那名和尚的小腹,在惨叫声中,二人同归于尽。 那边,使护手双钩的灰衣人与三名金顺寺的和尚战成一团,他低头躲过刀,下面尺就到了,他刚避开腿,上面肘就来了,在如此凌厉的攻势下,他摆开双钩,左挡右拨,打的三名和尚提溜直转,只有防守之功,少有还手之力。 十几个回合下来,灰衣人左手钩豁开了一名和尚的肚子,同时他右臂中刀,他抬腿踹飞了那名和尚,右手钩劈中了一名和尚的肩头,和尚单尺脱手,他顺势一肘撞出,和尚一躲,左肋中招,口吐鲜血,灰衣人在挨了一尺后,双钩交叉,扯下了一名和尚的脑袋…… 司马老贼与月明凶僧杀了个势均力敌,二人头上直冒汗,凶僧一杖横扫,老贼缩颈藏头一躲,同时下面单刀直奔凶僧的肚子,凶僧撤禅杖下砸,老贼抽刀右转,砍凶僧的脖子…… 他二人这一打,犹如上山虎遇上了下山虎,东来狼碰到了东去狼,老贼刀光闪闪,刀刀直取凶僧的致命之处,凶僧杖挂风声,杖杖不离老贼的要害。 一名金顺寺的和尚见月明凶僧打的有些吃力,他想为凶僧助战,从司马老贼背后下了家伙。司马老贼乃一帮之主,伸手岂能白给,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闻身后恶风不善,一侧身,和尚一刀走空,他横刀架开凶僧的禅杖,左掌一晃凶僧的眼睛,撤刀后攻,一个“海底捞月”斩下了偷袭者的右臂,断臂带着戒刀飞了出去…… 这一场血战,直打的洞厅内鲜血蹦溅、肢体横飞、地动山摇,惨叫声、怒喝声、兵刃的撞击声混作一团。 在墙上的马灯与火把的掩映下,洞厅内人影幢幢,刀光闪闪,剑影森森,鲜血飞溅……三十来号人杀了个昏天黑地,难解难分,在洞厅内转来转去。我拉着惊呆了的花晓蓉,躲闪着这帮亡命之徒,不断的挥宝剑挡开飞来的残肢断臂与兵刃。 虽然月明和尚一伙人多势重,但终究没敌过司马老贼一行。不到一刻钟,金顺寺的护法金刚僧就死伤了大半。不过,司马老贼也没捞着便宜,一番恶战下来,又死了四五名手下。 此时,不算宽阔的洞厅中,尸横遍地,鲜血溅的到处都是,血腥味直冲脑门子!司马老贼一把单刀,上下翻飞,月明和尚一条禅杖,杖挂风声,武动如飞,二人打的不可开交,剩下的五六名金顺寺的和尚与三名灰衣人也玩儿了命。 最后,金顺寺的几个和尚与两名灰衣人都死伤倒地,没死的不住的**,只有司马老贼与月明和尚还在厮杀,仅剩的领头的灰衣人晃双钩也加入了他俩的战团。 0212幽门恶斗(3) 我自幼学道,经常随师傅出外走动,不止一次与尸体、阴魂打过交道,对这种血腥的场面没多大反应。花晓蓉可就不行了,她虽有些胆识,正身逢乱世,可长这么大,别说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只怕都没听说过。她用手捂着眼睛,躲在我身后,娇躯微颤,她一定吓坏了! 见状,我拉着她,绕过死斗的司马老贼与月明和尚三人,转过封印万葬口的石柱就准备离开这里。司马老贼与领头的灰衣人,还有月明和尚一见,三人各虚晃一招,纵身挡在了出口前,横兵刃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一立手中水清风喝道:“你们想干什么?快把路闪开,不然,你家少侠就送你们这些恶贼上西天。” 司马老贼冷笑道:“嘿嘿嘿,老朽看你年纪小,不愿伤害你,故设计让你打开这火海万葬——现在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手下死伤殆尽,你不打开这封印,休想离开。” 原来这伙灰衣人都是司马老贼的属下,他们就是为“阴符、冥令”而来,我与花晓蓉一到长白山,他们就知道了。司马老贼知道,花晓蓉手中有令符的隐藏图,他知道我是玄月道长的弟子,故未敢轻举妄动,思来想去,司马老贼才设计,只身接近我们,寻机夺取锦帛。 前天夜里,狂风大作,我隐约觉察到有“东西”接近了石屋,那就是这老贼前来探查情况的。这老贼也不白给,他感到被我发觉了,急忙叫轻功,离开了我们的石屋。 过了一会儿,他也看到了那树诡异的蓝色火焰,待火焰平息后,他寻过去探查。只见那儿是一个不算太深的山洞,洞中有很多裂隙,地上蜷缩着二十多具烧焦了的尸体。 经过一番查看,他发现,被烧死的都是何胖子带领的奉兵。可能是他们天黑后,到洞中躲避狂风,在生火取暖的时候,引燃了地底火魔,一众奉兵被烧成了焦炭。 天亮后,他见我们上了雪峰,他就装成采药的山民,假意昏倒在月樟树下,待我们回来时,把他救回了石屋。他看了锦帛后,确定了令符就隐藏在白云峰的东面,趁着我与花晓蓉出去之机,他召来了属下,费了半天劲,找到了这个洞穴。 他命属下掘开洞口的积雪,进到洞厅后,他们发现无法打开这封着火海万葬的机关。于是司马老贼又回到石屋,待今天我们找到这儿后,他的属下才露面,演了一场绑架的假戏。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我们厮杀间,月明和尚领人来了,两伙人话不投机,一炖“狗咬狗”双方死伤殆尽—— 说完事情的经过,司马老贼又道:“没想到,你吃软不吃硬,连杀了老朽七名属下,今日你若打开这火海万葬还则罢了,老朽还可以饶你,不然,老朽叫你生不如死。” 月明和尚道:“弥陀佛,你年纪尚小,不明白江湖上的凶险,不值得为此送命。贫僧看在玄月道兄的份上,只要你打开这火海万葬,我保证你与这个姑娘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我闻言,冷哼道:“哼哼,你们真是不知死的鬼,尔等要能胜了我手中的剑,我就打开这万葬口,不然就叫你们死在这人间鬼门关!” 他们闻言,把眼一瞪,横兵刃就要动手。这几人都是横骨插芯之徒,为达目的都不要命了,只得将其废掉。我话音未落,上步一招“风露洒洒”直取司马老贼与月明和尚的前胸,同时左掌一晃灰衣人的眼睛,借着他横钩抵挡之机,我下面一腿正中他的右腿,把他踢的后退了两部。 司马老贼与月明和尚往后一退,用手中兵刃拨我的剑。我一变招,一招“横风细雨”二人没躲利索,司马老贼左腿中剑,月明和尚右肋被我的剑划开了道口子。 二人没管身上的伤,晃兵刃与我打在一处。与此同时,先前受伤的灰衣人也晃手中钩再次攻了过来。 就这样,我与灰衣人、司马老贼、月明和尚,四人刀剑齐举,钩来掌往,腿起杖落的如走马灯似的在洞厅中杀作一团。 先前经过两番恶战,我连杀了七名灰衣人,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此时又与这三人动上了手,使钩的灰衣人比那些灰衣人的功夫高的多,司马老贼的伸手更是了的,堪比剑客,月明和尚又力不可挡,凶恶异常。我面对这三人,明显有些不支。 一旁的花晓蓉本就不会什么武功,现在她手臂又受了伤,见我堪堪敌住月明和尚、灰衣人与司马老贼,她急的团团直转!我左挡开刀,右边的钩就到了,还没等我拨开钩,下面腿又来了,我纵身躲开腿,禅杖又横扫而来。我使出浑身解数,施展开“六十四路翻云剑”片刻与这三人杀了二十多个回合。 正在这时,洞厅内异变陡生,只听花晓蓉惊呼道:“林弟弟,小心!……”她话音未落,耳闻入口处“喀”的一声轻响,紧跟着身后想起了簇簇金风,未待我回头,她“啊!”的一声低呼,倒在了地上。 我心道:“不好!她出什么事了?”我左掌一晃灰衣人的面门,右手剑一招“西雨东来”迫退了司马老贼与月明凶僧,随即横扫一腿,踢飞了灰衣人的一把护手钩。 司马老贼二人也不明所以,趁式退开就没往回攻。而月明凶僧好似知道怎么回事,他横禅杖朝我面门扫来,我撤步闪身,用剑一挂他的禅杖,左手一晃他的眼睛,月明凶僧收禅杖磕我的手腕,我收剑身,现剑柄,一下击中了他的肚腹上脘穴,迫退了凶僧。 我倒竖宝剑,朝花晓蓉那边看去,只见洞厅的入口处,站着一名身穿灰色僧衣的青年和尚,他手中端着弩机,腰中别着一对峨眉刺,花晓蓉歪倒在他前面不远处。 看样子他是月明和尚手下的,他可能是凶僧留下把手洞道的,见同伙几乎死伤殆尽,故趁着我们打斗间,我的后背正好冲着洞厅的入口时,他暗中对我下了手。是花晓蓉发现了偷袭者,边提醒我边替我挡了弩箭! 我赶忙越到花晓蓉身边,抱起她问:“晓蓉姐,你怎么样了?”话没说完,我见她面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在她背后钉着十几根弩箭。这些弩箭有三四根都射中了她的要害,其中一根钉入了心脏,还有一根射穿了肺叶! 0213幽门恶斗(4) 我赶忙扔了剑,连封了她的十几处要穴,她用失神的眼睛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她虚弱的道:“林……林弟弟,你没事就好!你知道么?昨天我想告诉你,我……我把第一次吻给了你!我喜欢你!能为你做点事,我太高兴了!我不要……不要再打了,快离开这里!”说完,她身子一挺,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片刻,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我哭道:“晓蓉姐!晓蓉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是啊,她是为救我,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偷袭者的暗器!可怜她不知道我是能躲开这些弩箭的!一路上我都在保护她,照顾她,可末了我还是没保护好她,她确为我而死! 怪不的她昨天心神不宁,看来她的第六感很敏锐。而我确以为她在为花水明的死而伤心,也怪我没看出,司马老贼也是为抢夺令符而隐蔽身份,潜伏在我们身边的一股势力。 射死花晓蓉的和尚,走到月明凶僧面前说:“师傅,弟子看您久战未果,怕您有个闪失,顾放了弩箭。” 月明凶僧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只是射死了那个小丫头,她对为师构不成什么威胁,你白白破了杀戒……” 那边,使双钩的灰衣人,对司马老贼道:“属下无能,请帮主责罚!” 司马老贼看看他,面陈似水的摆摆手,冲他与月明凶僧师徒使了个眼色,四人个持兵刃又朝我围了过来。原来司马老贼真是这一伙灰衣人的帮主。 我见状,轻轻的把花晓蓉放到地上,一抹脸上的泪水,擎剑在手,迅速站起身。我冷冷的环视了他们四人,四人见我两眼通红,头上青筋直蹦,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往后退了几步,闪身朝出口溜去。 我怒喝道:“哪里走!”话音未落,一个纵跃翻到了洞厅的出口前,横剑挡住了四人的去路。我用低沉的声音道:“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贼,我若放你们走了,恐怕三清教的历代仙祖都要降罪予我,拿命来!”说着,我右手剑直刺司马老贼。 司马老贼一闪身,躲开了我这一剑,我左掌直劈月明凶僧的弟子,同时撤剑横扫,迫的月明凶僧与灰衣人后退了两部。月明凶僧的弟子缩颈藏头,抬左手用峨眉刺格我的掌,我掌向上撩,晃他的眼睛,右手剑回撤“嚓”的一下,划开了他的僧衣,好悬没给他开了膛,那家伙惊呼一声才知道是衣服破了。 四人见走不脱了,司马老贼一转身,涮刀刺我的胸口,月明凶僧的弟子,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右手峨眉刺直奔我的肋间,左手峨眉刺砸我的左臂,灰衣人晃护手双钩,从左侧袭来,月明凶僧举禅杖“泰山压顶”砸了下来。我闪展纵跃,掌劈剑挑,眨眼就与四人过了三十几招。 为了给花晓蓉报仇,我拼尽了全力要杀了这四人,四人为了脱身,也玩了命的与我杀在一处。两把护手钩,一对峨眉刺,一把刀,一条禅杖把我罩在了中间,我使出“六十四路翻云剑”劈、刺、撩、削,左挡右拨,前晃后划,堪堪与四人杀了个平手。 正在我五人恶战间,从外面又进来一个人,这人身穿黑色道袍,面罩轻纱,冷眼一瞧,好像是引晨道长。来人看了我们一眼,对洞厅中的血腥场面视而不见,他直接走到花晓蓉跟前,从尸身上翻出那卷锦帛,转身出了洞厅。 我见来人如此无理,一股无以名状的怒火直冲顶梁,眼前一阵朦胧,我好像看到花晓蓉正在被人拖着远去!她百感交集,泪眼朦胧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有不舍、有感激、有哀伤、有爱恋……我一见,虚晃一剑就追。 司马老贼与月明凶僧四人认为“万葬口”就在眼前,那卷锦帛已失去了意义,对来人丝毫不加理会。他们见我抽身撤剑,以为我要借机跑路,各持兵刃,晃身形拦住道路,摆兵刃就刺。 我一招“西雨东来”拨开他们的兵刃,同时喝道:“尔等快闪开!”四人哪里肯听,一招紧似一招的攻了过来,我无奈之下,又与四人杀做一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来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又是十七八个回合,杀了花晓蓉的和尚左臂中剑,他的峨眉刺掉到了地上,在他愣神间,我一招“横风细雨”把他的前胸连刺了三剑。截过了月明凶僧的弟子,我心中输了口气,我撤步闪身,避开了灰衣人袭到肋间的一钩,同时一矮身,月明凶僧的禅杖,带着劲风从我头上扫过,但后心挨了司马老贼一掌。 虽然我极力往前跨出了两步,背后又有师傅赠与的铜镜,我也叫起了内力,待接了这一掌时,我仍被震的朝前跌了出去。 我用剑一拄地,只觉的眼前一黑,胸中气血翻涌,嗓子里发咸,鼻中一股腥气冲脑,要不是有铜镜衬着,我的脊柱就得被他打折了。 我心道:“坏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吐血。”我边想边用内力把这口血压了下去。 剩下的三人,见我落了下风,一个涮双钩,一个晃刀,一个抡禅杖把我夹在了中间,司马老贼嘿嘿嘿冷笑两声道:“林方智,你杀了我手下的七元干将,现在你受了内伤,你只要打开这火海万葬,我还一前言饶你一命。” 月明凶僧也道:“弥陀佛,你若替贫僧打开这封印机关,贫僧就不与你计较弟子被杀之仇。” 我稍缓了缓心神,稳了稳气血道:“呸,我今天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打开这万葬口,拿命来!”说着,我挺剑刺向了二人的前胸。 司马老贼骂了句……挥刀磕开我的剑,月明凶僧晃禅杖就砸,灰衣人斜刺里摆双钩攻了过来,我往右一闪,月明凶僧一禅杖走空,同时我剑突然向左一摆,灰衣人的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齐断,他闷哼一声,单钩落地。就这样,我四人在洞厅内又展开了你死我活的厮杀。 又打了二十几个回合,我横剑架开了司马老贼的刀,左掌拍他的面门,右腿踹月明凶僧的小腹。同时我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灰衣人,他忍着断指的疼痛,不知是计,眼睛一亮,左手钩以上式下,实实的朝我砸来。 0214毒物出关 我听闻恶风不善,灰衣人力猛钩沉,这下若是被砸中,脑袋不碎了,也得进到呛子里。我侧身避开灰衣人的钩,同时横扫一剑逼退了司马老贼,左腿一立,右腿狠狠的踹中了灰衣人的肚子“砰”的一下,他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 我这一脚轻不了,灰衣人即使不死也起不来了。司马老贼转到我的右侧,手中刀当头劈下,右腿横扫我的脚踝。月明凶僧左手拳直击我的面门,右手禅杖直奔我的腰际。 我赶忙横剑架开司马老贼的刀,左掌一格月明凶僧的手腕,随即腾身跃起,避开了下面的腿与横扫的禅杖。身在半空,我抬右腿踹司马老贼的胸口,同时宝剑下劈,直奔月明凶僧的脖子。 司马老贼收刀撤步,我一腿走空。月明凶僧见式不好,往后一退,横禅杖磕我的剑,我手一翻,一招“顺水推舟”把凶僧的左臂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 使钩的灰衣人受了重伤,这下成了我与司马老贼与月明凶僧间的三人对峙。打斗间,我三人互攻互防,这样一来,三人都打的很吃力,因为这样,我三人都相当于以一敌二—— 正待我上步近身,挺剑一招“顺风叠浪”要刺向司马老贼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振,紧跟着整个洞厅开始了剧烈的震颤。我、月明凶僧与司马老贼不知发生了什么?同时向后退开,停了手,定睛一看,只见洞厅中央的石柱“轰隆隆——”的缓缓向洞顶升去,随着石柱的升起,洞顶上石屑不停的往下落,洞厅中尘土飞扬。 看样子这万葬口要打开了,我暗道:“是谁启动了机关?”我把目光转向地面,只见封着万葬口的石柱在一节节的往上拔着。再看被我踹飞的灰衣人,身体弯成弓形,嘴角淌着血,正歪倒在巽位轮掣旁。 看到这儿我明白了,刚才被众灰衣人所迫,我为了救人,也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也怕出危险,只得推算出了正确的阴阳无极轮转门的机关启动卦位。但我没有立即打开万葬口,巽位轮掣应当又转七格,而我只让两名灰衣人向右转了五格。 巧的是,使双钩的灰衣人被我踹飞后,正落在巽位轮掣上,他滚跌的势子未减,又带动巽位轮掣向又转了两格,正对上了最后的卦位,启动了机关。这也许是天意,该这封印了数百年的万葬口打开了。 石柱半晌才升了起来,地上出现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里面寂静无声,阴气吸人。我与司马老贼,还有月明凶僧走到洞口旁,三人呈三角形,一边提防着对方,一边闪目往洞中观瞧。 这个洞道不知有多深?开始的一段呈树立形,再往下就开阔了。光竖井处的岩石就有两丈多厚,这要是不懂阴阳五行,奇门八法,要想打开这万葬口,简直是比登天。 我见里面的阴气极重,非安善之地,当务之急得迅速将此从新封住。要关闭这万葬口,还的推算出控制阴阳无极轮转门的八个轮掣相克的卦位。但对面就是司马老贼,一旁还有个月明凶僧,他们不可能给我推算的时间与机会的。 想到这儿,我把牙一咬,现在就剩了司马老贼与月明凶僧,先宰了他二人为花晓蓉报仇,也好为再次封印万葬口扫清障碍。那司马老贼见万葬口打开了,可能他想下去,也是怕我落井下石,我二人同时断喝一声,刀剑齐出,又杀在了一处。 另我与司马老贼都没料到的是,一旁的月明凶僧并未伸手。他见火海万葬口的封印机关,无意间被打开了,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待他愣了片刻,看也没看恶战的我与司马老贼,顺禅杖,纵身跳进了万葬口。 我二人惊愕间仍未停手,一番恶战,我与司马老贼杀了个势均力敌,而我刚才受了内伤,这会儿是勉力在支持着!司马老贼也是强弩之末,离油尽灯枯也不远了,好在这时只是一对一。 正在我俩要见高低,分生死的紧要关头,突然,万葬口内阴风大作,雾气蒸腾,裂竹之声动人心魄! 四周的火把与马灯被从洞中冒出的秽气一袭,差点熄灭,洞厅内立时一暗。我边与司马老贼缠斗,边心道:“完了!看样子来不及把封印关闭了……” 我一边拨开司马老贼的刀,一边探掌劈向他的颈间,趁着他躲闪间,我偷眼观瞧。只见从“万葬口”中,你争我夺的冲出来无数条蠕蠕而动的胶状物。 每条胶状物混着暗红、酱紫与阴黑三色,粗细不一,软塌塌的,表面裹着一层混沌之气,如同条条毒蛇,缓慢的贴地而行。见此情景,我心中大惊!这不是传说中的“尸菌”么?世间竟然真有这种毒物! “尸菌”乃众多染疾而亡之人的尸体堆积,经过复杂的条件与漫长的时间而化成的。此物奇毒无比,而且一遇尸体,迅速将其侵蚀,化作同类,生长越来越快,蔓延无法遏制。 先头出来的“尸菌”四散在地面上窜开,有的一大股,分成了几小股,像一张无形的乱网,吞噬着地上的尸体,又好似地面腐坏,生出了污秽的龟裂。此时,洞厅内也说不上是什么味道?血腥中,夹杂着酸臭,这幅景象看了,叫人头皮发麻,心底生寒,胃里直翻腾。 我身上有义母送的“莲花分水珠”与师傅赠与的两面宝镜,众“尸菌”不敢靠近,但不之司马老贼身上有什么?蠕动的“尸菌”也不靠近他。 前面的“尸菌”一遇到尸体,如同蛛网般,不紧不慢的缠上去,立刻冒起了蓝烟,片刻就将地上的尸体侵蚀的面目全非。而从敞开的洞口内,还有源源不断的“尸菌”涌出,半晌也不见减少,打斗间,我抖手拍出了三道“火龙符”护住了花晓蓉的尸体。 大批“尸菌”不仅吞噬了地上的尸体,它们爬到洞壁上,连同溅在上面的血迹也吸食殆尽。只片刻之功,洞厅内已满是蠕动的菌网,并有大部分朝洞外蔓延而去。 我见“万葬口”内的“尸菌”全都爬了出去,在关闭机关已经没用了,而先前那名道士早就不知哪去了?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了,我咬紧牙关,所幸加紧招数,集中精力对付起了司马老贼。 这老家伙不愧为什么帮主,虽然他被我杀的节节后退,在洞厅内提溜直转,只有防守之功,少有还手之力,身上被我刺了好几剑,血流如柱,即便如此也没倒下。 恶战间,他转到了洞厅的出口附近,老家伙虚晃三刀,抽身就跑,我大喝:“哪里走!”擎剑就追。 进了洞道,我追上老家伙,挺剑就刺,他回身用刀拨挡,就这样,他在洞道中,边打边跑,我在后紧追。由于洞道内漆黑一团,我开了阴阳眼,老家伙就不鼎了,成了睁眼瞎,不过他也不白给,凭着敏锐的耳力与伸手,一路连滚带跌的逃了出去。 等到了外面,他已被我刺了十数剑,也有在洞道中磕伤的,浑身血肉模糊,身上沾了许多“尸菌”。 此时已天近黄昏,先他逃出来的与随后涌出的众“尸菌”,畏惧阳光,都聚在白云峰东面的阴影处,还好没有四处乱窜。 0215劫后聚首 司马老贼那老家伙没跑出几步,倏然站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原来是前面站着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我也站住,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位头发花白,身穿月白色道袍的老道。 老道不是别人,他老人家正是我的恩师——玄月道长!先前我们分头行动,师傅去了承德,定好了办完事在白云峰会和,没想到,师傅来的这么快,这么即时。我一见师傅,心中一喜,只叫了声:“师傅!”眼前一黑,随即朝前扑倒在雪中,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四下打量。只见我正处身于一个洞穴中,洞壁上亮着马灯,借着灯光我见这个洞穴有些眼熟,我缓了半晌,努力定定神。 这不是先前我与众灰衣人恶战的洞厅么?洞厅中满地尸体,万葬口的洞口敞开着,大批“尸菌”已不知去向。 看到这些,一时间我有点回不过神来,好像做了一场恶梦!又好似我从未离开过这里,也没见过师傅。 正在我迷茫间,身旁响起两个熟悉的声音:“无量天尊,智儿,你醒了?” 另一个声音道:“无量天尊,自承德一别,贤侄还好吧?” 我扭头一看,心中窃喜,只见师傅与引晨道长就盘腿坐在我的右边。我赶忙忍着浑身的酸痛?起身给二位老人家施礼道:“师伯,师傅,弟子没事,二位老人家可好?你们从何而来?师傅……”说着,我忽然想起了花晓蓉,心中一阵痛楚,泪水不禁又流了下来! 师傅拦住我道:“孩子,不必多礼,不要哭,我是从承德而来,你师伯是从大兴安岭而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晓蓉姑娘是怎么死的?” 我闻言道:“弟子无能!没保护好晓蓉姑娘!”随后,我把承德分别后的经过,详细的向两位老人家讲述了一番。 听我说完,师傅叹道:“花氏兄妹死的可惜了!不过(他她)们死的有意义!死的壮烈!你不要自责,你还是个孩子,是为师没照顾好你们!” 引晨道长也道:“贤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面对这么多凶悍的觅藏帮高手与外国和尚,恐怕我也难以应对。” 我听闻“觅藏帮”这三个字,心中一惊,我问师傅:“那司马老贼可是司马将锋?他跑了么?那些‘尸菌’呢?” 师傅点点头道:“不错,他正是觅藏帮的帮主——司马将锋。那些‘尸菌’都被我们收服了,这点你不必担心。”随后,师傅与引晨道长把他们那边的经过与我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那日师傅到了承德,先在城中,对热河**以及热河省主席汤玉林与国师玄悠师叔做了一番了解。确定了热河省**内,确实有个老道,这个老道正是师叔玄悠,他确实是北洋**安国总司令张作霖亲自任命的国师。 确定了这些,下午,师傅在热河省**外转了一圈,晚上三更时分,师傅夜入热河省**,一番找寻,没找到师叔玄悠。后来抓了个“舌头”从“舌头”口中得知,自前些时,师叔与何副官去抓捕一众杠夫,一直没回来。 师傅又在承德逗留了两日,仍不见师叔回来,他因惦念我与花晓蓉,变暂时放弃了清理门户的想法,取道来了吉林。师傅一路未停的到了长白山,师傅在白云峰下,没找到我们,上山后,时进中午,在雪线附近找到了我们搭建的石屋。 师傅在石屋前,一直等到黄昏也不见我们回来,他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后来师傅见何胖子一行残余在雪峰上搜找,他断定我与花晓蓉也在雪峰上,他未做耽搁,直接上了雪峰。 师傅一到雪峰上,就发现不对劲,只见白云峰的东面,雪线以上,阴气沉沉,阴风阵阵,到近前一看,漫山峰都是蠕动的“尸菌”。 与此同时,何胖子也看到了师傅,他带领五六名手下把师傅围了起来。只见这几名残余奉兵的形象可太狼狈了,他们各个衣衫褴褛,身带烧伤,尤其是何胖子,他的头发与眉毛、胡子都被烧没了,一张铜锣般的胖脸,衬托着一颗光秃秃的肥头,样子十分可笑。 他皮笑肉不笑的对师傅道:“呵呵呵,道长,你是个明白人,虽然你有两下子,可你也知道,好汉架不住人多,光棍不斗势力,只要你交出姓花的那丫头片子与锦帛,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师傅闻言,沉下脸道:“无量天尊,尔等听信谗言,与歹人沆瀣一气,预制天下大乱——贫道有好生之德,上次放了你们,可你们不思悔改,仍为非作歹。现在这儿出了异常,贫道没时间与尔等计较,想要活命的话,快些退开。” 以何胖子为首的几名奉兵,见师傅一派仙风道骨,满身凛然正气,不由的后退了几步。师傅顾不得理会他们,赶忙取出符咒、朱砂、糯米与柳钎等法器,在雪峰中断布了阵,把大批“尸菌”困在了雪峰东面。 从万葬口中出来的“尸菌”太多了,若不趁着天亮把这些秽物收服,一旦太阳落了山,众多“尸菌”四下流窜开,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师傅只是用阵法困住了这些秽物,要收服这么多“尸菌”,师傅也无计可施。 正当师傅思索着对策,刚到众“尸菌”涌出来的洞口处时,司马老贼正从洞内撞了出来,随后我也追了出来。 起先师傅没认出他,因为数十年未见,又加之他浑身是血,是他的异常表现引起了师傅的注意,待仔细观瞧,师傅认出了司马老贼。 师傅先跑到我身边,见我只是力竭而昏倒,他转身用左手点指司马老贼道:“无量天尊,是你,没想到时格数十载,你我在这里相遇,你还认识贫道么?数十年前,你骗了贫道,今日又来找小徒的麻烦,你我之间真是孽缘不浅。” 司马老贼及其不自然的拱手笑道:“原来是玄月道长,司马将锋这厢有礼了!道长不要误会,是你的高徒在追杀老朽,并非是老朽找他的麻烦,他杀光了老朽的属下,又仗剑刺伤了我,请道长明见。” 师傅冷哼道:“你这等丧心病狂之辈,实不可信,我的徒弟我不了解么,若不是你们找他的麻烦,他怎会诛杀尔等。”说完,师傅再没理他,转身为我运功疗伤。 司马老贼知道,师傅身为出家人,不愿杀生害命,这是放他走,他未敢停留,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而去——此时天色已暗,众多“尸菌”开始躁动起来,见被阵法所困,大批“尸菌”以冰雪为宿主,开始集结,不一会就聚成了一个十多丈高的雪人。 雪人成形后,开始闯阵,雪人往前一迈步,山坡上的冰雪与石块如塌方似的不断往山下滚落。那声势浩大,动人心魄!撼人心神!一时间,雪峰东侧,劲风横卷,阴风呼啸,阵上的结界不断的腾起火光,一次次将雪人击退。 师傅边为我疗伤,边盯着阵中,心中暗自起急!雪人的势子力不可挡,自己布的阵困不了它多久。何胖子一行也看着,几人都被这浩大的声势惊呆了,雪人每冲击大阵一下,众奉兵就往后退一步。 0216收伏毒物(第一卷,第九章终) 也不知道哪两个奉兵被雪人那强大的气势吓破了胆,朝着雪人“哒……哒哒哒哒……”的开了枪。何胖子闻声,脸上变了颜色,他转身骂道:“妈拉个巴子的,哪个瘪犊子开的枪?” 师傅一见,心道:“不好!”同时,一块冰凉的雪落到了他的头上。刚才师傅最担心的不是雪人闯阵,而是怕雪人的声势引发雪崩。 白云峰的顶端,悬着千万钧积雪,平时没事,一旦有适当的声音或振动,大量积雪就会发生崩塌。要说雪人的声势有可能引发雪崩,这枪声确百分之百的会造成雪崩。 枪声未落,整个山峰就微微的震颤了起来,紧跟着,封顶雷声隆隆,只见昏黄的天光下,白云峰的顶上,腾起了漫天雪雾。一条翻滚着的银龙,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携着毁灭一切的力量,铺天盖地的朝下冲来! 师傅见事不好,急忙用单臂抱起我,抖身蹿入了万葬口所在的洞穴。而那些奉兵还没反应过来,那何胖子道是机灵,见雪崩了,他拼命的也朝洞口冲来。但他终究慢了一步,在他离洞口还有两丈多远的时候,那吞噬一切的雪山之灵——雪崩就到了! 片刻之后,一切都平静了,先前下山的司马老贼、奔向洞穴的何胖子与五六名奉兵,全都被埋进了厚厚的雪层下。那众多“尸菌”的宿主——雪人与万葬口的入口也消失在了雪下—— 引晨道长到了大兴安岭,按照花晓蓉的叙述,在林中转了两圈,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断伤木”他用布包了奇木,未在林区逗留,一路急行,同日也来到了长白山的主峰白云峰下。 由于引晨道长惦记着在长白山会面之事,他到了白云峰下时,天色将黑。还没等他上山,忽见雪峰上,雪雾蒸腾,声如雷鸣,他暗道;“不好!山上发生了雪崩。”他以为我们遭了难,未待雪崩停止,冒着再次雪崩的危险,攀上了白云峰。 雪崩后的山坡很平整,由于积雪是带着强大的力量冲下去的,留下的雪层硬如坚冰。引晨道长刚到雪峰中部,就觉的此处弥漫着一股怪味,周围阴寒彻骨,那寒冷绝非冰雪所制,未待他详查,奇怪的现象就出现了,只见山坡上,坚硬的雪层下,慢慢的鼓起了无数小包。 随着小包的破裂,从里面钻出无数只冰蝎子,这些冰蝎子都是“尸菌”聚冰所化。冰蝎子各个体长三寸有余,体内幽蓝之光流转,尾钩带有阴毒。 就在雪崩爆发的时候,雪流不仅埋葬了司马老贼与何胖子一行,同时也冲毁了师傅布的阵,雪人被冲倒,并被强大的雪流卷碎,而众多“尸菌”没了阵法的阻挡,纷纷化作冰蝎子破雪而出。 大批冰蝎子出来后,如潮水般往山下冲去,引晨道长一见,大惊失色!这么多毒物,一旦下了山,对山下的村庄势必造成一场灾难! 躲过雪崩的师傅知道,外面的雪崩埋不住众多“尸菌”他见山体的震动停止了,我体内的气血也顺畅了,师傅连着对封住洞口的冰雪打出数道张守雷,击碎了堵着洞口的冰雪。 师傅到了洞外,只见漫山遍野都是乱窜的冰蝎子,阴沉的夜色下,漫山坡全是点点幽蓝之光,犹如坠落的浩瀚星海。未待师傅看完,有数十只冰蝎子,闪电般的朝他冲来。 师傅赶忙往后退了一步,晃手中桃木剑,先挑飞了激射到眼前的两只,随即桃木剑下劈,又斩断了攻到腰间的三只。其余的几只均被师傅依次刺中,冰蝎子毕竟是秽物所化,一中桃木剑,立刻化作青烟,眨眼灰飞烟灭。 灭了眼前的冰蝎子,师傅未敢怠慢,他取出符咒,迅速在洞口布了结界,随即跃到冰蝎子群中,开始布阵,镇压冰蝎子。正在师傅忙的满头是汗的时候,所有的冰蝎子都朝一个方向涌去,师傅抬眼望去,只见远处站着一个人,冰蝎子正是朝他扑去。 吸引冰蝎子的正是引晨道长,起先他也准备用阵法来镇压众冰蝎子。就在他往怀里摸符咒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带来了“断伤木”他随即从背后解下大包裹,取出“断伤木”立在雪中,口中喝道:“断伤在此,而等还不归纳。” 众冰蝎子一见“断伤木”犹如大漠中的干渴之人遇到了清泉,“沙————”的一下,全朝“断伤木”涌来。“断伤木”乃及阴之物,能无尽的吸收阴秽之物,没过半刻,大批“尸菌”所化的冰蝎子悉数被“断伤木”纳去。 纳取了大量“尸菌”的“断伤木”又变成了一头体型硕大的灵兽。师傅到的近前,见是引晨道长,他笑道:“无量天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引晨道兄,你来的太是时候了!不然今日的局面可不好控制了!” 引晨道长也喜道:“无量天尊,玄月道兄,我怕你与贤侄(他、她)们遭了不测,故趁黑上了山,还好道兄没事,贤侄与晓蓉姑娘呢?” 师傅道:“多谢道兄挂念!智儿在山洞中,晓蓉姑娘不知去向,天色已黑,你我到洞中一续吧。”引晨道长点头,牵着灵兽,二人进了山洞。 到了洞中,师傅背起我,引晨道长仍牵着灵兽,寻着地上的血迹,二人一直来到万葬口所在的洞厅。二老一见满地面目全非的尸体,其中还有花晓蓉的,都吃惊非小!当看到地上的洞口与周围的轮掣,他俩明白了七八。 师傅把我放下,从怀中取出银针,为我行气度穴,梳理了全身的经脉,引晨道长把灵兽拴到了洞厅的角落里。忙活完,二老就在我身边打坐,边看着我,边续着分别后,各自的经历—— 说完了各自的经历,师傅与引晨道长合计着怎么处置“断伤木”吸纳的大批“尸菌”。我则走到花晓蓉的尸体旁,看着她安详而略带憔悴的脸庞与背上钉着的弩箭,我不由的又落下了眼泪! 注视了片刻,我找到她的匣枪,放在她的手边,我用手为她合上了半睁的眼睛,心中默念道:“小蓉姐,是我没保护好你!不过,我为你报了仇,你可以安息了!” 就这样,我跪在她身边,边回想着我们这十几日来的情景,心中边与她说着话,边哭!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抹了把眼泪,这才发现,师傅与引晨道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 见二位老人家也面带哀婉的神情,我看了看花晓蓉,起身施礼道:“师伯,师傅,弟子……” 师傅拉起我道:“孩子,师傅理解你的心情!不用说了,人既已死,不能复声,我们把小蓉姑娘安葬了吧!” 引晨道长也道:“贤侄,不要伤心难过,小蓉姑娘虽为你而死,但你已为她报了仇。身在江湖,安危难料,生死不卜,你我都是道门中人,应当对生死看开些。” 我对二老点点头道:“弟子明白,我在陪她一会就处理后事。”师傅与引晨道长叹了口气也点点头,转身去查看“火海万葬口”我转回身,依然看着她,朦胧的目光中,一会儿是她,一会儿是小环,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0217分头行事 《夜异》:第一卷 武侠灵异 第十章 昆仑折翼 1888年(案) 半个时辰后,师傅与引晨道长探查完了万葬口,里面不算很大,但挺深的。里面除了月明凶僧那形如枯槁的尸体就是一些镇尸的符咒,根本就没有什么“阴符、冥令”。 不知苏家祖上与这“火海万葬”有什么关系?为何要传出苏家有“阴符、冥令”的谣传,留下锦帛,诱人到此?这都有待查证。 眼下最棘手的不是去调查苏家的历史,当务之急得把“断伤木”吸纳的大批“尸菌”安置好。不然,一旦有个差错,众秽物脱离了“断伤”的束缚,后果将不堪设想。 经过一番商量,二位老人家准备把灵兽送到北极的一个岛上去,至于怎么处置大批“尸菌”二老确没说,我也没问。这处理花氏兄妹的后事,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们用“化尸符”依依将洞厅内的尸体化去,只留下了花晓蓉的。处理了尸体,我们爷仨在“万葬口”的洞厅内待到了次日天明。 草草的吃了些干粮,我们三人收拾已毕,我这才把花晓蓉的尸体化去,用包袱皮包好,引晨道长牵着灵兽,我们出了洞厅。师傅案五行相冲的卦位,启动了“阴阳无极轮转门”的自毁机关。 一时间,整个洞厅震颤不已,刻着封印的青石柱“轰!”的一声掉入了“万葬口”师傅刚跃出洞厅,顶上发出一连串雷鸣般的机皇做动之声,随即大小不一的石块塌了下来,把“万葬口”所在的洞厅埋入了山腹。 我们也考虑过,把大批“尸菌”再次封入“万葬口”那样既省事又便捷。但那只是权宜之计“万葬口”的封印,早晚会因人为或自然而破坏,那时,大批“尸菌”还是会出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送到无人问津的地方。 封锁了洞厅,我们爷仨先下到白云峰中段,到了我与花晓蓉搭建的石屋,取了必要的东西与花水明的骨灰,一路下了白云峰。 我与师傅、引晨道长在山下分别,师傅与引晨道长少不了对我一番嘱托,师傅与引晨道长带着灵兽,觅路去了北极,我则取道赶奔大兴安岭,将花氏兄妹送回家乡安葬—— 我们得说说这个司马老贼,说起他,我得从三十八年前说起。188八年(清光绪14年)夏,师傅到了甘肃敦煌。师傅正要回他租住的客栈,刚到门前,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前面可是师兄,师兄请留步。” 师傅闻言,回头观瞧,只见师叔玄悠与一个剑眉虎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喊师傅的正是师叔,中年人正是司马老贼。 师傅问道:“无量天尊,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师叔笑道:“怎么,许师兄来这儿就不许玄悠来这儿么,哈哈哈。我与司马兄恰巧路过这里,正巧遇到了师兄,太巧了,我正有要事找师兄呢。” 师傅没笑,沉着脸对师叔道:“哦,你来的正好,我也正有事问你,到我房中一坐吧。”说着,把师叔与司马老贼让进了客栈。 等到了屋中,各自落座,师傅要给二人倒茶,师叔赶忙接过茶壶,依次给师傅与司马老贼,还有他自己倒了茶。师叔指着司马老贼道:“师兄,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星月帮的帮主司马将锋大侠。”然后他又向司马老贼介绍了师傅。 司马老贼站起身,对师傅抱拳笑道:“久闻玄月道长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道长真是仙风道骨,一身浩然正气,司马将锋有礼了。” 师傅一听他就是星月帮的帮主司马将锋,心中顿生反感之意,他面露不悦的点点头道:“过讲了,司马帮主不要客气,坐吧——” 这个司马将锋是江湖上一个很大,且非常隐秘的帮派——星月帮的帮主。 星月帮说起来好听,说白了就是一伙靠盗墓、掘宝、暗杀为目的的组织。因其常在深山内活动,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所以整个帮派行事隐秘,行为低调,故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他们。 星月帮始于元朝末叶,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从始至终,帮中武林高手云集,但无外乎都是些为财帛利益等的亡命之徒。星月帮成立不久,曾参与过燕王朱棣、太孙朱允炆与马皇后一党的权利之争。燕王朱棣登基后,星月帮的势力,削弱到了几乎瓦解,余部一度隐秘至今,并再次得到发展壮大。 星月帮的历代帮主不是世袭制,都是有能力者居之,传到清朝末叶,帮主之位就落到了老贼司马将锋的手中。他不仅秉承了历代帮主的遗志,而且还变本加厉了本帮的行事方法—— 也不知道师叔怎么与司马老贼混在了一块儿?司马老贼无恶不作,师叔不尊道义,这二人真可谓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星月帮做事毫无道理可言,他们见墓就挖,都是洗劫一空。对于世间的好东西,他们也很感兴趣,为得到也是不择手段。论起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一概不问被杀的是好人还是歹人,只要雇主出钱,他们就出手杀人,只要有钱,它们是无条件的为雇主消灾解难。 星月帮不仅行事隐秘,而且除了帮主外,其成员都是双身份,没事的情况下,均是以正当职业者出现的。他们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杀人、绑架、恐吓、用私刑……手段凶残毒辣,令人发指。 师傅对星月帮略有了解,对他们的印象不好,见师叔与司马老贼在一起,他沉下脸问:“师弟,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最近我听闻同道中人讲,你竟跟江湖上一些歪门邪道混在一起,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习练邪术。今日你若不把事情说清楚了,修怪我不念同门之情,以门规惩处你。” 师叔笑道:“师兄这是哪里话来?您说的这些都是没有的事。玄悠一项都是遵守三清戒律,严记门规,行侠仗义的,师兄可不要听信谗言,冤枉了玄悠是小,伤了你我兄弟间的感情是大!” 0218政教关系 师傅闻言,面色缓和了些,点点头道:“哦,如此最好,你要是违反了门规与三清戒律,修怪为兄不讲情面——清理门户!” 师叔笑着嗔怪道:“师兄,您别动不动就要清理门户,就好像师弟我是个恶人是的!叫外人见了笑话!这次我与司马帮主是受托林寺的活佛得亲赞步的邀请,到托林寺帮忙的。” 师傅知道德亲活佛,他问师叔:“我们门派与西藏密宗佛教素无往来,得亲赞步活佛怎么突然想起请我们帮忙呢?不知他们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师叔道:“我与得亲活佛有过一面之缘,而司马帮主确是得亲活佛的老朋友了,我又与司马帮主是莫逆之交,得亲活佛有难处,我作为修道之人,不能看着不管。在一个,也是为帮司马帮主的忙。” 师傅问师叔:“但不知德亲赞布活佛有什么为难之事?” 师叔道:“这还得从唐代西藏的吐蕃王朝与古格王朝的兴衰讲起——” 古格王朝是吐蕃王朝覆灭后,由吐蕃王朝末代赞普朗达玛的重孙吉德尼玛衮在公元九世纪末叶与十世纪出,率领亲随前往阿里建立起来的新政权。 最后的吐蕃王朝因频繁的战争,削弱了吐蕃的国力。在吐蕃与唐朝的战争中,吐蕃屡屡失利,吐蕃军曾多次遭到**的重创,进入9世纪以后,吐蕃开始由盛转衰,不能再向外扩张。 起初,由于唐蕃双方都想扩大自己的权势,而且边将也想从战争中获取功名,扩大自己的疆域,吐蕃与大唐战事遂起。 吐蕃北面与突骑施联合,东南与云南的南诏联合,合兵对大唐造成了巨大的威胁。战争爆发后,吐蕃军与两个盟友突骑施、南诏并未淘到大唐的便宜。 约在天宝12年(754年)担任吐蕃大论的末东则布与朗迈色等作乱,吐蕃赞普赤德祖赞被害。到天宝13年(755年)吐蕃王朝平定了叛乱,年仅十三岁的赤松德赞继赞普位。 在赤松德赞在位期间,吐蕃王朝的辖地大大扩张,东面与大唐大体上以陇山为界,还进到宝鸡,威胁长安,北到宁夏贺兰山与回纥相接,南面以南诏为属国,西面尽有安西—— 吐蕃的传统宗教信仰原是苯教,其中早巳融入了许多自身生长的原始巫教因素,又崇拜自然神灵,有专业巫师。这些自然崇拜、鬼神崇拜、图腾崇拜,以及占卜、禁忌、巫术、血祭等都是藏土原来流行的原始巫教重要的特征。 本教传入吐蕃后,并未消灭这些传统信仰,而是予以吸收、改造,由之其宗教一新面目。本教原是一种外来的宗教,但这里反映的似乎仍是较晚的传说,其时,那时本教已出现了专业巫师、卜师、咒师的分化。 本教非常重视驱邪与禁忌,举行驱邪祈福仪式时,首先须净身,接着焚烧刺柏木与香草,而以血祭为**。 据汉文史料记载,本教小的祈神活动须杀羊、狗、猕猴,大的祈神活动须杀马、牛、犬、驴,还有人祭。 虽然本教的兴起,一般平民之家的人祭已鲜有举行,改以模型代之,但在赞普与贵族人家,依然保留着人丁这一传统,直至佛教大盛以后,才予废除。 藏地本教的驱邪祈福的主要法器是剑。又奉教认为地下是一个鬼魂世界,而地下动物可与鬼神相通,因此禁杀鱼、蛇、蛙、鼠。古吐蕃人本来吃鱼,及本教兴而止,流俗至今。 在本教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杜本、迦本、觉本三派。杜本以供祀、禳祓鬼怪为宗旨,乃辛浇正支;迦本以巫术为主,属古极秘铁让教余脉;觉本则是佛教传入后,接受其部分教义及宗教仪式,佛教化的本教,此为后论。 佛教的传入乃是吐蕃精神与政治的重大事件,佛教的入蕃确乃始自松赞冈布,但当时并不是佛教的兴盛时期,事实上,直至乞黎苏笼猎赞继位之前,本教仍然占据着西藏神全统治的主导地位。 此后,佛教虽在西藏流传,但却并未稳占上风,至乞黎苏笼猎赞之世,出于铲除同本教相联系的传统贵族势力,加强王权的政治需要,大力提倡佛教,并随着吐蕃大军向唐朝境内的推进,先后占领了陇右、河西、北庭诸道及西域城邦诸国。大量佛教徒尽为其臣民,因之迅速把佛教提升至国教的崇高地位。 此后,乞黎苏笼猎赞曾派人分赴天竺与汉地,延请名僧至蕃,召开了僧诤大会,公开辩论佛教教理。争论的焦点是渐进成佛还是顿悟成佛,结果主张渐进成佛的天竺僧侣占了上风,印度密宗大师邬仗那高僧与莲花生大师还主持了名刹桑耶寺的修建。这是由天竺、泥婆罗、勃律工匠完全按照印度风格修建的,规模宏大,内有东胜神洲、南赠部洲等古印度地理观念中全世界各大洲的微缩景观,实乃西藏佛教发展中的第一座历史丰碑。 吐蕃佛教明显有异于汉地佛教,它把西域流行的小乘佛教、天竺引进的密宗佛教,与本地的本教、巫教结合起来,形成了具有自身鲜明特点的藏传佛教。其中密宗思想尤占主导地位,在戒律方面近似于西域佛教,食肉,不戒杀生,但反对血祭,并形成了严密的教团组织,从而为西藏的政教合一制度铺奠了道路。 吐蕃佛教发展到赤松德赞时代,达到了辉煌的顶峰,赞普赤松德赞颁诏制定了七户养僧制,全国到处兴建寺院,佛教钵掣逋取代了昔日本教桑门的地位,开始全面干预朝政,乃至如“唐蕃会盟”这样重要的大会也由其主持。由之不但进一步加剧了佛教与本教的矛盾,而且全面激化了憎与俗之间的矛盾。 赤松德赞执政期间,大力扶植佛教,一时间,吐蕃密宗佛教达到了鼎盛的地步。他规定一人出家为僧,由7户平民供养,并制定了胆敢以手指僧者,断指;以目瞪视僧者,剜目等的苛刻律法。 0219政教冲突 赤松德赞广建寺院,顶礼僧人,他在位时,长期患病,政务一概交给桑耶寺的大师钵阐布掌管。 这些措施激起了一些反佛派贵族的极端仇视,他们先以钵阐布大师与王后行为不轨为借口,杀死了钵阐布大师。 会昌元年(838年)贵族贝达那巾与交绕拉隆,又乘赤松德赞酒醉熟睡的时候,潜入墨竹厦白宫,两人将赤松德赞杀死。 吐蕃赞普赤松德赞被反对佛教的大臣暗杀后,其弟朗达玛被扶上了赞普位,朗达玛代表着反对传播佛教的势力。后来,朗达玛志在借重恢复本教势力,以重振王权,遂下诏灭佛。 一时间,吐蕃境内寺院尽毁,经典尽焚,诸如桑耶寺等名刹大寺,亦逐僧封门。但佛教在吐蕃流传已久,早已拥有众多的信徒,而本教早衰,势难再振,最终导致了朗达玛政治改革的失败,并引起了剧烈的社会动荡。 会昌三年(843年)朗达玛实施了禁止佛教,杀害僧人首领 ,强迫僧人还俗,关闭寺院,毁坏大量佛像与佛经,史称“朗达玛灭佛”。 会昌六年(846年)朗达玛被僧人拉隆贝吉云丹射死,朗达玛的两个儿子在父亲死后,又为争夺王位,爆发了内战,掌握军权的将领也随即发生混战,战乱长达二十余年。统治集团的混乱,又在869年,引起了平民百姓的反上暴动。 干符4年(877年)起义军发掘吐蕃赞普王陵,逐杀王室与贵族,吐蕃王朝彻底崩溃,西藏二百多年的吐蕃统一局面到此告终。 后来的西藏形成了许多部落与土邦等,大唐凑巧也同时代发生了类似的事件。西元907年,大唐灭亡,进入了五代十国的又一大分裂时期,直至最后北宋的建立—— 对于吐蕃赞普朗达玛灭佛事件,还有另一种说法。据《古格密传》记载,朗达玛因内乱与重向大唐扩充疆域的需要,碎向密宗活佛索要旷世经典“伏魔大金刚印诀”。 那“伏魔大金刚印诀”是密宗为数不多的重要手印与经咒之一,内含天地玄机。如果掌握了此印诀,能练成金刚不坏之体,会吐纳山河、呼风唤雨、洒豆成兵、驱使野兽,可翻江倒海、力挫万军。 密宗活佛见赞普朗达玛利欲熏心,杀阀之心太重,他为不让天下生灵遭受涂炭,拒不交出“伏魔大金刚印诀”为此,吐蕃赞普朗达玛为得到“伏魔大金刚印诀”开始对密宗僧人进行了屠杀,以逼迫密宗活佛交出“伏魔大金刚印诀”。 但吐蕃赞普朗达玛后来不仅没得到“伏魔大金刚印诀”还遭到了密宗喇嘛的反抗,而且他最终死于吐蕃信奉密宗佛教的贵族之手。 公元846年,信佛派贵族拉隆贝德将乘坐的白马用炭涂黑,身穿外黑内白的法衣,头戴黑帽,用油拌炭涂黑脸部,袖中暗藏弓箭,骑马来到拉萨,找到了朗达玛。这时,朗达玛正在阅读碑文,拉隆贝德走到面前拜见,口中诵着本教经文,他第一拜时暗将弓箭取出,第二拜时暗暗地拉弓搭矢,第三拜时将箭朝朗达玛射去。箭矢正中朗达玛的额头,朗达玛忙用双手将箭拔出,却血流如注而死。 拉隆贝德刺死朗达玛后,逃到了西康,朗达玛死时,只有遗腹子。后来贵族们分别挟持达玛的遗腹子沃松与大妃领养的儿子永丹,连年争战,争夺吐蕃赞普的王位。 吐蕃王朝自朗达玛死后,其二子沃松与永丹各据一方,互争权位,攻伐不己,百姓相继起来,在各地举行了大规模的起义。 起义军中规模较大的有两支。一是当东北部镇将混战时,吐蕃随军奴隶在河陇地区发动了大暴动。自号“温末”军这个起义军的主要参加者是河陇地区的吐蕃奴部。 除此之外,还有受吐蕃奴隶主奴役的党项、回鹘、羌、汉和其他民族。这支起义队伍大致往两个方向发展,一向南进驻大渡河流域,首领鲁耨月;二向西北移居河西,主要是凉州一带(今武威)。在凉州一带的温末集团,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由原来分散的小部落,逐渐联合成为有一定实力的大部落,一个势力很强的地方政权——角嘶罗政权。 在这个政权的左右下,五代十国期间,中原王朝派往凉州的命官多不能立足。 东北部镇将混战是指公元843年,论恐热率兵二十万攻鄯州(今青海乐都)守将没卢氏尚婢婢,尔后,整个河西、陇右的吐蕃边将都卷入了这场混战,时达二十余年。公元866年,论恐热为拓跋怀光所杀,战争才逐渐平息下去。 二是发生在吐蕃本部的奴隶平民暴动。唐朝把尚延心与浑末部众迁往吐蕃东部附近。从吐蕃东部开始爆发了蔓延到吐蕃全境的平民与奴隶大起义,吐蕃王朝终告灭亡。 吐蕃王朝崩溃后,出现了大大小小许多政权的割据局面,其中出现了四个王系: 一是拉萨王系——朗达吗之子云丹的后裔占据拉萨,称为拉萨王系。他的势力多在拉萨、桑耶、朵康等地。 二是阿里王系——哦松之孙尼玛衮退居阿里布让为王,其三子分别统治孟域——拉达克王系,布让、象雄——古格王室,总称为“上部三衮”。 三是亚泽王系——尼玛衮的第十一代孙据亚泽为,称亚泽王系。 四是雅隆觉阿王系——哦松之孙扎西邹巴有三个儿子:巴德、斡德、基德,称为“下部三德”。斡德的第三个儿子赤穹,据雅隆秦昂达则城,形成雅隆觉阿王系,而次子赤德的后人在青海定居,成为宗喀王——角厮罗王系。 后来,吉德尼玛衮在众王系的纷争中失利后,被迫带领亲随到了阿里,从新建立了西藏历史上的又一主要政权——“古格王朝”。 古格王朝建立后,吉德尼玛衮秉承曾祖父的遗志,推崇佛教、弘扬佛法、广建寺院。同时他也大力发展畜牧、冶炼、机关术术等。 0220秘典风波(1) 吉德尼玛衮在临终前,屏退侍者,只留下了护国大喇嘛德山布让,他把一卷看不懂的经书,交给了密宗喇嘛德山布让。并告诉德山布让,这就是“伏魔大金刚印诀”叫他豪生保管,严格保密,切莫落到野心者手中。 大喇嘛德山布让,严格遵从吉德尼玛衮的遗言,离开古格政局,退隐荒寺。他穷尽后半生的精力,终日参悟“伏魔大金刚印诀”终于在林中前,参透了此中的玄机,但他也带着通天彻地的修为去了! 后来“伏魔大金刚印诀”传到了托林寺的活佛恭慷赞的手中。那时,已有人知道了“伏魔大金刚印诀”在恭慷赞活佛的手中,由此恭慷赞活佛的麻烦不断。 恭慷赞活佛见许多人对“伏魔大金刚印诀”跃跃欲试,遂以封藏妖魔为名,让古格王益西沃在昆仑山西段的山下地穴中,修建了一个地宫,用于安放“伏魔大金刚印诀”随着印诀,还有大量镇服妖魔的珍宝与经典被封入了地宫。 那个地穴不仅地处隐秘,而且地穴内与地宫中,机关密布,销簧重重。一般人别说进去了,就连地穴的入口都找不到,即使进的了地穴,若不精通机关术术,也是有进无出。 “伏魔大金刚印诀”安放好后,恭慷赞活佛把地穴与地宫内的机关图,用微刻技法,分别刻在了两半对应的水晶佛塔上。 两半水晶佛塔的一半由他贴身收藏,并世代传承与托林寺的活佛之手。另一半则封存在寺中的玛尼拉康大电内。 在后来的岁月里,因为争夺“伏魔大金刚印诀”在西藏发生了许多惨烈的事件……想得到印诀的无非是那些野心家或好战者。但“伏魔大金刚印诀”在众多密宗弟子的保护下,一直没有现世,那些利欲熏心之徒至此也没能得到印诀。 直到前年,托林寺的活佛德亲赞布发现,封藏在玛尼拉康大店中的另半只刻着地穴机关图的水晶佛塔不翼而飞。他先调查了寺中的所有僧人,逐一排除了各个喇嘛的嫌疑。 此后,德亲赞布活佛曾派出寺中的所家炽烈、拥措与噶森三位大师,出来秘密调查失踪的半边水晶佛塔的下落。但不仅至今没得到那半边水晶佛塔的线索,而拥措与所家炽烈两位大师也下落不明。 最近又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寺院周围活动,还有一些人,屡屡进寺院搅闹,并向德亲赞布活佛强行所要昆仑地穴的机关图。他见事情压不住了,他决定召集几个武林好友,与他一起下昆仑地穴,将“伏魔大金刚印诀”毁去,以断了那些野心者们的邪念。 司马老贼就是被请去帮忙的,而司马老贼与师叔是好朋友,故司马老贼也请他到托林寺去帮忙,随着德亲赞布活佛下昆仑地穴—— 听完师叔的叙述,师傅问:“对‘伏魔大金刚印诀’我略有耳闻,这次你与司马帮主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师叔笑道:“因为我们考虑到有点势单力孤,而师兄又精通机关术术与密宗风水。今日恰巧在此遇到师兄,师弟碎想请师兄前去主持大计。” 那“伏魔大金刚印诀”一旦落入恶人之手,天下势必大乱,众生势必要遭受涂炭!师傅沉吟了片刻,点点头道:“好吧,我就随你们到西藏走一趟。” 师叔与司马老贼文言,喜上眉梢,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吃罢晚饭,在客栈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就离开甘肃敦煌,取道赶奔西藏。 路上无话,非只一日,三人到了西藏阿里扎达县,此时天色已黑,师傅问道:“司马帮主,此处离托林寺还有多远?” 司马老贼道:“再往前是象泉河,沿着象泉河往前走十多里就到了。” 师傅道:“天色已晚,恐寺中多有不便,我们找个地方小宿一夜,明日一早在赶往托林寺不迟。” 司马老贼闻言,脸上有点不自然,他眼珠转了转,刚要说什么,师叔忙道:“师兄,这里如此偏僻,不好寻住处,既然德亲活佛请我们去,他们就不怕麻烦,我们还是抓紧赶路,直接到托林寺歇息吧。” 师傅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三人未做停留,直接够奔了托林寺。以三人的脚程,没用两刻钟就到了托林寺,离着老远就看见寺中火光熊熊,喊杀声震天。 三人一见,司马老贼与师叔对视一眼,二人面露欣喜之色,师傅光注意着寺院方向,对此丝毫没有察觉。他惊道:“不好!寺中出事了!快!”说着,加紧脚步,片刻,三人就到了托林寺前。 三人停住身行,只见托林寺大门紧闭,寺中烈焰飞腾,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惨叫声听的清清楚楚的。见此情形,三人抖身上了墙,定睛往寺中观瞧,只见寺中四处起火,许多身穿黑衣,面罩轻纱的人,挥舞兵刃,与一众身穿红袍,手持铁棒的喇嘛杀的不可开交。 寺中的僧人不少,可大多是文僧,只有二十多喇嘛是武僧,而黑衣人有六七十号,足足是武僧的三倍有余。这些黑衣人,各个武功高强,喇嘛们都是以一敌二,或以一敌三,打的很吃力,那些文僧连边而也挨不到。 不知这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也不知他们打了多久了?这时,喇嘛们已经落了下风,被黑衣人杀的节节后退,满地都是黑衣人与僧人的尸体。 在众喇嘛后面,另有几个喇嘛正保着一位身穿红色袈裟的老喇嘛向后院退去,有十几名黑衣人追着他们在砍杀,这几个喇嘛边退边还击,他们也浑身是血,看样子受了伤。 看到这儿,不用问,三人也知道,这是有人来托林寺强抢水晶佛塔的。那个身穿红色袈裟的老喇嘛不是别人,正是托林寺的活佛德亲赞布。见喇嘛形势危急,师傅断喝一声:“呀——呔,无量天尊,尔等休得猖狂,贫道来也。”话音未落,师傅挺桃木剑跳到院中,朝德亲活佛的方向冲去。 0221秘典风波(2) 司马老贼与师叔也跳到了院中,二人手擎刀剑,司马老贼口中喊道:“呔,快放下武器,某司马将锋在此,看你们谁敢造次。” 师叔也喝道:“无量天尊,尔等快些住手,贫道玄悠到了。”不过他二人只是干咋呼,就是不动手,众黑衣人一见是它们,虚晃兵刃,纷纷后撤,越过寺墙,眨眼就逃的没影儿了。 师傅到了围攻德亲活佛的黑衣人身后,顺桃木剑,一招“西雨东来”刺伤了五六个黑衣人。众黑衣人一见,也没恋战,虚晃了几招,也跃出托林寺,遁入了黑沉沉的夜幕下。 众黑衣人一撤走,整个托林寺就静了下来,德亲活佛摇摇晃晃的走到师傅面前,两个受伤较轻的铁棒喇嘛,赶忙上前,手中铁棒拄地,另一手扶住他。看来德亲活佛也受了伤,他双手结印道:“吉祥的道教朋友,感谢你的相助!敢问道长道号怎称?出家在哪座仙山?” 这时,师叔与司马老贼也跑了过来,司马老贼道:“德亲活佛,你受伤了,不要紧吧?” 德亲活佛摇摇头道:“哦,我没事,司马帮主与玄悠道长也来了,太好了!不知这位道长是什么人?” 司马老贼道:“活佛,这位道长名叫玄月,是玄悠道长的师兄,这次是受我们的邀请来给活佛帮忙的。” 师傅收起桃木剑,打击手道:“无量天尊,德亲活佛,贫道玄月有礼了。” 德亲活佛闻言,赶忙还礼道:“原来是玄月掌门,久闻大名,德亲谢谢你们为托林寺解围!三位请随我道店中一续。”说完,他由两名铁棒喇嘛掺着,引领着师傅他们,进了拉康嘎波大店。 等到了店中,各自落座,有喇嘛送上茶,外面有僧人负责灭火、调制伤者、处理尸体不提。药师嘎举高僧要为德亲活佛疗伤,他摆手拒绝,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缎包裹,打开锦缎,里面是一尊晶莹剔透,不到一扎长的水晶佛塔的一半。一见这半只水晶佛塔,司马老贼与师叔两眼就是一亮。 德亲活佛颤抖着,手捧半只水晶佛塔,对师傅道:“尊贵的客人——玄月道长,我德亲赞布老了!今日又受了重伤,在无力到昆仑地穴内,将我教的密典‘伏魔大金刚印诀’毁去。我见道长正气凌然,今日我就把这隐刻着地穴与地宫机关图的半边水晶佛塔托付给道长,望道长不要拒绝!” 德亲活佛今年有八十多岁了,老喇嘛又被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所伤,他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托付与师傅,这对师傅是莫大的信任。见此情景,师傅赶忙上前,打击手道:“无量天尊,既然德亲活佛如此信任玄月,贫道当竭力为之,请活佛放心。” 德亲活佛眼中透着信任与崇敬,将半只水晶佛塔递向师傅,就在师傅伸手要接佛塔的瞬间,师傅感到有一丝迫人的气势袭来!师傅脱口道:“不好!快保护活佛!” 师傅话音未落,从后窗处,传来一阵破窗之声,闪电般的射来三只飞镖,一只打向师傅的面门,一只把店顶中央的八宝莲花吊灯的链子打断,八宝莲花吊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屋中立时陷入了一团黑暗。另一只飞镖直奔德亲活佛的哽嗓,就在酥油灯熄灭的瞬间,师傅偏头躲开射向自己面门的飞镖,同时挥手一拨射向德亲活佛的飞镖,飞镖转了向,黑暗中,耳闻两声惨叫,不知两只飞镖打中了谁? 紧跟着飞镖又是“唰”的一声,一条链子破窗而入,链子端头是一只飞抓,在黑暗里,飞抓正抓中德亲活佛手中的半只水晶佛塔,随即链子飞抓闪电般的撤出了后窗。 这一连串的惊变,发生在一瞬间,直到链子飞抓缩回了窗外,屋中的所有人还维持着惊愕的状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师傅,师傅飞身跃起,一脚踢开后窗户,纵身到了外面,同时喝问:“无量天尊,什么人?” 只见暗夜里,一个娇小的黑影,快似闪电的蹿上了一座配电,一晃就跃出了托林寺,师傅也不怠慢,飞身在后面就追。 随即反应过来的司马老贼与师叔也纵身追了出来,但他俩终究慢了一步,二人的轻功又不如师傅,没追出去多远就失去了黑影与师傅的踪迹。 师傅施展出本门轻功,如飞似箭,前面的黑影施展开陆地飞腾法,如风似电,眨眼二人就出去二十多里,凭师傅的脚程,竟然没追上那抢走水晶佛塔的人。 又追出去十多里,前面出现一片密林,若那人逃入林中,将难觅其踪。师傅脚下加紧,片刻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看就要赶上了,那黑影回身一抖手,一点寒星,直奔师傅的面门。师傅见暗器到了眼前,偏头让过,右手擒剑,探左手掐住了暗器——是一只亮银凤尾镖,与袭击德亲赞布活佛的一样。 师傅这一短暂的迟疑,黑影借机到了树林边,一晃就不见了。风吹过林木,发出阵阵“唰——哗啦啦啦——”的声响,师傅追到林边,未做迟疑,横桃木剑,开阴阳眼追入了密林。林中枝杈横亘,树叶繁茂,草木幽深,一团昏黑,但对师傅没有什么阻碍。 师傅用手分开草木,用桃木剑拨开枝叶,在林中寻了半晌也不见人踪。师傅心觉有异,那人身法在快,轻功在高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消失。 正待师傅要进一步深入搜寻的时候,前面两丈处的一棵大树,突然无声的砸了下来,同时从左边的一棵树上,悄无声息的游下一条圆斑蝰蛇,蛇信吞吐间,闪电般的咬向了师傅的脖子。 师傅往旁跨出两步,避开了粗大的树干,大树轰然砸空,尘土飞扬间,砸折了三棵略细一点的柏树。虽然师傅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但他的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左侧的枝叶一动,他只当是风吹的。待蛇口几乎触到了皮肤,一股凉意传来,师傅惊觉不妙!他跨前一步,倏然转身,蝰蛇就贴着他的哽嗓擦过。 见一击落空,蝰蛇并未迟疑,尾巴一弹旁边的树枝,蛇身一个回旋,如箭似的又朝师傅的面门攻来。 0222秘典风波(3) 师傅喝了声:“好孽障。”同时桃木剑上挑,直取它的七寸。蝰蛇身在半空,无法躲避,它则顺势一软,缠上了剑身,游走似风的延着剑身朝师傅的手臂咬来。 师傅一见,不敢怠慢,忙伸左手,中指、食指与大拇指掐住了蝰蛇的七寸——圆斑蝰蛇的毒性猛恶,若无有效的救治,中者片刻即死。而七寸正是所有蛇类的致命弱点,一旦七寸受制,无异于瘫痪。 就在师傅一手持剑,一手掐住蝰蛇的瞬间,腥风簇簇,从后面与右边蹿来十几条五彩斑斓的蜈蚣,各个体长五寸有余,闪电般的朝师傅扑来。 虽说师傅身处密林,林中少不了毒虫野兽,但出现圆斑蝰蛇这种少见的蛇类,还有这等声势攻击他的蜈蚣,他心中明白了七八。这是有人在操控这些毒虫,很可能就是刚才入托林寺,抢走半只水晶佛塔的人? 顾不得多想,十几只蜈蚣已扑至近前,从这些蜈蚣身上鲜艳的颜色可知,它们的毒性弱不了。师傅上步闪身,微微用力,掐折了蝰蛇的七寸,抖手将其从桃木剑上甩出,同时抖桃木剑,一招“雨打芭蕉”挑断了七八条蜈蚣,剩下的五六条被师傅拍出的一道“火龙符”烧成了飞灰,那条圆斑蝰蛇掉在地上,尚未断气,兀自扭动不休。 刚灭了十多条蜈蚣,还未待师傅说话,突然从左右各射来一簇白丝,一簇结绳,缠向师傅的脖子,另一簇张网,直奔师傅的面门罩来。师傅闪目观瞧,只见在两棵树上爬着两只拳头大的狼蛛,那白丝就是狼蛛吐出的蛛丝。 眨眼蛛丝就到了,师傅赶忙往后一退,桃木剑上挑,拨开了眼前的蛛丝,同时缠向脖子的蛛丝落空,随即蛛丝一转,又缠向师傅的右臂。 两簇蛛丝如蛇似魅的不断的袭向师傅,师傅边用剑拨挡边朝树林深处问:“无量天尊,暗中可是苗疆的朋友?请出来一见,使这种阴招,未免有些不光明,让这些畜生发难是没用的。” 师傅连问了三变也无人答言,师傅再次拨开两簇蛛丝的袭击,他使出了气剑。桃木剑脱手飞出,先刺中了左侧树上的狼蛛,紧跟着一个回旋,把右侧树上的狼蛛劈做两半,两只狼蛛掉到了地上,死于非命。 师傅收回桃木剑,在林中转了一圈,连个人影也没发现,无奈之下,只得回了托林寺。 回到寺中才知道,先前中镖的是德亲活佛的一个弟子与药师嘎举高僧,但二人只是受了伤,并无性命之忧。师叔与司马老贼已先师傅一步回来了。 师傅把追击抢走水晶佛塔之人的经过告诉了众人。先前封藏在玛尼拉康大店中的另半只水晶佛塔就莫名失窃,今夜又有不明身份的人抢走了德亲活佛手中的半只水晶佛塔,一时间,寺中的喇嘛带师叔与司马老贼都面面相觑。 德亲活佛见师傅回来了,他叹道:“唉!我本想请道长找到我寺失窃的另半边水晶佛塔后,将其合拢,用青稞酒灯照视底部,机关图就会显现,可没想到,这半边佛塔竟被人抢走。这是天意,该我教密藏现世,该天下大乱,道长与诸位就不必劳烦了!” 师傅摇头道:“德亲活佛不要灰心,这替天行道,维护世间安宁,本就是我三清教的宗旨。既然两半佛塔都已失窃,事不宜迟,贫道明日就赶往昆仑山,硬闯地穴,一定不孚活佛的众望,将那‘伏魔大金刚印诀’毁去,免得落入贼人之手。” 德亲活佛双手结印道:“愿吉祥,既是如此,我德亲赞布就拜托玄月道长了!那‘伏魔大金刚印诀’乃我教重要的经典,若道长能进的地穴,取到经书,道长可参悟,若能参透其中玄机,道长可为众生祈福,若不能参透其中玄机,在将其毁去不迟。” 师傅点头道:“活佛不必客气,贫道定尽力为之,活佛受伤不轻,先回去休息调养,待明日我们在做打算。” 德亲活佛点点头,转而又向司马老贼与师叔道:“司马帮主、玄悠道长,此事也拜托二位,望二位协助玄月道长完成此事,也好确保世间安宁。” 司马老贼把腰板一拔道:“德亲活佛放心,为天下安宁,我司马将锋纵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师叔也道:“无量天尊,玄悠身为出家人,对此重托义不容辞,活佛放心吧,我们定将此事办得圆满。” 交代完所有问题,德亲活佛又让弟子为师傅三人安排素斋与禅堂,安排完,他才告别了师傅三人,回到自己的禅堂,让药师嘎举高僧为自己调制了伤势。 师傅三人用过晚饭,回到各自的住处,师傅思索着寻找另半个水晶佛塔与入昆仑地穴的方案,不一会儿,整个托林寺就静了下来。三更刚过,从一间禅堂中闪出一条黑影,黑影见四下无人,闪电般的越出了托林寺,不到一刻,黑影从新返回了寺中。 后半夜相安无事,天亮后,众人吃过早饭,德亲活佛道:“愿吉祥,三位此去昆仑,可谓凶险万分,我年事已高,昨夜又受了伤,不能随你们前去,但我们责无旁贷,我派弟子噶森随你们前去,好相互有个照应。” 师傅道:“如此更好,有噶森大师与我们一同前去,有助于了解古格机关与密宗风水的形式。” 安排已毕,众人辞别了德亲活佛,一行四人离开了托林寺,取道赶奔昆仑山。 路上,噶森大师不爱说话,司马老贼与师傅不熟,又兼师傅对他印象不好,他也不怎么说话。道是师叔问师傅:“师兄,你有何打算?从何着手处理这件事?” 师傅道:“我想先道昆仑山中走一回,一方面探查一下地穴的所在。另一方面,若凭我对机关消息的了解,能进入地穴,那我们就直接将‘伏魔大金刚印诀’毁去,这样就不必花费精力去找两半失窃的水晶佛塔了。” 0223失物复得 听师傅要毁去“伏魔大金刚印诀”师叔又问:“师兄,德亲活佛不是让你参悟‘伏魔大金刚印诀’ 么,难道你不想拥有天下人无法比拟的修为么?” 司马老贼也道:“是啊,那‘伏魔大金刚印诀’乃所有人求之不得的宝典,玄月道长为何要直接毁 掉呢?想必以道长的修为,要想参透那‘伏魔大金刚印诀’不会多难吧?” 师傅看了二人一眼,他沉声道:“想那德山布让喇嘛与恭慷赞活佛都没能参透其中的玄机,贫道也 不奢求参透那印诀。再说,若不能一时参透‘伏魔大金刚印诀’中的玄机,没有力量保护印诀,一 旦落入贼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直接将印诀毁去。” 四人正说着,从后面赶上来一伙人,这伙人身穿灰色短打衣靠,腰中配剑悬刀,各个二目如电,都 在四十岁左右。一个领头的到了司马老贼面前,施礼道:“帮主,属下奉命已将托林寺失窃的半只水晶 佛塔找回。”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条布包,交给了司马老贼。 司马老贼接过布包,打开一看,只见半只晶莹剔透的九层佛塔造像映入眼帘,看上去与德亲活佛手 中的那半只一般不二。他把半只水晶佛塔递给噶森大师道:“请大师看看,这是不是前年寺中失窃的那 半只水晶佛塔?” 噶森大师接过水晶佛塔,反复端详了片刻道:“正是,不知这是司马帮主的手下是从何处找到的? ” 司马老贼转向属下问道:“苏震,你是从哪儿找到的这半边水晶佛塔?盗取水晶佛塔的是什么人? ” 苏震道:“回帮主,我是从拉萨把水晶佛塔追回的,盗取水晶佛塔的是个叫王小六的民间散盗。” 司马老贼点点头又问苏震:“那王小六为何要盗取这半只水晶佛塔?他虽是个小有名气的散盗,但 想他定无下地穴、破机关的本事,他的行为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不知你们可问明此贼是受何人指使他到 托林寺盗取佛塔的?” 苏震道:“是属下无能,那王小六在我们追击他的时候,他见逃脱无路,还没等我们将他抓住,他 就服毒而亡了。属下除了拿回了这半只水晶佛塔外,其它的什么也没得到。” 司马老贼听完点点头,转而对师傅等道:“诸位,三月前,我受德亲活佛之托,协助所家炽烈与拥 措两位大师查找托林寺失窃的半只水晶佛塔,今日中于将佛塔追回。这对我们下昆仑地穴,顺利取得‘ 伏魔大金刚印诀’是个好兆头,只是不知这半边水晶佛塔对我们有没有帮助?” 噶森大师摇摇头道:“只有一半是没用的,这水晶佛塔是经过古格密法雕刻而成的,只有两半水晶 佛塔合二为一,密刻的折射角吻合,在用青稞酒灯照视底部,机关图才能显现,若有丝毫偏差都不行。 ” 众人闻言,都有点失望,司马老贼道:“那我们就得碰运气了,正好我的属下赶到了,他们都是我 帮的精英,我们一行可住玄月道长与噶森大师一臂之力。” 对此,噶森大师没说什么,师傅也不置可否,噶森大师收起半只水晶佛塔,继续西行。 走着,司马老贼与苏震故意与师傅一行拉开了些距离,他小声问苏震:“虹儿那丫头呢?” 苏震轻声道:“不知道,我从昨天下午就没见过大小姐。要不要分头去找?” 司马老贼皱眉想了想道:“不对呀,这丫头既已得手,为什么不与你们会合?有可能出了异外。你 让三弟带一半的弟兄去找一找吧,务必在我们到达西昆仑山以前把她找到。” 苏震点头,转身安排了下去,他带来的手下,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继续随着师傅一行往昆仑山西段 赶,另一路转身朝托林寺的方向而去。 见他与属下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师叔未做理会,师傅只是看了看,噶森大师转身问他:“怎么,司 马帮主有事?若事情棘手,司马帮主可先去处理,不要因为我们而耽误了。” 司马老贼笑道:“大师多虑了,没什么,只是帮中出了点小事,比起找寻印诀的事小多了,我已责 属下去处理,我们走吧。” 大师点点头道:“哦,不耽误司马大侠就好。”司马老贼客气了几句,就这样,司马老贼领着剩余 的属下,随着师傅与噶森大师往北行去。 等到了昆仑山下,众人顺着昆仑山南侧,转向西,直奔昆仑山西段—— 昆仑山是中国西部山系的主干,古称葱岭,西起帕米尔高原,与巴颜喀拉山、阿尼玛卿山相接,横 贯新疆与西藏北部,向东伸入青海西部,直抵四川西北部。它也是天下龙脉之首,所有山川龙脉皆出昆 仑,所以昆仑山又称“龙祖”。 昆仑山脉长2500千米,最宽处350千米,为古老的褶皱山脉,西段沿塔里木盆地南缘作西北-东南走向 ,东北坡陡险峻,西南与喀喇昆仑山脉相接。 昆仑山地域广博,山体高大,主要山峰有公格尔山、公格尔九别峰、慕士塔格山、慕士山等高峰… … 昆仑山的冰川分布面积较广,冰川主要分布在西段,即喀什噶尔河源与克里雅河源间的400千米地段 ,雪线海拔5600至5900米,冰川面积在3000平方千米以上。 昆仑山山势宏伟峻拔,峰顶终年积雪,山脉共分3支:北支为祁曼塔格山,构成柴达木盆地的西南边 缘;中支为阿尔格山,东延为布尔汗布达山与阿尼玛卿山;南支为可可西里山,东延为巴颜喀拉山,最 高峰是木孜塔格峰。 面对这么大一座山脉,若不知道地穴处在昆仑山西段,即使精通密宗风水,只怕一辈子也找不到, 即使如此,也与大海捞真没什么区别。师傅一行就是要深入昆仑山西段,在茫茫群山之中寻找安放“伏 魔大金刚印诀”的地穴。 他们西行了数日,转进了山中,这里一扇四季,山下林木茂盛,湖泊密集,河流纵横。在网上气温 降低,树木变的稀疏,雪线以上,分布着冰川,山顶终年积雪不溶。 0224异常天变 抬头望去,巍峨的山峰直入云霄,这里海拔高,碧蓝的天空彷佛近在咫尺,多数山峰被簇簇云团包围着,难窥其貌,使人顿生一种神秘与神往之感。空中云团悠悠,偶尔有苍鹰展翅飞过,片刻又消失在天际,置身山中,犹如到了仙境! 正在师傅与师叔查看此处的地形与风水格局的时候,天气陡变,山中起了风,群鸟纷纷归巢,片刻风势变大,转瞬狂风大作,空中乌云翻滚,遮天蔽日,师叔道:“无量天尊,这天变的可真快啊。” 司马老贼往空中看了看,对众人道:“看样子要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暂避一时。” 噶森大师道:“不是要下雨了,而是要下大雨了,这雨一旦下起来,一时半刻停不了。”他刚说完,天就阴成了黑锅底。 师傅道:“无量天尊,虽然这里本就天气多变,但不至于变的这么快,依贫道看,这儿定有蹊跷……”师傅话音未落,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了黑暗,随即一串炸雷“轰隆隆——!”的滚过,随之大雨如瓢泼般的就浇了下来。 司马老贼最先发现了避雨处,他用手一指左前方不远处,对众人喊道:“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快到那里避避。” 众人一看,只见山根处有个裂隙,里面挺深,一行二十多人就奔进了裂隙。等进了裂隙,雨还是被狂风从外面灌了进来,而且上面也有大颗水珠洒下来。见此情形,司马老贼打亮了火折子,用手遮着往裂隙的深处摸去。 由于裂隙狭窄,二十多人只得排成一列往里走,师傅在最后。外面大雨滂沱,狂风横卷,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雷声不断,这会儿刚进申时,空中乌云密布,不见一丝天光,山中已成了茫茫深夜。 刚进入裂隙的师傅,借着一道闪电的余光,他的眼角朝外一瞥,好像看到雨中有一团雾气,雾中好似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在蠕动。那不知明的物体上,有着很多胳膊粗的触手,那些触手不停的在雨中蜿蜒树立着。正在师傅想转身看个究竟的时候,呼听裂隙身处传来一阵惊呼,随即就是一阵劲风与“哗啦啦”的石块的滚落声。 师傅刚转回头,从裂隙深处,冲出来两只猩红的眼睛,后面庞大的身躯,裹胁着一股尽力十足的罡风,迎面扑来,所过之处的人,皆被罡风灌倒。由于速度太快,歪倒的星月帮的一众帮众,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两只猩红的眼睛后面一个巨大的身躯就冲出了裂隙。 师傅赶忙一矮身,双手撑住两边的石壁,才没被劲风带倒,以他的眼力,对来物也仅看了个大盖,在凭气味,那好像是一条水桶粗的金色巨蟒。 刚才变天的时候,师傅就觉的哪里不对劲,此时见出现一条巨蟒,外面又有一个不明物体在活动,料这突变的天气与这巨蟒还有外面的“东西”有关。想着,师傅出了裂隙,开阴阳眼往前观瞧,惊魂稍定的星月帮帮众,司马老贼与师叔也不避雨了,纷纷出了裂隙,朝前看去。 师傅与师叔有阴阳眼,基本上不受黑暗的雨天影响,司马老贼与手下帮众就不行了,他们只能借着空中的闪电,断断续续的把前面的情况看了个十之五六。这部看还好,一看之下,师叔与司马老贼,连同星月帮的帮众,无不惊骇,师傅虽没像他们那样吃惊,可也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山谷中,有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在风雨中摇摆,这个家伙有十多间房子那么大,形似人头,五官具备,面生独目,头上有发。待仔细观瞧,那巨型人头上,看似头发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头发,都是条条胳膊粗,满身鳞甲粲然,一丈多长的黑蛇。 另人惊奇的是,那些黑蛇没有尾巴,准确的说,那些黑蛇的尾巴是与巨型人头长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一个巨型人头上,长了一丛丛不下千条的黑蛇,巨型人头不断的在雨中摇摆,不断的向众人这边挪来。那些黑蛇的脑袋呈梭形,眼放绿光,口中的信子吞吐不定,而那巨型人头的独目确是幽暗的红色。 在这人迹罕至,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大作的山谷中,一个黑乎乎的巨型人头,上面长满了狂舞的黑蛇,吞吐的蛇信,两千多只阴绿的眼睛与一只大如铜盆的红色眼睛。这诡异的怪物,阴森的情景,任谁看了都如同置身于冥冥噩梦中。 刚才从裂隙深处,蹿出来的金色巨蟒,正与那巨型人头搏斗,看上去,那巨型人头没什么攻击力,而是它上面的丛丛黑蛇确是厉害的仅。那些黑蛇身躯扭动间,怪力无穷,纷纷在雨中武动如飞,把巨型人头,从上到下,前后左右的护了个严严实实,卷的雨雾升腾,水花四溅,犹如一个狂发飞扬的野兽。 只见那条金色巨蟒腾空月起,快似闪电的朝巨型人头的独眼功去。那些黑蛇也不怠慢,有的并成一排,犹如铁盾般挡住金蟒的攻击,有的则朝金蟒的身上卷去,金蟒“砰”的一头,撞在黑蛇身上,黑暗中火花一闪,金蟒遽然没冲破黑蛇组成的蛇盾,金蟒见另十数条黑蛇朝它卷来,身躯一弹,蹿上了半空。 金蟒在空中一个回旋,再度朝巨型人头的独眼功来,巨型人头上的黑蛇武动如飞的与金蟒缠斗成一团。一时间,在闪电的掩映下,一条金蟒,如飞似箭的在丛丛黑蛇间蹿来闪去,众黑蛇如风似电的抵挡着金蟒的攻击。 呼啸的风声与密集的雨声,都没能压住金蟒那“嗖嗖”的蹿动与众黑蛇那“唰唰”的舞动声。金蟒一攻,黑蛇一挡,蛇身蟒躯相撞“啪啪”作响,雨幕下火花直闪。金蟒一转身,尾巴一个横扫,卷向它的十几条黑蛇被扫中,火花闪动间,有三四条黑蛇被金蟒齐根扫断,从巨型人头与黑蛇的断口处,流出股股黑绿色的血浆,掉在地上的黑蛇没死,兀自扭动不休,拍打的泥水四溅,草木横飞。 这一番蟒蛇恶战,直杀的天昏地暗,雨雾蒸腾——虽然星月帮众,常年在深山老林中寻宝掘藏,各种毒虫怪兽见过无数,奇异的事情也没少经历,但他们可没见过今日这如此诡异的情景,一时被骇呆在了当场。 0225力斗太岁(1)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饿虎架不住群狼。金蟒固然厉害,但终究敌不过千数条黑蛇,恶战了一盏茶的时间,金蟒一个没留神,被一条黑蛇咬了一口,金蟒身躯一颤,一个回旋,跌在了地上,在看金蟒身上的金色立时变黑。 见此情景,师叔,还有以司马老贼为首的星月帮众,才知道,长在巨型人头上的众黑蛇身带剧毒。眼瞧着被黑蛇咬中的金蟒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不住的抽搐,身上的黑色见重,显然活不了多久了,而那巨型人头正一步步的朝金蟒逼近。 就在金蟒命悬一线的当口,从刚才那个裂隙深处,闪电般的又蹿出来一条比那金蟒体型稍逊些的银蟒。众人听闻身后劲风冲来,急忙往两旁一闪,银蟒口鹇一株形似麻叶草的植物,贴地蹿过,直接冲到金蟒面前,把口中的草喂给金蟒后,转身朝巨型人头冲去,又是一番恶斗。 看来,银蟒给金蟒吃的草,是解黑蛇之毒的,吃了银蟒鹇来的解毒草,眼见着金蟒身上的黑色退去。待蛇毒一解,金蟒一抖身,又腾空跃起,与银蟒一起,跟巨型人头恶战在了一块儿。 这下,一金一银两蟒把巨型人头缠住,两蟒不断的功向巨型人头的独目,巨型人头上虽有千余条黑蛇,可面对两条巨蟒,也有点顶不住了。 恶战了片刻,又有十几条黑蛇被金银双蟒从巨型人头上扯落,断蛇在地上兀自扑腾不休。 看到这儿,师傅对他们道:“无量天尊,大师,师弟,司马帮主,这巨物是‘青龙-太岁’乃风水大冲之物,若留之,将来必成大害,我们得将其除之。”说着,抽出桃木剑,飞身上前,直取“青龙-太岁”的独目。 噶森大师也不怠慢,顺手中铁棒,飞身上前,直取“青龙-太岁”师叔与司马老贼闻言,迟疑了片刻,二人对视一眼,也各拉兵刃冲了上去。星月帮的帮众,见他们的帮主出了手,哪敢怠慢,纷纷撤出刀剑,抖身上前,众人两蟒就与“青龙-太岁”杀作一团。 《山形风水论》载,这“青龙-太岁”生于风水大冲之地“青龙”乃黑蛇也“太岁”乃肉枝也。他与身上的“青龙”虽是一体两种生物,但它们确是共生关系。“太岁”无嘴,只能用身体吸收混沌之气,供给青龙,以生成剧毒;而众青龙所食虫鼠蛇蚁可供其存活。 这么大一个“青龙-太岁”少说存在了有千余年了,这两条金银巨蟒也与之恶斗的年头不短了,若非被巨蟒所阻,只怕“青龙-太岁”早就出山为祸人间了!“太岁”拥有很强的自生能力,每次与金银双蟒恶战时,不论被金银双蟒扯落多少条“青龙”用不了多久就会从新从伤口内长出新蛇。金银双蟒也时常中毒,幸好它们的巢穴外,长有解毒草,这正应了万物相生相克的自然规律。 这异常的天气,就是因为这个“青龙-太岁”出来时,混沌之气与阳气相冲造成的。这千年老肉枝体积巨大,又因其具有很强的自生能力,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它身上长了千余条黑色毒蛇,几乎没什么弱点可寻。 那一金一银两条巨蟒与这“青龙-太岁”也就堪堪杀个平平,这下上来二十多人,千年老肉枝立时落了下风。师傅一剑刺向老肉枝的独目,桃木剑还没挨到“太岁”那发着幽暗红光的眼睛,立时有三条“青龙”带着“唰唰”声,闪电般的攻了过来,一条来缠师傅的剑,另两条一上一下的卷向师傅的脖子与腰腹。 师傅一见,道了句:“来的好。”同时缩颈藏头往后一退,躲开了卷向脖子与腰间的两条“青龙”缠向桃木剑的“青龙”也卷了个空。三条“青龙”见一击落空,身躯一缩,猛的向前一弹,如三只重矛,击刺师傅的前胸,师傅一见,不退反进,手中桃木剑一招“横风戏雨”刺破了三条“青龙”的六只眼睛。 与此同时,从右边闪电般的攻来一条“青龙”咬向师傅的脖子,师傅赶忙撤剑闪身“青龙”一口咬空,只把师傅肩头的道袍挂破了两个洞。师傅暗道:“好快的速度!”想着,手中桃木剑斜刺里往上撩,直刺“青龙”的七寸“嚓”的一声,火花迸射,“青龙”被从七寸处挑断。 失去视力的三条“青龙”吃痛间,身躯狂扭,在半空中“啪啪”一顿乱舞,蛇躯撞的火星直蹦。片刻,两条瞽目的“青龙”与其余几条“青龙”死死的缠在了一起,撕咬间,五六条“青龙”一同从“青龙-太岁”上折落,另一条瞽目的“青龙”被师傅一剑齐根挑断,断蛇不住的在地上扑腾。 打斗了七八个回合,师叔也用剑斩下了数条狂舞的“青龙”但他也险些中招,头上的榆木道冠被一条“青龙”扫飞,好悬没把他的天灵盖掀了去。他惊怒间,单手把散发往后一撩,顺剑又攻向了“青龙-太岁”。 司马老贼也挑断了十数条“青龙”怎奈“青龙”太多,他一个没留神,脑后的辫子被一条“青龙”咬掉,老贼惊出了一身冷汗。星月帮的二十余帮众,各挥兵刃,一通刺、砍、挑、划、削,不一会儿就把“青龙-太岁”的身上,击出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口子。想必“青龙-太岁”也是不好受,巨大的躯体,一阵剧烈的扭动,独目中,幽暗的红光大盛,身上的丛丛“青龙”狂舞不休,从伤口处飙出股股腥臭的黑绿色血浆。 噶森大师挥舞铁棒,左挡右拨,与二十几条“青龙”杀了个不可开交。只见老喇嘛低头躲过一条横扫的“青龙”撤步避开咬到腰间的三条“青龙”同时手中铁棒一个“见缝插针”拨开卷到两腿的两条“青龙”铁棒顺势往上撩,把攻向面门的一条“青龙”打成了两节。 老喇嘛撤铁棒,转守为攻,把手中铁棒武动如飞,打的群蛇东摇西晃,片刻又有五六条“青龙”被铁棒打断。虽又有数条“青龙”前来支援,但噶森大师的武艺何等高强,收拾它们不成问题。 0226力斗太岁(2) 见有人助战,金银双蟒对“青龙-太岁”也加紧了攻击,乌云下,闪电交织,暴雨中,水雾蒸腾。只见场中黑影幢幢,金光闪闪,银光烁烁,人影闪动,两条巨蟒,一顿抽、卷、缠、绕“青龙-太岁”身上的众“青龙”又被扯落了数十条。 “青龙-太岁”见式不好,庞大的身体一转就要逃走,师傅哪能让这黢黑的千年老肉枝脱逃,他对师叔喊了句:“师弟,快布阵困住它。” 师叔答应一声,二人一起取出柳签、糯米、五帝钱,起道法,开始围着“青龙-太岁”布“三十六天罡困龙阵”。 师傅占据乾、坎、艮、震四位,依次取金、水、土、木四行为火,师叔占据巽、离、坤、兑四位,取木、火、土、金四行为光。二人脚踏九宫步,手掐印诀,口中默念天威大灵咒,立时地上的法器闪起了红光。 片刻,天魁、天罡、天机、天闲、天勇、天雄、天猛、天威、天英、天贵、天富、天满、天孤、天伤、天立、天捷、天暗、天佑、天空、天速、天异、天杀、天微、天究、天退、天寿、天剑、天平、天罪、天损、天败、天牢、天慧、天暴、天哭、天巧,三十六天罡的分神就位。 有了三十六天罡星的分神站位,师傅与师叔便撤出身来,先绕着大阵拍下六道“避水符”紧接着又拍下九道“火龙符”——大阵已成,结界一起,把巨大的“青龙-太岁”困在了当场。 虽然师傅与师叔在“青龙-太岁”周围布了阵,但仅凭这阵法难以长时间将这巨大的千年老肉枝困住。 “青龙-太岁”往前一冲,劲风狂卷,雨水四溅,它一冲到哪个方位,哪个方位就“砰!”的一声巨响,爆起一团明亮的火光将其击退。但“青龙-太岁”的体积太过庞大,激起的火光虽能将它迫退,可对它造不成多大的伤害,道是大阵的结界被震的不住的抖动,有被冲散的可能。 见此情形,师傅与师叔丝毫不敢懈怠,二人倒树桃木剑,绕着“三十六天罡困龙阵”直转,不停的加强结界的力量。 就在堪堪困住“青龙-太岁”的时候,星月帮的帮众出了事,本来师傅与师叔布了阵,暂时困住了这千年老肉枝,他们退了下来。由于他们紧盯着阵内的“青龙-太岁”没注意脚下,先前从老肉枝身上折断的百来条“青龙”早先断下来的已不见了踪迹,在地上的水里,只留下数十个小漩涡。 在星月帮众面前的地上,突然闪电般的钻出来十几条“青龙”带的泥水飞溅,没了太岁身躯的束缚,众“青龙”更肆无忌惮,各个如离弦之箭,挺着梭形蛇头,冲入了人群。 司马老贼一见,叫了声:“不好!快闪开!”同时撤步闪身,抖手三刀,挑飞了三条激射到面门的“青龙”。 星月帮众一见,皆面上改色,发一声喊,朝两边散开,同时用手中兵刃拨挡。有几名帮众手慢了点,被几条“青龙”咬中,立时浑身变黑,还没来的急施救,片刻口喷黑血,毒发身亡。 其余的帮众一见,眼睛都红了,与司马老贼上前,各挥刀剑,一阵“劈哧喀嚓”把地上的断蛇乱刃分了尸。 师傅与师叔正在护阵,听闻后面声音不对,二人回头观瞧,只见几名星月帮的帮众中了蛇毒。未待师傅提醒,让他们去那个裂隙中寻的解毒草,给中毒者解毒,三人已当场立毙。他俩这一分神,大阵的结界力量大减“青龙-太岁”借机从坎位处,不顾灰飞烟灭的后果,冲破了结界。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伴着空中的一声雷鸣“三十六天罡困龙阵”的坎位处也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巨响,震的山谷跟着颤了几颤,摇了三摇!“青龙-太岁”冲到了阵外。 离着大阵最近的师傅与师叔好悬没被震倒在地,刚斩杀了数条“青龙”的星月帮帮众被这突如袭来的声势骇呆在了当场,正与“青龙-太岁”缠斗的两条巨蟒也被这动静震退。 想必这千年老肉枝被打毛了,没了结界的束缚,拖着被大阵炸掉一块的身躯“青龙-太岁”一转身,瞪着幽红的独目,身上的丛丛“青龙”狂舞着,速度比先前快了几倍,庞大的身躯,捻压的地上的草木与乱石横飞,泥水四溅,带着一股劲风,直奔众人冲来! 两条巨蟒与二十多人的攻击,竟对这千年老肉枝未造成致命的伤害“青龙-太岁”身上的伤口在渐渐的愈合,伤口处也长出了手指粗,尺许长的小黑蛇。 巨大的“青龙-太岁”如一面黑乎乎的山崖,迎面压了下来,见此情景,师傅在纵身向左倒翻出去的同时,对星月帮一众大喊道:“尔等快闪开!” 经他一提醒,星月帮一行才回过了神,有人发一声喊,各往两边闪出去五六丈,躲开了“青龙-太岁”的冲击。有两个跑的慢的,被“青龙-太岁”卷入身下,立时捻了个血肉模糊,骨断筋折,血水随着雨水溅的到处都是。老肉枝所过之处,齐腰粗的大树,都如秫秸般的应声折断,数丈高的巨石被撞倒,有的翻滚十几圈才停下。 惊魂稍定的司马老贼对师傅急道:“玄月道长,这个怪物太厉害了,非我们这些人能对付的,快撤吧!若是走晚了,我们都得命丧这个鬼物之下!”说完,他招呼着属下就往山外跑去。 师傅在他后面道:“无量天尊,你们走吧,这‘青龙-太岁’乃害人之物,留他不得,若不将其除之,恐要为祸千里。”说完,师傅示意师叔与他一起做法,引天雷将这害人的千年老肉枝击为飞灰。 是啊,众人两蟒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把这千年老肉枝如何,此时“青龙-太岁”狂性大发,司马老贼又带人撤走了,谷中就剩了师傅、师叔与噶森大师三人,还有一金一银两条巨蟒。 0227汹涌虫杀 其实司马老贼他们留下也没用——枉自送死罢了。幸好天降大雨,空中滚雷不断,这可是天赐良机。若平时想引天雷下届,可是要花费一番周折的,若道法不济,也引不来天雷。 师傅与师叔一同掐惊天五雷印,师傅口中念着引五雷咒:“东方甲木助南方丙火,东方乙木助南方丁火,青龙,朱雀立行,急急如律令!” 师叔口念聚五雷咒:“西方更金助北方人水,西方辛金助北方癸水,白虎,玄武速现,急急如律令!” 在雷雨天,加之两人做法,片刻位于空中的兑、坎、震、离四个方向处,各升起一团蓝光,这五雷已成型,只待二人将手中符咒拍出,那“青龙-太岁”被天劫击为飞灰。 正在师傅与师叔掐指诀念完了咒,刚要把“聚雷符”与“引雷符”朝老肉枝拍出的时候,那一金一银两条巨蟒又腾身跃起,再次攻向了“青龙-太岁”。一时间,谷中地动山摇“青龙-太岁”身上的近千条“青龙”与两蟒杀了个不可开交,雨雾蒸腾中,泥水飞溅,碎石乱滚,草木横飞。 两蟒与“青龙-太岁”这一打,师傅二人不能动用天雷了,若二人手中的符咒一旦拍出,强大的雷电会把这千年老肉枝连同金银双蟒一并击为飞灰,师傅与师叔只得收住了手。 虽然先前“青龙-太岁”受了重创,可它的体积太过庞大,身上的众“青龙”又动作如飞,对金银双蟒的攻击,它几乎不惧。又绞杀了一盏茶的时间,金银双蟒与“青龙-太岁”也只杀了个平平,千年老肉枝不过被蟒身抽了几道口子,身上的“青龙”被扯落了十几条,若是别的动物受到这么重的攻击,早就歇菜了,可“青龙-太岁”仍凶不可当,两蟒反倒差点中了“青龙”的招。 正在两蟒拼劲浑身解数,师傅与师叔绕着场子团团直转间,山谷中异变陡升。只见司马老贼面带惊慌的领着属下,狼狈的反了回来,生龙活虎的金银双蟒,一个回旋撤了下来,转身遁入了那个裂隙,眨眼就没了踪影,那“青龙-太岁”也顿了顿,身上的丛丛“青龙”停止了扭动,都把目光盯向了谷口,片刻“青龙-太岁”如见鬼般,转身就往山谷深处逃去。 师傅心觉有异,回头朝谷口方向望去,师叔与噶森大师也把目光转向了谷口方向,只见谷口处铺天盖地的涌来了一股红色的潮水。待离的近了才发现,那哪是潮水,那是各个大过拇指,浑身包裹在鲜红色甲壳内的虫子,密密麻麻的不下百万只。 先前溜掉的司马老贼一行就是被这不计其数的红色甲虫给逼回来的,想必那两条巨蟒也是被它们吓退的“青龙-太岁”可能也是因此要逃。 师傅好像记得这种红色的甲虫,可一时想不起来,师叔不认识这种甲虫,想必也不是祥瑞之物,他看新鲜般的愣在了原地。 噶森大师一见,惊的面无人色,他脱口喊道:“这……这是地狱的恶魔——‘血阴杀’天哪!快跑!”话未说完,人已飞身跃出去二十多丈。 道教典籍中对这种虫子有记载:头生三目有灵光,身长四肢利如钩,壳如玄铁火难破,嘴如钢刀牙似剑。这种红色甲壳的虫子名为“血阴杀”是二郎真君的仪退所化,不惧水火,喜食腐尸,经过处,遇人食人,遇兽吃兽,无人无兽者草木皆涂,比沙漠中的劫蚁还厉害! 这“血阴杀”本居于地底极阴之处,它们可能是被受伤的“青龙-太岁”流出的腐血引来的。这“血阴杀”不惧刀枪水火,几乎没有弱点可寻,所到之处,寸草不留,遇到人或野兽,顷刻间就会被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你说噶森大师见了这“血阴杀”能不跑么。 眨眼间,潮水般的“血阴杀”就扑到了近前,师傅与师叔见式不妙,一同抖身跃上了一块巨石。司马老贼一伙,刚才就有数名帮众被“血阴杀”吞掉了,这时已被不计其数的“血阴杀”吓的四处逃窜,但“血阴杀”根本就没追他们,而是直扑巨大的“青龙-太岁”而去。 身躯巨大的“青龙-太岁”动作哪能快过灵巧的“血阴杀”眨眼就被包围。无数“血阴杀”像僵尸见了血似的,眨眼就爬满了“青龙-太岁”的全身,黢黑的老肉枝,连同身上的近千条“青龙”,瞬间包裹了一层鲜红色。 一开始“青龙-太岁”拼命的滚动,将周围的大树撞折了无数,势图将身上的“血阴杀”压死,但“血阴杀”壳硬如铁,不论它怎么滚也无济于事,空撞的谷中乱石翻滚。 起先,那些“青龙”还能弓起身躯,猛力的抽打,力图甩掉身上的“血阴杀”,但那“血阴杀”爪尖嘴利,一旦附上就难以甩脱。只片刻之功“青龙-太岁”身上的众“青龙”由猛力的抽打就变成了无力的扭动,再一转眼,近千条“青龙”就消失在了众“血阴杀”的嘴下! 眼瞧着偌大的“青龙-太岁”在无数“血阴杀”的咬噬下,缩小了一圈,此时还有无数的“血阴杀”如潮水般从谷外赶到,飞速的向“青龙-太岁”扑来。众人见“血阴杀”并未朝他们扑来,各稳心神,在远处看着这骇人的情景! 师傅眉头一皱,突然伸左手,从一名星月帮帮众的腰间扯下水葫芦,同时右手摸出几道“驱虫符”抖身朝“青龙-太岁”扑去。师傅到得滚动不休的“青龙-太岁”的独目前,接连拍出三道“驱虫符”才将身边的“血阴杀”迫退。他拔出桃木剑,一剑刺入了“青龙-太岁”的独目,此时“青龙-太岁”的独目还是那么幽光射人,师傅一侧身,拔出桃木剑,一股半透明的红色液体如箭似的飙了出来,师傅用手中的水葫芦接了满满的一葫芦,反身几个纵跃,又回到了众人身边。 由于事出突然,在场的人都不知师傅取了一葫芦“青龙-太岁”的眼液予以何为?待师傅蹿了回来才回过了神,纷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师傅简要的向他们解释了原由。 0228测穴引雷 就在“血阴杀”咬噬“青龙-太岁”的时候,师傅发现“青龙-太岁”的身上,爬满了“血阴杀”唯独它的独目上,没有一只。师傅忽然想起,这“青龙-太岁”虽是极阴之体,但它的独目确是致阳的,用它的眼液,可以测出地底暗穴的位置,所以师傅冒险取了一葫芦。 又过了一会儿,雨势稍小,那巨大的“青龙-太岁”已被无数“血阴杀”咬噬的四分五裂,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吃光,场面极其骇人!众人见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谁知道,吃完“青龙-太岁”,“血阴杀”会不会换个口味,拿众人溜缝儿? 众人离开此处,又寻了个山洞安身,师傅在洞口处,用“驱虫符”布了结界,以防“血阴杀”突然闯入。众人到了洞中,生了几堆火,将身上的衣服烘干,又吃了些干粮,吃罢,天色已晚,众人打坐的、靠着墙的、躺倒的,在洞中挨到了天亮。 有了“青龙-太岁”的眼液,师傅心中已有了底,他带着一行人,直接到了昆仑山脉的最西端。 他们先上了慕士塔格山,这是昆仑山脉西段第二高峰,到了冰川顶端,抬头四望,碧蓝的空中,日明风清,云团层叠,使人顿感心胸豁然。向下俯瞰,脚下云封雾锁,几不见起伏的山脉与下面的林木,仿佛这座被冰川覆盖的高峰是浮在天上的仙山! 师傅与师叔审视了这一代的风水形式,确定了一个范围,然后把三分之一的“青龙-太岁”的眼液倒在了冰川的最高点。星月帮一众与师傅、师叔都屏气凝神的盯着冰面上那一滩半透明的液体。 只见那滩液体先是缓慢的旋转了起来,转了几圈就停了,然后缓慢的在冰面上移动着,有时停下转几圈,多数是在满山遍野的移动,最后停在一处再也不动了。 以司马老贼为首的一众帮众,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奇异的一幕,但师傅与师叔所注意的确与他们这些外行不同,他们注意的是另一个奇怪的现象——那滩液体最后停下来,静默了片刻,随后在溜滑的冰面上,分成数百股朝四外流去,这说明,地穴不在慕士塔格山下。 正在这时,谁也没注意,空中飘来一团浓墨般的乌云,这团乌云方圆有一里多。直到太阳被遮,光线转暗,星月帮一众,除司马老贼外,还没发现异常,还盯着那团液体在出神。 片刻,那团乌云中,电光闪烁如同绞龙,雷声“隆——隆——”如巨浪在咆哮! 司马老贼未觉事情的严重,而师傅与师叔抬头看了,同时大喝:“不好!快闪开!”说着,师傅去拉离液体最近,没反应过来的两名星月帮帮众,师叔则拉着司马老贼快速的朝后退去,噶森大师也拉着一名星月帮帮众退出去十几丈。 与此同时,乌云中白光一闪,几乎晃的众人头晕目眩,紧跟着一道炸雷“轰——隆隆——”的击中了冰面上的液体,把冰面劈出了一个直径两丈多的坑,击的碎冰与冰块漫天横飞! 耀眼的白光还未消散,震耳欲聋的声音上未止些,随即脚下巨震传来,星月帮一众被震倒在地,师傅、师叔、噶森大师与司马老贼也被震的坐在了地上。没等众人起来,密集的冰块,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众人急忙撤出兵刃拨挡碎冰,与此同时,又一道炸雷击下,震的众人脑中“嗡嗡”作响。 等碎冰落地,空中的乌云也散了,那滩液体也没了,众人从地上站起来,帮着几名被冰块砸伤的帮众包扎了伤口。 师傅道:“无量天尊,各位,那地穴的入口不在此处,我们得到公格尔山上去找。” 一众人等随着师傅下了慕士塔格山,此时天色已晚,众人为尽快找到地穴,只在林中休息了一个时辰,变起身星夜兼程往公格尔山赶去。 次日上午,他们一行上了公格尔山顶,这里的冰川面积比慕士塔格山的还大,有数十条冰舌蜿蜒而下,情景蔚为壮观。师傅如法炮制,把“青龙-太岁”的眼液倒在了冰面上。 液体一接触冰面,像昨天一样,慢慢的转了起来,转几圈就换个地方再转。师傅、师叔、司马老贼与他的手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滩液体。 液体不停的在冰面上转着,游走着,接连转了十几个位置后,液体定在了一处,并开始加速转动。 只见液体越转越快,以至于除了师傅、噶森大师、师叔与司马老贼以外,其余的星月帮帮众们都看不出来液体在转了。 此时空中又聚来了一团乌云,云中电光交错,滚雷声不断,有了昨天的教训,星月帮帮众们都不敢离的太近了,也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一旦出现异常,立即后撤。 在看那滩眼液,聚成直径一尺的圆盘,飞速旋转着,但闻眼液与冰面摩擦,发出阵阵刺耳的“沙沙——”声。片刻那滩眼液竟然把坚硬的冰川表面旋出了一个凹坑,卷的冰沫四散横飞,溅在脸上生疼。 那滩眼液不断的加速,先前与冰川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已变成了尖利的呼啸声,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那团眼液已经旋进去十几丈深了,大团的冰沫从里面喷涌而出。 看罢,师傅已然确定了地穴就在公格尔山下,并知道了确切的位置。与此同时,亮光一闪,一道惊雷击下,地动山摇,震的众人心胆皆颤,师傅摆手示意走,一众人等随着师傅下了山。 经过师傅与师叔一番勘察,最终锁定了半山腰的一道裂隙,这道裂隙有两丈多宽,十五六丈高,入口处被藤萝与杂草遮的严严实实,拨开藤萝,里面曲曲折折,冷风嗖嗖。 师傅首先开阴阳眼进了裂隙,其余的人紧跟在师傅后面,司马老贼一众点亮了火把也进了裂隙。进去的一段是黑暗的,往里走了两里多地,前面的光线又亮了起来,那昏暗的微光来自裂隙上方,众人抬头观瞧,只见这段裂隙直通山上的冰穹,那微光就是阳光透过厚厚的冰穹照射下来的。 0229退路被截 星月帮一众见有了光亮,纷纷灭了火把,师傅与师叔手端罗盘,边测边往里走。这道裂隙时宽时窄,宽处有七八丈,窄的地方只有三尺不到,两侧石壁高高耸立着,给人一种要当头压下的感觉! 大盖往里寻了五里多地,两只罗盘的指针同时向左一转,指着一个山洞口不动了。众人闪目往里观瞧,洞中黑沉沉的不知有多深?洞壁是天然的,但明显的可以看出,地面上有人为活动的痕迹。 师傅与师叔对视了一眼,收起了罗盘,师傅道:“这里可能就是地穴的入口,我们从现在起就要小心了,进洞后,不要乱走乱碰。” 其实师傅这话是冲司马老贼一众说的,这些人见利就上,见危险就散,本性自私自利。这类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根本帮不了什么忙,确很可能惹祸。 至于师叔与噶森大师都是武艺高强,做事慎重的人,他们是不会乱来的。也不知道司马老贼听没听懂师傅话中的含义?众人点头,随着师傅进了洞穴。 虽然洞道曲曲折折,忽上忽下的,但脚下非常平整,明显经过过人工修整。在两旁的洞壁上,隔不远就有一个大小相近的半圆形凹坑,里面什么也没有,看样子以前是安放照明用灯盏的。 一路行来,没发生什么异常,在洞穴的最深处是一间石室,石室四壁皆空,只在地中央放着一口巨大的,类似石棺的东西,石室方圆有十几丈。师傅与师叔检查了石室,确定没有机关后,一众人等来到了石棺周围。 这口石棺有一丈二尺宽,三丈长,九尺高,盖子紧闭,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与文字。令人感到别扭的是,不论棺材放在哪儿,棺头都是冲外的,而这口石棺确是棺头冲里放的,在场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摆放棺材的。 司马老贼用手敲了敲石棺,里面发出“空空”的沉闷回声,他道:“玄月道长,这里好像是空的。 难道印诀就放在这里?” 师傅道:“不会,若印诀就放在这里,那早就被人拿走了。在说这里也不是地穴,这里是洞道的尽头,这口石棺可能是地穴的入口。” 噶森大师也道:“据说安放‘伏魔大金刚印诀’的地穴巨大而深不可测。” 师叔道:“这石棺外面没什么机括,我们得打开石棺,看看里面是否有启动机括的机关或地穴入口。” 师傅点点头,用手推了推石棺的盖子,转而对司马老贼道:“司马帮主,劳烦你的手下,先将这石棺的盖子打开。” 司马老贼笑道:“玄月道长怎么这么客气,我们本来就是来帮忙的——来呀,刘巩、赵攀你们合力把石棺打开。” 星月帮众中,有两人答应一声,随即走出两名身材魁梧的汉子,二人挥手又叫过来八人。十人分列石棺两头,一起叫力,石棺的盖子应声而开。 石棺一开,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弩箭或毒烟什么的射出,也没有僵尸跳出来。师傅示意他们将石棺的盖子放到一边,他与司马老贼、师叔、噶森大师四人,小心翼翼的凑近了石棺。 放下石棺盖的十名帮众与其余的七名帮众亟不可待的要往石棺跟前凑,师傅与噶森大师即时阻止了这些乌合之众。 四人把兵刃横在面前,探身往石棺中一看,另人疑惑的是,石棺内既无尸体,也没有什么机关,更没有地穴的入口,只在棺头内侧写着一行古藏文,噶森法师随口念到:“不归之路。” 除了这行令人发渗的文字以外,石棺底部只有两列、十排石椅。石椅与石棺之间没有丝毫缝隙,这就是一个实体的石棺。棺材都是成殓死人的,可这口石棺内分明是让活人坐的,石棺能承二十人。 石棺内没有入口,那么,坐进去二十人有什么用呢?藏地不兴土葬,这里怎么会出现石棺呢?这连师叔与噶森大师也是不明所以,更别说以司马老贼为首的星月帮众了,在场的众人都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师傅。 师傅沉思了片刻道:“无量天尊,诸位,从种种迹象来看,地穴的入口就在此无疑。如果贫道没看错的话,这口石棺是压发机关,要想进入地穴,我们只能冒险先坐进石棺,石棺内只能坐二十人,多一个或少一个都不行,只有额定人数够了,地穴入口才能打开,司马帮主看看你们谁进去?” 这种机关是一种精巧的暗道封锁消息,若是有人找到这里,不精通机关术或人数不够,是打不开这入口的。如要强行破坏,机关会自毁,轻者封死暗道,再不能入内,重者会将破坏者一并杀死。 若用其它物体代替人也不行,这个机关有个别名“冥车”这不仅是为增加人的心理压力,主要是它不仅需要二十人坐进去,还要一定的温度才能启动——人体温度。 说完,师傅首先纵身跃入了石棺,坐在了头排左侧,紧跟着是师叔与噶森大师,师叔挨着师傅坐,噶森大师坐在了师傅后面。 司马老贼见师傅三人都进了石棺,确没出现异常,他想了想说:“正好七弟留下以防不测,其余的跟我走。”说完,他纵身也跃入了石棺,坐在了噶森大师旁边,他手下的十六名帮众随后也跃入石棺,各寻位子坐好,只留下一人在石室内。 众人刚坐好,耳闻石棺下,传出“喀”的一声轻响,众人的心也跟着一紧。星月帮的十六名帮众脸上阴晴不定,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兵刃。师傅、师叔、噶森大师与司马老贼还算镇定,毕竟四人经多见广,又身怀绝技。 轻响刚停,随即整个石室与石棺就震颤了起来,星月帮帮众面面相觑,片刻震颤加剧,石室顶上,不断落下簇簇灰尘。 正在众人四处观望的时候,突然石棺下面“喀啦啦”又一阵轻响,石棺忽的往下一落,紧跟着棺头往下一沉,冲入了一条隧道。原来地穴是这么下的,石棺就在星月帮帮众的惊呼声中,飞速的冲了下去。 就在石棺刚冲入隧道的瞬间,从石室顶上落下一块与石室一样大的巨石“空!”的一声闷响,入口被封了个严严实实,那个留守的七弟被砸成了一团烂泥。 坐在石棺前排的师傅与身后的噶森大师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师叔惊道:“师兄,来路被封了!” 0230飞乘冥车 司马老贼首先关心的不是那个七弟,而是没了退路,他惊道:“我们出不去了!老七他……” 噶森大师波澜不惊的道:“前面写的清楚,这是一条不归之路。” 师傅淡然的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踏上这条路,就只得往前,不要想后退。” 话说着,石棺的速度越来越快,并发出刺耳的石头摩擦声,擦出了簇簇火花,石棺顺着隧道飞快的朝斜下方冲去。由于棺头与隧道一般大,石棺中的众人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不知石棺将要冲向何处?心中有些发毛——不论是谁都会对看不到的东西产生畏惧心理的,这一行人也不例外。 随着石棺的滑行,速度的增加,开始那刺耳的摩擦声,已变成了尖利的呼啸,石棺在与隧道的剧烈摩擦中,由冰凉变的滚烫,震颤也愈加愈烈。 师傅、师叔、噶森大师与司马老贼边运用内功稳定着体内不适的反应,他们还能感觉出,石棺是在以螺旋向下的形式滑动。而那些星月帮帮众可就不行了,十六人各个面色苍白,两眼爆凸,牙关紧咬,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 师傅凭感觉,心中默算着石棺滑动的圈数,噶森大师以自己的心跳,心中默记着时间,师叔与司马老贼心中确是在盘算着各自的计划。 不知下行了多深?图中,石棺在两圈隧道内的同一处,发出两次巨震与刺耳的擦碰。这是师傅与噶森大师感觉到的,其余的众人都被巨震震的耳鸣眼花,五脏六腑直翻腾,有两名星月帮众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下行了两百六十七圈,忽然石棺一振,师傅与噶森法师就觉的身下一轻,随即石棺脱出了隧道,直直的向下坠去。 石棺坠入了一个空旷的空间,这里一团漆黑,也看不到下面,不知下面有多深?众人只觉得耳旁生风,想必浅不了,若是太深的话,石棺里的人,都得给摔散了架。 师傅凭感觉与时间判断,现在众人已经远远的深处昆仑山之下了。刚才那条狭窄而又漫长的螺旋隧道只是地穴的附属部分,这时掉入的才是真正的地穴,但四外一团漆黑,不知下面还有多深? 师傅与噶森大师同时叫道:“不好!快提住气!”二人话音未落“咣!”的一下巨响,石棺落到了地上,火花四溅,石棺摔成了碎石。 由于师傅、噶森大师、师叔与司马老贼反应快,即时叫轻功,又加之石棺分量重,下落的速度比人快,四人在石棺落地的瞬间,脱离了棺底,只是被石棺与地面的撞击声震的耳鸣眼花。 那十六名星月帮的帮众可就惨了,先前在隧道内为了对抗石棺下行的惯性,已然耗费了大量内力。 此时跟本无暇顾及石棺的坠落,被石棺与地面的冲击力震的朝四外飞了出去。 等司马老贼摸出火折子蹭亮了一看,这是个圆形的大厅,方圆能有一百多丈,厅中央立着一座黑乎乎,七八丈多高的塑像,塑像头顶上方悬着一个东西,一边的顶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洞口,石棺就是从那里面调出来的,洞顶呈弓形,距离地面有三十几丈。 待他在看自己的手下,吃惊非小,只见星月帮的帮众,五人被震的口喷鲜血,倒地不起,三人的腿骨与胳膊被横飞的碎石打折,两人被打死,其余六人也不同程度的挂了彩,可谓损失惨重。 火折子的亮度有限,随着师傅与师叔拍出两道“火龙符”六名轻伤的星月帮帮众点亮了火把,把大半个大厅照的明亮如昼。 众人边抢救伤者边仔细打量这个地下大厅。大厅中央的塑像是一尊面目凶恶的三眼多臂石人,洞顶中央用三根铜链悬着一块五丈多宽,一尺多厚,两丈高的石匾,上书一行苍劲的古藏文。大厅周围分布着十二座三丈多高,两丈宽的石门,石门上方也各刻着一行古藏文,那尊三眼多臂塑像的每条手臂分别指着一座石门。 石门上的藏文与巨匾上的藏文一样,笔法中透着雄浑、古朴、警示与震撼。那一笔一划都无一不显示着厚重的岁月,那一丿一捺仿佛人生的轨迹,看了使人顿生超脱之感,所有的贪、嗔、歹、怨、恨、邪等皆能通通摒弃。 噶森大师先对三眼多臂塑像拜了拜,然后用汉语念出了石匾上的古藏文:“‘炼狱诸道’我佛万寿,这就是幽闭贪念之徒的十二道无界地宫!” 看罢石匾,噶森大师又转身看石门上方的古藏文,他边看边读:“‘烈焰道’、‘异水道’、‘碎骨道’、‘清无间道’、‘断魂道’、‘浊无间道’、‘撕心道’、裂胆道’……” 念完这些古藏文,噶森大师对众人道:“众位英雄,这就是安放‘伏魔大金刚印诀’的地穴,那尊三眼多臂塑像是我藏传佛教的降魔尊者,他已给我们指名了道路,能否取得印诀,那就要看我们的修为了。” 司马老贼心道:“这十二座石门都被这尊什么降魔尊者指着,哪个里面有珍宝?哪个能进?还不得我们自己决定,怎么是他为我们指明了道路了呢?这喇嘛可真有意思。” 师叔道:“无量天尊,这阵势有点像奇门遁甲的布局,但这里有十二座大门,不符合奇门遁甲的八门布局,用我们的奇门法则,恐怕是行不通的。” 师傅道:“不知那‘伏魔大金刚印诀’在哪个门里?这十二座大门内少不了重重机关,既然下来了,说不得,只能挨个闯一闯了。你们先在此等候,带贫道先进去试探一番。” 噶森大师道:“玄月道长,你是为我教的事情而来,怎能让你独自涉险呢,我随你一起去探探究竟。” 司马老贼眼珠一转道:“玄月道长,如今我们退路已断,这地宫里又危险重重,我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我们一起随着您进去,遇到不测也好有个照应。” 师叔又道:“是啊,师兄独自进去,我实在不放心,咱们还是一起行动的好,人多力量大。在说一旦再出现断路的情况,咱们岂不是隔绝了音讯。” 0231闯烈焰道 师傅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不惧危险,那我们就一起闯一闯了。” 众人收拾的紧趁利落,只留下三名重伤的星月帮帮众,其余的都随着师傅到了“烈焰道”的石门前,石门紧闭,上面与四周没有开门的扳掣,只在两扇石门闭合处一尺远,离地五尺多高的位置处有两个凹槽,槽内密密麻麻的排满了锁簧压片。 师傅端详了片刻,对噶森大师道:“大师,如果贫道没看错的话,这座石门是暗皇控制的,启动暗皇的钥匙是两半水晶佛塔。但石门上有两个凹槽,而我们只有一半水晶佛塔,不知能否打开石门?” 噶森大师取出半只水晶佛塔道:“我们只有这半只,只能试一试了,若打不开,我们还得另寻它法。诸位闪开,我来开门!”说着,他把半只水晶佛塔,对准左侧的凹槽按了上去。 司马老贼一行闻言,迅速闪到了石门的两侧,师叔也后退了两步。师傅本想自己试开“烈焰道”的石门,没想到,大师亲自试险,他只得横桃木剑,做好准备,一旦大师有危险,他就出手相助。 噶森大师刚把佛塔按入凹槽,就听见石门内“喀”的一声,半只水晶佛塔被一股大力反弹了出来。 司马老贼一伙,目不转睛的盯着石门,师傅一惊,正准备拉着噶森大师后退,只见左侧的石门轰然向左洞开,露出了深邃的洞道。 星月帮一众,见“烈焰道”的石门开了,里面并没有机关发动,他们横手中兵刃就要进去。 师傅赶忙拦住他们道:“且慢,那两半只水晶佛塔上,不只是刻着地宫的机关图,而也是开启各道石门与关闭各道机关的钥匙……” 星月帮一众收住脚步,司马老贼问道:“玄月道长,此话怎讲?这石门不是开了么,怎么不能进去啊?” 师傅又道:“只有将两半水晶佛塔一起按入掣槽才能打开石门并关闭机关,现在我们只有半只水晶佛塔,虽然石门也开了,但里面的机关并未关闭。如果贸然进入,很可能触发消息,遭遇不测,尔等随贫道与贫道的师弟,还有噶森大师小心进入,不得罗唣。”说完,师傅率先进了石门,随后是师叔与噶森大师。 星月帮一众听完,各个心中打了个凸,还以为石门开了就能进去了,没想到,此间还有如此玄机。 他们一边想着,一边随着师傅他们进入了“烈焰道”。 师傅与师叔都有阴阳眼,噶森大师也开了慧眼,自不用照明的器具,司马老贼一伙就不行了,他们个持火把或火折子,拉开一定距离,走入了狭长深邃的洞道。 没走几步,前面出现了斜向下的台阶,不知道有多少级?一级级石阶向黑暗的地底深处延伸而去。 在两边的墙壁上,每隔二尺就镶嵌着一只只造型怪异,面目凶恶的兽形铜盏,每隔一丈多就镶嵌着一面铜镜。 起先师傅、噶森大师与师叔在前面,三人担心脚下的石阶上有机关消息,他们边走边检查着脚下的石阶,还有洞壁上的铜盏与铜镜。 那些兽形铜盏的腹内中空,并无灯油与燃烧过的痕迹,可以断定不是作为照明用的,那一面面铜镜,薄如蝉翼,严丝合缝的镶在石壁上,不知是起什么做用的?脚下的石阶宽窄不一,做工粗造,与地面是一体的,没有机关。 这么幽深的地穴,安放重要的“伏魔大金刚印诀”的地宫,不会如此简单的,不会仅凭深度来保护印诀的。 师傅对众人提醒道:“脚下的石阶不会触发机关,可以放心的走,只是墙上的铜盏与铜镜,你们要小心不要触碰!” 大盖下行了两里多地,一直没有发生意外,脚下的石阶到了尽头,面前是一座与近来时一样的门洞。出了门洞,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与上面的大厅差不多大的大厅,在大厅中央也矗立着一尊五丈多高的金身佛像,佛像周围是一圈石几,石几上摆满了精美耀眼的金银器。 与上面大厅中的那尊凶恶的三眼多臂降魔尊者不同,这是一尊面目安祥,体态瘦削的藏传佛教的众生祥寿佛。 师傅与师叔一边提防着机关,一边寻找着安放“伏魔大金刚印诀”的所在。噶森大师则走到众生祥寿佛面前,虔诚的拜了起来。以司马老贼为首的星月帮一众,围到了石几周围,他们见到这么多精美的金银器,眼中射出了贪婪的目光。 师傅找寻了一圈,洞厅内并没有任何书卷之类的饰物,正待他要仔细查找时,突然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眼角余光瞥见星月帮一众,有几人伸手拿起了几案上的金银器,师傅暗道:“不好!” 这伙人一贯都是为了利益,此时见财起意,全然不顾身处险境之中,也不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也难怪,他们本是被贪念所迷,心中无所顾忌,面对这么多的黄金,情绪已接近失控,对即将而至的危险浑然不知! 就在他们拿起石几上的金银器的瞬间,师傅听到“喀喀”几声轻响,随即从器皿放置的地方,喷出数股黑烟,而他们只顾着欣赏手中的金银器,一点也没注意。 这帮家伙非但一点忙也帮不上,关键时刻还会捅娄子——师傅急忙喊道:“不要动那些器皿!尔等快些退开!”同时飞身蹿过去,撞向最近的司马老贼。 虽然师傅提醒的即时,但一触即发的机皇可不给他们荣空。那数股黑烟,倏然散开,电光石火间就包裹了拿着金银器的几名帮众全身! 那黑烟哪里是烟,分明是黑色的魔焰,师傅话音未落,几名帮众就在火魔的残蚀下,眨眼化为了飞灰,高大的洞厅内,只留下几声回荡渐弱的惨叫与怪异缭绕的焦烟!黑烟的温度极高,离着几丈远就灼热难当,黑色魔焰不仅把几名帮众烧成了灰烬,也把他们手中的器皿化为了金银水。 0232逃过火劫 司马老贼还算走运,幸亏师傅在魔焰爆发的瞬间,把他撞了出去,他才逃过一劫。惊魂未定的司马老贼,出了一身冷汗,脸都绿了,他对师傅施礼道:“多谢玄月道长相救!司马将锋感激不尽!” 师傅摆摆手道:“司马帮主不必客气,你还是好好的约束手下,不要让他们妄动,这里到处都是意想不到的致命机皇。” 司马老贼连连点头,待他一检点人数,烧死了四个,此时他身边还有九名手下,他说:“在没确定安全的情况下,你们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东西,听到了么?” 剩下的九名帮众,脸上戴着未退的惊恐,点了点头——其实不用他说,这些乌合之众,已被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吓了个亡魂皆冒。 正待师傅要仔细搜寻“烈焰道”大厅的时候,噶森大师惊道:“不好!来路要被封死了!这里危险!快退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洞厅的进口上方,正落下一块万斤石闸,石闸离地还有一尺不到!同时,从洞厅中央那尊金身众生祥寿佛的七窍内,正有股股黑色魔焰喷出,片刻笼罩了大半个洞厅的上半部,并迅速的降了下来! 身处大厅中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口干舌燥,一波波灼热的气浪兜头压来,体内的水分正在渐渐的流失。一旦魔焰降下,别说众人乃血肉之躯,就是大罗神仙也难逃此劫。 师傅大呵:“快上前托起石闸!”说着,他已飞身到了洞厅门前,弯腰用手扳住石闸,双膀叫力,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止住了石闸的下落! 虽然师傅托住了石闸,但石闸何其沉重,他的力量有限,他拼尽全力才只是止住了石闸的下落之势,根本不能托起石闸半分。 此时,师傅两眼圆睁,浑身青筋爆凸,身上的道袍鼓动如飞,看样子坚持不了片刻!噶森大师、师叔与司马老贼同时大喝,蹿到洞厅门前,身双手托住石闸,四人一同叫力,玩儿了命才把石闸向上托起两尺多! 有两名星月帮的首领还算反应快,见机搬过两碣石碑,支在了石闸下,师傅四人松开石闸,招呼着几名帮众,撤出了“烈焰道”的大厅。 他们刚钻过石闸,洞厅内已被黑色魔焰充满,师傅与噶森大师是最后出来的,二人的道袍与裤子都被烤着了。支撑石闸的两碣石碑,承受不住石闸的重量“喀喀”两声碎裂开来,石闸轰然落下,把大厅封了个严严实实。 正当众人舒了口气,以为没事了,准备撤出“烈焰道”的时候,洞道两壁内传出一连串的机皇做动声,随即洞壁上的排排兽形铜盏的口中,喷出了无数道明亮灼热的烈焰。 霎时间,悠长的洞道内亮如白昼,交叉的烈焰密集的封锁了整个洞道。机皇的做动声,火蛇的喷吐声,烈焰的燃烧声,在悠长的洞道内震耳欲聋!只有靠近石闸的一段洞道没有被烈焰覆盖,一众人等,只得又退向了石闸。 很快,洞道内的空气就被烈焰燃烧殆尽,而从石闸处传来一阵比洞道里的火焰还热的灼热高温!师傅与师叔运起本门的闭气功,尚能支持,噶森大师运用密宗的归吸法也能维持。但以司马老贼为首的星月帮残众可就惨了,各个两眼外凸,胀的脸色通红。 到现在,众人连“伏魔大金刚印诀”的影子还没见到就死伤惨重。这还不算,此时众人被困在狭小的空间内,前有烈焰,后有魔焰,都是非人力能触碰的,这真是进退无路!最要命的是,这里没了空气,温度急剧升高,用不了片刻,众人就得变成人干。 在这种情形下,众人即使不会窒息而死,也得被活活烤死!师傅与师叔接连拍出数道“火龙符”以火制火,对抗着高温,好在随着空气的消耗,铜盏喷出的烈焰由内向外,逐步熄灭。 众人见有了一丝转机,个叫轻功,星月帮的帮众们,忍着脑中的胀痛,捂着即将炸裂的胸膛,飞也是的,冒烟突火的冲出了“烈焰道”。 来到主大厅,众人喘歇间,一检点人数,有两名星月帮众没跑出来,不用问,全折在里面了。司马老贼的头发、眉毛与胡子都被火焰燎光了,身上的衣服也烧的千疮百孔,其余七名帮众也是变体烧伤,狼狈不堪。 师傅与师叔用“火龙符”以火克火,顾没受到火灼,噶森大师身上的袈裟本就防火,加上他身法快,因此也没受伤,只是小腿上的裤子被烧坏了些。 这会儿星月帮损失惨重,司马老贼叹道:“唉!这怪不得别人,都怪我没有好好的约束属下。” 师傅也叹了口气道:“司马帮主,事已至此,自责也没用。” 师叔道:“师兄、大师,咱们还没有找到印诀,我们还得继续闯啊!下一步如何动作呢?” 噶森大师道:“这件事皆有我托林寺而起,如今进入了地穴,司马帮主又折损了手下,众位就不要在冒险了,接下来就由我去闯,如果我没有出来,再劳烦众位深入险地,找出印诀。” 师傅道:“到了这时,大师就不要客气了,我们本就是来帮忙的。由‘烈焰道’可知,这地宫内的每一条道路都危险重重,非一人之力能闯的,我们还是一起闯吧。能否拿到印诀,能否活着出去,一切看天意了。” 师叔道:“大师就不要见外了,毕竟人多力量大,只有咱们齐心协力才能找到印诀。” 司马老贼也道:“是啊,噶森大师不要拿我们当外人,我与德亲活佛是多年的朋友了。找到印诀乃是为万千众生的安危,我们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见众人如此诚恳,噶森大师心中一热,无法推辞,他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众人道:“既然众位不惧艰险,噶森感激不尽!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玄月道长定夺。” 0233闯异水道 师傅道:“还是那句话,我们不知印诀在哪个道的大厅里?现在‘烈焰道’的大厅已毁,我们只能挨个闯下去,我们在入‘异水道’一探究竟吧。” 众人歇息了片刻,随着师傅来到异水道的石门前,门上仍是离地五尺多高处,在两扇石门的闭合处旁开一尺的位置上,有两个掣槽。噶森大师拿着半只水晶佛塔道:“诸位闪一闪,我来开门。” 残余的星月帮众与师叔后退了几步,师傅仍是站在噶森大师身边,做好了策应。噶森大师对准图案,把半只水晶佛塔按入了左边石门上的掣槽内,刚按进去,石门内“喀”的一声,佛塔被弹出,半扇石门轰然洞开。 众人闪目往里观瞧“异水道”内也是一段平缓的洞道,再往里就是延伸向下的石阶。与“烈焰道”不同“异水道”的两壁上没有东西,显得有点简陋,只在洞道的顶上,隔不远就嵌着一排俯瞰洞道的石兽头。 师傅检查了洞道,虽然石阶上仍没有机皇,但他发现,两边的洞壁上,满是一排排筷子粗的细孔,不知这些细孔是发动什么机关的?想必不是什么善茬儿,很可能是弩箭。 众人谨慎的踏上了下行的石阶,师傅、噶森大师与师叔在前,平安无事的走着。可轮到司马老贼一行就不行了,他们刚踏上石阶,突然从两边的洞壁内与洞顶上的石兽头口中发出阵阵机皇做动之声,司马老贼叫了声:“不好!” 走在前面的师傅三人,听见后面动静不对,一起回头观瞧,只见从洞顶的石兽头口中,激射出数股水柱,有两股直奔司马老贼的面门与小腹,另几股袭向了他身后的属下。 师傅心道:“坏了!不知这些乌合之众又触动了什么机皇?也不知这些水柱的杀伤力有多大?” 还未待师傅三人出手相救,数股胳膊粗的水柱,闪电般的携着尽力,已冲到了星月帮众的面前。 司马老贼不愧为一帮之主,他缩颈藏头,同时单腿为轴往旁一闪,两股水柱从他面前射过,他趁机退到了石阶外。他是躲开了,他身后的属下可倒霉了,两股水柱正中紧随在他后面的一名帮众,那名帮众可惨了,总共有三股水柱同时击中了他。 那水柱的劲力不知有多大?把他打的斜刺里倒飞出去两丈多,重重的撞在了洞壁上,体内传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随即口喷鲜血而亡。其余的几名帮众也没捞着好,后面的几人躲开了水柱的袭击,前面的三人没躲利索,也被打的口喷鲜血,但无性命之忧。 随着四名星月帮众的倒地与其余一众退到了石阶外,洞顶上的石兽头停止了水柱的喷吐。见此情景,师傅恍然大悟,他对司马老贼一众道:“你们快熄灭火把,这里的机关是靠光影激发的。” 师傅没猜错“异水道”内的机关确实是利用光影触发的。两边墙壁上的小孔就是感光的,一旦洞道内的光线有变化,机关就会启动,石兽头口中喷出水柱,将闯入者击杀。由于师傅三人没点火把,故没触发机关,而司马老贼一行是举着火把进来的,因此触发了机关,招徕了杀身之祸。 经师傅提醒,司马老贼七人灭了手中的火把才与前面一样,沿着“异水道”的洞道安全的往下走了两里多地。因他们看不到,一路上免不了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有惊无险的到了洞道的尽头,众人又进入了一个大厅。 这里与“烈焰道”的大厅不太一样,空间很高,几乎看不到顶,第中央是一个两丈见方的水晶圆桌,上面摆放着一本书,桌子周围是十几尊环绕水晶桌案的水晶石兽。这些水晶石兽背对着水晶桌案,造型古朴,有马、獒、象、牦牛、狮子与狼等,除此之外,大厅内在无它物。 经过师傅、师叔与噶森大师三人的查看,确定“异水道”大厅中并无光影触发机关,然后才告诉星月帮众可以点亮火把。 火把一点亮,大厅中的饰物呈现在了他们眼前,见此情景,司马老贼一伙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师叔道:“那桌上好像就是‘伏魔大金刚印诀’看来我们这次来对地方了。” 师傅查看着洞厅的入口,这里没有石闸,他摆手道:“切莫大意,待我过去查看。”说完,师傅小心翼翼的到了一尊水晶兽近前。他发现,在这些水晶兽的头上,满是针尖大小的细孔,水晶兽晶莹剔透,那些细孔应该不是触发机关的。师傅见脚下没有机皇,他绕过水晶兽,靠近了水晶桌案。 正当师傅检查水晶桌案的时候,师叔到了师傅身边,见师傅没触动机关,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桌案上的书。星月帮的残众也走到水晶兽近前,上下端详着,他们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水晶器。 师傅一见,心中暗自埋怨师叔:“玄悠好不小事,如此鲁莽,可不是咱们门派弟子的做法,幸好没触发机关……” 师傅想着,刚要提醒师叔与司马老贼一伙,让他们离那些水晶兽远一点时,突然异变陡升!众人只觉的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与振动,紧跟着,从十几尊水晶兽的头上,蹿出无数道银线。 由于水晶兽头上布满了细孔,射出的银线呈发散状,几乎覆盖了整个大厅。有三名星月帮帮众,还未来的急惨叫,立时被数千道银线透体而过,穿成了筛子,银线成了红线。 师傅见“异水道”大厅的机关发动了,那些银线像利剑一样,覆盖了整个洞厅,但数十万条银线中,有几个死角,他大喝:“众位,快躲到水晶狮与水晶牦牛的中间去。”说着,他纵身跃到了水晶狮与水晶牦牛的中间。 其余六人一见,也赶忙晃身形到了师傅近前,紧紧的聚在一起,暂时避开了利剑般的银线。即便如此,他们的衣服也被银线射穿,有人还受了伤。 几人惊魂未定,大厅的地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众人透过银线的缝隙看去,只见大厅的环壁正在缓缓的下沉,入口正在随着环壁的下沉而消失。 0234被困迷塔 此时,无数条银线把众人困在了两尊水晶兽之间,七人别说出去了,就是稍动一动就会被利剑般的银线射伤或射死。一旦入口消失,众人被困在这里,不说还会遇到什么危险,就是时间长了,空气呼吸完了,众人就得活活憋死。 从水晶兽头上喷射出的银线,并非金属,而是水线,由于水是经高压喷出,根根水线不亚于金钢利剑。眼看入口将会消失,众人又不能通过水线的封锁冲出去,那样,没等冲出去就得被万箭蹿身而死,也不知道这些水线会喷射到什么时候? 众人被死死的困在了水晶狮与牦牛之间,而水线毫无停歇的迹象,随着水线的喷射,大厅的地上已经积了一尺多深的水了。入口随着众人的惊叹,轰然沉入了地下。 虽然众人暂时性命无忧,但不能总待在狭小的水晶兽中间,且不说能不能待的住,水晶兽会不会移动,利剑般的水线会不会覆盖过来?就是能待的住,水晶兽不动,那不吃不喝,时间久了,不是被淹死也是饿死。 师傅仔细回想着是哪里出了问题,触发了机关,他一路走来,地面没有问题,印象中,司马老贼一伙也没有触碰水晶兽。那么……师傅心中一亮,他对师叔道:“师弟,你快将那本书扔回桌案上。” 师叔闻言,心中也明白了大半,这里的机关是抬升机关,靠的就是放在水晶桌案上的印诀来保持平衡的,一旦印诀离开桌案,桌上的重量一减轻,平衡被打破,机关就会启动,这个机关可太精密了! 要想关闭机关,只有把印诀放回到桌案上,能否将机关关闭还是个疑问?可他怎么也不忍把刚拿到的印诀在放回去!可不放回去,众人就得被困死在这“异水道”的大厅中。 正在他犹豫间,噶森大师对他说:“玄悠道长,你把书放回去吧,那不是‘伏魔大精钢印诀’那是一本吠陀螺弥经。” 师叔不认识古藏文,听噶森大师一说,他才知道上了当,他飞速的翻看了几页,抖手打算把经书扔回水晶桌案上。但经书一脱手,没飞出去多远就被密集的水线击碎冲散,众人的心跟着散落的纸屑直往下沉。 见保持机关平衡的经书被毁,厉害的机括不能关闭,密集的水线又喷射不停,众人一时没了主意,都沉默不语。过了半刻,还是司马老贼打破了沉默道:“各位,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快找找身上有无与经书分量一样,不怕水线的东西,快点扔到桌上,看看能不能关闭这里的机关?”。 众人闻言,觉得有道理,纷纷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还没等找出分量与经书相近的物件,密集的水线停止了喷射,正当众人输了口气的同时,噶森大师惊道:“不好!不是墙壁在下沉,而是地面在上升。” 师傅正在思索破解机关之法,没注意大厅的情形,听噶森大师一说,他与其余的几人定睛观瞧。只见环壁还是缓慢的下沉着,脚下的震动依旧未停,一时没看出究竟是环壁在下沉,还是地面在上升? 噶森大师见众人没反应过来,他用手往上一指道:“诸位,你们快看上面。” 经他一提醒,众人才抬头看上面,只见原本隐在黑暗中,空旷高深的洞顶已近在咫尺。洞顶上有一些孔洞,深浅、大小、形状与数量正对应着地上的水晶桌案与周围的石兽。 其实不论是环壁在下沉,还是地面在上升,结果都是一样的。随着大厅空间的缩小,片刻之功,众人就会被压成肉饼。 见此情形,司马老贼一行与师叔皆面如死灰,连师父与噶森大师的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七人的血肉之躯哪能与巨大的机皇对抗啊! 正在大厅的地面与洞顶即将合拢,众人命悬一线的当口,师父喝道:“快钻到水晶桌案下面去。” 听师父这么一喊,众人才反应过来,那些水晶石兽都是实体,唯独那张水晶石桌下面是空的。七人毫不迟疑的哈腰冲到桌案前,缩身躲入了水晶石桌下面。七人刚进去,大厅的地面与洞顶轰然合拢,把七人死死的封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为保留残存的空气,星月帮一众熄了火把。 虽然七人没有被压成肉饼,但困在这狭小的石头洞里,无异于被活活的钉入了棺材中。正当七人觉得呼吸困难,胸中憋闷的时候,突然身下一振,一块方形石板陷了下去,七人措不及防,一起跌入了下方的空间。 凭耳力与对气流的感知,师傅知道下面不深,果然,七人只下落了两丈多就到了底。 未待坐起身,师傅赶忙打量四周,见七人落入了一间石室,石室不大,方圆十七八丈,高约两丈。这里空气流通,四壁光秃秃的没有什么机关,只在石室的四角,分别有一个小门。 见有空气,司马老贼一行擦亮了火折子,七人环顾石室,司马老贼问道:“玄月道长,这里有四个门,我们该走哪个呢?能出去么?——” 这四座小门,看上去有些渗人,门是开在四只石兽口中的,宽窄正好容人通过。四只石兽似虎似狮,都被塑造的面向凶恶,呲牙瞪目,张口咆哮,仿佛要吞噬所有的闯入者。 石兽的眼中镶嵌着一种宝石,在晃动的火光下,从不同的角度看,竟然放出了凶、恶、善、柔等的不同光芒。石兽的舌头被修成了阶梯状,顺着食道延伸而下,里面漆黑一团,深不见底,隐约有“咝咝”的风声—— 师傅皱眉思索着,没应司马老贼的茬儿,噶森大师道:“这是‘四水迷魂塔’我们很难出去了。” 师傅闻言问道:“如果贫道没看错的话,这‘四水迷魂塔’每条迷道内都有不同的异水机关?而且,一旦走错了,将永远被困塔中?” 噶森大师点点头,司马老贼又问:“那么,二位道长,大师,你们能否看出这四座门内的机关布局?” 师傅道:“要确定哪座门内的机关布局,得用卦数进去探。”说着,师傅给师叔使了个眼色,他二人先取出两道“探路符”分别投入了四座兽口。 0235再遇水劫 片刻,从四座兽口的深处,分别闪出几道黄光。那黄光一闪即逝,师傅与师叔手持罗盘,各负责两方,根据黄光的数量,开始了紧张的推算。 过了半个时辰,几番推算后,最终他们的罗盘锁定了坎位处的兽口。师傅对噶森大师与司马老贼道:“从卦象上看,这座兽口是活门,我们只能闯闯这‘四水迷魂塔’能否出去就得看天意了。” 二人点头,司马老贼抽出刀,领着仅剩的三名属下,随着师傅与师叔鱼贯而入,进了坎位处的兽口。里面是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脚下是细小的石阶,甬道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时不时的还有岔道出现,七人就在这错综复杂的“四水迷魂塔”中转了起来。 谁也没注意,就在他们转过第三个弯的时候,脚下的一块石板经过五人的踩踏后,微微的下沉了两分。而在入口处,一面石闸缓缓的落了下来,把入口封了个严严实实。石闸正中镶着一根胳膊粗,上面刻着记号的石柱,石柱在慢慢的转着。 就在众人转到了塔的中部时,面前没路了,被一堵石壁阻住了。转了半晌,这种情况遇到了不少,众人只得折返。 还没等转身,突然异变陡升,前面的石壁“轰然”一声向上升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带着强大的劲力冲了出来。 由于塔中的甬道狭窄低矮,众人不便掉头,每遇到死路,众人只是原地转身往外退,再进别的岔路时,谁在前谁就打头。这次正好是司马老贼的一个属下在前,见机关发动了,他还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前面发愣,师傅大喝:“快后退!机关发动了!”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来势极快,未待师傅话音落地,已经轰鸣着冲到了近前,那是一团黑色的水,众人几乎是被黑水冲出这条甬道的。 黑水像一条狂躁的乌龙,眨眼就灌满了整个甬道,众人措不及防,被黑水卷的连转了几圈,拍在了石壁上。幸好一众人等都内功深湛,水性不差,很快稳定了身行,待再回头沿来路后撤,找出口,出口已经消失。 未带转身,黑水已经冲满了整个甬道,众人只得闭住呼吸,不知这黑水有没有毒?即使没毒,一时找不到出口的话,师傅、师叔、噶森大师、司马老贼还能支持,但那三名司马老贼的属下非得毙余这漆黑的迷魂塔中。 光是被困水中还没什么,要命的是,这黑水不断的往塔里注,甬道内的压力在逐步的增加。师傅四人功底深厚,尚能扛住不断增大的水压,那三个司马老贼的属下可惨了,在黑水中,谁也看不见,他们已经被强大的水压,压的两眼暴凸,浑身的骨骼“咯咯”直响,五脏快要炸裂了。 又过了片刻,连师傅几人也感到了肌肉的疼痛与胸膛的憋闷,师傅想:“眼下只能先回到顶端的石室,然后进入别的兽口。”他摸索着到了兽口处,用掌力击碎了封住出口的石闸。 石闸一开,七人就被黑水抛出了迷道,由于压力突然的改变,众人只觉的头晕目眩,体内的血液似开了锅的沸腾了起来。师傅、师叔、噶森大师、司马老贼赶忙运起内功调息,老贼的三名属下口喷鲜血,昏倒在地。 短暂的调整了内息,四人一抹嘴上的鼻血,未敢耽搁,石室内几乎被黑水灌满,并迅速灌入了另三条甬道。师傅、噶森大师、与司马老贼各背起一个他的属下,冲入了坤位处的兽口。 师傅找到扳掣,立即手动关闭了入口的石闸,黑水不再涌入,但也等于启动了这个迷道的机关。 往下走了一段,甬道在经过一个横漏斗形的石室后,变成了圆形。石室上下左右共有二十四个抹斜形圆口,顺着抹口是一圈圈螺旋凹槽,环绕洞壁向前延伸而去。 迅速看了一眼石室,师傅心知这里的机关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还没等师傅说什么,忽然整个石室传出阵阵震颤,耳闻身后“咣”的一声,矩形甬道与漏斗形石室的连接处,又被一面石闸隔断。 机关发动了,这次,危险不是来自前方,而是就发生在漏斗形石室内。从二十四个抹形口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二十四条水龙,这次的水确是正常的颜色。 师傅、师叔、噶森大师、司马老贼,四人见事不好,发一声喊就往前跑。但在漆黑,不知前面有什么机关的甬道内,三人又背着三名伤者,终究没快过狂卷的水龙。 水龙自抹口内喷出,又顺着螺旋形凹槽流动,在石室的出口处汇聚成翻卷的漩涡,把七人卷入了其中。 这水流不仅来势快,而且冰冷刺骨,在圆形甬道与螺旋凹槽的作用下,水流在甬道内犹如一条狂躁的水龙,急速的翻卷着,七人如同置身于惊涛骇浪。 一开始,师傅四人还能感觉到狂卷的水流把他们带的忽上忽下的,没过多长时间,四人便被卷的七荤八素,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不知在水旋中转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被翻卷的水流带出去多远?最后,七人被抛入了一个石室,推动水流的力量当即消失,积水都通过石室地上的小孔,不到一刻就流光了。 最先恢复意识的是师傅与噶森大师,二人将司马老贼与师叔唤醒,四人又一阵忙活,给三名被黑水压伤的觅藏帮首领疗了伤。三人虽然受伤不轻,但三人毕竟有深厚的内功根底,在加上师傅四人的运功疗伤,很快也醒了过来。 见众人都没事了,师傅四下打量这个石室,这个石室不大,在前面有一个圆洞,透过圆洞看过去,那面正是众人进来时的“异水道”的主洞道。 七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狂卷的水流送到了出口处。这也得益于七人的功底深厚,不然,只这一番搅动,别说能不能被强大的水流卷的粉身碎骨,即使在石壁上碰撞也能把七人撞的骨断筋折,最不济也会被水呛死。 虽然找到了出口,但七人丝毫没有即将脱离绝境的轻松。司马老贼与师叔暗骂古格人真阴损,这谁能出得去啊? 0236闯碎骨道 只见甬道的出口正对着“异水道”的入口,往上就是漆黑的洞道,只要出了这个石室,便能顺着洞道出了“异水道”。不过,出口是一个直径只有一尺多的圆孔,圆孔周围的石壁有二尺多厚。 师傅与噶森大师会缩骨功,自然困不住他俩,但师叔与司马老贼一行不会,五人出不去。司马老贼一见,先是摇头,随后把脚一跺道:“玄月道长,大师,我这儿带着国姓瓶,说不得,你们先出去,我用国姓瓶炸开这出口——如果我与玄悠道长还有命在,出得这‘异水道’那就是我们的造化,若出不去……” 师傅摇头道:“且不说用国姓瓶能否炸开这出口,一旦爆炸引起洞厅塌方,你们就得被活埋。即使不会引起塌方,这里的空间如此狭小,你二人是无法躲开国姓瓶的杀伤范围的,而震动有可能再次触发机关,你们五人也得立毙。” 司马老贼道:“困在这里,早晚是死,还不如冒险一搏,我与玄悠道长的衣服内,衬着金丝软甲,应该能抗的住爆炸的。” 噶森大师摇头道:“司马帮主,这里是我教的圣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造次,在想想别的办法。” 琢磨了半晌,还是师傅道:“现在,我们可以把出口扩大些,你们五人救能出去了。” 司马老贼皱眉问道:“这炸又不能炸,我们手中又没有利刃,但不知玄月道长如何能把出口扩大呢?” 师傅没有答言,只道了句:“你们闪到后面……”待他们退后几步,师傅抬手打出两道“张**”。“轰轰!”两声,待明亮的电光闪过,出口被击出了一个豁口。 静等了片刻,见“张**”没引发机关,外面也无异常,七人钻过出口,为做停留,谁也不说话,浮低身形,小心翼翼的出了异水道。虽然出来时没触动机关,但觅藏帮还是折在了里面三名帮众。 伤亡这么惨重,司马老贼还是不死心,也难怪,死了这么多属下,他连一见珍宝还没拿到。歇息了一会儿,经过研究,他带着仅剩的六名属下其中三个未受伤的,随着师傅、师叔与噶森大师,用先前的方法,只打开了半扇石门,一行七人又进入了“碎骨道”。 这次谁也不敢大意了,都谨慎的跟在师傅后面。这里与烈焰道何异水道不同,两边墙壁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机括。 师傅用桃木剑边走边探着路,往前走了一段,洞道开始向下了,不过坡道上没有石阶,而是平整的。坡道依然很长,深邃的不见尽头,虽然洞道内没有机关,但师傅心中的不安,胜过了前两次。 几人下行了不到一里地,师傅发现脚下的坡道有种不实的感觉。还没等师傅出言提醒几人小心,忽然从坡道的上端发出“嗵”的一声闷响,随即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动,虽然离的远,但那震动声如雷鸣,势如破竹。 几人闻声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停下脚步朝来路观望着。师傅说道:“不好!机关发动了,我们要小心!” 片刻,脚下的震动加剧“隆隆——”之声不停,听声音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延着坡道冲了下来。师傅对机关术术颇有研究,而司马老贼经常盗掘古墓,知道墓穴或地宫中,有些机关是笨重而无法破解的落石、千斤锤、流砂等。仅凭声音就知道,来者不善,二人皆面露紧张之色。 这条洞道的宽与高都是两丈,四壁平整如削,可能发动的是千斤锤或碎骨桩什么的。还没看到东西,劲风先至,强大的风压,顶的几人呼吸困难,不由的退后几步。 待看见来物,几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只见一个宽高都为两丈的青石磙,携着劲风,飞快的朝几人冲了下来。这么大的石磙,怕不下五六十万斤,别说在场的都是武林中,顶级的高手,就是神仙面对这个庞然大物也顶不住。 石磙的尺寸与洞道相当,之间几无间隙,青石磙与洞道擦碰,时不时的冒出簇簇火花。几人的血肉之躯,一旦被碾过,立刻就会化成一滩脓血。 也就是眨眼之间,石磙就冲到了面前,众人无计可施,只能往下跑,以躲避碎骨桩的袭击。不过,古格人设置了这么厉害的机关,绝不会只为了把闯入者往下驱赶那么简单。石磙迫使闯入者下行的同时,前面肯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机关埋伏。 果然,在青石磙那迫人的气势下,司马老贼与三名手下慌了神,三人发一声喊,转身朝洞道深处跑了下去。 想到这一点的不仅是师傅,噶森大师与师叔也想到了——司马老贼一行没跑出去几步,就听见“喀”的一声,脚下的坡道从中裂开,一块块一丈见方、二尺多厚的石板,闪电般的缩进了两边的洞壁。 这条洞道竟然是两层的,下面一层不到一丈深,底部顺着洞道排列着直径三丈、长两丈、飞速旋转的石磙。司马老贼四人来不及反应就掉了进去。鲜血飞溅间,夹杂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与骨头的碎裂声,两名星月帮的头领被扯入石磙间,片刻被碾成了肉泥。 师傅、噶森大师与师叔用脚一点还未完全缩进洞壁的石板,腾身跃起,三人施展“仙人挂画”贴在了一旁的洞壁上。在跃起的瞬间,师傅拉了离他最近的司马老贼一把。司马老贼不愧为一帮之主,他就借着师傅这一拉,脚一蹬二层的洞壁,反身扑到了对面,一招“壁虎爬墙”也贴在了洞壁上。 另一名星月帮众被噶森大师拉了一把,他也是借力一蹬石壁,反弹到对面,用百爪钩挂住了石壁。 那些缩进洞壁的石板,在青石磙到达之前,又探出一尺不到,以支撑青石磙,待石磙碾过,后面的石板轰然合拢。青石磙就顺着石板的边沿,一路未停的冲了下来。 幸免的五人不能总在洞壁上挂着,一来青石磙已冲到了近前,如若不躲避,就得被撞成肉饼。在一个,这种功夫是极消耗内力的,就是没有石磙的冲击,五人也支持不了片刻。 下层洞道内的石磙,一半在墙里,一半露在外面,而且飞速的向内转着,不能立足。 0237身陷囹圄 待知道了下层的情况,四人在巨型石磙的迫使下,各叫轻功,反复蹬踏着两边的洞壁,一路未停的到了“碎骨到”的大厅。 司马老贼的那名属下在快接近大厅的入口时,一个没掌握好身行,一声惊呼还没落地就被下层的石磙碾成了烂泥。 剩余的四人刚踏进洞厅,身后“咣!”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入口就被巨型石磙给封死了。这个洞厅也是圆形的,只在中央立着一尊面目凶恶的铜金刚,金刚口中含着一条鸡蛋粗的铜链,洞壁周围,离地两丈多高处,凿刻着一圈方形凹槽,每个凹槽中,都放着一本密宗经书。 别以为进了“碎骨到”的大厅,四人就可以缓口气了。大厅的顶上与地上,分别是两只与大厅一样大的巨型石盘,在碎骨桩发动的同时,两只巨型石盘就像磨盘一样开始转动了。随着石盘的转动,大厅的空间在不紧不慢的缩小。 此时,四人已经随着脚下的石盘转到了大厅的右侧,墙壁上安放密宗经书的凹槽也被上面的石盘掩住了少半。在下面的石盘中心,是个孔洞,正好容纳那尊面目凶恶的金刚,金刚口中的铜链,随着巨型石盘的转动,在快速的回缩,好似金刚正在倒吞铜链。 师傅一见,赶忙飞身蹿到铜金刚面前,双手齐出,抓住了铜链,用足了力气往后一扯,两只巨型石盘停止了转动,他同时喊道:“你们快去查找印诀,并设法打开出口。” 经师傅一提醒,师叔与噶森大师分头去查看凹槽内的经书。司马老贼见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失所望,他转身到了大厅的入口处,眉头紧锁的端详着封堵入口的石磙。 这只巨型石磙,不论大小还是分量,都非人力能左右的!他把入口处反复查找了两遍也没发现其它出口。巨型石磙把入口堵了个严丝合缝,这回,四人非得困死在这“碎骨到”的大厅内。 虽然金刚口中的铜链是控制巨型石盘的一道机皇,采用的是四两拨千金的原理。但那只是相对于巨型石盘而言的,两只石盘的直径与大厅一样,有三十多丈厚就不知道了。师傅叫内力也只是暂时阻住了巨型石盘的压缩,这只是权宜之计,他纵有千钧神力也难以与强大的机皇持久对抗。 师叔与噶森大师迅速冲到墙下,二人抖身跃起,查看着凹槽内的一本本经书。正当师叔伸手要拿起第七个凹槽内的经书时,突然从凹槽内,闪电般的探出两只钢钩——由于他身在半空,前两个凹槽又没机关发动,他心中放松了警惕。钢钩倏然合拢,措不及防间,钢钩扣住了他的脖子。 噶森大师听声音不对,扭头一看,见师叔被两只锃亮的钩子锁住了脖子。他吃惊之余,心中慨叹:“在那个年代,本族仙人竟能冶炼出这等上乘的金属!” 他也是身在半空,正伸手去取第八个凹槽内的经书,心中一分神,耳中“嚓”的一声,凹槽内也探出两只钢钩,闪电般的袭向了他的颈间。 大师暗道:“不好!”急忙收手,身体在空中拼命一转,脖子是躲开了,可两只钢钩正扣住了他的左肩。 人的力量怎能与机括的力量抗衡呢?此时,师叔与噶森大师被缚,师傅与巨型石盘的力量,已由平衡变成了前者不支。铜链发出阵阵“咯咯”声,正一点一点的倒滑入金刚的口中,两只巨型石盘又慢慢的转了起来,师叔与噶森大师被钢钩扯的贴在了石壁上。 见巨型石盘快要把墙上的凹槽掩住了,四把钢钩深深的陷入了二人的皮肉里。噶森大师肩膀被缚还好,尤其师叔脖子被扼,他虽叫起内功,手指抠住钢钩,死命的往开掰着,但他已被扼的面色发青,两眼外凸。 见此情景,师傅舌尖顶住上牙膛,叫丹田一力混元气,再次运足内力,一声闷哼拉住了回缩的铜链。只见师傅二目圆睁,四肢肌肉爆凸,身上的道袍鼓了起来。 稍缓了缓,师傅又一声爆喝,硬生生的把铜链从金刚口中拉出了半尺!铜链被拉出一截,不仅巨型石盘停止了转动,锁住二人的钢钩也停止了回缩。 二人就借着这一缓之机,噶森大师用缩骨功挣脱了钢钩的束缚,师叔硬生生的把钢钩掰弯,脖子秃了一圈皮,眼看也即将脱身。 噶森大师见师叔没事了,又见师傅拼命拉扯着牵制机关的总弦,他正待过去相助——突然异变陡升,那尊铜金刚体内“喀”的一声轻响,倏然双手齐出,两只铜掌拍向师傅的双臂。 师傅使出浑身解数牵制着总弦,见铜金刚发难,师叔还未脱困,他不敢松开铜链。他勉力下蹲,沉肩坠肘,左臂堪堪躲开一掌,道袍的袖子被金刚一掌刮去,右臂确被金刚一掌拍中,随即铜掌一收,死死的抓住了师傅的右肘关节,金刚的另一掌走空后,往下一滑,反手抓住了师傅的大腿。 虽然师傅在用尽全力之余,也叫内力与之对抗。但他紧拽着铜链,铜链上传来的力道何止千钧,他的胳膊紧绷着,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硬生生的接了铜金刚这一掌。 铜金刚为机括支配,掌力奇大,要不是师傅内功深湛,这一掌就得把胳膊打没了!即使如此,师傅也受了重创,铜金刚一掌就把师傅的肘关节拍折了,紧接着又抓住伤处,从师傅的胳膊上“咯吱吱”的传出了筋骨碎裂的声音!同时左大腿一紧,好悬没给铜金刚抓碎了! 噶森大师刚到近前,见师傅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滚,他右臂受伤,单臂难以牵制机关,大师一手去抓铜链,一手来掰铜掌。还没等大师抓实,师傅闷哼一声,铜链从二人手中滑脱,迅速的缩进了金刚的口中。 由于先前机关被牵制,这一松开,强大的惯性使得两只巨型石盘飞速的转了起来,眨眼间,大厅内的空间只剩了八尺不到。师傅被铜金刚抓着,不能随着巨型石盘转,只得顺着反方向跳,此时,巨型石盘已压到了头顶。 师叔在机关失去控制的瞬间摆脱了钢钩的束缚,几乎是被巨型石盘给扫下来的——大厅的入口被封,巨型石盘在飞速的合拢,身处大厅中的四人,血肉之躯怎能顶得住强大的机关?用不了片刻就得被捻的粉身碎骨! 0238情急断臂 正在这紧要关头,从大厅的入口处,火光一闪,传来“咚咚!”两声巨响震的两架巨型石盘不住的颤动。石屑乱飞间,只听司马老贼招呼了师叔一声,跳进了下面巨型石盘与封住入口的巨型石磙之间。师叔见司马老贼跑了,他看了看师傅与不断缩小的空间,愣了一下,转身也跳进了巨型石盘与巨形石磙的缝隙中,二人眨眼就没了影子。 原来司马老贼没找到别的出口,他情急之下,取出两只“国姓瓶”把巨型石磙与地面间的石板炸开了一个豁口,跳下洞道的下层,顺着来路跑出了“碎骨到”。 此时脚下的巨型石盘不断的升高,铜金刚的胳膊已经与石盘平齐了,师傅已被拽的跪趴在了石盘上。而上面的石盘也在迅速的往下压着,大厅内的空间已剩了三尺多,噶森大师也跪趴着,死命的掰着铜金刚的巨掌,头上汗水直流。 见此情景,师傅对噶森大师道:“大师,你快走吧,不要为贫道浪费时间了!走一个是一个,走慢了就来不及了!” 噶森大师镇定的道:“事已至此,玄月道长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了,是我们连累了您,我一定要把道长救出去!” 此时,两只巨型石盘间的空间还有不到二尺,要不是有铜金刚卡着,下面的巨型石盘不怎么转了,二人早被磨成血水了。噶森大师见时间已刻不容缓了!他左手扣住金刚抓着师傅大腿的铜掌,大喝一声,右掌猛的劈在了金刚的胳膊上。 这一掌,大师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把金刚那粗如梁柱的铜臂打的凹了进去,怀中的半只水晶佛塔都从领口处蹿了出来,撞在了上面的巨型石盘上,随即又弹到了地上。铜金刚胳膊里的机皇被破坏,失去了力道,大师左手用力,愣把铜掌从师傅的腿上掰了下来。当他再度抬掌,故技重施劈向金刚抓着师傅右臂的铜掌时,因他刚才那一掌用力过猛,再加之空间的狭小,这一掌劈在金刚的胳膊上,没起作用。 见自己深陷囹圄,从小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弟都弃他而去!而这位相处不到二十日的喇嘛确不顾生死的在救他,师傅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噶森大师见一掌未能奏效,他又赵定金刚的胳膊连拍数掌。他的内力已消耗了十之七八,力道一掌比一掌小,抓着师傅的铜掌纹丝不动。 此时,巨型石盘已经将二人压的趴在了地上,师傅知道噶森大师的性格,不论自己说什么,他也不肯放弃自己而走的。 正待大师豁出去,要用头撞击金刚的铜臂时,师傅牙关一咬,挥左掌斩断了自己的右臂!他不顾血流如注的胳膊,拉着噶森大师,飞快的爬到入口处,二人一同头朝下,栽入了洞道的下层。 他俩刚出了“碎骨到”的大厅,厅中的两只巨型石盘锵然合拢,把数百本密宗经书封死在了里面,把那半只水晶佛塔锉成了粉末,那石盘不知有多厚?直至合拢也不见首尾。洞道下层中的石磙已经停止了转动,上面粘着一片血肉。师傅因失血过多,头晕眼花,险些昏倒,他用左手连点了自己的肩颈、臂臑、天辅、云门与肩三真几穴,以减缓流血。 噶森大师心有余悸间,赶忙取出藏药给师傅包扎了伤口。这次非但没找到“伏魔大金刚印诀”师傅还折了右臂,但总强似二人葬身“碎骨到”中! 歇息了片刻,二人没敢在“碎骨道”中久待,好在脚下那些石磙已经不转了,到了二层的尽头处,这里也被炸了个大洞,师傅与噶森大师纵身跃出大洞,飞奔出了“碎骨道”。 二人刚出“碎骨道”的洞道,只见主大厅中乱做一团,在几只火把的照射下,地上几团血红像潮水般的涌动着,上面两道金银色的影子在飞速的盘旋。见此情景,师傅与噶森大师倒吸了口冷气!地上的红潮不是别的,是先前吞吃了“青龙太岁”的““血阴杀””数量不下十几万只,两道金银色的影子正是与“青龙太岁”缠斗过的金银双蟒,先他们一步跑出来的司马老贼与师叔,远远的躲在墙角下,三名身受重伤的星月帮众确不见了。 金银双蟒正在与众多““血阴杀””缠斗,场面异常的激烈。金蟒身躯一卷,数千只““血阴杀””就被扫飞在墙上,随之又反弹回来,银蟒也是连扫带咬,看得出,蟒虫双方都玩儿了命。 虽然“血阴杀”壳硬如铁,口似利剑,但它们想咬穿金银双蟒身上的鳞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被巨蟒扫飞的“血阴杀”撞在坚硬的石壁上,有的内脏被震坏,掉在地上不动了,但怎奈“血阴杀”数量众多,即使如此,潮水般的红色还是不断的扑向金银双蟒。 见师傅与噶森大师也逃出了“碎骨到”师叔极其不自然的过来道:“太好了,师兄与大师大难不死,这是你们的造化。” 司马老贼也过来,讪讪的道:“你们可出来了,事情紧急,我为了炸开出口,来不及告诉你们,我正准备与玄悠道长去接应你们呢,这下可好了。” 此时,师傅因失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形容显得很疲惫,他没说话,只是对他俩摆摆左手。噶森大师摇摇头也没说话,司马老贼与师叔非常尴尬,幸好师傅与噶森大师片刻又把视线转到了恶战的蟒虫那边。 这时,面对数以万计的“血阴杀”金银双蟒渐渐的不支,落了下风。金蟒还好,周旋了二十几个回合,身上附了十几只阴虫,银蟒可就不行了,身上爬满了“血阴杀”金蟒身躯卷动如风的想把身上的阴虫甩掉,银蟒只能再地上不住的翻滚挣扎,越滚身上的阴虫越多。 虽然金银双蟒身上的鳞片硬如玄铁,一时不会被“血阴杀”咬穿,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狼多,两蟒葬身虫口只是早晚的事。 见金银双蟒式微,师傅不顾伤痛,摸出几道“驱虫符”飞身蹿到阵中,依次把符咒拍在了金蟒身上一道,银蟒身上三道。一见“驱虫符”金银双蟒身上的“血阴杀”立时退了下去,师傅未敢怠慢,单臂取出法器,布了阵。 0239重见日月 师叔对刚才在“碎骨到”中,独自逃出之事有些愧疚,他见师傅出手救了金银双蟒,并布阵抵挡“血阴杀”他也上前相助。噶森大师与司马老贼对布阵方面是外行,师傅与师叔二人一同起道法,布了结界,把众“血阴杀”挡在了主大厅的左侧。 见“血阴杀”退了下去,金蟒到了银蟒身边,看样子银蟒受了伤,金蟒带着银蟒,蹿上了三眼多臂降魔尊者,蹿上石匾,绕着铜链,蹿入了众人乘坐石棺下来的隧道,进去后,两蟒并未走,金蟒回身探出头看着师傅等人。 也不知道两蟒触动了什么机关?从三眼多臂降魔尊者体内传出一阵轻微的机皇做动之声。霎时间,从各道石门上方的古藏文中,飞出无数“万”字轮,这些“万”字轮都是金钢打造的,边沿十分锋利。 由于十二道门头上的古藏文的笔画不同,这些“万”字轮的射出的轨迹也不同,数千枚“万”字轮,几乎能到达无界地宫的每个角落。 这些“万”字轮,飞出后,因其形状特殊,在空中不停的飞转,当要撞到石壁时就转了向,半晌不见落地,而从各个石门上方,还有源源不断的“万”字轮飞出。 虽然有驱虫结界的阻隔“血阴杀”一时半会到不了四人近前,但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时,又有这么多的“万”字轮在飞蹿,一个不小心,不是被“血阴杀”啃成白骨,就得被无数“万”字轮削成骷髅。 噶森大师、师叔与司马老贼见事不好,三人挥动兵刃把重伤的师傅护在中间,一根铁棍、一把刀、一柄剑,上下翻飞,拨挡着袭到身边的“万”字轮。尽管三人把手中兵刃舞动的风雨不透,但有些“万”字轮还是从刁钻的方位钻入,在三人身上划出了数到口子,鲜血直流。 介于这种危急情景,四人可在地宫中坚持不了多久。师傅见这里非久留之地,见两蟒进了来时的隧道,师傅说了句:“快跟上它们。”说着,师傅单臂持桃木剑,把内力灌于剑身,拨挡着“万”字轮,几个纵跃,先蹿上三眼多臂降魔尊者,再蹿上石匾,断臂捋着铜链,眨眼到了主大厅的顶部,一个云里翻也进了来时的隧道。 听师傅招呼,噶森大师紧跟着也蹿进了隧道,见二人都走了,司马老贼与师叔愣了片刻,舞动刀剑,拨挡开“万”字轮,也跟着进了来时的隧道。 隧道是方形的,成螺旋形向上通去。师傅右臂断折,先前被噶森大师上了藏药,用撕烂的衣服包着,多少止住了流血。刚才施法解救金银双蟒,这时又催动内力,叫轻功进入螺旋隧道,伤口处鲜血再度喷涌,他老人家眼前一黑,好悬一头栽倒。 见四人进了隧道,金银双蟒不再停留,回身顺着隧道朝上蹿去。噶森大师赶忙扶住师傅,边给他点了右肩的几处大穴,边问师傅:“玄月道长,你不要紧吧?因何跟着两条巨蟒?” 师傅边捂着伤口,边在前面紧随着金银双蟒,边道:“跟着它们可能能出去,快!” 就在一出“碎骨到”看见金银双蟒与众“血阴杀之时,师傅就知道四人能从地穴中出去了。这个地穴,除了众人进来的隧道,还另有出口,不然,两蟒与众阴虫不会进来的。 四人随着金银双蟒,延着螺旋隧道上行了三个多时辰,一百二十一圈半,在隧道左侧,赫然出现一条三尺多宽,的裂缝,里面冷风嗖嗖,边上有新的磕碰痕迹。看来,先前石棺下行的图中,发生了两次巨震,可能就是在上一圈隧道与这一圈中的裂缝刮蹭所致。 这个裂缝成不规则状,不是人为修建的,可能是后来山体运动造成的。裂缝深处曲曲折折的,不知通向何方?两条巨蟒毫不迟疑的钻入了裂缝,四人也没怠慢,紧跟着也进入了裂缝。 师傅与师叔有阴阳眼,噶森大师开了慧眼,唯独司马老贼两眼一抹黑,他擦亮了火折子,四人就在地底裂缝与岩洞中,忽上忽下,左转右绕的随着金银双蟒走着,没多久就失去了两条巨蟒的踪影,司马老贼身带的火折子也用完了,四人只得在地缝中,东一头西一头的找寻着出口。 四人直在地底裂隙与岩洞中转了三天,身上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有的裂缝只能侧身通过,有的根本就过不去人,也有上下不见首尾的。有的岩洞高达数丈,有的得爬着钻过,在这复杂的地下,师傅与师叔的符咒探路与罗盘定位失去了作用。 直到第三天的深夜,四人进入了一个地底裂谷,谷中怪石嶙峋,空旷无际,在裂谷的一端有一条暗河。师傅与师叔一同起道法,借着“水遁”才带着噶森法师与司马老贼从一条山间小河逃出生天。 四人一出水,正直夜半,空中一轮弯月时隐时现,山中一片寂静。他们先用河水洗了洗脸,然后转进林中,准备寻些野果充饥。 刚到林中,四人均是一愣,但见一伙十七八个人,有的席地而坐,有的靠在树上,有的半躺着,中间笼着一堆沟火。这伙人都是少数民族装扮的,其中有一个身穿绿纺绸短打衣靠的汉人女子与一名衣着花哨且暴露的少数民族女子——这时虽是夏天,可山中还是很凉的,她也不觉的冷——其余的都是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的男子。 从装束上看,这些人是苗人,看情景,这些苗人是在休息。山中有其她人并不算稀奇,而且他们也不认识这些苗人。 既然这里有人了,师傅四人只好另寻它处。正当四人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绿衣女子突然站起身,边往过跑,边对司马老贼喊道:“爹爹,我是虹儿……爹爹……” 司马老贼在地底转了数日,又饿着肚子,正神情恍惚间,听到喊声,他定睛观瞧,只见跑过来的正是自己的女儿——司马嫣虹。半个月没见,但见女儿面带愁苦之色,形容有些憔悴,就在刚离开托林寺之时,他曾令属下去寻找她,可一直没有音讯。 这会儿,只见女儿,不见属下,他边迎上前边问:“虹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三叔他们呢?” 0240冤缘怨缘(第一卷,第十章终) 另十几个苗人见此情景,没动地儿,只是冷眼看着,那个苗女不仅不慢的跟了过来。司马嫣虹一头扑到司马老贼的怀中,哭道:“爹爹,我可找到你了!我没见到三叔,那夜我得手后,本想去找你们,可没想到,我还没摆脱追赶我的人,就落到了那些云南人的手中,那个草鬼婆还给我下了蛊。” 司马老贼闻言就是一愣,他搂着女儿,看看另十几个苗人,用手指着面前的苗女,低头问女儿:“你说什么?他是草鬼婆,你怎么惹上的这些苗人?” 司马嫣虹点点头——听(他、她)们的对话,师傅与噶森大师才知道,司马老贼有个女儿。 未待父女俩多叙,那十几个苗人与那个女子起身到了众人近前,拉兵刃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那个女子看样子是领头的,她笑道:“这部是司马将锋帮主么,我们一行找你多时了,今夜有幸在此相见。你的女儿中了蛊,待七七四十九日一到,蛊毒发作,她就会被体内的‘褔虫’一点一点的从里到外的吃掉。更可怕的是,在百虫咬噬下,她不会感到疼痛,她会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被虫子吃光,直至死去!哈哈哈哈。” 司马老贼闻言,用手点指她,怒道:“你是什么人?竟然对我的女儿下此毒手,你这个草鬼婆真是心肠歹毒,行为阴损。今夜若不给我女儿解了蛊,老朽就灭了你们全寨。” 女子闻言,冷笑道:“我们是阴损,我们是歹毒,但哪有你司马帮主阴损呀……” 一个身材修长的苗族武士把刀一横,对女子道:“阿云,与他有什么好说的,让我取了这老贼的狗头便是。” 她们都是来自南疆玉龙苗寨的苗民,那个女子是“蛊婆”因其所下之蛊奇恶,所放之毒奇烈,除施放者几乎无人能解。因其常常暗中下手,令人防不慎防,为此她们的行为深受江湖正派的鄙视与厌恶。 见众苗人挟持了司马嫣虹,又给她下了歹毒的恶蛊,师傅本想仗义直言,噶森大师也想出头主持公道。可当听完女子的话,二人对司马老贼与师叔顿生反感之意。 师傅本就对司马老贼的为人之道一二,这会儿又深入的了解了他的行为,师傅心中厌恶的都没必要与他计较了。师傅用左手点指师叔道:“无量天尊,玄悠 ……师弟,你这个孽障,竟然与这等人沆瀣一气,做下如此不义之事,今夜贫道岂能饶你。”说着,师傅上前,单掌一立,照定师叔的顶梁就拍。 师叔一见,哪敢答言,转身就跑,两名苗族武士挥刀拦挡,哪里能挡得住他。师叔一个闪身,两人的刀走空,随即师叔两掌把二人拍的倒跌了出去,师叔则顺势逃之夭夭。 师傅待要追,因他在地穴中受了重伤,又在地底转了数日,身体虚弱,往前一蹿,连着踉跄了几步,噶森大师忙上前扶住他道:“道长伤重,不必动怒,待道长伤好了在处理门中之事不迟。” 此时师叔已经跑的没影儿了,听噶森大师劝他,又加之身体虚弱,他长叹一声,摇摇头只得作罢。 那个苗家女子看了看师傅与噶森大师,喝止住了众武士道:“看道长与大师正气凛然,想必是名门正派的师长,你们该不会与这老贼站在一条船上吧?我们不想与其他人为敌,你们要是不插手的话,你们可以离开。” 噶森大师看了看苗家女子,又看了看司马老贼,因他是师傅的好友,对他的行为不好善加评价,故此也没说什么。 大师回头看着师傅,师傅点点头,二人既不想帮司马老贼,也不准备招惹这些苗人,二人再没必要逗留,转身也离开了当场。 司马老贼面对师傅与噶森大师,脸上一阵红衣阵白的,见师傅与大师拂袖而去,他暗自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前些日被分派去寻找司马嫣虹的二十多星月帮帮众,不知从哪儿赶了来?见属下来了,司马老贼腰杆一直,眼睛一瞪,双方话不投机,各持兵刃,在深夜的密林中,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恶战。 一时间,林中火光闪闪,人影幢幢,兵刃的撞击声、呼喝声、伤者的惨叫声与那苗女的吆喝声混做一团。刀来剑往,腿走掌落,虫蚁乱蹿,蛇鼠乱蹦,白雾蒸腾,两方杀了个浑天暗地。 一方是杀人不眨眼的星月帮众,一方是耿直骁勇的苗族武士,再加上一名驱蛊使毒的苗女。由此可知厮杀场面的惨烈!师傅与噶森大师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走了—— 原来,盗走托林寺玛尼拉康大店内的半只水晶佛塔与大闹托林寺的人,都是星月帮的人。他们是司马老贼一手安排的,他为了得到地穴中的珍宝,师叔为了得到“伏魔大金刚印诀”凭二人的能力,又找不到地穴,也破不了地宫中的机关,故才定下此毒计,害的师傅折了右臂! 那夜用飞镖击落店中吊灯,又用飞抓夺走另半只水晶佛塔的正是司马嫣虹。她跑进树林后,被众玉龙苗寨的苗人俘获,随即那个苗女驱使毒虫攻击师傅,而众苗人则带着司马嫣虹借机脱了身。 (他、她)们绑架司马嫣虹可不是为了地穴中的珍宝与印诀。五年前,司马老贼不知受何人之托,设计杀了玉龙苗寨的慷今老司,以玉龙苗寨的力量还不足矣与星月帮正面交锋。因此,她们查明事情的原委,见机挟持了司马嫣虹,用司马嫣虹要挟司马老贼就范。 这半个月以来,众苗人就带着司马嫣虹在昆仑山中找寻司马老贼。今夜(他、她)们也是走累了,正在此处休息,恰巧遇到了师傅等—— 师傅先随着噶森大师回了托林寺,一方面他身负重伤,需要调理,另一方面,得把这件事对德亲活佛有个交代。 也是自那次起,师叔再也没敢在师傅面前露面,师傅一直想清理门户,但苦于不见师叔的影踪。 师叔一直以为那次师傅拿到了“伏魔大金刚印诀”在以后的年月里,师叔不仅竟与一些江湖歪门邪道来往,伺机夺取印诀,而且,他还习练邪术,痴迷于旁门左道的升仙之法。 题外话 各位读者:你们好!首先我在此感谢你们对《夜异》不离不弃的支持! 由于水平、工作、时间等原因,这头一卷写了很长时间,也有一段时间断更,很对不起大家! 另我欣慰的是:当我开始更新后,仍有一些朋友读我的书,这给我的鼓励很大。 《夜异》不是我的处女作,但是我真正写成的第一本书,今后我将努力把《夜异》创作到底,并不断提高作品质量。 你们看到的点击量是我的真实水平——我没有拉关系……但也希望众位书友及同僚多加支持,不论批评、意见和建议无痕都非常感谢。 由于17k小说网的审核比较“严格”,《夜异》的第087节——情到深处,被锁定。我曾几次申请解除锁定,但都失败了,如对该章节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登录起 点 中 文 小 说 网,点击《夜异》进行阅读。 今天开始更新《夜异》第二卷,如果朋友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请加我的微信:1 3 2 5 2 1 1 3 9 6。 0241艺满出师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一章 南北怪杰 1927年(案) 两个月后,师傅与引晨道长就回来了,这次是师傅出去时间最短的一次。两位老人家各扛着一个大包,从他们的吃力程度上看,两个包沉甸甸的,绝非凡物。 我边施礼边要接过他俩肩上的包裹,引晨道长示意不用,让我去接师傅的包裹,他自己把包裹扛进了屋中,放到了地上。 我转向师傅,接下包裹,这包太沉了,里面好像是铁器,我边给二老倒茶,边问道:“师伯,师傅,这包裹里是什么?怎么这么沉!” 师傅与引晨道长坐下,引晨道长微笑着接过茶碗,师傅接过茶碗,喝了一口道:“你打开看看便知。” 引晨道长喝了口茶,笑道:“方智贤侄,这包裹里可是好东西,是我与你师傅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弄来的,你快打开看看吧。” 我本就年少好奇,未待引晨道长话音落地,已经打开了一个包裹。另我没想到的是,包裹内是三挺机关枪。我挨个看过,有两挺单管机关枪与一挺六管机关枪。我又打开另一个包裹,里面是三只长枪与两只短枪和一挺机关枪,还有一大袋子子弹。 对于这些枪械,我很喜欢,但只有三只长枪与两只短枪我认识,长枪是日本产的30与38式步枪,还有一只伯格曼***,短枪是转轮枪与舍恩伯格手枪。对于四挺机关枪,我只能凭记忆判断为马克沁、勃朗宁、哈其开斯单管与六管加特林。 以前我所熟知的枪械都是什么大抬杆、独角龙、火冲、铁公鸡,还有匣子枪。对于自动武器的了解,主要得益与花晓蓉,一想起她,我心中未免一阵痛楚! 见我对着一堆枪械愣神,引晨道长笑问:“怎么,方智贤侄不喜欢这些火气么?这可是我与你师傅在大连,跑了几个地方,一路上躲过数次盘查才弄来的。” 我摇摇头道:“喜欢,但不知二位老人家弄来这些枪械所为何故?难道要去与日本人打仗不呈?” 听我问,引晨道长大笑,师傅道:“智儿,如今时代不同了,江湖上火气盛行,冷兵器的优势大减,你要想在江湖上立足,就得熟悉并掌握这些枪械的功能与用途,否则你一旦走向江湖,势必要吃这些东西的亏。我与你引晨师伯弄来这些火气,就是让你了解它们,掌握它们,也希望你练就一手好枪法。” 听完师傅的话,我心中一热,这些年来,师傅为了我,可为煞费苦心!我跪下对两位老人家道:“师傅,引晨师伯,你们对我的知遇之恩,我致死难报万分!请上受弟子一拜!” 引晨道长阻止道:“贤侄,不必多礼,我们老了,又是出家人,别无所求,只有把心血都放在你们年轻人身上了,只希望晚辈多长点出息。” 师傅道:“孩子,你起来,师傅我今年八十多了,在世上待不了几年了,咱们门中几代人丁单薄,尤其到了你这儿,更是单传。以后你不仅要担任掌门之位,挑起整个门派,将本门的道术与武功传承下去,你还要担负振兴门派的重任,你的担子可不轻啊!因此,你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只有多学习,多了解外界,你才能历经风雨而不倒,久经磨难而不危。” 我再次施礼道:“请师傅与引晨师伯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厚望!”两位老人家点点头,留下我熟悉这些枪械,他们一路劳乏,回到鹤萱休息去了。 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熟悉了这些枪械的结构,并学会了装填、激发与拆装。在以后的半年里,我除了研习道术,习文练武以外,就是练习枪法。师傅与引晨道长在观中的时候,除了提点我的肄业就是盘道,多数时间,还是外出游历,每次回来都给我带来大量的子弹供我练枪…… 次年(1927年3月12日,丁卯年癸卯月乙巳日庚辰时)师傅在老君殿内,设摆了香案,上面燃着三柱香,左边立着“风雷柱”右边树着桃木剑。在香案后面供着老子与本派开门祖师欧阳渺的画像。 我见气氛如此严肃,准知有重要的事情,果然,准备已毕,师傅让我沐浴更衣后,把我叫到面前,和蔼的道:“智儿,你今年不小了,不能总待在观中,你虽习的满身方术与武艺,但你缺乏江湖经验。今日为师摆下香案,就是要送你下山,独自到外面闯荡一番,好长些江湖经验。换句话说,为师已经对你教的差不多了,你该出徒了。” 我闻言“噗咚”一下,跪倒在地,抓着师傅的单臂,急道:“师傅,弟子一向言听计从,勤学苦练,不曾有违反门规之处,您老人家为何要赶弟子走啊?” 师傅拉起我,笑道:“智儿,你错会了为师的意思,为师不是赶你走,你是个好孩子!你要挑起本门的重担,没有江湖经验哪行?为师叫你下山,确实是为让你到外面历练的,你不要有顾虑。” 一旁的引晨道长也道:“方智贤侄,你师傅不能跟随你一辈子,你早晚得独立处事,你大了,就应该到外面去,好男儿志在四方,学会了肄业就得到外面行使三清教的宗旨。”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知道了,可您老人家 年进耄耋,我走了,谁来照顾师傅吃饭喝茶?谁陪着师傅看书啊?” 师傅用单手抚着我的头,笑道:“傻孩子,师傅虽然上了年纪,可一时还不需别人照顾。我可以与你引晨师伯游历江湖,闲暇之余还能盘道,不会寂寞的,待你累了就回来,你我师徒还有时间相处,你自管出去便是。” 虽然师傅这么说,可我能看的出,在他老人家眼中,满含着不舍与担心!但师命难违,我只得点头答应:“既是如此,弟子尊师命!有时间弟子就回来陪伴师傅与引晨师伯!” 0242异样分别 师傅点点头,他老人家严肃的道:“智儿,你虽是本派的俗家弟子,但你要谨记门规与出去后,要按仁、义、理、智、信行事,不要仗势欺人,不可为非作歹,更不能助纣为虐,紧记杀、盗、淫、恶,你若违反了上述,休怪为师不念师徒之情,你纵是远在千里,为师一样取你的性命!记住了么?” 我点头道:“智儿明白,请师傅放心,弟子时刻谨记您老人家的教诲。” 引晨道长道:“贤侄啊,江湖上错综复杂,人心险恶,出去后,你遇事要冷静——三思而后行,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在家说多少也没用,一切还得全凭你自己出去历练与总结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绝对能闯的开,哈哈哈。” 我点头道:“多谢引晨师伯的教诲,我年轻短练,到时候我若遇到难事,还得麻烦老人家你呢。” 引晨道长笑道:“贤侄尽管放心,到时候,不论你的三寸薄书,还是只言片语,,我引晨一定会尽全力相助——”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嘱咐的也都嘱咐完了,我在师傅与引晨道长的陪伴下,给两位道门仙祖老子与欧阳渺磕了三个头,背诵了一段《道德真经》、《灵文鬼律》、《女清鬼律》……转而眼含热泪的又给两位老人家磕了三个头,这出师礼算是行过。 临行前的晚上,我与两位老人家唠了很久,师傅把给我与小环定亲之事告诉了我,并问我可愿意这门亲事?当时我红着脸点点头,两位老人家会心的笑了。 次日一早,我们吃了早饭,师傅递给我一个包裹:“智儿,这里是你引晨师伯与为师为你准备路上用的,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我双手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两套换洗的衣服,有符纸、朱砂、桃木钉、柳木扦等法器……最显眼的是一只碧玉麒麟与阴阳盏,碧玉麒麟是引晨道长的,阴阳盏是师傅的,除此之外就是两卷银元。 我对两位老人家笑道:“这些一应之物足够了,多谢引晨师伯与师傅!只是这碧玉麒麟乃坤轮派镇派之宝,小侄实在不敢收,请引晨师伯无论如何收回!” 引晨道长摇头道:“方智贤侄不必多心,以咱们爷俩的关系,送你只玉麒麟不算什么。你初畲江湖,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你带着这只碧玉麒麟,关键时刻,可住你一臂之力,不要推辞了……” 我见推辞不掉,再次给二位老人家磕了头,收好了一应之物——对于枪械,我喜欢玩,但那东西沉甸甸的,我不喜欢带。在一个,如今正直乱世,我带着枪,不论是遇到哪方面的势力都很麻烦,师傅也是此意,所以枪我就不带了。 师傅慈爱的道:“去吧!从现在起,你就独立了……出去后,你一方面是积累江湖经验,另一方面,你要寻找你的父母,好一家团聚!” 我哭着道:“智儿明白!请师傅恕弟子不孝了,您老人家多保重!弟子一有时间就回来看您……” 师傅的眼圈也红了,他点点头,我对引晨道长道:“引晨师伯,您老人家多保重!” 引晨道长点头道:“贤侄不必挂记我们,我与你师傅在一起,相互都能照应——天色不早了,启程吧……” 我点点头,辞别了他们,下了龙头峰。到了外面,心中百感交集——独立的新奇,也有孤独的空虚! 我先到了徐家,在门前徘徊了一阵才进去,见过了宗二爷一家人……徐家人很高兴,小环对我笑笑,做了个鬼脸。 宗二爷让我坐下,他问我:“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有什么事么?你师傅这向还好吧?” 我点头说道:“我师傅他老人家很好。我没什么事,就是出来转转……” 与宗二爷他们客套一番后,我对小环道:“我要出山一趟,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回来时,给你带来。” 小环眨眨眼道:“嗯,你出去有事么?去多长时间啊?是不是去看春含姐姐?” 我道:“没什么大事……春含是我的义母,你不能叫姐姐,有时间的话,我可能去看她……你想要些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 小环沉默了片刻,两颊略带绯红的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别忘了我!我想与你一起出去,可我爹不让,要不,你陪我在家玩几天……” 我不好意思的摇头道:“怎么能呢,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啊——我先出去一段时间,给你带些好玩的东西回来……” 不知不觉间,我俩唠到了中午,直到她娘叫我们吃饭,我才注意到时间……我在徐家吃了午饭,告辞离开,这次小环没耍小孩子脾气,我俩手拉手,她把我送出了村,恋恋不舍的在村口分了手…… 走出十几步,我回头,见她还在那儿望着我,我对她点点头道:“小环,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点点头,转过了身,在她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哭了!我想回去哄她,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次是奉师命出去闯荡江湖的,怎能在儿女情长上留恋,想着,我又朝前走去。 这次小环很乖,没缠着我,她不使性子,我反倒觉的有点心理不踏实!往往反常就预示着有事情。 待我走出去一程,不由自主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柔弱的身影,还孤零零的站在徐家村前。 我对她摆摆手,她没动,正在我不知如何的时候,小环的娘出来了,对我点点头,搂着小环回去了,我也转身拐过了一片树林,我输了口气,快速的朝山外走去…… 说也奇怪,我与小环只不过见过几次,教过她些符咒的使用。平时分别并没什么感觉,可这次我们都是恋恋不舍的,这可能就是心有灵犀…… 天黑时,我出了大明山,以前跟着师傅的时候,总是想,有时间自己要去很多地方,这会儿我确心里空落落的,有点茫然不知所往! 此处离市镇还远,我没有再往前走,找了个背风处,弄了些干柴,点了堆火——今夜先在这儿凑合一下,顺便盘算一下,明早在赶路。 0243心灵指引 我取出罗盘与八枚铜钱,在周围地上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排开,用奇门八法卜了一课。在开、休、生三门处显示有凶星挡道,我这回首次单独下山,可谓凶险异常,得特别小心…… 前半夜,我背了些符咒,后半夜,盘算了去哪儿,渐渐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我起身离开了大明山,茫然的往前走着,直到中午我才发现,自己一直在低头朝北走。 我自顾自的笑了笑,是她一直在引领我,我抖擞精神,一直向北,直奔关东。我先去趟大兴安岭,在花晓蓉坟前祭奠一番,然后在去别处。 一路无话,到了大兴安岭,我先在镇子上买了香、烛、纸钱、三生五供与花晓蓉喜欢吃的水果。等到了花氏兄妹的坟前,天色已黑,我先除去二人坟上的杂草,添了些土,然后摆好贡品,点燃了香烛。 我跪在花晓蓉的坟前,一张一张的焚着纸钱:“小蓉姐,我来看你了!你泉下有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在瑟瑟的夜风下,边烧纸边叨念,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不知怎么,时隔数月,我心中仍不能释怀!一想到她,我就要伤心流泪! 也许是我没保护好她?也许是因她为救我而死?总之,我的心里沉甸甸的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 祭奠完了,我也没离开,守着她的坟,呆坐了一夜。 清晨,清新的空气,悦耳的鸟鸣,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我又点了些纸钱,日头升起,我离开了大兴安岭,一路向东,这一日,我到了松岭。 这里山脉广博,丛林茂密,山峦叠翠,百鸟栖息,物产丰富。真不失为一个山清水美的地方……只是在这种美丽的景色中,夹杂着一丝不和谐的因素。 正直乱世时期,这里虽没受大的影响,但也有些萧瑟暗沉的景象!因为人、物、事等的原因,空气中有种盘踞不散的清冷肃杀之气,这就是风水上所指的“阴阳不明”或“清浊不分”。 正在审视山川的形式时,忽见旁边的一棵树下躺着一个人。我到近前一看,见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衣衫褴褛,头发都粘成片了,身边扔着一把钢叉。 往四下看看,再没有别的人,老者形容瘦削,面无血色,我蹲下身探了探老者的鼻息,又把了把他的脉。摇摇头,叹了口气,老者身体冰凉,早就没了呼吸——又是一个克死路旁的饥民。 在关外,这已是我遇到的第七个阴贫寒病饿而死的人了,这些人没有亲人,不然也不会暴尸野外。我又用剑挖了个坑,把老者埋了起来,省得他生前饱受凄苦,死后被野兽分尸。 埋葬了老者,又往前走了一程,我发现了与这里的景色不和谐的一处所在。前面是一个林场,场中大盖有千数来号人,一部分在伐木,一部分在往外运原木,再有就是在林场外围的监工,都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关东军。 我绕着林场转了一圈,经过一下午的观察,见那些劳工都是本地人,他们吃的是高粱帽子、玉米茬子与野菜,而且量很少,干的活很重。那些监工的日本兵,不断的呵斥着劳工们,在他们的监督下,这些人要干到很晚,稍有不服或动作拖拉的,立时就会招徕一炖日本兵的毒打。 我看在眼里,胸中怒火中烧!这些小日本们太可恶了,在我们中国,强迫着我们的同胞为他们做事,这是什么道理?想归想,怒归怒,仅凭我一个人,能怎样呢? 此时已进戌时,林场中的劳工还在忙碌着,有拉锯的,有削砍树干的,有往外扛原木的。在周围的树上,到处挂着风灯,照的场中如同白昼。 我又暗中跟着运木头的劳工,一路出去两里多地。他们二十人一组,扛着一搂多粗的原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在勉强称之为路的两边,也隔一段挂着一盏风灯,每组后面跟着一名背背步枪,手持皮鞭的日本兵。 这一行到了一条河边,河边是一座灯火通明的码头,与林场不同,这里亮着电灯,码头上停着一溜运木头的快船,这些人就把扛来的原木装上了船。 码头上人来穿梭,到处都是持枪的日本兵,劳工们不停的把原木装上船,各个累的大汗淋漓,日本兵们确显得很轻松…… 看了一圈,我心中合计着怎么给这些日本贼点颜色看看,脚下不知不觉的回到了林场,我倚在树上,脑中快速的盘算着一个个行动方案…… 正呆愣间,眼前亮光一闪,一名日本兵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拎着一只38式步枪,用手电照着我,对我上下打量一番,龇牙一笑,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道:“吆西,哪里来的中国少年?” 我用手遮挡住电筒光,只见这名日本兵个子不高,满脸横肉,眼露贼光,鼻子下面一撮卫生胡,端的是一副可憎之相。他一说话,嘴里一股酒气,这家伙喝醉了,我往四下看看,见跟前就他一个,我迅速跨前一步,转身到了他的身侧,伸手压住了他的颈动脉,这家伙两眼一翻,失去了知觉。 往周围打量一下,见没惊动其他日本兵,我拎着他,远离了林场。我用草藤把他绑到了一棵树上,然后在他脑门上重重的击了一下,这家伙机灵一下醒了过来。 这家伙睁开一对贼溜溜的夜猫子眼,茫然的看看左右,又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随即张嘴就要叫唤。未待他出声,我把水清风在他眼前晃晃,冷冷的道:“想要命的就不要喊……你们在这里伐木是为了什么?” 一见明晃晃冷森森的宝剑,他嘴张了一半,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他先是有些惊恐,转而冷笑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绑架大日本帝国住关东哈尔滨特别情报处工程连的堂堂鹰目大佐。快放了我,不然,死拉死拉的给。” 见他连珠炮似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与官职,我冷笑道:“哦,你的官还不小么,是我在问你问题,老实点回答,要不,你家少侠立刻送你回老家……快回答我的问题。” 0244小示惩戒 这家伙两眼贼溜溜的一转,张嘴,咿了哇啦的就喊,我一剑蹶击碎了他的右侧锁骨,他喊了一半就变成了惨叫。我下面一膝盖撞向了他的小腹,这家伙立时弓起了身体,哇的吐出一口带血的秽物。 我后退一步,忍着难闻的气味,喝问道:“不许叫,快回答我的话,不然,你家少侠现在就把你一块一块的拆了。” 见我目光冰冷,满脸杀气,他额头上冒着冷汗,强忍着停止了惨叫,嘴角流着血,嘶哑的说道:“我……我们是在为关东军总部办事,所砍的木头都运到了哈尔滨与齐齐哈尔。” 我点点头:“嗯,那些劳工是你们雇来的么?每天给多少钱?” 鹰目看着我,吞吞吐吐的道:“他们……是……他们是抓来的,不给钱……” 我闻言大怒,这些倭寇,在我国的土地上为祸,还要让我们的同胞给他们卖命,真真可杀不可留!有句话说: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这一切,都是那些出卖国家,纵容外敌的软弱之徒所导致的。 我暴怒之下,一掌击毙了鹰目大佐,这也是这家伙该死,他没事干,喝完酒在林场外乱转,正遇到我。可能他要抓我到林场做劳工,没想到送了狗命。 见鹰目死了,我心中暗道:“死了好……我虽不能扭转大局,但今夜在林场搅闹一番还是可以的,杀几个倭寇,给关东的父老出出气。” 打定主意,我用“化尸符”化去了鹰目的尸体,把他的步枪埋在了土里,草草的收拾完,我朝林场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林场方向传来了几声枪响,片刻,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先后有三个人相距十多丈,朝我这边来了。我心道:“怎么,倭寇发现我了?还是发现鹰目大佐失踪了?”想着,我在一棵树后,隐住了身形。 时间不大,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我面前略过,黑影脚步很沉,身行不稳,不是日本兵,也不是练家子。片刻之后,亮光一闪,又有两个人影到了面前,他们步伐有秩,动作快捷,从手中端着的武器与手电筒可之,两人是日本兵。 看情形,可能是林场的劳工逃跑,监工的日本兵在追。两名日本大兵,边追边咿了哇啦的喊着,时不时的朝前开着枪,子弹应的林中明暗不定。待他俩过去了,我在后尾随着,远离了林场。 追出去三里多地,出了密林,两名日本兵追上了前面的人,他们把那人堵在了一面峭壁下。借着月光观瞧,被围的人,是个二十来岁,身穿林场的劳工服,形容削瘦,面带紧张的年轻人。 一名日本兵,双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堵住了去路,另一名日本兵手举皮鞭骂道:“八嘎,竟敢逃跑,死拉死拉的……” 见日本兵强凶霸道,抡起皮鞭,劈头盖脸的朝年轻人就打,我晃身,两个纵跃到了行凶的日本兵身后。还没等日本兵第二鞭子落下,我向前一探水清风,日本兵的鞭子正抽在剑刃上,皮鞭应声而断,日本兵被闪的一个趔趄。 还未待这名日本兵明白过来,我左掌一立,重重的劈中了他的后颈,他连哼也没哼,鼻子里蹿出两股鲜血,两眼一翻,随即倒地身亡。 另一名日本兵一见,边咿了哇啦的喊着,边朝我扣动了步枪的扳机。夤夜间,枪口火光一闪,一颗子弹直奔我的面门而来。 我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往下一矮身,灼热的子弹从我头顶飞过,射穿了后面的树干。同时,我横着跨出一步,抬腿踢他的手腕。 他撤肘,用步枪砸我的腿,我收右腿出左腿踹他的大胯,他一侧身,用刺刀挑我的心口,我用剑一隔,他一枪刺空,被我踹的一个趔趄。 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他顺势单膝跪地,抬手又是一枪,子弹擦着我的脖子飞过,我惊出了一头冷汗。 若在融他开枪,我有可能中弹,还没等他再开第三枪,我向前近身,一个连环踢,一脚踢飞了他的步枪,踢向了他的裆。 他见事不好,伸手抓我的脚脖子,我一转身,他一把抓空,紧跟着我左肘撞出,击中了他的右肋,伴随着肋骨的断折,日本兵发出了痛苦的惨叫,滚在了一边。 这一切发生在一顺间,那年轻人还处于被日本兵发现的惊恐中——我跟步上前,横水清风,一剑截过了受伤的日本兵。 我收起宝剑,转身对年轻人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为什么日本兵要追你啊?” 这时,年轻人才回过了神,他看看地上的两具尸体,惊恐的道:“你杀了他们,日本人可完不了……你快跑吧!我也得赶快回家,带上俺娘找地方躲一躲了!”说完,他拔腿就要跑。 这就是倭寇的强势与当官者的软弱给老百姓心中造成的惧怕外敌、内心卑微、不敢反抗的心里! 我心中暗叹,面带微笑的拦住他:“这没什么,你不要害怕……”说着,我拍出两道“化尸符”顷刻间烈焰蒸腾,两具日本兵的尸体化成了灰烬。 我把日本兵的武器埋了起来,消尸灭迹后,我对年轻人笑道:“这下没事了……你是哪里人?逃出了倭寇的魔掌,下一步怎么打算?” 年轻人惊讶的看着我,好半晌说道:“小兄弟,你真厉害!俺是三天前被日本人抓来做伐木工的,俺就住在这道岭那边的山坳里的。俺娘还在家病着,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俺趁黑逃出来就是要回家看俺娘的,哪想到被他们发现了,多亏遇到了你……” 听了年轻人的话,我心想:“他是个孝顺的人……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自己的父母?” 我笑道:“嗯,天色不早了,我懂得些医术,我与你一起回家,给伯母瞧瞧……事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年轻人闻言,面露喜色的点点头:“那太好了!”说着,我们离开了此处,翻过眼前的山岭,来到了一个山坳中—— 路上,年轻人告诉我,他叫雷二娃,他爹早就死了,他有个姐姐,三年前嫁到了山外,现在,家中就他与他娘。 0245施法解毒 半个月前,雷二娃的母亲生了一种怪病,先是吐血,后来身体迅速变的枯槁,吃了些家中自备的药也不见好。过了数日,老太太的病越来越重,雷二娃没了主意,他安顿了老太太,准备出山去找他姐姐,没想到,刚到河边就被日本人抓了去—— 等到了雷二娃的家,天色已微明,进的屋,只见屋中家徒四壁,死气沉沉。在里屋的土炕上,蜷缩着一个骨瘦如柴,披头散发,一动不动的妇人。 雷二娃一步扑过去,轻声呼喊道:“娘,娘,你怎么样了?我是二娃啊,我回来了,娘,你说话啊……” 我也赶忙到了土炕边,在雷二娃的呼喊下,妇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雷二娃放声大哭,我探了探妇人的脉搏,拍拍他的肩膀:“二娃大哥,你不要哭,你娘还活着。” 他停止了哭声,抬起头问道:“真的啊?俺娘还有救么?林兄弟,求求你无论如何要救救俺娘!俺给你磕头了!”说着,他跪倒就要磕头。 我一见,赶忙侧身拉起他:“二娃大哥,你不要这样,我一定尽力而为……”说完,顾不得雷二娃,我转身仔细查看着妇人的病情。 见妇人形如枯槁,气若游丝,我翻开她的眼皮,见她瞳孔僵化,撬开牙关,见她舌苔色黑,我又把了她左右手的脉搏,不禁皱起了眉。 雷二娃一直紧张的看着,见我检查完了,他问道:“怎么样?林兄弟,俺娘得的是什么病?” 我想了想道:“滑脉主痰,或伤于食,下为蓄血,上为吐逆。涩脉少血,或中毒湿,反胃结肠,自汗厥逆。紧脉主寒,又主诸痛,浮紧表寒,沉紧里痛。你娘没有生病,是中了毒……” 他疑惑的道:“中毒……”我点点头,他又道:“怎么会中毒呢?不之俺娘中的是什么毒?能解么?” 我摆摆手,在屋中转了一圈,又到屋外转了两圈,雷二娃紧跟在我的身后——他娘中了尸毒,在没弄清楚原因前,我没告诉他。 这个山坳很幽闭,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在这个藏风聚气,水清山明的地方,雷二娃的娘怎么能中尸毒呢?刚一进到山坳时,我就大盖的观察了这里的风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也就是这里不会出现僵尸等邪物,雷二娃家的周围也没有异常。 我回到屋中,告诉雷二娃找些糯米,熬点米汤,我取出朱砂与黄纸,画了几道符咒,在妇人的头顶与胸口贴了两道。 雷二娃在家里翻找一圈,无奈的看着我说:“家里没有糯米,我去别家借点?” 我点点头,他出去好半天才回来,不到半个时辰,雷二娃熬好了糯米汤,我把一道符咒烧成灰,与糯米汤混匀,撬开妇人的牙关,灌了下去,然后取出银针,给她施了针。 做完了解毒疗法,我边观察着妇人的反应,边问雷二娃:“二娃大哥,你们这里可有古墓或坟地么?” 雷二娃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俺娘中毒与坟地什么的有关系么?” 我见他欲言又止,这里一定有蹊跷,我点点头道:“是的,你娘中的是阴毒,不过已经快被我解了。我必须知道你娘是怎么中的毒,然后才能除去毒源,不然,以后还会有人中毒的。” 他想了想,突然道:“坟地俺们这里确是没有,俺们村死了人都是埋在岭的那边的。不过,离此三里多地道是有个山谷。” 我不经意的道:“山谷……什么山谷?那里有什么问题么?” 他道:“那个谷里邪的很,凡是进去的人或狗没一个能出来的,人们管它叫‘血魔谷’,据老人讲,谷里藏着很多金子,里面有血魔王看守。以前有很多人进去找金子,可一个也没出来,都说被血魔王给吃了,已经有近五六十年没人敢进去了。不知我娘的病跟‘血魔谷’有什么关系?” 我心道:“问题一定出在那里,什么‘血魔王’可能是僵尸,但僵尸吸人血还说的过去,那进去的狗呢?看样子不是光僵尸那么简单。” 正说着,雷二娃的娘**一声睁开了眼睛,他抓住老太太的手,喜道:“娘,你醒了!林兄弟,是你救了俺娘啊!” 我摇摇头示意没什么,我又把了把老太太的脉,取出三粒丹药:“二娃哥,把这个药每天给伯母服一粒,三日后阴毒可解。” 他接过药,道了声谢,给老太太吃了一粒。见他娘没事了,我起身道:“二娃大哥,伯母没事了,我要去‘血魔谷’看看……” 他吃惊道:“啊,林兄弟,你可不能去那儿,那‘血魔谷’可不是好去的。你可不能为了金子去送命啊。” 雷二娃的娘用微弱的声音道:“孩子,你可不能去呀。二十年前,我哥哥就是与三个外村的年轻人进‘血魔谷’去找金子,一去再也没回来,那儿可去不得呀。” 我笑道:“伯母,我不是去找什么金子,我是去查看一下,如果里面有什么魔的鬼的,我要将其诛灭,为你们除害,你不必为我担心……” 雷二娃摇摇头:“林兄弟,虽然你有两下子,可那‘血魔谷’比起日本兵邪的不是一点半点,你可不能去啊。” 我不想与他解释太多,只道:“我只是先去看看,不行就退回来,你自管好好照顾伯母。”说完,我告辞了娘俩,出了雷二娃家,直奔“血魔谷”。 走出去没多远,身后跑来了雷二娃,我问他:“二娃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伯母出了异外?” 他道:“不是,俺娘没事,吃了你的药睡着了。你非要去‘血魔谷’的话,俺跟你一起去,别的不行,好给你带个路。” 听他一说,我这才想起,只想着要铲除“血魔谷”中的僵尸,可自己还不知道“血魔谷”在哪。 我道:“你不必与我一起去,你只要告诉我‘血魔谷’在哪就行。” 他道:“‘血魔谷’不好找,得我带你去,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0246探血魔谷 我点点头,雷二娃在前领路,穿过一片密林,翻过一个山丘,又在山中转了几个弯,最后穿过一个小山沟,眼前出现一个谷口。 只见这是一个不算宽的山谷,与大明山中的双界沟差不多,两边山崖高耸,谷口杂草丛生,里面阴气森森,连鸟鸣都听不到。 雷二娃面带惧色说:“林兄弟,这儿就是‘血魔谷’的入口,咱们在这儿看看就行了,千万不要再往里走了!” 我笑道:“好了,二娃大哥,你回去吧,在外面看不出什么,我得进去。” 他正待说什么,忽然从谷中隐约传出一阵嘈杂之声,我侧耳倾听,有人在呼喝,还有人的惨叫声。 谷中有人,好像是日本人,他们在此,指定干不出好事来。顾不得理会雷二娃,我顺水清风,分开一人多高的杂草,直奔谷内,雷二娃愣了一下,一咬牙也跟了进来。 谷中阴沉沉雾昭昭,一派阴杀之气,这果然是个大凶之地。越往里走,嘈杂声越清楚,我看看脚下,地上有人践踏的痕迹,看痕迹是新的,就在刚刚不久有人进去了。 往里走了不到一里地,见前面围着一群手端步枪的日本兵,有一百来人,中间围着一伙山民。我拉着雷二娃隐在一棵树后,透过枝叶往前看。 只见在“血魔谷”的右侧有一个两丈多的洞口,洞中黑乎乎,阴森森的不知通向何处?在洞口前是五十几个山民,男女老少都有,在地上躺着四五句尸体。看穿着,尸体是当地百姓,尸体跟前站着几名日本兵,他们枪上的刺刀还带着血,有一个日本军官在一了哇啦的说着什么? 雷二娃一见,张嘴就要喊,我赶忙捂住他的嘴,轻声道:“你怎么了?先别出生。” 他小声指着那些山民说:“他……(他、她)们都是俺们村的人,那个是老贵叔,那个是叶子嫂子,那个……” 不知日本人抓来这一村子的人要干什么?雷二娃先前去借糯米的时候,村子里就没人了。他接连转遍了村中的十几户人家,一个人也没看到,他以为村中的人害怕日本人来,都搬走了,他没多想,在老贵家摸了把糯米就回了自家—— 日本军官说完,有个穿绸裹缎的人,指着地上的尸体,翻译道:“黄军一向是爱戴百姓的,可你们确不识抬举,叫你们进洞给黄军探路那是你们的荣耀,若你们再不听黄军的指挥,下场通通向他们一样,听明白了么?谁进去,黄军大大的有赏。” 原来这家伙是中国人,听口音是辽宁一代的,是日本人的走狗。自有人类以来就步伐软弱、奸佞之徒,这类人畏惧强势,贪图荣华富贵,甘于依附外敌,做汉奸,做出卖国家与人民的叛徒! 我见那个洞中阴气极重,非安善之地,十有八九问题就出在里面,而那些百姓面对日本人的强迫,看着洞口,各个面如死灰,腿直哆嗦,一个劲的往后退,怎奈,有日本兵在后面用枪顶着。 看来不论是日本人还是山民们,都对那个山洞极其畏惧。日本人想让村民探路,而村民们宁愿被杀也不敢进去,可见那山洞的恐怖程度。 见威逼利诱没用,日本军官下了道命令。杀过人的三名日本兵从村民中拉出三个年轻人,其他日本兵把刺刀架在了其余村民的脖子上。 那个日本走狗对三个年轻村民道:“听着,你们三人进去,再要顽抗,黄军就不客气了,把你们的亲人都杀光,快点!” 三人见状,没办法,回头看了一眼家人,拿着棍棒朝洞口走去。他们刚才就见识了日本兵的凶残,他们说杀人就杀人,连眼睛也不眨,自己三人在不进去,一村子的人都活不了。 日本军官一见,满意的点了点头,村民中传出了几个女人的哭泣声,看来,村民们对这个“血魔谷”畏惧到了极点。 在不知道洞中有什么,他们进去后,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不能让他们进去冒险。而凭我个人的力量,要对付这么多荷枪实弹的日本兵,胜算可能都不到一程,再有这么多村民在场,更不能与日本人发生冲突。 我从树后转出,喝了声:“慢,我替他们进去。” 在场的不论是村民还是日本兵,见树后有人,都是一愣,有十几名日本兵把枪口对准了我。 那个日本军官一摆手,十几名日本兵垂下了步枪,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笑道:“邀西,小朋友很精神,你是哪里人?你说你敢进那个山洞?” 原来他会说汉语,只是有些生硬,我点头道:“是的,你把我们的人都放了,我替他们进去看看,不然……” 那个日本走狗喝道:“大胆,这位是大日本黄军住关东州司令长官武藤信义手下的池田少将。” 池田对他厌恶的一摆手,边身手来拍我的肩膀,边对我摇头笑道:“放人的先不要,你若进去不出来,还要他们配合大大的……” 见他离我这么近,我心生一计,与这帮日贼也讲不出个理,他是这队日本兵的最高头领,只要把他制住就可以要挟日贼放人。 念及此,我突然探左手掐池田的脖子,右手伸向腰间,抽出了水清风——身为一个连队的领兵官,池田可不简单。 池田见我眼中寒光一闪,知道我要发难,身体迅速一侧,拍向我肩膀的手,一翻,反抓我的左手脉门,同时抬腿踹我的当——原来这家伙还通晓中国武术,这两招是中国武术中的“小擒拿手与野马分鬃”。 一旦脉门受制,无异于半身瘫痪,我沉肩坠肘,他一把抓空,我屈肘撞他的胸口,右手剑下劈他踢来的右腿,同时出右腿钩他的左脚。 池田比那个饭桶鹰目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他用左臂一挡我的肘,下面撤右腿,转踢我的左腿,同时伸右手拔出了腰间的东洋刀。 几招没擒住池田,池田擎刀在手,与我刀来剑往的杀做一团,一旁的日本兵不敢开枪。池田的六名卫兵端着步枪冲上来,与池田七人把我为在中间,六把雪亮的刺刀向我刺来。 0247魔谷恶战(1) 虽然这个池田少将的伸手不错,但跟我比可就差远了,要不是几名卫兵碍事,十招之内,我就能将他拿下。 池田一刀下劈,我跨步闪身,用水清风一隔,反手一剑柄击向他的胸口。剑柄还没挨到池田,三把刺刀刺到了胸前,两把步枪的**也袭到了左肋。 我撤宝剑,一招“顺风叠浪”挑开了前面的三把刺刀,并刺伤了两名卫兵,同时下面一腿挡开了池田撞来的一膝。还没等我回手去隔左侧的刺刀,突然金风响动,两点寒星从我面前略过,正中两名卫兵的哽嗓,二人哼也没哼,步枪撒手,朝后仰倒在地。 击中日本兵的是两只燕玲镖,与此同时,一道紫色的身影从一株树上飞下,来人身形娇小,手擎长剑,一招“凤凰展翅”斩落了一名日本兵的脑袋。 我用剑一压池田的刀,左掌直劈他的胳膊,池田撤刀上挑,我收掌横扫他的脖子,宝剑一翻,鲜血迸溅,池田的肩头被我挑了个口子。在池田瑟缩间,我下面一腿正中他的小腹,把他踹的后退了五六步。 击退了池田,我定睛观瞧,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她身子落地后,挥舞长剑,与另三名池田的卫兵杀作一团。这时,池田又攻了回来,我晃宝剑迎上池田,六人又杀在一起。 从我出手要擒住池田,到这个紫衣姑娘出现,出手杀了三名日本兵,仅是片刻之功。直到我们再次动上手,那些压着村民的日本兵才反应过来,而那些村民与洞口处的三个年轻人还呆愣着。 见自己的长官有危险,他们也不管那些村民了,七八十号日本兵,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把我与紫衣姑娘围在中间,拼起了刺刀。池田虚晃两刀,退入了他的队伍中,指挥着众日本兵,向我俩攻来。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面对如林的刺刀,我施展“六十四路翻云剑”尚能敌挡,紫衣姑娘虽剑法灵力,身形灵巧,一开始杀了五六名日本兵,刺伤了十几个,但应对如此多的日本兵,渐渐的有些不支。 在众日本兵当中,有三个日本人,虽身穿日本兵的军装,可他们确不用枪,各个手持东阳刀,刀法纯熟,路数怪异。见紫衣姑娘忙于对付前面的六七名日本兵,有两名日本人的大刀袭向了她的后背。 我挺剑一招“西雨东来”刺伤了三名日本兵,探掌击碎了一名日本兵的颈骨,一脚踢飞了一名日本兵的步枪,紧跟着我跨前一步,横扫一剑,挡开了刺向姑娘的两把大刀。 恶战间,不便说话,她对我嫣然一笑,以示感谢,我也冲她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不必客气,应该说谢的是我……” 我们相互依托,两把宝剑,上下翻飞,在护住自己的同时,刺杀着冲到近前的日本兵,一炖刺、削、挑、抹、砍劈、撩,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杀了二十几名日本兵,伤了三十多名。 由于我在攻守的同时,还得照顾紫衣姑娘,还要应对三个手使东阳刀的日本人,精力有些分散,让众日本兵捡了个便宜。不然,他们的伤亡可不止这些。 又打了五六个回合,我一侧身,让过一名日本兵的刺刀,顺手一剑刺入了他的心口,一低头,躲过一个日本人横扫的一刀,我举剑上挑,刺他的哽嗓,左掌下劈,打折了一名日本兵的小腿。 紫衣姑娘用剑拨开刺到胸前的两把刺刀,一招“白鹤舒翅”两名日本兵四臂齐断。她刚要近身截过两名倭寇,一个日本人从后面当头一刀劈下,她侧步闪身,抬剑一隔他的刀,剑交左手,右手迅速摸出两只燕玲镖,抖手打日本人的咽喉与心口。 使刀的日本人偏头躲开打到哽嗓的一镖,飞镖正中后面一名日本兵的左眼,他撤刀一挡,隔开了打到胸前的一镖,晃刀与紫衣姑娘战成一团。 这边使刀的日本人,见我的剑刺到了咽喉,他侧身抽刀磕开了我的剑,同时探掌击向我的胸口。 我抬掌与他对了一掌,从掌力可知,这家伙具有浑厚的内功。此时,另一个使刀的日本人从侧面攻来,我三人两把刀,一柄剑的杀做一团。 这会形成了两个使刀的日本人缠斗我,一个去攻紫衣姑娘,众日本兵在外围助战的形式。日本兵的功夫与我们没法比,可架不住人多,我们在对付日本刀手的同时,还得敌挡身前左右,麻林般的刺刀。 虽然这三个日本刀手的功夫很高,但凭我与紫衣姑娘的伸手要解决他们还不成问题,但怎奈一众日本兵在周围添乱,以至于我俩与三个日本人又缠斗了三十多个回合。 我见状,改变了战术,面对两个日本刀手,封住自己的门户,只守不攻,转而专攻周围的日本兵。紫衣姑娘也见我的战术很好,她也封住自己的门户,先把主要精力用在了碍事的日本兵身上。 没过二十回合,二十多名日本兵就死在了我们的剑下,池田见我俩如此厉害,他的一个连队都奈何不了我们,再要打下去,飞得全军覆没不可。他下令众兵后撤开枪,将我们击毙。 众日本兵闻言,如获大赦,呼啦一下退了下去,只留下三名日本刀手与我和紫衣姑娘拼杀——日本人有个规矩,在白刃格斗的时候,枪里不上子弹,他们美其名曰为“武士道精神”。 池田是用日本话下的令,我与紫衣姑娘当然听不懂,还以为他们不敢打了。这六十多名日本兵要在我们没准备的情况下一起开枪,纵是有通天的能耐也得给打成筛子。 就在众日本兵迅速取出子弹往枪膛里填的时候,从树上又跳下一人。这人身高七尺左右,衣衫褴褛,满脸络腮胡子,看样子有七十多岁,他的头发不知有多少年没洗了?都擀了毡了,身上还带着斑斑泥土。 我一见他,心中一愣,他不是我昨天埋了的那个路倒么?他没死?不可能,我检查的很仔细,当时他都没气儿了,浑身冰凉,身体已经变硬了,这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诈尸了不呈? 九一八祭 今天是2015/09/18,每当每年的今日,我们都会记起1931年的这天——当然,不是平时我们就忘记了历史,忘记了国耻,而是我们不愿把那段惨痛的历史从心底深处挖掘出来!—— 我没有亲身经历那段充满了阴谋、耻辱、血与火的近代史,但我始终铭记着它!我写下这段话的意思是提醒现代的仁人志士不要忘记历史与国耻,不要让我们的民族重蹈覆辙,对日本的挑衅绝不让步! 九一八事变(又称奉天事变、柳条湖事件)是日本在中国东北蓄意制造并发动的一场侵华战争,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的开端。 1931年9月18日(夜),在日本关东军安排下,铁道“守备队”自行炸毁了沈阳柳条湖附近日本修筑的南满铁路路轨,并栽赃嫁祸于中国军队。日军以此为借口,炮轰沈阳北大营,是为“九一八事变”。次日,日军侵占沈阳,后又陆续侵占了东北三省。 1932年2月,东北全境沦陷,此后,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开始了对东北人民长达14年之久的奴役和殖民统治。 “九一八事变”是日本帝国主义长期以来推行对华侵略扩张政策的必然结果,也是企图把中国变为其独占的殖民地而采取的重要步骤。它同时标志着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开始,揭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东方战场的序幕…… 秋风瑟瑟忆未眠,刻骨血泪化忠志! 华夏儿女皆同仇,满腔豪迈共敌忾! “九一八”是个沉重的日子,也是永远不容忘记的历史!在这个收获的季节,在牢记国耻、族仇与家恨的同时,让我们深切的悼念那些革命先烈!深切的缅怀那些饱受战争摧残的人民!希望历史不要重演!希望战争永远远离我们! 0248魔谷恶战(2) 待我揉揉眼睛在看,没错,没有认错人,也没有诈尸,就是昨天那个老者,他两眼放光,身体灵活哪里是僵尸。难道他又死而复生了?真是奇哉怪也。 别看老头穿的破,身法确如鬼似魅,他手持一把钢叉,飘身落在池田少将的身后,池田竟浑然不知,还在挥动着战刀,一了哇啦的大声指挥着手下。 这时,六十多号日本兵已经给步枪上好了子弹,他们分成三排,前排跪坐,二排单膝半跪,后排直立,齐刷刷的把枪口指向了我与紫衣姑娘。 老头抬手一插把池田扎了个透心凉,随即一反手,把池田的尸体甩向了日本兵当中,众日本兵一阵哗然。他对我与紫衣姑娘喊道:“小子,丫头,他们要开枪了,如果不想变蜂窝的话,赶紧宰了这些日本孙子。” 经老者一提醒,我与紫衣姑娘才回过了味。此时,已经有二十几号日本兵收起了惊讶,正端起步枪对准我们要开枪,三名日本刀手虚晃几刀,迅速退了下去。 我接连用剑拨挡了几下,一把把紫衣姑娘推到了一颗树后,紧跟着飞身跃起,同时枪声大作,密集的子弹从我脚下泼过。我一个云里翻,到了日本兵的上方,我头下脚上,擎水清风,一招“倒卷扬波”把十几名日本兵的双臂斩断,伴随着他们的惨叫,步枪带着半截胳膊飞了出去。 我双脚刚落地,紫衣姑娘从树后蹿出,我与她两把宝剑,还有那个老者的一把钢叉,三人正迎上三个扑回来的日本刀手。厮杀间,一个日本刀手被我劈做两半,随后我三人在众日本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 一时间“血魔谷”中,寒光闪闪,人影幢幢,金铁交击。枪声、惨叫声、呼喝声、穿肉裂骨之声混作一团。 看的出,这名老者也是一位武林高手,我三人如虎入狼群,片刻就杀了三十多日本兵。场中鲜血迸射,血花四溅,流弹、残肢乱飞。那些村民惊叫着四散奔逃,有跑的慢的,不是被流弹打伤就是被打死。 正厮杀间,地上躺着的一名日军小头目慢慢的爬了起来,他少了一只手,肚子处还在喷着血。他用左手拔出手枪,正好我的后背正充着他,他咬牙对着我的后心开了枪。 我一剑拨开前面一名日本兵的步枪,顺势一剑斩下了他的左臂,探长一划,劈开了一名日本兵的喉咙,对身后有人放冷枪一无所知。我对面的紫衣姑娘一剑刺穿了一名日本兵的胸膛,她正看到那名小头目对着我举起了枪,她惊的张大了嘴。。 我看到她的表情才知道身后有异,正带转身,突然一名日本刀手一刀劈向她的脖子,另一名日本刀手挺刀刺向她的纤腰。她只顾吃惊,竟然忘了躲闪。 身后一股杀气袭来,紫衣姑娘命悬一线,我愣了瞬间,一剑挥出,架住了劈向紫衣姑娘的东洋大刀,与此同时,身后枪声大作,一梭子子弹擦着我的肋间射过,打倒了一名正冲过来的日本兵。 我情急出手,只架住了那名日本刀手的大刀,眼看另一个日本刀手的刀已经刺破了紫衣姑娘的衣服。我一闭眼,心道:“完了!”她是为给我帮忙才卷入这场厮杀的。 耳闻“当啷”一声,随即一声惨叫,尸体重重栽倒在地。我只觉的面前一道寒气袭来,睁眼观瞧,被我架住大刀的日本刀手,撤刀向我的脖子斩来。 我赶忙缩颈藏头,可慢了半步,脖子是躲开了,可头顶确没避开,东洋刀那冷森森的刀刃已经触到了我的脑门,这一刀下来,我的天灵盖就得飞了。 想不到刚出师门就命丧日本人之手。记得去年在白云峰内,面对司马老贼与月明凶僧一行,我都没败,那会我是专心对付他们,这回我分了心,直接送了命。 我心道:“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想着,我猛然一剑刺出,正刺入了日本刀手的肚子。伴随着他的惨叫,是“锵”的一声,我仔细观瞧,原来是对面的紫衣姑娘用剑架住了日本刀手的刀,在她身后倒着先前刺她的那名日本刀手的尸体,那个老者正从尸体上拔出钢叉。 原来是老者出手救了紫衣姑娘,紫衣姑娘又救了我,我转回身,只见那名日本小头目**迸裂,歪倒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手中还握着手枪。 在尸体旁边站着一个手持木棒的年轻人,我认出了他,他是被日本兵逼迫进洞探路的三名村民之中的一个。与他一起的那两个年轻人早就随着村民们跑的没影了,就他一直没跑,在小头目开枪偷袭我的时候,他冲过来将日本小头目一棒打死,从而也救了我。 这会,谷中已经没有能活动的日本兵了,满地狼藉,血腥味刺鼻,我擎水清风,一一将没死的日本兵刺死,回头对年轻人拱手道:“多谢这位大哥,要不是你出手相帮,我就没命了。” 年轻人正对着小头目的尸体发愣,好像不相信自己能把凶悍的日本人打死,听我向他道谢,他才回过了神:“谢我,谢我什么?是你救了我们,不然我们这一村子的人都得死在日本人的手里,应该说谢的是我。” 我又回头对紫衣姑娘拱手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请问姑娘贵姓高名?” 她笑道:“没什么,我与你一样,也是路见不平,倒是得谢谢你几次救我!我……你就叫我伴月吧,你呢,你叫什么名子?” 我道:“伴月,满有诗意的名子。我父姓林,名方智,听姑娘的口音不是北方人,不知姑娘从哪里来,怎么会来到这‘血魔谷的?” 她道:“我是贵州人,来关东办些事情,昨天走迷了路,误打误撞的到了这里,正赶上倭寇在行凶,故出手一搏。” 我与伴月简单的相互了解了一下,在回头找那位老者,那位老者确踪迹皆无,这可真是个怪人。转身打量那个另日本人与村民们望而生畏的山洞,洞中阴气沉沉,寒气袭人,洞口旁立着一块石碑,上书“血魔谷狂风洞,世人莫进”十个字。 0249为虎作伥 这时,雷二娃仗着胆子从林中出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倒吸了口冷气,他道:“林兄弟,大妹子,你们太厉害了,杀了这多日本人!虎子哥,你也挺哏的……” 我向被称为虎子的年轻人了解了村民们被抓的原因,他告诉我们,今天一早,那个日本人的走狗到了村里,让村民们都到村口集合,说是黄军有事差遣,干完活人人有赏。 等人们都到了村口,突然冒出一伙持枪的日本兵,把(他、她)们押到了“血魔谷”。到了谷口,谁也不敢进,于是日本兵就用**暴打(他、她)们,强行把(他、她)们赶进了谷。 等到了这个狂风洞前,日本人让村民们进洞探查,(他、她)们进了“血魔谷”已经吓的三魂飞了两魂,七魄走了五魄,死都不敢在往山洞里进。于是日本人就杀了五六个村民,正在这时,我与伴月,还有那个老头出现了,杀了众日本兵,解了众村民的围。 正说着,那个老头从林中走了出来,他一手拿着钢叉,一手拎着一个人,到了我们近前,他把人扔在了地上。这人正是给日本人当翻译的那个走狗,这家伙早在一打起来的时候就躲到了林中,见日本人全军覆没,他正要逃跑,被老头抓了个正着。 我用剑点指他:“你一个堂堂中国人,怎么能做倭寇的走狗呢?你居然为虎作伥,坑杀自己人,你的良心何在?日本人为何要让村民们探洞,这个洞里有什么?你们自己怎么不进去看?” 这家伙一开始口气挺硬,说我们竟敢杀了大日本黄军,还威胁黄军手下的高级翻译官。 老者一俯身,伸出右手,用大拇指、食指与中指三指掐碎了这家伙的锁骨,这家伙疼的叫的都不是人声,(看得出,老者会大力鹰爪功)。后来,他在我们的威势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日本人在哈尔滨有个特别情报处,前些时得到了“血魔谷”中藏着大量黄金的消息,于是特别情报处司令长官山野龟田派池田少将调查这件事。 池田少将是关东厅司令武藤信义手下的干将,后被山野龟田借调到哈尔冰的。他领命后,带领一个连的兵与三名日本忍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找到了这里。 到了狂风洞前,池田感觉里面非安善之地,他没领大队进去,而是先派出三人去探洞,结果这三人刚进去没五分钟就几声惨叫,连枪都没来的急开就没了动静。 不用问,三人十有八九是死了,池田命令手下向洞中开枪,一阵爆豆般的枪声过后,狂风洞中一点反应也没有。 池田又派五人进洞探查,这回倒是没听到惨叫,可五人从上午进去,直到中午也没出来。池田让人往里喊话,几名手下把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得到回答。 池田又派一个小组进去找人,一直等到太阳西斜,别说先前进去的兵没出来,就连进去找人的也如泥牛入海,踪迹皆无。 池田大怒,损失了二十来人,确连洞中有什么都不知道,他抽出腰间的东阳战刀,点齐三十人就要亲自进狂风洞。 他手下的翻译官——就是这个中国人的败类——日本人的走狗吴顺——拦住池田:“池田太君,里面情况不明,您可不能进去冒险,还是多派些黄军进去查看,人多点就不会有异外了。” 池田眼珠一转:“邀西,吴顺君,你在带人进去看看,如果不行,我就得亲自进去了。” 汉奸吴顺闻言,腿一软,好悬没尿了裤子,二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大兵进去都没出来,他哪敢进去。最后这个家伙为了自保,想了个让附近村民替他们探洞的主意,于是他今天一早亲自把雷二娃他们村的人片了出来—— 听他说完,我与伴月厌恶的转过了身,他自知大祸临头,吓的面无人色,尿了一裤子,口中不住的求饶。那个被雷二娃称为虎子哥的村民一见,眼睛都红了,与雷二娃上来抡木棒就打,直打的这家伙鬼哭狼嚎,满地找牙。 我冲老头拱手道:“请问这位老人家贵姓?怎么称呼?昨天中午……” 老头把脑袋一晃:“我一个山间野人,哪里称的上贵姓,我叫老喜头。昨天中午,我正在树下晒太阳,晒的我老人家暖扬扬的,后来我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得的小子,趁我睡的正香,把我老人家给活埋了。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结实,从土里拱到天黑才出来,这条老命就没了。” 我脸一红,笑道:“老人家,原来你在与我开玩笑。晚辈多有冒犯,还望老人家多担待。” 老喜眼睛一翻:“什么,听你的意思,是你小子把我老不死的老喜头给活埋的?你是看我活的年头多,浪费粮食?还是与我有血海深仇?竟然下此毒手。” 我窘道:“哪里,你我宿务谋面,也远日无冤,近日无怨。我是不忍见你老人家暴尸野外,又怕野兽伤了你老人家的遗体才把你埋了的。哪知你老人家是装死,要不……” 老喜见状,哈哈哈一笑,摆摆手,伴月向老喜打了个招呼,她问:“你们认识?什么活埋?什么装死的?” 我把昨天怎么路遇老喜,他装死,我错把他当做死人给活埋的经过告诉了伴月,伴月笑的弯下了腰。 见打的差不多了,老喜拦住虎子、雷二娃二人:“好了,别打了,这样打死他太便宜了。他们不是要乡亲们探洞么,现在咱们就让这个狗汉奸去探洞,看看洞里有什么好东西。” 虎子与雷二娃闻言,住了手,虎子拎起瘫软如泥的吴顺:“好,就让这个瘪犊子去见见‘血魔王’。”说着,就要把吴顺推进山洞。 还没等虎子动手,忽闻洞中声如洪钟,势如破竹,老喜脸上颜色一变:“不好!快退后!” 未待老喜话音落地,从洞内卷出一团阴风,随即冲出来无数条褐红色的藤蔓,这些藤蔓有胳膊粗,细的也有鸡蛋粗,藤蔓上满是细小的倒刺,前端是一个吸盘样的头,很像大王乌贼的触手。 0250血魔发威(1) 伴月惊道:“天啊,是……是卡博雅图的使者——‘饮血藤’快退后!” 老喜一脚把近前的雷二娃踢了出去,待他在纵身去拉虎子,已经为时已晚。二十多根藤蔓已卷到了身前,两根饮血藤卷住吴顺,三四根卷住了虎子,飞快的把二人往洞中拉去,另十多根袭向了老喜。 我刚要纵身去救虎子,突然有十几根藤条,带着阴风朝我与伴月卷来,把我迫的后退了两步。而大批饮血藤则卷向了地上的尸体与断肢。 霎时间“血魔谷”中天光暗淡,狂风洞前,阴风呼啸,劲风横卷,半个山谷内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卷住尸体的饮血藤飞快的缩回了狂风洞,还有一大半没抢到尸体的都朝我们三人翻卷而来,漫天飞舞的藤条如长了眼的蛇,不断的来缠卷我们的腰与脖子,或四肢。 我想去救虎子,可怎奈狂风洞前,方圆十几丈已被饮血藤封死,无数的藤条并飞快的朝我们攻来,我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虎子被饮血藤卷入了狂风洞。 只片刻之功,我们三人就被乱藤包围,一时间有点自顾不暇。老喜武动钢叉,左挡右拨,但饮血藤力大坚韧,钢叉对付起饮血藤,有些不趁手。钢叉只能将藤条挡开,并不能给饮血藤造成多大损伤。 十几个回合下来,老喜只打断了两根饮血藤,他一个不小心被一根饮血藤缠住了左臂,在他回手去挑的时候,另一根缠住了他的腰。老喜刚挑开缠住左臂的藤条,钢叉就被四五根藤条卷住,四五根藤条加起来的力量不下千斤,老喜一个没抓住,钢叉被饮血藤夺走,他所幸弃了钢叉,立双掌为刀,先劈断了缠住腰的藤条,随后斩向袭到近前的藤条。 我横剑斩断了袭到面前的三根藤条,随即左掌下劈,打折了卷到伴月小腿的一根藤条,伴月也斩断了三四根。从饮血藤的断口处,流出股股深褐色的腐液,腐液辛辣刺鼻。 用剑对付起饮血藤很有效,我们边抵挡饮血藤的攻击,边杀出一条路后退。这些饮血藤不知有多长?直退出来三十多丈,斩断了上百根,我们才摆脱了饮血藤的攻击。 与饮血藤缠斗间,我们身上溅了不少藤条内的腐液,等退到安全之处,在看我俩身上的衣服,沾了腐液的地方,已经被蚀出了大洞,并还在向里蚀去。 见状,我忙收起宝剑,一手扯自己的衣服,一手去扯伴月的衣服,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你要干什么?” 见她躲避,我才想到她是女孩子,男女有别,我这么做有些欠妥,我有些尴尬的道:“这饮血藤的腐液能蚀肉腐骨,快把沾了腐液的衣服脱掉。不然,沾到皮肤就麻烦了,你快看看有没有……?” 未待我说完,她就明白了,脸一红,向我投来一个误会了的眼神,对我歉意的一笑。我转过身,脱下自己的衣服,伴月也脱掉了外衣,还好,由于时间短,春天的衣服也厚,饮血藤的腐液只是蚀穿了外衣,并没沾到皮肤。 幸好两人还有内衣遮体,要不就尴尬了,我们又用脱下的衣服擦了宝剑。我见伴月安全了,飞身到了老喜近前,老喜还在被众多藤条纠缠着,伴月紧随着我也冲了过来。 由于知道饮血藤内的腐液厉害,故我没用剑往断斩,只是用剑脊把藤条拍开。见困住老喜的饮血藤太多,又不能斩断,伴月又卷了进来,我一手剑,一手接连拍出三道“龙火符”——饮血藤性属阴——火一起,众饮血藤如老鼠见了猫“唰唰唰”的退了下去。 待饮血藤退去,在看地上,那些日本兵与村民的尸体都没了,只留下满地枪支、断腾与血迹。 我们退到安全之处。老喜身上的衣服本就褴褛不堪,这会在被饮血藤的腐液一蚀,干脆没法穿了。他几把撕下身上的棉衣,浑身上下就剩了条裤衩。 看了老喜的样子,我心中忍俊,伴月也掩嘴而笑。我从包裹里拿出我的两套衣服,递给老喜一套:“老人家,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我转而把另一套递给伴月:“伴月姑娘,这是我的衣服,你先凑合一下,等出去了在买些女装。” 伴月见我只有两套衣服,一套给了老喜,一套给她,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多谢林少侠,我不冷,你快穿上吧。” 虽然已是三月了,但关外的天气还很冷,此时伴月冻的小脸通红,两腿微微颤抖。她是看我身上的衣服单薄,不好意思穿我的衣服。 我把衣服塞给她:“你们女孩子身体单薄,都冷成这样了还说不冷,快穿上吧,当心冻病了。” 老喜看看手中的衣服,又看看我与伴月,又把衣服扔给了我:“小子,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老喜头有洁癖,从不穿别人的衣服,还是你自己穿吧。” 我闻言气节,心道:“就你先前那身乞丐都不穿的衣服,还有满身缁泥,你还有洁癖,还嫌我赃。” 见老喜不穿,我抖开穿上,伴月见我穿上了衣服,她才三下两下的穿上。老喜划拉了一堆松枝,从他那一堆破衣服里摸出半盒火柴,边点了火边道:“这不就不冷了么,飞得在两套衣服上磨叽,真是的,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哈哈哈。” 烤着火,老喜头又从他那堆破衣烂衫中摸出一个小口袋,从里面掏出烟袋锅,装好烟丝,凑到火上点着,闭眼抽了一口,憋了片刻,慢慢的吐出烟圈。 看着身上仅剩了内裤的老喜与他那陶醉的表情,伴月不禁掩嘴浅笑。老喜看伴月笑他,他把烟袋朝伴月一比划:“小丫头,你要不要也来一口,贼拉殆尽。” 伴月摇摇头:“不要,我不会抽烟。” 他又向我比划着:“小子,你来么?” 我摇头道:“这个还是你老人家自己享用吧,我们销售不了。” 见我们的样子,老喜摇头叹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这可是我老人家用一对老山参换来的,唉,不抽算了,我自己抽。” 0251血魔发威(2) 这时,雷二娃从草科里爬了起来,呲牙咧嘴的到了我们跟前:“我的娘啊!这‘血魔王’太厉害了!” 我见他没事,忽然想起伴月说那些藤蔓是什么使者……什么雅图……我问她:“伴月姑娘,你刚才说那些藤蔓是什么?你识得那妖藤?” 她点点头:“我只是听族中的老人说过,那是长在阿迪地狱里的一种藤萝——‘饮血藤’它喜食人畜的血,故此得名。有一天,恶魔卡博雅图将‘饮血藤’带出了阿迪地狱,为祸人间,后来被我族先人除去。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邪物。” 我想了想:“这‘饮血藤’乃人间大害。既然被我遇到了,我得将其除了。不知伴月姑娘的先祖是用什么方法将其除了的?” 伴月摇头道:“那是很久远的事了,这‘饮血藤’很久没有出现过,连族中年龄最长的老人都不知道了。” 我心中盘算着:“这‘饮血藤’与其它阴物一样,生性惧火。要是师傅在就好了……” 想着,我道:“我有办法除了这‘饮血藤’了。就是麻烦些……” 伴月与雷二娃看着我,老喜道:“你要用火攻?” 我点点头:“不论什么东西都扛不住火焚,我们可以带着火把进到洞中,我想,有火把‘饮血藤’是不敢攻击我们的。寻到它的根部,将其付之一炬。” 老喜点点头,说干就干,我、老喜、伴月,在谷中采集了大量松枝。我让雷二娃又回到村中,拿来了两筒豆油,三架大车,又给老喜找了套棉衣,随着他回来的还有十几个村民。 准备停当,我又画了数十道“龙火符”在(他、她)们的胸前各贴了一道,然后我与老喜手举火把,当先拉着一架满载松枝的大车进了“狂风洞”。伴月要与我们一同拉车,我见她身体单薄,我与老喜又拉的动,就没让她拉,她一手擎剑,一手火把与我走在前面。 后面雷二娃与十几个村民手举火把,拉着另两架满载松枝的大车,相距十几丈在后面跟着也进了“狂风洞”。 往前走了一节,果然“饮血藤”没什么动静,又往里走了二十几丈,前面豁然开朗。鼻中闻的一阵腐臭,在第中间立着一棵十多丈高,底围四五丈,顶端不足一尺的蕨类模样的东西。 这就是“饮血藤”的根源,树身上结着一丛丛“饮血藤”藤条大部分在地上盘着,树根处堆着累累白骨,还有十几具带血肉的尸体,其中有日本兵的,也有几个村民的,大部分是动物的,尸骸像一座小山似的围着巨树。 在巨树上,栖息着无数只形似山鸡的白羽怪鸟,有的正在树下刀扯着尸体,见有人进来了,怪鸟们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都用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我们。 见“饮血藤”没什么异动,雷二娃仗着胆子凑到了我们的大车后,指着树上的怪鸟说:“林兄弟,前些天,俺娘就是吃了一只那样的山鸡,不久就病了。” 这下找出了他娘中尸毒的原因,这些怪鸟栖息于“饮血藤”间,又喜食尸体,身带尸毒。我问他:“你是怎么抓到这种怪鸟的?你先前来过这里?” 雷二娃摇头道:“没有,我哪敢来这儿。那山鸡是我半夜在村东的树林里抓到的,本想给我娘补补身子,没想到……” 我点点头,扭回头又看向树上的怪鸟,若此时举火烧树,群鸟是必会逃出山洞。且不管群鸟会不会伤人,即使它们身带的尸毒也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危害。 树上的怪鸟不下千只,一个一个抓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得先灭了这些怪鸟。我与老喜和伴月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先把松枝堆在洞口处,用烟先把怪鸟熏死,再除了这“饮血藤树”。 主意已定,我们又退出了“狂风洞”把车上的松枝堆在洞口,又找来不少松枝也堆在一起,把整个洞口塞的满满的。随着我一道符咒拍出“狂风洞”前,烈焰熊熊,浓烟滚滚,洞中哀鸣不断。 过了半个时辰火才渐渐的熄灭,又过了两刻,洞中的烟散的差不多了,我、老喜、伴月,三人举着火把,持着兵刃,再次进入“狂风洞”查看。只见“饮血藤树”上的怪鸟都被烟熏死了,地上黑压压的铺满了鸟尸。 我们又从洞中退到外面,村民们早就又装满了三大车松枝。依然是我、老喜、伴月三人在前,把三大车松枝拉进了洞。 正在我们把松枝往“饮血藤树”的根部堆的时候,突然洞中阴风骤起,数百条藤蔓暴起,卷的洞中飞沙走石,地动山摇。 我与老喜同时大喝:“不好!”一边挥舞兵刃抵挡“饮血藤”一边催促村民们退出山洞。 在我、伴月、老喜,三人,两把宝剑,一把钢叉的抵挡下,村民们胸前又贴着“龙火符”一路安全的退到了洞外。即使如此,有两个村民还是被藤蔓卷了去,由于“饮血藤”太多,他们胸前的符咒没起多大作用,众“饮血藤”卷起的劲风声,竟然压不住两人的惨叫。 我三人拼尽全力抵挡着“饮血藤”的攻击,已经无法脱身,想救人更是不可能的。先前“饮血藤”并没有异动,但不知这时是因为什么“饮血藤”竟然不惧火,抱起攻击我们,几只火把已被卷灭。 此时,整个洞中全是飞舞狂卷的藤条。见伴月顾前顾不了后的挥舞着长剑——由于“饮血藤”内有腐酸,不能斩断,这就使她落了下风,她胸前的符咒竟然没什么反应。 不一会,伴月就被几根藤条缠住,手中长剑也被一根藤条掠去,她连连惊呼。而老喜正与百来根藤条缠斗,自顾不暇,眼看伴月被藤条扯向了“饮血藤树”。 我脚踩阴阳正反八卦步,藤条一时卷不到我的腿。我右手挥剑,拨开几根藤条,腾出左手,朝伴月身边拍出几道“龙火符”卷住她的“饮血藤”一见符咒燃起的烈火,迅速松开伴月,转而朝我攻来。 0252火化魔藤 我这一分神,脚下乱了步法,右腿被一根藤条缠住,我刚要挥掌下劈,两根藤条卷住了我的左臂,随即腰间一紧,一根手腕粗的藤条卷住了我的肚子。这时也顾不了“饮血藤”内有腐酸,而“龙火符”全拍出去救伴月了,在不将藤条斩断,我就得被勒死。 我挥剑下劈,斩断了腰间的藤条,还没等斩向腿上的藤条,更多的藤条朝我袭来。瞬间,左腿、两臂、腰、脖子、都被藤蔓缠住,身上的骨头发出阵阵“嘎嘎”之声,手中的剑再也挥不动了。 片刻,又有二十多根藤条缠上了我的身体,把我拉向了“饮血藤树”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全身的骨头快要给勒碎了。我眼前直冒金星,脑中“嗡嗡”作响,我舌尖顶住上牙膛,叫丹田一力混元气与众“饮血藤”对抗着。 那边,老喜也被十几根藤条缠住,拉向了“饮血藤树”伴月冲过来,用一双白皙的小手死命掰着缠住我的藤条,脚下相继踢出,拨挡着不停攻来的藤蔓。片刻,她手上被藤条上的倒刺扎的鲜血淋淋。 伴月的行为是徒劳的,她刚掰开一根藤条,马上就有三四根缠上来,不一会,数百根藤条连我带她缠成了一个麻团。 就在我与伴月要粉身碎骨的紧要关头,突然从我身上闪起一竖耀眼的绿光,同时也冒出一团七彩霞光。众“饮血藤”一见,纷纷放开我,退出了老远。 我觉的身上一松,立即挥剑去斩缠住伴月的藤蔓。斩了没几剑,缠住伴月的藤蔓也被我身上的光芒所迫,退了开去。再看伴月脸色青紫,已经被勒的昏迷不醒。 我背起伴月,冲到老喜近前,连被剑劈,在被光芒照射,片刻,缠住他的藤蔓也散了开去。他比伴月强,藤条一松,马上恢复了行动能力,他叫道:“小子,快退出山洞。”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退到我身后,然后倒出三粒“祝融流珠”抖手甩在了“饮血藤树”下的松枝上,刹那间烈焰飞腾“饮血藤树”被大火包围,我与老喜几乎被藤条卷的滚跌出了“狂风洞”。 先前跑出来的村民,远远的盯着“狂风洞”见我们出来了,雷二娃跑过来道:“哎呀妈啊!林兄弟,你们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 老喜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道:“怎么?你小子是不是以为我们都死在了里边,正准备给我们烧纸啊?” 雷二娃一阵尴尬,我顾不得理会他们,赶忙把伴月放到地上,给她掐人中,运功行气。时间不长,伴月**一声睁开了眼睛。 见她醒了,我才放下了心,这次全凭“莲花分水珠”与“碧玉麒麟”将众“饮血藤”迫退,不然我们三人都得命丧“狂风洞”内。尤其是义母所赠的“莲花分水珠”已是第二次救我了。 我们的衣服上,都沾了“饮血藤”的腐液,只得脱下扔掉。怕洞中的“饮血藤树”烧不掉,我与老喜和村民们又弄了两大车松枝,村民们撕下衣服,用水浸湿,捂住口鼻,冒着滚滚浓烟,送入了“狂风洞”直到天黑,看着“饮血藤树”被烧的只剩了一团不足两丈的黢黑焦木,我们才离开了“血魔谷”。 众人回到雷家坳,村民们给我们弄了些吃的,我们吃了饭,又收拾一番,换了村民们拿来的衣服。今天是个晴天,但不大的雷家坳确笼罩在一片暗沉的悲伤中,整个村子哭声不断,我看着村口空地上的一排尸体,心中不是个滋味! 这次,雷家坳死了不少人,有被日本人杀害的,有被“饮血藤”掠去的,只收敛回一部分尸体。我、伴月与老喜头帮着村民们料理了死者,一直忙到深夜。 次日一早,整个雷家坳笼罩在一片悲哀肃穆中,一向不拘小节的老喜,收起嘻哈的性格,拿着刨子,帮着在打棺材。 我与伴月谢绝了村民们的挽留,离开了雷家坳,雷二娃与一行村民把我们送出了山坳。我们边走边聊,伴月比我小一岁,她是来关东玩的,不想在松岭走迷了路。 我觉得她有什么事不与我说,她一个小姑娘,大老远的从贵州跑到关东,绝不是为了玩这么简单?我也不多问,一路上谈了些彼此的江湖见闻,后来又谈到了剑术,一下就出来一百多里。 见天已过中午,我道:“伴月姑娘,你累了吧?我们到前面的林边歇息一会吧。” 她点点头,我们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我取出干粮递给她:“伴月姑娘,走了半晌,吃点东西吧。先将就些,等我们到了镇子上在好好的吃饭。” 她微笑着摇摇头:“我不饿,你先吃吧。林哥哥,你以后就叫我月儿吧,叫‘姑娘’感觉生份。” 我笑笑点点头,歇息了一会,我们又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不一会又出去十多里,前面出现一条小河,天渐渐的阴了起来。 我见伴月脸色发白,话也少的多了,我不问她,她就不出声,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停下脚步问道:“月儿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愣了一下,转而笑道:“没什么……”说着,她走到河边,蹲身捧起两把水喝了,又捧起冰凉的河水往脸上淋。 这时已是三月,但关外春寒料峭,我也到了河边:“月儿妹妹,这河水很凉,当心生病。”顿了顿,我又道:“你有心事?” 她用手帕擦去脸上的水,望了我一眼笑道:“没什么啊,只是有点累。我有点不适应这儿的天气,这儿太干了。” 正说着,雨淅淅沥沥的掉了下来,我道:“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吧,正好你也累了,今天就不要转了。” 她点头一指前面道:“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就到那里去吧。”说着,娇小的身子像个蝴蝶,轻快的奔向了洞口。 我随着伴月进了小山洞,山洞不大,只有两丈多深,不过容纳我们两个足够了。洞中很干净,没有野兽的痕迹,让伴月在洞中等着,我到外面弄来了几捆干柴与一些茅草,点起了篝火。 0253雨夜梦呓 此时,外面已经风雨大作,就着火,我给她烤了干粮,她只吃了半块。又说了会话,外面的雨势不见减小,反倒大了起来。 天黑后,我挨着火堆,铺好了茅草,对伴月道:“月儿妹妹,我看着火,你躺下休息吧。” 她看看仅能躺下一人的茅草道:“我不困。林哥哥,我们一起坐在这儿吧,看着外面的雨多好……” 我道:“不用,你快躺下吧,我在石头上打坐就行,我每天都要这样练功的。” 她想了想,不好意思的道:“那我先睡会,你再睡,你要困了就叫醒我。” 我点点头,看样子她属实累了,躺下就睡着了。我把我的外衣给她盖上,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柴,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运功打坐。 天进二更,外面的雨仍不见小的迹象,期间我添了几次柴火,伴月一直沉睡着,连身也没翻。我守着火堆,心中默记了一些符咒与卦数,复习了掌法、剑术的口诀与医术,最后也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天交子时,我被一阵寒意与隐隐的哭泣声惊醒,睁开眼睛,见火堆快要熄灭了,凉风伴着雨滴从洞外吹了进来。我警觉的往洞外看看,又侧耳倾听,外面还再下着雨,除了雨声,风刮过树叶的声音,并无异常。 我到了伴月近前,只见她面色潮红,牙关紧咬,正在睡梦中哭泣。她边哭边喃喃自呓:“我没有杀人,我不杀人……” 我一探她的额头,她的额头滚烫,我赶忙捧过她的右手,搭住脉门寸关尺给她号脉,她白嫩的手上有许多被“饮血藤”划破的伤口。把了一会,我又捧过她的左手,又号了一阵,她这是内有虚火,外感风渌引起的风症。 此时正值半夜,外面又下着大雨,山中也没有卖药的地方,也没法出去采药,采了也没锅熬,只能等天亮后在想办法。我道是带着银针,可伴月是个女孩子,我总不好解开她的衣服为她施针,我只得把内力从她的脉门缓缓的注入,好让她舒服些。 有了我的内力,她好像舒服了些,我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从新燃旺了火堆。我一直守着她,听着她梦呓,心中叹了口气—— 看意思,伴月从未杀过人,昨天她杀了那么多人,尽管是倭寇,但对于她这个十六岁的姑娘而言,是一种心结。 第一次杀戮同类,别说是未成年的女孩子,即使是成年人的心中也是难以平和的。伴月心里压力过大,以至于激起内火,导致风寒入体,生了病—— 整个夜里,伴月都在昏睡,有时恣意几句。我用手帕接了雨水,在火堆旁的石头上焐温,给伴月敷在额头上。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外面的雨小了下来,其间,伴月醒来几次,我问她怎么样?她看看我也不说话,转而又沉沉的睡去。 见她不见好转,我把我的外衣给她穿上,又在她头上贴了道“避水符”背着她出了小山洞。往山外走了三十多里才遇到一个采蘑菇的老者,我近前施礼道:“这位老伯,请问这附近哪有药铺?” 老者直起身,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小伙子,这里是深山,谁会跑到这来开药铺?想要药的话,只能自己去找,这山里道是不缺草药。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我道:“哦,我是外乡人,对这一代不熟。昨天我妹妹得了风寒,需要找药铺抓些药,那请问老伯,最近的镇子在哪?” 老者点头道:“从这儿往北十多里是有一个县城,那里有一家客栈与三家药铺。不过……” 我没注意老者后面的话,谢过他,背着伴月,度过一条河,一路未停的到了他所指的县城。这时,雨已经不下了,县城中还算有些人气,街上行人不少,两边竟是买卖铺户,但有一大半上着门板。 正要向人打听客栈的位置,一抬头,见面前牌匾上书“古松客店”我背着昏迷的伴月到了客栈中。这家客栈不大,只有五间正房、两间厢房与账房、门房、厨房各一间,院子正中有一棵巨松。 见有人来了,从门房中迎出一个伙计:“这位,您要住店么?” 我点点头:“伙计大哥,你们店里有闲房么?” 伙计笑道:“有有有,兄弟快往里请。”说着来接我背上的伴月。 我拦住他:“伙计大哥,我要一间上房。” 他看看我背上的伴月,此时伴月被我裹的溜严,但可以看出是一个人。他把我领进了东边第一间上房。 我把伴月放在床上,打开衣服,给她盖上被子,还没等我说话,伙计道:“这位姑娘可是病了?” 我点点头:“请问这县城里可有药铺?” 伙计点头道:“有,有三家,最有名的是‘义真堂’兄弟是要抓药吧?” 我点点头,边让他取个碳火盆,边取出纸笔写了个药方,又拿出一块银元。待伙计回来,我把药方与银元一并递给他:“伙计大哥,劳烦你帮我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回来在厨下帮忙煎了,再送到这里,剩下的钱就不用找了。” 伙计点头接过药方走了,我取出银针,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脱下伴月的上衣,露出了穿着粉红色肚兜的胸脯与莲藕般的胳膊。我给她在风池、丝竹空、人迎、肩颈、中府、云门、天托、于脘、胃脘、气海、膻中、曲池、少海、内关……等穴施了针。 等伙计把药煎好,天已进中午,我再次谢过伙计,把药给伴月喂了下去。经过施针,又服了药,伴月的面色好了许多,呼吸顺畅,睡象也安祥了。 没到晚上,伴月醒来了,她茫然四顾,我探探她的额头:“月儿妹妹,你醒了,你觉的怎么样?还难受么?” 她道:“还好,只是浑身无力,头有些晕。林哥哥,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我怎么了?”说完,她才发现自己半裸着身子,脸一红,拉上了被子。 0254莫名中招 我把过她的手,把中指、食指与无名指搭在她的右手脉门上,边号边道:“你病了,你昏睡了一夜一天。这里是店房,中午我给你施了针,服了药,你很快就会好的。” 她感激的看看我,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她又睡着了。听着伴月轻柔的呼吸,看着她略带憔悴的脸庞,我的心才放下了些。 天黑后,伙计送来了煎好的药与晚饭。我这才想起,自昨天傍晚吃了点干粮,到现在还没吃饭。闻到饭菜的香味,腹中空明不止,口中直冒涎水。 我唤醒了伴月,让她吃饭,她摇头示意不想吃,我道:“不吃饭怎么行,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很虚弱。吃点东西,有助于你的病情恢复。” 在我的劝说下,她只喝了少半碗汤,我只得又喂她服了药。我回到桌旁,狼吞虎咽的吃了晚饭。 真是: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大罗神仙也顶不住。吃了饭,肚子里舒服了,给伴月喝了点水,她睡着了,我坐在桌前复习起了咒文、《灵文鬼律》、汤头歌、《脉经》…… 二更过半,我直直腰,觉得有些头晕,于是起身活动了下,转身去看伴月,她从傍晚服药后,一直没动静。到床前一看,我皱起了眉头,只见伴月还在沉睡,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头上大汗淋淋。 我赶忙一把她的脉,发现她脉象正常,只是跳动的有些快,我又连呼唤了几声,伴月只是沉睡,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心觉有异,拿起药碗,凑到灯前,仔细翻看碗里的药渣,见药渣没什么问题,都是我开的方子上的。 这就不对劲了,伴月只是感染了风寒,经过行针,又服了两幅药,即使不见好,也不应该这样?难道…… 这一着急,我只觉的头更晕了,脚发轻,我暗道:“不好!这是家黑店……”想着,我撤剑在手,刚要运内功,脑中“嗡——”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的恢复了意识,睁开眼,见自己还躺在地上,手中握着水清风,明亮的月光从窗**进来,撒了满屋银灰。我腾身跃起,见伴月还在床上睡着,这才放下了心。 一定是这店里的人给自己与伴月下了**,但不知这家黑店欲意何为?在自己与伴月昏迷的时候,并为采取任何动作。 一股清冷的夜风吹来,使我彻底清醒了。刚才惦记着伴月,这会才发现窗户开着,从窗口往外观瞧,外面一片寂静,只有院中那棵巨松在夜风里“沙沙”作响。 我含了口水喷在伴月脸上,她机灵一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我问道:“月儿妹妹,你觉得怎样?” 她摸摸脸上的水迹,茫然的摇摇头:“没什么啊,我现在好多了,只是很困,头很痛。林哥哥,你还没休息?” 我关上窗户,给她擦干脸上的水说:“月儿妹妹,我们投宿的这家店是黑店。你醒了,我出去看看,一旦有人进来,你就大喊。” 道是习武之人,听闻这是黑店,伴月并未慌张,她点点头:“林哥哥,我没事,你要当心!” 我点头道:“没事的,我去去就来。”说完,我把她的长剑放在了她的手边,擒水清风到了外面。 我先查看了其余房间,里面没人,我又到了账房,账房里亮着灯,只见账房的门开着,里面一个大白胖子,两眼直勾勾的,嘴张着,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那个伙计半哈着腰,一只手往前伸着,一只手向后探着,嘴也是张着,僵立在门边。 原来这二人被人点了穴,我到了白胖子面前,一掌劈在了他的脑门上,他:“啊!”的一声朝后翻倒,又在地上滚了两圈,手脚笨拙的爬了起来。 他刚要喊,我把水清风在他眼前一晃,白胖子吓得把喊了半节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我问他:“你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 他哆嗦着点点头,我接着问:“你姓甚名谁?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何要开黑店害人?” 白胖子哆里哆嗦着,一五一时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我闻言大怒,一剑斩下了他的狗头,往后一退,避开喷溅的鲜血,到了外面。在我退出账房的同时,在店伙计身上蹭掉了剑上的血迹,并一掌击毙了他。 我回到上房,这会伴月已经穿好衣服,手持长剑,正要出门。见我回来了,她问:“林哥哥,怎么样?” 我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她点点头,我俩一同到了外面,挨个看了其它房间,见都是空的,我抖手拍出两道“龙火符”顷刻间,古松客店烈焰飞腾,用不了多久,连同那棵巨松就会化成一堆瓦砾。 安下周围乱作一团的人,我们迅速离开了阿勒楚喀城。边走我边向伴月讲述了我了解到的情况—— 近一段时期,东北三省频频发生日、伪军官与北洋**官员被灭门的大案。从手法上看,是我中华武林人士所为,日方与北洋**对案件久破未果,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 日本关东州司令长官武藤信义对此事十分震怒,他责令日本住哈尔滨特别情报处司令长官山野龟田大将务必侦破此案。 山野龟田接到命令,他并未大张旗鼓的派人追查,而是暗中撒出人马,四处探查我武林人士的居所与动向。同时,山野龟田还在关东的几大城振内的饭馆、客栈、药铺中安插了他的人。 这个古松客栈也不例外,掌柜子,就是那个胖子叫赵久何,而那个伙计确是日本人的暗叹。 早上,我带着伴月来投宿,伙计看到了伴月的长剑,他们断定我们是习武之人。中午他们没敢做手脚,晚上,赵久何与伙计边给我们的饭菜与伴月的药里加了**,边派人去哈尔滨特别情报处报告。 由于我有内功护身,虽然没运用,但体内气吸自然的压制着**,当我一着急,血流加快,**发作,将我迷倒。而伴月身体虚弱,服药后就昏迷了,他们已经用这种方法为日本人抓了二十余名我武林同道,赵久何也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0255自入龙潭 伙计把饭菜与药送来后就没离开我们的屋外。见我一直没被迷倒,他与赵久何一商量,赵久何拿着绳子,他取出一只盒子炮,打算用枪把我打伤,在用绳子绑上。 还没等二人行动,账房的门一开,进来一个老头,未待二人说话,老头闪电般的点了他们的穴,然后把柜里的钱,还有伙计的盒子炮一并抄走—— 说完,天光大亮,伴月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一商量,干脆到哈尔冰,夜入特别情报处,杀了山野龟田。孩子就是孩子,我们头脑一热,也没想特别情报处司令长官岂是那么好杀的?我们打定主意,一路直奔哈尔滨。 伴月病还没痊愈,身体虚弱,我们走走停停,直至下午才到了哈尔滨。按说日本关东军特别情报处在哈尔滨,这里又是黑龙江省的重镇,再加上东三省连发北洋**官员与日伪军官被灭门的大案,应该戒备森严才是,可城门前的守卫确没有持枪,对进出的人也不检查。 我们远远的观察了一会,见进城的多数是百姓,其中有一些武林中人。我道:“这哈尔滨的戒备如此稀松,可不像出事的样子……” 伴月道:“其它地方的形式都很紧张,根本就不像这里。我们看到的该不是表面现象吧?这里会不会是明松暗紧?” 我见人们进出随便,伴月自昨天傍晚喝了半小碗汤后,直到这会水米未进。她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急需进城调养。 而我们这次本就是为了刺杀日本关东军住哈尔滨特别情报处司令长官山野龟田而来的,即使这里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我道:“实际情形如何,我们还得进城才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城吧。” 伴月点点头,我拉着她进了城,经过城门的时候,两名日本兵与四名警察只是看了我俩一眼,当我们是一对兄妹,全然未加理会。 等进了城,城中热闹非凡,街头贴着告示,前面围着一群人在看,边看边指指画画的。我与伴月到了围观者的外面,仰头看了看,这一看,我心中吃了一惊。 人群中有人说道:“这告示上写的什么?谁认识字?好给大家伙念念啊?” 人群中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看上去像个教私塾的先生,他对着告示看了一阵,一字一顿的给人们念了起来。我说这里的空气不似别处那么紧张了,原来是屠杀北洋**官员与日伪军官的“凶手”被抓住了。 告示上就是写的“残害大日本帝国军官与北洋**官员的‘凶手’已经落网……先前因此错抓的一些中华武术界人士今日被释放……为表示中日友好,加深大和民族武士与中华武术家的感情,后天将在北市场举行归还一些掌门信物的仪式,并处决杀人‘凶手’……”等云云。” 看完,我们又朝前走,街上到处都是那样的告示,连街上卖的报纸上也全是这个消息。过了两条街,我们找了家小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房间——由于昨夜的经历,途中我亲自在药铺抓了几服药。 借灶上的火,我熬了药,等吃过晚饭,让伴月服了药,我又给她施了针。安顿好伴月,我想去外面转转,了解一下日本关东军特别情报处的情况,可又怕伴月出事就没离开客栈。 次日,伴月休息了一天,又吃了三服药。倒是习武之人体质好,到了晚上,伴月的风寒之症完全好了。 三更一到,我与伴月推开各自房间的后窗,纵身到了外面。白天我只了解到了日本特别情报处在城东,我俩施展轻功,直奔向东。 偌大的一个哈尔滨,即使知道关东军特别情报处在城东,那也跟土堆里找泥没什么区别。小的是百姓的房子,大的是有钱人的宅子或一些办公机构。有些挂着牌子的都不是,没挂牌子的从外面看不出什么,我们直在东城转到了四更过半也没找到特别情报处。 回到客栈,天色将亮,伴月道:“林哥哥,既然夜里找不到特别情报处,咱们只能白天慢慢的找人打听了。” 我点点头:“今天日本人要在北市场搞什么归还一些门派掌门人的信物,还要处决杀人‘凶手’。我们休息一下,先到北市场看看,见机行事。” 她道了句:“好……”我们各自回房休息,天亮后,我们吃了早点,向店家问了北市场的位置,我与伴月随着大批人流到了北市场。 在北市场的大空场上搭着彩台,上面座着几个日本人与几名哈尔滨的军政要员,周围竟是日本兵与军警。时近上午,这里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里面不乏练武之人与法术同道。我与伴月进了对面的一座茶楼,在二楼找了张靠窗的桌子,从窗户望下去,正好将场中的情景尽收眼底。 此时楼上人不多,加上我们,只有三桌客人。伙计过来问我们:“这位兄弟与这位姑娘喝点什么?” 我道:“麻烦你给我们上一湖茶、一碟松子。”他点头上了茶,我与伴月边喝边往对面看着。 时间不长,从外面开进来一队骑着挎斗摩托的日本兵,后面是一辆小轿车,看热闹的纷纷闪避。这一行日本人到了场中,台上的人早已迎了下来,众星捧月的把轿车里的人接上了彩台,那人个子不高,五十多岁,穿着日本黄泥子军服。 片刻,先有一个胖子介绍了彩台上的人,那个五十来岁的日本军官,就是关东军住哈尔滨特别情报处司令长官山野龟田大将,在有就是黑龙江省长秘书与几个县长。 胖子说完,山野龟田用半生半熟的汉语说了一通,无非是中日友好、愿与中华武术界交朋友、大力帮助中国等的“感人”陈词。 等山野龟田说完,有人掀开了桌子上的红布,下面放着一些刀剑、典籍与一些法器。这些都是他们抓人时收缴的我武林门派的重要信物。 那个胖子接着说道:“各位掌门与武林朋友们,我代表山野龟田司令,就先前的误会向你们‘真诚’的道歉。现在,请你们上台来领回你们的东西。” 0256蓄意挑拨 胖子说完,半晌没人上台,他又说了一遍,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先上了台,他刚拿起桌上的一把刀,只听见台下有人喝道:“姓吕的,你这个叛逆竟敢冒领我的劈风紫金刀。”话音未落,从人群中走出三人,说话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他身受重伤,有两人搀着到了彩台前。 姓吕的汉子闻言跳下彩台,面对来人道:“师弟,咱们门中历来是持紫金刀的为掌门。你没有能力,失了宝刀,以你现在的样子,恐怕也挑不起金刀门了,这个掌门理应由我担任。” 看意思他们都是金刀门的,那个姓吕的觊觎掌门之位很久了,以至于叛出了门派,这次借机取到了金刀。 几人就在彩台下争执着掌门之位,日本人看着也不管,有了姓吕的带头,这时又陆陆续续有人上台领取自己的东西,过了两刻,因全力归属与浑水摸鱼之徒,场中争执不断,更有甚者,当场动起了手。 看到这儿,我与伴月心里明白了,日本人哪有那么好心,会把这些重要的信物归还这些人。原来是日本人要以此挑起关东一代的武术门派之间的矛盾。这招可太阴了,好一好,弄的关东武术界不和,弄不好会使这些门派相互厮杀,削弱各自的实力。 正看着下面乱做一团的场面,忽然对面隔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的谈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与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他们起初也往楼下看着,后来就低头私语了起来。 一开始,我没注意他们说的话,后来他们说到了山野龟田、什么一定要他死等的话,我这才侧耳注意倾听。 那个中年人问道:“就咱们两个能行么?日本人的情报处内一定戒备森严……” 那个年轻人道:“没问题,我已经对日本特别情报处内的情况侦查了数日。如今,关东连环血案的‘凶手’已经被俘,日本人放松了警惕,今夜就是山野的末日。” 我心中一动,这二人也要刺杀山野龟田,而且他知道日本特别情报处在哪,我冲伴月眨眨眼,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我正要近前搭话,外面的空场上一阵骚动,我与伴月,还有那两个人一同向下看去。 场中已经领完了各自的东西,有两名日本宪兵从彩台后押出一人,绑在了一棵木桩上。这人五花大绑,变体鳞伤,蓬头垢面,看不出年纪。 彩台上那个胖子一指被绑的人,又说道:“诸位静一静,这就是近月来在东三省制造连环血案的‘凶手’。他不仅残害了日本皇军与我**官员,而且还严重的伤害了大日本皇军与我中华武术界的感情,今日山野司令就代表我们将他政法……” 胖子说完,山野龟田下令将此人枪毙,台下早有执刑的日本宪兵“嗨”的答应了一声,端起了枪,对准了绑在木桩上的“凶手”的脑袋。 还没等这名宪兵开枪,从西边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飞起一只响箭,哨声划破了喧闹,直刺半空。于此同时,旁边一栋洋行内传出一声巨大的爆炸,黑烟腾起来十几丈,跟前的人被震倒在地,我们桌上的茶碗都跟着蹦了几蹦。 伴随着人们的惊愕,从人群中射来三只弩箭,不偏不斜的正射中执刑的宪兵与两名看守“凶手”的宪兵的咽喉,三名日本宪兵应声倒地。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漫天的砖瓦碎块砸了下来,紧跟着,四外一阵大乱,自看热闹的人群中,冲出来二十多人。这些人手持兵刃与盒子炮,冲到场中,有三人去救木桩上的人,另十八九人与场中的日本宪兵和警察杀做一团,也有一些武林人士不断的加入战团,场面异常混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山野龟田,他大喝:“有人闹事,准备……”随着他的命令,四周围观的老百姓哭爹叫娘的四散逃奔,一些卖瓜子、水果、纸烟……的摊子被撞翻,有人被挤倒,紧跟着被混乱的人群吞没。 一时间,半个北市场乱作一团,枪声、哭喊声、断喝声、惨叫声、兵刃的交击声、喊杀声不绝。片刻,地上就躺下了十几人,有日本宪兵,有警察,也有劫法场的,有受伤的不住的**。 原来这伙人是来救那个被日本人抓住的“凶手”的,他们早有准备。这时,北市场中一片大乱,老百姓被混入了日本宪兵、警察、很多武林人士的混战,日本人纵是手中有枪,但怕误伤己方,投鼠忌器的不敢大肆开枪,这对我方的人很有利。 来人救下那人后,被其他人护着往外闯,这下可不容易了。此时,看热闹的跑的差不多了,日本宪兵与警察把他们围在了中间,那个山野龟田已经退走了。 有一个日本军官喝道:“你们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不然通通死拉死拉低……”他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只飞镖,正钉入了他的左眼,这家伙惨叫一声没了动静。 这一拉开距离,我武林道中的人可就被动了,日本人的枪开始发挥作用。由于日本兵与警察有一百多号,而在战的武林人士只有三十几人,他们分成三伙向三个方向突围。 见这些武林同道式微,我与伴月对视了一眼,她道:“林哥哥,我们不能看热闹……” 我点头道:“是的,但我们不能下去帮他们,那样,非但帮不了他们,最后连我们都得搭进去……” 她问道:“不下去,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他们快顶不住了。” 这时,劫法场的有一伙已经退入了旁边的巷子,而另两伙确被困在了一堵墙下与市场的另一侧。四外、墙上、房上全是日本兵,他们一色的快枪,中国人手中也有枪,但怎奈人少势孤,一时被压的动不了地方,地上又多了五六具中国人的尸体。 我忙道:“咱们绕到日本人的后面,出其不意将日本人杀散。这样,里面的 人就能借机冲出来了,至于冲出来后怎么出城,那只能见机行事了。” 0257突遭狙击 伴月点点头,我们从茶楼的后窗跃出,寻路往日本兵的后面绕去。茶楼中的伙计与掌柜子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那两个计划刺杀山野龟田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与伴月跳过三四家民居,转了个弯,从一条小巷绕到了一伙日本兵的后面。此时,这边的市场出口已被日本兵封死,两边的铺户上也有日本兵与警察,而那两伙中国人正吃力的与众日本兵对抗。 我对伴月道:“月儿妹妹,你去对付左边糕点扑上的日本人,我去对付街上的,你要小心!” 伴月微微一笑:“放心吧,林哥哥,你也要当心!”我点头,我俩抽出腰间的宝剑,伴月抖身跃上了糕点扑,我则晃身两个纵跃到了封锁街口的日本人身后,同时在众倭寇身后下了家伙。 糕点扑上有六名日本兵与两名警察,八人正在朝躲在墙下的中国人开枪。只这么一会,武林同道又死伤了四五人,伴月银牙一咬,晃长剑,一招刺穿了三名日本兵的后心,回手横扫一剑,那两名警察的人头滚飞了出去…… 我一招“西雨东来”刺透了五名日本兵的背脊,同时左掌劈出,一名日本兵的颈骨应声而断。众日本兵没想到后面有人朝他们下了手,他们本以为已经把中国武林道的人都围在了市场里面,这下乱了营。 在一名日本兵回身开枪的瞬间,我哈腰躲过一排扫来的子弹,打横跨出两步,宝剑一挥,两名日本兵的四臂齐断。同时我撞出一肘,把一名警察撞的朝后飞了出去,右脚踢起一块石头,打塌了向我开枪的日本兵的鼻梁,我又一记钩腿放翻了一名开枪的日本兵,他的子弹有一半射入了自己人的身体。 我们从后面一出手,场中的武林同道压力大减,众人发一声喊,向外冲来。 伴月刚要近前截过另三名日本兵的狗命,三人一起转身,两颗子弹擦着伴月的粉颈飞过,她抖手打出两只燕玲镖,一只正中一人的哽嗓,一只打中了一人的小臂,紧跟着,她斜刺里一闪,另一人的刺刀走空,她涮宝剑,一剑刺入了小臂受伤的日本兵的肚子。 我在一剑砍下了三名日本兵的脑袋后,连着滚出去两丈多,众倭寇的子弹就挨着我的身边打到了地理。在翻滚间,我顺手自地上抓起一把盒子炮,朝扑上来的日本兵扫出一排子弹,两名日本兵应声栽倒。 这时,远处传来了摩托声,大队日本宪兵朝北市场赶来。我借机滚到了一棵树后,在立起身的同时,回手又是两枪,一名日本兵膝盖中枪,朝一边歪去,挡住了左侧射来的一排子弹,另一枪击中了一名日本兵腰间的**,一声巨响,连带两名日本兵被炸的血肉横飞。 伴月在躲过那名日本兵的刺刀时,长剑上挑,拨开了他的步枪,探掌劈中了他的胸口。虽然伴月的掌力还不足矣将他击毙,但他正处身于屋顶之上,被伴月一掌打的朝后倒翻了出去,跌下了糕点扑,随后被赶过来的武林同道劈成了几块。 此时,大队日本兵从街两头开来,周围也有日本兵围了上来。伴月杀了糕点扑上的日本兵后,抽身跃了下来,她一个侧滚,躲过了几梭子子弹,到了我近前。 见被困的武林同道都四下里逃散了,我把枪里仅剩的两颗子弹射向了街外冲来的众日本兵,扔了枪,拉着伴月,撤进了一旁的巷子。后来的日本兵与场中残剩的日本兵会和,兵分数路,边开枪边朝众人逃跑的巷子里追来。 我俩顾不得说话,飞射的子弹就在身后紧咬着,打的两边墙壁砖头渣子四下里横飞,打的地上泥土四溅。见一时摆脱不了追兵,我们抖身上了墙,再一纵身,越到了房上,几个纵跃出去二十几丈,暂时甩掉了追兵。 这会儿,城中警报齐鸣,四外枪声不断,看来,整个哈尔滨的警察与日本宪兵都出动了。我们沿着房屋又跑过数条巷子,大街小巷全是警察与日本宪兵,我们只得找了个隐蔽些的屋顶暂作歇息。 刚坐下,我看看伴月因跑路而泛红的小脸,不由的笑了,她道:“林哥哥,这时你还有心思笑。这会儿城中正在严密搜找我们呢,我们怎么办啊?” 我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两丝强烈的金刃破空之声直奔我的后心与伴月的脖子,我暗道:“不好!”同时一把推开了伴月。 伴月身子向旁一斜,一颗子弹从她头顶掠过,打飞了头上的一只银钗,她的头发散了下来;另一颗子弹正中我的后心,我被打的朝前趴倒在屋顶上。 我没有听到枪声,敌人是从较远的地方袭击我们的,从子弹的力道可知,袭击我们的是大口径枪支,看来日本人对房顶上也有人监视。要不是我即时推了伴月一把,她的头就得被打开花! 伴月见我中了弹,她叫着:“林哥哥,你……”扑到我的身上,失声哭了起来。跟着前两颗子弹,紧跟着就是十数颗子弹打在了我们身边,我赶忙拉着她滚下了屋顶。 到了巷子里,我长出了口气:“月儿妹妹,你没事吧?不要哭,我没事,我们不能从房上走了……” 她没有回答,而是边哭边摸我的后背,口中说着:“林哥哥,都是我不好,你伤的怎么样?” 我笑道:“月儿妹妹,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日本人太歹毒了。”说着,我从背后取下了“空镜”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一见,转悲为喜,而我确皱起了眉头,恨声道:“该死的小日本,竟敢毁坏我师傅赠与我的法器,我一定将尔碎尸万段!” 是这面“空镜”为我挡住了这颗子弹,可“空镜”确被打了个洞,而且还裂成了数快。这可是我们门中传承了几代的法器,世师叔祖传给师傅,师傅又传给了我的,这镜子本是两面,一面“虚镜”一面“空镜”没想到这“空镜”今日竟毁在了日本人之手,思之令人恼火! 伴月道:“你为何生气啊?要不是这面铜镜,你就……还是人重要啊,镜子坏了就坏了,回头在寻一面不行么?” 0258子夜行险 来不及向她解释,有一队日本兵已经进了巷子,并朝我们呼喝着扑来,我俩赶忙朝巷子深处跑去。见我们不听命令,十几名日本兵边追边开枪。 由于我们对城中的地形不熟,三跑两跑就跑进了死胡同。耳闻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只要转过一个弯就能看到我们,而房上有敌人在监视,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伴月向我投来了怎么办的眼神,她一立手中长剑,意思是待众日本兵冲过来时,能杀几个算几个。 我摇摇头,日本兵手里拿的是枪,在这狭窄的巷子里,我们凭两把宝剑是没有多少胜算的。比起巷子里,虽然上面有敌人的枪手在监视,但逃脱的机会要大些。 我顺手摘下旁边门上的一顶草帽,朝半空中扔去,草帽刚飞起两丈高,立时被一颗不知来历的子弹击碎。我正要拉着伴月,趁着敌人枪手被草帽吸引之机跃上墙去,忽然那个大门打开了一尺多,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拉住我就往院里拽。 此时,从巷子的转弯处已经能看到日本兵的身影了,而门中确有人埋伏我们。我顺水清风向门里刺去,确听门里有人说道:“朋友快进来!” 听那人的意思没有恶意,我与伴月迅速闪进了门里,里面的人迅速关好了大门,拉着我俩就往东厢房跑。这时我才看清了,这人竟然是在茶楼上密谋要刺杀山野龟田的那个年轻人。 等到了屋中,外面已经传来了日本兵的叫喊,年轻人迅速从炕边打开一个暗门,招呼我俩进去,他立即关闭了暗门,他长出了口气问道:“朋友,你们是哪个道上的?” 我道:“我们是来关东看望朋友的,没想到,日本人竟然在残害我武林同道。今日承蒙相助,小弟及妹妹不甚感激!请问朋友如何称呼?” 他笑道:“兄弟客气了,我父姓马,名春生。敢问兄弟与令妹贵姓高名?” 我道:“小弟父姓林,双字方智,我妹妹叫月儿。请问马兄是哪个门派的?” 他拉过椅子让我俩坐下,给我与伴月和他自己倒了茶,他喝了口茶,叹道:“我爹是虎威镖局的老镖头,去年,他老人家帮住一伙神秘人押送一批不知名的货物。没想到,事成之后,我爹被他们灭了口,后经多方调查,那伙神秘人竟是日本特别情报处的人。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都在寻机为家父报仇,今日正巧在茶楼遇到了你们,这也是缘分,没想到你们又到了我家……” 经过攀谈,马春生二十五岁,他一心为父报仇,另外也想拔了日本关东军住哈尔滨特别情报处这颗钉子。 马春生详细向我们介绍了他这一年多来,对哈尔滨特别情报处与山野龟田的了解。 日本在哈尔滨设立的这个特别情报处,主要是探查江湖上对他们不利的因素,搜集沙俄在关东一代的间谍活动、商务机密、对日本的反间谍等的情报。 日本特别情报处与日本关东厅是合作关系,山野龟田直接听命于首相。表面上看,特别情报处不大,暗地里确是实力雄厚,人才聚集。 不说山野手下的谍报人员的素质,单他从本国调来的武藏、野村、伊贺、小川这四大家族的忍者就极难对付。 现在,除在外执行任务的伊贺与武藏两家的忍者,特别情报处内共有十七名忍者,是以野村一郎为首的野村家族的忍者,还有以小川杏子为首的小川家族的四名女忍者,(他、她)们的武功极高,行动能力很强,与之对战,需特别小心。 做到心中有数,到了晚上,马家的管家——就是与马春生一起在茶楼喝茶密谋的中年人——回来了,他说:“外面日本人全城戒严,我们这边道上不少的人被困在了城中。” 经过商讨,马春生与他家的管家对城中的地形熟悉,今夜子时由他们帮助个路同道闯出哈尔冰,我与伴月则借着特别情报处内空虚之机,将山野龟田杀掉。我们在马家的地窨子里吃了晚饭,马春生向我们详细的描述了日本特别情报处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四人开始各运内功休息,只待子时一到遍分头行动。 入夜后,混乱了一天的哈尔滨静了下来,墙上的一只西洋终指向了十一点。我们几乎是同时起身,各自戴好一应之物,互道了小心,马春生与他家的管家去联络被困城中的武林同道,突出哈尔滨;我与伴月按照马春生所说的,直奔日本特别情报处。 深夜,日本关东军特别情报处,驻华哈尔滨总部内,一片寂静,只有正厅与西厢房的窗户上亮着灯光。 从表面上看,这里与其它机构没什么区别,大门处连站岗的也没有,在外转了两圈,也没发现有岗哨,墙上也没有电网,我俩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内里确杀机重重。 我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对伴月道:“这特别情报处外松内紧,我们要加倍小心,我们行动吧。” 伴月点点头,我们收拾的紧趁利落,从后墙跃入了后院,后院中一个人也没有,只停着几辆挎斗摩托车。见前面有微弱的灯光,我与伴月蹑足潜踪的来到了前院,从西厢房内传出了阵阵日本人的说笑与麻将声,而正厅内虽然亮着灯,但没有声音。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伴月望风,伴月点头,我先走到西厢房窗前,只见屋中乌烟瘴气的,有五六个日本宪兵,有四个在打麻将,另两个在喝酒。观察了片刻,见这六人没什么异动,对情报处摸进来两个人,浑然不知,丢下他们,我才转到了正厅的窗前。 我刚要往屋中观瞧,忽听身后的伴月“啊!”的低呼一声,我以为出了什么状况,急忙转回身闪到伴月近前。我乍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伴月用手捂着嘴,东边黑暗的角落里,有四只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凶光,正死死的盯着我们。 等看清了暗中的东西,伴月不禁哑然失笑,她垂下长剑,往后退了两步,原来是暗中隐着两条虎视眈眈的狼狗。她从小就喜欢狗,自是不怕,只是刚才没看清楚,以为是什么怪物。 我与伴月一样,不想伤害它们,虽然它们在没得到主人的命令前,不会擅动,但我怕它们一叫,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我抖手拍出了两道“压狗符”两条狼狗立时隐去了凶性。 0259挣出陷阱 制服了狼狗,我对伴月笑了笑,她摆摆手做了个鬼脸,我转身又来到亮灯的正厅窗前,隐住身形,透过玻璃窗往里观瞧。只见屋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文件,后面坐着一个身穿黄泥子军服,五十来岁,个子不高的日本军官,军官身后树着一面膏药旗,偌大一个屋子就他一个人。 屋顶中央调着一盏电灯,照的屋中一片雪亮,东边墙上挂着一顶黄泥子军帽与一把军刀,西边墙下有一张长条几案,上面摆着一溜钢盔。 那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日本关东军特别情报处司令长官山野龟田大将——白天我们见过他。看样子他翻阅文件累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这真是天赐良机,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我转身对伴月打了个手势,告诉她在外面看着,我进去截过山野的狗命,她轻声道:“你要小心!” 我示意没什么,抽出腰间的水清风,转身到了门前,用掌一探,发现正厅的门没插。我轻轻的推开门进了屋,直到桌前,山野龟田仍没什么动静,我把牙一咬,举起剑,只要我手起剑落就能截过他的狗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一股寒意从我心底升起,我暗叫:“不好!”耳闻我脚下的方砖“咔”的一声轻响,对面的山野龟田,连同他坐着的椅子,倏然沉入了地下。 这时我才知道,他们早有准备,屋中设了机关,在山野龟田沉入地下的同时,屋顶上“哗”的一声,一张大网兜头罩了下来,外面警铃大作,四外响起了日本宪兵的呼喝声与狼狗的叫声。 我被大网罩着,一时不得脱身,透过网眼看去,只见院中灯光闪动,一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端着***,已经冲到了门前。有个小头目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喊道:“屋中的刺客听着,马上放下武器投降,不然立刻击毙!” 顾不得外面,也没时间想伴月是否被发现了,我急忙用水清风一点一点的往开割着往绳,网上全是细小的锋利钢钩,我不敢大力挣扎。就在这时,日本兵破门而入,还没等他们看清屋中的情景,从窗外飞来两只燕玲镖,其中一只“啪”的一下,击碎了顶上的电灯,屋中陷入了黑暗。 另一只燕玲镖未停,直接打破后窗,正中一名刚冲到后窗前的日本兵的哽嗓,那名日本兵惨叫一声,仰面栽倒在地,后窗外一阵大乱。 见此情景,我赶忙向旁滚倒,与此同时,日本兵也开了火,密集的弹雨从我背上扫过,把办公桌与那面膏药旗打了个稀烂。在日本兵换弹匣的时候,我割开了大网,趁着众宪兵被屋后的大乱吸引,飞起一脚踢开窗户,抖身跃出了山野龟田的办公室。 外面全是日本兵,我双脚刚一落地,变四下寻找伴月,只见她手擎长剑,叫轻功在众日本兵外围,一边飞速转着,一边从日本兵身后下了家伙,眨眼就刺倒了五六个。 还没等我冲过去与她会和,忽然眼前寒光一闪,三名日本兵挺刺刀,呈扇形朝我的两肋与胸前刺来。他们这种格斗,对我来说太拙劣了,我微微往后一退,刺向两肋的刺刀落空,我用剑一拨迎面刺来的步枪,剑尖向上一挑,刺穿了他的喉咙。随即宝剑下压,从左向右一扫,另两名日本兵被横着开了膛。 面对饿狼般的日本兵与麻林般的刺刀,还有暗中可能放冷枪的人,我非常担心伴月,我心中暗想:“她这时正身处包围之外,最好赶快逃出特别情报处,千万不要往里冲!” 我知道,她是不会留下我独自跑的,在这种情形下,喊不能喊,冲又一时冲不出去,委实让人着急。若伴月趁机跑了,我才好脱身…… 我光顾对付眼前的三名日本兵,没注意左侧有一名日本兵,他对着我就放了冷枪,当我发现时,在想躲已经晚了。眼角瞥见枪口火光一闪,一发子弹擦着我的后脑射过,打的后面的窗垛碎砖乱飞,本来我是躲不开这一枪的,原来是在他开枪的瞬间,一只燕玲镖打中了他的手,他因手腕受了伤,故此失了准头。 这时,院中的日本兵有五六十号,把我死死的围住,我寻着燕玲镖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伴月站在一间西厢房上,正向我招手。原来是她见冲不到我跟前,故此跃上房顶用飞镖掩护我,正是她救了我。 见她没事,我稍稍放了点心,此时又有十几名日本兵朝我围了过来,没杀了山野龟田,我也不想与他们恋战,取出铜葫芦,倒出几颗祝融流珠,抖手甩了出去。 这祝融流珠,见风摩擦就着,一落到日本兵身上,立时燃起了大火,烧的众日本兵鬼哭狼嚎,躺在地上不住的翻滚,越滚火越大。我则趁着这些日本兵在烈焰中挣扎,其余的一阵大乱的空当,飞身上了西厢房,与伴月一起跃出了特别情报处。 刚跑出去两条街,身后就响起了摩托声,整个城中警报声大作,可能全城的日本兵都出动了。我俩未做停留,各叫轻功,不走大街,专走小巷,一口气跑出了城。 半路上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身后多了十几个尾巴。从身行上判断,这些人都是高手,他们的轻功一点也不比我们差,看来今夜若上了不好抖落的麻烦。 伴月也觉察到了有人尾随,我让她先走,我来引开他们,她不,飞要与我一起对付尾随者。我们一直跑出去二十多里,前面是一片密集的树林,我想,就在林中把他们收拾了得了,想到这儿,我与伴月定好了,到了树林深处的一块开阔地,转身站定,擎着宝剑拉好了门户。 片刻,后面的追兵就到了,我们一见,原来是十三名身穿黑衣,头戴黑布头套的人。这些人手持钢刀,目露寒光,到近前就把我俩围了起来,他们点燃火把,插在周围,照亮了林中空地。 还没等我们说话,其中一名黑衣人道:“中国武士,好功夫,今夜我带领野村家族的十二名中忍要领教领教,请赐招吧。” 我闻言,冷笑两声道:“哦,我当是哪路朋友,原来是日本忍者,没想到今夜在此遇到了你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野村家族的宗主野村一郎?” 黑衣人道:“哈哈哈,年轻的中国朋友,你知道的还真多,不错,我正是野村一郎,我对中国武术很感兴趣,请吧。” 我冷笑道:“你们是受山野龟田的主使,来诛灭我武林同道的吧?不过你们错打了算盘,今夜遇到本少侠,恐怕你们难逃公道了,我对于你们的忍术也很好奇,也想领教一番,请吧。” 一定是我们这次刺杀山野龟田被他们盯上的。这日本忍者自幼习练忍术,也是武艺高强,看来今夜的麻烦不小。虽然我们说话都挺客气,但确是势如水火。 0260密林恶战(1) 简单的礼让过后,对方派出两名黑衣忍者与我俩一对一的动了手。看来他们也讲江湖道义,不以多胜少,这也说明,这些忍者的功夫不融小视,要不他们也不会这么自信。 一交手,我心有了底,他们的功夫属实很高,但我要收拾他们,还是游刃有余的。打着,我偷眼看了看伴月那边,见她也没落了下风,我收回心神,专注的与这名忍者战成一团。先前有了花晓蓉那当子事,我心里始终不能释怀,我很怕伴月出事! 日本武术偏向个“力”字,与我交手的忍者,虽然力猛刀沉,招数迅捷,但缺乏中国武术那种灵巧多变。 眨眼间过了十几招,这家伙开始渐渐的不支,他抖手撒出一把铁蒺藜,趁我躲闪之机,当胸一刀刺来。我一侧身,铁蒺藜贴着面门飞过,我故意慢了点,使他这一招用实了,不能变招,我剑从下往上撩,嚓的一见,血光迸溅,削断了他的双臂。 这忍术可真不是盖的,这名忍者被我一剑断了双臂,竟然没吭一声。他的单刀带着两节断臂飞了出去,黑衣忍者带着重伤退了下去。 暗夜中也看的出,这一下给众忍者的震动不小。我未待过去给伴月住阵,眼前黑影一闪,又一名黑衣忍者到了面前,他没说话,举刀就劈,我见另一名忍者也不是伴月的对手,就接了他的招。 这名黑衣忍者的功夫比刚才那名高的多,但与我比还差了点。我不想与他们缠斗,加紧招数,十几个回合,我一招“白蛇吐信”刺他的前胸,他撤步闪身,心口是躲开了,但肩膀就没那么走运了,我这一剑正刺中他的左肩。 黑衣忍者不顾肩头的伤,反手一刀刺向我的小腹,我上步闪身,他一刀贴着我的小腹刺空。未待他抽刀在攻,我宝剑一转,一剑划断了他的右侧颈动脉,一股鲜血喷了出来,黑衣忍者用手捂着脖子退了下去。 伴月那边也见了分晓,十七八个回合时,黑衣忍者朝伴月的面门虚刺了三刀,伴月用剑一拨,黑衣忍者撤刀横扫,打算把伴月拦腰斩杀。伴月脚尖点地,腾空跃起,黑衣忍者一刀走空,他一反手,刀又扫了回来,准备等伴月落回来时,斩断她的双腿。 他想的挺好,可伴月蹿起来就没打算下来,而是一个“云里翻”翻到了黑衣忍者的身后,她在头下脚上的时候,一剑就把黑衣忍者,前胸后背刺了个对穿。等伴月双脚落地,已经拔出了长剑,黑衣忍者的尸体晃了晃栽倒在地。 只片刻之功,野村家族的十三名忍者一死两伤,但他们由始至终没吭一声,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哑巴。这下,其余的十名忍者震惊非小,一时竟没作出任何反应。 片刻,众忍者才有了动作,有两名黑衣忍者蹿到我们面前,还没等他们动手,领头的野村一郎用日本话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在看众忍者齐声道:“嗨。”拉开架势,把我与伴月围了起来,看来,惨重的伤亡使他们丢下了武士道精神,打消了君子战的念头,准备群殴了。 面对十名忍术高手,我心中也有些发憷,我看了看身边的伴月,见她有些紧张,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她也用自信的眼神回应了我,我们树宝剑与众忍者在林中展开了恶战。 风拂过深夜的密林,发出阵阵“沙——沙——”声,在有就是我们的蹿动声与兵刃的撞击声。众忍者手中的刀,快似闪电,密如刀山的朝我俩劈来。 我与伴月个挥宝剑,左挡右拨,使出浑身解数才堪堪敌住十名忍者。恶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众忍者把我俩冲散,分开围攻。他们早就知道伴月的功夫不如我,只用三人围住她,以野村一郎为首的七名忍者全来对付我。 这样一来,虽然我的压力陡增,但我确不用担心伴月,从刚才的单打独斗来看,凭她的武功还不至于一时落败。我使出本门绝技“六时四路翻云剑”与七名忍者杀作一团。 我刚低头躲开刀,手内剑就到了,刚用剑拨开暗器,掌就来了,我一肘磕开黑衣忍者的小臂。我转守为攻,横扫一剑,划伤了一名黑衣忍者的腰际,同时探掌劈左侧黑衣忍者的脖子,随即宝剑上挑,架开了劈到头顶的一刀。 野村一郎刀走上盘,瞬间刺出三刀,直取我的双眼与咽喉,下面膝盖撞我的小腹。我用剑一挑他的手腕,他收手撤刀,我随即宝剑后挑,刺伤了一名黑衣忍者的胳膊,同时抬腿用膝盖接野村一郎的一腿“咣”的一下,如中石柱。 都是血肉之躯,可野村一郎好像没什么事,而我的膝盖一阵钻心的酸痛袭来,髌骨好悬没碎了。我心道:“他的腿是人的么?是他的么?怎么这么硬?” 这一分神,软肋险些中刀,我赶忙收回心神,侧身往前跨了半步,右手剑一招“拨云见日”迫退了三明黑衣忍者。紧跟着撤剑后挑,一剑刺中了一名忍者的大腿,同时左掌把刺我的野村一郎震的退出去时几步,我也被震的膀臂发麻,胸中憋闷。 虽然两名忍者受了伤,可没退下去的意思,他们攻守相济,好像是在按照一种阵型进攻。他们往往是三人一起从不同方向发招,另四人就防守,就这样轮番进攻,使我进有强敌,退无后路。本来一对七我就很吃力,他们这种打法更让我难以应对,如果这么打下去,用不了三十回合,我就得身首异处。 我侧身一矮,避开一名忍者横扫的一刀与另一名忍者刺向左肋的一刀,见野村一郎一腿当胸踢来,我探左掌劈中了他的迎面骨“咔”的一下,他被我震的倒退了两步。我只觉得他的腿不是血肉之躯,好似钢铁,以我的掌力,这一下,不打他个骨断筋折,也得失去行动能力,但他好像没事。 我心觉不对,同时反手一招“回送秋水”刺入了后面一名忍者的肚子。我剑往上一挑,给他开了膛,肠子肚子,哗的一下,伴着喷溅的鲜血流了出来,我收回剑,忍者的尸体翻倒在地。 0261密林恶战(2) 虽然伤了两个,杀了一个,但我也受了伤。在我杀死那名黑衣忍者的时候,没躲开另一名黑衣忍者的一招,右肩中刀,被划了一道两寸多长的口子,立时血流如柱。我顾不得肩头的伤,一招“西雨东来”又刺伤了两名忍者,也迫的六名忍者后退了几步。 野村一郎与一名黑衣忍者抖手个打出了一把暗器,野村一郎打出十几颗甩手钉,甩手钉直取我的面门与前胸。另一名黑衣忍者撒出一把铁蒺藜,铁蒺藜直奔我的头顶与后腰。 我见漫天寒星朝我飞来,只得撤步闪身,往下一蹲,打到面门与袭向头顶的暗器落空,同时手中剑一招“横风细雨”挑开了下面的甩手钉。没等我站起身,从右侧打来数十颗撒菱,我深吸一口气,单腿为轴,拼命右转,密集的撒菱擦着后背飞过。 堪堪避开撒菱,耳闻“咝咝”声迫空,眼前蓝光一闪,五六根细如发丝,长有半尺的钢针,呈扇形,一根打到了胸口,两跟分别打到了两肋,另两根直奔双眼而来。这几跟钢针在暗夜中,闪着幽蓝的寒芒,这是忍者惯用的吹矢,钢针浸透了剧毒,若被刺中,见血封喉。 我接连躲过了三拨暗器,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眨眼间,不论是身形,还是气力,我已到了极限。面对毒针,我只能采取权宜之计,宝剑上挑,挡开了射到眼前的毒针,其余的说什么也躲不开了! 正在这危急时刻,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团树叶,这团树叶裹胁着劲风,打着旋在我身前绕了半圈,把其余的毒针,悉数卷到了里面,飞到了一边。场中除了黑衣忍者就是我与伴月,而伴月自顾不暇,不是她救了我,看来暗中有朋友帮忙。 我利用众黑衣忍者一愣的空当,身法一变,施展开了“阴阳正反八卦步”手上仍是“六十四路翻云剑”刚封住自己的门户,就迎上再次冲回来的六名黑衣忍者。 这下,他们摸不准了我的身行,我则以守待攻,又与他们恶战了二十回合。期间,我闪身躲开了野村一郎的“铁腿”与他刺向前胸的三刀,我心道:“这回我看看是你的腿硬还是我的剑快?” 想着,我一脚放翻了一名黑衣忍者,待他刚一起身,我横扫一掌,击碎了他的颈骨,他眼睛一翻,七窍流血而去。同时我一剑虚刺野村一郎的胸口,他用刀一挑,我撤剑下劈他的膝关节,这家伙不白给,见我收手,知道不妙,拼命往后一闪,还是慢了点,嚓的一下,火花一闪,他的裤子被剑划开。 我定睛一看,只见野村一郎的腿上闪着银灰色的光泽,我这才知道,他腿上带着镔铁护膝。我见围攻我的七名黑衣忍者,现已两死四伤,我也受了伤,不能再恋战了,遂加紧招数,剩下的五名黑衣忍者与我打成了平手。 伴月那边也不轻松,她手持长剑,以一对三,打了半晌,也是杀了个平平。她见我受了伤,想冲过来助战,但苦于被三名黑衣忍者死死缠住,不得脱身。她心中起急,她剑交左手,长剑一晃前面与左侧黑衣忍者的眼睛,右手摸出一只燕玲镖,抖手打左侧黑衣忍者的哽嗓,黑衣忍者撤步闪身,没躲利索,左肩中镖。 前面那名黑衣忍者,见伴月的剑到了眼前,他在后退躲避的同时,也甩出了三只指环刀。伴月见寒光一闪,暗器到了身前,只得放过了中镖的忍者,她闪身躲开了上面的一只,用剑挑飞了中间的一只,但下面的一只没躲开,指环刀正中她的左腿,伴月轻哼一声,手一慢,右肩被一名黑衣忍者刺了一刀。 伴月勉强以一敌三,她这一受伤,哪还是三名忍者的对手。没过五个回合,伴月左臂、小腹与右臀又个挨了一刀! 三名黑衣忍者一见,手中刀招数一变,换了一种刀法。这次他们用的招式很毒辣,一刀快似一刀,刀刀直取伴月的要害,片刻,伴月又中了两刀,满身是血! 恶战间,我见伴月受了重伤,手中的长剑越来越重,身法渐渐的慢了下来,堪堪躲避着黑衣忍者的招数,已失去了还手的能力,此时她已处在险象环生的境地!三名黑衣忍者,一招紧似一招,一刀快似一刀的预制她与死地,而我苦于被五名黑衣忍者玩了命的缠着,不能脱身。 其实,现在的我也是强弩之末,面对五名黑衣忍者,只有防守之功,少有还手之力!别说冲过去救伴月了,就是自身都难保。一场恶战下来,我已耗尽了心力,又见伴月命悬一线,心中一急,一口血喷了出来——这是去年在长白山受伤后,落下的后遗症。 我迎着一名黑衣忍者的刀,咬牙使了一招“天河倒卸”一剑将他斜着劈做了两半,同时他的刀也刺中了我的右肋。我撤剑一挡左侧黑衣忍者的刀,探左掌拍中了他的胸口,黑衣忍者朝后飞了出去,口喷鲜血。 此时,我眼前发黑,金星乱蹦,耳中“嗡嗡——”作响,胸中气血翻涌,又一口血呕了出来。我眼见伴月的长剑被一名黑衣忍者一刀挑飞,她一愣神,被另一名黑衣忍者一掌灌倒在地,肩头中镖的那名黑衣忍者,举刀朝她就砍! 而我一个没注意,后心挨了一掌,我则顺势从死伤的黑衣忍者身上蹿了出去。我想蹿过去救伴月,但已然来不急了,我身在半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鲜血迸溅,斗大的人头滚落一旁。 我落到伴月身边,顾不得自己的伤,弯腰抱起她,连封了她的几处大穴。随后撕下我身上的衣服,为她包扎了伤口。 就在伴月要身首异处的时候,从林中闪电般飞身蹿出来两个姑娘。她们的年龄与伴月相仿,个手持长剑,从黑衣忍者背后下了家伙。抡刀要杀伴月的黑衣忍者,被一个姑娘一剑斩下了脑袋,另两名黑衣忍者被另一个姑娘刺成了重伤。 现在,还活着的六名野村家族的忍者,都身带重伤,其中一名被我一掌打的昏迷不醒。能动的五名忍者与后来的两个姑娘又杀做一团,我坐在地上看的清楚,这两个姑娘的功夫十分了得,二十几个回合就杀了四名黑衣忍者。 0262意外连连 这会儿,除了先前受了致命伤的两名黑衣忍者与倒地昏迷的那名,场中就剩了个野村一郎。野村一郎被两个姑娘杀的节节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他在林中提溜直转,想跑都抽不开身。 两个姑娘身轻如燕,剑似银蛇,快如闪电,剑剑不离他的要害。怪的是,野村一郎中剑后,身上并不出血,只是蹦出几个火星。 野村一郎如发疯的狮子,挥舞东洋刀,做着困兽斗,虽然他的武功很高,可与我恶战了一番,早就耗尽了气力。没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被两个姑娘的长剑削光,露出了满身的镔铁甲胄。 我看着,心中好笑,忽然怀中的伴月一动,我低头见她醒了,我问:“月儿妹妹,你怎么样?” 伴月睁开眼睛,眼中透着关切,她用虚弱的声音道:“我没事,林哥哥,你受伤了!”说着,她吃力的抬起手摸摸我的脸,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看着她,我心中不是滋味,是我没保护好她!我笑道:“我没事,你不要动,好好的休息休息。” 她点点头,把目光转向场内,一见与野村一郎交手的两个姑娘,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伴月坐起身,激动的道:“太好了,是二姐与四妹!” 我心道:“听她称那两个姑娘为二姐与四妹,看来不是外人。这么说,伴月是老三,那一定还有大姐,不知还有没有五妹?小妹?……。这么多天,我从没听她说过,自己还有姐妹。” 正在这时,林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哈哈,野村君,你的计划失败了。”话音未落,从林中走出七人,前面身穿便装的不是别人,正是马春生。 在马春生后面是六名手端***,全副武装的日本兵。这六名日本兵与日本关东军的装束不同,他们头带钢盔,身穿白色军装,到近前一字排开,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见又来了一伙人,伴月的二姐与四妹住了手,他俩虚晃两剑退到我俩身边,一个姑娘没顾得说话,检查完我的伤,帮我包扎了伤口,止了血。另一个姑娘扶起伴月,关切的问道:“三姐,你没事吧?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惹上了日本忍者?” 伴月摇头道:“四妹,这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得快些离开。” 野村一郎如获大赦,狼狈的到了马春生面前,鞠躬道:“藤田君,惭愧惭愧,你来的正好,别让这几个中国人跑了。” 被称为藤田君的马春生点点头,傲慢的对我们道:“林方智,你可真厉害,连野村君一行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我劝你们老老实实的投降,我把你们交给山野司令处置,不然就把你们当场击毙。” 看到这儿,我心中一片雪亮,刺杀山野龟田的计划,只有我与伴月还有马春生主仆知道。我说怎么特别情报处内,一点防备也没有,而山野龟田的办公室中确设了埋伏,原来是他出卖了我们;看来,那些武林同道也凶多吉少了。 我对马春生冷笑道:“原来你是日本人的走狗,怪我没长眼,中了你的奸计。请你让这三个姑娘走,林某今夜与你做个了断。”说着,我晃水清风就要截过他。 身受重伤的伴月无力的抓住我,她小声道:“林哥哥,现在你我都受了伤,他们人多,手中又有枪,你可不要冲动!” 马春生冷笑道:“怎么,林方智,你要找死么?看不出,你还有怜香惜玉的习惯,不过,今夜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我佩服你是个豪杰才不杀你,如果你不识时务,那我就成全你。” 就在我们双方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身后的林中有人喝道:“且慢!”话到人到,只见从林中蹿出一个个子不高,满脸伤痕,右脚残疾,三十多岁的男子。在场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此人,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根细长的银笛,左手拎着一颗血粼粼的人头。 我一见此人,脱口道:“冯啸……”他正是在龙山跳入山涧的冯啸,他竟然没死。 冯啸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转身对马春生道:“你不叫马春生,也不是中国人,你的真名是藤田鹤,准确的是山野藤田,你是筑城工程部队-特种分队的大佐。山野龟田是你的父亲,你是他的私生子,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马春生闻言,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用手点指冯啸道:“你……你是什么人?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啸冷笑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说着,他一扬手,把手中的人头抛向了藤田鹤。 刚才,藤田鹤就看着冯啸手中的人头有些眼熟,这时见人头朝自己飞来,他伸手接住,拿到眼前,就着火把仔细观瞧。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脑中“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好悬没晕倒,这人头不是别人的,正是他父亲,日本特别情报处司令长官山野龟田的。 这一下,不光藤田鹤,连野村一郎带六名日本特种兵都被惊呆了。冯啸抛出山野龟田的首级后,立即吹响了手中的银笛,立时场内阴风骤起,周围的火把跟着一暗,我看的清楚,藤田鹤身后黑影一闪“碰”的一声闷响,藤田鹤的胸膛被一只僵硬的手钝穿。 藤田鹤还捧着山野龟田的脑袋,血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他不相信的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只见自己胸前的皮肉外翻,骨头茬子龇着,一只血粼粼的手在外露着。 我见杀了藤田鹤的是一具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僵尸。动作如此迅捷,取人性命如此利落,身带如此重的阴气,一般僵尸可做不到,只有血尸有这道行。 众日本兵还在震惊中,血尸抽出手,横掌闪电般朝右一划,站在藤田鹤右侧的三明日本特种兵的颈骨被劈断。他们脑袋一歪,手中的***掉在了地上,三具尸体许久才栽倒。 这时,站在藤田鹤左侧的三明日本特种兵才回过了神,他们迅速掉转枪口,齐指血尸。还没等他们开火,我与伴月的二姐同时飞身上前,我一剑“顺水推舟”先斩断了中间那名特种兵的脖子,随即剑走中盘,刺入了旁边一名特种兵的胸口。 0263终极收割 伴月的二姐,长剑一挥,一招“力劈华山”将另一名特种兵劈做两半。不到一刻钟,以藤田鹤为首的铸成工程部队-特种分队的六名特种兵全部覆没。 现在,还剩下个野村一郎与三名身受重伤的野村家族的黑衣中忍。野村一郎见势不妙,丢下三名忍者,拔腿就逃,他没跑出去几步,就觉的身后恶风不善,野村一郎被血尸追上,他身上的镔铁甲胄丝毫阻不住血尸,血尸先一把扭断了他的脖子,随后“嘁哧喀嚓”的把他劈做几半,他的满身镔铁甲胄散了一地。 剩下的三名黑衣忍者被伴月的四妹依次斩杀在当场。至此,以野村一郎为首的十二名日本忍者及野村一郎与藤田贺为首的六名特种分队的特种兵及藤田贺,全部被我们诛杀在了林中。 我转身到了冯啸面前,拱手道:“原来是冯叔叔,多谢相救!要不是你即时赶到,我们可就危险了!” 冯啸摆摆手道:“林少侠真是年轻有为,冯某佩服之至!你不必客气,我一直都把清悟道长当做师傅,他与你的恩师是好友,如果你不嫌弃冯某,今后你我就以弟兄相称。” 我笑道:“既是如此,小弟就不客气了,请问在东三省诛杀贪官恶霸与日本人的可是兄长?那山野龟田狡猾至极,你如何把他截过的?” 冯啸点头道:“东三省的事,正是愚兄所为。”时间紧迫,他只简单的说了今夜如何潜入日本特别情报处,杀了山野龟田的经过—— 冯啸早就盯上了山野龟田,恰好今夜我们一同到了日本特别情报处。待我与伴月大闹了特别情报处,以野村一郎为首的黑衣忍者与藤田鹤带领的筑城工程部队-特种分队出城后,他带着血尸冲入了特别情报处。 野村一郎与藤田鹤走后,日本特别情报处内,就剩了山野龟田与三十几名日本宪兵。冯啸操控着血尸,从前到后的对特别情报处的日本人,展开了拉网式的屠杀。 冯啸刚到山野龟田的办公室前,忽然觉得背后寒意袭来,他赶忙打横向左跨出两步,倏然转身,一把苦无擦着后心刺过。他定睛观看,只见一名日本女子手持苦无就战在面前,此人身法急快,轻功很高,她什么时候到的身后,冯啸竟然不知道。 还没等冯啸出声,女子跟步近身,手中两把苦无闪电般的刺到了眼前,冯啸低头避开苦无,不退反近,双手上扬,抓女子持刀的两腕,下面左膝撞女子的小腹。 女子收手侧身,冯啸两招走空,随即女子右手苦无直刺冯啸的脖子,左手苦无刺冯啸撞出的膝盖。 冯啸赶忙收腿后撤,但慢了半分,刺到颈间的苦无贴着哽嗓刺空,下面,左腿的裤子被苦无划破。他右手银笛拨开上面的苦无,随即下刺,直点女子左手脉门,同时探左掌,一掌击中了女子的右肋,把女子打的退出去五六步。 直到这时,他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女子,女子身型娇小,穿着淡绿色紧身衣,身体曲线玲珑,长的花容月貌,看样子二十多岁,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杀气。在看不远处,另有一名日本女子迎住了血尸,展开了缠斗。 仅凭女子的伸手,冯啸断定她不是山野龟田的家眷,冯啸点指女子:“你可是小川家族的忍者?” 显然女子对冯啸的伸手很吃惊,刚才冯啸那一点,正中她的左臂内关穴,女子经脉受制,面对冯啸的喝问,一时没做出反应。冯啸盯着女子,对那边的血尸丝毫不担心,虽然这忍者功夫不一般,但想战胜血尸还没那么容易。 片刻,女子揉着手腕笑道:“哦,这位朋友对我们很了解么,不错,我就是小川家族的上忍小川美惠。想必这断时间,在东三省行刺我大日本帝国军官的是阁下吧?” 冯啸冷冷的道:“不错,正是冯某所为。你们不在自己的国家待着,跑到我们中国来,把个关东闹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百姓家破人亡,难道你们死几个人不对么?” 小川美惠依然揉着手臂,好似冯啸那一点给她造成的影响很大,她笑道:“阁下的话不能说不对,但有些确不像你说的那样。如今你们国内局势纷乱,军阀割据,官员腐败,我们大日本帝国是来帮助你们的。至于百姓遭到的不幸,动荡年月是避免不了的,为了今后的安定,这是必须的。” 冯啸没有被她这种强盗逻辑激怒,只是冷哼一声:“好一个‘帮助我们中国’,倭寇就是倭寇,真是厚颜无耻……今夜遇到了冯某,明年的今夜就是你们的祭日,拿命来。” 冯啸不愿跟小川美惠废话,顺手中银笛直取她的心口。但他没注意,在他身后的地里无声的冒出来一名手持剪刀的女子,对准冯啸的后心,闪电般的就刺…… 小川美惠见冯啸出了手,她后退一步,突然一扬手,两把苦无飞出,直奔冯啸的两眼,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条粉丝带,抖手缠向了冯啸的小腿。 冯啸银笛上挑,拨开了刺到眼前的苦无,同时小川美惠的丝带与身后女子的剪刀同时袭到。直到这时,他才觉察身后有异,他一个“苏秦背剑”堪堪用银笛挡开了已经刺破衣服的剪刀。 冯啸本想出腿后踢,但他的双腿已被丝带缠住,他挣了两挣,丝带坚韧异常,他只得探左掌后撩,一掌把偷袭者震退。 小川美惠用力一带,想把冯啸拉倒在地,冯啸借势往后一倒,以肘支地,双腿迅急踹向了小川美惠的胸口。 小川美惠抓着丝带,在想躲已经来不急了,她大吃一惊:“啊!”的一声遁入了地里。由于小川美惠在入地时没有松开丝带,以至于把冯啸的双腿紧紧的箍在了地上,而另一名女忍者的剪刀又刺到了眼前…… 一见小川美惠潜入了地下,冯啸这才知道,这几名女忍者会土遁,她们善使小巧的兵刃,而且惯攻人的二目。面对两名忍者高手的进攻,他不敢怠慢,横右手银笛挡开了袭到眼前的剪刀,左手摸出一道符咒,迎风晃燃,拍在了小腿上—— 0264暗室恶斗 这“土遁之术”是术术中最难练的一种,它采用的是阴阳五行的“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中的木克土的原理。练习者必须命属木,而且八字都得与“木”按和,这是先天条件;施术时,必须身带万年纯阴之木的项链、手链、腰链与脚链,这是后天条件。 忍者起源于日本江户时代,而忍术是源于中国的五行遁术。忍术中包含了很多中国武术的精髓,就连忍者的九字箴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也是从中国的九字箴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译化而得的。 而小川家族大部分是女子,以小川美惠为首的小川弘美、小川方子、小川蓉蓉几名堂姐妹正好身材小巧,具有练习土遁的先天条件,再加上后天苦练,这才在土遁术上小有所成—— 与小川美惠夹击冯啸的是她的堂姐小川弘美。虽然她的丝带很坚韧,但可扛不住火,片刻被冯啸的符咒烧断,不过冯啸的裤子也难逃火劫。小川弘美见两次袭击冯啸未果,她侧身转到了冯啸的右侧,借着冯啸空门开放之机,双膝一并朝冯啸的胸口压来。 见小川弘美再次攻来,冯啸双腿得脱,他用左掌一击她的膝盖,借势横着出去三尺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他在迅速跨前一步,抬掌下劈,直取小川弘美的头顶,同时右手银笛下挥,打灭了腿上的火。 此时,小川弘美一招落空,跪在地上还没起来,而小川美惠还在地里。眼看冯啸这一掌就要击碎小川弘美的脑袋了,忽然他觉得脚下一痛,有兵刃刺穿了鞋底。 冯啸知道,这是地里的小川美惠在偷袭自己,他这一掌若是击中小川弘美,脚就得受伤。冯啸赶忙跳起向左横着跃出去五尺多,而这一掌只劈中了小川弘美的肩头。 紧跟着,他接连拍出三道符咒,把脚下方圆数丈的地面封成了铁板一块。一来这样是防止小川美惠在地里捣乱,在一个,是防止小川弘美也遁入地里。 没了脚下的威胁,冯啸跟步上前,与小川弘美战在一处。地底的小川美惠上浮了几次也没突破地表,她绕出去几丈才出来,与小川弘美一起和冯啸杀作一团…… 迎住血尸的是小川方子,血尸正一掌击碎了一名日本宪兵的脑袋,另一名宪兵的刺刀刺中了血尸的后心。这血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一下哪能扎入,反叫姜飞雄一掌拦腰扫断,上半身飞出去挺远。 正待姜飞雄抓住一名宪兵,要拧断他的脖子时,小川方子的一对护手钩袭到。姜飞雄一反手,两钩正刺入了日本宪兵的两眼,她急忙撤手,带出两只黑乎乎血粼粼的眼球。 姜飞雄把还在惨叫的宪兵朝小川方子抛来,后者闪身躲过,左手钩正中姜飞雄的右肋,“喀哧”一声,火花一闪,她一钩只撕开了姜飞雄的蓑衣,而他的肋间一点划痕也没有。 小川方子的这一对护手钩是取自富士山中的岩溶钢打造的,阳气十足,就是修炼百年的白毛或红毛僵尸也抗不住。她见双钩伤不了姜飞雄,一时愣在了当场,而姜飞雄可不给她荣空,探掌闪电也似的朝她面门劈来。 姜飞雄掌挂风声,这一掌似挨到似没挨到小川方子的面门,突然从地里伸出两只纤细的手,抓住了姜飞雄的脚脖子,小川方子借着姜飞雄一顿的瞬间,一矮身,躲过了这一掌,同时她双钩交叉,直攻姜飞雄的肚子。 姜飞雄一掌走空,双掌下劈,正中小川方子的双臂,“咔嚓”两下,小川方子的双臂应声而断。而姜飞雄式子未停,又劈在了自己的两脚脚脖子上,地里的小川蓉蓉急忙收回手,手指头差点丢了。 姜飞雄直起身,双掌一并,正拍在小川方子的前胸,把她打的倒飞出去十几丈,尸体撞在墙上,又弹在地上。这一幕正被小川弘美与小川美惠看到,两女一惊,小川弘美被冯啸的银笛点中了右侧肩井穴,紧跟着冯啸一掌拍碎了她的脑袋,死尸晃两晃栽倒在地,**混着鲜血溅的哪都是。 见两姐妹相继毙命,小川美惠眼睛都红了,无奈她姐妹两人尚不是冯啸的对手,她一个人就更别说了,最后她受伤借土遁逃走。 见大事已去,小川蓉蓉也没有恋战,丢下姜飞雄与两姐妹的尸体,遁入地里,也跑了。没了小川家的四名女忍者,特别情报处内在无人能敌住这一人一尸,冯啸驱使血尸姜飞雄,在司令部内展开了屠杀。 一时间,日本驻哈尔滨特别情报处内,阴风飒然,鬼哭狼嚎,枪声不绝,碎尸遍地,血腥味刺鼻。没用一刻钟,特别情报处内,只剩下了山野龟田,那些日本宪兵与杂役,一多半是被血尸撕碎的,其余的是被自己人在惊恐间,开枪误杀的。 最后,冯啸止住血尸,他在正厅的地下室中,找到了山野龟田。山野龟田正焦急的在地上转着,见有陌生人闯了进来,他用半声不熟的中国话问道:“你是什么人?” 冯啸往前逼了一步,冷笑道:“山野司令,我是来向你借一样东西的。” 山野龟田往后退了一步问道:“借东西?借什么东西?” 冯啸又往前逼了一步说道:“借你的向上人头一用,拿命吧。” 山野龟田闻言,又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一变,他问道:“最近在东三省对我大日本关东军杀人越货的可是你?”说着,他眼睛盯着冯啸,手确摸向了腰间的军刀。 冯啸装着没看到,鼻中冷哼道:“不错,正是冯某所为,你们在东三省强凶霸道,无恶不作,这是你们这些恶贯满盈的外来者应得的下场,今夜就是你的末日。”说着,冯啸又向前逼了一步。 山野龟田又后退一步,此时他已经退到了墙边,再没地方退了,他也冷笑道:“丑陋的中国人,想杀我山野龟田,恐怕没那么容易。” 冯啸道:“是么?那咱们就试试,话已说的够多了,你死后也能做个明白鬼了,受死吧。”说完,冯啸右手一领山野龟田的眼神,左掌直击他的胸口。 0265突发异常 山野龟田往旁边一闪,大喝一声,军刀出鞘,冯啸一掌走空,他用手中军刀一撩冯啸的右手,冯啸收手,一肘朝他的肋间撞去。就这样,山野龟田手持军刀,冯啸赤手空拳,二人就在狭小的地下室内,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拼杀…… 他可不是冯啸的对手,只五六个回合,山野龟田“力劈华山”一刀,冯啸侧身躲开,他右手一晃山野龟田的眼睛,左掌一掌劈断了山野龟田的右臂,冯啸夺过军刀,反手一刀砍下了山野龟田的狗头。 血洗了日本特别情报处,冯啸拎着山野龟田的首级,带着血尸,寻着藤田鹤等的踪迹,找到了林中。他一边用山野龟田的人头,吸引着藤田鹤一行的注意力,一边操控血尸,在众日本兵身后下了手—— 冯啸说完,伴月姐妹听的眼睛都直了,我道:“我与伴月潜入日本特别情报处,中了他们的埋伏,让山野龟田逃脱了!没想到他确没逃过冯大哥的手。敢问兄长怎么在龙山幸免的?” 冯啸道:“唉,一言难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还有点事情没办,改日你我弟兄再聚。山野龟田一死,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快些与这三位姑娘离开黑龙江。” 未待我说话,杀了野村一郎并吸完了他的血的姜飞雄回到了冯啸近前,他被我与伴月身上的血迹吸引,闪身到了我俩面前,伸手朝我俩的脖子就抓!伴月的伤比较重,而她的二姐与四妹连僵尸都没见过,更别说血尸了,一时不知所措。 我正待出手,冯啸喝道:“混账东西,休的无礼!”话音未落,一道“辰州符”拍在了血尸的脑门上,血尸立即僵在了原地。 镇住了血尸,冯啸不好意思的道:“让几位姑娘受惊了,天快亮了,你们快走吧,林兄弟,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他带着血尸遁入了密林。 我有一堆问题想问冯啸,可这儿离哈尔滨太进,并非叙旧之处。这时,我们隐约约听到有大队日本兵朝这儿扑来,我只得道了句:“冯大哥保重,小弟不送了。” 送走了冯啸,我转身对伴月姐仨急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本人来了,我们快走!”三人点点头,伴月的二姐背起伴月,我们一行四人也遁入了密林深处。 刚出去不远,身后想起了枪声与日本人的叫喊,听声音就在我们与黑衣忍者恶战的地方。那儿不知这会发生了什么?此时,我们四人两伤,已顾不的那么多了。伴月有些虚弱的问:“怎么回事,那里又打起来了。” 先前野村家族的黑衣忍者与筑城工程部队-特种分队的日本兵都死了,冯啸先我们一步走了,后来的日本人在与谁交手?对此伴月的二姐与四妹也疑惑不解。我道:“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快些离开是非之地,好好的处理一下身上的伤。”三个姑娘点点头,加紧了脚步。 我们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估摸着日本人找不到我们了,三人停下脚步,放下伴月,就地休息。喘了口气,我取出红伤药,让两个姑娘给伴月从新包扎了身上的伤,我自己从新上了药。 处理了身上的伤,伴月先向两个姑娘介绍了我,又向我介绍了她二姐与四妹。她们共姐妹四人,她二姐叫追月,四妹叫望月,还有个大姐叫待月。我觉得她们姐妹的名子有点怪,但一时确想不出怪在哪里…… 伴月问追月:“二姐,你与四妹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你们没受伤吧?” 追月道:“那天我们的风筝被大风刮坏后,我与四妹落到了阿勒楚喀城。我们听闻日本特别情报处,屡屡迫害武林同道,我与四妹就来到了哈尔滨。夜里,我们见特别情报处内大乱,我与四妹正待查看,见藤田鹤领人出了城,想他们也不会干什么好事,遂跟踪至林中,正看见你命悬一线。” 伴月虚弱的点点头,望月问她:“三姐,风筝解体后,我与二姐没找到你,我们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你也在哈尔滨,大闹特别情报处的是你与林少侠吧?” 伴月有气无力的道:“是啊,那天我顺风飘到了松岭附近,我与林哥哥也是想刺杀山野龟田。可没想到,马春生是日本人,他出卖了我们,特别情报处内提前设了埋伏,我们一进特别情报处就遭到了伏击,后来我们冲出了特别情报处,又被黑衣忍者围在林中,要不是你与二姐,还有那个叫冯啸的及时感到,我们就完了!” 我插话问追月:“我与伴月在林中与众忍者恶战时,险些被黑衣忍者的吹矢射中,可是你们姐俩抛出大团树叶,救了我?” 姐俩一同摇摇头,追月道:“不是,我与四妹刚到林中就见黑衣忍者要杀三妹,先前发生的事,我们都没看到,救你的可能是那个叫冯啸的人吧?” 我道:“不是冯啸,他是在你与望月姑娘之后来的,看来暗中还有别人?” 她们姐仨对此不关心,只是不停的续着离别后的经历,我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听着听着,我就觉的不对劲了,只见伴月神情萎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靠在树上直打晃,头直往下垂。 虽然她受伤不轻,可都是些皮肉伤,是流了不少血,但习武之人,身子哪有那么娇气?没过一刻钟,伴月就没了声音,只见她身子一软,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 追月与望月愣了一下,急忙抱起伴月,呼唤道:“三姐,你怎么了?醒醒啊!三妹,醒醒……你醒醒!” 我见伴月脸色铁青,四肢抽搐,我一搭她的脉门,发现她脉搏紊乱,心跳加速。我对追月与望月道:“她这是中毒了!”说着,我赶忙封了伴月的二十几处要穴,以阻止毒气扩散,又把右掌抵在她的大椎穴上,运功压制着毒气,不让毒气进入任督二脉。 追月焦急的向我问道:“三妹什么时候中的毒?这毒能解么?” 未待我说话,望月急道:“三姐好像不行了!快用咱们的解毒药试试。”说完,她从怀中摸出一只小葫芦,从里面倒出几粒芳香四溢的红色药丸就要给伴月服下。 0266雪中送炭(第二卷,第一章终) 我赶忙摆摆左手道:“不行,我们不知她中的什么毒?不能胡乱用药。” 追月也道:“四妹,把药收起来吧,林少侠说的对,不知三妹所中之毒的类型,盲目用药的话,会要了她的命的!当务之急,我们得弄清楚中毒的原因与毒药的类型。” 望月看着昏迷的伴月,手中拿着药,收起来也不是,给伴月吃也不是,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道:“这……三姐……二姐,林少侠,你们可得想办法救救三姐啊!” 我心道:“伴月什么时候中的毒?难道黑衣忍者的刀上带毒?不对,若是他们的刀上有毒,我也应该中毒了。对……是暗器,伴月与三名黑衣忍者交手的时候,中了暗器。” 此时,伴月牙关紧咬,额头滚烫,抽搐的更厉害了,吐出的白沫中带着血!我道:“她中了黑衣忍者的暗器,暗器上有毒,他们的毒,只怕我们解不了。” 听完我的话,追月与望月哭出了声,追月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妹死啊!” 望月站起身,银牙一咬,抽出长剑道:“我们去找日本忍者,向他们所要解药,倘若他们不给,我们就灭了他们满门。” 追月道:“四妹,你冷静点,就凭我们三人去要解药,那不是自投罗网么?到时候不仅要不出解药,还的把小命搭上,不行,得想其它办法救三妹。” 我道:“好像以野村一郎为首的黑衣忍者全死了,即使我们有力量去要,该跟谁要呢?不可能跟死人要啊,让我试试,看看能解的了么。”我说着,从怀中取出银针,为伴月渡穴逼毒。 听了我与追月的话,望月如霜打的茄子,扔了长剑,一下坐到了地上。我依次将银针刺入伴月的华盖、人迎、内关、外关、气海、梁丘几穴,随后运足内功给她行气走穴。片刻,伴月停止了抽搐,张嘴吐出一口黑血,随即倒地不动。 我一见,吓了一跳,赶忙一搭她的脉门寸关尺,先前她的脉搏乱而有力,而此时却几乎弱不可觉!我暗道:“坏了!方法不当,这下可把伴月给害了!” 只见伴月躺在地上,如死人般一动不动,在晦暗的月光下,她的脸色青中透黑,追月问:“怎么回事,三妹不动了?” 望月抱着伴月,哭着唤道:“三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三姐……我是四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我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懊悔的对追月与望月姐俩道:“唉!都怪我施法不当,害了伴月啊!” 望月哭的气不成声,追月脸上挂着泪水,苦笑道:“林少侠,你不要自责,这怎能怪你呢?是黑衣忍者太过歹毒,是三妹不小心,你已经尽力了!三妹命该如此,以后我们为她报仇就是了。” 我摇摇头,正在这时,林中传来了脚步声,我与追月以为日本人找到了这儿,我俩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撤剑在手。我横水清风朝林中喝问:“什么人?” 来人答道:“我呀,老不死的老喜头。”话音未落,从树后转出一人。 借着月光,追月与望月不认识他,我可认识,正是怪人老喜。 只见老喜变了样子,先前那一身褴褛的破棉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束,脸上还是胡子拉碴。要不是伴月快死了,我非的笑喷了,他头带护耳皮帽子,身穿日本黄呢子军服,手持钢叉,右边腰中跨着盒子炮,左边别着**,脚上穿着千层底的棉鞋。 追月与望月一见老喜,把他当做了日本人,挺长剑就刺,我赶忙拦住她俩道:“慢,不要动手,他是自己人。”说完,又对老喜问道:“老喜叔,原来是你,你从哪儿来的?” 老喜笑道:“哈哈哈哈,好小子,好丫头片子们,我来给你们送解药来了,不乐意呀?”说着,他从兜中掏出一只白瓷瓶扔给了我。 我接住瓷瓶问:“老喜叔,这里是什么?什么解药?” 老喜指着伴月道:“你这小子,怎么那么多废话?在不给那丫头吃下去,那丫头就真的死了!到那时候,管饱你们哭都找不着调儿了!” 追月与望月听了,一头雾水,我可知道老喜的脾气,我心中大喜,知道伴月死不了了,她还有救。我赶忙蹲下身,打开白瓷瓶,里面是粉色小药丸,清香扑鼻,我掐开伴月的嘴,把解药倒了进去。 我示意追月有水么?追月投来询问的目光,我点点头,她拿过水葫芦,给伴月喂了些。我撤去银针,解开了伴月被封的穴位,吃了解药,就的让她体内的气血运行起来。 我与追月姐妹,目不转睛的盯着伴月,急的脑门上全是汗,不到一刻钟,伴月脸上的铁青色渐渐退去,脉搏渐渐的有力起来,呼吸也慢慢的顺畅了。这才是对正下药,又过了半刻,伴月动了动,抽搐着又呕了两口黑血,随后轻哼一声睁开了眼睛,茫然四顾…… 见伴月醒了,有追月与望月照顾她,我到了老喜面前问道:“老喜叔,你怎么有这种解药?” 老喜看了看我,笑道:“哈哈哈哈,那会我正在树上睡觉,正睡的香呢就被你们给吵醒了,我见你们还没死,我就没下去。后来我见那丫头中了暗器,我想那瘪犊子小日本的暗器上肯定有毒,等你们走了,我从那个瘪犊子小日本身上翻出了解药,又顺手宰了二十多瘪犊子小日本,完活后就来找你们了。” 听到这儿,我心中明白了,抛出树叶为我挡暗器的是他,我们走后,后来的日本兵与他交了手。听他说的轻松,那日本兵哪是那么好对付的?指不定老喜与众日本兵进行了一番多么激烈的厮杀? 我又看看他那一身怪异的装束,忍俊不禁,老喜看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他道:“好小子,怎么看我老不死的很别扭么?这些都是那些瘪犊子小日本的,比我那身行头可强多了,不穿白不穿,哈哈哈哈。” 0267无奈异装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二章 荒村血咒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笑罢,老喜话锋一转,严肃的对我说道:“你们在黑龙江这几次可捅了大娄子了,你快带着这几位姑娘趁夜离开这里,找僻静的地方躲起来,到夜你们在离开东三省……” 他顿了顿又道:“嗯,实在不行,你们就猫着,过两年在生上十个八个大胖小子小丫头。到时我老喜头去看你们就有人叫我爷爷了,哈哈哈哈。” 他这一翻话把我与追月说的粉脸通红,那望月倒是天真,她笑道:“好啊,林少侠与二姐,三姐一定能生一堆小孩,嘻嘻,只是……” 望月话未说完,追月与我的脸更红了,追月喝道:“四妹,不要乱讲……” 望月自觉失言,她吐吐小舌头,向我扮了个鬼脸,又偷着看看追月与一旁躺着的伴月,不再出声。 我红着脸道:“老人家,别开玩笑了。你也杀了不少日本人,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随我们一起走么?” 老喜摇摇头:“我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了,打出生就没离开过关东,这么一把年纪了,哪儿也不想去了。你们快走吧!我一个山间野人,那些日本瘪犊子是不会注意我的,他们也找不到老人家我的,你们快走吧……”说完,老喜一溜烟就没影子了。 我一见,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老喜可真是个怪人,看他后来的几句话很严肃,没成想,说着那股劲就上来了。 这时,天色见亮,昏迷中的伴月轻哼一声睁开了眼睛,见她醒了,望月扶着她,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她道:“三姐,你可醒了,担心死我了!” 伴月坐起身,迷茫的看看我们,又看看周围,她虚弱的道:“四妹……二姐,四妹,我这是怎么了?咱们现在在哪儿?” 望月抹了抹眼泪道:“三姐,你中了日本忍者的暗算,中了毒,是林少侠与刚才那个阿公救了你,咱们还在刚才歇息的林中。” 追月道:“三妹,你这会儿觉的怎么样?” 伴月摇摇头:“二姐,我没事——林哥哥,谢谢你又救了我!你的伤怎么样?” 我苦笑下:“月儿妹妹,我没事,不是我救的你,是老喜叔从日本忍者那里取来了解药……现在我们得觅路离开黑龙江。” 追月道:“我想,现在日本人已经封锁了这一代的交通要道,我们该怎么走呢?” 我道:“大路与水路我们肯定是不能走,只能从山里走。从这里往东,进入松岭是最近的,但过了松岭是吉林,仍是日伪控制的地区,眼下只能从这里向西,穿过大新安岭,到达绥远在取路奔南方。” 追月姐仨一起点点头,她道:“我们对关东的地形不了解,全听林少侠的了。” 我心道:“你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我就熟了?我还不是去年与花晓蓉来过一次,今年这是第二次。” 我点点头,笑道:“追月姑娘,望月姑娘,我与月儿妹妹虽然只相识了五六天,但我们情同兄妹。你们可不要再称我少侠了,这样多见外,你们就叫我小林吧。” 望月笑嘻嘻的道:“小林,你有多小?难道你比我们小么?” 伴月道:“四妹,不要玩皮,林哥哥比我们都大,我们一起叫他林哥哥吧。” 追月与望月点点头,边说笑边整理身上,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我们的东西都留在了哈尔滨内的客栈里,伴月换了望月的外衣,而我确没的换。 经历了半夜的凶杀恶战,我身上全是血,这要是走出去,无疑是明着在告诉日本人:我就是杀人“凶手”。如今不能进城,买衣服是行不通了,附近也没有村庄,这下我可没招了。 正在我一筹莫展时,望月看看我,又看看追月,一脸怪笑的道:“林哥哥,我有办法了,只是不知你愿意么?” 我道:“哦,望月妹妹有什么办法,不妨说说看?” 追月看看望月:“四妹,你又要作怪呦……” 望月笑道:“看看,我怎么是作怪呦?除了这一个办法之外,咱们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道:“什么办法?你先说说看。” 望月道:“林哥哥的身材与二姐差不多,现在,林哥哥你只能穿我二姐的衣服,男扮女装,等离开险地在寻些男装。” 听了望月的办法,追月与伴月笑着看向我,我的脸一下就红了,我道:“那……那不行吧?我扮不像得……” 望月笑道:“扮得像,扮得像的。你不胖,皮肤比我们的还细,只要换上女装,简单的化化妆就可以了,嘻嘻。” 追月笑道:“哦,四妹不说,我还没注意,林大哥文质彬彬,风华正茂,长的真跟个大姑娘似得,我看这个办法不错。” 为了离开是非之地,我无奈的点点头,追月取出一套衣服交给我,我撇下三个掩嘴浅笑的姑娘,到树后换了衣服。虽然我不胖,与追月的身高差不多,但我终究是男子,骨架比她的大,这衣服穿上有些瘦,要是伴月或望月的衣服,我还真穿不上。 待我从树后转出来,望月又给我化了妆,等站起身,追月与望月直直的盯着我看。我不好意思的问:“怎么,是不是不像?” 那姐俩没说话,伴月围着我转了两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的我心里直发毛,她笑道:“像,太像了!林哥哥,你简直就是个大美人儿。” 闻言,我又红了脸,连脖子也红了!我叹道:“有奈出于无奈,月儿妹妹就不要取笑我了……” 望月笑道:“原本我们就是姐妹四个,现在大姐不在,正好林哥哥做我们的大姐。二姐,三姐,你们说呢?嘻嘻。” 追月道:“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快走吧。” 我们简单的收拾了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幸好我的水清风与伴月姐仨的长剑都是软钢打造的,都能围在腰间,用衣服一盖,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0268暗夜遇袭 我们先向北,到了松花江边,离老远就看到码头上把守森严,全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兵。他们对每个出航的人都进行严格的检查——持有特别通行证或**文件的除外。 对水路,我们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这也在意料之中,我们又沿河往西,日本兵在主要路段都设了卡子,也是对来往的人检查的甚紧。我们四人专走林间小道,直到入夜还真没遇到麻烦——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装扮成女孩子,一路上,伴月姐仨不断的看我,我确不好意思看她们,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望月道:“我走不动了,林哥哥,二姐,三姐,天黑了,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听望月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中午我们只歇息了半个时辰,我倒是没什么,望月与追月也还好,只是伴月身体虚弱,不适合在走了,我道:“好,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到前面看看有没有歇宿的地方。” 追月道:“四妹,你与三妹在这里歇息一下,我与林大哥去找住的地方,找到了就回来叫你们。” 我道:“不用了,你留在这里照顾月儿妹妹她们吧,我一个人去就行。” 追月道:“天黑了,我们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伴月道:“天色晚了,我怕出事情,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我一想也好,就对伴月道:“月儿妹妹,你能行么?还走得动么?” 伴月点头笑道:“从小在山里长大,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是娇小姐,走点路还是没问题的,我们走吧。” 见她还行,我们怕遇到巡逻的日本兵,四人一起朝林间深处寻去。还不错,走出去二里多地,在林中找到一间窝棚,看样子是采药人搭建的,里面挺干净。 让伴月与望月在里面待着,我与追月出去弄了些干柴,点了火,把干粮烤了,简单的吃了晚饭,我道:“这荒郊野林的,我去外面守夜,你们就在屋中放心的休息吧。” 伴月拉住我:“林哥哥,外面那么冷,你就与我们一起在屋里吧,没什么的……” 我笑道:“没事,你忘了,我每天是需要打坐练功的,我边打坐边守夜,也能休息。再说,我们都在一起不太方便……” 望月抢过话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啊,你现在可是女孩子啊,嘻嘻。你为什么管三姐叫月儿妹妹?确管我叫望月妹妹,叫二姐姑娘?看来还是你与三姐的关系好,呵呵呵。” 我与伴月脸一红,伴月嗔道:“你这丫头……” 不知怎么?伴月与我相处了数日,倒也惯了,望月天性活泼,与我也不见外,但追月与我之间就显得有些生份,也许是她的年龄比伴月与望月大些的缘故,这也可能是她的性格。 追月道:“好了,四妹不要闹了。没什么,林大哥,你受了伤,这守夜还是让我来吧。”说着,她拿起长剑就要出去。 我看看追月满是血丝的眼睛,忙拦住她:“还是我来吧,我在运功的时候是不用睡觉的。想必你们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了,你们放心的在屋中休息就行了……” 最后争执不过,只得定好了,我看前半夜,追月看后半夜。我到了外面,在离窝棚一丈远的树上找了个枝桠,盘腿坐在上面,边守夜边运起了本门内功心法。 天交三更,我的内功已经运行了两个大周天,期间,我的耳朵始终没闲着,但一直也没发现异常的声音。正当我往窝棚四周打量的时候,忽然从窝棚前面的土里冒出来一个人头,看样子是女子,人头转动着,也四下里打量着。 我心道:“果然来了——”昨夜听冯啸说两名小川家的女忍者跑了,今日一整天,我都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人跟踪,但四下里又看不到人。 为了不让伴月姐妹担心,我始终没告诉她们有人跟踪。那两名女子都能在地里出入,十有八九就是小川家的小川美惠或小川蓉蓉。 就在收拾窝棚的时候,我在地上布了结界,看来女子先前曾潜入了窝棚下,见窝棚的地面不能出去,这才从窝棚外露出了头—— 见四周没什么异常,女子长身到了地面,果然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她蹑足潜踪的到了窝棚门前,侧耳听了片刻,持兵刃就要往里进。 看来一路跟踪我们的就是她,我抓起水清风,飘身跃下树,晃剑刺向她的后心。既然能从冯啸的手下逃脱,功夫绝非一般,听闻树上枝叶响动,身后金风袭来,女子迅速朝左边闪了开去。 我迅速用符咒封了附近的地面,正要跟步进招,突然两点寒星到了眼前,我赶忙用剑上挑,两只锋利的头钗被打飞,同时一股轻风袭到了小腿。 我低头一看,见是一条二寸宽的粉色丝带,心中立时知道了。我宝剑下刺,拨开了丝带,轻声喝道:“呔,你可是小川家族的忍者小川美惠或小川蓉蓉?” 女子收回丝带,冷笑道:“不错,我正是小川家族的上忍小川美惠,看来那个姓冯的把我们的情况都告诉你了。你们搅闹了北市场与特别情报处,又杀了山野司令与野村君、藤田君,我要抓你们回去交给武藤司令。” 我冷笑道:“就凭你……你们在关东为祸一方,现在反倒说我们搅扰了你们,真是强词夺理。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今夜放你一马,速速回到日本,再不要踏入中国半步,不然林某定取尔的性命。” 小川美惠咯咯的娇笑道:“哦,你的口气可不小,想必阁下也是伸手不凡,我倒要领教一下。”说着,她涮丝带又攻了过来。 见她不听劝告,我只得将其废掉。还没等我动手,窝棚里的伴月、追月与望月姐妹被惊动,三人各持长剑,飞身到了外面把小川美惠围在了中间。 追月道:“林大哥,把这个东洋女子交给我们了。” 0269螳螂捕蝉 正好我不想跟女人伸手,一见此景,后退了两步,对她们姐妹点点头道:“这忍者武功出奇,善能土遁,你们要小心……” 望月冲我做了个鬼脸,伴月笑了笑,追月点点头,转而对小川美惠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踪我们,还想暗算我们——三妹,四妹,要了她的命。” 说着,三人晃长剑,小川美惠一手丝带,一手苦无与姐妹三人杀作一团。我接连用符咒封了方圆二十多丈的地面,随后倒提水清风,一边给姐妹三人观战,一边提防着另一名小川家族的女忍者小川蓉蓉。 四女这一打可好看了,伴月姐妹三个身行灵动,衣袂飘飘,长剑轻盈,宛如三只蝴蝶;而小川美惠身型娇小,身法灵便,手中丝带飞扬,如同孔雀。 看了一会,我放下了心,小川美惠虽然有两下子,但伴月姐妹的功夫也不差,虽一时胜不了小川美惠,但也败不了。那个小川蓉蓉不知道是没来?还是在暗中隐着,半晌也不见露面。 小川美惠手中的丝带缠、卷、抽、绕,上下翻飞,苦无刺、划、扎攮,招招不离三人的要害;追月、伴月与望月姐妹手中长剑刺、挑、劈、划、削,罩住了小川美惠,剑剑直取她的致命之处。 顷刻间,四女就打了二十几个回合,眼看小川美惠招数散乱,渐渐的不支。她的暗器都打光了,苦无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手中只剩了条丝带,而脚下的地面早就被我给用结界封住了,她也没法借土遁逃走,用不了十个回合就要落败。 正在伴月姐妹加紧招式,小川美惠将要束手待毙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香味从林中的上风头传来。这香味好像是杏花的味道,我心道:“哪来的杏花味?这会儿是初春,又是北方,不能有杏树,这味道是怎么来的?” 场中的香味越来越浓,闻到这股杏花味,我只觉得心跳加快、身体发热、眼前发花、脑中发晕,眼前直出现幻象。我暗道:“不好!有人放毒!” 再往场中看,伴月姐妹连同小川美惠,四人双眼发直,各个身行迟钝,手中兵刃发重,较刚才那灵力的厮杀有了天壤之别,就像初学武术时的慢动作。她们不仅招式散乱,而且有时互攻,有时攻向空气,似中了邪。 我想出言提醒伴月她们,但脑中一团混乱,半晌也没有组织出一句话,我用残存的意识咬破舌尖,借着大脑多少清醒的一顺,我运起了昆仑保盖闭气功,以阻止毒药的侵入。 我一边闭住呼吸,一边用内功集力的将毒素逼出体外。片刻之后,我觉得头不怎么晕了,眼前的幻象也消失了,心神不宁的感觉也弱了,只是四肢酸软,看着伴月姐妹几次差点互伤,心里着急确无力制止,急得我头上青筋直蹦,身上直冒冷汗! 正在此时,从前面的林中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不到六尺,骨瘦如柴,头发花白,佝偻着腰,身上穿绸裹缎,手中拄着一根铁拐杖。 等走近了再看,把我下了一跳!这是人还是夜叉鬼?来人看不出男女?生的一对闪着蓝光的三角眼,红鼻子,猿猴般的脸上满是麻子,把咒文都遮住了,嘴里上下仅剩了四颗牙——夤夜间,密林中,伴着冷风,这就是个“活鬼”! 只见那“活鬼”先到了迷失心智的四女近前,把手中的铁拐杖在地上蹲了三蹲,用跑风的声音喝道:“丫头们,别打了。” 伴月姐妹与小川美惠还真听这个“活鬼”的话,闻言一起停了手,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活鬼”接着道:“把家伙都扔了,姑娘家家的,怎么拿刀动枪的,要是碰破了皮儿可就不好了。”四女依言又把手中兵刃丢在了地上。 “活鬼”围着四女转了两圈,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咧着黑洞洞的嘴,呲着四颗獠牙,发出阵阵山魈般的笑声,边笑边对四女品头论足:“嗯,这个长的不错,就是个子矮了点……嗯,这个么,也贼拉带劲,只是瘦了点……这个么,没问题,这几个是南方人吧,嗯,老娘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丫头片子……” 原来这是个女的,从说话上判断,她是关外人,听话里的意思,这老太婆好像是个人贩子,她先用**迷住了我们,下一步可能就要把我们带走了。 看完了伴月姐妹与小川美惠,“活鬼”又到了我面前,伸出枯瘦的手,用黑黄的指甲,隔空在我眼前与身上画着:“嗯,这个么……小模样也长的不错,就是……嗯,就是哪里不对劲呢?嗯,你怎么不把家伙扔了?” 此时,我还穿着追月的衣服,“活鬼”老太婆把我也当成了女子,可她又觉的哪里不对。 我心中又气又好笑:“我是男的,老东西老眼昏花的看不出来啊?”老太婆的样子长的太令人可憎了,加上看了伴月姐妹与小川美惠,她的睫毛都乐开花了,配上她这幅鬼样子,别提多渗人了。 想着,我抬手赵定“活鬼”老太婆的前胸就是一掌。由于我中了她的毒,力道不足,这一掌没把她怎么样,只是把她打的倒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老太婆一拄拐杖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把三角眼一瞪:“吆,你个丫头片子,不认得老娘了?找打。”说话间,抡起铁拐杖,照着我持剑的手腕就打。 见状,我一咬牙,心道:“老家伙,你这可是找死——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体内的毒素虽然没有排完,四肢没有多大力量,但杀了你这个“活鬼”还是没问题的。 我刚要闪身用剑截过老太婆,就听见旁边有人闷声喝道:“老贼不许动,把手放在头上,不然就毙了你。” “活鬼”老太婆闻声吓了一跳,我与她扭脸一看,只见树旁站着一个头戴奇怪面具,身穿夜行衣,手持双枪的人,来人两柄枪的枪口正指着老太婆的脑袋。 “活鬼”老太婆“咝咝”的笑问:“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娘的闲事,想死也不换个地方。” 0270黄雀在后 蒙面人冷冷的道:“张似玉,我盯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干了一辈子丧尽天良的事情。今天你恶贯满盈,犯在了我的手上,你若老老实实的就犯就算了,不然,我就把你打成蜂窝。” “活鬼”老太婆闻言,仰天狂笑:“这年头怪不得天下大乱呢,原来是你这种狂妄之人太多了。你也不想想,我张似玉要是那么好抓,老娘哪能活到现在,咝咝咝咝。” 蒙面人不吃她这一套,见她眼中凶光一闪,果断扣动了扳机,右手枪火光一闪,射出两颗子弹,一颗击中了“活鬼”张似玉的左肩。 张似玉往下一矮身,蒙面人第二颗子弹打空,她抖手抛出一物,那东西有馒头大,黑乎乎的闪着火花。同时,蒙面人左手枪扫出一梭子,张似玉顺势一滚,子弹从她身上射过,她一个跟头翻到了树后,随后站起身就往密林深处逃去。 与此同时,张似玉抛出的东西火光一闪,凌空爆炸。烟火蒸腾间,一团红雾在林中弥漫开了。 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毒?蒙面人倒是不惧,认准张似玉逃跑的方向,边开枪边哈腰就追。 这种**的威力不大,但放出的毒可不弱,虽然我运起昆仑保盖闭气功,不用担心吸入,可那红雾一接触到眼睛,眼睛就火辣辣的刺痛。 再看场中的四女,被红雾一侵,各个咳嗽不止,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我抹了把眼泪,眼睛忍着火辣的刺痛,到了伴月姐妹近前,用手为她们遮挡口鼻,但我只有两只手,无奈之下,我脱了上衣,蒙住了伴月的头。 林中有风,时间不长,红雾就被吹散了,看来这红雾没什么毒,呛人的味道好像辣椒。四女虽然没事,但还是目光呆滞,形同僵尸。我给伴月姐妹号了下脉,三人脉搏快而有力,这是中毒的表现。 见她们这幅样子,我有心想去追张似玉,可又怕我走了,她们出事。想了想,我拉着伴月姐妹三人寻了条小溪,挨个为她们洗去了脸上的泪水与残存的红雾。 给三姐妹打理完了,我也洗了一把脸,发现脸上的红粉就是细密的辣椒粉,这让我放了心,但她们姐妹先前中的毒还未解。 正在我合计着解毒之方时,就听见望月说道:“哦,这是哪里?那女倭寇呢?” 她这突然一出声,倒吓了我一跳,我回头一看,伴月、追月与望月的目光不在呆滞,而是满眼迷茫。 追月道:“嗯,刚才不是大祭司来了么?我们不是要跟他回寨子么?这……” 伴月道:“好像我们刚才与什么人打架来着?打着打着,我阿妈就来了,她也要我回寨子呢——林哥哥……” 看样子她们是好了,我试探的问:“月儿妹妹,追月姑娘,望月妹妹,你们这是……?” 姐妹三人一看见我,眼中的迷茫才渐退,伴月拉住我道:“林哥哥,我们不是在与忍者拼杀么,怎么又到了这里?那个女忍者呢?”望月与追月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我道:“你们先前中了毒,现在没事了,太好了!那个女忍者还在窝棚那边呢,我们先回去,路上边走边说。” 三人点点头,我们边往回走,我边把她们中毒后,失去意识的经过告诉了姐妹三人。 望月闻言,杏眼圆睁道:“那个张似玉太坏了,要是被我抓住,一定将她扒皮抽筋,哼。” 追月笑道:“好了,四妹,你就不要逞强了,要不是林大哥与那个蒙面人,现在我们姐妹可能就被做成腊肉了……” 说笑着,我们回到了窝棚前,再看哪里还有小川美惠的影子,只在地上丢着三把长剑,小川美惠的丝带也不见了。 伴月道:“哎呀,叫那个日本女人跑了。” 我道:“我当她中了毒,只带着你们去找水,没想到她的毒也解了,让她逃了,这可是个麻烦。” 望月恨恨的道:“跑了就跑了,除非她不来找咱们,要是来了,本姑娘管叫她有来无回。” 追月道:“那个张似玉倒是没什么,只是那个小川美惠,她不是在暗中监视我们,就是回去搬兵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她们捡起长剑,我进到窝棚里拿了包裹,四人不在逗留,连夜向西南行去。走了一程,我们出了树林,但见夜间的路口也有日本兵把守,我们只得穿路而过,又进入了密林。 天亮后,我们为不引起日本兵与暗探的注意,各寻大树,在树冠内隐蔽了起来,顺便休息。直到中午,见此地林深幽闭,根本就没人来,也不见忍者的影子,我们才从树上下来。 我向姐妹三人提议:“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这一代人烟稀少,可能日本人对这里也不怎么注意,我去前面探探路,如果没有日本人的话,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这一下午也能走出去一百多里。” 望月拍手道:“好啊,在树上什么也看不到,闷死了。让二姐与三姐在这里等着,我与你一起去,我们走吧。”说着,她已经跑出去了。 伴月摇头道:“四妹,你慢点——唉,我这个四妹怎么就是改不了这调皮的性子,林哥哥,你们要小心些!” 追月也道:“这样也好,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也可以早点离开关东。林大哥,你与四妹去吧,我陪着三妹,你们多加注意。” 我点点头:“没什么,待我探查一番就回来。”说完,我几步追上望月,一起向前寻去。 这一代属原始森林,林中根本就没有路,除了树就是草,走出去五六里,除了小兽,一个人也不见——当然也包括日本人。 我们渐渐的放松了警觉,望月话风一转问道:“林哥哥,你有心仪的女孩子么?” 我点点头道:“有啊,在广西大明山,是师傅给我定的亲。” 望月哦了声:“我看三姐很喜欢你呢,不过……唉!” 我脸一红:“不要乱说,我与月儿妹妹才认识不到十天,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她也只把我当做哥哥。” 0271误入荒村 望月咯咯的笑道:“还说呢,你张口月儿妹妹,闭口月儿妹妹;三姐也一口一个林哥哥……还有她看你的眼神,哼,我从小与她在一起,她的心思哪能瞒得过我,只是……” 我真拿这个乖张的小丫头没办法,她的性子与小环差不多。现在小环不调皮任性了,又遇到一个调皮的望月,我道:“你可真调皮,我们快些到前面看看吧。” 望月抿嘴笑着,又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我们寻出去三十多里,见这一代除了山就是密林,很安全,就往回走,快走到伴月与追月休息的地方时,就听见她们姐妹俩在说着什么?望月拉拉我的衣角,示意轻声,我当她又要玩皮了,也没说什么。 等走进些,正听到伴月说道:“怎么能呢,二姐不要乱猜,我哪有。” 追月叹道:“没有最好,你可不能忘了咱们的身份……” 我心觉奇怪,认识伴月七八天来,我只听她说她们是来自贵州山中的少数民族。一开始我就觉得伴月的身事不一般,现在听她与追月的意思,她们的身份还挺特殊的。 我向望月投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她朝我一笑,做了个鬼脸,还没等我们说话,追月站起身,撤剑在手,对我们这边喝道:“林中是什么人?” 见此情景,伴月也迅速站起身,抽出了长剑,望月边答:“二姐,三姐,是我……”边跑了过去。 我也不能在林中躲着,连忙也跟了出去。一见是我们,姐妹俩收起宝剑,追月有些不自然的问望月:“四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前面是什么情况?” 伴月脸颊有些绯红的道:“林哥哥,四妹,你们没遇到麻烦吧?去了这么久,可担心死我与二姐了!” 望月嘻嘻哈哈的拉着伴月与追月:“我们刚回来,前面连鬼也没有,一点也不好玩。三姐是担心林哥哥吧,二姐才是担心我呢,嘻嘻。” 我们都被望月给逗笑了,伴月嗔道:“四妹,小小年纪就会胡说,我是你三姐,怎么就不担心你呢?唉,你这丫头……” 这一顿说笑把刚才的话题给岔开了,我道:“这一代没发现日本兵,暗探也没有,我们可以放心的走了。” 望月道:“还日本人呢,连个野人都没有。林哥哥,二姐,三姐,我们干嘛这么小心啊?” 追月笑道:“还是谨慎点好,既然没什么那我们就走吧,省得半夜在赶路了。”伴月与望月一起点头,我们四人朝西南行去。 一路说笑、谈论剑术,不知不觉就走出来一百多里,这一代除了山就是树,别说是日本兵,就是中国人也没碰到一个。又往前走出去一程,夕阳西斜,不一会太阳就隐没在了山后,天也随之阴了起来。 追月看看天,说道:“嗯,要变天了。” 我道:“是啊,看样子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得找个地方栖身。” 说话间,天就完全阴了,风也起来了,林中的光线一下变的阴森晦暗,风刮过树木,发出阵阵“唰——哗啦啦”的声音。看这天气,很可能有雨,我们四人收起话头,转进一个山沟,寻找着能遮风避雨的山洞或人家。 风越刮越大,没一会,天就变的犹如深夜,参天巨树被刮的如同野兽在咆哮,望月大声喊道:“怎么这么大的风啊!二姐,三姐,我有点怕!” 我听了也不好意思笑,心道:“你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居然怕刮风。” 伴月拉着她的手:“不要怕,刮风有什么怕的,有三姐,二姐与林哥哥,你怕什么呢。” 追月摆摆手,一指前方,示意快走,我见前面不远处影绰绰好像有几间房子,招呼着伴月与望月加紧脚步赶到了近前。 这原来是一个错落在林中的村子,方圆挺大,眼前就有二十多处院子,每家每户,房前屋后都是树木,掩映在群山环抱与绿树包围之中,不注意还不容易发现。 我们过来的正是村口,只见村外杂草丛生,旁边堆着几堆乱石,村口被两棵歪倒的大树挡着。这会儿已是傍晚,可村中一没人生、犬吠,二没炊烟、灯火,整个村子显得死气沉沉的。 追月拉住我,在我耳边大声道:“这里怎么这么荒凉?好像村子里没有人……” 我道:“嗯,这可能是个荒废的村子。不过,有胜于无……” 望月拉着伴月凑近我们,大声问:“怎么了?我们快进村吧,风越来越大了,你们两个还磨叽……”说着,她拉着伴月,纵身翻过横倒的树木,进了村子。 我与追月一见,也跟着进了村子,令人奇怪的是,村里没有一点生气,村中也是杂草丛生,好像真没人居住。等进了村,我们发现,这确实是个荒弃的村子,村中与林中一样,地上积满了落叶,看样子最少有七八十年没人住了,但整个村子的房舍还挺完整。 此时已不见天光,狂风横卷,刮的碎枝落叶打着旋儿在树木与房屋间横冲直撞,能见度不足五尺,人站在地上直发飘。空中阴云密布,村中狂风肆虐,团团裹胁着树叶与尘土的风中,好似隐藏着一双双眼睛,使人心里发寒,就像来到了地狱一般。 我与追月姐妹做着手势,到了最近的一家院落前,另人奇怪的是,这家大门是在里面插着的,门上积了厚厚的灰尘。虽然这是个荒村,但见门从里面插着,我还是敲了敲,扯着嗓子喊道:“请问里面有人么?有人在里面么?” 随着我的敲打,扑簌簌落下一团灰尘,望月在我耳边喊道:“林哥哥,你不要敲了,里面一定没人,就是有人也听不见你喊。” 我点了下头,示意她们等一下,我纵身翻过院墙,从里面打开了大门,顾不得想别的,把伴月她们让进了院子。这家不大,有两间正房与一间西厢房。 正在我们四下里打量的时候,望月到了正房门前,她的手刚触到屋门,突然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紧跟着望月就是“啊!”的一声尖叫,一个跳跃躲到了我的身后,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 0272小小意外(1) 我们三人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风,刮的林木“呼呼——”作响,连说话都得凑到跟前大声的喊,但确压不住望月这一下尖叫。 我们定睛观瞧,原来是一具枯骨从门里跌了出来,刚才正扑在望月的身上,她心里一时没准备,被吓了一跳。 我走到屋门前,看看地上摔散了架的枯骨,发现这句骨骸并没有外伤,我到了屋中,见里面的家具完好的摆放着,在土炕上也倒着一具枯骨,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以我的意思,把两句骸骨收拾到厢房中,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夜。但伴月不愿意在这里住,尤其是望月,她的脸上还带着虚惊,说什么也不在这里待着,我与追月只好带着她俩进了相邻的一个院落。 在这家院子东边的墙下卧着一具狗的白骨,这次望月不敢乱闯了,跟在我们身后。我打开正房的门,这家的地上歪坐着一具大张着嘴的枯骨,见这里也有枯骨,我们又进了另一家。 接连转了十几家,不是院子里有枯骨,就是屋中有——这些白骨都是女人与小孩子的,甚是奇怪——而多数人家的房子已漏天或摇摇欲坠,根本无法住。 我一摊手:“看来,不知什么原因,这整村的人都死在了家中?外面风这么大,我们只能将就着在这里住了。” 伴月道:“这个村子好奇怪,我觉得阴森森的。等风停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话音未落,我眼角余光瞥见,在右边两家之间滑过三到亮光。那亮光虽然不大,在暗夜里确很明亮,我一下就看出了那是刚出膛的子弹发出的。 这里是荒村,在这种天气下,除了我们这四个被日本人追击的误打误撞的进到这里,还有谁会到这里来呢?我对伴月姐妹三人做了个手势,叫她们在这里收拾屋子,我去看看。 伴月与望月没看到火光,而追月确隐约听到了枪声,她打手势要与我一起去。那姐俩投来询问的目光,我摇头示意没什么,让她们进屋去打扫。 此时,望月与伴月冷的直打哆嗦,伴月示意我们小心些,她拉着望月就要进屋。 望月边大声说:“二姐,林哥哥,我与三姐待在这里害怕,你们去哪?咱们还是一起去吧。”边望着我与追月,边从包裹里抖出两件衣服,给伴月劈了一件,自己套了一件。 伴月前天受了重伤,望月天真烂漫,把她俩留在这里还真不太放心,我看看追月,她点点头,我们四人又出了院子。 到了外边,一股劲风刮过,风中夹杂着枯枝落叶,望月叹道:“好黑呀!” 此时的天色犹如茫茫深夜,大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情景。听她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我有阴阳眼,不受黑暗的影响,她们姐妹就不行了,我道:“望月妹妹,这么黑,你与伴月妹妹还是待在屋中吧。” 伴月也道:“是啊,四妹,咱们什么也看不见,万一掉进水坑或地窖什么的就不好了。还是让林哥哥与二姐去吧,我们跟去,林哥哥还得照顾我们。” 望月歪着头想了想:“二姐也看不到东西啊,这好办……”她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两只小灯笼与火折子在我们眼前晃了晃。 追月道:“四妹,你这灯笼是从哪里来的?风这么大,你怎么能点得起来?” 望月笑道:“嘻嘻,这是那个叫藤田贺的大坏蛋,在临死时,从怀里掉下来的,我觉得好看就捡起来了……来,你们围过来,我们把它们点亮就可以了。” 追月哦了声:“还好不是那些日本忍者的,要是他们的,我们可不能用……”说着,我们在墙边围成一圈,挡住风,即使这样,望月点了七八次才把两只灯笼点亮。 望月把灯笼给了伴月一只,二人挑着走在了我们前面,边走她边问追月:“二姐,为什么忍者的灯笼不能用?他们不是与藤田贺是一伙的么?” 追月捂着嘴道:“有的日本忍者惯使毒药——昨夜你三姐不就中了忍者的毒么。忍者主要是暗杀与窃取,他们的行动非常隐秘,若是他们身上的灯笼,天知道是做什么的?” 追月说的很对,忍者常常暗中行动,做的是隐蔽活,怎么敢用灯火?即使他们带着灯,里面不是有毒药或**,就是什么***。 正说着,我们转过一座院子,一团狂风迎面袭来,伴月与望月“啊!”的一声惊呼,她们手中的灯笼被刮飞。这灯毕竟是纸扎的,哪里经得住这么大的风,伴月的灯笼一下被刮灭,不知刮到了什么地方?而望月的灯笼确被刮到了一棵树上,随即又掉到了下面的枯叶中,火腾的一下就着了起来。 很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苗蹿起来两丈多高,整棵松树都着了起来,火势并飞快的向四外蔓延开去。 我大叫:“不好!”飞身上前去扑火。 村中积了四五尺深的杂草与枯叶,在这狂风大作的情况下,若不把火扑灭,用不了半个时辰,整个村子就会变成火海,用不了一个时辰,这个荒村就会化成一片废墟。 光是烧毁村子还不算,这里树木密集,杂草丛生,很快就能引起烧山大火! 伴月姐妹也知道利害,三人撤出长剑,也各寻火道,我们四人用剑连挖带砍的掘开一条隔离带,好在这些枯叶表面是干的,下面确是湿的。挖好隔离带,我示意望月与伴月看着火,我与追月冲进先前发现水桶的院子,每人抄了两只,到了火场,四人拿着木桶,从旁边的水坑里打了水,幸好前些天下了几场雨,在低洼处积了不少。 我们从四个方向,同时往火场泼水,火势迅速被控制,好半晌才把火扑灭。 村中又陷入了一片漆黑,看看火场,这么一会,有三座院子被烧毁,二十多棵树被烧光。再看这姐妹三人,她们是看不见,各个弄的跟灶王奶奶似的。 我问她们:“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三女一起摇头,我迎风晃燃了一道符咒道:“看看你们,快回去吧。” 0273小小意外(2) 三人互相看看,露出了无奈的笑,望月道:“还说我们,林哥哥,你也成了李逵了。” 伴月道:“四妹,不要调皮了,我们快点把身上弄干净。” 我们找到一处背风处,取出随身的水壶,挨个洗了脸,最后把衣服上的灰抖掉,四人算是收拾干净了。 刚才着了这么大的火,又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开枪的人还在不再村中? 我对望月道:“望月妹妹,这回灯也没了,你与伴月妹妹还是回到屋子里去吧。” 她娇声道:“这么黑,又不能点火,我与三姐很害怕,要不,林哥哥你与二姐也不要去了吧?” 这时,在左前方不远处,又划出两条火线,我道:“这村中还有别人,不知道是不是小川美惠与日本人?不弄清楚了,我们就无法休息。” 望月道:“那我们更不能分开了,万一你们走了,日本人来了,把我与三姐抓走怎么办?在说,我们在一起,要是遇到日本人,可以一起对付。” 伴月也道:“林哥哥,二姐,四妹说的没错,若遇到日本人或忍者,我们一起对付,总比拟与二姐两人要好,我们还是一起去查看吧。” 望月见伴月认同她的建议,开心的笑了起来。见此情景,追月长叹一声:“好吧,只是天太黑了,你们召些引火虫当灯吧。” 望月闻言,喜上眉梢,她与伴月做了几个手势,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从树丛里、草科内钻出许多闪着绿光的小虫。她俩取出丝帕铺在地上,那些小虫争先恐后的爬到了帕子上,二人将帕子拢好,拿在手中,虽然不算明亮,但也能照亮面前的路。 有了照明的东西,我们朝子弹划过的方向寻去。这时,风仍不见小,空中星月无光,四外树影婆娑,只闻风声,不见人踪,刚才的子弹光好像从没出现过。 在村中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发现。正待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忽然我觉得身后有异,猛然转身,后面是一座破落的院子,院子的围墙大多都坍塌了,三间正房与两间厢房的门窗都烂的差不多了,那异样的感觉就是自院子里透出的,可刚才我们看过了,这座院子里什么也没有。 狂风中,我心里始终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见我对着破宅愣神,追月在我耳边道:“怎么了?林大哥,你发现什么了?” 见伴月与望月也围了过来,我摆摆手,示意小声,压宝剑进了破宅。还没等我进屋查看,突然从西正房的门**出一到亮光。 在这暗不见星月的夜里,这到光树时分刺眼,觉非骨骼发出的磷光,更不是野兽的眼睛放出的,好似什么灯光,我心道:“果然有人在。” 伴月三人就在我的深厚,她们看到光树的时间较晚,反应也不如我快,我若往两边躲闪就把她们暴露给了暗中的人。想归想,我丝毫没有迟疑,左手挡住眼前的亮光,右手绾了个剑花封住自己的门户,同时喝道:“里面是什么人?请出来一见。” 我身后的姐妹三人也竖起长剑护住周身。未带我们发招,屋中的人看清了我们的面容,光树下压,一个人从屋中走了出来。 来人一手持枪,一手握着一只电筒,见有人,出于自我防卫的本能,伴月、追月与望月纵身向前,擎剑朝来人的咽喉、心口、小腹就刺,我急忙用剑一压三人的剑:“且慢,他是好人。” 来人也道:“原来是你们,几位姑娘不要动手,都是自己人。”说着,他摘下脸上的面具,冲我们一笑。 这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左右,长的俊眉朗目,一身正气。他就是昨夜追击张似玉的那人,在他一出来时,我就认出了他,所以阻止了伴月三人。 他边用电筒照着,四外看了一圈,边问我们:“你们怎么也到了这里?先前的大火可跟你们有关系?” 我道:“真巧啊,我们是为了躲避狂风进来的,那会的火是我们不小心引燃的,已经扑灭了。我们之前发现了子弹的闪光,故过来查看。朋友是做什么的?请问怎么称呼?” 他笑道:“哦,在下刘锋,我是一名警察,效力于哈尔滨警察局,这次我是专程为追捕拍花婆子张似玉的。请教几位姑娘芳名?” 我道:“原来是刘警官,我……”说话间,本来减小的风,忽然风势加紧,狂风中,耳闻“喀嚓”一声巨响,院外的一棵巨树被风刮断,轰然砸下。 我大叫:“小心!”一把拉住刘锋,左手向后一推望月;追月与伴月经我提醒,纵身后翻,我们五人接连后退了四五步,躲开了断折的巨树。 那棵巨树有两人合抱粗,不知这么粗的巨树怎么会被风刮断?巨树正砸在三间正房上,尘土飞扬间,本就摇摇欲坠的三间房子被砸了个稀烂,密集的枝叶就擦着我们的面门滑落,我只觉的脸上、胸前与胳膊火辣辣的。 见刘锋没事,我转身看向伴月姐妹:“你们没事吧?这里树木密集,风又这么大,你们得注意些。” 伴月急忙过来,上下打量我一遍,见我只是受了些剐蹭,她心嘘道:“林哥哥,你也得注意点,下死我了!” 望月抚着胸口道:“好险啊!谢谢你——林哥哥!” 刘锋惊魂稍定,对我施礼道:“多谢这位姑娘救命之恩,要不是姑娘,我就变成肉泥了!” 我听他说的这么别扭,转而一想,我现在是女儿装束,又正直半夜,他没看出来,加上又是在狂风中,无法从声音上判断,望月的话,他也没注意。风太大,不便解释,我冲他摆摆手,追月道:“这么粗的树怎么会倒呢?比这个细的都没事,我们得小心些……” 我向几人做了个手势,顺着树干往树根处走去,伴月姐妹与刘锋也跟了过来。到树根处一看,我们的心一松,原来这棵树虽然很粗,但树心已空,树根处还有一个大洞,刚才风势突然加大,巨树受到风的阻力比别的树大,没扛住,因此倒了下来。 0274报应不爽 正在这时,刘锋大喝一声:“老贼哪里跑。”甩手两枪,一个箭步追了出去。 我们顺着他的电筒光看去,只见树冠处的灰尘还未散尽,从房屋的废墟里摇摇晃晃的站起一个人,那人佝偻着腰,身形猥琐,不是那损阴丧德的张似玉还能是谁。 原来这老贼也隐在这家,我们与刘锋都没察觉,巨树把房子砸塌了,这老贼居然没被砸死。 伴月三人一见,眼睛都红了,昨夜要不是她,怎能让小川美惠跑了,而且姐妹三人险些被她掳走,姐妹三人擎剑就追,边追边大喝:“站住,老妖婆站住……” 见是这个害人的老家伙,我压水清风也追了上去,别看这老女人上了年纪,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跑的一点也不慢,铁拐杖一拄地就往前蹿出去两丈,她竟捡树木间与犄角缝隙跑,我们五人一口气追出去二里多地也没把她追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贼也不往村外跑,只是在村中绕来绕去,一会翻墙而过,一会绕过树木,一会又从空屋前面进去,用拐杖砸通后墙,穿宅而过,一时间,六人就在荒村里展开了追逐。 最后,我们把张似玉追到了村子东面,她一个没注意,陷进了一个坑中。坑中积满了枯叶与污水,她这一陷下去,坑中直冒泡,一股馊臭之味迎面扑来。 我们一手持剑,一手赶忙掩住鼻子,刘锋又戴上了面具。到得坑边,我们呈六角之势把她围住,老贼见无路可逃,忽然从脚下的枯叶里摸出一物,朝望月丢来。 暗夜里,泥水飞溅,望月看不清楚,我用阴阳眼看的很真,还没等我出言提醒,那物已到,她只见白花花黑乎乎的一个长条形的饰物朝自己飞来,往旁边一闪,那个东西就摔在了她的脚下,伴随着四散的骨头,臭水溅了望月一身。 老贼张似玉借着望月躲闪之机,铁拐杖一点坑边,跃出大坑,顺着这个缺口跑了出去。 被张似玉抛出的原来是一具人的白骨,我这才发现,别看望月性格天真活泼,爱玩爱闹,她的胆子确很小,尤其怕死人或枯骨。伴月与追月闪身到了她近前,齐声问:“四妹,你不要紧吧?四妹,你没事吧?” 她苦着脸摇摇头,见望月没事,老贼张似玉要逃,我顺水清风;刘锋一手电筒,一手匣子枪,我二人在她后面紧追。我开的是阴阳眼,刘锋用的是电筒,在这种天色下,视力不受影响,而张似玉天生一对夜猫子眼,在如此黑的夜里,她居然也能看的清东西,她跑的飞快,把我与刘锋落下了一节。 刘锋边追边朝张似玉开枪,她则不断的用拐杖挑起落叶阻挡我们,刚跑到村边的树林旁,老贼左肩头与右小腿中弹,她两个趔趄,手中铁拐杖一拄地,愣是没栽倒。眼看老贼就要逃入密林了,刘锋的枪里空了,突然在老贼周围起了几团灰白的旋风,瞬间老贼被旋风裹住,老贼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那叫声,连怒吼的狂风都压不住。 很快我与刘锋就追到了林边,他也给手枪上满了子弹。我死死的盯着风中的张似玉,深吸一口气,刚要往风团里冲,我瞥见刘锋的眼神有异,我一转头,看到在我的右边与刘锋的后面与左边同时又出现三团灰白的旋风。这会离的近,看的也清楚,这三团旋风好像是平地里生出来的,风团中裹挟着无数枯叶断枝,迅速朝我俩包围上来。 此时,被风团裹住的张似玉,惨叫声越来越小,在风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只见那风团中的枯叶断枝在飞速的旋转着,灰白的风团里夹杂着红色血雾。而后面生出的三团旋风已到我们身边,锋利的压迫自周围传来。 我暗道:“不好!”同时打横跨出两步,避开左侧风团,紧跟着把刘锋斜刺里撞了出去,随即一个后空翻跃离了风团中心。 身行刚站定,伴月、追月与望月手持长剑,打着萤火虫灯从后赶了过来,她们不知所以,准备近前抓住张似玉。我伸双臂拦住三人,刘锋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挡在了三人身前。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与刘锋一离开风团中心,后声出来的三团旋风立刻消失,裹住张似玉的风团也渐渐的淡了,片刻也没了。在看张似玉,不过片刻的时间就成了一副白骨,她还保持着前奔的架势,手中依然拄着铁拐杖,在她脚下落了一片血红的枯叶。 先前,我就觉得这个村子不对劲,虽然没有多明显的阴气,但这里气聚不散,阴阳不明,一团混沌。现在,问题终于出现了,这几团旋风与普通旋风不同,风势强劲,里面的枯叶断枝旋转的极快,如同刀片。而且来去如此诡异,一旦有人或动物卷入风团,立刻会被飞速旋转的枯叶削成白骨。 看着张似玉,她成了骨架还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不带一丝血肉,但内脏、眼睛与舌头还在。看着一副白骨立在前面,胸腔与腹腔里那青涩的脏器还在蠕动,骷髅上的舌头还在动,眼睛还在转,口中发着野兽般的嘶吼,另人背脊生寒! “哇……哇”不知是谁先吐了,随后,伴月姐妹三人蹲在地上大吐,三人直吐的胃里冒酸水,吐了个昏天暗地。刘锋受她们的影响,捂着嘴也干呕了一阵,我还好,久与尸体打交道,虽然看着也反胃,但没有刘锋与伴月姐妹反应强烈。 我有心把老贼的骨骸化掉,但这么大的风,恐引起山林火灾,遍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刚要回头安慰姐妹三人,“花啦”一声,一股大风刮过,张似玉的骨骸散了一地。 刘锋面色苍白的道:“好厉害的旋风!我从没听说过有能把人旋成骨架的风……” 我道:“这种旋风,我也没见过。我想,这种旋风是由地气相冲,遇阳气而生的……这里好奇怪……” 等姐妹三人吐的差不多了,我道:“天色不早了,外面这么冷,张似玉也除了,我们先回去,等天亮再说。” 三人掏出手帕,擦擦眼泪与嘴角的胃液,点点头,我们五人回了先前找好的那座宅子。望月道:“林哥哥,还有这位刘哥哥,你们先待一会儿,我们来收拾屋子,嘻嘻。” 我摇摇头:“还是我来吧,这么赃的活,怎么能让你们做呢……”说完,我从门后找到了扫把,刘锋也一起动手打扫开了。 望月笑道:“嗯,这打扫屋子本就是我们女孩子干的,我们比你们男孩子干的细。” 0275深夜访客 伴月笑道:“四妹,时间不早了,你不要顽皮了,我们一起动手,快些收拾好,好早点歇息。” 我们五人很快把两间屋子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这里不知荒废了多少年?屋中的灰尘有一扎厚,到处都是蜘蛛网,我们只是把炕上的尘土与腐烂的棉被与房顶上的蜘蛛网清理了,伴月姐妹三人住里屋,我与刘锋住外屋。 时值四月,可东北的天气太冷了,虽然屋中有灶火,但外面狂风大作,我们没敢生火。我从外面找来了两抱稻草铺在炕上,又从柜子里找出两条还算干燥的棉被铺在稻草上,夜里就这样将就了。 吃了些随身的干粮,天已进二更,伴月姐妹三人回了里屋,待一阵私语过后就静了下来。我与刘锋在外屋休息。 我盘腿坐在稻草上运功,刘锋躺在稻草上问我:“林兄弟,你为什么要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我笑道:“哦,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他笑道:“一开始天黑没看出来,刚才一进屋才看出来,实在不好意思!” 由于前天夜里有马春生那件事的教训,我没向刘锋透露我们的身份与捅的娄子。不过,他直接告诉我们他是警察,又冒险追捕张似玉,看起来他不像歹人,但他毕竟是官面上的人。 听他问我,我稍加思索道:“我们是来关东看望朋友的,昨天遇到一群疯狗,身上的衣服全被疯狗给扯破了,没办法,只好穿表妹的衣服,让刘兄见笑了。” 他哦了声,我们聊了一会,相互了解了下,他今年二十三岁,他枕着胳膊问我:“林兄弟,你不躺下睡吗?” 我道:“我坐着也能休息,你若是困了就快睡吧。” 顿了片刻,他梦呓般的道:“林兄弟,你是武林高手吧?你是在练功吧?” 我摇摇头道:“什么武林高手,只是粗通些武术罢了。你戴的那个面具是做什么的?” 他道:“哦,那是防毒面具,人贩子张似玉擅用拍花**,那是为了对付她的……” 奔波了一天,我们都有些累了,说完这两句,我与刘锋再不出声,耳中听着外面的风声,他打起了轻微的鼾,我也渐渐的进入了休息状态。 过了一个时辰,外面仍是狂风不停,伴随着闪电与“隆隆”雷声,树枝、落叶被刮的漫天飞舞,时不时还夹杂着树木断折与墙壁倒塌的声音,也有其它的杂物从房上与窗前略过,发出种种怪响。 我的内力已经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眼前亮光一闪,我睁开眼睛,恍惚间见窗外有个人影。刚才闪电是透过眼皮传到眼中的,我以为看花了,正在我要闭上眼睛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在满是灰尘的窗户上,不仅清楚的印出了一个人影,透过窗纸还有一只暗红的眼睛。 没错,窗外有个人,那人正在往屋中窥伺。外面是谁?我心中暗问。拍花婆子张似玉已经死了,而我们五人都在屋中,那人是谁?难道是张似玉阴魂不散?有我在,那她可谓正撞在刀刃上。 我凝神感觉了片刻,发现外面的人身上有阳气,并非阴魂,这深耕半夜的,竟然又有人出现在荒废的村子里。从来人的行为来看,这人不是残存的村民,就是打劫的匪徒,总之不是向我们一样过路的。 想到这儿,我迅速起身,从一旁抓过水清风,纵身到了门前,轻轻的开门到了外面。来人没想到我的动作这么快,直到我蹿到了外面,他才反应过来,我一声断喝:“什么人?” 我这一声喝,在狂风中并不显得大,但那人一激灵,他的动作也不慢,转身就跑。我心觉有异,压水清风就追,与此同时,我身后人影一闪,不知是伴月姐妹或刘锋跟出来了。 我边追边回头看,虽然夜很黑,但我用阴阳眼看的清楚,是追月手擒长剑出来了。可能她也发现有人在窗外窥伺,我这稍一迟疑,来人已经转过了屋角,眼瞧着就没影子了,我冲她打了个手势,俩人一前一后朝来人追去。 在这家正房西边山墙与院墙处有一道二尺多宽的夹缝,由于夜黑风大,追过夹缝到了后院就没了那人的影子。见失去了那人的踪迹,我与追月纵身上了屋顶,这风太大了,以我的轻功根底,居然在空中直打晃,追月就更别说了,要不是我即时拉了她一把,她就能被狂风吹下房去。 我俩在房上稳住身行往四下里观瞧,我见一条黑影正顺着这排院子的后墙往东跑去,黑影胸前有团红色的微光。我示意追月在后追赶,我从房顶上包抄,追月点头,她飞身越到下面,一手持剑,一手拎着萤火虫灯,在那人后面紧追,我在一排院落的屋顶与墙头上,瞄着那人的方向,几个纵跃就把那人堵在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里。 那人见无处可逃,抱着头缩在了墙角。这也是一户人家的后院,院中有三个落叶堆,下面好像埋着什么东西?我到了他面前:“你是什么人?因何要在我们窗外偷看?” 面对我的喝问,这人瞪着猩红的眼睛,浑身不住的颤抖,歇斯底里的嚷道:“谁也别想离开!谁也别想离开……” 见他这个样子,我与追月被他喊的背脊直发凉!但他只是嘶哑的喊叫,并没什么异动。 我的戒备减去了一半。我刚要收起宝剑上前安慰他,忽然听到身后“锵”的一声,待回头观瞧,见我身后也站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两眼猩红的“野人”。此人手持一把短刀,在他旁边是用长剑架住这人短刀的追月。 看来这两人是一起的,不知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可能是后面这人想偷袭我,由于天气异常,风声掩盖了金刃的破空声,多亏被后面赶来的追月阻住了,不然我非受伤不可。 我对追月一笑,她示意没什么。后来的这人有些功夫,他并不像前面那人那么惊慌。他见一招未得手,收刀一拨追月的剑,反手一刀又朝我刺来,同时左腿踢出,直奔追月的小腹。 我对追月喝了声:“小心!”抬水清风一隔这人的短刀,探左手抓他持刀的手腕,下面用腿去隔他踢向追月的腿。 0276天坑幽潭 追月一见,后退一步,手中长剑下劈,直奔这人的膝盖——由于不知这两个人是好人还是歹人?她这一剑是平着拍向这人的。 这人也不含糊,在抖手把短刀掷向我的同时,硬生生的把踢出去的一腿往旁偏了出去,伴月的剑尖在他的小腿上划了个两寸多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追月正要跟步进前,那人收右腿出左腿,踢起一团枯叶直奔她的面门。追月侧身躲过枯叶,以手来挡灰尘,那人借机转身就跑。 我侧身避开他的短刀,跨前一步,用右脚一钩他的伤腿,那人刚转身就被我放翻在地。 还没等我将这人踩住,身后劲风袭来,我往旁边一闪,一块半只水桶大的石头“呼”的一下,擦着我的鼻尖掠过。 这时,倒在地上的“野人”一个鲤鱼打挺蹿了起来,那块石头不偏不斜的正砸中他的面门,狂风中,清晰的一声砸破西瓜的脆响传入了耳中——这人的脑袋被砸裂,尸体晃了晃再次栽倒在了枯叶里。 原来是先前那人见他的同伙有危险,想用石头将我砸死救后来的人,没想到,弄巧成拙,把自己人砸死了。 见失手杀了自己人,先前的“野人”愣了愣,转身就跑,我与追月顺剑紧追。这人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他竟绕着残墙断壁跑,有时钻过狭窄的过道,有时绕着树跑,我们一时竟没追上他。 奇怪的是,这人光在村中蹿来跑去,或绕着村子跑,就是不出村。追了一刻多钟,眼看着那“野人”绕过一棵巨树,一晃就不见了。 我与追月绕过巨树,还没等四下观望,突然脚下一软,忽的一下,我与追月陷入了厚厚的枯叶里。凭感觉,这下面是空的,而且还不浅。果然,还没等我想完,脚下一空,耳旁生风,我们连同大量枯枝落叶落入了一个漆黑巨大的空间中。 我凝神下望,下面深不见底,鼻中一股馊臭的气味直冲脑门儿。大概下落了六十多丈,只见下面是一个直径二十几丈的水潭,在水面上,那个“野人”只露着个脑袋在挣扎。 他一起一沉的,口中不停的呼救:“救……噗,救命……救命啊!啊……噗,啊不要……就……救救我!噗……” 我有阴阳眼,看的清楚,追月就不行了,在陷进来的时候,她的萤火虫灯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此时她什么也看不见,只“啊!”的一声,直直的朝水中落去。 我急忙一个“云里翻”借着翻转的势子,我暂时停止了下落,我同时探手抓住了即将落水的追月。 稳住了身行,我迅速打量四周,这里是个巨大的椭圆形岩洞,下面是一口散发着恶臭、黑漆漆的“死水潭”;头上是个被枯叶覆盖的裂口,距离水潭有六七十丈高,转圈垂挂着许多树根,岩洞上小下大,四周呈内斜形,要想上去就得到水潭边上去。 这是个“天坑”光上面就有七八十丈,下面的水潭还不知道有多深?由于坑口被树根与枯叶覆盖,从表面看不到这深坑,前面那人才掉了下去。 此时,我们离水面还有七八丈,我不可能在空中停留多久,下面的水潭阴气森森,更不能落到水里。想着,我未做停留,舌尖顶住上牙膛,把我的轻功发挥到了极限,双腿连环踩中两根落下的树枝,右掌接连朝下挥,借着反作用力,三个跟头斜刺里翻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右前方的水潭边。 这是个位于潭壁上半尺宽的石檐,长不过三尺,仅能容两人站立,石檐距离水面也就一尺多。我双脚落了地,大口喘了两下,稳稳心神。 追月惊魂稍定,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打亮了往四下里观瞧,口中又是一下惊呼。 我见那个先前掉下来的“野人”已经沉入了水中,看水面一点波澜也没有,那人可能沉到底了。见追月安全的落了地,我迅速取下身上的法器,准备跳入死水潭救人。 追月一见,一把拉住我:“林大哥,你要干什么?” 我道:“那人沉下去了,我得下去把他捞出来,再要耽搁就凶多吉少了。” 追月道:“你不能下去,这水潭有古怪……”说着,她从脚下捡起一条折断的树根扔到了死潭的水面上。 我一见,倒吸了口冷气!刚才我只觉得这个死水潭阴气很重,仓促之下,我只当是死水的缘故——追月扔到水面上的树根,瞬间就沉入了水里不见了,水面上连个波纹也没留下。 这个水潭根本就浮不起东西,而且,看样子还有一种很强的吸力,怪不得那个“野人”这么快就沉下去了。虽然我的水性不差,但对于这个阴气森森的“死水潭”的情况不熟,贸然下去,很难说上不上的来,多亏追月及时拦住了我。 我问她怎么发现异常的,她说:随着先前掉下来的那个人与我俩,会有很多枯枝落叶也落了下来,可这水面上确一片树叶也没有——干干净净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我弯腰用手探了探潭水,发现这潭水并不凉,但有种强大的吸力,以这力量来看,先前那人指定沉到了潭底,而且十死无生。 我对追月道:“这水潭有些怪,那人已经死了——我们出来时间不短了,伴月与望月一定着急了,我们得找地方离开这里。” 岩洞中漆黑一团,顶上的裂口,看起来也就筷子那么宽,追月拿着火折子看了一圈:“这里这么深,边壁这么陡,周围也没有别的出口,我们怎么上去?” 火折子的照明有限,我记得在空中停留的瞬间,我看到在岩洞的壁上有几个大洞,不知通向哪里?我用阴阳眼抬头观瞧,只见在岩洞的四壁上,全是大小相近,房子大的洞口,但最低的洞口距离我们处身的潭边也有十几丈。 我对追月道:“上面不远处有很多洞口,不知能不能通道外面,你先在下面等一会儿,我上去看看……” 追月摇头道:“不,我与你一起上去查看吧,我……我不敢待在这里。” 0277神秘洞穴 我心道:“她终究是女孩子,武功再高也脱不了胆小的习性。”我对她一笑,还没等说话,忽闻头顶上方的一个洞内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好似生锈的铁器在摩擦,声音艰涩刺耳,很渗人。 追月问道:“什么声音?上面有人……” 我摇摇头,还没等我们弄清楚上面是什么,紧跟着一阵闷雷似的响声响起,随即一阵劲风袭来。 追月看不到上面的黑暗处发生了什么,而我确看的清楚。只见从上方十几丈处的一个洞口内,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滚了出来,像瀑布一样,自上而下朝我们砸来。 “怪了,怎么这时发生了塌方?”想着,“石头雨”已经落到了头顶。追月看不到上面,直至石头到了眼前才看到,措不及防间,左肩头被一块石头砸中,立时肿了起来。 她的惊呼被轰鸣的落石淹没,我拉着她紧紧的贴在内斜的潭壁上,大大小小的石块就擦着我们的面门,飞砸入了死水潭。一时间,飞石的轰鸣伴着落水声,激起了层层水柱。 在这个狭窄的石檐上,面对这股“石头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等塌方的石块落完。不知这场“石头雨”什么时候能停?腥臭的潭水被石块激起,都头浇下,落石密集如雨,我忙于拨挡落石,根本腾不出手取“避水符”,只片刻,我俩身上就被臭水浇了个透湿。 我刚挥掌替追月拨开两块砸到头顶的石头,一块桌子大小的巨石砸来,我运起全力将巨石推出,石头砰然落入了水中,击起了四五丈的水浪,一面水墙又朝我俩拍来。 好在这阵“石头雨”来的急去的快,时间不长就停了,上面一阵铁器摩擦声渐渐的远去了。顾不得身上的水,我先查看了追月的伤,她的左肩冢了一大块,左臂几乎不能动了,好在骨头没事。 我边给她做简单的活血通络边对她道:“你受了伤,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石头落下来,我背你,我们得快点到上面去。” 追月道:“这里的石壁这么光,一个人都上不去,你背着我怎么能行。我先在这里等着,你先上去,上去后,你在想办法把我弄上去吧。” 我摇头道:“不行,上面的洞口离这里有十多丈,我上去也没有绳子,没法把你吊上去。上面可能不稳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塌方,你待在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一起上去吧。” 看得出,她也不愿在这阴森森的下面待着,听我说完,她点点头:“你带着我行么?能上得去么?” 我点头:“这石壁虽然很光滑,但上面有许多石缝,应该问题不大……” 追月脸一红:“那就有劳林大哥了……” 我摇摇头:“这会儿不是客气的时候……”说着,我背过身,追月左肩受了伤,她只能用右臂笼着我的肩,而我要向上攀爬,不能腾出手来抓她。我赶忙解下了腰间的丝带,把她与我绑在了一起。 这里的石壁上石缝还真不多,我拿着追月的匕首,看准了上面一丈多高处的一个石缝,纵身跃起,把匕首插进了石缝。略缓了缓,我一长身,用左手抠住另一条石缝,右手拔出匕首,又一长身,把匕首插入了另一条石缝……如此,我倒了二十几次手,我们有惊无险的攀入了上面的洞道。 略缓了口气,我就觉得这里不对劲,整个洞道内冷风阵阵,阴气沉沉,洞口处并未发生塌方。追月一只手打亮了火折子,我们发现地上有很多深深印到石头里的车辙,洞壁上贴着几道符咒。 追月道:“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刚才那些石头是有人倒下去的。” 我点点头,用阴阳眼往洞道深处观察,洞壁上,隔不远就贴着一道符咒,深深的车辙印延伸到了远处的黑暗中。看这些符咒的形式很特别,我居然不认识,听她说,我摇头道:“有人活动不假,但不是常人在这里活动……” 我找了个洞壁上的裂隙,让追月进去把身上的衣服拧干,我就在洞道内把衣服拧了拧,找了段枯木,几掌劈碎,待追月出来,我用符咒引燃了木柴,顿时暖和了,我与追月烤了一阵,身上的衣服基本上算干了。 为了找寻出路,我们顺着地上的车辙往洞道深处寻去。脚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块,里面偶尔夹杂着一些看不出颜色的碎布。 往前走了不到半里,眼前豁然开朗,脚下仍是碎石遍地,这里有二十多间房子那么大,呈圆形,在周围环绕着比这个洞道略小些的洞口,每个洞口的右边都立着一块石碑。 原来我们进来的是一条主洞道,周围有七个枝洞,这里很像挖煤的矿井,洞中风声阵阵,犹如人的凄惨呜咽,亦或是野兽的低吼! 追月不禁打了个寒颤,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觉得这么渗人!” 我道:“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这里非安善之地,我们要小心些!”说着,我走到左边最近的一个枝洞前,只见巷道内黑漆漆的不见尽头,地上也满是碎石,侧耳倾听,里面除了阴沉的风声,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再看旁边的石碑,顶上趴着一个圆滚滚的貔貅,下面刻着四个字“艮庚甲乾”。 我与追月又走到右边相邻的枝洞前,见洞中除了呜咽的风声也没什么其它动静,石碑顶上仍是貔貅,下面刻着“艮庚乙坎”。 看到这儿,我明白了,这石碑是表示主巷道与枝巷道的位置、走向与数量的。果然,从左向右一次是“艮庚丙艮”、“艮庚丁巽”、“艮庚己离”、“艮庚戊离,巽戊甲坎”、“艮庚甲乾”、“艮庚乙坎”,在“艮庚乙坎”的旁边,也是挨着主巷道最右边有一个小巷道没有标示。 正看着,从“艮庚丁巽”的巷道内传出一阵“嘎吱——嘎吱——”的铁器摩擦与杂沓的怪异脚步声。我向追月使了个眼色,往没有标示的小巷道指了指,她微微一点头,熄了手中的火折子,与我闪身躲入了小巷道。 0278莫名挖掘 时间不长,从“艮庚丁巽”的巷道内出来一行身体僵硬、衣衫褴褛、胸前发着莹莹红光、手推铁车的人。这一行有二十多人,每人推着一架铁车——铁车造型奇特,看上去非近代事物——从身形上看,他们都是男的,他们推着装满石块的铁车从我们面前经过,进入了主巷道,朝“死水潭”的方向行去。 等这一行怪人过去后,我取出两道“归阳符”轻声对追月道:“你打着火折子,我们跟上他们,把这符咒贴好,千万不要说话,以免走漏阳气。” 追月小声问我:“那些是什么人?我感觉阴森森的!” 我道:“他们是行尸,跟在他们后面千万不要出声,不泄漏阳气,他们就不会发现我们的。”说完,我们一起远远的在众行尸后面跟着,也往“死水潭”方向行去。 果然,众行尸到了主巷道的出口处就不走了,排着队把铁车上的石头倒入了潭中——先前我们在下面遇到的“石头雨”原来是这么来的。 见行尸们往回翻了,我一招手,与追月迅速沿原路退出了主巷道,到了巷道的交会处,又躲入了没有标示的小巷道。 时间不大,众行尸推着铁车从我们面前经过,又进入了标着“艮庚丁巽”的巷道,直至没了动静。 我与追月刚要出去跟上那列行尸,忽然又从“艮庚己离”的巷道内传出了那种铁器摩擦的声音,时间不长,从里面也走出一队行尸,与刚才那队一样,推着满载石块的铁车朝主巷道内行去。 这里共有七条枝洞,现在已经有两个里面出现了大批行尸,不知其它巷道内有没有?亏了我们没有贸然行动,不然,一旦惊动了这么多行尸,弄不好,我与追月都得小命不保。 等这队行尸都进了主巷道,我对追月道:“这队行尸很快就会回来,那队行尸刚回去,得一段时间才出来,我们先到‘艮庚丁巽’的巷道内查看一下吧。” 追月点头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行尸?我们得格外小心。” 我道:“看上去,这里很像矿井,这些行尸也不像死于矿难的人,不知这些行尸在这里挖掘什么?” 见其它巷道内暂时没动静,我们进入了标着“艮庚丁巽”字样的巷道。洞内阴风阵阵、漆黑一团,脚下满是碎石,巷道两边排列着支撑柱,洞壁上,隔不远就贴着一道符咒。 走出去二十几丈,追月突然:“啊!”的一声轻呼,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赶忙伸手扶住她:“当心点,地上全是碎石。” 她面带惊慌的道:“不……不是石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道:“是不是被石块夹住了?”说着,我弯腰观瞧。 追月还在努力往出拔着脚,我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的吸了口冷气。只见在乱石中有一只干枯僵硬的手,正抓住了追月的左脚脚踝。 看样子追月不是无意间被枯手钩住的,这只手抓的很紧。顺着枯手往里看,一条僵硬的胳膊在石缝中半隐半现,不用问,在碎石堆下还埋着一具僵尸。 我边对追月道别动,边从怀里摸出一道“乾坤镇尸符”拍在了枯手上。 追月的两个火折子已经用光了,在这漆黑一团的洞穴内,她什么也看不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符咒一挨到枯手,枯手随即松开了她的脚,她一下没站稳,朝旁边踉跄着出去三四步,长剑一拄地才站住。 猛然间碎石暴起,从乱石中蹦起一具浑身酱紫色的僵尸,略愣了愣,僵尸平伸双臂朝我扑来。 我撤步往旁一闪,僵尸扑空,两手直插向右侧洞壁,“喀哧哧”一声响,石壁被僵尸抓出两道沟槽。僵尸见一击落空,一转身,挟着阴风又朝我扑来。 我用剑一拨僵尸的胳膊,顺势往旁一闪,同时顺手又一道“乾坤镇尸符”拍出,僵尸动作间,阴风一卷,符咒被卷飞,僵尸一下扑到一根支撑柱,“咔嚓”一下,大腿粗的木柱被撞折,上面的横梁失去一头支撑掉了下来,同时一块大石轰然砸落。 我边后退边喊道:“小心!”追月听风辨位,接连后退两步,巨石擦着她的鼻尖砸落。 我与追月躲开了塌落的巨石,但僵尸的左腿被压住,就在僵尸挣扎间,我凌空一把捞住漂到一边的“乾坤镇尸符”回手直接拍在了僵尸的后心,僵尸立即定在了原地。 这时,从僵尸蹿出的碎石堆里闪出一抹红光,虽然光线很昏暗,但借着这昏暗的红光,追月足可以看清眼前的情景,她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林大哥!这是僵尸。” 我道:“是的,已经被我镇住了,你没事吧?” 见她点点头,示意没事,我伏身去看那红光,原来是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在发光。我用剑拨开碎石,拿起红石,这块石头在漆黑的洞穴内会发出这么明显的光,可不是一般的石头。 追月问:“这是红宝石吧?” 这块石头发出的红光,看起来虽然很柔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但触手冰凉,整块石头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我摇摇头:“不是,这块石头的阴气极重,绝非一般的红宝石。” 见追月的火折子用完了,这块石头虽然阴气很重,但没什么异常,我想了想,正好让追月拿这块石头临时照亮,我把红石递给她:“正好,你拿它照路,不要用手拿,用剑挑着就行。” 追月微微一笑,用长剑挑过红石,我们继续往洞穴深处寻去。这次我们小心多了,一路上可也没再发生什么,又往前走了一百多丈,前面有了光亮。 又向前走了一段,我们停下脚步观瞧,只见前面也是闪动着团团昏暗的红光,那光线居然与追月挑着的红石发出的一样。在红光的映照下,一群行尸挥舞着敲镐正在挖掘。 0279地下灵堂 看着,我与追月都是一头雾水,两群行尸在这个庞大的洞穴系统中,不断的开凿巷道,并把开凿出来的石头倒入了那个“死水潭”他们是在建造什么?还是在挖掘什么? 时间不大,行尸们凿下的石头就装满了二十多架铁车,众行尸丢下敲镐,推起铁车,又往外走,看意思又要把石头往“死水潭”里倒。我对追月使了个眼色,我们又迅速退出了巷道“艮庚丁巽”。 路过被我镇住的僵尸时,我抖手甩出一道“三阳化尸符”,顷刻间,烈焰飞腾,映的半截洞道亮如白昼。追月对这一幕很吃惊,她愣磕磕的盯着僵尸,我见推车的行尸就要到了,赶忙拉着她就往外走。 我们飞快的出了“艮庚丁巽”,这时,一队行尸从主巷道内翻了回来,看样子要回到“艮庚己离”,一列行尸从面前经过,挡住了去路,而身后那铁车摩擦之声已到,我们只能向右转入了巷道“艮庚丙艮”。 这条巷道内很静,没见有行尸出来,也没听到深处有挖掘的声音。与“艮庚丁巽”一样,地上铺满了碎石,但两旁确没有一对对的支撑柱,也不见那种奇怪的符咒。 我们往里走了二百多丈就没路了,脚下出现了断崖,对面五六丈是一堵石壁,断崖往上二十多丈是岩层,左右不见尽头,往下看,阴森森、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我道:“怪不得这里没有行尸,洞壁上也没贴符咒,这是个废弃的巷道,我们出去吧。” 追月点点头,我们刚到出口,还没等出去,发现外面一阵嘈杂,探头一看,只见从“艮庚戊离,巽戊甲坎”出来一队扛着原木的行尸,数量不下二十具。同时从主巷道内回来一对行尸,又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而又有一队推着铁车的行尸从枝巷道“艮庚丙艮”中出来,车上满载着石头,三队行尸正迎头相遇。 不知什么原因,从主巷道回来的行尸与扛着原木的行尸互不相让,从巷道“艮庚丙艮”中出来的行尸自然被挡住了。 眼看两队行尸就要打起来了,从扛原木的行尸后面快步走来一名绿衣女子,这女子看上去二十几岁,身上的服饰有些奇怪,胸前也挂着一块发着红光的石头,她左手持一根惨白的牛腿骨棍,右手擎着一面黄色的经幡。 我见绿衣女子身体灵活,脚下也有影子,绝非僵尸,也非阴魂,但身上的阴气极重。我示意追月把红石藏起来,二人闪身隐在了洞口后,并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弄出动静,那女子有古怪。”追月一点头,我们凝神往外看着。 只见绿衣女子到了众行尸纠缠的地方,举起牛腿骨棍,照着几个行尸就打,棍子一挨到行尸就冒起团团蓝火,几个纠缠的行尸立时尖叫的退了开来,女子把手中经幡一晃,三只队伍排列齐整,按照各自的路线走了。 一场行尸之争就被绿衣女子轻易的化解了,看来,这些行尸都是她统领的,不知她控制这么多行尸在这地底深处开挖这么多巷道要干什么? 从“艮庚丙艮”出来的行尸自然去了“死水潭”从“死水潭”处回来的行尸就停在了巷道交汇处,女子把扛原木的行尸分成了两队,一队扛着木头进了“艮庚丙艮”,另一对进了“艮庚丁巽”,看样子是去给巷道加固了。 果然,从“死水潭”回来的另一队行尸也停在了巷道交汇处。又过了一段时间,做加固的行尸从两条巷道内退了出来,女子把他们安置在了没有标示的小巷道内,回来的两队行尸再次进入了“艮庚丙艮”与“艮庚丁巽”而女子确沿着小巷道往里去了。 这个绿衣女子是这里的主人,要想出去就得跟着她,我示意追月跟上女子。追月小声问:“她怎么与这些行尸在一起?” 我道:“她绝非常人,我们要想离开荒村,得从她身上着手……” 说话间,我们小心翼翼的从行尸身边经过,由于胸前贴着“归阳符”对我们的经过,行尸们一点察觉也没有。带穿过行尸群,我与追月加快脚步,蹑足潜踪的跟上了前面的绿衣女子。 这条小巷道不长,出了小洞,眼前又是一个巷道交会面,女子没停留的又进了标着“乾癸乙坎,阵几离甲”的巷道。 我与追月接连跟着女子上上下下的通过了七条巷道、八个巷道交会面,最后又进了一条没有标示的小巷道。这条巷道不深,也就六十几丈,巷道的尽头是个方圆二十多丈的石室,里面透着灯光,女子进了石室就停住了。 这个矿井的工程太浩大了!根据一路走来的情形,这个矿井非常庞大,大到难以想象,大的难以置信!这绝非一朝一夕或一年一载能挖开的…… 我俩隐在入口旁的黑暗处,借着石室内透出的灯光看的清楚,只见石室中央有一溜石台,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石一口红漆大棺材,每口棺材前的供桌上都树着灵牌,其中十口棺材前的灵牌上写着死者的名字,有一口棺材前的灵牌上没有字,灵牌前面燃着香烛,摆着贡品,在棺材后面,密密麻麻树立着数百块灵牌,整个石室里插满了白幡。 只见那个绿衣女子到了中间的两口大棺材前上了香,又依次按顺序给两边的棺材上了香,最后女子跪在了两口大棺材前放声痛哭。 这原来是个灵堂或宗祠,不过谁会把宗祠修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底矿洞里呢?说是墓穴还差不多。 想着,我觉得身边的追月不对劲,转头一看,只见她缩在后面,娇躯有些微颤——我对棺木、死尸什么的没有什么,倒把追月给忘了,她毕竟是女孩子,虽然也杀过人,但面对这个石室确害怕了。 不过,这个石室内的情景是挺渗人的。先不说那诡异的女子与棺木,还有棺材后的数百块灵牌,单那供桌上的贡品与蜡烛就令人背脊发凉!那烛火不是黄色的,而是绿的,而那些贡品也不是三生五供,竟然是血粼粼的人头与干瘪的心脏。 白幡被绿幽幽的光线映的发着凄冷的青灰,一溜棺材、一颗颗人头与心脏,谁看了不生寒?何况追月。看供桌上的人头皮肤干皱,眼眶里空洞洞的,在这里摆放的年月不短了。 女子哭道:“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青儿,梁儿,你们在天之灵别散,我一定会挖到金脉的……” 0280界内偷生 女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我与追月从女子的话里听出了端倪。那些棺材里都是她的至亲,在早年间,不知因为什么都死了,而(他、她)们几代人在这地底是在挖金脉。 听了一会,追月在我耳边轻声道:“这个女人很怪,她终日待在这里,对这里的地形一定很熟悉,我们可以从她口中了解一下出口在哪里。” 我点点头:“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肯定知道出口,不然,先前那些木头是运不进来的。只是这个女人身上阴气很重,她又操控着那么多行尸,不知是恶是善,我们得小心行事,先摸清她的底细在说。” 本来我是通晓五行八卦的,但这里是外行人挖掘的矿井,并非行当里的人布的阵,根本无理可寻。要想出去就得从这名绿衣女子身上着手,不然靠我与追月,面对这么庞大而复杂的一座矿井,恐怕得转个十天半月的才能找到出路。那样,只怕不等走出这里就饿死了。 说话间,女子祭拜完了,起身朝洞口走来,我与追月赶忙退回了巷道,巷道里漆黑一团,我若拉着追月往外走,难免弄出动静,被绿衣女子发现,这条巷道很窄,留在此处显然不行。 眼看绿衣女子已经走入了巷道,我忽然瞟见右侧洞壁上有一条一尺来宽的裂缝,我一拉追月,把她推入了裂缝,随即我也侧身躲入了裂缝,刚隐住身形,绿衣女子就走了过去。 待她过去了,我探头看看,见她没发现异常,轻声让追月出来,我俩蹑足潜踪的在女子身后十几丈处跟着。绿衣女子并未出这条巷道,而是走出一段,拐入了一处较宽些的裂缝。 我与追月轻轻的靠近了裂缝,怕被女子发现,追月没把那红石取出来,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我开了阴阳眼,闪目往裂缝里看去。只见这条裂缝不深,大概也就七八丈,在裂缝中段左侧有一扇木门,门缝处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侧耳听了听,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我与追月心下好奇,二人轻轻的进了裂缝,凑在木门的门缝上,往里看去。里面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地中央有一块当做桌子的方形石头,上面燃着一盏油灯,旁边放着几本书,地上有两个作为凳子的石墩,石桌后面,靠近后墙处是一张石床,左边石壁上有个神龛,里面供着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除此之外,石室内再无它物,也不见那绿衣女子。 看了一圈,不见石室内有别的出口,回头看看裂缝里面,也没有别的岔路,那绿衣女子进了这里,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正在心中叫奇,追月用手碰碰我的胳膊,示意我往石床下面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低矮的石床下,有一个凹坑,坑中正有两点红光盯着门这边,我吓了一跳,由于在黑暗中待的时间长了,刚才猛然见到灯光,眼睛习惯性的竟往石室内的亮处看,竟然漏掉了石床下。 那两点红光,正是那女子的眼睛。看到这儿,加上神龛里供着的穷奇,我知道了,这名女子竟然是“阴活”之人。 这“阴活”者是阳间不留,阴间不收之人,石床下的凹坑叫做“阴床”。“阴床”是黄教咒法,据说睡入“阴床”的人可以逃过阴差的拘捕,可以无限制的活在人世间,但“阴活”之人不能沾人间烟火,整天吃香嚼蜡,还得靠穷奇的凶性度日,其实生不如死! 还没等我俩做出反应,女子幽幽的问道:“大龙啊,你怎么又出来了?” 听了女子的话,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追月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手。我们心中暗问:“她在与谁说话?谁是大龙?” 于此同时,我感到裂缝里面多了什么,眼角余光瞥见右侧红光一闪,紧跟着一股阴风袭来,我偏头一看,只见黑暗中,一个人影张牙舞爪的朝我扑来。 这人身行极快,眨眼就到了我的身侧,两只手已经掐到了我的脖子,来人身上一点生气也没有,动作僵硬,不用问,又是一具僵尸。这具僵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刚才我打量过裂缝,并没别的洞穴。 心中想着,身形一矮,僵尸两爪抓空,我剑交左手,立右掌劈中了僵尸的胸口,把僵尸打的后退了两步,同时震的我膀臂酸麻。 我撤掌,迅速从怀中摸出一道“乾坤镇尸符”。刚要往僵尸的前胸拍去,就听石室内的绿衣女子道:“大龙,你在干什么?” 听声音,她已经起身朝外走来,而僵尸再次朝我俩扑来,顾不得镇压僵尸,我拉起追月,闪身退出了裂缝。 刚退到外面,木门“吱嘎”一响,裂缝内一亮,绿衣女子出来了,而僵尸也扑了出来。我与追月闪身躲入了旁边的黑暗处,我轻声告诉追月闭住呼吸,同时再次摸出两道“规阳符”迅速贴在追月与我的额头,以加持先前的符咒,僵尸扑到我们面前,左右嗅着,可他就是感觉不到我们。 僵尸失去了目标,站在原地不动了,女子走出裂缝:“大龙,你在闹什么?快回来。” 原来女子口中的“大龙”是这具僵尸,听女子叫他,僵尸转身回了裂缝,女子牵着他的胳膊,把他送进了裂缝里面。 我示意追月不要动,我过去看看,她点点头,微微用力握了握我的胳膊,示意我小心。我轻轻摆摆手,示意没事,我闪身到了裂缝边,偷眼往里观瞧。 原来在裂缝最里面,石室门的斜对面石壁上,有一个人形凹槽,凹槽内透着血红的幽光,那具行尸就站在那里,挡住了红光。我心中好笑,自己有阴阳眼,确两次看漏了。 绿衣女子安顿好叫大龙的僵尸,左右看看,转身回了石室。可以认定,这个绿衣女子是活人,但她身上阴气极重,绝非女子身上该有的阴气,不知这具僵尸与她这个“阴活之人”是什么关系?她对这具僵尸一不入殓,二不让其挖洞,只是被她放在石室外面。 正想着,绿衣女子又从石室内走了出来,这次她一手持黄幡,一手持牛腿骨棍,看样子要出去。我迅速退到追月身边,她刚要张嘴问,我示意她不要出声。 0281力斗行尸(1) 绿衣女子出了裂缝,径直朝巷道外行去,她不急不慢的走着,我与追月在她后面也不快不仅的跟着。我们与绿衣女子保持着二十几丈的距离,当我们出了这条没有标示的小巷道的时候,那绿衣女子已经踪迹不见。 我侧耳倾听,整个巷道交会面与数条巷道内,除了呜呜咽咽的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们与她的距离不过二十丈,这个距离,她不可能走进别的巷道而不被我觉察,与此相邻的巷道内,不仅没有声音,连人影也没有,她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追月在我身后问:“怎么了?” 我小声道:“那绿衣女子不见了。” 追月道:“嗯,她会不会进了其它洞穴?” 我摇摇头,又想起这会一点光也没有,追月是看不到我摇头的,随即说道:“不大可能,她没这么快的身行。” 追月道:“会不会……会不会她是鬼?” 我道:“不是,随然她身上的阴气很重,但她确是人无疑。刚才在洞内的时候,我看的清楚,在红光的映射下,她有影子。” 追月道:“那就奇了,我不信她能钻到地理去?”话说了一半,她想到了小川美惠姐妹,她道:“莫非这个女子是小川美惠一伙的?能施土遁……” 我摇头道:“不像,看她的穿着,似乎是中国北方的装束,而且她说的是本地话。你把红石拿出来吧,我们分头找一找。” 追月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红石,眼前倏然亮起。我们在这个巷道交会面转了一圈,看了所有的巷道入口与裂隙也没找到绿衣女子,只听见有两个巷道内透出阵阵呜咽阴风。 追月道:“林大哥,现在有两个洞穴中有声音,不如你我分头进去查看一下,若发现了绿衣女子就将她拿住,让她送我们出去。” 我摇摇头道:“不行,你听到的声音只是风声,这里诡异莫名,又有那么多行尸,一旦出了事情,你一个人不好应付,我们还是一起去找吧。” 追月笑道:“你以为我是四妹啊,放心吧,虽然我没有你功夫高,但对付几具行尸还是没问题的。” 我想了想,这会外面天色已经亮了,伴月他们可鞥能发现我与追月不见了,这里也非安善之地,快些找到女子,离开这个阴森森的地方也好。 我点点头,正要嘱咐她多加小心,转念一想,对追月道:“我们不用分头去找了,绿衣女子可能是回到了先前的巷道去指挥行尸挖掘去了。我们直接回到那里去看一看吧。” 追月点头道:“嗯,有可能。可她能走那么快么?” 我道:“她常年待在这里,对这里的地形比我们熟,可能是我们把她跟丢了。” 说到这,我们没有多耽,顺来路回到了众行尸聚集的巷道交会面。还没等我们进行查看,忽然我觉得身后有异,倏然回头,只见那个绿衣女子面无表情的就站在我们后面两三丈处。 绿衣女子幽幽的道:“你们在找我么?” 见她面色苍白,双眼血红,手持法器,追月着实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横长剑喝道:“你想干什么?” 我示意追月不要妄动,对绿衣女子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聚集行尸在此挖掘洞穴?” 绿衣女子轻起没有血色的嘴唇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擅自闯入,应该问话的是我。你们怎么进来的?小小年纪,也是贪图财帛而来的么?” 追月冷笑一声:“什么财帛,我看这里除了石头就是僵尸,真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我们一会也不想在你这里待着,你快告诉我们从哪出去。” 绿衣女子似是回答追月,似是自言自语,淡淡的道:“六阴荒村,生人莫进,既已闯入,永生于此!阴阳混沌,三界之外,血咒无边,回头无路,前行也无路!” 她这一番话,直说的追月心底生寒,我觉的这像什么咒语,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绿衣女子回答,从“艮庚丁巽”中,出来一行手推铁车的行尸,绿衣女子探道:“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说着,她一摇手中的黄幡,众行尸丢下满载石块的铁车,哗啦把我与追月围在了中间。 我立水清风护住追月,向绿衣女子厉声喝问:“你要干什么?” 她仰望洞顶狂笑道:“我要你们留下,永远万劫不复!要所有闯入者万劫不复!永永远远!”说着,手中黄幡一甩,一众行尸张牙舞爪的朝我们扑来。 我与追月一见,知道一长恶战就在瞬间。我右手擎剑,左手自怀中摸出三道“乾坤镇尸符”朝扑到追月身边的五具行尸拍去,三具行尸被镇住,另两具被我与追月两掌击退。 追月左肩受了伤,但不影响她右手持剑,她舞动长剑,前刺后挑,左挡右划,敌住十几具行尸,她边打边对我道:“林大哥,你不用管我,我能支持一时。你快冲出去抓住那女子……”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些行尸受女子的控制,只要擒住她,我们就安全了。但怎奈行尸众多,而且这些行尸各个出手如电,来去如风,我一旦离开,恐追月连三五回合也支持不了,我一时不敢脱身。 绿衣女子见我一伸手拍出的是符咒,眼睛一亮:“嗯,想不到你还会法术,不过你们到了我这里,遍是有来无回!”手中黄幡连连挥动,众行尸加紧了攻势。 只片刻,我已无脱身之功,我低头躲过一具行尸横扫的一肘,宝剑一晃劈中了一具行尸的前胸,震的我手腕发麻,行尸的胸前只留下一道印子,紧跟着下面一脚把他放翻。我对追月道:“我冲不出去了,你靠着我,我们先封住门户,我来想办法制伏这些行尸。你要当心,不要被他们抓伤。” 追月剑交左手,立右掌,一掌把一具迎面扑来的行尸打的转了半圈,两只平伸的大手正掐住另一具行尸的脖子,两具行尸扭成一团。她从新擎回长剑,顺手上挑,一具行尸被挑翻,她道:“这些僵尸好厉害,得你我一起对付。” 0282力斗行尸(2) 我心想:“这些行尸刀枪不入,你只凭武功怎么对付……”想着,两具行尸,一左,一右扑来,我一矮身,四只僵硬的大手插在一起,我一掌劈出,把冲到面前的行尸击退,回身一剑挑开两具行尸:“这些尸体,而且是刀枪不惧的行尸,你对付不了的,你护好自己就行了。”我边打边道。 追月不答话,她挥剑挑开两具行尸,左手从兜里摸出一个半尺长的竹筒,竹筒前端是一个细竹管,她吃力的把竹筒前端对准一具行尸,手指一按,一股淡黄色的液体喷在了行尸头上。 那液体辛辣刺鼻,我与她隔着三尺来远都打了个喷嚏。液体自行尸头上滑落,行尸挨到液体的地方,不论脸、脖子、前胸,大腿还是脚面,都皮开肉绽“哧哧啦啦”的冒起了白烟,只片刻,一具行尸就化作一摊脓水。 见追月有办法对付行尸,我也不怠慢,边抵挡着攻到近前的行尸,边从怀里摸出“龙火符”一次拍到了几具行尸身上。这“龙火符”是本门秘传符咒之一,威力非同小视,符咒一挨到行尸,腾的着起了火。 由于接连拍出三道符咒,动作有些迟疑,我的后背挨了一具行尸一掌。我叫内功硬接了这一掌,虽然没事,也打的我五脏六腑一翻,一个踉跄朝前扑出去五六步,我抬掌震退一具行尸,借势稳住身行,但肩头确被两具行尸抓住。 我掌剑齐出,打算击退那两具行尸,但肩头被死死的抓着,出手的速度与力量差了很多,居然对两具行尸没起作用。 此时,周围烈焰飞腾,十几具行尸被火焰吞没,五六具行尸被烧着,十几具行尸在火中不住的翻滚,发出嘶嘶的叫声。大半边巷道交会面被火焰照亮,身上着火的行尸四处乱窜,有两具行尸一前一后攻来,四只铁爪分别掏我的腰眼与心口。 那边,追月已经用竹筒内的液体化掉了七八具行尸,我借着左右两具行尸之力,身体拔起,两脚一前一后踢出,把两具行尸踹的倒翻了出去。同时,上身一股大力传来,两具行尸试图把我撕裂。 我刚运起内功相抗,追月矮身从一具行尸腋下钻过,对准行尸,抬手就是两股液体。两具行尸被淋了一身,行尸吃痛,嘶嘶的叫着扔下我,身体软倒在地,片刻也化成两摊脓水。 见我脱险,追月又喷中了两具行尸,竹筒内的液体已用完,她扔掉竹筒,舞动长剑,封住乾、坎、艮三个方位。 虽然二十几具行尸被我俩消灭,三具行尸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余下的一大半行尸仍凶不可挡。对付行尸,双掌比剑管用,我收起水清风,晃双掌击退几具行尸,退到追月近前,把阵、巽、离、坤、兑几个方位封住,二人已处于劣势。 就在我俩只有防守之功,少有还手之力的时候,从巷道“艮庚己离”中,又出来一行推着铁车的行尸。女子挥动手中黄幡,这一伙行尸扔下铁车,风也似的朝我俩扑来。 对付行尸,宝剑失去了作用,以掌相击也只能将其击退,而我此时已无暇画“镇尸符”与“龙火符”我与追月边抵挡众行尸,边后退到了石壁下,这样,我俩能减轻一半的压力。 众行尸一次次冲上来,我与追月一次次将他们击退。行尸身体僵硬,打中他们,如中枯木干革,一旦被行尸打到或抓着,轻者青紫一片,重者就得皮开肉绽,甚至骨断筋折。 不知鱼众行尸周旋了多少回合,我身中数掌,衣服也被行尸抓烂。追月虽然没受伤,但以是气喘嘘嘘,香汗淋淋,她身上的衣服也被行尸撕了好几道口子,有的地方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打斗间,追月不小心,长剑被一具行尸抓住夺去,她一愣神,另一具行尸掐住了她的脖子。追月被掐的立时粉脸紫胀,二目凸鼓。 我一见,连挥数掌,击退了三四具行尸,出腿挡住两具行尸,探掌拍在了掐住追月的行尸头顶。无奈与众行尸缠斗半晌,内力耗去大半,这一掌没把行尸怎么样。 绿衣女子见行尸久攻不下,她手中黄幡一转,换了一种摆动方式,众行尸一见,呼啦一下退了下去,只余下掐着追月的一具。 见众行尸退了下去,我无暇想绿衣女子又要施什么杀招?我抓住掐着追月的行尸的两臂,双手叫力,打算掰开行尸的手。但已我此时使出的力量,行尸两臂如同钢打铁铸的,纹丝不动。 追月已经被掐的双眼翻白,浑身抽搐。此时又闻身后“轰聋”之声响起,如同闷雷,回头一看,我心中大急,原来退下去的众行尸推着满载石块的铁车,挟着劲风朝我与追月撞来! 我头上冒出了冷汗,去年就因为我照顾不周,花晓蓉死在了白云峰内;前几天,伴月差点几次遇难;今天,追月再在我面前出事,我这个行侠仗义的三清俗家弟子有何颜面面对众位祖师? 听风声,数十架铁车已到身后,这一架铁车,连车带石头,一架就怕不下两千多斤。别说这么多铁车一起撞来,行尸力大无穷,只一架就能把我俩撞成肉泥! 情急之下,我再次咬破舌尖,一股真阳涎喷到了行尸脸上。一股蓝火闪起,行尸“嘶”的一声,放开了追月。 我左腿一钩行尸的脚踝,把他钩翻在身后的两架铁车下,借着铁车的势子被行尸一阻的瞬间,我抱起瘫软的追月,纵身从铁车上翻过,身后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两架铁车撞中了我们刚才依托的石壁。 双脚刚落地,绿衣女子操控着众行尸再次把我俩围住,四十架铁车又一起朝我俩撞来。但她忽略了一点,这时,铁车围成了一圈,当车与车之间的距离没有了,铁车就会挤在一起,哪还能撞到我们。 毫不容空,数十架铁车带着刺耳的轰鸣,排山倒海的撞了过来!“咣当当当!”一串巨响,数十架铁车撞在了一起,立时场中火花乱蹦,乱石翻滚,一大半行尸被巨大的冲击力震的倒飞了出去,有的被铁车挤住或压住。 0283威镇群僵 让我没料到的是:虽然大批铁车停住了,有的打了横,有的已经翻倒,可有五六架铁车冲过了包围圈“轰隆隆”速度极快的朝我冲来!这时,追月还在昏迷,我侧身让过两架,随即转身避开一架,而右侧冲来的铁车已到,前两架铁车撞到了一起,阻住了我的退路,后一架撞到了对面翻倒的一架铁车,又反冲了回来!而我一连串的打斗翻越还没缓过气来,这次我抱着追月,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了…… 我把牙一咬,心一横,这次得以命相拼!我舌尖顶住上牙膛,叫丹田一粒混元气,我拼命向右一转,立右掌推向侧面而来的铁车,巨大的冲击力把我顶到了后面的石堆上,与此同时,前面的铁车正撞在侧面冲来的铁车上,两架铁车的冲势同时停住,这下救了我,不然,连同怀里的追月都得被撞成馅饼! 虽然又躲过一劫,但我的右臂一阵酸麻,可能关节错位了,我只觉得头晕耳鸣,眼前金星乱飞,胸中一阵翻腾,嗓子一咸,一口血吐了出来——可能是去年的内伤没完全好,也可能是这铁车的冲势太大,我再次受了内伤。 我稳了稳心神,叫内功调理气血。还没等我缓过气来,外围的绿衣女子气急败坏的喝道:“你们这些混账天杀的,连两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要你们何用?” 她再次挥舞黄幡,众行尸抱起地上的石头,隔着铁车朝中间的我们投来,有的行尸跳过翻倒的铁车,扑向我们,部分石块砸中了冲进来的行尸。 此时我已无力保护追月,见行尸们攻来,我从身上取下碧玉麒麟挂在追月的脖子上,一团明亮的绿光罩住了追月,冲过来的行尸距离一丈远就不敢靠近她了。见追月安全了,我站起身,沾着自己吐的血,在掌心画了八卦太极图,边勉励挥掌挡开飞来的石头,边与众行尸战成一团。 正在我堪堪落败之时,耳闻外面有人颂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这是文天祥的《正气歌》里面蕴含了气吞山河的浩然正气,道门中人长用它来镇伏邪祟。来的是个女人,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洞穴中,被她念出,字字如雷,声声如电,神鬼皆惊! 一句“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念出,众行尸停止了动作,待念到第二句,众行尸开始颤抖,一首《正气歌》未念完,场中的行尸已慌作一团,来人喝道:“无量天尊,尔等已是行尸走肉,竟然在此为祸。贫道在此,尔等还不助手?”话到人到,白影一闪,此人到了众行尸后面,双手齐出,凭空画符,两掌一挥,隔空拍出,被拍中的行尸,立时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这人是谁?听意思也是道门中人,她的道行已经接近出神入化了,以我师父的道行尚不能凭空话符,隔空拍出,这人确显得轻松自然。 这人来的太即时了,我压力大减,凝神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知从哪个巷道内进来四个人,三女一男,念《正气歌》的是个身穿白色道袍,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女人,她出手如电,游走如风,场中白影闪闪,衣袂飘飘,一派仙风道骨,没半刻钟,一众行尸全部被她镇伏。 另两个是手持火把的年轻姑娘,两人一进来就喊道:“林哥哥……二姐……你们在哪?二姐……林哥哥……你们还好么?”边喊边跃过乱石与翻倒的铁车从众行尸身边穿过,到了我们近前…… 男子二十多岁,一手持镜面匣子枪,一手持电筒,绿衣女子见来了这么多人,她手下的行尸尽数被镇住,转身就往没有标示的小巷道内跑。男子断喝一声:“哪里跑?站住!”抬手就是三枪。 绿衣女子的去路被子弹封住,她一顿,男子几个纵跃到了她身后,她回身,手中黄幡朝男子兜头抽来,同时牛腿骨棍直点男子的小腹。 男子侧身避开绿衣女子两招,甩手两枪击落了她手中的黄幡与牛腿骨棍,她一愣,男子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回来。 那个道姑我不认识,两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伴月与望月,年轻男子正是刘锋,不知(他、她)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直到这时,我才有时间给追月行气走血,望月与伴月看到我面色苍白,身上血迹斑斑,追月脖子上一圈青紫的扼痕,二人的泪水在眼眶内直打转。 望月抱住追月,看看我,又看看追月,不知所措的道:“二姐,你怎么了?林哥哥,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伴月检查了我与追月的伤,见追月没什么大碍,她半是嗔怪,半是心疼的问道:“林哥哥,你们怎么也不打招呼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么多僵尸,就你与二姐怎能镇压得住?你要紧么?” 我摇摇头,边给追月拔除尸毒边道:“望月妹妹,伴月妹妹,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那位前辈是谁》?” 还没等伴月说话,望月抢道:“还说呢,你与二姐把我们扔下不管,半夜,那两个叫什么小川什么什么的日本女人领了一队日本兵闯了进来,要不是你那位姑婆,我们就被日本人害死了。” 望月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那个道姑制伏了众行尸,走到我面前,先查看了追月的情况,边给她运功调息,边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接连说了三个“好”。 我赶忙施礼道:“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有礼了。敢问前辈道号怎称?出家在哪座仙山?” 道姑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孩子,真像玄月那孩子。嗯,以后就这么干事,胆大心细,舍己为人,这才是咱们门弟子行事的风格,虽然你差点就把小命送了,但你的胆识我佩服!你可不能像玄悠那个小崽子。” 听她说了半天,我脑中更是一团浆糊,我笑道:“前辈,您还没告诉我您是谁?听您的意思,与我师父很熟,敢问前辈道号。” 道姑又哈哈笑道:“哦,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我也与你是同门,我叫青云。” 0287往事尘封 我看看封住洞口的巨石,这块石头不下一万斤,凭我们几人的力量想打开,几乎是不可能的,我对她苦笑了下:“我们得一点一点的挖,估计有个十天半月的就挖开了。” 望月闻言:“啊,得这么长时间,那女人不早跑了么?我可等不了这么久。” 我们一起到了洞口处,想看看有没有薄弱处,可巨石与洞口间连个缝隙都没有。师姑祖道:“哪有那么麻烦,这里有这么多壮劳力不用……”说着,她用手一指后面来时的方向。 我脑中灵光一闪,是啊,有那四十多具行尸,别说抬起一块石头,就是小山怕也能拖走。这时,又从巷道内传来一下沉闷的震动,想必又有封石落下了,不知这条巷道内有多少块封石? 我与师姑祖让几人在此等着,我们又回到镇压行尸的那个巷道交会面,到了众行尸近前,她道:“孩子,我给他们解除封印,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我点点头道:“没问题。”师姑祖晃身在行尸间转了一圈,手在行尸身上一抹,去除了他们的封印。我迅速取出黄纸与朱砂,画了数十道“控尸符”待行尸恢复了行动能力,还没有暴起,我挨个把符咒贴在了他们胸前,行尸立时听话的被我领到了封死的洞口前。 伴月姐妹与刘锋不明所以,四人在旁边看着。我控制着二十具行尸到了洞口处,二十具行尸拖住巨石,硬生生的把巨石拖了起来。我又命另二十具行尸用石块把巨石撑住,行尸在前,我们随后,进了女子栖身的巷道。 走进去不远,前面又一块巨石堵住了路,我又指挥二十具行尸拖起了巨石,另二十多具行尸搬来石头支助了巨石,我们又往里走。 路过绿衣女子住的石室时,我与刘锋进去查看,见里面烛火依旧,只是没人,那具叫大龙的僵尸也不在,看来绿衣女子直接去了灵堂。 我与刘锋返回巷道,一行直奔最里面的灵堂。快走到绿衣女子布的灵堂时,前面又是一块巨石拦住了路,我又如法炮制打开了第三道封石,再往里已经没有障碍了,我们径直走进了那个灵堂,众行尸没有我的命令,都站在洞道两旁,一动不动。 一进来,只见灵堂内灯火通明,香烟缭绕,见我们进来,绿衣女子仿佛视若无睹,她跪在那排棺材前,一张张的焚着纸钱。 我们相互对视着,师姑祖摆摆手,示意先不要上前。等绿衣女子哭的差不多了,师姑祖道:“这一女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吧?你因何在此聚集行尸害人?请你给贫道解释一下吧。” 绿衣女子把最后一张草纸放入火盆,缓缓的站起身,她一转过身来,我、刘锋与伴月姐妹都倒吸了口冷气!伴月、追月与望月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只见绿衣女子两眼血红、面色煞白、形容憔悴,好似大病初愈。 我们都不说话,沉默了半晌,绿衣女子幽幽的道:“今天就是我的大劫!也罢,看得出,你们不是坏人。先前,我要杀这两位小朋友,也是出于无奈,外面被我布了阵,又种下了只能进不能出的血咒,即使我不杀你们,你们也别想离开这里。” 师姑祖问她:“你为何要布下这等阴绝的阵法?你可知这是万劫不复的?死后要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绿衣女子长叹道:“这些我怎能不知,我也不想这样!当年是我的任性害了全家,害了全村!今天你们进到这里,这也是天意,我就把陈封了多年的故事讲给你们——” 明崇祯八年(乙亥年)阳春三月,微风徐徐,艳阳高照,一个姑娘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她臂弯里挎着一只柳条篮,里面装满了山木耳。 姑娘也就十七八岁,长的虽不是沉鱼落雁,可也生的花容月貌,她是采集了山货,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腥风骤起,伴随着飞舞的落叶,迎面冲来一只庞然大物。 姑娘揉揉被迷了的眼,只见一头体型硕大的人熊朝她扑来。见此情景,姑娘并不多么慌乱,她侧身闪开人熊的正面扑击,同时扔下篮子,自腰间抽出单刀护住自己,待人熊一击落空,转身回扑之机,姑娘一刀刺向人熊的咽喉。 人熊见刀刺来,它也不躲,低头朝姑娘咬来,姑娘一刀刺偏,正刺中人熊的左眼。人熊吃痛,狂暴异常,抬爪扇飞了姑娘的单刀。 失了单刀,姑娘:“啊!”的一声轻呼,人熊可不容她吃惊,人立着,又向她当头扑来。 姑娘着地一滚,人熊一扑落空,没等姑娘起来,人熊一转身,呼的一下,大屁股就像山一样朝躺在地上的姑娘坐来,而姑娘竟被人熊那劲风灌的瞬间动弹不得。 这头人熊体重不下千斤,这一下若坐实了,姑娘就得成了馅饼。说时迟,那时快,人熊的屁股已经挨到了姑娘的身子,她把眼一闭就等死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一只手从旁边身来,拉住姑娘,迅速把她拉到了一边,人熊一下坐空,硬生生的把地坐了个坑。 把姑娘救了的是个身高八尺、面白如玉、俊眉朗目、手持钢刀的小伙子。顾不得寒暄,暴怒的人熊再次朝二人扑来,小伙子把姑娘护在身后,立钢刀与人熊缠斗在一起。 惊魂稍定,姑娘捡回单刀,与小伙子一起合力杀了人熊。姑娘对小伙子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不知大哥怎么称呼?小女子有理了。” 小伙子抹了把头上的汗,笑道:“姑娘不必客气,我也是正巧赶上了。我叫刘江龙,小名大龙,不知姑娘贵姓?” 姑娘道:“山里人,哪里称的上‘贵’字,我姓王,叫王晓昱,你就叫我晓昱吧……” 很快二人就熟悉了,刘江龙自称没有家,父母早就没了,王晓昱把他领回了村子,把他的情况与父母一说,王晓昱的父亲见他救了女儿,又没地方去,便把他留下了。 过了不到半年,王晓昱与刘江龙越走越近,两人甚至有了肌肤之亲。王父见刘江龙眉宇间有种杀气,目光中带着仇狠之色,王父告诫女儿:此人来历不明,不要与他走的太进。 0288变故频出 也许王晓昱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她对父亲的告诫置若罔闻,与刘江龙的感情日益加深。王家见女儿很喜欢刘江龙,而她又救过女儿的命,对女儿也百依百顺,勤恳能干,王父无奈,只得顺应女儿,把女儿嫁给了刘江龙。 成亲后,二人更是亲密无间,小夫妻无话不说。不久,晓昱的肚子就见隆,而好景不长,就在晓昱怀孕三个月时,刘江龙不见了。王家先在村中找了几圈,问谁都说没见过他,后来,王家动员全村青壮年在周围的山里找了两天,刘江龙依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晓昱正沉浸在新婚与即将做母亲的幸福中,她憧憬着儿女满堂,守着村下的秘密,与大龙携手白头,终老一生。 刘江龙这一失踪,王晓昱那火热的心,立时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开始她不吃不喝,整天待在屋中,以泪洗面,后来,家人劝说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腹内的孩子,王晓昱这才平复了心情…… 在不久的一天,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山中刮着刺骨的寒风,王母给女儿做了山参汤与大米粥,她只吃了不多,王母少不了对女儿的劝说。深夜,雪仍不见小,风也越刮越大了,村中的大人孩子都缩在屋中的火炕上,几经进入了梦香。 在这个能冻死熊瞎子的雪夜,从村外摸进来一行手持利刃、黑巾蒙面的人,挨个闯入各家,把全村二百来口都捆了起来。领头的面对王家人,冷冷的道:“说吧,怎么能进入金矿?如果你们不好好说,我们就灭了你们全村,叫你们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 天气异常的冷,他的语气更冷!面对来人的威胁,王父屈服了,他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们金矿的入口,而是告诉你们,你们也挖不到金子。” 蒙面人仰天大笑:“我不信,那金子还能长腿跑了?除非你不说实话……快说,不要想拖延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让我们控制了,我给你半个时辰,不要怀疑我的耐心有限……” 为了全村人的性命,王父无奈把金矿的所在与入口告诉了蒙面人。没想到,一找到入口,丧心病狂的蒙面人,只留下王家一家,还是下令杀了全村二百来口! 见此情景,王父追悔莫急,他一口血喷出,昏倒在地,王晓昱与她的母亲、嫂子、侄子都被来人严密的控制在家中。 等王父醒来,他与三个儿子已被押到了矿道内,蒙面人也露出了本来面目。这是个五十来岁,长的连鬓落腮胡子,皮肤黝黑,像貌凶恶的胡子。 王父试图反抗,怎奈对方人多势重,父子四人被打的满身是伤,而这群匪徒胁迫王家父子带领他们挖掘黄金,但挖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到金子的影。 胡子头以为王父在整幺蛾子,遍把父子四人押到外面,把王晓昱,王晓昱的母亲、嫂子与不满三岁的侄子绑在他们面前,问一遍,若王父的回答另胡子头部满意,匪徒们就杀一个人。 每当家人被杀,王父就喷出一口鲜血昏倒,然后又被匪徒用冰水浇醒。女人们早已吓傻,两个孩子被吓昏在地,王家弟兄三人泪流满面,一边破口大骂胡子,一边呼喊王父! 洁白的雪地上溅满了鲜血,两颗人头滚落在一边,匪徒们各个面带杀气,目光阴冷。冽冽的西北风中,不仅充满了血腥,还充斥着人类的贪欲与凶残! 最后,王家的家眷被杀的只留下王晓昱一个人,胡子头待回头问王父,他已气绝身亡!胡子头接着拷问往家三兄弟,见仍得不到什么,胡子头命令杀掉王晓昱。 这伙胡匪真称得上杀人不眨眼,一名小匪徒刚要手起刀落截过王晓昱,她的三个哥哥嘶吼着咒骂胡子。在胡子头身后有一个年轻人,他的手中早就握着一把钢刀,手心里攥出了汗,他见胡子头把注意力正放在王晓昱身上,他猛然一刀刺出,那边也有人架住了小匪徒的刀,救下了王晓昱。 胡子头只觉得腰间一凉,低头一看,只见他的腹部露着一个明晃晃的刀尖,鲜血滴滴答答的淌了下去,他不相信的问:“大龙,你……你要干什么?”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晓昱的新婚丈夫刘江龙,他是老黑山霸王营子(匪巢)的二把手,那个胡子头是霸王营子的一把手,是刘江龙的叔叔。早年间,胡子头为了争夺霸王营子的大权,毒杀了大寨主,也就是刘江龙的父亲与他几名忠实的弟兄,用高压手腕接管了霸王营子。 刘江龙当时年幼,他以为孩子不懂事,就把他留在山寨,当做自己儿子,而他把他嫂子也霸占了。 刘江龙渐渐的长大了,母亲在前年病故,那是个雨夜,母亲在林中前告诉刘江龙:“孩子,你长大了,你父亲是被你叔叔害死的,如今他势力强大,你要想办法为我与你爹报仇,但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外面大雨如柱,天上雷声隆隆,空中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刘江龙跪在母亲的炕前泪流满面:“娘,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他不是我爹,你放心,儿一定给你与爹报仇!” 母亲这一死,加上当年父亲的死,使他心中仇恨的火焰暴涨!他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这次出来,准备有一番大的作为,正巧遇到王晓昱,得知了王家沟世代守护的秘密。 他在这失踪的两个多月里,没干别的,而是回到老巢,调来了人马,在雪夜突袭了整个村子。 刘江龙与王晓昱成亲后,得知的这个秘密是:王家沟世世代代在看守一条“金脉”这条金脉与其它金脉不同,一遇阳气就退,也就是人不能去挖,越挖,金脉越下陷,永远也挖不到。 霸王营子为了扩充力量,一得知这个秘密,他们做了一番准备,先杀了其余的村民,以封锁消息,后胁迫王家给他们挖黄金,结果一无所获。匪首骑虎难下,动了杀心,这才将王家沙的只留下个王晓昱与她三个哥哥。 刘江龙觉得对不起王晓昱,回来的这一个多月,他没露面,只是暗中保护着王晓昱。今天见叔叔要杀晓昱,而这段时间,众匪徒一无所获,人心有点涣散,刘江龙觉得机会到了,这才出手杀了他叔叔。 刘江龙一脚把匪首踹倒,顺势拔出刀,匪首一声惨叫口喷鲜血,垂死间,狠狠的道:“是我太……太心软了,当年就……就应该把你一……一……一起斩草除根……” 0289爱恨交织 刘江龙对他冷笑道:“叔叔,我的亲叔叔啊!你是太心软了,为了全力,连你的一奶同胞都下的了毒手!哈哈哈哈,爹,娘,你们看呐,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两位老人家可以安息了!哈哈哈哈!” 他满脸泪水,扔下刀,边哭边笑的俯身抱起昏迷的晓昱,又对奄奄一息的匪首道:“晓昱是我的妻子,我已经看着你害死了我的爹娘,今天怎么还能让你再杀了她!” 那些小匪徒被这一幕惊呆了,刘江龙抹去眼泪道:“弟兄们,刘铁虎当年杀了我爹,今天死在我手上,纯属死有余辜。愿意跟着我刘江龙的,我绝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不愿意跟着我的,现在就分给你们应得的财务,你们可以走。” 众匪徒他看看他,他再看看他,谁也不说话,也没人动。刘江龙刚要再表示什么,谁也没想到,刘铁虎临死前回光返照,他拔出匕首,拼命向刘江龙的后心掷去。 “锵”的一声,一名副寨主用戟挡开了匕首,刘江龙回过头来,一刀砍下了刘铁虎的脑袋,副寨主对他道:“少当家的,如今刘铁虎已死,你有什么安排?这三个人……” 刘江龙摆摆手道:“李叔,我现在心里很乱,这里的一切你看着办吧。” 一旁晓昱被绑着的三个哥哥一起骂道:“你们这些畜生,要是敢伤害晓昱,我们兄弟粉身碎骨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江龙闻言,也没理会他这三个大兄哥,径直抱着晓昱回了村子…… 等晓昱醒来,发现刘江龙正陪在自己身边,她扑到丈夫怀里,放声痛哭!刘江龙安慰道:“晓昱,不要哭了,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哭了半晌,晓昱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怎么不辞而别?刘江龙慢慢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了她。没等听完,晓昱如坠冰窟,她一下病了半个多月。 使刘江龙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晓昱知道了事情的真像,飞得跟他玩命不可,他已经做好了一死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晓昱一没骂他,二没打他,只是一句话也不说,整天与木头人一般…… 次年初,由于众匪徒集中力量来王家沟挖金脉,使得老黑山霸王营子空虚,被官府一举端掉。没了老巢,他们只得已王家沟作为巢穴,一边从新经营匪道,一边挖着诡异的“金脉”…… 表面上看这些匪徒与山民一样,暗地里他们还做着打架劫掠的勾当。王晓昱看着匪徒们再王家沟安家落户,过起了“常人”的生活,她心里如同刀搅!要不是自己喜欢上刘江龙?要不是自己被感情冲昏,什么都告诉了他?自己一家与全村的相亲怎么会惨死! 她无数次想过死,可她害怕面对酒泉下的村民!害怕面对酒泉下的父母亲、嫂子、小侄子与王家先祖!她也打算与仇人同归于尽,但他们不会给她机会…… 一天夜里,风雨大作,天阴的就像锅底,王晓昱趁着看管她的匪徒喝醉了酒,她逃出了王家沟。外面风刮的如同野兽在咆哮,大雨好似天河决堤,她深一脚浅一脚,茫无方向的跑着,不知跌倒了多少次?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一道闪电划过,她看到自己又转回了村子,她同时还看到刘江龙带人正朝这边追来,她仿佛耳中听到了刘江龙在喊她:“晓昱,你在哪里?我是大龙,你快回来,小昱……” 王晓昱不顾腹中的剧痛,再次看了一眼另她又爱又恨的人,转身就往山中跑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心痛的地方……”什么“金脉”什么“祖训”她都不管了! 也不知道是她跑的太慢?还是刘江龙追的很紧?她耳中总能听到他的声音……翻过一架山梁,又爬上一座山峰,她一跤跌倒,她已无力再爬起来了!她躺在泥水里,任凭雨水抽打着自己的身子,腹中疼痛不绝,她想:“我要死了么?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能与全家团聚了!” 昏昏然间,雨也停了,风也住了,云开雾散,艳阳高照,耳中鸟鸣阵阵。她看到父亲在远处看着自己,手中拿着旱烟袋;母亲笑着朝自己走来,后面跟着大嫂、二嫂、三嫂与大侄子、小侄子(他、她)们都在笑! 她站起身,欣喜的朝家人奔去,眼看一家人就要团聚了!忽然一声雷鸣传入耳中,在她与家人之间拉开一道深渊,阻隔了她一家团聚!紧跟着眼前景象一变,仍是狂风夹杂着暴雨的深夜,家人倏然消失,前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仇人,她转身就跑。 刘江龙边朝她跑边喊:“晓昱,我是大龙,你别跑了,你要想走,也得等天亮了再走啊!” 又是一跤,她勉力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刘江龙倏然站住,对王晓昱喊道:“晓昱,快站住,前面危险!快站住……” 见她头也不回的依然朝前跑着,刘江龙边喊边飞也似的追了上去。前面一道悬崖赫然而立,王晓昱浑然不觉,眼看刘江龙就要抓住她了,她一脚踏空,直直的坠下了悬崖! 她在昏迷前,只听见刘江龙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等她醒来时,天色已亮,这回风雨是真的停了,她掉进来的是一个山谷,由于下了一夜的大雨,谷中水气蒸腾,她正被峭壁上的一棵树挂住,没掉到谷底,故此逃得一劫。 她动了动,感觉下身有什么牵拽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不足月的婴儿在旁边的树杈上卡着,柔软稀疏的头发被雨冲的一绺一绺的贴在小脑袋上,身上被雨浇的惨白。婴儿双眼半睁半闭,满脸凄苦之色,嘴角确带着一丝笑!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这是她的孩子,是她与大龙的骨肉!可怜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人间就夭折了!这一切该怪谁呢? 她慢慢的捧起孩子,这是个男婴,她温柔的就像母亲呵护自己的儿女一样,她抚摸着早已冰冷的婴儿,欲哭无泪! 她早已经没有眼泪了,从她决定逃出王家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认为自己还是活着的人。 又是半晌,她用牙咬断脐带,亲了亲孩子的小脸,用衣服包了,她咬牙顺着峭壁上的松树爬下了山谷。 0290复仇封村 到了地上,她的下身又是一片殷洪,经过一夜的折腾,腹中的孩子已经动了胎气,在她坠崖后就早产了,先前流出的血早被雨水冲没了,这会又流了出来。 连累带饿,加上身体虚弱,她往前走了几步,绊到一个东西,一头栽倒在地,连她还有绊倒她的东西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她扭头一看:“啊!”的一声惊叫,快速爬起身,退出去好几步。 绊倒她的是一个人,此人衣衫褴褛,浑身是血,躺在草科里奄奄一息。等看清了事活人,她长呼了口气。这段时间,她犹如置身于地狱,对人,尤其尸体特别恐惧! 她看看这个人,见是个老者,身上全是伤,她用树皮盛了点清水给老者灌了下去。喝了水,老者渐渐恢复了点精神,他虚弱的道:“谢谢你!姑娘,吓着你了吧!” 她坐到地上,对老者摇摇头:“没什么啊,刚才是我没看清楚。你怎么受了伤?你家在哪儿?” 老者苦笑道:“家……家……没有了!我是一名萨满,我教中出了叛教徒,我是被追杀至此的。” 说话间,老者吐出一口血,一见老者这个样子,她想起了父亲,她心中如同刀搅,她问老者:“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老者艰难的摇摇头,用手指着腰间的一个包裹道:“我不行了!求姑娘带着我的包裹,迅速离开,不要让这包裹落到……”话说了一半,老者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她看着老者,不禁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是被刘江龙追杀才落的这般田地,自己也是朝不保夕,哪里还能接受这样的重托。她长叹一声,咬牙站起身,打算把老者连同他的包裹埋了。 正在这时,她隐约听到了人声,她透过树木的缝隙朝前看去,见七八个人,手持刀剑正在谷中搜找,眼看就到了近前。从这些人的装束上看,他们并非刘江龙一伙的,那么指定是追杀老者的人。 片刻,来人就到了林外,有人说道:“怎么让老东西跑了。” 有人答道:“不可能,他受了重伤,不可能跑远,就在谷中,好好的搜。要是让他跑了,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这伙人果然是冲着老者来的,她顾不得掩埋老者,拿起他的包裹,躲入了树丛。她刚藏好,有人喊道:“找到了,在这儿呢。” 一伙人都聚到了老者身边,有人道:“他死了么?坏了,秘典不再他身上……” 听着那伙人的说话,她头一晕,失去了知觉。等她再次醒来,只觉的身上冷的厉害,天色已黑,抬头看,满天繁星,她扶着树慢慢的站起来,一件东西从她腿上滚落,低头看,是一个包裹,她这才想起了白天的事。 她侧耳听了半晌,见四下无人,她到了白天老者倒卧的地方,老者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她在谷中寻了个山洞,吃了点松果,在洞中病了半个多月。 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躺了三天,病情才稳定了些。穷极无聊间,她打开老者的包裹,发现里面只有一道黄幡、一个铃铛与一本书,她拿起书,封面上写“本教秘典《雷珥萨巫总要》”翻开封面,扉页上书“本书为我门秘典,非掌教不传,习得此文,必须按人、义、正、理、明行事,否则天、地、人、物共诛共弃。 幸好这本书中包括咒法篇、术法篇、阵法篇、镇法篇、通神篇、咒法篇与药草篇。起初她对其它篇幅不感兴趣,再说上面明白写着:非我教掌教不传。她只翻看了药草篇,借着里面的提示,用谷中的药材调理好了自己的身体。 她心灰意冷,哪也没去,就在谷中隐居了下来,一住就是三年。当她看完了书上的药草篇后,无意间翻看了咒法篇与术法篇,发现里面的内容可以帮·助她复仇,于是她开始没日没夜的看完了整本秘典。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熟练的掌握了里面的咒法、术法、镇法,这时的她已不是那个只会些普通功夫的女子了。她出了谷,回到王家沟,暗中观察了三天,刘江龙一伙在村中扎了根,女人孩子悠然自得,而匪徒们仍没挖到金脉。 经过暗中调查,她得知自己的大哥与二哥前年与刘江龙为首的众匪徒发生了冲突,被杀了,三哥在一次矿道塌方中不知去向。 次日,她用巫术控制十几只黑猫咬死了众匪徒的家眷,然后潜入矿井,在暗中一一把匪徒们的魂魄抽出,把他们变成了行尸——刘江龙也不例外。 王晓昱看着满是尸骨的村子,她心里生出了厌恶,她封了这里的地脉,布下了阴局,让匪徒们的家眷不得轮回,然后又下了生人只能进,不能出的“血咒”以封锁金脉。 打那时起,整个王家沟就与世隔绝了,不论白天或黑夜,这里就笼罩在仇云惨雾下,一有生人进入,村中与周围就刮起狂风,将误入者生生困死在村中。 封锁了村子后,她让行尸在金矿中开凿了个石室。一天夜里,她操控二十具行尸起出家人的尸骨,安放到了石室内,又给全族的相亲立了排位,这里就成了王家的灵堂与王家沟的祠堂。 随后,她又取了刘铁虎与几名匪首的首级与心肝供奉在了家人的灵前。以后的日子里,她就操控着六十多具匪徒所化的行尸挖掘金脉。 而对刘江龙,她还是有点不忍,有时为杀了刘江龙而后悔——为此心痛!有时又想起一家的惨死,她又觉得刘江龙死的该,对这个害了自己全家与整个村子的男人可谓是又爱又恨! 她没让刘江龙去挖掘金脉,就让刘江龙中日守在她住的石室外,闷了就对着他说话。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报了仇,她心中反倒更加失落了!她别无所依,只得终日操控行尸挖掘金脉,再就是给已逝的家人焚纸上香,在家人的灵前哭诉自己的孤独与沉重的负疚感! 由于这里不通阴阳,她又终日待在地底矿道中,她的样子也定格了。等到了阳寿将尽之时,她用秘法开始了阴活的日子…… 听了王晓昱的叙述,在场的众人半晌无语。祸由财起,冤冤相报,人的贪欲能使人丧失理智与人性!而究其根源,都是人类文明发展下,由利益导致的…… 0291道破玄机 我忽然一愣,想起了王晓昱开头的话“明崇祯八年”我拖口问道:“那你今年多少岁了?” 王晓昱闻言,愣了一下,眼神迷离,自言自语的道:“我今年多少岁了?我今年多少岁了?我今年多少岁了……” 随着她的叨念,她脸上的皮肤开始干枯,整个人开始萎缩,身上的衣服与头发变成了飞灰,一个阴冷的玉人,片刻变的形容枯槁,全身肌肉似风化的土石,一块块的剥落,化作尘埃,最后只余下一具白骨散落在地! 眼前的一幕另伴月姐妹与刘锋瞠目结舌,我问师姑祖:“这是怎么回事?老人家,是我害死了她么?” 师姑祖摇摇头叹道:“孩子,这与你无关,她乃是‘阴活’之人,早就不属于这个世上了,今天她气数已尽,这段恩怨已结!智儿,你把这些行尸化掉吧。” 我点点头,取出黄纸与朱砂画着“化尸符”,师姑祖则一改玩世不恭的性格,捧起王晓昱的骨骸,走到那口灵牌上没写名字的空棺前,把她的骨骸放了进去,看来那口空棺就是王晓昱为自己准备的,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 望月凑到我身边道:“林哥哥,要我来帮你画么?” 我笑笑道:“不用了,我很快就画好了。再说,你也不会话符啊。” 追月道:“四妹,你不要玩皮了,你怎会话林大哥他们的符咒。” 我画好符咒,挨个把四十多具行尸化掉,然后在王晓昱棺前的灵牌上写上了她的名字。见这里已无其它事情,我们随着师姑祖离开了复杂的矿井…… 路上我问师姑祖,“阴活”之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姑祖告诉我“阴活”之人是利用法术,逆天而行而延长自己的寿命,王晓昱用的是“以阳续命”的方法活了二百九十二年。 对此,我尚能理解一些,可伴月姐妹与刘锋确是一无所知。师姑祖告诉我,所为“以阳续命”就是王晓昱利用了匪首等人的阳寿给自己续命。这是极损阴得的,但匪首一行既是恶贯满盈之辈,她的所作所为也不算恶行。 这里不通阴阳,水、气静止,时间在这里变的诡异异常,别说活人,就是阴魂都不到这里来。王晓昱又终日不见阳光,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故此忘却了时间,一旦有人道破她的秘密,她也就到了行将就灭之时。 利用这种办法活着也是非常痛苦,非常孤独的!想想看,一个活了三百多岁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终日待在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穴中,整日以槐树枝叶或香烛为食,与仇人所化的行尸为伴,这人还活的有意思么? 到了外边,狂风仍是刮个不停,满天都是飞扬的枯枝败叶。此时,天已进中午,可村中还是昏黑一片,只比夜里发着点灰蒙蒙的微光,原来这里不论白天或夜里,都是这番景象。 见此情景,我这才想起,王晓昱布的只能进不能出的杀阵还在,我对师姑祖道:“老人家,这里的杀阵还在,王晓昱的血咒破不了,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师姑祖笑道:“先前,我已在村中转了两圈,正要破解此阵,恰巧那些东瀛猴崽子们要害这两个丫头,我这才把他们制住。对于这个杀阵,只要把周围地脉上的镇物启出就行了。” 看来,师姑祖心中已经有了数,我们先到了小川姐妹与众日本兵之处。在看这些家伙,各个呲牙咧嘴,什么姿势的都有,小川姐妹还在地里困着。 师姑祖让我把(他、她)们的枪毁了,我走到那堆枪前,一只只拆散,把零件抛散到了林中,至于那些东洋刀、苦无什么的,对我们确构不成什么威胁。 望月见我没用片刻就把三十多只枪拆了,她兴奋的道:“林哥哥,你怎么还会这手艺?能不能交给我?” 刘锋也道:“林兄弟,我玩了十几年的枪,拆枪可没你这么麻利。” 我笑道:“这没什么,刘兄见笑了。望月妹妹,改天我在教你,今天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处理了众日本兵的枪,我先解除了小川姐妹的封印,然后又解了日本兵的穴。一恢复行动,由于他们僵立的太久,有的日本兵摔倒在地,一行日本兵好一阵活动血脉,揉胳膊的,甩腿的…… 等身体的酸麻劲稍缓,十八九名日本兵站在小川美惠姐妹与铃木身后,盯着我们,如临大敌。 师姑祖看看(他、她)们:“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的话,你们再过来。” 这伙倭寇早已被师姑祖整怕了,他们害怕师姑祖,甚至多于害怕这里的杀人风。听师姑祖让他们过来,众日本兵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铃木一见,这还怎么战斗?他无奈的看看手下,又对师姑祖喝道:“八嘎,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可是大日本帝国驻华关东军……” 小川美惠拦住他,对师姑祖道:“这位道长,用你们中国话说: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冤的。我们大和武士与忍者是喜欢交朋友的,你我没必要因为些小事伤了和气。如果愿意与我们交朋友的话,那我们来日方长,不愿做朋友,我们也不要为敌,今天我们先告辞了?” 望月道:“呸,谁要与你们交朋友?想走,你是要回去搬兵吧?回来请我们到你们那里‘做客’吧……阿婆,林哥哥,可不能放(他、她)们走。” 小川美惠的脸皮可真厚,望月这一番话把小川蓉蓉与铃木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愣是面不改色道:“如果这位小姐想去我们那里做客的话,我双手欢迎,等会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我、刘锋与追月、伴月也不好意思笑,师姑祖道:“好啊,你们一没被绑着,二手脚齐全,想走就走吧,与我们无关。” 小川美惠闻言,这次她脸一红:“道长,你知道,这里邪的狠,我们怎么离开?” 0292设法解咒 见她上了套,师姑祖又道:“嗯,要想离开这里,你们得听我老人家的,不然,你们要不就困死在这里,要不就被风剔了。” 小川美惠与铃木对视一眼,她点头道:“可以,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力的,请道长示意。” 师姑祖一指她、小川蓉蓉与铃木,问道:“你们三个是领头的吧?你们三个都叫什么名字?” 小川美惠道:“我叫小川美惠,这是我妹妹小川蓉蓉,这位是关东军驻哈尔滨司令部下属的铃木佐佐雄中佐,你们已经认识了。” 师姑祖点点头,她与日本人达成了共识,她让他们到村中找了些敲镐,她取出罗盘,带着我们开始寻找王晓昱布下的“镇物”。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在王村共找到十三处被封的“脉眼”。期间,师姑祖边找脉眼,边给我讲述了风水学中的形、式、理、气等的精髓,从大风水讲到小风水,又从山川的格局讲到地脉的走向,这次我又受益匪浅。 确定了“脉眼”的位置,下一步就要启“镇物”了。师姑祖先让所有人报出自己的生辰八字,然后命众日本兵挨个在“脉眼”中心挖掘。连同铃木佐佐雄带他手下的日本兵,二十人轮番挖掘,经过大半夜的奋战,十三处“脉眼”上的“镇物”全部露出了本尊。 这些“镇物”都是长宽均为六尺六寸六分的铁闸,铁闸顶上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混沌。“铁”不通阴阳“闸”的寓意本就是截断“六”为阴数,而“混沌”又是最凶的神兽,这里的阴阳被铁阻隔,地脉被闸所截,脉眼被混沌镇住,这还有个好。 见“镇物全都出土”,师姑祖把望月留在身边,把我、刘锋与伴月、追月以及小川美惠、小川蓉蓉与铃木一行,根据这里的布局与每人的生辰、五行属相按阴阳五行的冲刑害克破,两人一组,分成十三组,每组各守住一个“脉眼”,待时辰一到,师姑祖在村中央举火为号,一起启出“镇物”。 望月问师姑祖:“阿婆,为什么不让我也启‘镇物’?我要与林哥哥在一起。” 师姑祖捏了捏她的粉脸,笑道:“你的八字与这个阵局不和,不能启‘镇物’。小丫头别着急,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启“镇物”可不是闹着玩的,根据下镇人的目的,所布的局,所下的镇可分为:阴镇(包括死镇、绝户镇),阳镇(包括生镇、兴镇)。 这启“镇物”就得看是什么“镇”启“镇物”的人不知道下“镇物”人的目的,只能从“镇物”的类型与所布的局结合大小风水来看。若弄不清楚所下“镇物”的形式或启“镇物”的人命格与八字不硬,或与“镇物”五行相行相生,轻者破不了局,严重者会送命。 我与铃木是男子,但五行属水,五行中水克火,铃木为癸水,我为壬水,正与丙火、丁火相冲,我的生辰是庚戌年戊寅月癸卯日癸亥时,铃木是辛丑年辛丑月庚寅日丙子时,正与丙位相和。因此被安排在南方丙火位。 追月与刘锋五行属火,五行中火克金,二人都是丁火,丁火与辛金相冲,刘锋的生辰是甲辰年己巳月乙巳日辛巳时,追月是辛亥年甲午月甲寅日庚午时,正与兑位相和。因此被放在了西方辛金位。 小川姐妹五行属木,五行中木克土,小川美惠是甲木,小川蓉蓉是乙木,正与东北方癸土、甲土相克,小川美惠的生辰是丁未年丁未月癸亥日乙卯时,小川蓉蓉是戊申年丁巳月戊辰日甲寅时,正与艮位相和。所以二人被放在了东北方的癸土位。 伴月与一名医官命属金,五行中金克木,伴月为庚金,医官为辛金,正与东南方乙木、丙木相冲,伴月的生辰是辛亥年丙申月戊午日庚申时,医官是丁未年癸卯月戊午日辛酉时,正与巽位相和。二人被安排在了东南方丙木位。其余的日本兵都按五行相冲、相克、相和、相破安排就位…… 师姑祖在十三个“镇物”上贴了符咒,并安顿我们:“你们一定不能让符咒脱落,待看到火光时,立即启出‘镇物’然后把‘镇物’送到村中央的法坛。” 嘱咐完了,她带着望月回到了村中。寅时一刻,村子正中的半空中爆出一团火光,我一见,与铃木一起拉住绳子,把“镇物”从坑中提了出来,迅速朝村中奔去。 我们刚离开“脉眼”从坑中冒起一股阴气,与空中的阳气相遇,二者聚合后,形成了一股龙卷风。我们回头看了一眼,片刻,龙卷风就升到了三十多丈,事先有师姑祖的吩咐,我们没理会,抬着“镇物”到了师姑祖布的法坛。 与此同时,小川姐妹抬着“镇物”也已经赶到。只见村中央的空地处灯火通明,在地上转圈燃着松油火把,师姑祖盘腿坐在法坛中间,在她周围摆放着七星灯,望月在法坛外站着。 见我们抬来了“镇物”师姑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望月指示我们把“镇物”按上面的符咒放到对应的位置。没过多长时间,追月与刘锋也回来了,随后是伴月与军医官,又过了片刻,另七对日本兵也把“镇物”送了来。 此时,村周围起了十一道上拄天下拄地的黑色龙卷风,并向村中聚来,整个村子就像被十一棵巨树包围,情景显得阴森诡异。伴随着怒号的狂风,这声势有些撼人心魄! 十一个“镇物”在法坛内排成一圈,只是在巽位与离位处还有两个缺口,还有两对日本兵没回来。师姑祖睁开眼睛,看看法坛内的“镇物”又往四外看了一圈,这时,脚下的地面开始震颤,她倏然跃起道:“不好!” 话没说完,大地震颤加剧,七星灯倏然熄灭,怒号的狂风犹如万千野兽在咆哮!师姑祖的话都被这轰鸣之声掩盖了。伴月姐妹、刘锋、小川姐妹、铃木以及他手下的兵卒脸上无一不变色,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十一道龙卷风已经变成了倒立的山峰,把整个王家沟围成了漆黑的铁桶,并迅速向村中压来,大有绞碎一切的气势。 有两对日本兵没回来,我知道,一定是在“镇物”上出了问题。正在这时,村东侧(巽位)处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一股直径十几丈的黑柱冲天而起!直上九霄! 0293地气暴发 这根黑柱在十一股龙卷风的衬托下,更显得巨大无比!黑柱拔起一百多丈,顶端朝周围散开,无数团黑乎乎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那黑柱竟然是水,想必这里的地脉常年被阻,现在“镇物”被启出,地气相冲,把天坑中的死水都冲了出来。 还在众日本兵愣神间,暴雨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头落了下来,其中还有一具尸体,可能是先前落入“死水潭”的那个“野人”,他可能也是误入荒村被困住的。 在场的日本人都被这震天动地的情景害呆在法坛周围,他们面面相觑,随后茫然的四处张望。眨眼之功,死水夹杂着石头落到了头顶,由于光线黑暗,他们看不到,瞬间众日本兵被砸得鬼叫狼嚎。 其实这会,任何人声都听不到了,以小川美惠与铃木为首的日本兵开始抱着脑袋四处逃散,伴月姐妹三人看我没动,她们也硬生生没跑,刘锋刚跑出去两步,被师姑祖一把薅了回来,她示意我们用绳子串在一起跟上她。 至于那些东瀛人,已经淹没在了混沌的天气中,我们根本顾不得管他们,也没想管,眼下只有各安天命,希望他们好自为之。 此时,村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在半空中翻卷不了几圈就被龙卷风卷成了劈柴,村中本已破旧不堪的房屋被风刮的成排倒下,里面的柜子、水缸,甚至石磙与磨盘犹如长了腿,被风卷得四下滚滑。 顾不得铁片般袭来的枯叶与呛人的尘土,我们用启阵物的绳子相互拉着,跟在师姑祖后面,摇摇晃晃的朝前奔去。 另我们吃惊的是,师姑祖并未往村外跑,而是带着我们向那喷涌着水与石头的天坑奔去。 我开了阴阳眼,自然看得清楚,尽管刘锋与伴月姐妹看不到,但他们仅凭声音也能知道,可这会,谁也顾不得问,也没法问,只得在后跟着。 这时应该天亮了,但四外被龙卷风包围,村中飞沙走石,尘土漫天,积累了多年的枯枝败叶全都被狂风卷上了天,空中乌云遮天蔽日,“暴雨”夹杂着石头,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光线变的及其晦暗阴森,这个村子嫣然成了阿迪地狱! 我们借着树木与房屋的掩护也一路跑的飘飘摇摇,为了不被狂风卷上天,伴月姐妹与刘锋各抱着一块石头,我把连接几人的绳子绑在腰中,一边拨挡砸到头顶的石头,一边扶着树木与残墙断壁稳定身行。 一时间,村中房倒屋塌,树断柱折,空中“暴雨”如柱,里面夹杂着密集的石头,树十具骷髅被狂风卷上了天,张牙舞爪的好似复活了般,随后又被狂风卷散,跟着不见了踪影。 跑动间,伴月与望月被狂风卷离了地面,刘锋赶忙贴住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墙角,追月丢下石头抱住了一棵树。 伴月与望月想抓住什么,手一松,怀里的石头被风吹走,二人在半空空抓一气,要不是刘锋与追月及时找到固定点,四人就得被狂风卷上天。 我在四人的左侧,伴月与望月一离地,我只觉得腰间一股大力传来,绳子猛然收紧,似要把我勒成两段。接连踉跄了十几步,我赶忙以手掩住口鼻深吸了口气,将大部内力灌于腰间跟两脚,勉强稳住身行。 刘锋所依附的墙角摇晃加剧,看来支持不了片刻,而追月所抱的树也东摇西摆,片刻就会连根拔起。我避开迎面倒下的土墙,打横跨出两步,也赶忙单手抓住一棵树,另一手半刻也不敢怠慢的拨挡着随“暴雨”砸落的石头。 刘锋与追月暂时稳住身行,二人各腾出一只手,拼命往回拉着绳子,试图把半空中的伴月与望月拉回地面。二人身在半空,如两只风筝,她俩无借力之处,只得死死的抓着绳子,在三方的牵拉下,绳子绷的笔直,丝毫拉不动。 这绳子都是从村中找来的,虽然保存的还好,但毕竟历经三百余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掉,那样,伴月与望月就会被狂风卷上天,后果实是不敢想象。 担心什么来什么,突听“嘣”的一声,连接望月的绳子应声而断,她惊呼一声,斜刺朝上飞去——事实上,除了风声,耳中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一下绳子崩断与望月的惊呼声是响在众人心里的。 这时正应了那句“屋漏偏遇连阴雨,船破又遭顶头风。”的话,这时,不知从哪滚来一个磨盘直撞向刘锋,他闪身躲开石磨,还没等从新贴住墙角,那墙角轰然倒塌,失去固定物,他也被狂风吹离了地面,只留下我与追月在地上牵制着绳索。 幸好伴月反应快,她觉得望月不对劲,在绳子崩断的瞬间,探右手抓住了望月的左臂。这下,二人的力量都落在了追月身上,她所抱的树,在狂风的吹拂与三人的拉扯下,几乎就要断裂,追月双臂双腿齐上,死死的攀附住树干。 我这边,一方面要拨挡落石,一方面要协助追月,这时,刘锋又被吹上了半空,他整个人的力量都加在了我的身上,我已无暇抢救空中的三人。 这时,追月依附的大树终于不堪风力的席卷与三人的拉扯,不急不缓的拔出了根须。 正在这危急时刻,师姑祖边拨挡落石边反身回来,她老人家凭空化符,隔空拍向了空中的刘锋、伴月、望月,眼见三人缓缓的向地面落来,她又凭空两掌,把符咒拍到了追月与我身上。 我顿时觉得身体一沉,肆虐的狂风竟然吹不动我了,空中的三人也落到了地上。这是师姑祖用了“移山倒海”之术,把山海之力加在了我们身上。 虽说“山海之力”有些夸张,但这力量也不是盖的,这也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使用,力量被狂风抵消,要是平时,我们轻者难动分毫,重者得给压的骨断筋折。师姑祖示意我们不要愣着,快跟她走,我们不敢怠慢,五人相互拉着,随着她老人家费力的向东边跑去。 0294有惊无险(第二卷,第二章终) 由于光线昏暗,再加上“暴雨”如瓢泼一般,伴月、追月、望月与刘锋都不能辨物,我与师姑祖边跑边挥掌拨着砸到众人头顶的石头。跑出一段,我们这才明白,师姑祖为何要往“水龙”喷涌的地方跑了,“水龙”冲天而起,顶端力量一减弱,被下面的力量一冲,大量的水与石头被冲的朝周围散开,随即砸落,越往水龙近前跑,砸落的石头越少,而到了根部确没什么石块落下,连水也很少撒落。 等我们跑到“水龙”的近前,这才发现,往出喷水的果然是昨夜我与追月掉进去的那个天坑,坑口被彻底冲开。到了这里,几乎没有石头落下,水也很少,但脚下的地面震颤加剧,轰鸣之声震耳欲聋,我们都浑身湿透了,众人聚在树下,靠着树干,以免被震倒或被狂风刮走。 巨大的“上水龙”就在面前,黑乎乎的有五十多间房子那么粗,犹如上古妖龙,比起在远处观瞧,更加撼人心魄!借着树木的掩护,我与师姑祖眯着眼,把零星砸下的石头挡开,众人一时还没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在这种情形下,各人都感觉时间过的很慢长,好像过了半年。 这震天动地,撼人心魄的“上水龙”足足喷涌了一个时辰才渐渐的减弱,不过,喷涌而出的水淹没了整个山谷。待地气释放的差不多了,“上水龙”停止了,周围的水,排山倒海的涌了回来,波涛怒吼着又流回了天坑,巨大的坑口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漩涡,大量石块、断木、枯叶碎枝……被卷入了无底的坑中,此时,这个天坑又成了吞噬一切的上古魔兽! 见洪水卷来,我们爬上了较粗大的两棵树,翻涌的洪水从脚下咆哮而过,数十股洪流从四周汇聚而来,卷着大浪流入了天坑,而天坑内更是吼声如雷,震得人头脑发胀,耳膜生痛。 我们哪见过这种情景!这简直就是天地大劫!我还好,追月姐妹三人与刘锋被骇的面色苍白,透湿的衣服又让他们不住的打着寒颤。 追月、伴月、望月与刘锋四人想用手捂耳朵,但他们双手抱着树,一松手就会被卷动的气流吹走,四人只能咬牙强自忍受,尤其刘锋,他没什么内力,被这雷鸣般的咆哮震得两眼凸鼓,脸色惨白。 对“上水龙”观察了片刻,师姑祖回头对伴月姐妹与刘锋比划着什么。而四人头晕脑胀,根本无暇理解她老人家的意思。 我单手拍拍刘锋的肩头,他费力的扭过了脸,我用食指与中指指指他紧闭的嘴巴,然后两指分开,半晌他才会意,把嘴张开一道缝。 见刘锋的面色好了些,我深吸了口气,攀附着粗大的枝桠挪到伴月、追月、望月三人身边,如前,我依次示意她们把嘴张开一条缝,以此缓解噪音对耳膜的冲饥。 经我提醒,姐妹三人渐渐得恢复了神色,而刘锋依然难以抵抗水流与气流鼓荡起的巨大音波,开始尚能坚持,但时间不长,他呕吐起来,抱着树干的两臂不住的颤抖,渐渐得失去了力量。 见此情景,我想过去安抚刘锋,可随着“上水龙”的力量减弱,一股裹挟着乱石的水柱扫了过来,而伴月三人只能勉强固定着身子,已无余力防护。我赶忙挥剑拨挡凌空砸落的石块,已无暇顾及他了。 眼看刘锋手一松就要被气流卷走,我紧挥几剑拨开十数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准备跃过去救他。 见事情紧急,师姑祖不再盯着“那上水龙”,凌空一跃到了刘锋身边,她一手抓着枝桠,一手按在刘锋的头顶,将一股内力从他的百会注入,并示意我不要过去,照顾好姐仨就行。 又过了半个时辰,狂风小了下来,空中云开雾散,洪水渐熄,但那个天坑仍是深不见底! 这时,大声说话已经能听到了,但耳中仍是轰鸣不止,我问师姑祖这是怎么回事?她老人家告诉我,这是因为此处地脉被常年阻隔,地气被常年压制,一旦“镇物”被启出,地气就要释放。 她老人家本来准备设法坛要压住这股地气,让其慢慢的泻出,可没想到,有两对日本兵没能把“镇物即时送到法坛,致使做法失败,地气一下暴发所导置。 我忽然想起了小川姐妹与铃木佐佐雄,还有那十九名日本兵,我对师姑祖道:“老人家,那铃木与手下恐凶多吉少了,那小川姐妹会土遁,可能已经逃走了,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师姑祖笑道:“哪有那么便宜,我早就在那两个东瀛丫头身上下了进制,她俩不跑兴许还好,这一跑么,嘿嘿嘿……” 说完,师姑祖一摆手,这时风也停了,我们放眼四望,只见大劫后的村子满目狼藉,断折的大树与整个村子被无数石头埋住,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株光秃秃的巨树露着上半节之外,就是大小不一的石头,看样子,王晓昱挖掘了近三百年的石头全被地气喷了出来。 我们下了树,伴月、望月与追月三人靠在树上,六条腿不停得打颤,尤其刘锋,坐在一块石头上干呕不止,我问他们怎么样,四人示意没事。 师姑祖示意我照顾四人,她老人家先到天坑前看看,我让她当心些,她摆摆手,竟直向天坑边走去。 待四人缓过了些精力,他们与我一起到了师姑祖身边,我们一起向天坑内望去。只见天坑深不见底,缈缈水烟缭绕其中,使人望而生畏。 看了片刻,我们踏着泥泞的石堆,在村中转了一圈,没见到一个活人,甚至属于人的东西,想必小川姐妹与铃木以及那些日本兵全部葬身乱石下了。 等我们寻到巽位于离位的“脉眼”处,这里落下的石头较少,师姑祖示意挖开石头看看。我们齐动手,半个上午就从新挖开了两处“脉眼”,这时才发现了问题,这两处的“镇物”还在坑中,四名启“镇物”的日本兵,不知为什么死在了坑边,四人已经被乱石砸的没了人形,他们手中还攥着牵拉“镇物”的绳子。 这里一定出了意外,先前我们以为四名日本兵跑了,可这时看来,他们是在启“镇物”之前被人杀了的。除了我们误入的一行,还有谁会跑到这个被种下血咒的荒村来呢? 0295无意失魄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三章 月夜迷失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看着两具日本兵的尸体,我想起了金矿中的刘江龙。这两人死状极惨,杀人者手法利落,出手没有丝毫犹豫,从这几点来看,一定是刘江龙所化的行尸干的。 先前我们在矿中处理众活尸时,漏掉了血案的主要人物之一的刘江龙。很可能他趁着我们勘察这里的风水时,从地底跑了出来,在我们起“镇物”的时候,出手杀了两名日本兵。 师姑祖道:“不知刘江龙被埋在了乱石中,还是跑了?我们得找到他,将其灭掉,不然,这个孽障将会为祸一方。” 我点点头,师姑祖取出罗盘,绕着王家沟转了起来,我们在她后面跟着。望月与伴月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走出一段,我发现追月有些不对劲,她一句话也不说,面色苍白,开始走在中间,此时,她以长剑拄地,摇摇晃晃的落在了后面。 师姑祖端着罗盘,边测边皱眉;望月与伴月边说话边在石头尖上跳来跳去;伴月一边答应一边嘱咐她别摔着;刘锋望着整个废墟出神。 见追月的样子,我暗道:“不妙,不知哪里又出了问题?”我回身到了追月近前:“你怎么了?追月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她看看我,吃力的摇摇头,极其虚弱的说:“没事,我觉得有点累,没什……”说着,“当啷”一声,长剑脱手,身子朝我软倒了过来。 我赶忙伸手抱住她:“追月,你怎么了?”我腾出右手一搭她的脉门,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追月的脉象微弱而混乱,脉门处透出一股寒气。 听见后面声音不对,师姑祖停下探查走了过来,刘锋与伴月、望月也走了回来。一见追月的面色与紧闭的双眼,师姑祖赶忙收起罗盘,一搭他的手腕,惊道:“怎么回事……” 望月收起顽皮,与伴月一同问道:“二姐,你怎么了?二姐你病了么?” 这时的追月只剩了微弱的呢喃,我摆摆手,示意她俩安静。片刻,师姑祖号完了追月的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我问师姑祖:“老人家,她怎么样?她怎么了?” 师姑祖紧锁眉头道:“这丫头脉象紊乱,体内阳气尽失,七魄丢了四魄。这是被极厉害的阴物所伤。” 我皱眉道:“被阴物所伤……怎么会?起‘镇物’时没出问题啊。” 师姑祖闭着眼想了想,睁开眼睛道:“是的,那阴物很霸道,不是铁镇所为,而且此物就在她的身上。” 我、望月、伴月、刘锋均是一愣,追月身上有阴物,而我确一点也没觉察到。师姑祖在追月身上一阵摸索,从她怀里拿出一块红色的石头。 我一见才想起,这是我们在金矿中捡来,我让追月拿着照路的石头。当时我就觉得这块红石并非良物,因此才让她用剑挑着,不知她什么时候揣在了怀里? 这块红石在东升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亮红中透着血红,中心是暗红,暗红中透着幽幽深邃。整块石头看着很温润,但在它周围三尺内,确寒气吸人。 望月手快,口中说着:“这是什么?好漂亮!”上前来拿红石。 师姑祖比她更快,拿着红石的右手往回一收,左手拍开了她的手:“小丫头不想要命了!尔等快些退开……” 伴月还要说什么,被我阻止了,我示意她、望月、刘锋后退,同时急道:“老人家,你也不要拿着它了,快丢开啊。” 师姑祖没顾的答我的茬儿,迅速自怀中取出两道符咒,一道包裹住了红石,一道抛向了半空。只见包裹着红石的符咒上,忽而灵光闪现,忽而结满了白霜,她老人家单手掐指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混沌,鸿蒙初开,水清气明,日月交辉。木化天灵,灵化地杰,杰为壬水,水生灵土,土化灵木,木收天冲,再收灵慧,水收气,再收力,二木二水一起收,尘归尘,土归土,吾奉鸿钧老祖急急如律令,收!” 我知道,师姑祖在用法力与红石夺着追月的魄,而伴月、望月与刘锋看的确是一头雾水。时间不大,从红石中冒出紫、蓝、红、绿四道气,那就是追月的尸狗及天冲魄、伏矢及灵慧魄、雀阴及气魄、吞贼及力魄四魄。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天魂、地魂与生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分别居于上丹田——眉心下玄关,中丹田——心下太阳,下丹田——脐下关元,主人的精、气、神。 七魄:尸狗(天冲)、伏矢(灵慧)、雀阴(气)、吞贼(力)、非毒(中枢)、除晦(精)、臭肺(英),天冲与灵慧二魄为阴——天魄,气、力与中枢三魄为阳——人魄,精于英二魄为阳——地魄。 七魄主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藏密指七魄为人从头顶至会阴的七个脉轮,及:天冲魄位顶轮,灵慧魄位眉心轮,气魄位喉轮,力魄位心轮,中枢魄位脐轮,精魄位生殖轮,英魄位海底轮。 《左传.昭公二十五年》载: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左传.昭公七年》载:人生始话曰魄,即声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 《孔颖达疏》曰: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也。附形之灵者,谓初生之时,耳目心识、手足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灵也;附所气之神者,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此则附气之神也。 体无魂则如行尸,体无魄则如走肉,魂、魄、体三者合一才为人,可见魂魄与肉体的关系之重要。可能是在金矿中的灵堂外,我让追月把红石收起,免得惊动了王晓昱,她遍顺手把红石揣入了怀中。由于红石与她贴身接触,慢慢的吸取了她的阳气与四魄。 而人的七魄中的天冲主思想,灵慧主智慧,气、力二魄主行为。追月四魄离体,顶轮、眉心轮、喉轮与心轮四轮全闭,因此她才成了活“行尸”,只待师姑祖将她的四魄归体,她才能恢复正常。 0297遭遇盘查(1) 显然,刘锋与伴月、望月都没听说过什么“赤笋”,我隐约记得在***教典籍中看到过对这种灵物的记载,我问师姑祖:“老人家,您说的‘赤笋’可是生长在无人涉足的深山中,聚阴阳二气,吸天渌地精而千年才成型的?” 师姑祖点点头:“没错,那‘赤笋’不单千年才长成型,而且对地脉的形式走向很有要求,它都是单独生长,——在一个山谷中,若有‘赤笋’必定只有一棵。” 我道:“这可难办了!去哪能找到‘赤笋’呢?老人家,您有没有其它办法救追月姑娘?” 师姑祖想了想,突然哈哈笑道:“据我所知,在太白山中就有一棵‘赤笋’,只是尚无暇去采。刚才我用法术将这丫头的六识封了,把她的四魄强行压制在了体内,你们快些起身到太白山中寻找‘赤笋’给她调制,不然,待七七四十九日一过,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一听有办法救追月,望月急的直搓手:“林哥哥,三姐,阿婆说的是,我们还等什么?快些到太白山去找‘赤笋’啊!” 伴月抹抹眼角的泪道:“四妹,此事急不得,我们既然知道了‘赤笋’的下落,当然要去找。” 看到追月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也十分心急,我对师姑祖道:“老人家,太白山那么大,我们一时肯定找不到‘赤笋’,还请您老人家与我们一道前去,有老人家您在,我们就会很快找到‘赤笋’。” 师姑祖摇摇头道:“孩子,我不能跟你们去,那刘江龙逃到了谷外,我必须将他找到,并灭掉,不然,这一代将会有很多人遭到不测。刚才你也说了,那‘赤笋’是生长在无人涉足的深山中的。太白山固然大,但无人涉足的地方确不多,你们只要耐心找寻,凭你的能耐,一定可以找到的。” 是啊,这里的事情也很重要,若不将刘江龙找到,他势必要为祸千里。我们只得辞别师姑祖,迅速前往太白山。 刚走了几步,师姑祖叫住我们道:“那‘赤笋’火性过盛,不能直接服用,得与‘冰蚕’一起送服,不然这丫头会七窍血喷而亡。此番你们不光要找到‘赤笋’,路上还得搜集‘冰蚕’,记住了?” 我与伴月点点头,我道:“我记住了,老人家您多保重。” 伴月道:“多谢前辈。” 刘锋道:“老人家,我们告辞了。” 师姑祖点点头,就这样,她老人家寻着刘江龙留下的阴气往东边而去,我们一行四人带着追月往绥远方向行去。 出去十几里路,望月找了个小溪把头与脸洗了,又换了身衣服,我们走出不远,一转弯,迎面遇到一队警察,他们骑马而来,有二十多人,各个荷枪实弹。见到我们,警察们也是一愣,有两名警察,离着老远就举起了枪。 马队眨眼就到了我们面前,一个四十六七岁的警察看起来是领头的,他身后紧跟着那两个举枪的警察,他对我们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快把手放在头上接受检查。” 见来者不善,不用问,他们不是来自哈尔滨就是佳木斯。夜里,王家沟的动静闹的可不小,他们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哪里肯束手待毙,我一摆手,伴月与望月把追月挡在了身后。 还没等我说话,刘锋跨前一步,对领头的警察道:“爸爸,霍叔叔,杨叔叔,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那个领头的警察,原来是刘锋的父亲,他一见刘锋,微微一愣,他道:“锋儿,你怎么在这里?” 他左边那个胖一点的警察对刘锋点点头,右边皮肤略黑一些的笑道:“小锋,早晨有人报告,说这里出了异常,我们与你爹专门来调查,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刘锋笑道:“是啊,霍叔叔,太巧了。我是为追捕人贩子张似玉,昨夜到的这里。” 他父亲道:“你这孩子,追捕通缉犯有其他警察就行了。我不止一次的告诉你不要到处乱跑,你就是不听话,你没出什么事吧?这次你娘很惦记你呢。” 刘锋道:“爸爸,我也是警察啊,警察拿国家的工资就得为百姓的安危出力。您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心,我的能力您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他父亲又指着我们问:“她们是什么人?这几天你怎么样?你娘叫你快些回去。有那个拍花婆子张似玉的线索么?” 刘锋道:“那个张似玉已经正法了。我妈妈还好么?她们是我的朋友,追捕张似玉的时候,她们没少帮忙。” 由于我这时仍是女子装扮,刘锋才这么解释。他父亲听了,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据说,大前天在哈尔滨闹翻天的是一男三女,我们得对她们的身份进行核实。” 刘锋摇头道:“我们早就认识了,这次她们是来这边玩的,与什么大闹哈尔滨的人没有关系,这点我可以保证。” 他父亲严肃的道:“锋儿,东三省这一项局势很紧张,日本人给我们的压力很大。现在对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你让开,如果你的朋友没问题,我肯定不会为难她们的。” 听了这话,刘锋的脸一下涨红了,他收起笑容道:“爸爸,我已经说过了,她们是我的朋友,这段时间都与我在一起,没有做违法的事情。您连这一点都不相信我么?” 他父亲也不悦的道:“锋儿,你刚回国,怎么会认识这几个丫头,我也没听你说过,这荒山野岭的,她们到哪玩不行,偏要到这里来玩?你可不能包庇嫌犯,一旦出了岔子,别说是你要吃官司,连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她们必须接受检查。” 看得出,刘锋是在护着我们,这下更不能暴漏身份了,但看这架势,这些警察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我用眼睛瞟了伴月与望月一下,示意她俩沉住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妄动。 0298遭遇盘查(2) 正在他们父子争执不下,脸红脖子粗;我们暗蓄力量,心跳加快;对面的警察握紧了枪,面陈似水,两边一触即发的当口,那个姓霍的警察对刘锋的父亲道:“局长,大哥,算了,都是些小孩子。小锋的为人咱们还不知道么,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看看这闹的你们父子急持白脸的,算了算了,咱们还要去查案子啊……” 那个姓杨的胖警察也过来解劝,边说边对刘锋的父亲使眼色。刘锋的父亲一看,再要僵持,对谁也没好处,他摆摆手:“好了,我也是例行公事,既然没问题就算了。不过,你得与我们去出事地点看看,完事与我一起回家,你娘可不放心你呢。” 刘锋知道,这是父亲最大的让步了,他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你们先等一会,我与她们说几句话。” 他父亲一摆手,点了下头,与霍、杨二人走到了一边,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 刘锋示意我到了另一边,从兜里掏着,我对他抱拳道:“多谢刘兄!我们连累你与伯父红了脸,小弟真是于心不忍!” 他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塞到我手中,摇摇头:“林兄弟,不用那么客气,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也听到了,我不能陪着你们了,接下来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这是特别通行证,只要遇到日本人,你们用它可以避免搜查,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我扫了一眼手中的红本子,封面上印着“大日本关东军特别通行证”的字样,翻开通行证,正面是日本驻关东州司令武藤信义的印章,下面有日文、汉文与满文的东三省与绥远省**的钢印,后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日文。这个通行证可非同一般,拿着这个证件走到哪,虽然不比武藤信义本人亲临,可一般人也不敢找麻烦。 听那个姓霍的警察管刘锋的父亲叫局长,他能弄到这特别通行证也不足为奇。现在,整个关东都在严密搜捕我们,有了这个通行证,我们虽不能大摇大摆的离开东三省,可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我点头道:“多谢刘兄!你我后会有期,刘兄保重!” 他笑着点点头道:“我是哈尔滨警察局侦缉科的探员,那是我爸爸。有时间欢迎你们到哈尔滨来玩。” 我点点头,说完,他转身又与伴月姐妹告了别,伴月与望月还了礼,望月还对他做了个鬼脸,他回到了他父亲身边。我对他父亲拱拱手,领着伴月姐妹绕过众警察,向南一路下去。 走出去不远,前面就遇到了日本兵的盘查,我出示了特别通行证,一个头目接过去看了看,又看看我们,脸上满是狐疑之色。我暗道:“被他看出了破绽!”悄悄的向前跨出半步,待他一有反常的举动,我就先出手拿住他,后面的伴月与望月也做好了一搏的准备。 没想到,日本小头目看完,把证件还给了我,并给我们敬了个礼,伸手往前一指:“邀西,你们可以开路大大地。” 怕是日本人玩什么阴招,我们直到走出去三十多步,见他们没什么异动,我们才放了心。拐过一个弯,我对伴月道:“月儿妹妹,大路上都是日本人的关卡,为避免麻烦,我们还是走林间小路吧。” 望月急道:“为什么?我们不是有特别通行证么?为什么还要走林子里,林子里一点也不好玩,闷死了。” 伴月对我点点头,对望月道:“四妹,听林哥哥的。虽然我们有特别通行证,但你别忘了,我们毕竟是他们要抓的人,一切还是小心的好,那通行证只能作为应急用。” 望月撅着嘴道:“好吧,现在二姐病了,你们俩是一伙的,我拗不过你们。整天都待在山林里,早晚得把人闷的发疯不可。” 伴月笑道:“四妹,原来在寨子里的时候,我也没见你闷得发疯啊?这里不比寨子大多了。” 望月噘起嘴道:“寨子里多热闹啊,哪像这里,走了半天连个鬼影都碰不到,不闷才怪呢。” 我道:“望月妹妹,只怕真从哪蹦出来个鬼或僵尸什么的,恐怕你就不觉得好玩了,非得吓哭了不可。” 望月被我点到了弱点,半晌才道:“哼,林哥哥,原来你是真与三姐一伙的,竟然合起火来欺负我……”说着,她嘟起嘴不理我与伴月,一个人气鼓鼓的径直向前走。 我们知道望月的性格,也不以为意,一边逗着她,一边转入了林中。由于追月身子虚弱,得顾着她,走一段就要坐下来休息。 就在我们休息的差不多了,正要起身赶路的时候,我听到右边草丛中有声音,定睛观瞧,那里好像隐着一个人,我站起身喝道:“草丛里是什么人?”喝问间,我已飞身到了草丛前,用水清风拨开杂草,里面果然藏着一个男人。 这人显然没想到我能发现他,也没想到我的动作这么快,他吓了一大跳,一下坐到了地上。望月丢下追月(只留下伴月照看追月)也蹿了过来,用长剑点指这人:“你是日本人还是山贼?快出来!” 这人连连摆手:“别……别……别杀我!我是中国人,是种地的,我身上就点盐,都给你们。你们原来是女大王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听这人的口音是本地人,穿着山民的衣服,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又见他说话语无伦次,可能是被我们吓着了,我拦住望月,收起宝剑道:“不知这位大叔怎么称呼?误会,我们不是山大王,我们也是过路的。你为什么要躲在草丛里?” 望月也没好气的问:“是啊,你干什么躲在这里?还偷听我们说话。你是不是正准备到日本人那里告发我们?” 望月说着就差点把我们的身份给说漏了,我赶忙拦住她,这丫头真是天真的可以,我也不好意思笑。得亏这位是个老乡,要是警察或日本兵就麻烦了。 男人忙说:“不是,我与日本人没关系。我叫刘三,我是出来买盐的,走到这儿,不知你们是好人还是歹人,怕盐给你们抢了,这才躲着看看。” 望月哼道:“你竟然把我们当做坏人,真是太过分了。再说,谁稀罕你的破盐。” 0299关卡激斗(1) 刘三连连点头说:“是是是,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是好人,对不住……对不住了。” 我赶忙拦住望月,对刘三道:“不好意思,让刘大叔受惊了,山中属实有些不太平,你快些走吧。” 刘三点点头,连说了三个“好”看看我们,回身从一旁拎出一个西瓜大的口袋——可能是盐——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回望的朝前走了。 又是一场虚惊,我们在一条小溪里灌了些水,也往前行去。接连走了十天,路上还真没出什么意外,当天天黑,离着大兴安岭不远了,路上总共遇到三个日本兵与北洋警察设的卡子,都被我们用特别通行证混过去了。 再往前是一条大路,这条路是通往大兴安岭的要道,前面设有路障,五六名日本兵与四个警察在守着,路两边燃着火堆。不过,此时兵荒马乱的,路上并没几个人,虽然日本兵与警察们都没什么精神,但他们都荷枪实弹,气氛也很紧张。 见来了人,日本兵没动,四名警察朝我们望了过来。持有日本关东州司令长官武藤信义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一路上并没遇到刁难,对此,我们并没感到紧张。 我们走到关卡近前,后面也来了一个人,一同被警察拦住了。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十天前遇到的那个买盐的刘三,他与我们是同路,怎么落到了我们后面? 一名警察说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掏出特别通行证,在他眼前晃晃道:“我们是从阿勒楚喀城来,要到热河去办事。” 这个警察似乎对我的回答不满意,伸手夺过通行证看了一眼,脸上颜色一变,转身到了一名日本小头目面前,双手把特别通行证送上:“报告小川太君,她们持有这个。” 叫小川的小头目翻开通行证看了看,立刻精神了,抬头又看看我们,也是满脸疑惑。 小川走到我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用生硬的汉语道:“请问几位小姐,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他显然对我们持有这样的通行证有所怀疑。我把眼一瞪,正要唬唬他,后面的刘三紧走几步到了他面前,也取出一个证件递到小川手里,回身指着我们道:“她们是奸细,快把她们抓住。” 一路上,凭着关东军特别通行证,一点麻烦也没遇到,满以为这次也能蒙混过关,可没想到,这个山民打扮的刘三,竟然是日本方面的暗探。我心中火大了,去年的司马将锋,现在的刘三,怎么竟遇到这种人呢? 小川拿着两本证件,看看我们,看看刘三,目光又在两本证件上扫了两遍。看来,他对我们两方的身份都很忌惮,可又无法确定谁是自己人,一时愣在了那儿。 见小川举棋不定,刘三突然拔出手枪指着我的脑袋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前两天大闹哈尔滨的是几个年轻女子么?” 听他这么一说,小川一摆手,一指我们与刘三,怒道:“你,你们都通通可疑大大地——来人,把他们带回去审查。” 后面的日本兵与警察呼啦一下把我们连同刘三围了起来,八九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刘三叫道:“我是哈尔滨警察局侦缉队大队长田正财,我的话你们还不信么?快帮我把她们抓起来。” 闻言,小川等人一愣,不知如何是好,我明白了,这个田正才是刘锋的父亲与那个姓霍的警察安排的暗探,他尾随了我们一路,见这是个擒获我们的好时机,他才亮明了身份。怪不得刘锋的父亲后来会轻易的放过我们呢,原来他们用的是欲擒故纵的招数。 面对如此架势,我心里清楚,看来这次是避不过了,更不能让他们抓回去。我一低头避开田正财的枪口,伸右手一把夺过小川手中的通行证,左掌劈中了田正才的右臂臂弯,他手一扬,五指一松,手枪飞了出去,紧接着我右脚与左肘同时发出,左肘正中田正财的右肋,他惨叫一声朝后仰去。 小川一愣,刚要躲闪,为时已晚,我右脚正中他的小腹,把他踢的如大虾似的弯下了腰,紧跟着我跨前一步,用右臂卡住了他的脖子,左手凌空一抄,把田正财的手枪握在了手中——这家伙的枪不错,竟然是勃朗宁M1903——我用枪对准了小川的太阳穴。 小川在挨了一脚后,他一手去捂肚子,一手拔出手枪,对着我的小腹就扣动了扳机。但我已绕到了他的身侧,我正要用臂弯卡住他的脖子,他被我的胳膊一带,身体一偏,刚好田正财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川一梭子子弹正打爆了他的头。 这一切发生在一顺间,在场的日本兵与警察,包括伴月与望月都没料到突然的变化,都愣在了当场,我对日本兵与警察喝道:“你们都把枪放下,不然,我就要了他的命,快放下枪……” 日本兵与警察面面相觑,我把眼一瞪,他们刚要放下枪,小川被我卡着脖子不能说话,脸向上仰着也没法使眼色,他用右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我一见,胳膊加力,勒的他颈间“咯咯”一想,这家伙两眼翻白,手枪落地,昏了过去。 我用枪口一敲小川的脑袋,喝道:“怎么,你们没听到么?快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崩碎他的脑袋。” 这些家伙还真挺忌惮小川的安全,纷纷垂下手中的枪,一个警察道:“有话好说,你不要伤害小川队长。” 我把眼一瞪,道:“废话少说,你们把路闪开,让我的人走。” 他们还真听话,闪开一条路,我对伴月与望月道:“你们俩快带着二姐从左边的林中走!”(当着日本人的面,我没有直呼追月的名字。) 伴月急道:“林哥哥,你呢?” 望月也道:“林哥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快走!你们走了,我自然有办法脱身,快走!回头我去找你们。” 姐俩知道留下只能拖累我,弄不好四人都得被抓,好一好就把小命送了,遂不再耽搁,伴月对我说了句:“林哥哥,你要小心!” 0300关卡激斗(2) 我道:“我没事,你们快走!我很快就去找你们。” 情况紧急,伴月再不迟疑,与望月扶着追月,遁入了左侧的密林。 我看到在伴月转身的时候,眼角挂着泪珠。 我挟持着小川与几名日本兵与警察僵持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个警察说道:“行了吧,你的人已经走远了,你快把小川队长放了,不然你可走不了。”说着,警察与日本兵们又要举枪。 我约莫伴月她们走出去不近了,这些人想追也不大可能了,我暗中叫力,把小川向日本兵与警察中间推去。日本兵与警察一阵大哗,三个离小川近的,想伸手接住他,他们低估了我的力量,两人被小川带倒,一人随着小川滚出去三四丈。 我借着这帮家伙大乱之机,转身蹿入了右边的树林,刚到林中,身后响起了枪声,我随即着地一滚,朝左出去两丈多,密集的子弹擦着我的身边打到了草科里。 由于天色已黑,他们不敢贸然进入林中,四名日本兵与两名警察边从林外包抄,边往林中开枪,一时间林中流弹飞射,火星闪闪。 我借着一棵大树的掩护,甩手四枪,两名日本兵眉心中弹朝后倒去,一名警察右臂中弹,他扔了枪,惨叫着捂住断臂退了下去,林外的追兵迟钝了一下。 我起身打算朝树林深处奔去,刚跃起,两条黑影斜刺里扑来。我左掌在树上一推,借力闪出了五六步,一条黑影扑空,另一条黑影已到颈侧,鼻中闻的一阵腥气,原来是两条狼狗。 我缩颈藏头避开獠牙,左掌上撩,劈中了这家伙的咽喉,把这条体长三尺有余,六十多斤的狼狗撩的倒翻了出去,右手枪柄击中了另一条狼狗的脑门,它“吱吱嗷嗷”的翻倒在草丛里。 于此同时,三颗火星从三个方位朝我射来,我身行未稳,只得抬脚一踩旁边的树干,顺势跃上了对面的树。有两颗子弹落空,一颗子弹从我身边擦过,我只觉得左臂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来。 两条狼狗一莫身又扑了回来,绕着我脚下的树直转,四名日本兵也进到了林中。“中弹了……”这是我脑中第一反应,待稳住身行才发现,左臂只是被子弹擦破了,我回手打光了枪中的子弹,一名日本人的步枪被打落,一名日本兵肩头中弹,四人一同大叫着匍倒在草中,我借机摸出一道“凝血符”迅速贴在伤口上。 见小臂上的伤没有大碍,我纵身跃到了另一棵树上。刚才我没有伤害那两条狼狗,它们毕竟是畜生,但这俩家伙追着我,在树下转个不停,吠叫不止,而我事先没有准备“压狗符”,我只得在树上往树林深处跃去。 一时间,林中流弹如雨,犬吠人喊声不断,我一口气蹿过五十多棵树才把紧追的狼狗甩下一段。但我受了伤,一路留下的血腥与体味是无法瞒过狗鼻子的。 正在我合计是否要杀了那俩家伙好脱身时,密集的树木出现了空隙,往下望去,真是天助我也。只见一条两丈多宽的小河穿林而过,耳闻枪声与犬吠即刻尾随而至,我纵身跃入了河里,深吸一口气,往水里一扎,顺流游了下去。 大约顺水游出去十多里,我探出头,周围群山环抱,树木参天,身后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流水与微风拂过草木的“莎莎”声。 见甩掉了追兵,我上了岸,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两个寒颤。顾不得别的,我划拉了一抱干柴,寻了个隐蔽处,摸出一道湿了的符咒,迎风晃了几下才燃起了火——幸亏我门的符咒属性为“水”,不然这湿了的符咒是晃不燃的,也没有作用。 我把符咒拍在柴堆上,引燃了干柴才觉的暖和了些。 抬头望望星斗,这时已是戌时过半,再看看半空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只是昏暗的月亮周围一圈蓝色的月晕:“好重的阴气!”我轻声道。 与伴月姐妹三人分开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不知她们怎么样了?是逃脱了,还是被抓了?得尽快找到她们,尽快离开关东。 时间不长,我身上的衣服与符咒就烤干了,我把火扑灭,沿原路出了这个幽静的山谷。顺着小河没走出去多远,前面亮光晃动,一行人与四五条狼狗正沿河朝这边搜索而来。 我赶忙闪进林中,远远的绕开了这些人,我回到先前与日本兵发生冲突的关卡处。从树木的缝隙望过去,路两旁依然燃着火堆,有四名日本兵端着步枪来回巡视。 这时已进子时,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发现在路对面停着一溜挎斗摩托车,车是空的,看来在我们闯关卡后,有一队日本兵赶来了。 他们为什么不开车呢?一定是兵分了两路,一路顺着河边搜捕我,另一路朝林中追捕伴月她们去了。 我数了数,路边停着二十辆摩托,他们来的人可不少,至少有四十名。顾不得路上的四名日本兵,我绕过他们,朝伴月她们逃跑的方向寻去。 寻着林中的痕迹,七拐八绕的追出去二十多里,我发现,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幽静的山谷。 “难道伴月她们也跑到了这里?抑或是他们兵和一处来抓我?”心中怀着疑问,我继续顺着日本兵留下的痕迹往谷中寻去。 走出去不远,我隐约听到前面有枪声传来,里面还夹杂着犬吠。我暗道:“不好,一定是伴月她们被发现了!”想着,我脚下加紧,片刻到了枪响处。 我上了一棵树,居高临下往前看去,顿时眼睛一亮,只见前面到了山谷的尽头,这是个三面环山的谷地,方圆能有十几里。另我感到新奇的是,这片谷地上长着一片整齐高大而又奇特的树林,林中树木密集,这里的树木高矮粗细都差不多,密集的在谷中错落排列着。 另我惊奇的还不仅是这些,这里的树木好似是按某种阵形排列着,因为林子太大了,我只是看着眼熟,一时想不出是什么阵,总之不是一般的阵形,而且这里的风水形式太凶恶了! 0302奇阵隐杀(1) 这里的树木非常齐整,每一片树木中间是参天的杨树,边上是茂盛的松树,树与树间长着一人多高的荆棘。每片树木不仅长的一样,脚下四通八达的小径铺着青石板,从任意一条小径望过去,都是另一条打横的小径,在这里走上一会儿,很难不迷路。 我想利用星斗来判断方向,但抬头往空中一看,我心中打了个凸,只见天空雾蒙蒙的,哪里能看得到星星。 前一刻在林外还是晴天,漫天星斗与一轮圆月清晰可见,这一刻,甫一进入密林,空中什么也看不到了。我知道不是阴天了,这里被人布了结界。 观天星这一招不行,我只得凭感觉朝大岛一行的方向寻去。但往前寻出去两里多也没见到大岛等人,这个距离早已超出了我与大岛一行的时间差,我知道,我虽然是按照自己的感觉朝一个方向走,但确是已经走了弯路。 又转了一阵,我隐约听到左侧不远处传来了日本兵的呵斥声,我寻声绕树过去,但不论我怎么绕,就是看不到大岛他们。只片刻,众日本兵的声音又渐渐的消失了,这是他们在移动,我也在转,两方的距离拉远的缘故。 我心中起急,这里除了林间的小径可以走之外,树木间都是密集的荆棘,根本无法直插而过,大岛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情况或伴月她们。要是后者,伴月她们可就麻烦了,喊不能喊,看又看不见,委实叫人着急。 又转过几棵油松,前方又传来了枪声,我赶忙寻声过去,但还是见不到人。日本兵开了枪,这说明他们遇到了什么变故,要不就是与伴月她们遭遇了。 我挂记伴月姐妹的安危,情急之下,我纵身跃上了树顶,脚尖一点树梢,跨过三棵树,稳住身行。在树顶上放眼看去,对整个蟒林的布局一目了然,我暗骂自己笨,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就这样,我在树顶上向前寻去,出去不到半里,我看到了林中有光。几个纵跃到了近前,往下一看,只见大岛一伙正在下面。 只见大岛与手下背对背排成两列,各个端着步枪,枪口朝外,大岛在前,一行倭寇以侧身的姿势,顺着松树间的小径往前走着。 看着他们,我心中好笑,同时又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哪里不对劲呢?嗯……对了,大岛一行进入蟒林之前有十五人,这会只剩了十一个。 “难道他们在林中失散了?还是被蟒吞了?后者的可能大一些,他们都是训练有数的士兵,不大可能犯掉队的错误。但进了蟒林这半晌了,我并没见到这里有蟒。” 心中想着,我正要去寻找伴月她们,忽听下面一个日本兵喝了声什么?定睛下望,只见众日本兵一阵大哗,纷纷朝后看去,并把枪口指向了队伍后面。 后面的一名日本兵,迎着电筒光跑到大岛跟前,他脸色发绿,连比划待“一了哇啦,叽里咕噜”的跟大岛说着。 我听不懂日语,不知他说的什么,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队伍后面什么也没有。待大岛重新整队之后,我才发现了不对,原本十一个人的队伍,这下少了一个,还有十个日本兵。 大岛下令回头搜,一行日本兵原地绕着几棵松树转了几圈,用电筒在地上,树根下照了一翻,确什么也没找到。 这回我知道了那几名日本兵哪去了,他们竟然无端的失踪了。不过我也心下奇怪,这里一无别人,二不见野兽,地上也没陷阱,日本兵哪去了呢? 大岛两眼通红,口中骂个不停,他再次气急败坏了。若是面对敌人或野兽,他们自是不惧,但现在什么也没有,手下确频频诡异失踪,这对众日本兵而言,大有“隔空打棉花,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还是一个小头目模样的日本兵给大岛出了个主意,他们用武装带相互连在了一起,仍然暗先前的队形朝前去。 大岛点头,还没等他转身,后面“啪嗒”一声,一个人平空落在了大岛脚下。 大岛吓了一跳,他一跃出去五六尺,几只电筒一起照了过去,大岛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人软塌塌的趴在地上。 那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仅具人形,人形浑身裹满了黄色的黏液,全身溃烂,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 从这人身上漏出的几处衣角与两粒扣子可知,这是大岛的一名手下。见此情景,连同大岛在内的十名手下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都不出声的看着地上的人,一时间,林中静的出奇。 呆愣了片刻,大岛涩声命令迅速撤出蟒林,看得出,大岛对不听魏参谋的话,贸然进入这座诡异的林子很后悔。这会看样子他带队想离开这里了,但他们在林中转了十几圈也没出了林子。 正在他们像没头苍蝇似得在林中东一头西一头的闯着,忽听队伍里又有人惨喝了声。待大岛回头看时,他的手下又丢了一个,而且这次是从队伍中间没的。 我心中更加奇怪了,大岛他们在林中找寻出路,我在树顶上一步不离的跟着,连我也没发现那名日本兵是怎么失踪的,只是旁边的树枝动了动,人就没了。 大岛拿着断了的武装带,看着两边齐刷刷的断口,那分明是被什么利器割断的,他再也骂不出了,余下的八名日本兵面面相觑,各个两腿瑟瑟的抖着,想必他们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吧。 丢下武装带,大岛命令再次整队,这次他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队伍后面跟着。他想看看,手下究竟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往前走出去没二十步,打头的那名日本兵倏然消失,由于队伍正转过一棵松树,大岛没看到手下是怎么消失的。而我在树顶上看得清楚,那名日本兵先是靠近了左边的松树,紧跟着上半身先不见,随即是下半身,而靠近他的松树的枝杈微微的动了动。 我以为日本兵是进入了什么结界,我用阴阳眼看了看,不见那里有什么异常。看到日本兵们会凭空消失,我想起了伴月她们,那姐仨如果也在林中,岂不是也会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形。 0305奇阵隐杀(4) 天黑时,我们被日本人冲散,刚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望月,现在她又不知去向。她是自己走了还是被日本人抓了? 她独自走开的可能性较大些,因为众日本兵都在树林中失了踪,只剩下个大岛还在林中自杀了。望月生性活泼顽皮,但她胆子确很小,经过这些日的相处,我发现她别的不怕,就怕死尸与黑暗。 转念又一想,不对,虽然大岛一行全在奇门阵中出了异外,但林外还有魏参谋一伙,难保望月不是被魏参谋抓去了。 边分析,我边轻声呼喊了几句:“望月妹妹,你在么?望月妹妹,我回来了,望月……” 四下找了一圈,确定望月不在这里,我未做耽搁,飞也似的朝魏参谋他们休息的地方奔去。等到了蟒林的北面,林边也是空无一人,这下让我没了方向。 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从蟒林中传出一阵枪声,听声音很飘忽,离此挺远“又有人进去了,难道是魏参谋他们?要是奉兵们,那他们抓走望月的可能不大,因为他们就不是为我们而来的。怪的是,魏参谋先前一直不肯进入蟒林,这会儿他们怎么又进去了呢?” 我虽然这样想着,可心里还是不能确定,于是我再次飞身上树,朝蟒林深处跃去。 别看这个奇门阵能使进入的人迷失方向,一旦被困其中,很难出得来,但在它上面看下去,确没有这种作用了;而且,对于熟知九宫八卦与奇门遁甲者,一旦了解了这个阵的原理,也不会被困住。 而在林中的人可就不行了,因为在外行眼中看来,林中的小径是横平竖直的。其实不然,这里的树木乱而有秩,里面的路径错综复杂,加上差不多的树木,这会把人的感觉引上歧途。 我在树顶上放眼俯瞰林中,对下面一目了然,很快就找到了魏参谋一行,他们背对背的围成一个圆圈,手中枪口一致向外,看他们的样子很紧张。 我见望月不在他们之中,自己遍没露行踪。为了了解魏参谋等的目的,我在树梢上逗留了一刻。 见他们的人数没有先前在林外的多,看样子,众奉兵们也与大岛一行一样,也遇到了人员无端失踪的情况。 过了一会,见周围没什么异常,左右也没人消失,魏参谋命令手下道:“严密警戒,随着我退出蟒林。” 众奉兵齐声答应,魏参谋手端罗盘,奉兵们端着枪,按照罗盘的指示朝前走去。但那罗盘指针时而指前,时而指后,有时左转,有时右转,更多的是乱转,看的魏参谋眼花缭乱,不停的皱眉。 我心中好笑,罗盘已经失灵了,按照这样的指示,若能走出蟒林才怪呢,要是闭着眼睛乱闯,说不定能走个狗屎运,一头撞出去。 果然,他们走了一阵,又回到了原处,但众奉兵与魏参谋确一无所知。 魏参谋停下脚步,左右看看。显然他发现了不对劲,身为参谋人员,脑子显然不白给,他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还没等他说话,“鸣”的一下笛声响起,队伍后面一个奉兵“啊!”的一声惨叫,人就不见了。 奉兵队伍又是一阵大乱,魏参谋曝了句粗口,他命令手下背对背站成两排,枪口一致对外。僵持了片刻,树叶一动,“啊!”的一声惨叫,紧挨着魏参谋身边的一个奉兵小头目不见了。 见此情景,魏参谋头发发乍,冷汗直流,其余的奉兵脸都绿了,两腿不住的打颤。面对土匪或野兽,他们或许不会害怕,但面对看不见的危险,又无计可施,这些大兵们确恐惧到了极点。 在这如此紧张的情形下,一名奉兵提鼻子闻了闻道:“什么味儿?老王,你在干什么?” 被称为老王的奉兵直摆手,他低头仔细闻了闻,随即笑骂道:“好啊老王,妈拉个巴子的,你居然尿裤子了,哈哈哈。” 其余奉兵闻言,有的大笑,有的没笑出声,真难得他们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能笑。 魏参谋道:“王一棵,你小子真没出息……都不要乱,注意周围。” 几名奉兵收起笑,把枪口指向奉兵消失处,但他们投鼠忌器,终未敢开枪。魏参谋让手下子弹上膛,刺刀上枪,结成一团,如同刺猬。 魏参谋盯着罗盘看了看,还没等他下令后撤,忽然觉得头上劲风袭来,他连忙后退,没等抬头,一具黏糊糊的尸体砸了下来,虽然他躲避及时,没被砸到,但那恶心的黏液确蹭了他一脸,手中罗盘被砸飞。 那黏液有强腐蚀性,魏参谋也顾不得罗盘了,他“啊!”的大叫着去捂脸。随着他双手一抹,大半脸皮与鼻子顺手而落,还带出了一只眼睛。 看着魏参谋狰狞恐怖的面孔,众奉兵一阵大乱,不小心又有两名奉兵被吞。他嗓音嘶哑的大叫:“救命……”被吓破胆的奉兵哪里顾得管他,纷纷四散而逃。 寻着笛声,我到了一棵槐树上,只见树下站着一个老者,他正隔着树木的缝隙看着众奉兵,他手中拿着一根竹笛。 他就是操控怪物的人,正当我合计是不是控制老者,问问伴月她们的下落时,突然脚下的枝叶一动,一股劲风朝我卷来。 我腾身跃起,水清风顺势下刺,夤夜间一团血花溅开,那怪物疼的身体一缩。我翻身落到了另一棵树上,还没等我稳住身行,那模糊的怪物探身朝我咬来,我只觉得鼻中一阵腥臭冲脑,我侧身避开这一击,顺势跃下了树。 耳闻“唰唰”数声,有三条透明的怪物朝我扑来。在地上不比树上,我立水清风,打算把这几条怪物杀了。 还没等我动手,一旁的老者吹了下竹笛,那些怪物迟疑了下,分三个方向退走了。 那些怪物几乎是透明的,在昏黑的林中,精神高度紧张下,大岛一行与魏参谋一行,凭一般目力根本就看不见。而我用阴阳眼也只看到那些怪物呈圆柱状,好像蟒蛇,这可能就是这蟒林的由来吧。 0306出人意料 老者走到我面前道:“小伙子,你没事吧?伸手不错。” 我一愣,从哈尔滨城外到现在,我还没有时间换掉女装,可现在是深夜,老者确能看出我是男子。我仔细打量老者,见老者二目如炬,面容和善,年龄大概有八十来岁,与师父差不多。 我道:“我没事,请问那些怪物是您养的么?” 老者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控制它们吃一些该死的人。你等一会……”说着,他继续盯着魏参谋几人,指挥着怪物追击跑散的奉兵。 过了半个时辰,老者操控怪物把魏参谋一行全都吞了,他这才转身问我:“有三位姑娘,你跟她们是什么关系?” 我道:“她们是我的朋友,您见过她们?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老者笑道:“她们没事,现在正在我家做客呢,你跟我走吧,一起到家坐坐。” 心中挂记着伴月她们,我点点头,随着老者往林外走去,边走我边问他:“请问老人家贵姓高明?您是怎么看出我是男子的?” 老者和蔼的笑道:“你虽是女儿打扮,但身上确散发着阳刚之气,你说你不是男的还是女子不成?” 我笑笑,老者对这座蟒林的路径很熟悉,很快我们就出了林子,外面的月光明亮胜雪。我随着老者到了东边的山下,在一座山崖下是一块巨石,绕过去,有一个藤萝覆盖的山洞,老者撩开藤萝示意我进去。 现在虽然月色很亮,但确衬托着洞中的光线更加黑暗,我往里打量一眼,见里面阴气沉沉,但没什么异常,我低头走进了山洞。 老者进来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打开前端的盖子,从竹筒里放出一束幽幽绿光,他在前领路,我在后面跟着。这个山洞左拐右绕的很长,两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有时还有小一些的枝动或天然的石室。 老者边走边做着一些奇怪的事情,他在一些石头上用朱砂化着些符咒,隔一段就进入枝动里去一下,那阴气就是从枝动中散出的。等拐了几个弯,走出去五百多丈,用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出了山洞。 老者能够操纵“幽蟒”那他在身后的山洞中搞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为异。在他的地盘,他没让我帮忙,我也没随便走动,在里面也没多问,想必洞道内除了僵尸没别的。 甫一出来,见我的表情不以为意,老者和蔼的笑道:“没什么,以防万一有不速之客。” 我点点头,心中惦记伴月她们,也没心思多问,这时,天色已明,我们到了另一个山谷,我眼前豁然一亮,前面也仍是一片密林,但衬托着朝霞,蓝天白云,草木苍翠,鸟鸣阵阵,空气清心,与那面那座阴森森的蟒林截然不同,嫣然就是一个室外桃园。 我跟着老者进了林子,在丛林深处,翠绿之中掩映着七间草舍,五间正房,东西各一间厢房,草舍坐北向南,周围护着一圈篱笆,上面爬满了藤蔓,最西边的一间草舍顶上的烟囱在冒着渺渺炊烟。 这里虽是草木建屋,篱笆为墙,比起那些红砖碧瓦的豪宅虽少了高大宏伟的气势,但同时多了一股清心素雅的境界,也没有世俗之气,简谱中透着一派凛凛仙气。 到得门前,老者喊道:“豆儿,来客人了。” 老者边说边打开了栅栏门,随后从西边的草舍中跑出一个身着素装,十五六岁的姑娘,她对老者点点头,又冲我笑笑,接过老者手中的篮子,她对老者比划着,举手间,在她手腕上戴着一串深红色珠串。 我冲她点点头,这姑娘生的眉清目秀,肤如凝脂,竟然不会说话,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我仔细打量草舍,见屋檐下挂满了各种药材与串串红辣椒。 老者慈祥的点点头,姑娘关上栅栏,二人把我让到了中间的屋子,姑娘把篮子放到桌上,转身出去了,老者示意我坐。 这间屋子比其它屋子略大些,后墙是一排药格,西边墙下是一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卷,东边墙下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晾着很多需要阴干的药材,旁边还有一个药捻子,地中间是一张粗木桌子与几把椅子。 我刚坐下就问老者:“老人家,我的朋友在哪?” 老者摆摆手笑道:“你不必担心,她们就在东边的屋中休息,待会我让豆儿带你过去。” 说话间,那个叫豆儿的姑娘端来了一只盘子,上面有一把茶壶与两只茶碗,还有两碟卷好的煎饼。她给老者与我各倒了一碗茶不像茶酒不像酒的汤,并把一碟煎饼送到我面前,我冲她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豆儿微微一笑,两颊扬起两团红运,她摆摆手,示意没什么,转身又出去了。 那煎饼两端露着葱丝,里面抹着酱,一股酱香伴着葱的清香钻入了我的鼻子。奔袭了一天一夜,腹中早就空空如也,但我惦记着伴月她们,虽然饿,可没心思吃东西。 老者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拿起一个煎饼,慈祥的笑道:“那几位姑娘一夜奔波,有点累,这时还在休息,你先吃点东西,带会你就可以见到她们了。” 我点点头,拿起煎饼,再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三卷煎饼,老者只吃了一卷,他把碟子推到我面前,和蔼的道:“小伙子饿坏了吧?我向你这么大的时候,饭量也很大,饿了就多吃点。不过,不要吃的太急,:‘食当熟嚼,养生庸言。’进食要细嚼慢咽,切莫大言。” 我觉得他很向我师父,我示意吃饱了,我喝了口茶汤,端着茶碗问道:“老人家,敢问您贵姓高明?先前在外面多有不便,这会可以告诉我了吧?” 老者喝了口茶汤,笑着道:“老朽父姓苏,名继山,字昊天。” “什么?”听到这句话,我手一抖,差点把茶碗掉了,我放下茶碗,仔细打量老者,我道:“您说您是苏继山苏老先生?” 老者点点头,依然和蔼的笑着:“怎么,小朋友听过我的名字?” 0307不速之客(1) 联想到院中晾晒的药材与屋中的药格,难道他就是去年死而失踪了的苏继山老先生?我道:“您就是大兴安岭一代有名的神医苏老大夫?” 他又点点头:“不错,正式老朽。什么有名,那都是相亲们的过誉。听小朋友的口音是南方人,你是怎么知道老朽的?” 我道:“我是通过花氏兄妹知道您的,您不是……,不是已经遇难了么?” 苏老先生收起笑容,叹道:“唉,可怜了那两兄妹了!他们从小到大没享过福,眼看长大成人了,确被老朽害的送了性命!” 说完,苏老先生老目含泪,他平复了下心情,抹掉眼泪,喝了口茶汤,定定神道:“小朋友,你是怎么认识那兄妹俩的?” 我把去年在安徽遇到奉兵追杀花水明,后来又与花小蓉到白云峰寻找“阴符、冥令”花小蓉惨死在万葬口与毒物出关的经过告诉了他。 我问苏老先生:“老人家,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要让花氏兄妹到白云峰内的万葬口?” 他叹道:“原来小朋友也卷入了其中,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1924年(甲子年)夏,苏老先生家来了三个人,两个人抬着一名病人,此人浑身溃烂,浓汁流淌,散发着呛鼻的恶臭。经过苏老先生查看,断定此人中了奇毒,而且毒入骨髓,已无法可医了,要不是有什么药物支撑,恐早已一命呜呼了。 苏老先生对另两人道:“他已毒入心脉,又不知道中的什么毒,老朽学识尚浅,无法医治。请你们另寻高人吧,不要在老朽这里耽搁了。” 二人闻言,一起给苏老先生跪下,一个磕头道:“苏先生啊,我兄弟前天在山中被不知名的毒蛇咬伤。谁不知道您是老神仙,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您要是不能救,那天下恐怕就没人能救我兄弟了。求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救救他吧!不管能不能救得活,我们兄弟愿意倾家荡产,只求您给看看。” 另一个也道:“是啊,我们虽然很穷,但常年在山中打猎挖参,别的没有,老山参有三颗……”说着,这人从身后的兜子里掏出一个红绸子包,双手递到了苏老先生面前,接着道:“您老看看,这山参是不是有用?” 苏老先生一看,眼睛就是一亮,这是三颗千年老山参,他接过布包仔细端详了三颗老山参,最后点点头道:“既然你们十分了解老朽,想必也知道,老朽给人看病是从来不取报酬的。今天我就给他试着看看,能不能解得了他中的毒,一切看天意吧。这三颗山参也并非老朽要,我要拿它们给人入药,你们看呢?” 这人的毒并不是不能解,只是刚才他见这三人行迹可疑,而且其中一个中的毒极其罕见,他觉得三人并非良善,故此才想婉言打发了。 最近,他从小照顾大的花小蓉感染了风寒,虽然经过医治好了,但身体一直很虚弱,村中还有两个病人急需调治,而最重要的一位药就是千年老山参。山参好寻,但都是年头较短的,那些百年或几百年的早就被人挖的差不多了,千年以上的就更难寻了,由于去年暴雪封山,这千年山参更无从找寻了。 当来人奉上三颗千年老山参后,为了给花小蓉调养,又看这三人也不是十分凶恶,且这人中的确为蛇毒,苏老先生思索再三,只得答应了他们。哪知,这一念之差确引出了后来这一系列的麻烦…… 当天,苏老先生安排病人在西厢房住下,他开了方子,让孙子照单熬药,他先用小刀清理了中毒者身上的烂肉,然后涂上拔毒膏,用白布缠好。 作完外部拔毒手术,内服的表毒药也熬好了,给中毒者灌下,老先生才长出了口气。等他回到正屋,家人告诉他,送病人来的两人已经走了,说是家中还有老人需要照顾,过几日备好礼品再来感谢。 苏老先生没空多想,他也没休息,直接抓了三份药,让孙子把药分别送给了花小蓉与村中的两户人家…… 服药后,中毒者呕吐不止,次日恢复了神智。苏老问他姓甚名谁,怎么中的毒?他说他叫盖彪,他是在山中挖参时,不小心被蛇咬的。 三天后,苏老先生揭开了盖彪身上的白布(那白布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令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盖彪全身连同骨骼都变的像玻璃一样透明。 见到自己这个样子,盖彪苦道:“这……这怎么叫我见人啊?” 苏老先生头上冒出了汗,他半是惊讶,半是惊喜,他道:“你不要担心,这是解毒的正常反应,我会让你恢复如常的。” 就这样,盖彪每天接受调治,十天后,身上的毒彻底解除了,但全身透明的情况确没有消除。苏老先生让他耐心等待,他则日夜研究盖彪的身体变透明的原因与回复之法。 盖彪在苏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正当苏老先生研究出眉目的时候,盖彪确不告而辞。苏老先生以为他失去了信心,跑到了山中,或是一时想不开寻了短剑,叹了一声,也为加多想。 虽然那盖彪不在了,但苏老先生没有放下研究,终于在半年后,他找出了使人变透明的原因,并找出了使其回复的方法。 转过年的六月三日,苏老先生无意间发现他的一些药方与医书被人动了。起先他没在意,他以为是孙子打扫书房的时候动的。 后来他觉得不对劲了,接连三天,他的方子都有被人翻动的痕迹,而这三天里,在他不在的时候,书房的门是锁着的,而孙子在帮他打扫书房的时候,是不会动他的方子与医书的,这就奇了。 又过了两天,苏老先生每晚都刻意在药方上做了记号,情形依旧,每天早上他都发现方子被人翻动了,他心中暗自吃惊,面上确没露声色,因为他想到了去年在他这里变成透明人的那个盖彪。 当天夜里,苏老先生等家人都睡了,他换了一身黑衣,在通往书房的地上撒了一层磷、蒲公英、赤芍……配置的药粉,然后他就独自坐在正厅黑暗的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面与门。 三更刚过,外面传来几声犬吠,时间不长,正厅的门无声的开了条缝,片刻,门开了一尺多,外面的微光照进来,门口什么也没有。稍停了一下,门又无声的关上了,今夜没风,门的开合不可能是被刮的。 0308不速之客(2) 面对这诡异的情景,换个人早就吓的大叫了,但苏老先生隐在暗处,一声也没出,只是盯着门与地面。随着时间的推移,从正厅门口通往书房的地上出现了一行发着暗蓝色微光的脚印那脚印一直延伸到书房门前。 这情景不用问,有一个隐身人进来了,还没等来人打开书房的门,苏老先生低喝一声:“朋友,既是故人,为何偷偷摸摸的。” 来人显然没想到暗中有人,这一惊非小,握住门把的手弄出了想动。来人转身就跑,苏老先生早有准备,他手中握着一根竹筒,来人刚跑出两步,苏老先生一扬手,一股带着强烈药味的液体喷了来人满身,来人低呼一声夺路而逃。 苏老先生的儿子、孙子都给惊动了,二人出来一看是老爷子在正厅,他儿子苏续耀问道:“爹,你这是?” 苏老先生摆摆手道:“没事,是个小毛贼,已经被我惊走了,你们回去睡吧。” 父子二人见地上铺着显形粉,正门大敞着,哪里是闹毛贼这么简单,哪敢去睡,轮流守到了天亮。早晨一开门,外面就来了一名打扮怪异的人,这人头带皮帽子,面罩轻纱,身穿长袍、长裤与马靴,手上戴着手套,浑身上下捂的溜严,只是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来人一见苏老先生就跪下了,苏老先生看着他,手捋着胡子也不说话,来人道:“老先生,这几天多有冒犯,请您老莫怪。我就是您去年救的那个中蛇毒的盖彪,请老先生大发神威,把我的后遗症治好吧。” 苏老先生沉声道:“你为什么要潜入我的书房,连日翻看我的方子与书籍?去年我的研究正到了紧要的关头,没想到你不辞而别,以至研究搁置。现在,我已经没办法使你的身体回复如初了,你走吧。” 盖彪闻言,急忙磕头道:“我不是故意偷看您的方子,只是去年我不告而别,有点不好意思见您老,偷着进入您的书房也只是为了看看您有没有让我恢复原状的方法。” 苏老先生淡淡的道:“自从你走后,因为没有研究对象,那些药材都被我处理掉了,现在已经没办法使你回复了。念你的行为出于病疾,我们就不报警了,你快走吧。” 盖彪见苏老先生不肯给他治疗,迟疑了下,摘掉轻纱与帽子,脱去衣服与靴子,只留下了裤子,只见他浑身呈深蓝色,他又道:“既然老先生不能让我恢复原状,那就肯求老先生把我身上的颜色与味道去掉吧,这样我没法生活的。” 苏老先生道:“你身上的气味每天用陈醋擦洗,待七七四十九日就能去除。至于这颜色乃是秘制药材渗入皮肤所致,已经无法去除了——若昨夜你不跑,立即用我配置的草药清洗可能会去掉大半,现在已经深入肌里,神仙也没办法了。” 苏老先生说完,再不理他,起身进了书房,苏续耀过来,软硬兼施的道:“你走吧,我爹说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你待着也没用,快些到别处想想办法,你在不走我们就叫人了,请吧……” 盖彪愣了下,面部肌肉抽搐了几抽搐,没说话,穿上衣服走了。苏家以为盖彪走了就没事了,哪想到,这才是麻烦的开始…… 三月后的一个夜里,苏老先生的老伴觉得不对劲,掌起灯一看,见一条四尺来长,脊鳞呈六角形,尾下鳞单行,上颌骨前端有前沟毒牙,头椭圆形,瞳孔圆形,身体修长,粗细均匀,背部为蓝色,头尾为红色的蛇正在炕上游走。看它身上的颜色,毒性弱不了,她抄起拐杖就想把蛇挑出去,一见老太太抄家伙,那蛇眼中幽光一闪,一晃就不见了。 正在老太太四下寻找时,那蛇突然从身后的角落里蹿了出来,照老太太的小腿就是一口。老太太七十多了,眼神与动作哪能跟的上游走如风的毒蛇,她想用拐杖拨开毒蛇,但手慢了半分,被咬了一下,她顿时觉得半边身体发麻,眼前一花,拐杖撒手,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这下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先是熟睡的苏老先生被惊醒,他坐起身,见老伴在地上倒着,另一边,一条红头环蛇盘着身子,正昂首吐信,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这种蛇奇毒无比,见血封喉,同时也是难得的药材。 苏老先生出身中医世家,自幼习得祖传医术,与药草虫蛇,蜈蚣毒物打了一辈子交到,深知这红头环蛇的毒性。 老伴危在旦夕,毒蛇一旁嗣后,是先救人还是先制住毒蛇?心念电转间,苏老先生迅速跳下炕,左手抄起拐杖,一边防备着红头环,一边迅速点了老伴腿上的承扶、风市、梁丘、血海、足三里等穴。 还没等他近一步为老伴施救,那条红头环闪电般的蹿了起来,直奔他的脖子。他低头让过箭一般的红头环,手中拐杖一拨,把毒蛇拨到了门边。 这时,他儿子文生赶到,一见红头环蛇也吓了一跳,照定蛇头抬脚就踩,苏老先生喝道:“危险!” 话音未落,红头环闪电般的从他脚下蹿过,他一脚踩空。红头环到了外屋,正遇到随后赶来的苏老先生的孙子苏学文。他一见是条蛇,他没在意,伸手照定七寸就抓——山中、林间的蛇是常见的,小伙子从小就抓蛇玩,根本就没把这红头环放在眼里。 他爹与他爷爷情知不妙,二人一个在里屋,一个在门口,同时喝道:“畜生,不要,快退……” 二人喊的有点晚了,即使早点喊,他也不会听。红头环弹身跃起,他侧身避开,因红头环速度快,他凌空一把只抓住了蛇尾,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可以顺势抖松红头环的脊椎。 那红头环动作极快,还没等他发力,弯身照着他的手腕就是一口,这时,二老的呼喝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他“啊!”的一声惊呼,扔了蛇,左手来捂右腕,手抬了一半就一头栽倒在地。 苏续耀一见,急忙去扶儿子,那红头环被摔毛了,弹身起来,吐着信子,朝苏续耀就咬。他一首扶着儿子,见毒蛇攻来,他不能扔下儿子,只得用左手一拨,这下小臂被咬,眼睛一翻,也昏倒在地。 0309不速之客(3) 红头环连咬了祖孙三人,再未停留,蹿到外面,眨眼就不见了。苏老先生一见,把脚一跺:“嗨嗨!”他急忙冲到外屋,赶忙点了孙子右胳膊上的内关、外关、手三里、曲池、臂臑、天宗等穴。然后又点了儿子胳膊上的手三里、曲池、少海、天宗、臂臑、肩颈等几大穴,这样只能暂时延缓毒素的蔓延。 这时,苏学文的母亲也从西屋出来了,看着地上躺着的祖孙三人,一时有点蒙,她问苏老先生:“爹,这是怎么了?” 苏老先生顾不得答话,跌跌撞撞的就往药房跑去,苏学文的母亲一见,赶忙上前扶他。他冲进药房,借着月光,从药格里摸了三个葫芦,顺手抄起药箱,跟头把式的又跑回了住的屋子。 只片刻之功,地上的祖孙三人已经面色发青,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苏老先生让儿媳端来水,自葫芦里倒出丹药,挨个撬开三人的牙冠灌了下去。 苏老先生从药箱里拿出小刀,割开三人的伤口,又拿出三个皮筒,递给儿媳一个,让她给儿子吸出毒血,他一手一个,给孙子与老伴吸着毒血。 爷俩满头大汗的忙活着,直到三人被咬的伤口中的血变成鲜红,苏老先生挨个给三人的伤口上了药,并解开了三人被封的穴道,又逐个把了一会脉,确定祖孙三人没大碍了,与儿媳一起把三人抬到了炕上,二人才长出了口气。 苏老先生抓了解毒的草药,让儿媳去熬,他看着昏迷的祖孙三人,叹了两声,心中陷入了陈思。 去年中了蛇毒的盖彪与前些时,偷偷潜入书房的盖彪,今夜窜入屋中的毒蛇,这一切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这件事,十之八九与盖彪有关系,他这么做,不是对苏老先生不给他治疗而怀恨在心,暗地用毒蛇报复苏家;也有可能是盖彪受什么人的指使想用这种办法试探苏老先生究竟有没有方法使透明人回复原状。 据苏老先生推断,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从始至终,这件事就像事先计划好的一样——环环相扣。 但盖彪与幕后策划者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盖彪中毒较深,解毒的方法与苏家的祖孙三人不同,这三人只是毒素进入了血液,毒性尚未发作就被苏老先生解了,这样,盖彪一伙不可为不枉费心机…… 接连过了十天,那红头环蛇再没出现,盖彪也再没来,经过苏老先生的精心调至,祖孙三人完全康复了…… 同年,时值腊月,关东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下了一冬天的大雪,大兴安岭一片银装素裹,没事的人们都缩在家中,更没有外人来了。但苏家始终是个例外,不论春夏秋冬,经常有求医问药的,当然也不乏不速之客。 这天是腊八节,按照北方的风俗,家家都要早起喝腊八粥,苏家也循例起大早喝了粥。 刚放下碗筷,外面有人敲门,苏学文打开门,见外面来了五个穿着奇特的人。之所以说来人穿的奇特,是因为这时正值寒冬数九,其中三人穿着厚厚的黄呢子大衣,头带护耳皮帽子,其中两人腰间挎着盒子炮,这并不为奇,奇的是另两人确是身着单衣,在这种天气下,竟然不见他们感到冷。 从五人的穿着可以看出,他们是日本人,苏学文没好气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么?” 其中一名身穿单衣的日本人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道:“你好,我们是专程来拜访苏继山苏先生的,我叫小川一郎。请问老先生在么?” 苏学文道:“你们等一会……”说完,“砰!”的关上大门回去了。 见此情景,那两名腰挎盒子炮的日本兵骂道:“八嘎!”拔出枪就要发作,小川一郎一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造次。 时间不大,苏学文出来了,他沉着脸道:“我爷爷叫你们进去。”说完也不理他们,转身回了屋中。 小川让三名身穿大衣的人再院中等着,他与另一个身穿单衣的日本人进了正厅。苏老先生正端坐在桌后喝着茶,小川上前拱手道:“请问您就是苏继山苏昊天老先生吧?” 苏老先生点点头:“正是老朽,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小川一郎答非所问的道:“来了客人就让站着,这恐怕不是儒道之邦的待客之道吧?更不是苏家济世救人的风格吧?” 苏老先生闻言,哼了声,指指旁边的椅子道:“坐吧……”小川二人坐下后,他接着道:“对于仁人君子,我们当然会以礼相待,对侵略者,我们只能以冰相待。” 小川一郎闻言,哈哈大笑,他道:“苏先生说我们是侵略者,这是您没有认识到现在的局势。如今中国军阀割据,北洋**腐败透顶,我们是要帮助你们建立一个廉政的**,我们可不是侵略。” 苏学文在一旁听不下去了,他指着小川一郎的鼻子怒道:“胡说八道,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侵略说的如此堂而皇之。1894年的甲午战争,1904年的日俄战争,1900年八国侵华也有你们吧,你们的行为给我们百姓与国家带来了多少灾难!你竟然说的你们如同救世主,简直是强盗逻辑。” 小川一郎待要出言反驳,苏老先生一摆手道:“文儿,不要吵了——小川先生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想,这么冷的天气,你们一大早来我家,总不是来抬杠的吧?” 小川一郎笑道:“当然不是。我叫小川一郎,我是小川忍者家族的中忍,他是我兄弟小川次郎,是我们家族的下忍。这次我们前来拜访苏先生,一是非常仰慕您的威名,一是要与您做一笔生意,我相信,您是不会拒绝的。” 苏老先生道:“我这里不做生意,更不会与外国人打交道,尤其日本人,阁下还是另寻高就吧。” 小川道:“苏先生先不要说的那么绝对……”说着,他对小川次郎使了个眼色。 小川次郎从腰中取出一个皮夹子,打开后,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十根金条,看样子有一百两,小川一郎继续道:“在下需要苏先生的两种药,一是红头环蛇毒的解药,二是能把人变透明以及能恢复正常的药,不知这些黄金够不够?” 0310不速之客(4) 忍者做的是暗杀与偷袭,而且忍者精于土遁,若是让这个小川一郎再得到显隐身药,那无疑使忍者如虎添翼。 听到这,苏老先生明白了,他哦了声道:“原来如此,恐怕老朽要让阁下失望了。那红头环蛇的毒可不是单一用药就能解的,至于使人变透明,那也是机缘巧合,去年我收治的一个病人早已跑了,根本无法研究。” 小川闻言,笑道:“苏先生可以把解毒的方法告诉我们,至于实验对象,我早就给苏先生准备好了……” 他对小川次郎一点头,小川次郎到了外面,咿了哇啦的说了两句,随后带进来一个穿着黄呢子大衣的人。小川一郎让这人摘掉帽子,脱下大衣,漏出一张蓝蛙蛙的脸。 不见此人还好,一见此人,苏先生简直怒不可遏,这人正是那个身中蛇毒,被他救了,后潜入他的书房翻看药方,后又来求他治病的盖彪。 苏老先生指着他的鼻子道:“是你!四个月前,可是你将红头环蛇放入我家?险些害的我一家家破人亡!枉老朽救你一命,你竟然会恩将仇报。” 他被苏老先生说的低头不语,听说他就是放毒蛇的人,苏续耀骂道:“原来是你这个畜生。” 苏学文也骂道:“好小子,怎么说我爷爷也救了你,你不说感激,你个瘪犊子确翻回头就‘咬人’,今天不杀了你就对不起你。”说着,父子俩冲上去就打。 盖彪往旁一闪,苏续耀与苏学文两拳走空,他连着让了苏家父子三招,拉架势道:“你们再要动手,我……我就不客气了……” 苏学文怒道:“不客气你还能怎么样?你个瘪犊子都放蛇害人了,你还会客气。” 单是盖彪一个还没什么,面对两名忍者,外面还有两名日本兵,苏家爷仨都是读书号脉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儿。 正在盖彪翻脸要与苏家爷俩动手的时候,苏老先生喝道:“续耀,文儿,住手。” 小川一郎也喝道:“盖君,不要无理。” 苏家父子一项孝顺,听苏老先生出言阻止,父子二人悻悻的退到了旁边,苏学文用眼睛狠狠的瞪着盖彪。 小川一郎一出声,盖彪也收起了架势,小川一郎拍拍他的肩道:“盖君,你我与苏先生都是朋友,不要伤了和气,你还要麻烦苏先生给你治病呢。” 他转而对苏老先生道:“苏先生,你若同意把解毒的方法与隐、显身的药交给我们,我们将再付高于这些黄金十倍的酬劳。” 苏老先生沉下脸道:“我苏家的祖训是:不论面对黄白之物,还是刀枪相挟,都不准给权贵治病。更何况委身于侵略者,几位请吧……” 见苏老先生下逐客令了,小川一郎也不着急,他站起身拱手道:“我希望苏先生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苏学文又要发作,苏老先生不再理会小川一郎,对儿子一施眼色,苏续耀拉住苏学文,对小川一郎道:“几位请吧,不要影响我们开诊。” 小川一郎与盖彪碰了一鼻子灰,一摆手,领人走了,桌上的金条确没拿,苏学文要隔着门扔出去,苏老先生道:“慢……” 苏学文道:“爷爷,这是倭寇的钱,您老人家要要么?” 苏老先生摆摆手道:“留下来,我自有用途……” 苏老先生想的是:这些钱还不是他们掠夺的我国的,既然送到了自己这里,不如用在相亲们身上。 次年二月,小川一郎又来了,这次可没上次客气,见苏老先生仍是不客气的回绝,他冷冷的道:“苏先生,我不管你研究没研究出隐身的药,给你半年的时间,到时候,必须把显、隐身药与解红头环蛇毒的方法一并交出。到时候,如果苏先生还是不肯合作,那我就让你们的村子从人间消失。” 同年,汤玉林也对他施加压力,向他所要“阴符、冥令”。迫于日本忍者与北洋**的压力,他只得诈死脱身。 苏老先生用银针封了自己的经脉,等汤玉林的手下验过了“尸”,外面钉好了棺盖,他又服下了隐形散。在送葬的路上,他打开棺盖上的暗门,在离开队伍的时候,顺手把一卷画着地图的锦帛塞进了花水明的兜里。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转移汤玉林与小川一郎等的注意力;另外,他想借助道门中人将万葬口的冤魂超度了。本来计划的挺好,一旦有人发现了问题,花水明将锦帛交出就没事了,可花氏兄妹太过实在,还是为此送了命! “丧事”完后,苏老的老伴与儿子、儿媳带着孙子举家去了湘西老家,而苏老先生自己在这里隐遁了下来—— 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我与苏老先生许久没有出声,默默喝着茶,直到豆儿进来对苏老先生比划了几下,又冲我点点头,苏老先生道:“几位姑娘已经醒了,豆儿已经照顾她们吃了早点,我们过去看看她们吧。” 我点点头,与豆儿和苏老先生出了客厅,到了最东边的屋子,只见追月在炕上躺着,半月在她身边坐着,望月正坐在桌边拨着榛子,见她们果然没事,我的心彻底放下了。 见我进来,望月一下跳起来,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道:“林哥哥,你去哪儿了,半夜把我一个人丢在林子里,可吓死我了!” 我摸摸她的头道:“都怪我不好,我急着找你二姐与三姐,没有照顾好你。” 伴月也过来道:“你没受伤吧?四妹,不要缠着林哥哥,他一夜没睡,让林哥哥歇会。” 望月道:“我怎么缠着林哥哥了?我还以为他在夜里被坏人抓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嘻嘻……” 我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万幸你们也没事。” 望月终是年龄偏小,又天性活泼天真,说了两句,她离开我,又拉着豆儿,二人一个叽叽喳喳,一个比比划划的十分开心。 0311深夜隐泣 伴月见过苏老先生,他笑着看看我们,摆摆手,他到了炕边,坐下后,翻看了追月的眼睛与舌苔,他先把过追月的右手,将食指、中指与无名指压在她的脉门寸、关、尺上,闭着眼号起了脉。 见苏老先生给追月诊断身体,聪明的豆儿拉着望月出去了,我与伴月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半刻后,苏老先生松开追月的右手,又把过左手,静静的号着。 又过了半刻,苏老先生松开手,眼睛倏然睁开,二目放出两道射人的光芒,他沉声问道:“这丫头六经淤塞,任督二脉受损,而且体内还有咒术,她是被什么阴物伤的?” 我没有隐瞒,把王家沟的情况向苏老先生说了一遍,我问道:“老人家,她的情形如何?您老有办法治好她么?” 伴月起身施礼道:“老人家,我们姐妹从小形影不离,这次二姐不幸出了意外!还求老人家施以妙手救救我二姐!” 苏老先生摆摆手道:“姑娘不必多礼,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的宗旨。只是这‘血珀’乃天地混沌时期,聚阴厉之气所化,阴恶无比,老朽一时间还不能做出回答。你们先待着,我去查些典籍……” 送走了苏老先生,伴月招呼我坐,我坐下后,与伴月简单的了解了夜里彼此的经历—— 夜里,伴月与追月和望月失散后,她带着追月在蟒林中前一头后一头的转着,多亏她能控制林中的巨蟒,不然,她与追月早就成了那些透明巨蟒的点心了。 正在二人茫无方向的转着,她看到前面有亮光,影绰绰有一圈人,那些人各个端着枪都面朝外,隔一会就发出半声惨叫,每次惨叫未止就有一个人凭空消失。她知道,那些人正在被巨蟒一个一个的吞掉。 正待她要近前查看,一名老者手持竹笛挡在了面前,老者慈眉善目,看年纪有七八十岁了,她以为老者也是误入蟒林迷了路,她道:“老人家,你也迷路了么?快跟在我们后面,我带你出去,这里很危险!” 老者当然是苏老先生,他笑道:“我没有迷路,我看倒是你们被困住出不去了吧?小姑娘不简单啊,竟然能控制‘幽蟒’……” 伴月从老者口中知道了那些看不见的巨蟒叫“幽蟒”,看老者满身正气,一脸慈祥,二目如炬,不像歹人,她问老者:“老人家,你没有迷路,又对这里这么了解,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四妹?” 苏老先生点点头道:“可以,你们一共几个人?怎么来到了这里的?” 伴月道:“我们是为躲避日本人的追杀到的这里。我们一共四个人,这是我二姐,我四妹与我们刚才被日本人冲散了,还有……还有我哥哥早在遇到日本人的时候,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已经不知去向。” 苏老先生点点头道:“这里有日本人,你先跟我来。” 伴月点点头,别看她们找不到出路,苏老先生确像走自己家的原子一样,在前面领路。伴月带着追月跟着苏老先生,三人七拐八绕,时间不长就出了蟒林。 一出林子,明亮圣雪的月亮又出现了,苏老先生让姐俩在一丛乱石中等着,他进林子去找望月,半月点头道:“拜托老人家了!要不是我二姐需要人照顾,我就随老人家一起去找了。” 苏老先生笑道:“我自己去找就行了,你进去还不是得迷路。”他一指追月:“这位姑娘阴气缠身,似乎病的不轻,你照顾好她就行。你四妹叫什么名字?” 见苏老先生一派仙风道骨,肯定是个世外隐士,他又道破了追月的情形,说不定他能有办法治好二姐,起码能延长追月的生命,给寻找“赤笋”多争取点时间,伴月道:“我四妹叫望月——我二姐前天被阴物所伤,您有办法救她么?” 苏老先生微微摇摇头:“看来这阴物邪的狠……事情紧急,我先去把望月姑娘找回来再说。” 待苏老先生走后,伴月心乱如麻,她一边担心望月与我,一边想追月的身体,听苏老先生的意思,二姐的情形不太好! 正在她坐立不宁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在深夜的山中,那哭声断断续续,飘忽不定,而此时乌云遮月,山中陷入了一团昏黑。 追月六识被封,对此没什么反应,可听的伴月后背发凉!头发直往起树!伴月不禁打了几个寒颤!她不由的握紧了长剑。 当她站起身仔细倾听,那哭声又没了,她想:“自己这段时间连续奔波,风寒加上伤痛,身体虚弱,产生了幻听……”她不禁笑笑又坐下了。 她刚坐下,远处就传来了女子的呼喊,由于距离较远,又有树木与石头的阻隔,喊的什么?伴月没听清楚。喊了几声又变成了哭泣,这下伴月可是真的害怕了!握着长剑的手里都是冷汗,要不是有追月在,说不定她也要哭了! 她把长剑插在面前的土里,双手捂住耳朵不去听,眼睛不住的四下看着,生怕有女鬼从哪里扑进来。明明害怕,捂住耳朵后,在好奇心的作用下,她又想去听,同时她长剑离开手,又觉得不妥,伴月收回捂着耳朵的手,右手握住了长剑,那哭声又传入了耳中。 又倾听了片刻,越听越觉得不对,那声音不像传说中的女鬼发出的,那声音稚嫩中带着几分熟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与担心压过了恐惧,她纵身跃上了一块最高的巨石,四下寻找哭声的来源。 片刻,她就发现哭声是从南边的林中传来的,距离她有一百来丈。哭声不停,里面还夹杂着哭喊,由于少了障碍,这下她可听清了。 这回她断定:那不是女鬼,而是一个女孩在哭喊,女孩喊的是:“林哥哥,你在哪儿,你不要我了么?二姐,三姐,你们去哪了,怎么不管我了……” 那不是活泼胆小的望月还会是谁?见我迟迟不归,她一个人在林中害怕,故此连哭带喊。伴月暗怪自己草木皆兵,又心疼四妹,见这里很隐蔽,四外寂静无人,她跃下巨石,寻声朝望月的位置赶去。 0312得助延命 见到四妹没事,只是哭的跟个花猫似得,她才放下了心,望月扑进伴月的怀里,身子不住的颤抖,边哭边道:“三姐,你可来了,这里连个鬼也没有,吓死我了!” 伴月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边给她擦眼泪边道:“你没事就好!你呀,没鬼还吓的这个样子,要是真有鬼,你还不得吓的尿裤子。” 难得的这次望月没有否认自己胆小,看来她是真得吓坏了,她抱着伴月的胳膊,二人边说话边回到了追月身边。苏老先生在蟒林中转了几圈,没找到望月,回到林外,见伴月已经找到了望月,心下一松。 见姐仨团聚了,追月身体虚弱,伴月与望月也累的不轻,苏老先生就把她们带回了药庐,让豆儿照顾她们,他独自返回了蟒林,在控制“幽蟒”吞噬奉兵时,遇到了我—— 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望月与豆儿出去了,一直没回来,说完了彼此的经历,我正好在椅子上五心朝天,打坐运功,顺带休息。 休息了一阵,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大周天,时近中午,望月与豆儿进来叫我们去吃饭。 伴月带着追月,我被望月叽叽喳喳的拉着,豆儿看着抿嘴直笑,五人一起到了药庐最西边的屋子。 还没进屋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这是厨房兼餐厅,后墙是灶火与水缸,还有关东特有的酸菜缸与酱坛子,两边墙上挂满了干菜,地中间是一张粗木桌子,苏老先生在桌后坐着,他笑着招呼我们坐,六人围着圆桌坐下。 桌上有四个菜,都是木耳、蘑菇等山货,虽然是素菜,但香气四溢,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主食是苞米面贴饼子与黏豆包,还有小米粥与馒头。 苏老先生拿起筷子道:“来来来,孩子们,山里面没什么好的,粗茶淡饭,大家将就着吃吧,不要见外,一定得吃饱。” 见苏老先生动了筷子,望月与豆儿也开始动起来,我夹了一筷子炒豆荚干,这豆荚晒干后,有种中药的淡香,木耳与蘑菇也是干的,炒前用水泡开,也别有一番鲜菜所没有的味道。 我边吃边道:“这菜是谁做的?真好吃!” 望月道:“这是豆儿姐姐的手艺,不过是我打的下手。” 苏老先生笑道:“别看豆儿小,做的饭菜可比我这个老头子做的好吃;望月丫头心灵手巧,很讨人喜欢。” 听我们夸赞,望月倒霉什么,嘻嘻笑着,对面的豆儿脸一红,低下头去喝粥,伴月没吃,她先给追月喂着吃。 现在的追月与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叫她坐她就坐,叫她走她就走,也不喊渴也不叫饿,吃饭休息都得别人照顾。 见此情景,我放下筷子,问苏老先生:“老人家,对追月姑娘的情形,您可有办法?” 听我问,伴月满含期待的望着苏老先生,他收起笑容,叹道:“老朽才疏学浅,无法使追月姑娘恢复如初……” 我与伴月都有些失望,满以为遇到苏老先生这位神医,追月能好起来,这一下,犹如满怀希望的心中之火被一盆水浇灭。 正失落间,苏老先生又道:“这位姑娘的病能否治好,主要取决于‘赤笋’,之所以我没办法,是因为我这里没有‘赤笋’。但我这确有‘冰蚕’六队,我还可以使她生命延长一倍,让你们寻找‘赤笋’的时间宽裕些。” 闻言,我与伴月又精神了,我俩同时心里埋怨苏老先生说话大喘气,桌上的气氛又活跃了,伴月问道:“老人家,您有什么办法保二姐呢?” 苏老先生道:“待会儿我会交代你们。先吃饭……” 我刚要让伴月吃饭,我来照顾追月,豆儿放下碗筷,示意她自己吃饱了,让伴月吃饭,她来给追月喂粥。 吃完午饭,活泼好动的望月自然与豆儿一起收拾碗筷,苏老先生示意我与伴月跟他来,我们带着追月与他到了药庐中间的屋子,这里是药格兼书房兼客厅。 苏老先生示意我们坐,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小葫芦与一个长方形银盒,看样子早就准备好了,他对我们道:“这葫芦里是‘百草定魂丹’,每日子时阴气最重时,给这姑娘服用一粒,可保她在百日内无事。这盒子里是十二只‘冰蚕’,待你们找到‘赤笋’后,前十日,每次取‘赤笋’三钱加‘冰蚕’一只,一日一次送服,二十至三十日及可。” 伴月接过葫芦与银盒道:“真是太感谢老人家了!不知这些药的费用……” 苏老先生摆摆手,一笑制止,他道:“我看病开药从不收费,这是我苏家祖训,你们又是有缘人,不必客气。你的身体也很弱,把手伸出来,让老朽看看。” 伴月点点头,收起药葫芦,把右手伸给苏老,他搭住伴月的脉门,闭着眼号着。我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号了一阵,苏老又把过伴月的左手。 号完脉,苏老又看了伴月的舌苔,他道:“你面色白而无泽,脉浮而无力,这是气血两亏所致,且体内残存毒湿。待会我给你开几服药,你调理几日便可恢复。” 伴月又谢过苏老,他示意不用客气,接着续道:“那追月姑娘身体孱弱,短时间不适合赶路,需在老朽这调理十数日。” 我与伴月一起点头,不一会,望月替豆儿端来了茶,我们边喝边聊,我问道:“老人家,山那边的林子是怎么回事?里面的巨蟒是吃了您的隐形散才变的看不见的么?” 苏老先生点点头道:“外面的林子叫‘蟒林’,不知是什么高人所布?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林子幽深晦暗,又有强大的结界与巨蟒,终年无人敢进。去年我用药控制了里面的巨蟒,给它们吃了隐形散,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 我问苏老先生:“您老为什么不回湖南与家人团聚?躲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他喝了口茶,叹道:“我何曾不想!又有哪个老人不想儿孙萦绕堂前,安享晚年?我诈死逃过了日本人与汤玉林的纠缠,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我的家人正受到两股以上的势力监视。再有,我们苏家几代人在此,不仅是为了这里物产丰富,生活容易,我们在这里主要是守护着一个秘密……” 我正想问是什么秘密,忽然屋后传来一下轻响,那声音绝不是鸟兽发出的,因为鸟兽没那么小心,那是一个轻功极高的人,贴近药庐时,衣服无意间剐到草叶发出的。 0313不速之客(5) 这里十分幽静隐秘,药庐中就我们六人,而苏老先生、我、伴月与追月都在屋中,望月与豆儿在院子里玩耍,再有人的话,那不是日本人就是奉兵,后者的可能性不大。 想着,我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平时只有豆儿与您,你们爷孙二人没有别人照顾能行么?豆儿的父母不想她么?” 苏老先生道:“这样很好啊,有豆儿陪着我,我还不觉得寂寞。其实,豆儿是我七年前回到这里的时候,在路上收留的孤儿,我把她认作孙女,同时也传她医术,她既是我的干孙女,也是我的弟子……” 原来这座药庐早就有了,我不禁想起了“狡兔三窟”这句成语,但用来形容苏老先生,未免有些不切合,心中好笑。 我们边聊,我边用耳力探查药庐四周,片刻,我发现在药庐外,至少有十个人潜伏着,伴月耳力没我好,她显然没听到声音,苏老先生也不知道来了人。 聊着,苏老先生又把话题转回来了,他道:“几百年了,这个秘密只有苏家的长子知道。今天你们来到了这里,这也是缘分,现在无事可做,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我知道,外面的人不是为了我们就是为了苏老先生而来,现在他要带我们去看什么秘密,这哪行,我阻止道:“老人家,这是你们苏家的秘密,连长子以外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身为外人,多有不遍,还是不必了。” 他摆摆手道:“没关系,你们年轻有为,我这个糟老头子还能活几天,我不能让秘密带到棺材里——豆儿,准备一下,咱们到‘地户’去。” 外面的豆儿点点头,拉着望月去了厨房,我边给他施眼色边道:“这……追月姑娘身体不好,今天就算了,明天我们在去也不迟。” 不论我怎么说,如何施眼色,连旁边的伴月都看出了异常,苏老先生确好像没看到,执拗的道:“哦,不要紧,我们只是出去走一遭,对这位姑娘的身体不会有影响的。” 伴月用眼神问我:“怎么了?老人家叫去,我们就去一趟么。” 我用眼神告诉她:“不能去,外面有人,不知是敌是友?可能是日本人,也可能是奉兵。” 她脸色微微一变,一指腰间的长剑,用眼神问我:“怎么办?动手么?” 我摇摇头,用眼神告诉她:“先不要,但不能去看苏家的秘密。” 我们正暗示着,豆儿与望月进来了,豆儿对苏老先生比划着,示意准备好了,苏老先生起身道:“好了,咱们走吧。”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外面。 我转而一想:“换个地方把来人干掉也好,以免的弄赃了药庐。”我对伴月一施眼色,带着追月也跟了出去。 我见豆儿拿着一捆火把,还拎着一个套着棉套的大瓷壶,不知里面装的什么?闻着有股清香,可能是茶汤一类的东西。望月拎着一只柳条筐,里面是六只茶碗与一只水壶,下面是一叠棉布与一只瓷瓶。 见那瓷壶很重,我想接过来,豆儿一笑,示意她能拎的动。我们一行六人出了药庐,苏老先生顺手关上了栅栏门。 豆儿与叽叽喳喳的望月在前面领路,伴月领着追月在中间跟着,后面是苏老先生与我。走着,我故意落后了几步,边走边用耳力探查周围,并不经意的用眼睛四下看着。 出了林子,我们进了一条山谷,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没人来过了?树木遮天蔽日,脚下根本就没有路,谷中杂草丛生,乱石林立,最矮的草也有半人高,高的能超过一丈,一股树叶与草木腐败的气味直冲脑门子。 望月捂着鼻子叫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好臭!我不要进去。” 伴月道:“四妹,不要闹,忍着点,一会就到了。” 望月道:“三姐又蒙我了,你又没来过,怎么知道一会就到了?” 苏老先生笑道:“小姑娘,你三姐她没骗你,的确很快就道了。” 警惕间,我逗望月:“你要嫌臭就留在外面,等我们进去玩够了再带你回家。” 望月道:“我才不呢。林哥哥,里面真有好玩的么?” 这味道属实不好闻,我道:“要进去才知道,不能怕臭……” 我们分开杂草,往里走去,不少鸟儿被我们惊起。走着,望月伸手从一株栀子花上抓下一条尺余的小花蛇,那蛇在她手中也不挣扎扭动,十分乖巧,她把蛇拿到伴月的面前道:“三姐,你看,好漂亮的小蛇。” 伴月道:“四妹,我们这会有事情,你不要玩了,快放了。” 望月道:“我才不呢,我要带着它——林哥哥,你看好看么?嘻嘻。”她说着又把蛇拿到了我面前晃晃。 那蛇在她手中挺温顺,可一见我,确躬脖瞪目的吐出了信子。 我摇摇头,同时身上有点汗毛起立的感觉。这个丫头,你说她胆小,可她竟然拿着蛇玩;你若说她胆大,她确怕黑。 苏老先生道:“那可不是好玩的,那是珊瑚蛇,毒液见血封喉,你还是不要拿着了……” 望月不听我们的,她拿着珊瑚蛇往前去了。走了两里多地,在山谷左侧有一堆石头,这里在杂草与树木的掩映下,十分隐蔽,苏老先生用手一指:“到了,跟我来。”说着,他打头穿过乱石,进了一道山缝。 我们鱼贯而入,也跟着进了山缝,刚进来的一段是裂缝,向上可以看到一线天,再往里走,裂缝变成了山洞。 这无非就是一条普通的山洞,只要有山的地方大概都有,我心道:“这就是苏老口中的‘地户’么?还挺神秘的,我看也不过如此……”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豆儿放下瓷壶,点燃了火把,洞中立时明亮了起来。她在火头上又接了两只火把,一只递给了苏老先生,一只递向了我。 我摇摇头,示意不用,上前拎起了瓷壶,她冲我笑笑,点点头,熄灭了那只火把,将另一只交给了望月。她与望月仍在前带路,苏老先生手持火把在中间照着,我在最后边走边注意着后面。 洞道曲曲折折的,虽然有火把,但照明范围毕竟有限,苏老先生与伴月她们不像我有阴阳眼,一路走的磕磕绊绊的,倒是豆儿如履平地。 0314陈仓暗度 一路走着,在我的耳力所及的距离内,没发现那些人跟来。约么又走了一里,前面出现了光亮,出口到了。 豆儿与苏老先生熄了火把,我们出了洞道,除了苏老先生、豆儿与追月之外,我们都觉得眼前豁然一亮。 望月叫道:“哇,好漂亮啊!” 伴月也叹道:“这是仙境么?” 只见这里是一个温暖如春,被陡峰环抱的盆地,周围山峰直上直下,犹如刀削斧劈,我们出来的洞口离上面最矮的山峰都有二百多丈。 盆地的直径只有一百多丈,字我们脚下往下,深确有六七百丈,加上上面的山峰,盆地足有千丈深。周围崖壁上长满了松树与藤萝,往下望去,就像一只巨大而又深邃的绿桶,初望之下,深处一团苍翠欲滴,再望之下,那绿确绿的有点阴森。 盆地——应该称天坑——底部雾蒙蒙的长满了树木,即使白天都是阴沉沉的,望下去给人一种幽冥浩荡的感觉,连我都看的头晕目眩,若是时间稍长些,恐怕得一头栽下去。 在崖壁上,藤萝覆盖下,有一圈半人工半天然的栈道螺旋向下,直通坑底。奇的是,这里竟然听不到鸟鸣,连风都没有,整个天坑静的出奇,静的有些异常。 正当我们以为要顺着栈道向下走的时候,苏老先生打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出声,跟着他走。我们顺着栈道朝相反的方向往上走去。 我心道:“难道秘密不在下面,而在上面?”看苏老先生谨慎的样子,这会也不便多问,在后面静静的跟着。 上行了一段,我们又挤进了一条很窄的裂缝,这道裂缝很窄,我们只能侧身进去,一进了裂缝,外面的藤萝就把裂缝遮住了。 往里走了十几丈,苏老先生示意我们向上爬,我们顺着裂缝的斜面向上爬了一段,面前出现一个平台,拨开藤蔓,露出了一扇石门。 我心道:“原来秘密在这,难不成这里藏着什么宝藏?” 胡思乱想间,苏老先生已经打开了石门,一阵凉风冒了出来,豆儿又点燃了火把。往石门里面看去,只见里面是一条向下的石阶一直通到不见底的黑暗中。 苏老先生示意我们进去,然后他关闭了石门,这下不怕后面有人尾随了,我打头向下走去,苏老先生与豆儿拿着火把在后面走。 不知道这条暗道有多长?上面与两边看不出人工开凿的痕迹,只有脚下的石阶是人工修整的。暗道是依照山体裂缝修整的,时而陡峭,时而平缓,有时左拐,有时右拐,也有几段是完全人工开凿的,即使如此,这个暗道的工程也叫人咋舌。 走了半个时辰,旁边传来了亮光,但暗道仍不见尽头,那是个裂缝,苏老先生示意我不要往下走了,他带着我们竟直朝光亮处走去。 出了裂缝是一个平台,上面有几个石墩与两个石桌,前面垂着不少藤蔓,就像一幅翡翠帘子,这里正处于上下两条栈道的中间,下面三十几丈就是坑底。 苏老先生道:“好了,咱们到了,随便坐。” 我把瓷壶放在石桌上,望月也把柳条筐放下,各寻石墩坐下。豆儿取出茶碗,挨个给我们倒了瓷壶里的茶汤。 平台在石壁的凹陷内,就像半间屋子,往上望,一片蓝天,朵朵白云衬着明媚的阳光;往下看,树冠茂密,丝丝缕缕的青烟在林间缥缈,一冒出密林就消散在了阳光下;对面与两边可以看到隐在藤蔓与松树间的盘旋栈道。 我问苏老先生:“老人家,我们不走了么?” 苏老先生不置可否的笑道:“耐心坐着,不要大声说话。这是我配置的‘提神醒脑汤’,可以败火表湿,生津止疲,排毒清淤。多喝点,对你们有好处。” 我们做在石台上,喝着提神醒脑汤,看着天坑中的景色,时间一点一点的走着。望月好动不好静,让她这么坐着喝茶,时间短了还行,时间一长,她就坐不住了,一会站起来在石台上转移圈,有时走入裂缝,由于怕黑又很快反了回来。 过了半个时辰,忽然在斜对面的栈道上出现一行人,细数数有十二个。透过两边藤萝的缝隙望过去,那些人身穿便装,但从一些人身上的38式步枪与南部十四式手枪可以断定来人是日本人。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心中暗问。清晨,苏老在蟒林通往药庐的山洞中做了手脚,以苏老的手段,想必这些倭寇在过来时,没少吃苦头吧? 见我、伴月、豆儿与苏老先生都往一个方向看着,望月停下来也顺着我们的目光望去,一见有人,她一跳,大叫道:“他们是……” 伴月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后半句闷在了嘴里,她对望月小声道:“嘘,不要喊。” 一行日本人顺着栈道向坑底走去,他们走的很小心,带头的边走边四下张望。我知道,他们在找我们,他们一路尾随而来,确在洞道的出口失去了我们的行踪,想必他们很疑惑。 忽然听到有人声,对面的众日本人停下脚步,纷纷隐蔽,两个带头的日本人显然经验丰富,二人隐身于两棵松树边,一个四下观望,另一个确直直的朝我们这边望来。 由于我们所处的位置在天坑的南侧,位置背光,又有藤蔓遮着,他们没发现我们。这下我才知道,苏老先生选择这里的目的了,这是个很好的监视位置。 半晌,对面的日本人没发现什么,一行又向下走去,我们一直看着众日本人下到了坑底,隐没在了林中,苏老先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脸上漏出了狡黠的笑容。 这位慈祥的老人一直都是带着和蔼亲切的笑容,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漏出这种表情。看来师父说的没错:任何人,不论好人还是坏人,都具有两面性…… 见一行日本人隐没在了坑底的林中,我问苏老先生:“老人家,这些日本人可能是追踪我们的,也可能是冲着您来的。先前在药庐,我就觉察到有人来了,看样子现在他们都下来了,要不要我下去把这些倭寇解决了?” 苏老先生摆摆手笑道:“稍安勿躁,咱们就坐在这里看一场好戏。” 下面树木茂密,进去个百八十人根本就看不到,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下面,除了满眼的绿与飘忽的青烟,什么也看不见,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刚才那些日本人就此消失了,抑或是从未出现过。 可能是地势太深,天坑中一丝风也没有,周围的植物与下面的树木一动不动,满坑的绿色好似凝固了般,看的时间久了,那绿绿的让人头晕。 正在我们看的眼睛酸涩,脖子发僵的时候,忽然从下面的密林中传出了一连串的声音,听的我们一头雾水。 0317敌我皆有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四章 玩器疑云 一九一九年(己未年)案 等快接近药庐了,除望月、追月与豆儿之外,我们都觉得不对劲,在白天下天坑之前,药庐内没有人,而这会,药庐的窗户上确透出了昏黄的灯光。 我赶忙停步拉住望月,苏老拦住了豆儿,望月刚要问怎么不走了,我在她耳边轻声嘘了一下,这时她与豆儿才发现药庐内的异常。 不知来人的底细,我们先闪到了旁边的树丛中,我对苏老说道:“老人家,药庐内有人……” 苏老点点头道:“不知是什么人?你们先在这儿待一会,我去看看。” 我道:“老人家,您不会功夫,不知药庐内是敌是友?还是我去吧。” 苏老想想,点头道:“好吧,孩子你千万要小心!” 我点点头,示意没事,撤出水清风,还没迈步,望月拉住我,轻声道:“林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伴月拉住望月,小声道:“四妹,林哥哥是去探查情况,又不是去玩,你不要跟着添乱。” 望月道:“我怎么是添乱呢,我是去帮忙的。” 苏老在这里隐居,除了我与伴月姐妹,还有全伙倒毙于天坑内的小川一行刚知道以外,恐没有别人知道。此时在药庐内的人,只怕非良善之辈,我过去,一旦动起手,望月在可不好办。 我低声道:“望月妹妹,药庐内可能是坏人,你先与老人家、豆儿、你二姐、三姐在这里等一会,要是没事,我就回来叫你们。” 望月道:“不行,我跟你一起过去,万一是坏人,我们好互相有个照应,走吧。”说着,她已经挣开伴月的手,擎长剑朝药庐走去。 我与伴月一见,一起摇摇头,无奈的笑笑,我连忙跟上望月,伴月在后面轻声道:“四妹,林哥哥,你们要当心……” 我没回头,向她摆摆手,而望月早已把她的叮嘱丢在了身后。等到了药庐前,我俩闪身在栅栏门旁的树后,仔细观察药庐内。 栅栏门虚掩着,篱笆院里一点被破坏的痕迹也没有,透出灯光的是苏老的药房兼书房兼客厅,其余的屋子都黑着,屋里院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示意望月隐在树后别动,我绕着药庐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人埋伏,然后我在前,望月在后,悄悄的进了院子。 我扫视了其余屋子,见门窗紧闭,凝内力于双耳,没发现那几间屋中有异常动静,最后我与望月靠到了药房的窗前。 我们用舌尖舔破窗纸向里观望,这一看,我与望月都下了一跳。 只见在桌后坐着一位,书架前站着三位,桌上燃着油灯,后面放着一个坛子与一个碗,前面齐刷刷摆着三只托卡列夫手枪。 桌后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在大兴安岭遇到的怪人老喜。他身上还是那件日本黄呢子军服,头上那顶护耳皮帽子不知哪去了,换成了一顶草帽,下面被桌子挡着看不到,想必也是老样子,那把钢叉就戳在身边,只是叉把换成了新的。 书架前那三位可就有点特别了,一人手向前伸着,嘴张着,一人扭着上身,右手拳做出击状,另一人一腿抬着,三人就那样僵持着,样子十分可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木雕泥塑的。 这三人穿着夜行衣,身型壮硕,黄发碧眼,一看就是罗刹人,他们是被点了穴。 透过窗纸能闻到一股参杂着药香的酒味,那坛子里是酒,老喜看也不看那三位,边喝酒边打瞌睡。 这事可就复杂了,先是奉兵与日本人,现在又出来了罗刹人。汤玉林是要得到苏家的“阴符、冥令”,日本人是要得到显、隐身药,那这罗刹人又是寓意何为呢?怪人老喜怎么也在这里? 正想着,老喜忽然耳朵一动,双眼圆睁,射出两道寒光,他对着窗户喝道:“外面是什么人?可否进来一见。” 望月道:“喜阿公,是我们。” 我与望月进到屋中,我对老喜施礼道:“老人家,是我,这三人是怎么回事?你又怎么到了这里?” 老喜已经喝得两眼通红,一见我们,他一拍大腿道:“哦,哈哈哈哈,怎么又是你们啊,那两个丫头呢?” 我道:“她们在外面——望月妹妹,你去告诉苏老与豆儿与你三姐,这里没事,好让他们回来。” 望月点点头,转身一溜烟的出去了,我问老喜:“老人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老喜道:“我是跟踪那些日本瘪犊子来的,在谷中失去了他们的行踪,正巧赶上这三个**子在这里翻箱子倒柜,老人家我就把他们制住了……” 正说着,苏老、豆儿、伴月、追月与望月从外面进来了,老喜端起碗又要喝酒,苏老一见,脸色大变,他也不管那三明罗刹人,三步并做两步到了桌前,右手拐杖抡起砸飞了老喜手中的酒碗,左手迅速揽过了那个酒坛。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深黄色的药酒溅的哪都是,苏老余怒未消,手指着老喜道:“这酒也是你喝得的?真是好不晓事。” 见此情景,老喜也急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我说老苏头,怎么刚见面你就这样啊?不就喝你点破酒么?至于这样么?你这当姐夫的怎么这么小气,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 伴月几人没注意,我确听得一头雾水,听老喜的意思,他与苏老不仅认识,苏老还是他的姐夫。 苏老哼道:“你懂什么?这酒是用二十四味性火的药泡成的,喝多了是会要命的!”说着,他往坛子里看了一眼,手一抖,坛子脱手,未待坛子落地,我探手接住,苏老又惊道:“天!你……你竟然喝了这么多!” 老喜不以为然的道:“你别吓唬老人家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嗯……” 老喜话说了一半,忽然两道鼻血躺了出来,他觉得不对劲,用手一抹,拿到眼前一看也愣了。 0318不速之客(6) 他自言自语的,又像是对我们说:“嗯,这几天有点上火,老苏头,你这儿有没有什么下**?我买你点。” 老喜边说边从兜里摸出一摞大洋放在了桌上,又道了句:“喏,这些够不够?” 苏老接过坛子放到一边,看也不看老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抛给他,转而招呼我们坐,他道:“他是我内弟,从小就没出息,疯疯癫癫的,你们不要理他。” 老喜边吃药边不悦的道:“唉,我说老苏头,你这当姐夫的怎么这么说话呢,当着这些孩子们,你这不是让我不好看么。再说我怎么没出息了?你倒是有出息,看看你招惹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哼。” 苏老一拍桌子,怒道:“我怎么了?我自幼便习得医术,治病救人,哪像你,整天不务正业,东跑西窜,房无一间,地无一垄。” 老喜也拍桌子怒道:“我怎么了?老人家我一不偷,二不抢,光明磊落。你倒好,看看你整的那些怪物。” 苏老很拍桌子道:“你……怪物怎么了?咬你还是碍着你了?你瞅瞅你这一身人不人兽不兽的打扮。” 老喜双手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这一身怎么了?又不花你一分钱,这是老人家我从日本瘪犊子那玩命弄来的,算是为我关东父老出了口气。可你呢,被日本人逼的诈死还不说,还躲到这个耗子都不待的地方猫着……” 这二人加起来有一百六七十岁了,老喜还好,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而苏老平时谦和文雅,这会确像个粗鲁之人,哪还有一点长者之风。 二人越说声越大,越吵越激烈,最后二人同时站起身,指着对方的鼻子,大有“倚老卖老”大打出手的架势。 二次回来后,望月就盯着三明罗刹人直笑,她丝毫没注意苏老与老喜的争吵,自然也不会理会,追月就不用说了。而豆儿好似对此习以为常了,她忙着给各人倒水,也没上前解劝。 我与伴月一见,急忙劝阻,我道:“两位老人家,你们不要吵了,眼下得问清这三明罗刹人的来历才是。” 伴月也道:“老人家息怒,你们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么。” 听我俩这么说,老喜与苏老停下争吵,一同看像书架前的三明罗刹人。 苏老点指三人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何潜入我的药庐?” 三人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听苏老问,三人只是眼珠转了转,我过去挨个拍开三人的穴道,由于他们一个姿势待久了,身体僵硬,穴道一解,三人差点摔倒,一个急忙扶助书架,一个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另一个踉跄了一步,一扶桌子才站稳。 三人一得脱,迅速退到了门边,与我们保持了一定距离,确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只是警惕的盯着我们。苏老又把问题重复了一变,三人面面相觑,一起摇摇头。 我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是罗刹人,我们是中国人,彼此语言不通,这可麻烦了。老喜一见,哈哈大笑道:“完了吧,**子听不懂你的话,你也听不懂**子的话,还得看老人家我的。” 老喜对三人一阵“低了嘟噜”,其中一个**子看样子是带头的,他也“滴里嘟噜”的说了几句。我们都看像老喜,没想到她还会苏联话。 老喜转而翻译道:“这三个罗刹鬼是‘契克’的特工,他们主要针对的是日本人在关东的动向,与我们无关,这次是跟踪小川一行来到的这里。十几天前,他们得知日本关东军驻华哈尔滨特别情报处出了事,情报处最高长官山野龟田被刺,但消息尚不确定,又见以小川一郎为首的忍者离开了哈尔滨,他们这才跟踪至此,先是在谷中失去了忍者一行的行踪,后又发现了这座药庐,故进来查看。” 听他们的意思,并不是针对我们或苏老,但他们知道了药庐的所在,难免以后会给苏老带来麻烦,我用眼神询问苏老:怎么处置这三人?放了还是杀了? 苏老摇摇头,面带难色,他示意不能随便杀人——他是大夫,一向救死扶伤,虽然饱经世态炎凉,但让他杀人,尽管是外国人,他还是有点下不了手。 我、老喜、伴月都示意绝对不能放了三人,苏老点点头,示意知道。他想了想,从抽屉里又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绿油油,黄豆大的药丸,对老喜道:“让他们把这药吃了就放他们走,不然就……” 老喜“滴里嘟噜”的翻译给三名**子,闻言,三人眼中漏出了惧色,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起后退一步,那名带头的**子“滴里嘟噜”的说了两句。 老喜对苏老道:“你这药不好,**子不爱吃,哈哈哈哈。**子说:他们是契克的高级特工,要是对他们不利,会引起外交争端。你这药别说卖了,白给人家吃人家都不吃。” 苏老看向我,问我:“孩子,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把药吃了?” 我点点头,接过药,闪身到了三明**子面前,三人见势不好,抬拳要挡,但他们的动作比我慢了半分,手刚举了一半,三人的胸膛华盖穴已被我点住,随即我又挨个点了三人的迎香穴。 三人的鼻子不能呼吸,只得张开嘴,我顺势把三粒药丸丢入了三人的口中,紧跟着我拍开了三人的穴道,三人轻忽一下,把药咽了下去。 三人以为给他们吃的是毒药,三人脸上露出了愤怒与恐惧之色,那名带头的**子吼叫了几句,老喜译道:“**子生气了,说咱们惹祸了。” 苏老摆摆手,示意**子没事,对我与老喜道:“喜旺,孩子,你俩辛苦一下,把他们送出谷去吧。” 老喜这次没与苏老抬杠,我俩压着三明**子出了药庐,穿过山洞到了蟒林,由我带着他们穿过蟒林,等到了外面,三人神情迷茫,如同喝醉了,摇摇晃晃的朝山外走去,我与老喜则返回了药庐。 路上,我了解了老喜跟踪小川一行的经过,他先到的蟒林,见魏参谋一伙聚在林外,于是他就把众奉兵引入了蟒林,全伙送了命。 0319暗中尾杀 由于老喜世居关东,对蟒林非常了解,他进入林子后,是边走边做标记,因此不会迷失其中。他把魏参谋一伙一引入蟒林就寻原路退出了林子。 刚到谷口,老喜就发现了小川一郎一伙,他们身穿夜行衣,一点动静也不发出。经过观察,他发现这伙日本人中,有两名忍者——小川一郎与小川次郎。其余的二十人都是日本关东军。 领头的正是小川一郎,他正拿着一根无味的香,在队伍前面小心翼翼的探查着什么? 老喜在暗中没动声色的盯着小川一郎一伙,他们也不进入蟒林,只是绕着林子边缘探查,老喜就在后面跟着。他们借助那香,很快就找到了蟒林所在的山谷通往药庐所在山谷的洞口,一众日本人鱼贯而入进了山洞。 约摸小川一郎一伙走进去不近了,老喜才进了洞,尾随出去一段,他靠近了日本人的队伍。这些人都手持电筒,只是前端用布包着,光线很微弱,勉强可以看见脚下的路,他生就一双夜眼,倒是看的清楚。 见众日本兵一点也没觉察身后有“尾巴”,老喜把钢叉别在后腰,悄悄的到了最后面的日本兵身后,伸两手,一手掐住日本兵的脖子,那家伙两眼一翻没了动静,老喜另一手抓住了即将落地的电筒,拖着日本兵,迅速躲到了一旁的巨石后。 对后面少了一人,其余的日本兵与前面的小川兄弟一无所知,还小心的向前走着。老喜掐着日本兵脖子的手,用上了大力鹰爪功,那家伙的喉管已被掐断,怕他不死,老喜又劈手扭断了他的颈骨。 丢下尸体,老喜又无声的跟上了日本人的队伍,他依然一手掐最后面日本兵的脖子,一手拿住电筒,把这个倒霉的家伙拖到了旁边的小枝动内,扭断了颈骨。 侧耳听了听,前面的一众日本人没发现异常,老喜再次到了队伍后面,如法炮制,又把一名日本兵解决了。 当老喜正要第四次下手的时候,位于最后的日本兵觉得身后不对劲,一回头,见后面的三人都不见了,他用电筒照了照,并未喊叫,而是赶忙跑到前面,向小川一郎报告。 小川一郎立即命令回头找,老喜见状,连忙叫轻功退出了山洞,一队日本兵加上小川兄弟,直到返回了迷魂谷也没找到失踪的手下。 不光小川一郎心中疑惑,老喜也心觉有异,他截过三明日本兵后,只是把他们的尸体简单的藏在了洞中的石缝里或巨石后,然而小川一郎一伙自洞中一路搜找而出,确没发现手下的尸体,这不奇怪么? 在什么也没发现后,小川一郎重新整队进了山洞,等了一会,老喜再次尾随小川一行也进了山洞。 老喜故技重施,时间不大又解决了三明日本兵。当他再次准备下手时,又被地四名日本兵发现了异常。 老喜赶忙飞身跃上旁边的石檐,身体紧贴着洞壁隐住身形。与此同时,那名日本兵喝了声,五六名日本兵迅速转身,冲着后面乱枪齐发。 见后面什么也没有,队伍前面的小川一郎喝阻了手下,他没再回头寻找失踪的手下,命令队伍继续前行。 当老喜再度潜到一众日本兵队伍后,伸手掐最后面日本兵的脖子,另一手去抓电筒的瞬间,他感到了不妙。 他的指尖刚触到那人的脖子,那人头一缩,避开了钳子般的一抓,同时对准他的右臂内关穴就是一个肘击。 原来小川一郎见手下频频失踪,他知道后面有高手尾随,他不动声色的让队伍继续前行,自己确走在了队伍最后。 老喜右手上翻避开小川一郎这一肘,随即掐向小川一郎的脖子,左手改爪为掌直劈小川一郎的后心。 二人你来我往,在漆黑的洞道内互攻互拆了几招,那些日本兵投鼠忌器的不敢开枪,更知道老喜的厉害,也不敢上前较量较量,但小川次郎确迅速攻了过来。 虽然小川兄弟身为忍者,但他们可没有老喜那暗中视物的眼神,二人只周旋了十几个回合就顶不住了。 小川一郎紧攻两势,随即一声喝,与虚晃一招的小川次郎遁入了地里。 见头头没入了土内,众日本兵对着老喜开了枪,子弹像飞蝗一样射来。他见小川兄弟逃了,准知不妙,在日本兵扣扳机的前一刻,闪身蹿入了一旁的枝洞。 未待枪声消失,老喜早已顺着裂缝绕到了他们后面。这时,小川兄弟借土遁也到了队伍后面。 小川次郎刚露出头,在前面乱晃的电筒与枪火的映射下,只见寒光一闪,三根尖利的铁叉齿携着金风刺到了眼前。他大叫一声,再次遁入了地理,“噗”的一下,老喜的钢叉深深的刺入了土里。 没等老喜拔起钢叉,脚下微微一动,一把东洋刀刺出,几乎刺透了他的鞋底,见事不好,他来不急拔叉,双手一按叉柄,借力跃上了一块巨石。 在地里袭击老喜的是小川一郎,他觉得刺中了老喜的脚底,但没听到老喜痛叫,不过此时他需要出去换气,于是向旁边潜出去两丈多,才敢露头。 还没等他看清周围,左后方劲风袭来,他一偏头,只见一块宽三尺多,高一丈有余的巨石朝他轰然砸来。 老喜一跃上巨石便双脚蹬住石顶,双手撑住洞壁,整个身体犹如一张弓般的蓄起力,等着小川兄弟。 见事不好,小川一郎大叫一声,再次遁入了地里。尘土飞扬间,被老喜蹬倒的巨石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这会 日本兵们已经熟悉老喜的套路了,他们不在盲目开枪,而是有目标地寻着老喜的身影射击。 他不敢恋战,叫轻功,飞也似得出了山洞。随后出到地面的小川一郎见老喜没了影子,只有一把钢叉戳在地上,他大怒间把叉柄劈了个稀碎。 半个时辰后,老喜再次回到洞内,小川兄弟带一众日本兵早就连影子都不见了,他找到自己的叉头,然后进入了药庐这边的山谷。 0320人老童性 在谷中转了几圈也没发现小川一行的踪迹,天黑后,他回到了林中掩映着的药庐。 他一进门就看到三个**子在药庐内翻找,他制伏三明特工后,便边喝酒边等苏老…… 等我俩回到药庐,天已进丑时,苏老与伴月及豆儿还在药格兼书房兼客厅等我们,望月与追月已经去东边客房休息了。 见我与老喜平安无事,三人都放了心,苏老说道:“伴月姑娘不放心你们,非要等你们回来。事情如何,没出意外吧?” 老喜对他翻了个白眼,自己倒了杯水喝,我道:“老人家放心吧,一切正常。这么晚了,两位老人家,月儿与豆儿妹妹,你们快去休息吧。” 苏老点点头,伴月道:“你也早些休息。” 老喜道:“你们都去睡吧,老人家我年纪大了,觉少,不困,就在这里坐着了。” 我知道,老喜是要守夜,毕竟这两天内出了不少事情,而且一桩桩均非一般,虽然这里地僻林密,但也不可全伙放松戒备。 苏老看也不看老喜,他示意豆儿去休息,然后竟直招呼我去休息,我对他俩道:“老人家,你们去休息吧,我在这里打坐就行,边练功边守夜。” 苏老说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招呼你了,你什么时候困了就到西屋休息。”说完进了药格西边的屋子。 伴月向我与老喜道了晚安,出了书房,回了东边客房,豆儿给桌上的茶壶蓄了水,对我们笑笑,进了东边屋。 由于怕影响苏老与豆儿的休息,我与老喜只是对面而坐,谁也没说话,他慢慢的喝着茶,我则闭着眼默念着符咒、剑路、汤头歌诀等,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走着。 天进五更,爱说爱笑的老喜坐不住了,他清吭了两下,我睁开眼睛,他眨眨眼,意思问我困不,我摇摇头,他指指桌上的棋盘,我点点头,于是我二人摆好阵势,兵对兵将对将的杀了起来。 别看老喜不修边幅,但他可下的一手好棋,他不仅棋术高超,且棋路怪异,开始我便连负了三局,后来我把精力全部用在棋盘上,接连搬回两局。 这正应了那句: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话,我俩一口气就是十局,期间互有胜负。 后来,我俩越下越起劲,越杀越专注,直下得不亦乐乎,直攻得天昏地暗,把时间都忘了。 中间,老喜几次放声大笑都被我及时制止了,直到豆儿站在桌旁看得掩嘴轻笑,我们才发现天亮了。 老喜抻了下懒腰道:“这时间过得怎么这么快,老人家我还没过瘾呢。豆丫头你笑什么?” 我对豆儿点点头以示早上好,她脸一红,点点头,对老喜摇摇头,示意没什么。然后她给我与老喜各倒了杯水就出去了。 时间不大,苏老也起来了,我向他问了好,他道了句好,便拿着一柄桃木剑到院中活动筋骨。 老喜自然也闲不住,一夜没合眼,他居然不困,抄起钢叉也到了外面。 我也随后出了药格,只见这老哥俩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持剑,一个擎叉,各自施展开了手脚。 苏老练的是太极剑,动作轻缓,招式柔中带刚。老喜练的是三十六路“天棚绝命叉”,钢叉被他舞的霍霍生风,叉齿闪着寒芒,老喜叉、挑、刺、捅,尽显杀伐。 这时,伴月与望月也出了屋,见苏老与老喜在舞剑挥叉,望月来了精神,她也打算凑个热闹,被伴月拉去厨房帮豆儿做早饭了。 老喜一套三十六路“天棚绝命叉”练罢,苏老的太极剑才练了一大半。 老喜身体直立,双手握叉柄,叉头朝上,摆了个“单叉擎天势”,然后对我问道:“小林子,老人家我这套三十六路‘天棚绝命叉’怎么样?可入得你的法眼?” 我点点头道:“嗯,不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套叉法是由三十六路‘天棚枪’融合阴阳两仪演化而来,每招分两势,每势有两个变路。看你老人家这架势,如果对敌,一定会使对手难料其锋芒,措手不及。” 老喜大笑:“哦,林小子你还真识货,我这套‘三十六路天棚’叉不敢说无往不利,但比起老苏头那中看不中用的木头剑法强多了。” 这时,苏老一路太极剑练罢,他收住势子,对老喜愠道:“哼,你那杀气腾腾的招数有什么好的,不仅不利于修身养心,还容易伤了自己或别人。” 闻言,老喜放下钢叉,以叉拄地道:“你好,你什么都好,被日本人与北洋军逼得东躲西藏,妻离子散,还修身养心呢。” 苏老把眼一瞪,怒道:“那能怪我么?那是日本人与张作霖利欲熏心。” 老喜道:“你别睡不着竟怨炕硬。什么别人利欲熏心,你要不整天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日本人与北洋**会找你的晦气?他们怎么不来找老人家我的麻烦?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 苏老气得胡子直颤,他用手指着老喜的鼻子道:“你……你……” 老喜道:“我什么?没词了吧。你让小林子评评理,看咱俩谁说得对,谁的功夫有用。” 我一看,这老二位又要来劲,忙从中解劝:“算了算了,两位老人家息怒,这一大早的不易动肝火。” 老喜道:“来来,林小子,你说说看。” 我道:“苏老是为了修身养性,延年益寿;老喜叔是为了自卫,强筋壮骨。只能说各有所需,各有所用,二者没有可比性。” 这时,经我解劝,加上豆儿与望月叫我们吃早饭,老二位才不再争吵,二人相互瞪了一眼,鼻中哼了声,谁也不看谁的进了厨房兼餐厅。 豆儿与望月盛着饭,伴月去带追月。由于老喜与苏老这对老顽童不对付,这炖饭吃得不可谓不压抑。 吃过早饭,苏老回了书房,老喜扛着钢叉出去了,望月与豆儿收拾了碗筷。 0321加深了解 这一早晨就在忙碌间过去了,望月还没忘记早晨苏老与老喜练功的事,非要拉着我与伴月、追月、豆儿去外面练剑。 我本不想出去,但伴月也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望月问豆儿去不去,豆儿示意她还有点事做,让我们先去,她忙完了就去找我们。 伴月问豆儿用不用我们帮忙,她笑笑,摇头示意不用。 伴月领着追月,望月当先,我们一行四人出了药庐,在谷中转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我们到了一块林间空地,应着望月,我与她拉开架势,准备在此比剑,伴月嘱咐了我俩一番便一边陪着追月在旁边歇息,一边看我们比武。 我让望月先出招,她道了具不客气了,抖了个剑花,然后一剑当胸刺来。 我侧身让过望月的剑,她顺势横扫,我转身后撤避开,她跟进一步,翻手回刺。 三招过后,我开始反击,我俩两把剑上下翻飞,刺、削、抹、挑、劈、斩、划,剑来掌往,腿起拳落的斗作一团。 我使的是“六十四路翻云剑”,而望月的剑路就有点怪了,我从为见过这样的剑法。 这段时间,我没少留意追月、伴月、望月姐妹三人的武功,她们三个的剑法总体一样,但有很多细微处不同。 她们的剑法以灵巧迅捷为特点,招数飘逸且妩媚。其中招式多以划、扫、抹、削、劈、挑为主,很少有刺、点、扎等招式。 一趟剑比过,我退到林边,望月意犹未尽,又缠着伴月跟她比剑,伴月拗不过她,让我看着点追月,她与望月到了空地中央,二人两把长剑斗做一团。 这时,豆儿从林中走出,见伴月与望月剑走银蛇,身形电转的杀在一起,她对我笑笑点点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场内的二人。 三十几个回合过后,她们姐俩比起了轻功,二人在树上蹿来闪去,你追我敢的很快就不见了人。 见二人玩得没了影子,我略有点担心,但又一想,这会大白亮天的,而且,日本人与奉兵都全伙覆没在了山里,唯一活着离开这里的三明苏联特工还被苏老抹去了记忆,即使有事,也不会在近期,而且凭姐俩的功夫,一般情况还奈何不了她俩。 见没热闹可看了,豆儿搬了块石头坐在了我的对面,她看了我片刻,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林大哥,我想问你一下,你为什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我老脸一红,拿起一根树枝,在她面前的地上写道:“前些时被日本人追击,我的包裹丢了,因此才穿了追月姑娘的衣服。直到现在也没机会买男装,而且这一路行来,也没有市镇,所以就一直没法换。让豆儿妹妹见笑了。” 她笑笑,抹去先前的字,在地上写道:“原来是这样。怎么会呢,我只是好奇问问,林大哥别介意。” 我写道:“没什么。豆儿妹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你点你自己的事情,可以么?” 她点点头,写道:“可以啊,林大哥,你想问什么?当讲无妨。” 我写道:“你是怎么不会说话的?是生来么?” 她写道:“我十岁之前是会说话的,九岁那年,家中突遭变故,从那以后,我就不能说话了。” 这时,伴月与望月一前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我迅速起身,几步到了她俩面前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望月一把抓住伴月,她喘道:“三姐,你……你输了。” 伴月摆摆手道:“都回来了,你抓住我有什么用。”转而对我道:“没……没什么,林哥哥,没事,是四妹非要与我打赌,她要是抓住我,我就给她捉一百条蜈蚣,她要是在回到这里之前抓不住我,她给我们拿一个月的东西。” 见这二人的样子,一边的豆儿不由得吓了一跳,待听了姐俩的话,不禁掩嘴浅笑。 乍见二人,我也一惊,还以为她俩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有人追杀她俩,结果是在玩闹。 我道:“看你俩跑得,快坐下歇会。” 望月道:“怎么没用,我是在林边抓住你的。” 伴月道:“我已经到了空地上了,是你输了,你就准备好拿东西吧。” 望月道:“你到了空地,可没到林哥哥这里,这就不算,是你输了,你得给我捉蜈蚣。” 伴月摇摇头道:“四妹不讲理,说得在到空地前,你抓住我才算你赢,到了的话就算你输。” 望月道:“咱们说的是到了林中空地,可没说到了边上就算。林哥哥,豆儿姐姐,你俩给评评理,看我俩到底谁输谁赢?” 见一向温雅内敛的伴月居然跟着活泼好动的望月耍宝,我心中不由得好笑,我道:“这样吧,你二人算平。你也不用给我们拿东西,你三姐也不用给你捉蜈蚣。豆儿,你看呢?” 豆儿笑着点点头,伴月冲我与她一笑,望月想了想,也点点头,这场玩闹算告一段落。 歇息了片刻,望月看到地上的字,她问道:“林哥哥,豆儿姐姐,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我道:“我们在聊天。” 望月道:“嗯,现在我与三姐回来了,咱们四个一起聊吧。”说着,扭头看见了一旁安静坐着的追月,,她续道:“要是二姐不生病,咱们就可以五个一起聊天,可怜二姐……唉!” 伴月道:“是啊,希望二姐快点好起来!” 唏嘘了一阵,我们又开始相互聊了起来。伴月、望月与豆儿聊了一会,话题又转到了豆儿身上,她在地上写了抹,抹了写的把自己的经历向我们讲述了一番—— 从豆儿的曾祖父那背,她家便做的古玩生意,一直到她父亲这背。 豆儿的祖父有三个儿子,老大就是她父亲,大儿子从小便受父亲的影响,对古董与字画有着身后的了解与痴迷。 老二,就是豆儿的二叔,他不喜欢古玩行,自幼饱读诗书,几次考取公明无果后,他回乡做了一名教书先生。 0322看破命程 老三,就是豆儿的三叔,他既不好研究古董,又不爱读书,上了几年私塾,便整天游手好闲的混迹在市井,可以说是不务正业,不学无术。 一九一四年(甲寅年),那时的豆儿才三岁,她字出生起就身体孱弱,三天两头的生病。 为她的身体,一家人没少花心思,经过十几位有名或无名大夫的调治,中药、西药与补品吃了不少,但都是治标不治本。 同年六月的一天,豆儿的父亲出去看物件,店内只有两名伙计与豆儿的爷爷跟豆儿。 那天上午没客人,豆儿的爷爷正在喝茶,一名老乞丐进店向他讨要饭食。她爷爷喝止了伙计,让老乞丐坐下,先茶后饭的招待一番。 吃饱饭,老乞丐看看正在店内玩耍的豆儿,他道:“小丫头挺乖,来,让爷爷看看。” 豆儿看看他,又看看爷爷,见爷爷微微点头,她走到老乞丐面前。 老乞丐看看豆儿的眼睛,又摸了摸她的四肢,然后对她爷爷道:“这孩子面白而无泽,目亮而无神,骨坚而不韧。这是命中五行缺木的表现。不知这孩子的生辰八字,能否告知?” 闻言,豆儿的爷爷知道老乞丐非同一般,他道:“哦,原来先生精通医术。孙女生于辛亥年甲午月甲戌日甲戌时,先生看这孩子的病能治与否?” 老乞丐摇头道:“老朽倒是粗通些医术,但我刚才说了,这孩子命里五行缺木。这不是病,不是看大夫,吃要能解决的。” 豆儿的爷爷有些失望,他道:“那先生有何高见?” 老乞丐摆摆手,然后闭起眼睛,掰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掐算了半晌,睁开眼睛道:“敢问这孩子的芳名?” 豆儿的爷爷道:“孙女姓谌名雪玲。请问先生,这名字有什么问题?” 老乞丐道:“这‘雪’意指白色,且表寒,而白属金,金克木。这孩子本就命中缺木,而寒不利木生,又被金克,此乃雪上加霜之意。” 豆儿的爷爷问道:“那依先生看,这个问题如何解决?” 想了想,老乞丐道:“同木为伴,遇事而东,远火离金,顺之则利,反之则害。其一,家中应多种些花草树木,特别是这孩子的卧房内外;其二,这孩子得必须改名;其三,这孩子一生尽量不要离开有树的地方,尽量不到缺草少木的所在,身上应终年佩戴木制首饰。” 豆儿的爷爷点点头道:“这些都可以,但不知孙女应改作何名为宜?” 老乞丐想想道:“‘碧萱’,汝字‘豆’。” 豆儿的爷爷点头道:“好,全依先生的高见。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待孙女身体康健些,谌某定亲自登门拜谢。” 老乞丐道:“谌老板客气了,我一个走街串巷的乞讨之人,哪里敢称尊道姓。不过几句话而已,谈不到谢……”乞丐话未说完,起身便走。 豆儿的爷爷起身边拿出一摞银元边道:“先生慢行,这点拿不出手的薄钱请先生收下。” 那老乞丐看也不看他手中的钱,竟直出了文心阁,扬长而去,待他与伙计追出门,老乞丐已经看不到人了。 豆儿的爷爷暗道:“这是一位隐士,真正的高人。有道是: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山。希望孙女这次能得以康健。” 回到店中,豆儿的爷爷发现,刚才老乞丐坐的位置前的桌上放着一个红棕色木制手串。 豆儿的爷爷自幼便与玩器打交道,不用看就知道这个手串非俗品,这是一串崖柏木的珠子。他将珠串拿在手中,这果然是串上等陈化崖柏木瘤花料所制。 珠子共有十八粒,粒粒油光绵密,观其品相与纹理,这珠串的母料为川料,至少在三百年以上。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店内绝对没有这样一串珠子,这一定是老乞丐遗落的。但回想起老乞丐的话,这很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 这串崖柏串珠价值在两百两左右,他有这样的物件还乞讨,这只能说他是一位超脱世俗的人物。 想着,豆儿的爷爷把串珠绾做两圈,唤过豆儿,把珠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豆儿家本就做的古玩生意,家中自然少不了玩器、字画与花木。听了老乞丐的话,宅中更是添了不少草木花卉。 打那往后,豆儿的身体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一家人从她渐渐增加的饭量与气色上可以看出,她的体质在一点点的好起来。 果然,在之后的三年里,豆儿的身子硬朗了不少,而且令家人最为欣喜的,她再没生过病…… 一九一七年(丁巳年),豆儿的爷爷把生意及部分财产交给了大儿子,剩下的,除了养老的,全都分给了老二与老三,随后他就搬回了乡下老宅。 老爷子回去享清福,老大独自经营古玩店,老二依然教书,唯独老三不学无术。 豆儿的三叔整天吃、喝、玩、赌,没出两年就把老爹分给他的家产挥霍一空。 后来,豆儿的三叔便向大哥与二哥借钱,说是借,其实就是要,他一向是只借不还,他的钱都挥霍了,上哪还去。 豆儿的二叔知道自己的三弟不务正业,后来就不给他钱了,只有豆儿的父亲心软,每次都给三弟拿钱。 又过了半年多,到了一九一九年,局势越发不稳,俗话讲: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随着动荡加剧,古玩生意开始不计。 生意不好做,钱挣的少了,但豆儿的三叔要的钱确一次比一次多。豆儿的母亲一看这不是个事,于是劝丈夫,不行让老三在店里做点事情,这样他也能收收心。 豆儿的父亲也跟三弟说过几次,后来他也答应了。无奈她三叔不学无术,有几次,豆儿的父亲外出有事,她三叔接连收了几个“打眼”货,使文心阁亏了一大笔钱。 打那以后,也许是她三叔觉得没脸再在文心阁干了,也许他本身就不是正经做事的人,便又混迹于市井。 0323居心不良 后来,豆儿的父亲也很少给她三叔钱了,于是她三叔就向亲戚借,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但她三叔向来只借不还,几番下来,便是亲戚也不肯借了。 亲戚不行就向狐朋狗友借,最后,因借钱不还,加上欠赌债被追杀,她三叔所幸不知去向。 她三叔是跑了,可那些地痞混混能完么?老三躲了便来找老大与老二。她父亲与二叔为给她三叔还账,弄得异常拮据。 正当豆儿一家以为能过几天安稳日子的时候,没想到她三叔居然人模狗样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声称自己学好了,在奉天军营内牟了个差事,他不仅给豆儿带了衣服与好玩的、好吃的,他还向大哥与嫂子展示了随身的手枪。 当晚,文心阁打烊后,老三不知用什么办法叫来了老二,哥仨就在豆儿家把酒叙旧。 那时的豆儿天真年幼,她听不太懂大人的话,她也没兴趣听。吃完饭,她由丫鬟小红带着到后边读了会书就睡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豆儿被尿意憋醒,她方便完,脑袋也清醒了大半。还没等她回到炕上,便从前面高一声低一句的传来了争吵声。 豆儿到了外屋,见小红正在窗前侧头听着,她问:“小红姐,前面怎么了?” 小红轻声告诉她:“大老爷同三老爷在吵架,已经吵了一个多时辰了。” 闻言,豆儿已经没了睡意,她问道:“父亲与三叔因为什么吵架?我二叔呢?” 小红摇摇头道:“不太清楚,我没敢到前面去。” 豆儿点点头,披了件衣服就要出屋,小红问她半夜不睡觉要去哪?她说去前面看看父亲与三叔他们说什么。 小红闻言,吓了一跳,她道:“小姐啊,大人们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快些睡吧。他们吵累了就不吵了。” 豆儿摇摇头道:“他们吵得那么声大,事情一定小不了。你要是害怕就留在屋里,我自己去看看。” 说话间,豆儿已经到了外面。犹豫了片刻,小红还是追了出去。 一个是小红也好奇,在一个,豆儿要是有个什么问题(当然,在自己家中不可能会出事情,但万一呢?),即使小姐有点受风着凉,感冒发烧什么的,那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到了前院,二人并未进屋,豆儿先从后窗往里面看了看。只见客厅里灯烛明亮,只有她父亲与她三叔,二叔已经走了,桌上放着茶壶茶碗,她父亲与她三叔对面而坐,二人的气色都不好看。 豆儿刚要进去,沉默了半晌的她三叔道:“大哥,你也说了,如今买卖不好做,局势也不稳定,你为什么还要藏着噎着那?” 豆儿她父亲一拍桌子,怒道:“三弟,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祖宗的训诫不能违背。那东西说什么也不能动,你走吧。” “大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如果你总是这么死板,咱们兄弟早晚得要了饭。” “别说了,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即使祖上不留下什么,你早晚也是要饭的料。我就是饿死也不能违背祖训,你赶紧给我走,别再让我看见你!” “别呀,大哥这是何苦呢,你我一奶同胞,你怎么不盼我点好呢。” “够了,你还知道咱们是一奶同胞啊?这些年来,你造了多少钱,要不是你,咱家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啊!” “我知道,我现在不是学好了么。我这也是为咱家好啊……” “放屁!为咱家好?你要是真得为咱家好,你就不该回来,不该惦记那东西。快给我滚,咱家没你这一号,滚!” “这样,大哥,我先走,你消消气,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那东西说不能动就是不能动。你快给我滚!滚!” 就这样,哥俩闹腾到后半夜,豆儿的三叔灰溜溜的走了,而她父亲确在客厅坐了一夜。 见此情景,最后豆儿也没敢进去,而小红早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豆儿与小红回到后宅,二人各自回房,躺下后,豆儿翻来覆去的也是一夜没睡。 第二天,不仅豆儿的父亲脸色不好,连母亲都面带愁容,她问母亲:“娘,爹与三叔怎么了?三叔想要什么?” 豆儿的母亲摸着她的头,忧虑的道:“你还小,这不是你该知道的,知道的多了对你也没好处。你什么都别问,尤其是你爹那,当着他的面,你什么都不能说……” 过了数日,作为孩子,豆儿几乎把那晚的事忘记了,可她三叔再次登门。与上次一样,哥俩大吵了一炖,最终不欢而散。 第二天,豆儿的母亲把她唤入房中,屋里就她们娘俩,她拿出一个锦囊给豆儿戴到颈中,边给她整理衣服边道:“孩子,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这个锦囊都不要离身。万一咱家出了什么事,娘与你爹有个三长两短,就让小红照顾你。锦囊中是十二张五百两的银票,谁也不能告诉,连你爹都不能,记住了?” 这一番临终般的嘱托,直听得豆儿心中发凉,她一把抱住母亲,哭道:“娘,咱家怎么了?你与爹会出什么事?你不要吓我!” 她母亲也抱住她,边给她擦眼泪边道:“没什么,你不要怕,现在动荡不安,娘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 虽然她母亲这么说,但她确清楚的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担心。 没过几天,豆儿的三叔又来了,与前两次无异,她父亲与三叔闹了个脸红脖子粗,最后她三叔拂袖而去。 打那之后,父亲总是阴沉着脸色,话也少了,母亲整日显得忧心忡忡,连小红做事都心不在焉。 不过,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从那以后,豆儿的三叔再没露过面,店里与家中也没出事情。 平静的生活过了三个月,之后便被一装生意给打破了,并使得她一家死走逃亡,豆儿失语。 一日,豆儿的父亲正在店内喝茶,一架四马大车停在了门前,从这架马车就能看出来人的身份,他忙让伙计出去迎接,他也到了门口。 0324传世奇珍 待车停稳了,从车内下来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与两名跟班,其中一名跟班怀抱一个包着红布的方形物事,另一名搀着老者。 等把来人迎进文心阁,伙计给老者上了茶,豆儿的父亲问道:“不知老先生光顾我文心阁有何贵干?” 老者微拱手道:“贵干谈不上,我是来卖东西的。” 老者说完,对那名抱着箱子的跟班示意了下,跟班把箱子放到桌上,解开红布,露出一个高六寸,长宽均为九寸,花纹古朴的紫檀木箱子。箱子的八个包角与锁扣、活页都是风磨铜的,且木质光滑细密,为自然上色,仅看这口箱子,里面的物事一定非凡品。 果然,待跟班打开箱盖,先开一层黄玲,然后退到老者身后时,在金光的印衬下,箱内闪出几道七彩霞光。 老者对豆儿的父亲道:“请谌老板上眼。” 豆儿的父亲只往箱子里瞟了一眼,目光中便闪出了兴奋。箱子底部衬着红绒布,上面平放着四只金灿灿的酒盏与一把嵌着宝石的金酒壶。 他先捧起酒壶,上下左右加里外的端详了半刻,又依次拿起四只酒杯看了一阵,心中不由得赞道:“好,好工艺!好器物!” 酒壶通体用纯金打造,壶身高挑,腹鼓颈细,壶身塑有团团祥云,嵌有十八颗宝石,一条栩栩如生,头硕、角长、虎口、鹰爪、莽身的金龙绕腹盘颈,穿云而上。 酒杯亦是纯金打造,杯身下细上扩,飞口梯座,每只杯上塑有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好似双凤托杯。 豆儿的父亲出身于古玩世家,对各个朝代的古董字画,不敢说一眼断其真伪,但也八九不离十。 这套金酒器做工精细,造型优美,不论是铸造、锻錾、锤揲、雕刻、抛光、镶嵌,无一不显示着出自大家之手。 从器具的工艺与花样可以看出,含有很明显的波斯萨珊风格,这是一套唐代大内器物。 酒壶底部铸有“贞观十六年长安金器间铸”的落款,而四只酒杯下面不紧有与酒壶相同的年款,在杯座中央还分别落有“受、命、于、天”四个外柔内刚的王体楷书。 放下器物,豆儿的父亲问老者:“请问先生贵姓高名?这套金器是要出手么?” 老者点点头道:“这‘贵’字不敢当,老朽不才,姓穆名恬。是的,因为孙儿出了些事情,家中银钱吃紧,不得不请出祖上传下的‘八宝蟠龙壶-玲珑双凤盏’变卖,惭愧惭愧。” 豆儿的父亲点头问道:“这是皇家御用的器物,敢问穆先生它的来历?开价几何?” 姓穆的老者道:“老朽的祖上曾在大内做过侍卫,因护驾有功,故得此赏赐,一直传到老朽这背。可没想到,世事无常,这套家传的宝物要在我手上……唉,不提也罢!至于价格,我想先听听谌老板的看法?” 豆儿的父亲点点头,再次拿起器物看了一遍,放下后,沉吟道:“这套器具不论做工还是年代,都非凡品。要是在太平年月,怎么也值个两万两。” 穆恬两眼望向屋顶,半晌低头道:“唉!有奈出于无奈。就依谌老板的,两万两。” 豆儿的父亲摆手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如我刚才所讲,在太平时期,这套器物至少值两万两。可现在战乱频发,局势动荡,古玩生意一落千丈,哪里还有古玩行能一下拿出这么一笔钱收购它?” 穆恬叹道:“是啊,这也是老朽家门不幸!不然,别说两万两,就是两个两万两,我也不肯把祖宗世代相传的器物卖掉。眼下在哈尔滨,能有这样魄力与诚信的怕只有文心阁了,依谌老板的意思,你能出多少钱?” 豆儿的父亲想了想,沉声道:“既然穆先生对谌某如此抬举,且又家遭变故,谌某愿出一万六千两收了这套器具。待它日先生度过难关,还可以以此价赎回,全当谌某帮先生一忙,价格若再高,谌某就爱莫能助了。” 穆恬沉默了半晌,面部肌肉与两手不住的抖动,看样子他心中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他不表态,豆儿的父亲也不好说什么,一时间,屋中的气氛变得沉闷而压抑。 两久,穆恬好似下定了决心,叹道:“这赎回不敢奢求,尤其还是原价赎回。有道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泼出去的水,怎能收回。这样吧,一万八千两肃清你我之间的关系——从交割之时起,这套器具与我再无关系。不知谌老板意下如何?” 豆儿的父亲起身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最后也下定决心道:“一万七千两,再高,谌某便也无法了。而且,就是这一万七千两,我也得四处筹措。” 望着豆儿的父亲,穆恬眼中闪过一抹沧桑,他叹道:“好吧!就依谌老板,但要马上见钱。” 想了想,豆儿的父亲道:“老先生,我现在不能答应你。如果没事的话,请你在小店等等,我得出去一趟,如果先生有事,就请你下午再来,谌某一定给先生个答复。” 穆恬摆摆手道:“老朽累了,不想来回跑了,就在此等待谌老板。谌老板请便。” 豆儿的父亲与穆恬道了别,驱车赶到了她二叔家,然后又去了两个朋友那,下午申时一刻,豆儿的父亲回到了文心阁。 进了门,穆恬与他的跟班果然还在店中,他道:“老先生,钱是筹到了,但要明天上午才能凑齐。目前小店只有八千两,不知老先生等得了么?” 穆恬道:“行,只要钱够了就好,也不在乎一半天。就这么定了,老朽先行告辞,明日上午你我一手钱一手货在此交割。” 豆儿的父亲拱手道:“好,就这么定了。” 穆恬点点头,起身与他击掌为定,然后示意随从回去。 刚走了几步,豆儿的父亲道:“老先生且慢,你的东西忘带了。” 穆恬回头看看桌上的金器,叹道:“既然决定卖了,它就是他人之物了!就让它留在谌老板这里吧,你也好详加赏玩,也免得老朽心痛反悔。” 见穆恬如此好爽,连个字句都不写的就把东西留下了,他心中不由得对老者起了几分敬意。 他道:“这……这让谌某心中难安。既然老先生把东西留下,那请老先生先把柜上的八千两带上,全当定金,待明天上午再将剩余的九千两取走。” 0325惊人之变 穆恬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豆儿的父亲把钱取出交给穆恬,里面有银票也有大洋,穆恬随便过了数,示意一名跟班的收好,再次与豆儿的父亲告辞,主仆三人离开了文心阁,豆儿的父亲与伙计把他们送出了门。 穆恬的步履有些蹒跚,背影显得很苍凉,精神与来时大不相同,看来他对这套器物十分不舍。 晚上打烊后,豆儿的父亲将器物拿到后宅,与她母亲在灯下又观赏把玩了一阵。 她父亲边看边道:“好,好东西。要不是正处乱世,以这样的价格还真不容易收到这么精美的大内器物。” 她母亲对古玩不怎么了解,也不感兴趣,对丈夫这种喜不自胜的表现也不以为然,她道:“费了一番周折,几乎倾尽财力就收了这套壶盏,这有那么值钱?” 她父亲放下酒壶道:“她娘,这可不是一般的器物,这可是唐朝大内御用之物,不说价值连城也是价值不菲。” 她母亲道:“越值钱的东西越烫手,你收了它,可要当心了。” 她父亲摆摆手道:“没事,我们家三代都是做的这等生意,大风大浪也不是没见过……” 第二天一早,豆儿的父亲便把钱准备好了,巳时过半,穆恬一行三人驱车来到了文心阁。 一夜之隔,穆恬头上添了白发,容颜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双方寒暄了几句便切入了正题,穆恬把钱过了数,二人签订了转让契约,钱-物交割完毕。 契约上,穆恬的落款为“穆恬穆文山”,从他的言谈举止与名讳来看,穆老先生乃是文雅之士。 攀谈间,豆儿的父亲才知道,穆先生的孙子去年摊了官司,而且惹的是锋将大力的侄子。 穆家几番上下打点过后,几乎耗尽家财,没办法,穆老先生不得以才请出祖上所传之物,变卖了救孙子出囹圄。 在来文心阁之前,穆先生已经带着这套八宝蟠龙壶-玲珑双凤盏接连去了四五家古玩店,但最高的也只开价一万五千两。 茶过三盏,穆先生起身道:“谌老板,你我这边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老朽还要赶往奉天进行打点。你我来日方长,告辞了。” 豆儿的父亲起身道:“既是如此就不耽误穆先生了。老人家一路走好。” 几人刚到门前,豆儿的父亲想到了什么,他道:“等等,既然穆先生对这套器物如此重视,您何不再把玩一阵?” 穆先生微微一愣,他知道豆儿父亲的意思,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这套家传的器物了。且不说他已年进古稀,又逢乱世,就是古玩界内的器物流动与收藏也很快会让这套金器不之所踪。 穆先生看看豆儿的父亲,然后把目光转到了桌上。突然,他扑过去,抱住檀木箱子放生痛哭。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幕,都愣在了原地。 哭了片刻,穆恬直起身,擦擦眼泪道:“这已是他人之物,我何苦留恋!” 他转身对豆儿的父亲拱手道:“多谢谌老板鼎力相助。待我穆家家道若有重起之日便是老朽拜谢之时!你我后会有期,告辞了。” 豆儿的父亲道:“穆老客气了!虽行当中落,但谌某仍脱不了‘趁人之危’之嫌,惭愧了。” 穆先生摆摆手,再不作停留,带人离开了文心阁。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仿佛被抽干了精力,整个人一下老了数十载…… 有这套八宝蟠龙壶-玲珑双凤盏的入手,连日来,谌家被豆儿的三叔搅得不快,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没。 晚上,豆儿的父亲请了同行,也是他的好友:多宝斋的贺老板与如意轩的郭老板,及二弟到家中作客。 请贺、郭二位老板来,一是为帮助鉴赏器物,二是为答谢二人的相助,他购买唐代金器所差的九千两中的三分之二就是从二人那借的,另三千两是从他二弟那借的,至于二弟就不用说了。 饭罢酒毕,豆儿的母亲这边泡着茶,豆儿的父亲捧出装有八宝蟠龙壶-玲珑双凤盏的箱子放在桌子中央。 他打开箱子,揭开黄玲,道了句:“贺兄,郭兄,二弟,请上眼。” 在灯光的映射下,壶-盏闪着金光,上面的宝石射出道道霞光,映的整个客厅蓬荜生辉。 贺老板拿起一只酒盏,边观赏边赞道:“好,好东西!恭喜谌兄,贺喜谌兄得此宝器!” 豆儿的二叔乃一届文人,他对古董玩器的价值与历史不了解,字画还凑合。所以,他只能欣赏欣赏造型中的神韵与灵气,在三位行家面前是没有说话的份。 郭老板拿起酒壶,也是边把玩边叹道:“不错,真乃稀世奇珍!谌兄这次……嗯!” 对面的贺老板将酒盏倏然拿到眼前,口中也道:“不对啊!” 见郭、贺二人话锋急转,豆儿的父亲心中一惊,他道:“贺兄,郭兄,有何异常?二位发现了什么?这套器物有什么问题么?” 贺老板道:“这御用的金器怎么没有年款?在一个,擦去雾化的地方太新了。这套金器不是被掉了包就是谌兄你……” 郭老板接着道:“嗯,不仅没有年款,而且,这酒壶太轻了,比同体积的金器轻了至少三分之一。依我看,谌兄你……” 闻言,豆儿的父亲脑中“嗡——”地一声,郭贺二人的意思很清楚不过了,他收了打眼货。豆儿的母亲也愣在了旁边。 豆儿的父亲忙拿过贺老板手上的酒盏,反复看了三遍,丢下酒盏,又依次看了箱内的另三只酒盏,随后他又拿起郭老板放在桌上的酒壶,也是里里外外,从上到下的看了三圈。 没等看完,豆儿的父亲双手一抖,酒壶差点落地,他放下壶,似是回答贺、郭二人,似是自言自语的道:“不可能,不可能啊!昨天我看得相当仔细,器物确时是纯金的,壶与盏下面都有落款的。今天上午,穆先生来做交割的时候,我们再次验看了器物,那时还没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0326莫名偷梁 很明显,这套八宝蟠龙壶-玲珑双凤盏是赝品,外面是镏金的,里面不是锡就是铅,上面镶嵌的宝石倒有几颗真的,但都是近代货色,那口檀木箱子倒是件老货。 豆儿的二叔道:“你们说什么,这套酒器是假的?怎么会……大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可能走眼!” 贺老板道:“这不是谌兄走眼了,期间一定被人掉了包。穆恬走后,都有谁接触过这套金器?” 豆儿的父亲想了想道:“没有外人接触过,只有内人与两名伙计接触过。内人自然不会干这等偷梁换柱的事,至于伙计,他们从我父亲到我这里,已经跟随了十五年了,也不可能干这种事情。再说,他们一直没有单独接触这套器物的时间啊?” 郭老板道:“一定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相信谌兄不会打眼的。虽然这套赝品的做工从表面上足可以以假乱真,但凭谌兄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你再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 皱眉想了半晌也不得其详,豆儿的父亲对郭、贺二人道:“郭兄,贺兄,谌某遭人暗算,眼下有些紧张,待周转开了就还二位的借款。” 郭老板道:“谌兄说得哪里话,你遭此变故,我深表惋惜,钱的事不算什么。” 贺老板也道:“是啊,凭你我之间的关系,那点钱不是问题,宇峰(豆儿父亲的字)兄有了便还,没有就算了。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是谁给掉了包。” 豆儿的父亲道:“多谢郭兄与贺兄。生意虽然亏了,但钱还是要还的,请你们放心……” 待郭、贺二人走后,豆儿的二叔与她父亲把这件事分析了半天,时进丑时也没个头绪。因次日学校还要开刻,她二叔趁夜回了家。 送走了老二,她父亲独自到了前面的门脸,她母亲道:“她爹,这么晚了,你不睡啊?” 她父亲摆摆手道:“你回后面休息吧,我得一个人静静。” “她爹,你不要想不开了,事情已经出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你可不能作践自己啊。” “没事,我需要静下来想想这断时间的事情。你快回去睡吧,别在这里烦我了。” 她母亲叹了口气,给她父亲泡了一壶茶就回了后宅。出了这样的事情,丈夫如此上火,她怎么睡得着。 豆儿的父亲也是一夜没合眼,他在店内坐到了天亮。 虽然买入的器物莫名的变成了赝品,亏了一万七千两,但他父亲可不是为这点才上火的。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船破还有三千钉。古玩生意再不计,这点钱谌家还是陪得起的,只是一时间周转不开而以。 另她父亲不解的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三弟的突然回来,三次向他索要祖上留下的东西,随后便是叫穆恬的老者来卖八宝蟠龙壶-玲珑双凤盏,紧跟着器物被莫名掉包。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人设套让他往里钻? 半月后,豆儿的父亲正在文心阁内接待主顾,她三叔又一次不请自来,见大哥正在忙,他拎着礼品进了后宅。 他看望了豆儿与嫂子,把吃的玩的交给豆儿,然后问了些家中的事情。豆儿的母亲对他又免不了一番早点成家,好好过日子的话。 叔嫂唠了一阵,他借故大哥可能忙完了,他到前面看看便离开了。时间不大,赵妈叫豆儿的母亲去了外面看布料,豆儿便拿着三叔送的东西往自己房间去。 她住的屋子是一明两暗,中间是个小厅兼书房,两边是卧房,她住东屋,小红住西屋。 就在她到了屋前,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她看到三叔与小红在屋内搂搂抱抱的。 一见豆儿,二人迅速分开,这下,小红真的成了“小红”,她的脸红得如同火烧般低下了头。 豆儿的三叔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道:“豆儿,你不在你娘那玩了。” 豆儿摇摇头,她奇怪的看看二人,她道:“我娘出去了。三叔,小红姐,你们在干什么?” 闻言,小红的脸更红了,她的头又低了几分,她吞吞吐吐的道:“没……没什么,我……” 她三叔道:“啊,没事,小红身上有跳蚤,我给她捉一捉。你俩玩吧,我到前面去了。” 看着三叔的背影,她觉得这次回来,三叔如同变了个人。再看小红,她已经镇定下来,脸上也恢复了正常。 小红不好意思的道:“小姐,把东西放到桌上吧,抱着多沉啊。” 豆儿“嗯”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还抱着一堆东西…… 晚上,豆儿的父亲与她三叔在中厅又吵了一场,父亲还把她三叔给他买的东西扔到了外面,最后她三叔灰溜溜的走了。 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一个月,那天半夜,豆儿被枪声自睡梦中惊醒,仔细听,枪声是从前面传来的。 她叫了两声小红姐,确没人回答,她披上外衣到了外屋,敲敲西边的房门,口中叫道:“小红姐,你醒了么?” 很快,小红从里面打开了门,她衣着整齐,脸上也没有睡意,对此,那时的豆儿根本就没在意。 小红道:“小姐,你醒了,有事么?” “小红姐,外面怎么了?有人放枪。” 小红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不能出去。”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你要是怕就待在屋中…… 正在二人说话间,门被人从外面撞开,豆儿的母亲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她右手握着一把尚在冒着烟的手枪,左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记事以来,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贤淑女性,她从来也没见过母亲拿刀动枪。甚至,她都怀疑母亲敢不敢杀鸡?她被一脸杀气的母亲惊呆了。 还没等她张口,她母亲把包裹塞给她,并急道:“豆儿,拿好这个包裹,你快与小红从后门走!记住,千万不要去你二叔那,也不能去找你爷爷。记住了?” 0327一家分离 豆儿迷茫的点点头,她母亲续道:“出城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等事情过去了,娘就去找你们。快走!” 豆儿问道:“娘,出什么事了?你与爹……” “不要问了,快走,不然就毁了!” 边说,她母亲边拉着她同时招呼着小红奔到了后门。这时,前面闪起了火光,从前面院子冲进来五六个持枪的黑衣人,他们边四下乱洒摸,边开枪。 豆儿的母亲抬手几枪放翻三人,随即把她与小红推到了外面,她母亲边开枪边回头道了句快走,便一脚踢上了后门。 面对如此情形,豆儿又惊又怕,她走也不是回也不是,还是小红拉了她一把道:“小姐,家里来了胡子,咱们快躲躲吧。” 她迷茫的点点头,抱着她母亲给她的包裹,与小红一口气跑到了南城门,她觉得这包裹太重了,重的她几乎抱不动。 二人边躲在一条小巷内边喘,待天刚亮,城门一开,主仆二人便出了城。 豆儿与小红遵照她母亲的嘱咐,二人竟捡没人的地方走,她俩哪偏往哪去,哪背往哪藏。 时进中午,二人不知道走出来多远,目光所到之处,不是树林就是田地。小半夜加一上午的逃亡,别说豆儿,就是小红也吃不消了。 这时的主仆俩饥肠辘辘,双腿打颤,眼前直发黑。见不远处有一间草棚,二人相互搀着到了屋前,见里面没人,满是尘土与蛛网,可能是采药人或打猎的搭建的。 在这种情形下,二人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简陋不简陋了,目前有这么个地方歇息就不错了。 歇了一会,小红拿起包裹道:“小姐,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找点吃的来。” 豆儿点点头,小红刚要出门,豆儿道:“小红姐,出去找吃的,你干嘛还拿包裹?你不嫌沉啊?” 小红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道:“嗯,拿了半天,习惯了。”说着,在豆儿的注视下,她不情愿的放下包裹道:“小姐,你睡会吧,我找来吃的会叫醒你的。” 豆儿点头道:“好,小红姐注意点……” 小红走后,豆儿连累带饿,很快就迷糊着了。半睡半醒间,她感到有人进了草棚。 豆儿很快便清醒了,但她没动也没出声,不是她沉得住气,她实在太累了,她只将眼睛睁开一道缝。 屋内除她之外,确实有个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出去找吃的的小红。 小红两手空空,进得屋来,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见豆儿没什么反应,她轻手轻脚的到了跟前,再次看了装睡的豆儿一眼,她轻轻的打开包裹,把里面的金银细软装入自己的包裹,然后离开了草棚。 从那次豆儿发现小红与她三叔有暧昧行为后,她就觉得小红有些不正常。后来谌家遇袭,小红的淡定,到刚才的一幕,这些能说明什么呢?小红与三叔之间是怎样一种关系? 家中的惊变与小红的背叛使豆儿幼小的心灵受到很大打击的同时,她也变得成熟了很多。 过了半刻,估摸小红走远了,豆儿坐起身,望望外面的阳光,又看看空荡荡只剩了一块白石板的包裹,年仅九岁的她,长叹了一口气。 豆儿拿起包裹到了外面,寻着地上的脚印,一路尾随小红而去。她觉得怀里抱着的不是石板,好像是一座山,是父母的心血,是谌家的一切。 出去一里多,豆儿便看到了远处急步而行的小红。她在林中左转右绕的到了一座庙前,回头看看没人就敲想了庙门。 好像庙内有人问了什么,小红说了句是我,里面的人便打开门把小红迎了进去。 庙门关闭后,躲在树后的豆儿到了庙前,这是一座破落的土地庙,庙不大,只有一间正店。 这时,庙内正有人说话,是一男一女,女的自然跑不了小红,而那个男声确也十分耳熟。她没敢在门前停留,躲在窗边,透过裂缝往里看去。 只见后墙正中有一尊神像,可能是土地神,但已残破不堪,前面的供桌上摆着酒肉,周围坐着五六名身穿黑衣的人,他们各个腰配短枪,正在喝酒吃肉。 那些都不为奇,令豆儿感到不可置信与愤怒的是另两人。其中一个自然是小红,另一个竟然是她三叔,二人正紧紧的搂着。 她三叔抱了小红一阵,放开她道:“豆儿呢?” 小红两颊飞鸿,看得出,她不是羞涩,脸上的鸿运完全是兴奋的表现。 她一边打开包裹让她三叔看,一边道:“三哥,我把值钱的物件都拿来了。豆儿那丫头片子还在那边的草棚内睡觉呢。” 见小红来了,众黑衣人也不喝酒了,都盯着二人,他三叔翻了翻那包珠宝首饰,不禁急道:“就这些么?没别的了?” 小红道:“这些还不够啊?这足够咱们过一辈子吃喝不愁的日子了。” 她三叔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你与豆儿出来时就带了这些东西?” 小红道:“嗯,还有一块石头板子,怪沉的,再说也不值钱,我就没拿。” 闻言,她三叔惊道:“什么!我费了这一番周折,为得就是那快石板。豆儿那丫头在哪?你快带我去。” 小红不悦的道:“找她干什么?财宝都给我拿来了,你们昨夜也没少弄到好东西吧?” 她三叔怒道:“废话少说,快带我去,要是耽误了大事,看我不要你的好看。” 小红哼道:“怎么,你叫我办的事情都办了,这会想过河拆桥啊。现在那丫头身上一分钱也没了,你还要找她,难道你舍不得她?” 她三叔指着小红的鼻子,怒道:“你……你……你虎啊,她是我侄女,什么叫舍得舍不得的?我要的是那块石板,快带我去!” 见她三叔真的急了,小红才不情不愿的拿起包裹要出门,她三叔一把夺下包裹,回身抛给其中一名黑衣人,同时道:“弟兄们跟了我这些日子,出生入死的不容易,这点小意思米们先收着,我有事得出去一下。” 黑衣人接住包裹,眼中闪着光,他道:“多谢谌三爷。需要咱们兄弟一块去么?” 0328一路被追 她三叔摆摆手道:“现在不用,你们先吃着。”边说边拉着愕然的小红出了土地庙,直奔豆儿歇脚的草棚。 这时,已经闪到庙侧的豆儿什么都明白了,带人抢劫她家的竟然是自己的亲三叔! 之前她三叔几次与父亲争论的就是怀里的石板。她不明白的是这块石板一无文字,二无花纹,就是一块普通的白石板,它会有什么用呢? 听父亲的意思,这块石板还是祖上传下来的,而且还不让后背子孙轻易打动。可现在,就是这块不起眼的石板成了父亲竭力保护,三叔竭力想得到的重要物件。 她把石板藏在庙后,随即尾随三叔与小红而去。 她想从这二人口中了解更多的事情,至于家传的白石板,一来是带着沉,不利于走动,二来,那可是父母拼命要保护的东西,带在身上,一旦有个闪失,落到三叔手中岂不是辜负了爹娘。 一路上,她三叔与小红倒也没说什么,直到先前她与小红歇息的草棚。 见里面没人,她三叔急道:“是这里么?人呢?你有没有记错啊?” 小红嘟着嘴道:“没错,就是这儿,这是我家看菜地的棚子,我怎么会记错。那丫头片子可能出去了。” 她三叔怒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先前为什么不把石板一块带上?你要是看着她,哪有这多麻烦事。还不快给我找,要是拿不到石板,看我不削你。” 闻言,小红一屁股坐在石墩上,愠道:“我怎么知道你要得是那劳什子的石板。当初我问你什么你都不告诉我,只叫我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反过来倒怪起我来了。姑奶奶累了,哪也不去。” “啪”的一巴掌,她三叔把小红打的一溜滚,立时脸上显出一个红肿的掌印。 小红爬起身,不相信的看着她三叔,愣了片刻,扑上去连抓带挠,口中哭道:“好你个谌老三,你甜言蜜语的占了我的身子不算,姑奶奶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事成了,你竟然打我,我今天跟你没完。” 这女人撒起泼,男人还真没折,她三叔的脸与脖子被小红抓出数道血痕,一时间二人衣衫破损,小红头发散乱的与她三叔扭打做一团。 她三叔边隔挡边叫道:“行……行了,行了,不要闹了,先找……找到人……” 小红边对他撕咬边哭道:“找人,找什么人,姑奶奶跟你拼了,完事到阴曹去找人吧。” 这二人不知什么时候勾搭在了一起?由她作为内应,可能豆儿的三叔许诺给她,事成之后就与她成亲。现在事情还未完,她三叔就不耐烦了,小红哪能接受得了。 厮打间,小红一口咬住他三叔的左耳,一使劲,半边血粼粼的耳朵被撕了下来。她三叔疼的“嗷!”地一声惨叫,他怒不可遏间,拔出手枪,一枪把小红的脑袋射穿,小红立时僵住,瞪大的眼睛里满含着不相信,她盯着他,片刻随着放大的瞳孔软倒在地。 她想做谌家三少奶奶的梦想就这样破灭了。小红给人当工具,最终落了个惨死的结局,属实有点可怜,但她三叔不知道,小红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这一枪两命,其中就有他的亲生骨肉。 她三叔爬起来,捂着流血的左边脸颊,同时他还不忘整理了下衣服,拍拍身上的土,看看倒在血泊里的小红,口中边斯哈边骂道:“贱人,自找的,谁叫你咬我。” 他三叔撕下衣服把受伤的耳朵包上,然后一脚把小红的尸体踢到了草棚内,转身四下找寻豆儿,边找边喊:“豆儿,你在哪,我是你三叔,豆儿……” 躲在一边的豆儿,别说她三叔是害她家的主谋,就是他这幅穷凶极恶的样子,她也不敢露面。 在林中找了两圈,最后她三叔回到草棚,坐下等豆儿回去。他还以为豆儿出去找吃的或水了,她一个小孩子能去哪,天黑前,肯定会回到这里。 他没猜错,豆儿还真去找吃的了。但他唯一料错的是豆儿已经看清了他的嘴脸,绝技不会在他面前露面。 豆儿饿了一天,见她三叔不找她了,她便在林中寻些松果充饥。 等了一个时辰,天色见黑,她三叔觉得不对劲了,离开草棚,回到土地庙,召集人手,撒网似得在这一代找寻豆儿。 豆儿想离开这里,准确的说是离开她三叔,离的越远越好。但那块要命的石板还在土地庙后,她得带上它。 暗中的豆儿见她三叔及一众黑衣人都出动了,她躲开搜找她的人摸黑回到了土地庙后。 她刚要拨开盖着石板的杂草,突然从下面蹿出一只毛绒绒的动物,吓得豆儿“啊!”的一声。待她看清楚了蹿出的是老鼠,惊魂稍定,她抚着胸口取出了石板。 还没等她琢磨往哪个方向走,哪知庙内还留有一名黑衣人,听到豆儿的惊叫,他拨开保险,端着手枪喝道:“什么人?” 闻声,豆儿撒腿就跑——她不跑还好,黑衣人以为是小红,因为她三叔没把他打死小红的事情告诉他们——她这一跑,庙内的黑衣人心中起疑,迅速追了出来。 豆儿越跑,黑衣人越追,豆儿在前面玩了命的跑,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他边追边开枪,同时呼喝道:“站住,别跑,站住……” 听到枪声,远处的黑衣人与她三叔相继聚了过来,多亏天黑林密,直到半夜他们也没追到豆儿。 逃过一劫的豆儿,不知不觉的到了大兴安岭,一路行来半月有余,她总觉得后面有人尾随,她不敢大意,可刚到大兴安岭,还是被她三叔与两名黑衣人发现了踪迹。 为躲避追杀,豆儿跑进了一个山洞,洞中漆黑一团,只有嗖嗖的冷风,再就是滴水声。 摸索前行间,她摸到一些类似蘑菇的六棱菌类,此时她饥肠辘辘,哪里顾得了生熟,掰下来就往嘴里塞——其实这半个月来,她一路不是靠松果充饥就是向一些人家讨要些窝头豆饼等。 虽然她身上带着巨款,但她不敢拿出来用,再说,那么大的面额也没法用——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洞中竟然有了光线,也就是她渐渐的可以看到东西了。 0329死里逃生 开始,她以为自己适应了洞中的黑暗,但没过多长时间,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她的肚子开始疼了起来,体温也在升高。 又向深处走了一段,她已腹痛如绞,全身大汗淋漓。她勉强寻了个小裂缝钻了进去。 刚躺下,她就疼得满地打滚,直至没了力气,最后脑中“嗡——”的一下昏了过去…… 当她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仍然在洞中,身上的烧也退了,肚子也不痛了——她吃了毒蘑菇,虽然没要了她的小命,而且还有了暗中视物的能力,但她再也不能说话了,只是当时她没注意。 就这样,她在洞中接连待了十天,渴了就喝洞顶滴下的积水,饿了,至于那六棱蘑菇,她是不敢吃了,头两天还行,后来实在挨不住了,她便捉些小蛇吃。 十天后,她估计她三叔已经走了,于是她把石板藏在洞中,空手到了外面。家,她是不敢回了,父母怎么样了?母亲说回头来找她,可自己出来这么远,母亲能找到自己么? 她在山中躲了数日,由于风餐露宿,加上连日来梦魇般的经历,连惊带累,她病倒在了山中。 开始,她还能自己找寻吃的,后来连爬都爬不动了,对身边的事物似真似幻。 正在豆儿弥留之际,多亏被回药庐备药的苏老先生遇到。苏老赶忙把她背回药庐,接连调治了三天才保住她的小命。 等她好了后,把自己及家里的遭遇告诉了苏老。苏老告诉她,先在药庐安心住着,他暗中打听一下谌家的情况…… 一个月后,苏老告诉豆儿,她父母在那夜过后便不知去向,她二叔一家倒是没事,她爷爷也不在乡下老宅。 见她有家不能回,有亲无法投,苏老就让她住在这里,平时苏老不在时,帮着打理药庐,并收她做了干孙女兼弟子。 苏老先生大部时间都在家中给人诊病开方,这座药庐不仅是储备药材与必要时避灾躲难所用,也是他进山采药的驿站。 苏老不在时,药庐便完全由豆儿照管。她除了学习医理,认识药材,掌握方剂之外,便是晾晒药材,分类保存。 这也正应了她要经常待在有树木花草的地方,这一晃就是七年—— 知道了豆儿的经历,我与伴月都叹了口气,她的童年遭遇与我很相似。 望月道:“豆儿姐姐,你太可怜了!你三叔太可恨了!” 豆儿苦笑下,摇摇头写道:“事情已经过去快八年了,我也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命。” 正在这时,我身后的林中有人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卖给小谌子‘八宝蟠龙壶-四喜玲珑盏’的穆恬老家伙是江湖人称‘神手大圣’的小贼。他一定是趁着扑在装器物的箱子上大哭之机,用偷天换日的手段将真品换成了赝品。” 乍一闻声,我、伴月、望月与豆儿都吓了一机灵,这人是什么时候到得身后?我们三人居然一点觉察也没有,这还了得,他要是存心取我们的性命,恐怕我们早死多时了。 但我立即放下了心,不论声音与口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玩世不恭,不修边幅的怪人老喜。 我们站起身,望月道:“原来是喜阿公。吓死我们了。” 老喜道:“怎么,老人家我有那么可怕么?哈哈哈哈。” 我道:“老人家,你什么时候来得?我们一点觉察也没有。” 伴月道:“是啊,老人家,你的轻功太高了。” 老喜摇摇头道:“老人家我早就站在这儿了,你们几个连这点警觉心也没有,唉,太危险了。” 豆儿给老喜施了个礼,随即在他脚前的地上写道:“喜爷爷,你知道穆恬这个人?” 老喜道:“略知一二。他是个小偷,‘穆恬’不是他的名字,他姓葛名文山,号‘穆恬居士’。虽然叫‘居士’,但他那个老东西在江湖上一向行踪不定,整天跟个耗子似得东逃西窜。” 我道:“葛文山一定与豆儿的三叔是一伙的,至少二人有合作关系。先是豆儿的三叔数次向豆儿的父亲索要那块白石板,见他大哥坚决不给,于是他就让葛文山用偷梁换柱之计使文心阁陷入财物危机,甚至倒闭。这样,便可以迫使豆儿的父亲动用谌家祖上留下的东西。” 老喜点点头道:“不错啊,小林子的脑袋瓜子不简单啊。跟老人家我想的差不多么,哈哈哈哈。” 对老喜笑笑,我接着道:“直至文心阁巨额亏损,谌伯伯也没有动用祖传之物,于是,豆儿的三叔不得不孤注一掷,带人夤夜洗劫文心阁,打算趁机抢夺白石板。” 豆儿点点头,在地上写道:“林大哥,你说葛文山是与我三叔早有预谋。以那葛文山的身份,我三叔不过一个市井,他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呢?” 老喜道:“小林子既然这么说,这事儿我看八九不离十,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耗子不放猫的主儿。你三叔不是好饼,那葛文山也不是上道的人物,都是一丘之貉。哈哈哈哈哈。” 闻言,豆儿与伴月、望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我无奈的看看老喜,摇摇头。 我对豆儿道:“你忽略了一点,你三叔与葛文山都提到了一个词‘奉天’,也是二人唯一提到的同一个词。你三叔说他在奉天军营内牟了个差事,葛文山说他还要赶往奉天打点,这不值得推敲么?” 豆儿愣了片刻,她写道:“依林大哥的意思,若到奉天去,可以查出端倪?” 我摇头道:“奉天只是个‘幌子’,他们用一个远的地点是为了转移谌伯伯对眼前事物的注意,他们好趁机下手。” 看看略显迷茫的豆儿,我续道:“他们费尽心思也没达到目的,而你三叔又从小红的口中知道白石板在你身上,而以葛文山的手段,一路追踪你到大兴安岭可不稀奇。” 豆儿恍然大悟的写道:“我明白了,我祖传的石板非同一般,要不三叔他们也不会极力想得到。可能就是因我带着那石板才引得三叔一路追到了这里。” 0330心事重重 我道:“很有可能,你将石板藏在山洞后,你三叔便再没找你的麻烦。但,他们一路向人打听也能大致掌握你的去向……” 豆儿点点头,伴月道:“要是前者,那豆儿家传的石板……” 老喜道:“嗯,是啊,还是伴月丫头说的是。豆丫头,你有没有把那块要命的石板取回?” 豆儿摇摇头,蹲下身写道:“没有,这近八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没到过那个山洞。” 老喜一拍大腿道:“要是像小林子说的头一种情况,那,那块石板八成已经落入你三叔的手里了。” 望月道:“那,豆儿姐姐,你还记得藏石板的山洞么?咱们快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豆儿有些迷茫,她写道:“大致位置记得。八年了,那石板落于谁手已经不重要了!” 我明白豆儿的意思,若是家传的石板仍在那里,这就没什么,若是被她三叔早就找到了,那么,八年的时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甚至已经过去了。 望月还待说什么,豆儿接着写道:“中午了,我们回去吧。苏爷爷一定着急了。” 见豆儿如此,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伴月示意望月不要说了,搀起追月,一行六人准备回药庐。 老喜站在原地没动,他道:“你们回去吧,老人家我实在不想看到老苏头。” 我道:“老人家,你与苏老都这一把年纪了,何必呢。我看,你们老哥俩只不过玩笑而已。” 他摇摇头道:“那我也不想看见他,这会正是午饭时间,倒老人家我的胃口。” 伴月道:“那老人家你准备去哪呢?” 他道:“到山中逛逛,捉只兔子,打只山鸡也比回去闻药味,听那老苏头叽叽歪歪强。” 望月道:“那太好玩了。喜阿公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摇摇头道:“不好不好,望月小丫头太淘气了,跟着老人家我,我还得看着你,太麻烦,哈哈哈哈。” 望月噘起嘴道:“我才不淘气呢,不带我去就算了……” 说笑间,老喜扛着钢叉走了,我们则回了药庐。 苏老正在张罗午饭,见我们回来了,他道:“我估么着你们快回来了,等下饭就好。喜旺呢?” 望月道:“喜阿公不回来了,他说……” 伴月知道她要说什么,赶忙用手势制止了,让追月坐下,伴月同豆儿不让苏老张罗,由她二人做就行,见此情景望月也跟她俩一起弄饭。 我道:“老喜叔去山中转了,不回来吃饭了。” “唉,我这个小舅子啊,人是不错,就是疯疯癫癫的,整天舞刀弄叉的,幸好没出什么事情。年逾古稀还没成个家,我与他姐姐替他操了一辈子心!这年纪不饶人,今天还能跑动,说不定明天就起不来炕了,他这个样子,一旦有个差池可怎么办!” 其实,苏老挺疼他这个小舅子的,一见面就说他,也只是怒其不争而以。 我道:“有道是人各有志。向老人家刚才说的,好在老喜叔年进古稀,平安无事。” “是啊,俗话说得好:平安既是福。其实,喜旺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早年学了一手木匠手艺,可就是不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后来又不知打哪学了一身武功,到现在也没娶到媳妇,这一直是她姐姐的心病啊……” 说话间,饭已上桌,苏老摆摆手,示意吃饭,我们把不快的话题让过。 吃完午饭,伴月带着追月去休息,望月与豆儿收拾了碗筷,等静下来,苏老对豆儿道:“孩子,你有心事?” 她脸一红,摇摇头,苏老捋着胡子笑道:“孩子,你就别瞒着爷爷了,我一大把年纪了,你心中有没有事,我还看不出来。从一回来,不论你做饭还是吃饭,都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尽管说,不要闷在心里。” 豆儿踟蹰了下,她用手指沾着茶在桌上写道:“爷爷,我想到那个山洞去看看祖上传下的石板还在不在。” 时过境迁,豆儿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牵绊。在林中,虽然她说时间过去八年了,自己已经不牵挂了,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不关心是假的。 苏老点点头,笑道:“想就去看看,如果东西还在,你就把它拿回来放在身边。” 豆儿点点头,她写道:“好吧,那我这就去看看,天黑前就回来。” 苏老点点头道:“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药庐这边不用挂念。”说完,转而看向我。 没等苏老说话,我道:“老人家放心,我陪豆儿妹妹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听我们要出去,望月站起身道:“我也去,有我与林哥哥保护豆儿姐姐,苏阿公你就放心好了。” 苏老笑着点点头,对我们嘱咐道:“好,有你们俩在豆儿身边,我就放心了。你们到了地方,若是洞中还有那种毒蘑菇,你们记得带回些来,我要研究研究,也好根治豆儿的嗓子。” 我点头答应,三人简单的收拾一下,与伴月打了个招呼,她对望月叮嘱一番后,我三人离开药庐,跟着豆儿向北行去。 在山中走了一个多时辰,豆儿凭记忆,接连扒开几处杂草,第四次才找到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里面黑漆漆,静悄悄冷风嗖嗖。 我问豆儿是这里么?她点点头,望月凑上前,探头朝里看了看,叹道:“里面好黑呀。”随即退到了后面。 见此情景,我倒是见怪不怪了,但与豆儿仍不由得心中笑她胆小。 我拦住欲进洞的豆儿,让她与望月在后面跟着,我抽出水清风,首先进了洞。 我有阴阳眼,豆儿可以暗中视物,望月就不行了。刚进来得一段还好,再往里,望月就看不见东西了,她摸出火折子,点亮了预先准备的火把。 越往前,这条山洞便越开阔,地势也随之降低。洞中阴冷潮湿,到处是石头,裂缝中风声呜咽,远处滴水声不断。 整整八年,这点时间虽然不能使沧海变桑田,但确可以冲淡一个人的记忆。豆儿带着我们,在洞中接连转了两个多时辰。 0331惊险寻物 中间,在一道潮湿的洞道前,我们嗅到一股淡淡的香甜,进到里面,发现在石壁上的缝内长着许多长尺许,粗如拇指的六棱形浅红色蘑菇,香甜的气味就是这蘑菇发出的。 豆儿用木炭在石头上写道:“这就是我第一次进来时,吞吃的毒蘑菇。” 望月凑到近前,借着火把仔细观瞧了片刻,她伸手掐下一丝,拿到鼻前嗅着。 我道:“望月妹妹,不要离口鼻太近了,那可是有毒的。” 望月摇摇头道:“没事,这……这好像是‘七火夜明菇’,怪不得豆儿姐姐的嗓子被灼坏了。” 我道:“你识得此物,豆儿的嗓子能治好么?” 望月摇摇头道:“这种蘑菇毒性奇特,治不治得好,不好说。咱们先采些回去,看看苏阿公的意见……” 最后绕过一口水潭,前面出现两个小洞。我以为东西就在其中一个里,但豆儿确向旁边一块三四丈高的巨石走去。 还没到近前,豆儿与望月确后退了几步,尤其望月,惊呼一声,手一抖,火把差点落地。 就在那块巨石下倒着五六具枯骨。枯骨身边散落着五六把毛瑟手枪与匕首等。 我检查了地上的枯骨,这些人都是男性,死了最少六七年,虽然只剩了骨骸,但身上的衣服还算完好。 一见这些枯骨所穿的衣服与使用的枪械,豆儿吃了一惊,她后退一步,僵立在那。 惊魂稍定的望月,边抚着胸口边道:“原来豆儿姐姐与我一样也怕死人。” 定定心神,豆儿用火把上的木炭在平整的石壁上写道:“这些人就是与我三叔一起抢劫我家的黑衣人。不知为何,他们会死在这儿。” 我道:“哦,也许当年他们找到了这里,但遭遇了变故,可枯骨身上没有任何损伤,而且,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这可奇怪了。” 望月道:“他们会不会在豆儿姐姐离开后,找到了这里,吃了那‘七火夜明菇’,被毒死在了这里?” 我道:“不太可能,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进洞前,身上一定带了吃食跟饮水。” 我用脚拨拉了一具枯骨,将他翻了下个,望月后退一步。在这人腰间挂着一个水壶,还有一只被什么咬烂的布袋,好像是装干粮的。 我问豆儿:“你把石板藏在哪了?” 闻言,豆儿才想起了什么,她绕开地上的枯骨,扒着巨石上的突起向上爬去。 我示意望月在下面别动,她惧怕枯骨,点点头,我纵身跃上石顶,双脚钩住巨石边沿,一个倒挂,探手把豆儿拉到了上面。 豆儿对我点点头,走到巨石挨着洞壁的位置,从一堆片状乱石下翻出一个长方形布包。她就地解开,里面露出一块厚寸许,长尺半,宽六寸的白色石板。 见东西完好,豆儿长松了口气。那年她才九岁,对于一个小女孩,带着沉重的石板爬了这么高,然后藏在乱石堆里,真是难为她了! 我问豆儿还有别的东西么?她摇摇头,示意没有了。她包好石板,走到巨石边沿,准备下去。 正在豆儿琢么怎么下去的时候,底下的望月突然“啊!”地一声惊叫,扔了火把,她也不怕枯骨了,一纵身到了巨石下,同时自腰间抽出了长剑。 站在边上的豆儿被吓得不轻,她一脚踩空,直直的朝下摔去。我赶忙纵身跃下,凌空一把抱住豆儿,翻身落到了地上。 这么高的巨石,豆儿不会轻功,一旦从上面摔下来,轻者重伤,重者就得丧命。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心“砰砰……”直跳,即使如此,她也没松开怀里的石板。 放下满脸害色中带着鸿运的豆儿,我问望月:“望月妹妹,你怎么了?” 她瞪大眼睛,指着我身后的水潭,结结巴巴的道:“那……那里,他……刚才……刚才有个人,一晃就不见了。” 我心中一惊,这里还有别人?我回头四下打量一番,又在水潭周围转了一圈,确什么也没发现。 回到二人身边,我对望月道:“什么也没有,你是不是看错了?” 望月惊魂未定的道:“没有,不会,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人,在我身后一晃就进了水里,荡起的水波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望月这么说,豆儿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她与我一起看向这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水潭。 水中静悄悄的,除了周围微弱的风声就是四周的滴水声,但水面上仍有微弱的余波。 我道:“你们俩就待在这里,我下去看看。望月妹妹保护好豆儿妹妹。” 豆儿一把拉住我,在巨石上写道:“算了,林大哥,石板已经找到,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望月也道:“是啊,那……那一定是鬼!林哥哥不要去了,咱们快出去吧。” 见豆儿与望月的样子,我想了想,既然东西完好无损,我们也没必要节外生枝。于是,我在后,望月与豆儿在前,快步出了山洞。 出来的一路,我一边注意着她俩周围,一边留意着身后,但直至出了山洞,后面只有墨一样的黑暗与沉寂的洞穴,任何异常也没出现。 此时天色已黑,天空中雾蒙蒙,阴沉沉,看样子要下雨,我们加快脚步,一路未停的回到了药庐。 刚进门,空中一片雪亮,随着一道闷雷滚过,大颗雨点就掉了下来。见我们平安的回来了,苏老与伴月放下了心。 简单的向苏老与伴月讲述了取回石板的经过,把“七火夜明菇”交给苏老,然后我们吃了晚饭。 苏老在灯前翻过来掉过去把“七火夜明菇”观察了一阵,然后用竹刀切成片,分别涂上各种药剂,最后放入十几个瓷瓶,放到了一边。 一直在旁看着的望月道:“苏阿公,怎么样,豆儿姐姐的嗓子能治好么?” 苏老摇摇头道:“现在不好说,得等一段时间才知道……” 忙活完,我们围坐在药格的木桌周围,豆儿把石板放在中间,打开了布包。 0332初露端倪 我们仔细观察这块石板,令人不解的,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白色石板,上面只有细小的天然花纹。 望月对豆儿道:“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啊。这既不是玉,也不是宝石,怎么你三叔要抢呢?” 豆儿摇摇头,示意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是祖上一背背传下来,而且还让后背子孙不得轻易打动。 伴月道:“蹊跷会不会在石板里面?” 豆儿拿起石板,一翻个,一列黑色大字赫然出现,我与苏老一愣,伴月与望月一惊,豆儿确僵住了。 一直以来,这块石板都是用布包着,豆儿也从未翻看过,在山洞中,我们也只是打开包裹苗了一眼,没想到,之前呈现的都是石板背面。 “先考谌公讳天啸府君生西之灵位”。 这块白色石板竟然是一面灵牌,这可有点怪了,既然是灵牌,不让后背随意打动还说得过去,可豆儿的三叔为何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它呢? 而且这灵牌的书写也有问题,那“先考谌公讳天啸府君生西之”是对的,但后面的“莲”字确写做了“灵”字,成了“先考谌公讳天啸府君生西之灵位”,这不可能是写灵牌的一时疏忽。 我们都把目光投向豆儿,她愣了片刻,面容严肃的把石板(这时应称灵牌)摆正,然后恭恭敬敬的跪下对灵牌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豆儿在桌上以水写道:“谌天啸是我爷爷的祖父……” 征得豆儿的同意,我捧过灵牌,在手中掂量掂量,石板内无中空,从分量上感觉,这是一块纯石头凿成的。令人奇怪的是,灵牌背面应书:生于某年某月某日与卒于某年某月某日,但这块灵牌后面确什么也没有。 苏老捋着胡子,半晌没说话,忽然他耸耸鼻子,眼睛一亮,他伸出手,我把灵牌放在他手上。 苏老对灵牌背面闻了闻,然后也上下左右的端详了一番,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最后,苏老嗯道:“我知道玄机在哪了。如果没猜错的话……” 苏老放下灵牌,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小坛酒,他把酒均匀的涂抹在灵牌后面。 片刻,奇异的景象出现了,在灵牌表面出现一幅棕黑色的图形。俯瞰之下,这是一座宅院的平面图。 我们把目光投向苏老,他道:“这幅图是用药材制造的油墨所绘,只有与酒作用才能显现,奇药方十分复杂。” 仅从图上看,这座宅子不小,共分三进,头道院由正房、厢房与门房构成,看样子是客厅与部分住宅;二道院由正房、厢房与厨房构成,属于内宅;三道院是花园与仓房,中院两侧各有一座跨院。 看了片刻,豆儿似明白了什么,她以手指沾水,在桌上写道:“这是我家老宅。” 原来灵牌背面隐绘着豆儿家老宅的图案,除非用酒涂抹才可显现,这能说明什么呢? 苏老手捋胡须道:“从这块灵牌的重要可知,你家老宅内一定藏着什么秘密,不然你三叔不会极力夺取。” 我道:“从豆儿的三叔为人来看,可能是宝藏,起码是关于宝藏的线索。但从谌家祖训来看,可能是什么危险的事物。” 伴月道:“这么说,豆儿妹妹的爷爷赋闲回乡是为了守护老宅的秘密。” 望月道:“可豆儿姐姐的阿公早就不见了踪影……” 听着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豆儿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眼中竟是茫然之色。 见天色已晚,又不得端倪,豆儿拿起布要包起灵牌。 我拦住她,指着图中所绘的东跨院道:“这是哪里?为何只有这里是以红色线条描绘?” 豆儿放下布,目光落在我手指的位置,经我提醒,苏老、伴月与望月才注意到这一点。 众人一起看向豆儿,她摇摇头,在桌上以水写道:“这我也不知道,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老宅。期间逢年节虽回过几次,但那也是九岁之前的事,对于很多东西,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东跨院常年上着锁,从没见谁进去过。” 我道:“这块灵牌与你家老宅以及你家的变故有着密切的联系。” 豆儿想了想,在桌上对苏老写道:“爷爷,我得回家一趟。既然有了发现,我想以此找到我父母。” 苏老道:“回去倒是可以,但这样是不是有点危险?” 豆儿写道:“可我不能置身事外,为了我谌家,为了找到爷爷与父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是辜负了您老人家这八年来的知遇之恩!” 苏老笑道:“这是哪里话来?如果你能一家团聚岂不是更好。只是爷爷老了,又没什么能耐,帮不了你。” 豆儿有些眼圈发红的写道:“爷爷,您对豆儿的救命之恩,豆儿几辈子也报答不完!我走了,爷爷您要保重!” 说着,豆儿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伴月与望月的眼圈也红了。 苏老笑道:“爷爷没事,这把老骨头还抗造。都这么大了还哭,看不让林少侠他们笑话。” 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你们爷俩弄得跟生离死别似得。老人家,由我陪着豆儿妹妹走一趟,管保她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闻言,望月拍手道:“好啊,还有我呢,我与林哥哥一起保护豆儿姐姐,看哪个猫子桶的敢伤她。” 豆儿望了我片刻,以水写道:“不可,林大哥你还得去太白山找寻‘赤笋’给追月姐姐治病,这件事耽误不得。” 我道:“你忘了,追月姑娘身体孱弱,现在还不适合赶路,需在药庐调养一阵。趁着这段时间,我正好陪你走一趟,你就不要客气了……” 最后,我们定好了,明天一早我与望月陪豆儿回一趟家,伴月留下保护追月与苏老。 这时,石板上的图形已经隐退,豆儿再次要包住石板,望月道:“等等,豆儿姐姐,我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咱们再涂上酒,看看石板那面的图,好不好?” 0333途中意外 豆儿点点头,把石板翻了个个,苏老倒了些酒上去,用手抹均匀后,先前的图形并未向第一次那样显现,过了一阵,石板上依然洁白一片。 望月道:“咦,怎么什么也没有了?” 苏老说道:“看来这种药墨只能显现一次……” 次日,雨仍然未停,天阴得如同锅底,计划一早启程的我们三人只得等雨停了。 午饭后,伴月与望月陪着追月到东边客房休息,苏老也进了西屋午休,只有我在药格内坐着。 过了一会,豆儿从东屋拿着一套衣服出来,她把衣服递给我,同时在桌上以水写道:“林大哥,这是我给你临时做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接过衣服抖开,别看豆儿出身于富户人家,但她的手很巧,不仅做得一手好饭,剪裁缝纫的手艺,一点也不次于街上的裁缝。 我比量了下,大小长短刚好,我笑道:“多谢豆儿妹妹!这衣服正合身,你的手真巧,只是让你受累了。” 她脸一红,写道:“林大哥客气了,山中买不到衣服,你先凑合一下吧。” 我道:“这衣服可丝毫不逊那些老师傅做的。这些日子总穿着女装,我自己都快把自己当成女的了。” 我的话把豆儿逗笑了,她示意我到东屋换衣服,我看看虚掩着的房门,那是她的房间,我怎好进去,想去西屋,可又怕打搅苏老休息。 我道:“这……这多有不便,我还是等等在换吧。” 她摇摇头,沾水写道:“没事,林大哥别见外。” 我想想道:“这样吧,麻烦豆儿妹妹回避一下,我就在这里换就行。” 她一笑,也不勉强,转身回了自己屋,我三下五除二的换上男装,低头看看,这才舒了口气。 豆儿出来后,我们对面而坐,边听着外面的雨声边喝茶。 沉默了片刻,她以水在桌上写道:“林大哥,我想问你,你与那三位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道:“我们是朋友,这次来关东认识的。” 她写道:“哦,我觉得伴月姐姐跟你的关系挺亲密的,我给你做衣服,伴月姐姐她不会生气吧?” 我脸一红道:“不会,因我们这次一起出生入死一番,我俩只是如同兄妹般的朋友。” 她点点头,写道:“嗯,原来这样啊……” 下午,豆儿又给我赶制了一套衣服,让我替换着穿。看她因持针与被针扎得红肿的手指,我真得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一夜无事,第二天雨才停,但天色还是阴沉沉的。见豆儿归心似箭,追月的身体也耽搁不得,我与望月同豆儿告别伴月与苏老,离开了药庐。 临行时,苏老叮嘱了我与豆儿一翻,又让豆儿带了一些解毒与内服或外敷的药剂,当然更落不下谌天啸的灵牌,伴月也少不了对望月与我一番嘱咐…… 一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三人只得挑拣人少的田间与树林行走,同时又为了赶时间,我们又不得不星夜兼程,每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 我与望月还好,走这点路不算问题,可豆儿不会功夫,虽然这几年在山中锻炼的体质不错,但终究还是身体柔弱。 开始有心中的信念支持,加上强于他人的体力,前三天还行,第四天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下午,我见豆儿落下了一大节,回头看,只见她脸色苍白,两腿发僵,头上直冒汗。 我示意望月停下脚步,回身到了豆儿面前,对她道:“豆儿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她笑笑,强自摇摇头,示意没事。 这时,望月才发现豆儿的异常,她道:“还没事呢,豆儿姐姐,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会不会生病了?” 我把豆儿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然后拿过水壶让她喝点水,并示意她先歇息一下。 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没事,我只是有点累,歇会就好。林大哥,望月妹妹,你们不用担心。” 写罢,豆儿用手直捶腿,见状,望月也帮她捶,她脸一红,示意自己来就好。 休息了一刻,豆儿站起身,示意没事了,可以走了。我与望月也站了起来,还没等我们说什么,她向前走了没两步,口中“嗄”的一声,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我伸手扶助她,又把她搀着坐回石头上,我问她是不是脚疼?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见此情景,我也顾不得许多了,忙脱下她左脚的鞋袜,只见她白嫩的脚丫底部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大小不一的水泡,有的都破了。 望月一看,惊道:“啊,豆儿姐姐,你怎么不早说。你痛么?” 我又脱下她右脚的鞋袜,情景如前,甚至比左脚还厉害。看样子,从昨天她脚底就摩起了泡。 我道:“你不能再走了,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豆儿在地上写道:“不用那么麻烦,出来时,我带了外伤药。本来昨夜就想上药,但我感觉不怎么痛便没上。” 我道:“那可不行,得用热水烫过,在挑破,最后才能上药,不然会化脓。” 我帮豆儿穿好鞋袜,然后背起她,三人走出去五里多地,见前面有一户人家,我道:“我们就到那家把脚伤处理一下吧。” 望月当先上前叫门,这是一座三间土坯房与一个草棚的篱笆院。 时间不大,里面出来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他打开栅栏门问:“你们找谁啊?” 望月道:“这位阿公,我们谁也不找,能不能让我们进去歇会?” 我绕过望月,对老者点头道:“这位老伯,我们是过路的,因妹妹脚上有伤,故来打扰。” 老者看看我与背上的豆儿,又看看望月,他让开路,道了句:“进来吧。” 我谢过老者,到了屋中把豆儿放在破凳子上,回身对老者道:“老伯,你这里可有热水?” 老者点头道:“有,我这就去烧。”说着,他出了屋。 我跟在后面道:“老伯,我来帮忙。” 0334萧瑟老宅 他道:“帮什么忙啊,这点活我自己还能干……” 老者抱了柴火,不一会烧好了半锅水,望月帮豆儿在西边屋里处理着脚底的水泡,我就与老者在外屋闲聊。 我道:“老伯,你家就你自己么?” 他叹道:“老伴三年前就病死了,唯一的一个儿子,去年还被日本人抓去做劳工,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道:“赶上这乱世年月,首当其冲,深受其害的就是百姓了。” 老者道:“可不咋地,尤其山里,一会是匪,一会是兵,一会又是倭寇,咱老百姓哪头都得罪不起啊!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们是来关东探亲的,因路远,妹妹把脚摩伤了……” 半个时辰后,豆儿的脚伤处理完了,望月扶着她到了外屋,老者给我们倒了三碗水。 看豆儿的样子,没个十天八天的是不能下地行走了,我问老者:“老伯,小妹的脚受了伤,现在不能走路,能不能把院里的骡子卖给我们?” 老者看看豆儿,又看看外面的草棚,他道:“那是耕地的骡子,啥卖不卖的,眼下还不到耕种的日子,你们先牵去用,完事在给我送回来就行。” 我道:“那怎么行。我们路途遥远,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万一耽误了春耕不是麻烦了么。” 我取出十块银元递到老者手中,我道:“老伯,我们对这一代不熟,这样,你把骡子卖给我们,你再去买一头。” 老者推回钱道:“不用不用,再说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反正它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帮忙了。” 我道:“这样吧,老伯,钱你先收着,要是到了耕种的时间,我们还没回来的话,你就去买一头骡子,那样不会耽误事……” 老者怎么也不肯收钱,望月与豆儿也跟着劝,最后,老者摇摇头把钱接了过去,并告诉我们,等我们把骡子还回来后,钱我们还拿走。 见天色不早了,我们谢过老者,他牵出骡子,附上鞍韂,山中不缺草木,这头骡子浑身雪白,体格健壮,别说驮一个单薄的豆儿,就是加上望月都没问题。 我与望月把豆儿扶上骡背,告辞了老者,我让望月与豆儿一起骑着骡子走。只是只有一副鞍子,她只能铲骑,用腿紧夹着骡身。 望月觉得甚是好玩,纵身上了骡背,从后面抱住豆儿,豆儿怕她掉下去,紧攥着缰绳,我牵着骡子,这下比之前走得还快。 开始,望月与豆儿边走边聊,待走了一阵,望月觉得骑在骡背上不自由,而且她是铲骑,既不舒服,又紧张,便翻身跃到了地上。 我问望月:“你怎么下来了?走着不累啊。” 望月道:“我的脚又不疼,让豆儿姐姐自己骑着吧,等我脚疼了再骑,嘻嘻。” 我逗望月:“你这丫头,这不是放着福不享,非要找苦吃。你不陪着豆儿,她会孤单的。” 望月道:“在上面动也不能动,一点也不好玩。这样吧,要是怕豆儿姐姐一个人孤单,林哥哥与她一起骑吧,我来牵着骡子走。” 我本来想逗望月,可没想到被她给端回来了,说得我与豆儿脸一红。 豆儿偷偷的看看我,我道:“我又不累,不用骑骡子。天黑了,我们快走吧,一会得找个地方休息了。” 望月拿过绳子,牵着骡子走在了前面。天进子时,我们寻了处背风的土沟,点起火,草草的吃了些干粮,豆儿与望月倚在火堆旁睡着了,我则盘膝打坐,边守夜边运功。。。。…… 第七天黄昏,我们在豆儿的指引下,到了她家老宅所在的村子。经过三日的护理还有没走路,豆儿的脚伤恢复了十之七八。 这是一个依山傍河,掩映在林中的小村,也就二三十户人家。在火红的晚霞衬托下,村中本应冒着缈缈炊烟,不时有一半声犬吠传出。 可这个村子确一点活气也没有,整个村子残垣断壁,杂草丛生,一幅破败的景象。这是个荒废的村子,看样子至少荒弃了二十年。 谌家老宅位于村子后面,等到了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门楣与门环上积满了灰尘,石阶与两旁的石狮上散落着落叶。 这是一座明清式建筑,整体砖瓦建造,房屋是两面坡而屋面挑出山墙之外的“悬山顶”式,屋顶举折与屋面起翘、出翘形成如鸟翼伸展的檐角。由于地处北方,门、窗、廊、柱、檐角用色鲜艳,装饰生动。 偌大一座红墙碧瓦的大宅,确声息皆无,又置身村外,加上一点人气也没有,显得萧索而阴森。 豆儿翻身下了骡子,面对颓败落寞的门户,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从她的反应可以想象,从前这座宅子的兴旺。 望月道:“好大的宅子。豆儿姐姐,你有钥匙么?” 豆儿摇摇头,望月道:“哦,你阿公没给你钥匙?” 豆儿点点头,望月看看门上的铜锁,又看看我与豆儿,一幅看你们怎么进去的表情。 我道:“没钥匙也不要紧,我们可以翻墙进去。” 望月道:“哪用那么猥琐,被人看到,还以为咱们是贼呢。要进去就正大光明的进去。” 我道:“不翻墙,难道要钻洞进去,还是破门而入?那样与翻墙而入有什么区别。” 望月道:“哪用那么麻烦,且看本姑娘的手段。” 我与豆儿不解的看着望月,她从包裹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皮夹在手上展开,我与豆儿上前观瞧,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插着各色小器械,有得在夕阳的余光下闪着寒光。 布包内有长短不一,大小不同的钢钩若干;平头的、开杈的、三角的铲形工具个三个;锉刀、锯片、空管,铁丝、竹签、兽筋、绒绳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豆儿不明所以,这既不像女孩子修眉毛修指甲的工具,也不似大夫手术用的器械。但我可认得,这是一套破解精巧销皇的器械,开锁当然不在话下。 0335展露隐秘 我道:“望月妹妹,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 望月边取出一把二号钢钩、小号平铲与一跟铁丝,边洋洋自得的道:“别以为我整天只晓得玩。” 望月跨上石阶,仔细端详了锁头片刻,然后双手齐动,不刻就打开了锁。她将大门推开三尺多宽,一侧身,顽皮的对我与豆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与豆儿相视一笑,她在前,我在后面牵着骡子进了谌宅。 这会,最后一抹夕阳余晖隐没在了西边,院内更加显得沉寂素冷。 按照灵牌的指示,我三人没进正厅与前院的房屋,我与望月跟着性急的豆儿,踏着落叶直奔二道院的东跨院。 这里也是铜将军把门,不过这难不倒我们,望月如法炮制的打开了大门。东跨院不大,满地枯叶杂草,在北面只有一座高大的正厅。 望月再施手段,时间不大,正厅的门也打开了。 伴随着飞散的灰尘与门轴干涩的摩擦,尘封了多年的屋子将一股神秘的气息展露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天色,我们都看得清楚,只见高大宽阔的厅中空荡荡的,只在地中央有一个香案,后面的供台上,参差不齐的摆放着五行牌位。 见此情景,望月“啊!”的一声后退几步,躲到了我身后,她边抚胸口边道:“吓死我了!这里怎么这么多灵牌。” 原来这是谌家的祖先堂,不知多久没人打扫祭拜了?屋中满是灰尘与蛛网,香案上不仅香烛燃尽,连香炉与烛台都看不出原色了。 里面的牌位都是与豆儿手中的灵牌材质一样的白石板,最后面的灵牌位置最高,往前依次降低。在第三排中间有一个空位,只有一个与牌位材质一样的石头座。 我边安抚着望月,边随豆儿进了谌家宗堂。豆儿拿出手帕,挨个拂去牌位上的灰尘。 “先考谌公讳文龙府君生西之莲位”、“显妣谌母杨太孺人闺名春婵生西之莲位”。 “显考谌公讳文盛府君生西之莲位”、“显妣谌母刘孺人闺名素云生西之莲位”。 “亡弟谌文刚生西之莲位”,“显考谌公讳景仁府君生西之莲位”、“显妣谌母康孺人闺名翠莲生西之莲位”…… 望月本就怕死人与黑暗,乍见这些灵位,她没心里准备,吓了一跳,定定神,她也取出斯帕帮豆儿擦抹香案。 见宗堂内没什么异常,我到了谌家后面的花园,找到水井,打了一桶水,回到宗堂,我用扫帚除去屋内的蛛网,最后扫了地。 待豆儿擦净最后一块牌位,外面天色已黑,风也大了起来,她取出谌天啸的灵牌,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放在了第三排的空位上。 随着灵牌底部插入石座的凹槽,一串轻微的“哒哒……”声自供台中发出,并有细微的摩擦声传入了地下。 对此,神经大条的望月未加理会,而豆儿干脆不知道。我迅速拉开不明所以,并准备跪拜的豆儿,同时一扯望月,三人闪到了一旁。 二人都被我这一举动吓了一下,尤其豆儿,她俩都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轻声道:“小心,有机关启动了。” 闻言,望月与豆儿一起看向了供台,我迅速扫视了宗堂一圈。过了一会,屋内既无暗箭射出,也没毒烟或毒气冒出。 我示意她俩不要乱动,就站在墙边,我抽出水清风,用剑尖点着地上的方砖,到了供台前,见上面没有发出暗器的孔隙等,我小心的拿起谌天啸的灵位。 “哒哒……咝——”又是一阵机簧作动之声传出。但,供台与香案毫无异动,整个宗堂也没任何变化。 我又把灵牌放回原位,还是一阵如前的机簧声,但片刻就什么也听不到了。这可怪了,从这一系列的布置可知,谌天啸的灵牌明明是用来启动机关的,但宗堂内确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顺手又拿起谌景仁的灵牌,但供台内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这面灵牌后面写着“生于清宣宗二十五年三月,卒于民国八年九月”。 我放回灵牌,示意豆儿与望月没事。 望月问道:“怎么回事?林哥哥,什么也没有啊。” 我摇摇头道:“不清楚,谌天啸的灵牌可以启动机关,但这机关的作用不明确,机皇不知通向哪里?” 豆儿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香烛,在油灯上点燃,分别在香炉与烛台上插好,她跪下给历代先人磕了三个头。 望月问她:“豆儿姐姐,你的太阿公不会为的是让你把他的灵牌送回来安放吧?” 豆儿迷茫的摇摇头,她在地上写道:“不知道,按照灵牌所指,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我道:“没那么简单,我们没有真正理解灵牌所表示的意义。灵牌与底座结合后,确实引发了机关,但尚不知机关的作用点在哪。” 豆儿写道:“林大哥,望月妹妹,你们精通此道,能不能找出蹊跷?” 望月不以为然的道:“这不算什么,只要有机关,咱们可以查啊。” 我摇摇头道:“没那么容易,我们对这里的机关一点也不了解,要想找出玄机,得把供台拆掉,在顺着机簧挖掘,只有那样才可以找到秘密所在。” 望月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么?” 我点点头道:“是的,除此之外,除非有谌宅的机关图或熟悉这里机关的人帮助,可眼下这两点都不具备。而前者,且不论那样工程量有多大,仅这豆儿家的祖先堂就不能轻易打动。” 豆儿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看得出,她心里很复杂,若不动这祖先堂,就找不出线索,同样就意谓着找不到她父母与爷爷。 豆儿回身注视着一面面先人的牌位,面上神情变换不定,我也顺势看向一排排灵位下的供台。 “我知道了。”望月忽然两手一拍喊了声。 我倒还好,对望月这种一惊一乍的行为习惯了,但豆儿没准备,又身处祖先堂内,她这一声可把豆儿吓得不轻。 0336暗道涉险(1) 我道:“望月妹妹,你知道什么了?不要总这样一惊一乍好不好,你看把豆儿吓得。” 豆儿转过身,边抚胸口边比划了个“什么”的手势。 望月嘻嘻一笑道:“对不起豆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俩跟我走。” 我与豆儿不解的跟在望月身后,她出了东跨院,穿过二道院的中厅,竟直到了花园。 我问望月发现了什么,一路她也不说,等进到花园,她四下打量了两圈,最后停在了水井附近。 我与豆儿不解的看着望月,她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咱们找找看,有没有圆形的东西。” 我道:“你有什么发现?这里圆的事物太多了。比如树干,石墩,花盆……嗯,你说的是不是井?” 望月道:“差不多吧,我也不确定,先前在药庐,咱们看灵牌上的宅图时,我看道后院——就是这个花园里有一个小红圈,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我一指左前方三丈处,道:“那就有一口井。” 三人一起奔到了井边,同时探头下望。豆儿与望月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确实是一口水井。 可一望之下,我确发现了异常,在井中的艮位处,距离水面三尺高的井壁上有一个洞,应该说是开了个洞。因为之前我已经到此取过水,那时,井壁上还什么都没有。 看来,谌家宗堂内的机关控制的是这里的暗道口,我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记忆。 由于天黑,加上她二人站的位置靠北,没看到井中的暗道,我道:“找到了。” 我当先攀下井,见入口是两扇宽尺余,高五尺的弧形石门,外面刻画的与井壁的青砖图案一样,不知道的,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在宗堂内的机关带动下,石门已经向内侧两边敞开,里面是一条宽三尺,高一丈的暗道,黑乎乎的不知通向何方。 用剑试探了石门与门内,确定没有问题后,我上到地面,将发现告诉了她俩。由于豆儿心急,我们决定马上下去一探究竟。 为了沟通方便,我让豆儿到书房取来纸笔带在身边,让望月做了几只火把。 准备以毕,我又打头下到暗道里,然后把豆儿接了进来,然后是望月。 我有阴阳眼,豆儿能暗中视物,可望月就不行了,她打起一只火折子,暗道内顿时明亮了,她就着火点燃了火把。 我在前,望月怕黑在中间,豆儿在后,三人顺着狭窄的暗道向前摸去。 走出一段,眼前出现一道厚重的铁门,这难不住望月,她没费多少时间就打开了锁。推开铁门是一条向下的石阶,确定每道台阶没问题,我们沿石阶下行了一百多步,暗道又变成了平缓的。 随后的暗道全部是由青石砌成,笔直阴凉的暗道仿佛长的没有尽头。狭窄绵长的暗道内一点也不憋闷,望月的火把也没变颜色,看来这里面有通风的地方。 大概走出去一里左右,前面道了尽头,到近前才发现是一道紧闭的石门挡住了去路。 石门分两扇,上面并无锁掣等开闭事物,只在左侧距离门边二尺,离地五尺的石壁上有一个一尺左右的凹坑,里面装着一盘古怪的铜轮舵,看来是开启这石门的。 之所以说奇“古怪”,是因为这个开门的轮舵是由三个大小不同的轮盘摞在一起组成的塔形,外面的最小,里面的最大。 这还不算,小轮盘上,转圈刻着“乾、坎、艮、阵、巽、离、坤、兑”八个字,每个字的“上面”都有一个指向外的箭头。 中号轮盘外露的一圈则刻着“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每个字“上方”也有一个指向外的箭头,而“下方”各有一个指向内的箭头。 大轮盘外露的一圈则刻着“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乙亥”十二甲子,每一甲子“下方”个有一个指向内的箭头。 望月上前,就着火把将轮舵检查一番,她回身道:“这个开门的机关有些复杂。” 我无奈的摇摇头道:“何止‘复杂’,这是由八卦结合十天干加十二花甲构成的开闭控制机扩。它的开启组合可是天文数字。” 望月叹道:“看来咱们得一步步试了,若走运,可能一次就能打开门,要是不走运的话,那有生之年不知道能否打开。” 我摇摇头道:“走运不求,要是后者那样倒好了。恐怕我们没试上几下就得出问题。” 豆儿不解的看着我,望月一拍脑袋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咱们要是随意转动轮盘,很可能引发致命机关,好得话,机簧卡死,石门不能打开。” 见我与望月束手无策,豆儿把目光转向轮舵,看了一会,她好似想起了什么?伸手抓住小轮盘,依次将“乾”字位转向上,“离”字位转向下,“坎”字位转向左,“巽”字位转向右。 见此情景,望月急道:“豆儿姐姐,你不要乱转,当心触发机关。” 豆儿回头对她做了个没事的手势,见豆儿转的似有章法,我对望月示意别急,自己则擎水清风警惕着可能出现危险的位置。 将小轮盘转动了四次,豆儿又把大轮盘转了五次,中号轮盘转了五次。她每转一格,墙壁内就想起“哒”的一下轻响。 随着豆儿最后一格转完,石门伴着“轰轰隆隆”的挪动声朝两边石壁内退开。 只见对面十步处立着一架高八尺,宽与暗道相同的弩机。从弩孔可以看到里面闪着寒芒的三棱透甲锥。 顾不得出言提醒二人,我迅速把豆儿与望月推贴到两边的石壁上,随即横剑准备拨挡箭矢。 不说这架弩机的大小,仅凭那手指粗的弩箭,射出的劲力绝对不弱。在如此近的距离,就我与望月手中的剑,很难挡得住。 也许是开对了机关,那架弩机随着石门的打开,并没有放箭,而是慢慢的沉入了地里。 0337暗道涉险(2) 我长出了口气,刚才的一瞬间,不仅望月与豆儿脸色变白,连我也不免心跳加快。这要是门一开就乱箭齐发,片刻我们三人全都得给射成蜂窝。 这个设计太厉害了,若转不对轮舵或强行破门,面对如此劲力的弩箭,加之暗道狭窄,即使手持盾牌或身披铠甲也得给射漏了。 稳稳心神,我问豆儿道:“豆儿妹妹,原来你知道这门怎么开。” 豆儿摇摇头,在纸上写道:“之前我不知道,刚才看见这轮盘,我想起了从小父亲教我背的几段奇怪的口诀。我是按照那口诀打开的门。” 望月道:“幸亏豆儿姐姐你记得清楚,若记错一个字,咱们就可能变成筛网了。” 豆儿苦笑下,写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前面还有两道这样的门。但愿我对那两段口诀也记得对。” 确定了石门内外没什么问题后,我依然打头,望月居中,豆儿在后的向前走去。 果然,又走了一里左右,前面又是一道紧闭的石门,旁边墙上的凹坑内还是那样的轮舵。 豆儿让我与望月后退三十丈,她自己留下开门,我与望月一起摇头。 望月道:“豆儿姐姐,你不会功夫,我与林哥哥得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点点头道:“这样吧,豆儿把开门的口诀告诉我,然后与望月退后三十丈,由我来开门……” 后来争执不下,最终还是豆儿转动轮盘,我与望月在旁保护。 这次,豆儿先转动中号轮盘,依次让“丙”字指向大轮盘的“甲子”位,“戊”字指向“乙丑”位,“辛”字指向“丁卯”位,“壬”字指向“庚午”位,”己”字指向“乙亥”位。然后才转动小轮盘,依次是“坤”上,“阵”下,“兑”左,“坎”右。 随着一连串细微的“哒哒……”声与“坎”字的到位,石门如前,“轰轰隆隆”的向两边石壁内退开。 我拉着豆儿迅速退贴在右侧石壁上,望月则退贴在了左侧,我与望月横剑护住门户,但这道门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三人大气也不敢哈的等了片刻,石门内外依然没什么异常,我们鱼贯而入的过了第二道门。 刚走出去十几步,身后“空!空!”两声闷响,震得伴月与豆儿一蹦,我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灰尘四散间,距离石门内外一丈处,各落下一块千钧石,把暗道截做三段。 这要是慢上半步,三人中,不是被困在里面就是被砸成烂泥!尤其豆儿,由于她走在后面,这边的千钧石几乎是擦着她的后背砸落的! 惊魂未定,望月叫道:“咱们出不去了。” 豆儿脸色煞白,她写道:“林大哥,望月妹妹,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望月摇摇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三个都出不去了。” 为了宽慰二人,我道:“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往前去,看看前方有什么。” 这次我们小心多了,由我探查脚下,望月注意头上,一路走出两里左右,倒也没出现危险。而,如前,又是一道紧闭的石门挡住了去路。 豆儿写道:“这石门附近太危险,林大哥,望月妹妹,你们还是退远些吧。那会可能是我记错口诀了。” 望月道:“那怎么行,我跟林哥哥不怕。” 我道:“不一定是你记错了,也许机关就是那样布置的。我的应变比你俩快,豆儿妹妹还是把口诀告诉我,你俩退后一段,这次由我来开门吧。” 望月抢道:“不行,林哥哥,我对机关术有一定的了解,这门还是我来开。豆儿姐姐,你把开门的口诀告诉我,你与林哥哥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对望月道:“首次是弩机,二次是封石,这次万一打开门,里面出现僵尸怎么办?” 闻言,望月不说话了,她最害怕的就是尸体与黑暗,这下被我切中要害,她道:“那……那这门还是林哥哥你来开吧,我在旁边照应着你。” 听了我二人的话,豆儿有些左右为难,她写道:“算了,这是我家的事情,这险还是我来冒吧……” 争执了半晌,最后豆儿拗不过我,她把开启第三道石门的口诀写了出来。我在心中反复背诵了两遍,然后让她与望月退到安全之处,二人不依,只退后了两丈,我见石门这边没有断龙石一类的埋伏,便由得她俩去了。 按照口诀,我先转动大轮盘,依次将上面的“丙寅”位指向小轮盘的“巽”字,“乙丑”位指向“坤”字,“己巳”位指向“离”字,“庚午”位指向“兑”字,“癸酉”位指向“艮”字,最后让小轮盘上的“阵”字依次指向中号罗盘的“乙、丙、戊、庚”四字。 石门“轰轰隆隆”打开后,暗道内静急了,闪身退到望月与豆儿身边的我,横水清风在胸前,石门内外一点反应也没有,头上与脚下也没有异常。 未做多耽,我们越过石门,并迅速远离了石门处。这段暗道呈斜坡向上而去,大概有三十多度。 向上走出一里不到,前方黑暗处传来一阵沉闷的“隆隆——”声,脚下的路面好似也跟着震颤起来,而且那沉闷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倏然站住,后面的望月赶忙停下,但豆儿收势不及,撞到望月才止住。 望月回手扶助豆儿,她道:“什么声音?” 我侧耳听了听,随即道:“前方有机关发动了,有东西过来了,可能是‘碎骨桩’或‘千斤锤’,我们要当心。” 让她俩在这里等着,我独自到前面探查,走了没一百步,脚下震颤加剧,随着大股劲风,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上方冲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物眨眼就到了近前,待看清了来物,我不禁爆了句粗口,转身向望月与豆儿那里奔去。 没等到二人面前,未待她俩问,我大喝道:“快向回跑!快!” 0338暗道涉险(3) 我道这段暗道怎么是向上的斜坡,原来在上端布有如此狠毒的埋伏。 随着话到人到,我推着发愣的豆儿,扯起惊骇的望月,飞也似得顺来时的暗道,一口气奔到了第三道石门处。 从前面冲下来的是一架高六尺多,宽与暗道相仿,前有尖矛,上树钢叉,内装石块的铁滑车。 这可比那什么“碎骨桩”、“千斤锤”或“大滚木”厉害多了,虽说那些东西的破坏力也不小,但那些钝器表面是光滑的,而这滑车如同刺猬般挨不能挨,碰不能碰。 看那滑车的体积,分量不下万斤,随着惯性,滑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冲力也越来越大。这要是被其撞上或碾住,顷刻就得粉身碎骨。 那大家伙可不是我与望月能对付的,豆儿就更别说了,眼下只能撤到被千钧石封堵的地方。那样,近三里的平缓暗道能让滑车的冲势变缓,力量减弱,即使滑车停不住,那时凭我的力量也能将其抵住。 那滑车如附蛊之躯,离我们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第三道石门了,可我的心底确一股寒意涌起,跟着遍布全身。 第三道石门,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已经紧紧的关闭了。也就是我们三人被困在了斜坡暗道的最底端,待滑车一到,三人就得变成肉酱。 我想以掌力破门,但这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石门是用两尺厚的青刚岩凿成的,凭我的力量要击破,无异于痴人说梦。 用剑劈倒是可以,我与望月的宝剑都是精钢打造的,但这么厚的石门,没有一半个时辰休想弄开,可那要命的滑车已距离我们不到七十丈。 这个距离,望月是看不到滑车的,但根据动静,她也知道来者不善,紧张之余,她迅速找寻着开启石门的机掣。 豆儿与我的目力差不多,这时才有空回头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得脸色煞白,四肢发软,头上沁出了冷汗。 此时,滑车已经冲到五十丈内,见开门无望,我反身向滑车冲去。四五十丈的距离,加上我与滑车相向而驰,眨眼就到了近前。 在豆儿的惊愕与望月:“不要……”的大叫下,我纵身跃起,脚尖虚点滑车前的钢矛,跟着踏上车檐,伸手抓住两把钢叉,双膀叫力,我两臂肌肉鼓胀,头上青筋直蹦,在二目暴凸与牙齿的咬啮声中,鸡蛋粗的叉柄被掰弯,漏出一道一尺多宽的空隙。 这时,滑车已冲到石门前三丈处,我翻身跃下,右手一提望月,左手揽起豆儿,望月借势跃上车檐,矮身钻过钢叉间的空隙,跟着我纵身跃上滑车前的矛杆,把豆儿从我破开的空隙塞过,望月顺势把她拉出,我紧随着钻过。 几乎是我们三人滚下滑车的同时,“咣!”地一声巨响,火花迸射,乱石纷飞,滑车前的钢矛不是被撞弯就是撞折,厚重的石门被撞碎,滑车冲出去六七十丈才停住。 未待喘息,脚下的震颤不止,第二架滑车字黑暗中冲来,我大叫:“不好!” 三人转身飞奔到第一架滑车后,不得不又从上面钻回到车前,脚一落地,我拉起两女就往前跑。 后面的滑车转瞬而至,碾压着碎石冲过石门处,随即“咣!”地一声,撞上了第一架滑车,在第二架滑车的冲撞下,两架滑车不紧不慢的向我们冲来。 还没等两架滑车的速度减慢,第三架滑车紧随而至,三架滑车撞到一块,一起向前冲来,直到接近被千钧石封锁的暗道处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也幸亏这段暗道是平的,不然,三人一对半都得葬身车下。刚才掰开钢叉,完全凭一时血涌,在力量未恢复前,我实是无力在掰第二次。 黑乎乎死沉沉的铁滑车就停在距离我们两丈处,若这时再有第四架滑车冲来,虽然前面的钢矛全部毁坏了,但我三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得成了贴饼子。 再次逃过一劫的我们,坐在地上喘吸不以,望月与豆儿心跳的如同擂鼓,二人一边抹汗一边抚胸口。 我们足足休息了两刻,整个暗道静急了,只有三人的呼吸声。好在望月与豆儿平安无事,望月还好,只是豆儿受了点擦伤,不过没什么大碍,上点外伤药就没事了。 歇的差不多了,望月道:“这里的机关一个比一个厉害,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还有什么?” 我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继续。” 豆儿写道:“林大哥,望月妹妹,这下我们进退无路,真是对不住你们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俩来。” 望月道:“豆儿姐姐太见外了。这次虽然危险重重,但很刺激,很好玩。” 我对豆儿道:“不要这么说,我俩陪你来就是为应对不测。眼下我们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这三辆滑车还不足以困住我们。” 我攀上第一架滑车,从空隙钻过,到了第二架滑车前,我再次用尽全力将钢叉掰弯,破出一个容人钻过的空隙。 当我到了第三架滑车前,准备如法炮制把钢叉掰开,但我的内力已经耗的所剩无几,加上空间狭小施展不开,连使了三回力,钢叉只是晃了晃。 无奈之下,我用水清风连劈了五六次才将一柄钢叉斩断。随后过来的望月用长剑把另一柄钢叉劈断,我们才得以脱身。 我们顺着暗道继续前行,出去四里多,这一路走来,再没出现意外,我们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对着暗道口的地上有三组排成一列的卡榫,看来是控制三架铁滑车的,幸好只有三架。 这里是一个高十多丈,方圆十几亩的半人工半天然岩洞,从我们行进的方向与距离可知,这里已经是山腹深处了。 前面不远处是个平静的小湖,中央有一座三层楼阁,一架小桥从湖岸直通正门。 小楼飞檐翘脊,门窗玲珑,雕梁画栋,在这黑暗静谧的山腹内,平静的湖中央,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从小楼的二、三两层的门缝窗隙间透出缕缕冷艳之光。一层的门头挂着一面硕匾,上书“文心阁藏珍楼”六个苍劲的大字。 0339秘楼藏珍 望月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好漂亮的小楼,不知里面有没有人。” 我们到了岸边,小湖不深,里面还有一些鱼儿,看来是活水,湖面下密密麻麻全是绞索与刀钩网,经过检查,桥上满布着滚轮刀、冲天锥、转盘斧与往复齿。 若就我跟望月足可以飞身越到湖心小岛上,但还有个豆儿,加上对湖里的机关不明,不论我俩谁带她都不能保证安全越过湖面。 经过半个时辰的辛苦,我与望月将桥上的机关全部排除,我三人顺利到了楼前。 楼门没有上锁,但这比上了锁还麻烦,示意望月先别打动楼门,我绕着小楼转了一圈,见左右与后面没有门窗后,才让望月开门,她独自捣鼓一刻多才安全的打开了门。 进到一层,只见在火把的映射下,地上摆满了青铜鼎、琉璃瓶、珊瑚树、汝瓷、钧瓷、玉狮子、黄金瓮、白银缸等,看年代都是久远之物。 后墙处是一架上连顶下接地的巨型格子,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年代不同、花色各异、形状不一的瓷器,看得人眼花缭乱,犹如一条瓷器史长河。从陶器到唐代秘色釉,宋代的青瓷,元青花、明青花、粉彩瓷、珐琅彩,整个概括了我国瓷器的发展脉落。 靠西边是一排架子,上面排放着刀、矛、戈、戟、剑、枪、钺等各色古兵器,有铜的有铁的,有完好的有断损的。 东边则放着一些黑黢黢的陶俑,古朴的瓦缸,绿锈斑驳的铜釜,细颈腹大的坛子。 最令望月与豆儿咂舌的是地中央并排放着青铜、乌玉、水晶、楠木四口大棺材。 这整个就是一座古玩仓库,我与望月一步步将楼内的机关排除或关闭,三人随后上了二层。 要说一楼的东西都是真品的话,那这二楼的物件就得说是稀有了。 只见二层都是一排排红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金银玉器,如:莲花灯、翠玉瓶、夜明盏、银烛台、玉如意、黄金佛、玉观音、鸡血石、牙雕……看得我们眼花缭乱,其中百分之九十我包括望月与豆儿都不认识。 有些木盒或银盒内是精美的手镯、项链、戒指、项圈、簪子、发钗、耳环、脚链、脚铃等首饰,或金或银或玉,从头到脚,看样式都不是一个年代的。 这里的东西,只要任意拿出去一件,足可以成为少有的富户。要是都拿出去,完全能够换几座城。 转了两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们破解了机关后,三人到了三楼。 我们只觉得眼前一亮,在望月的火把映衬下,整个三层熠熠生辉,七彩霞光道道缭绕。 这里没有架子,只有一个个高低不同,大小不一,或方或圆或六角的紫檀木小几,每个几上都放着一件透明冰蚕丝绢盖着的珍宝。 这里的东西只能用“珍稀”或“价值连城”来形容了。别说望月与豆儿看呆了,连我这个自幼身居道门,从小清修的人都不禁心跳加快。 在这里,向玉璧、玉莲花、珍珠扇等都是最不起眼的,有许多珍宝别说见了,我们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我认识的只有八宝莲花珍珠灯,水火日月盘,三星白玉人,时辰珠,天然翡翠树等这几件。 最引人瞩目的是中央的一个红色圆几上有一朵水晶莲花,上面托着一枚大如鹅卵的夜明珠。观其形,这并非蚌珠,而是一颗天然石珠。 谌家居然有这么厚实的家底,怪不得豆儿的三叔极力想拿到那块灵牌,也难怪“八宝蟠龙湖-玲珑双凤盏”被葛文山掉包后,文心阁没受影响,从而未使豆儿的三叔奸计得逞—— 见这里虽然满是奇珍异宝,但都是些死物,对我们此行的目的一点帮助也没有。 我们恢复了藏珍楼的机关,一些不能恢复的就没办法了,然后三人离开了藏珍楼,过小桥到了岸上,同样也恢复了桥上的机关,然后绕着岩洞边转了起来。 虽然楼内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但对我这个出身道门的人与天真烂漫的望月而言,根本引不起兴趣。并且,再值钱再宝贵的东西,一旦太多了,就与石头砖瓦没什么区别,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还不如后者。 豆儿也不是为了珍宝而来,而且她一家为此闹的分崩离析,即便是价值连城的奇珍也是不祥之物…… 当我们走到藏珍楼后面的时候,一股说不上是馊是臭还是臊的味道传入了鼻中。 还没等我们找到气味的来源,黑暗的洞壁处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爹,是您老人家来了么?求求您把我放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爹,快放我出去吧,我受不了了!” 闻言,豆儿与望月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里还有他人。我们顺声音望去,只见在洞壁下有一个前面用铁栅栏封着的山洞,里面关着一个人。 快步到了近前,那难闻的气味更重,望月直捂鼻子。只见这是一个方圆两丈左右的石室,里面一个骨瘦如柴,散发及地的佝偻男人被一条儿臂粗的铁链锁着脖子,另一端连在一根碗口粗的铁桩上。 石室内没有任何发光的器具,而且这里处于藏珍楼后,那些珠光宝气照不到这里,这人一定在黑暗中待久了,一见我们靠近,他被火光刺激,急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石室内有四只大木桶,其中两只里面盛着多半桶玉米与高粱,另一只是空的,还有一只里面装着少半桶便溺,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乍见此人,望月后退一步,她指着这人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闻言,这人慢慢的拿下手,苍白的脸上满是污垢,他用两只血红而无神的眼睛打量了下我们,他道:“嗯,原来你们不是老家伙派来的。” 我道:“什么老家伙?你是什么人?为何被关在这里?” 这人嘀咕道:“嗯,看来你们也不认识那老家伙。”他转而对我们道:“你们快把我放出去,我会给你们很多钱,很多的。” 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不知道你是谁,怎么放你出来。” 这人道:“嗯,不要问那么多,只要你们把我放出去,我就给你们一大笔钱,保证你们一辈子……不,十辈子也花不完。” 我道:“你都落到这般田地了,居然还有钱给我们?你若是好人,不用给一分钱,我们也会放你出来,若是歹人,就是给金山银山,我们也不会放你。” 望月道:“他一定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被关在这里。林哥哥,豆儿姐姐,咱们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了,这里好臭,咱们快走吧。” 0340狡诈内幕 见状,这人忙道:“听口音,你们都是南方人,即使告诉你们我是谁,你们也不一定知道。我外面有很多钱,只要放我出去,你们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全给你们都行。” 我道:“观你这人面相狡诈,眼神飘忽,定非良善,你就是有再多财富,我们也不会放你出来。” 见我们拉架势要走,这人手扒铁栅急道:“等等,我是文心阁谌老东家的三儿子,我家几代都是做古玩生意的,家中不缺钱。所以,你们把我放出去,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闻言,我与望月皆是一惊,她后退一步,点指这人道:“什么,你说你是谁?” 一直愣神打量此人的豆儿身子一颤,用手指着这人,抖了半晌,脸色煞白的无法表述。我一边拦住望月,一边示意豆儿不要激动,先不要挑明身份,她咬着下唇,点点头。 我道:“你说你是谌家的三少爷?那你是被什么人关在这里的?有何为凭?” 这人叹道:“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几年前,因为祖上传下来的一见东西,我跟我大哥闹翻了,就在我快拿到那东西时,不知怎么?我失去了知觉,等明白过来就在这里了。” 我道:“说详细些,这样怎么让我们相信你。” 他点点头,转身拖着锁链到了右边石壁前,把嘴凑在一根树立的铁管上很吸了两口,然后向我们讲述了一段经历。见他嗓音不那么干涩了,那铁管可能通着水源—— 民国八年,他在奉天一家赌局中,结识了一个名叫葛文山的人。那时,他已经输光了谌老爷子分给他的那份家产,并且还欠了债帮不少钱。 走投无路之下,他向葛文山说有一件价值连城的家传之物,只是在大哥手上,不好拿道。 那葛文山早就观察了他数月,见他出手阔绰,花钱如流水,就相信了他,在帮他还了赌债后,二人就定下了巧记。 先是他三次到大哥家索要那块石板,见大哥执意不给,后葛文山带着那套唐贞观年间的御用“八宝蟠龙湖-玲珑双凤盏”到文心阁变卖。 他们本就打着让豆儿家倾家荡产的主意,以此迫使豆儿的父亲动用祖上传下的东西。 在做完交割后,葛文山假意不舍,借着扑在装“八宝蟠龙湖-玲珑双凤盏”的箱子上痛哭的瞬间,施用妙手空空之法,偷梁换柱,致使豆儿的父亲欠下巨款。 出乎他们意料,文心阁并未因此而受到影响,豆儿的父亲也没有动用祖传之物的意思。于是,那夜,他带了十几名黑松沟的匪徒,夜袭文心阁,打算强抢。 令他没想到的,他大哥倒没什么,倒是他大嫂有一手好枪法,他们刚闯入文心阁就被他大嫂打死三明匪徒。 经过一阵枪战,远处传来了摩托声,他们知道警察来了。而那时,他大哥已经负伤,就在众匪的注意被警察转移间,他发现大哥一家都不见了。亏了他事先买通了照顾侄女的丫鬟小红,并许诺事成之后便娶她做谌家三少奶奶。 小红鬼迷心窍,她把豆儿领到了自己家的地头,并趁豆儿熟睡之际,卷走了所有细软。 见小红没拿到石板,又纠缠不休,他一怒之下打死了她。后来他借助葛文山给的罗盘,一路追着豆儿到了大兴安岭。 眼看在那个山洞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可就在他要往那块巨石上爬的时候,他与六名匪徒突然头一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处身与这个黑暗的石室内了,脖子上锁着一条铁链。他借着微弱的光线,边扯拽颈中的铁链边扑到铁栅前,不停的敲打嘶吼。 不知折腾了多久,嗓子也哑了,脖子也脱了皮,两手也烂了,岩洞中除了他自己的动静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筋疲力竭的躺倒在地,脑中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许久也没理出头绪。 等他静下来后,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他看到石室内有四个木桶,两个空的,两个分别装着高粱与玉米。 他知道这是关他的人给他准备的吃食,可他平时锦衣玉食惯了,哪能吃得下这粗粮,何况还是生的,一怒之下打翻了木桶,玉米与高粱撒了一地。 一炖两炖不吃可以,但一天下来,他已经饥肠辘辘,平时看不在眼里的粗粮也成了美食,那令人讨厌的玉米与高粱味道也变得香甜无比。 他一手抓高粱,一手抓玉米,两手不闲的往嘴里塞着粮食。待吃饱后,跟着是口渴,后来都到了几乎要喝自己的尿了,他发现了石壁旁的铁管里能吸出水,但要费很大劲。 吃饱了,喝得了,他又开始大喊大叫,但不论他怎样喊叫,如何折腾就是没人理他。 那两桶粮食,大概五个多月就吃光了,而另两个木桶内确盛满了便溺。 就在他吃无可吃,只靠喝水度过一段时间——他凭感觉有十天——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从石室顶上的竖井中系下两个装满玉米跟高粱的木桶。 顾不得别的,他狼吞虎咽的吃饱了肚子,然后冲着竖井拼命吼了起来,无外乎:放他出去,上面是什么人…… 直至他再次喊哑了嗓子,上面也没人理他,那系木桶的钩绳一直垂在那。 他想顺着绳子爬上竖井,但苦于颈中铁链束缚——其实没有铁链锁着,他也爬不上去。最后,恼怒之下,他把两桶便溺挂在了钩绳上。 他刚将木桶挂好,上面的人便拉拽绳索提走了木桶。就这样,每隔半年就有两木桶粗粮系下,然后再将他积攒的便溺提走。 后来他发现,给他盛粮食与装便溺的木桶,翻过来调过去的只有六个,而且不定装什么。 前几次他不适应,对准竖井大骂了几番,但不论他怎么骂,上面的主儿也不理他。但饿上几炖就没讲究了,再往后他就习惯了,就这样的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忘记了日月轮替与季节变换,直到我们到来—— 说完,他道:“这下你们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我冷笑道:“你确是谌家三少爷不假,但你在某些方面说了谎。我问你,你说你不知道被谁,为什么关到这里的。那刚才一见我们,你为何一个劲的叫爹,并且让你爹放你出去?” 闻言,豆儿与望月都投来了佩服的目光,她俩光顾关注事情的经过,把这样的细节给忽略了。转而,她二人盯着谌老三。 谌老三愣了愣,眼珠一转道:“啊,嗯,这样啊,时间太长了,我忘记了。是这样的——” 大概是他被关入这里的第三个月的一天,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间。他字熟睡中醒来,还没睁开眼睛,他就觉得眼前很亮。 待他睁开眼一看,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只见铁栅外站着一位身形瘦削,脸上棱角分明,手持火把的老者。 老者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石室内如同乞丐般的他。 0341本性不改(第二卷,第四章终) 他赶忙拖着铁链到了铁栅前,手扒铁柱,口中哭道:“爹,是你老人家啊,快救我出去!” “你这个逆子还认识我这个爹啊?” “爹啊,儿怎么不认识你呢,我被关在这儿好几个月了,瘦了很多苦,你老人家快救我出去。” “我既然费力气把你关在这儿,又怎能放你出来。你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看看你把整个谌家折腾的。” “爹啊,原来是你老人家把我关到这儿的?都是我的不对,我再也不敢了,求你老人家放我出去吧!” “怎么,你还想有下一次?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悔过吧,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罪孽赎清了,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爹啊!别啊,我真得再也不敢了,出去后,我一定从新做人,好好孝敬你老人家。爹啊!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不论他怎样哭求,他爹就是不放他出去。后来,他把头都磕破了,他爹一言不发,一转身竟直离开了。 打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他爹,但他爹的话,他可记得清楚,丝毫不敢造次,不然他怎能忍受便桶装的粮食—— 说完了这些,谌老三道:“这下可以放我了吧?我把该说的都说了。” 我一指豆儿,摇摇头道:“放不放你,我说了不算,得问这位姑娘。” 他瞪眼怒道:“怎么,你们耍我?” 望月一拉豆儿,对他道:“呸,你这个坏家伙,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豆儿的心情早已平复了很多,她在纸上写道:“三叔,你还认识我么?”把纸递给他,然后拿过望月手中的火把凑近自己的脸。 谌老三接过去一看,忙抬头望向豆儿,虽然她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但那眉宇间的气质与面部的样子不会变。待认出她后,谌老三后退两步,手一抖,纸张落地,我们都不说话的看着他。 片刻,谌老三像疯了一样,跪倒在铁栅前,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的道:“豆儿啊,原来是你,都是三叔的不对,快放三叔出去吧,这些年,三叔在这可没少遭罪,求你了!” 豆儿又在纸上写道:“你不要急,你知道我爷爷与爹娘在哪么?” 看了字,谌老三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夜,你爹跟你娘抵抗了一阵,最后连铺子也不要了,二人就此没了行踪。至于我爹——你爷爷,他可能就在老宅内。” 豆儿摇摇头,叹了口气,写道:“之所以你落得今天这般田地,纯属咎由自取。” 谌老三道:“是啊,这些年来,我肠子都悔青了。你快放三叔出去吧,在这样关下去,我就得疯啊!” 面对三叔的乞求,豆儿沉默了,她心中作着斗争。 望月道:“豆儿姐姐,像他这种人,可不能放,要是放出来,与放虎归山可没什么区别。” 我也看着豆儿,片刻,她写道:“放他出来吧,他毕竟是我三叔,我爹的亲弟弟!望月妹妹,辛苦你一下,帮我把这锁打开吧。” 望月还要说什么,我摆摆手,示意她听豆儿的,这毕竟是她自家的事情,我们是帮忙的,一切决定还得看她的,她还是敌不过亲情的作用。 望月无奈的看看我,又看看豆儿,最后取出器械到了铁栅前,捂着口鼻对谌老三道:“你离我远一点,这味道太难闻了,不然我无法开锁。” 谌老三眼中闪着希望的贼光,这时别说让他退后些,就是让他给望月磕头叫祖奶奶都行。 由于这锁常年未经开合,锁芯、锁簧虽然没有锈蚀,但有些发皱,望月着实费了点功夫。 铁栅打开后,望月怎么也不肯接近谌老三,给他打开脖子上的锁链。我拦住要上前的豆儿,然后倒出一粒“祝融流珠”丢在铁链与铁桩连接处,待烧得半溶时,我轻轻扯断了铁链。 即使如此,从链条传上来的温度也烫得谌老三脖子发红,咝哈直跳。待一得脱,他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石室,豆儿上前扶助他,他才没摔倒。 见事情基本明了,下一步得设法出去,我在洞中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其它出路。石室内的竖井又细又高,即使我能爬出去,望月与豆儿可不行,何况还有一位娇生惯养的谌家三少爷。 最后,我们到了藏珍楼前面,准备原路返回,看看能否打开封堵暗道的两块千钧石,变故就在此时突生。 当谌老三借着楼内透出的珠光看到门上的匾额后,他眼中凶光一闪,突然用铁链勒住了豆儿的脖子。 我喝道:“谌老三,你要干什么?快把豆儿放开。” 望月道:“你这个猫子桶的,刚出来就犯病了。快把人放开,不然姑奶奶要你的命。” 他用一块不知什么时候攥在手中的尖锐石片对准豆儿的颈侧动脉,恶狠狠的道:“这里是我们谌家的秘密,怎么能让你们出去。把你们的剑扔过来,快,不然我杀了她。” 望月气得直蹦,她怒道:“你……你属狗的啊。要不是豆儿姐姐,你还不知道得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甚至得死在里面。现在你确反咬一口,你还是人么!” 我不怒反笑,对谌老三道:“好好好,‘中山狼’果然不是故事。” 他紧了紧勒住豆儿的铁链,对我与望月喝道:“少废话,快把剑扔过来。” 望月两眼发红就要发作,我示意她不要妄动,照他说的办。然后头一个把水清风丢到了他脚前,望月也不情愿的把长剑丢了过去。 谌老三一脚把望月的宝剑踢到了湖里,推开豆儿,捡起水清风,然后面目狰狞的向我与望月逼来。 我嘴角漏出一丝冷笑,等剑劈到头顶,我侧身避开,探手一记掌刀,斩折了他的右腕,同时下面一脚把他踹得斜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桥前。 望月扶起一脸泪水,捂着脖子直咳嗽的豆儿,她非常痛心的看看三叔,深深的叹息一声。 见不是我的对手,谌老三爬起身,看看我们,转身朝藏珍楼奔去。他刚一踏上桥,未待豆儿设法阻止,桥面上寒光一闪,他的两只脚踝就被滚轮刀斩断,来不及惨叫,他身体前倾,还没等完全趴到桥面,胸膛就被一排冲天锥刺穿,随即被转盘斧腰断两节,最后脑袋被往复齿铡碎。 谌家三少爷这狼一样的一生就这样结束在了自己的贪欲上,望月与豆儿早就扭过头去,不敢看这血腥的一目。 我捡起剑,将谌老三的残骸弄下桥,用符咒化去,又探身用水清风自湖中挑出望月的长剑。然后我到关押谌老三的石室拿来一只木桶,把谌老三的骨灰装好,又送回了石室。 0342神兵现世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五章 晋地奇遇(上)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处理完谌老三,我还好,望月还可以,唯独豆儿连累带困,加上失望,整个人显得疲惫至极。我在石壁下铺了两件衣服,让豆儿与望月休息一阵。 这时,外面已经天亮了,连日赶路,加之一夜的社险,望月与豆儿属实累得够呛,待她俩睡着了,我边踱步边盘算着如何出去。 由于洞中阴冷,我没敢让她俩睡得太长,两个时辰后,我叫醒了二人。望月揉揉眼睛,很快恢复了精力,豆儿确一幅精神不振的样子。 望月四下打量一圈,问我道:“嗯,林哥哥,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一定没睡够,我道:“戌时一刻。” 望月哦了声,我取出干粮,劝着豆儿吃了点,望月倒是饿了,吃得很香。 豆儿写道:“林大哥,望月妹妹,我们得尽快找到出去的路,不然就得困死在这里。” 望月道:“是啊,咱们可不能吃那便桶盛的粮食。” 我道:“不用找了,这里只有三条通往外面的路。一条是我们来时的暗道,另一条是石室上方的竖井,再就是湖中的地下水道。” 望月道:“那竖井那么高,我与豆儿姐姐可上不去,那暗道内有两块封石,咱们也托不动,这两条路岂不是死路,只剩了水道还能出去。” 我道:“地下水道一定错综复杂,豆儿不能长时间在水下,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我从竖井爬出去,再用绳索把你俩拉上去。另一个,我们得设法打开封堵暗道的千钧石。” 豆儿写道:“依林大哥看,哪个容易些呢?” 我道:“当然是从竖井出去要相对容易些。暗道内的封石本就是为困住恶意闯入者设计的,在里面不大可能有开启机掣。” 商量了片刻,我们到了石室,抬头望望上面的竖井,井道只有一尺多,望月与豆儿身子纤细,倒也能通过,但换个男子就不行了,除非小孩子。 不过,我会缩骨法,这倒难不住我。将三只木桶摞到一起,人站在上面,刚好够到井口。 我道:“豆儿妹妹,望月妹妹,你俩先在这里等着,我上去后,很快就放下绳子拉你们出去。” 豆儿点点头,在纸上写道:“林大哥你要当心。” 望月道:“林哥哥,你可要快些拉我俩上去,这里有骨灰,我害怕。” 我对二人点点头,向望月道:“不要怕,别忘了有豆儿在你身边。” 她俩笑笑,扶助木桶,我纵身到了上面,然后运起缩骨功,探双臂,肩膀一缩,长身进了竖井,双手撑着井壁向上一点一点的钻,等脚也进了竖井便轻松了。 我腰背叫力,以肘撑住井壁,两手扒着岩面,下面两脚绷着井道,一尺一尺的向上爬去。 这口竖井是纯天然的,虽然直立,但井道时粗时细,但粗处也不过二尺,细者紧一尺,这使攀爬难度增加了不少。 往上爬了二十几丈,我就感到有点吃力了,又爬了十几丈,井道到了头。用手摸摸,井盖冰凉厚重,是生铁的。 我用力向上顶了顶,又朝四周推推,井盖纹丝不动,看来不是有东西卡着就是井盖太重。 对着井盖连拍三掌,井盖仍然不动分毫。在狭窄的井道内,又运着缩骨功,我的掌力只能达到六成,看来这井盖是打不开了。 此时,我两腿微颤,双臂酸软,再要号下去,就得掉下去。而且,井中异常憋闷,尽管我运了“昆仑宝盖闭气功”也觉得头晕脑胀,不敢迟疑,我迅速向下退去。 一出井道,我立身不稳,脚下木桶散倒,我赶忙跃到地上,接连踉跄了三步,见事不好,望月横跨两步,从后面将我扶助,一旁的豆儿也忙跑过来,上下打量我一圈。 一只滚倒的木桶不知碰到了什么,在右侧石壁上,离地六尺高的位置“哧”的一下探出一个石屉,我赶忙拉着望月与豆儿退后两步。 见石屉探出后,石室内好半晌无异常动静,望月道:“什么东西?林哥哥你没事吧,上面怎么样?” 豆儿写道:“林大哥,你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道:“没事。此路不通,我们还得想办法原路返回。” 示意她俩别动,我擎剑上前查看石屉,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暗格机关,石屉内有一个一尺见方,厚两寸的金属匣子,看橙色是黄金的。 见没什么危险,望月与豆儿也凑了过来,望月道:“这匣子里装的什么?” 豆儿也是满脸疑惑,用黄金做容器,明显是为了长久保存东西,且比较珍贵。用剑拨了拨,我探手取出了金匣,放在地上,示意她俩退开些,然后用剑挑开了盖子。 匣子内既无毒烟冒起,也没暗箭射出,里面只有两只并排放着的乌黑剑柄。 望月探手拿起一个剑柄,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着,自言自语的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剑身哪去了?” 我拿起另一个剑柄,感觉入手沉重,好似铁石,但看表面纹路确像木质。剑柄长四寸九分,宽一寸一分,挡手成羽翼形,长三寸三分,上刻“无影”两个苍劲雄浑的古篆,前端内含一个青玉剑头。 拿过望月手上的剑柄,两相对比,这个剑柄与那个一样,只是上面的古篆是“无形”。 望月不解的道:“就剩了剑柄了,还用金盒盛,还藏的那么隐秘。” 豆儿写道:“林大哥,你认得这上面的字么?” 把剑柄放回盒子,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剑,此乃上古神兵‘无影、无形’。这上面的字是转字,也是两柄剑的名字。” 豆儿拿起一个剑柄端详,望月也再次拿起一个,她道:“就这还是神兵?剑身都不知哪去了,难道里面的绿色剑尖能探出来?” 我道:“这是用内力注入剑柄,由剑柄前端发出剑气来对战杀伐的。其剑气及剑身的长短与锋利、催驭时间由操剑者的内力所决定,由于看不到剑身,故此得名‘无影、无形’。” 0343巧破封石 我拿过豆儿手中的“无影”,示意她与望月退后,我暗运内力,力出合谷,达于剑柄,发出剑气,随手一斩,一只木桶“变为”了两半,地上出现一道寸许深的剑痕。 豆儿惊奇的点点头,望月恍然大悟,她手握“无形”,摆了个架势道:“噢,我试试。” 我赶忙拉着豆儿闪到一边,对望月道:“小心些。” 她冲我与豆儿做了个鬼脸,随即凝神运力,片刻手上有感,她顺手一刺,剑气直入左侧石壁数寸,拔剑时,带得石屑飞溅,跟着望月施出了几招她们姐妹常用的剑法。 虽然看不到剑,可在望月的内力催动下,石室内金风“硕硕”,就连不会功夫的豆儿都感觉到了石室内的森森剑气。聚精感知,望月催出的剑气不到三尺,看她的样子并未全力施为。 几招舞罢,望月赞道:“好,真是好剑!” 我道:“望月妹妹,你催动‘无形’用了几成内力?” 望月道:“五成。你呢林哥哥?” 由此可知,望月的内力总合是我的两至三成,我道:“一成。” 望月哦了声,道:“这剑是谁放在这里的?幸好没被谌老三发现,不然他早就逃出去了。” 我道:“他不会功夫,即使拿到神兵也用不了——豆儿妹妹,你祖上是做什么的?可是武林中人?” 豆儿写道:“从我记事时,我家就是做古玩生意的,在印象中,我祖上几代也是做得古玩生意。” 我扣上匣子,边放入石屉边道:“这里是谌家的秘密所在,藏神兵的不大可能是外人。” 就在我要关闭机关时,豆儿拦住了我,她在纸上写道:“林大哥,神兵总是放在这里不是个事,我要把这两把剑带出去。” 我点点头,这是她家的东西,自然由她做主,我们三人离开了石室,进了暗道,从滑车上钻到千钧石处,经过一番检查,这边确实没有开启封石的机掣。 望月道:“咱们只能硬挖了。”她抽出长剑,对着封石边沿连劈数剑,但只是掉下些石片石渣。 这还是封石棱角比较薄弱,等挖到厚实处,只怕宝剑劈坏加上掌力耗尽也难破分毫。 豆儿取出金匣,写道:“不行用神兵试试。” 见望月劈刺封石时,火花迸射,我眼前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拦住望月与豆儿,我道:“别挖了,使用神兵太耗费内力,我有办法了。” 招呼着豆儿与望月,我三人自滑车上钻过,然后我把第三架滑车后面的牵引皮带挂在肩上,慢慢的拉动了滑车。 望月不明所以,她边帮着拉车边问:“林哥哥,咱们动这铁车有什么用?难道要用滑车撞开封石,那样不行啊,封石太厚了。” 豆儿也疑惑的上前帮忙,我道:“差不多吧,我自有计较,我们先把这滑车拉到第三道石门处,待会有用。豆儿妹妹,你脚上有伤,不要拉车了。” 豆儿摇摇头,示意不要紧,她的意思,脚底的伤已经好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我们如法炮制,将三架沉重的铁滑车拉回到了第三道石门处。稍做歇息,让豆儿留在原处,我与望月再次返回岩洞,让她在湖边等着,我直奔关押谌老三的石室,取了一只木桶。 望月道:“林哥哥,拿这臭烘烘的木桶做什么?” 我自湖中打了多半桶水,对她道:“等会你就知道了,先把这桶水弄到暗道去。” 望月与我抬着水,边走她边问,到底弄水干什么,我只道,待会有好玩的。 到了暗道内,我又斩断了三柄钢叉,费尽周折把多半桶水弄到了第一道封石处。 让豆儿与望月退后些,我从腰间的铜葫芦里倒出三颗“祝融流珠”,抖手甩在了封石上。眼前火光一闪,顷刻间,暗道内烈焰蒸腾,温度陡升,我们后退了十几丈。 望月兴奋的道:“原来林哥哥是要用火攻破封石,太妙了。” 见状,豆儿也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一扫先前的萎靡。 烈火足足烧了一刻多,一节洞道与封石这面被烧的通红,那面不知道如何,不过即使没红,温度也低不了。 待火刚熄,示意她俩后退,我捧起木桶,两膀叫力,前后逛了几下,最后多半桶冷水被我泼到了封石上。 “噗——”地一声,暗道内白气蒸腾,一股呛人的骚臭扑面而来,望月与豆儿忙捂着鼻子向后退去。 待水气落下,只见这面的封石崩坏了一尺多,里面也遍布着蛛网状的裂纹。 随后跑回来的豆儿与望月高兴的直跳,望月道:“这下就好挖了。” 我拦住欲上前挖掘封石的望月与豆儿,三人回到滑车处,依次钻过头一架,让豆儿别动,我与望月叫内力,推起万斤有余的滑车,直奔封石撞去。 随着距离封石越来越近,滑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我俩手上也越来越轻,当快接近封石时,我俩已推着滑车飞奔起来。 当滑车距离封石不足两丈时,我喝道:“放。”我与望月同时松手,并迅速转身回奔。 “咣!”的一声巨响,乱石翻飞,自重加上惯性,铁滑车携着数万斤的力量撞破了封堵暗道的千钧石后,又向前撞上第二道千钧石,又后退了两丈才停住。 见这火攻果然不是盖的,我与望月还有后赶过来的豆儿精神大振,三人一起清理了洞道,把乱石装上滑车,然后我与望月将滑车二次拉回了第三道石门处。 如前,豆儿在这等着,我与望月又取来多半桶冷水,把另一块封石烧红后,我把水泼了上去。 “噗——”的一声,白雾冒起,我们退出老远。带水气散去,那会,这块封石本就被滑车撞裂,这会经过火焚水击,几乎崩散。 我与望月再次推动滑车撞向封石,待滑车距离封石不到两丈时,我俩同时收手后撤。 “轰!”的一声,乱石翻滚,第二块千钧石被撞散,滑车向前冲出去十多丈才缓缓的停住。 0344谜团重重 见状,望月抱住豆儿,二人欢呼着原地转了两圈。 这次我们也不用清理乱石了,只把石门处弄干净了,关闭石门后,三人直接翻过滑车,竟直奔向第一道石门。但愿那道石门没出异常,不然,我们得故技重施了。 如我所愿,第一道石门是开着的,我们关闭了石门,一路未停的到了铁门处,这里也没出问题,我们将其关闭,顺来路到了水井,先让望月上去,见外面没什么异常,又让豆儿上去,最后我关好石门也上到了地面。 此时天色已黑,我们在地下整整待了一夜一天。这短暂而又普通的十二个时辰,或许对他人再平常不过了,但对我们三人而言,其中包含了几番生生死死。 我们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一股从未感觉夜空是这样美丽的感觉涌上心头。深深呼了几口新鲜空气,三人心中均生出了两世为人之感。 我们先到东跨院,准备取下谌天啸的灵牌,关闭暗道。但甫一进谌家宗堂,只见第三行灵位中间空空如野,谌天啸的灵牌不翼而飞。 因为昨天打扫过,宗堂地上未留下任何痕迹,这就无法判断是什么人拿走了灵牌。 豆儿写道:“我们走后,有人来过,会不会是我爷爷呢?” 我道:“之所以暗道内的机关出现异常,就是因为那块灵牌被人取下所致。若是你爷爷的话,他不会不顾及你的安全,而且也不可能不下去看情况就启动机关。” 豆儿写道:“那以林大哥的意思,取走我太爷爷灵牌的另有其人?” 我点点头道:“很可能是我们被人跟踪至此,等我们下到暗道后,来人失去了我们的行踪,于是拿走了灵牌。要么就是赶巧了,我们进入暗道后,恰好有人来了取走了灵牌。” 豆儿写道:“我三叔说我爷爷就在老宅内,只要找到他老人家,一切就明白了。” 我与望月点点头,三人在谌家老宅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转了三圈,查看了一个时辰。这里的门都是在外锁着,屋内与家具上满是灰尘,跟本没有人生活或活动的痕迹。 我道:“这里除了东跨院与花园内的水井有机关外,其它地方都很平常。这样,我们明天一早到藏珍楼所在的山上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望月与豆儿点点头,二人属实累了,她俩打扫了中院的一套卧房,二人在东屋休息,我在厅中打坐,边守夜边练内功。 一夜无事,次日天一明,我们草草吃了点干粮,根据岩洞的大概位置找到了藏珍楼所在的山坡。 只见这里林密地僻,怪石横生间,杂草掩映中,是一座座大小不一,年代不同的坟头。有的坟头还算完好,但大都坍塌,墓碑残损,棺木外露。 这是个乱葬岗,看样子很久没人来了。望月大气也不敢哈的紧跟着豆儿,我们转了两圈,什么也没发现。 我对豆儿道:“根据竖井的高度,投放粮食的位置在这片坟地下面深处,只是我们无法找出入口。” 豆儿写道:“算了,至少知道了我爷爷没出什么事。我们回去吧,至于我父母,我想,我爷爷应该知道他们在哪,若有缘,我一定能见到他们……” 我们回到谌家老宅,时间已进中午,稍作歇息,吃了点东西,将门锁好,我三人开始回程。 路过那位卖给我们骡子的老伯家时,本打算把骡子还给他,但回去还有四五天的路,只怕豆儿未痊愈的脚底又要摩破了,于是便没归还骡子,反正已给了钱。 等我们回到药庐,追月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把此行的经历向苏老与伴月讲述一番,次日,我、伴月、望月带着追月准备起程,经绥远,过陕西,到秦岭,入太白山寻“赤笋”。 临行前,苏老叮嘱我们一番,又给我们拿了些解毒、滋补与秘制金疮药。豆儿拿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她将钱与“无影、无形”两柄神兵一并递给了我。 我道:“多谢老人家与豆儿妹妹!药品我收下了,这钱与神兵万万不能要。” 豆儿写道:“林大哥不要推辞,我不会武功,这剑在我手中如同玩具。你们都是用剑的,这神兵送给你们正好,钱可以路上应急……” 百般推脱不过,我勉强收下一张银票,最后豆儿把神兵硬塞给了望月。苏老与豆儿爷孙俩把我们四人一路送出了谷,又过了蟒林。 我与伴月劝他俩留步,苏老与我们互道保重,他让我们有机会一定再来关东作客,我们点头。豆儿哭着与我们告别,伴月与望月也落了泪。 待爷孙俩回去后,我与伴月在后面扶着追月走,望月在前面走,三人很少说话。 白天,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望月几乎没说几句话,也很少跑跳,我知道她舍不得豆儿。别说她,就连伴月都沉浸在淡淡的离愁中,短短的十数日,几人的感情已经不能用普通来形容。 这一别,山高路远,生死无常,我们不知何日再见,还有没有再见之机,这都是问号。 到了半夜歇宿时,伴月与望月才开心了些。一路上,我们尽量避开人多处,自打离开了大兴安岭,再没遇到盘查。 十二天后,我们到了包头境内,黄昏十分,风渐渐的大起来,我们寻了处废弃的砖窑,准备避风过夜。 甫一进窑,望月吓了一跳,只见地上趴着个人,这人面朝东,右手外探,左手紧紧抱着一个包裹。这人已经死了,他身上血迹斑斑,左肩、后心偏右与腰侧跟右大腿中了四处枪伤。 窑内还有一匹棕红马,看样子这人是负伤后,骑马跑到这里,来不急救治,倒毙在了窑内。 在这人探出的右手前的地上,用手指划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勉强辨认出“山西大同灵丘白崖台三道梁文……”,紧挨着“文”字是一横折,应该要写的是个“刘”字,那马就在他身边守着,看样子有几天没吃草了。 我翻过这人,他三十五六岁,根据尸体的僵化与体表的尸斑,这人死于三天前。 0345因故改道 见有死人,望月道:“林哥哥,三姐,这里不好,咱们到别处休息吧。” 我道:“这会天都黑了,风也越来越大,附近只有这座砖窑,我们凑合一夜吧。” 伴月道:“四妹,有林哥哥与二姐,还有我,你怕什么。” 望月道:“可……可咱们不能守着尸体过夜吧?” 我道:“这样吧,我将尸体化掉就没事了。” 我先检查了这人身上,他的包裹内是一些现钞与银元,还有一本账簿,从上面可知,他是做毛皮生意的。 我用“化尸符”把尸体化了,装入他的包裹,把钱与账簿用他的一件衣服与骨灰一并包了。 看不到尸体,望月淡定了很多,她道:“这人是被什么人打死的呢?真可怜。” 我道:“不太好说,他是个商人,可能是被债主追债,也可能遭遇了劫匪,也可能被同行所害。” 伴月道:“此人可能是山西大同灵丘白崖台三道梁人,他临终前写下地址是希望有人把他送回家乡。” 我道:“嗯,从这人紧抱着包裹来看,他也可能是想让发现他的人把钱送回去,他家中一定有老人与孩子需要这些钱过活。” 望月道:“那怎么办啊?” 伴月道:“等我们找到‘赤笋’后,到大同去一趟,把钱与骨灰送回他家。不行的话,看看明日能不能遇到顺路的,委托给他人也行。” 我道:“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们可以过山西到太白山,顺道把他的骨灰与钱送到他家。” 打定主意,我到外面寻了些草料与柴火,回到破窑,把草料放在马前,用干柴点起了火。 这匹马饿坏了,很快就把一捆草吃完了,看来它在主人坠马后便一步也没离开过。借着伴月烘烤干粮的时间,我拉着它到外面找了个河沟饮了饮,回来又吃了三个馒头…… 大风足足刮了一夜,次日上午才停,伴月与望月轮流护着追月骑着马,我们取道赶奔大同。 八天后,我们到了大同,经打听,灵丘是个县,白崖台是灵丘县的下辖乡,那三道梁不用问,不是白崖台的村就是寨。 又走了两天,我们到了灵丘县白崖台乡,一路向人打听三道梁,等到了地方,我们三人都傻眼了。 只见村子不大,也就三十几户人家,但整个村子已变成一片焦土,残垣断壁间尚有缕缕烟迹。 棕红马长嘶一声,驮着追月与望月向村东南方的一户院落奔去。我与伴月赶忙跟上,伴月告诉望月小心。 到了近前,棕红马绕着一座已是瓦力的院子转了两圈,然后仰头悲嘶不止,看来这就是刘姓商人的家。 不用问,这里刚刚遭到了土匪洗劫,见马停下了,望月抱着追月跃到地上。经过一番检查,废墟中发现二十多具尸体,但都已化为焦炭,其余人不是跑了就是被抓了。 望月道:“咱们白来了。” 伴月道:“太惨了!” 这里都没法收拾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我把刘姓商人的骨灰埋入了他家的废墟中,也算落得一家葬身一处。 见主人的后事处理了,棕红马跟着我们离开了三道梁。刚到村南,随着一声呼哨,从林中冲出来二十多名手端各种枪械,胯下各色马匹的人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一名领头模样的大胡子壮汉提马出来对我们喝道:“你们是三道梁的么?” 这些人各个神头鬼脸,满身杀气,我见他们人多马快,又用枪对着我们,我示意伴月与望月护好追月,不要轻举妄动。 我对大胡子道:“这位大叔,我们是过路的,不是什么三道梁的。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大胡子打量我一番道:“听口音你也不像这一代的,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道:“没什么,只是路过。这杀人焚村可与你们有关系?” 大胡子旁边的一名贼眉鼠眼的黑瘦子男人道:“这也是你问的,还不快给我们老大跪下。” 大胡子摆摆手,对我道:“那刘三明做买卖不讲究,我这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出气。这样吧,看在你们都是小娃娃的份上,把马跟身上的财物留下,我可以放你们一码。” 这是一伙马匪,不知刘三明得罪了什么人?而人家出钱雇佣这帮匪徒来报仇,看来真是同行仇杀,不过这帮家伙太狠毒了,刘三明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灭了他全家也可还说得过去,但他们确平了整个村子,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见望月要说话,我示意她沉住气,对大胡子匪首道:“我们把东西给你们,你们真得能放我们走?” 那名黑瘦子马匪一直盯着伴月、追月与望月,眼珠贼溜溜的上下转个不停,他凑到大胡子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 他自以为很小声了,但凭我的耳力,还是听到了十之七八,他让大胡子把伴月姐仨留下,把我杀了。 想了想,大胡子摇摇头,对我道:“这样吧,把这三个小女儿也留下,你可以走。” 我道:“好吧,值钱的东西都在马上,你们把路闪开,我好出……警察来了。” 我忽然往大胡子后面一指,就在他欲回头看,群匪愣神间,我闪身跃上了大胡子的马背,左臂一卡他的脖子,右手匕首已压在了他的颈侧。 等一众马匪回过神,匪首以被我控制,他们把枪口指向我,但投“鼠”忌“器”,谁也不敢开枪。 我对群匪喝道:“都把枪放下,让开路,让我们走,不然我要你们老大的狗命。” 那名黑瘦子马匪一见,忙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兄弟,你不要伤了我们老大,不然你们一个也走不了。有什么话,先把人放开,咱们好商量。” 我紧紧左臂,勒得大胡子两眼直翻白,我对众马匪喝道:“少废话,必须按我说的做,要是敢打半点歪主意,我先让你们老大脑袋搬家。” 大胡子直摇手,示意手下照我的话办,马匪们这才垂下枪口,闪开了一条路。 0346摆脱纠缠 我对伴月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望月道:“我留下,跟你一起对付他们。” 我道:“区区马匪,何须对付,你们先走,我回头就到。” 伴月心中有数,日本人都不能奈何我,何况这些乌合之众的马匪,她道:“四妹走吧,我们走了,林哥哥就好脱身了。” 闻言,望月点点头,示意我小心,提马出了包围圈,我一指伴月,对黑瘦子道:“把你的马腾出来给这位姑娘。” 黑瘦子无奈,只得下了马,把缰绳抛给伴月,她也不客气,飞身上马,在经过我身边时,扭头对我道了具:“林哥哥当心些。” 我点点头,示意没什么,她提马跟上望月,三人两骑朝东南方的山中去了。 等看不到姐妹三人了,黑瘦子道:“你的人走远了,你快把我们老大放开吧。” 我点点头道:“把你们的枪丢在地上,然后退后三十步。” 马匪们踟蹰了下,我把匕首对准大胡子的心口,喝道:“怎么,不想让你们老大活命了?” 见状,黑瘦子道:“我们听你的,你可不要伤了我们老大,不然你们可出不了白崖台。” 二十几名马匪把枪扔在地上,带马退出一段,黑瘦子站在原地没动,我收起匕首,他暗自松了口气。但我确上面左臂一紧,“咯”地一下勒断了大胡子的颈骨—— 其实这个大胡子匪首不算坏,那黑瘦子可能是这伙马匪的二把手或军师。刚才黑瘦子让大胡子把伴月三人留下,把我杀了,大胡子见我年纪小便没同意。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一个好的手下不仅会替上峰分忧,也能让一个团体或组织向良性方面发展。我本不想杀大胡子,但他有黑瘦子这样的手下,什么缺德事情都做得出—— 还没等黑瘦子反应过来,我已将匪首的尸体抛下马去,同时右手顺势拔出了大胡子腰间的托卡列夫,抖手一枪把黑瘦子的脑袋射了个对穿。 我一拨马,寻着地上的马蹄印,追赶伴月三人而去。后面的众马匪一阵大哗,他们提马上前,有的查看他们的老大,有的捡起枪,在后面边开枪边追。 我伏在马背上躲避着飞射的子弹与铁砂,瞅冷子回上一枪,奔出一里多地,前面出现了岔路,看痕迹,伴月三人向西南去了。我提马转向西,跑出十几丈,我带住马,回身三枪打光了剩余的子弹,刚转过弯的两名马匪中弹落马,后面一名马匪的枪被击飞。 我把空枪扔向群匪,口中大喝:“手**。”趁着马匪们拨马躲避的空当,我打马飞奔而去,时间不大就赶上了伴月姐妹。 众马匪的大当家与二当家的还有五六名匪徒都毙在我的手上,又遭戏弄,他们可能从来也没吃过这种亏,如冤魂缠腿在后紧追,直至入夜才甩掉了尾巴。 我们本打算进山后找个人家借宿,哪想越走越偏僻,别说人家了,这半晌连个人也没看到。 本想往前走一程能遇到山村,但行至亥时也没找到人家,我们只好在一片树林中寻了个避风处。这里地势较凹,周围是几个土丘与巨石,再外面就是不算密集的树木。 我道:“时间不早了,今夜我们只能在这里休息了。” 伴月点点头,望月道:“这里不错啊,像个院子。林哥哥,三姐,待会我们点一堆篝火吧。” 我们三人下了马,我四下打量,望月与伴月把追月抱下了马。见这里既背风又隐蔽,没什么异常,我回身在一株小树上拴好了马。 伴月把追月安顿的坐下,她用剑把地上的杂草清理开,找石头做了个篝火。我与望月在林子里转了两圈,弄了几大抱干柴,回到巨石中间,点起了火。 伴月打开包裹,把干粮分给我与望月,四人围着篝火边取暖边吃,一旁的马则啃着地上的草。 吃了晚饭,见水囊里没水了,我道:“月儿妹妹,望月妹妹,你们先歇着,我去找点水来。” 伴月点点头道:“这么晚了,那你多注意些。” 我点点头,示意没事,望月站起身道:“三姐,你照顾二姐,我跟林哥哥一起去。” 伴月笑道:“好,你们要注意安全。” 望月点点头,冲她做了个鬼脸,我俩离开巨石丛,向南去找水,望月道:“林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叫三姐‘月儿妹妹’,确叫我‘望月妹妹’,而称二姐‘追月姑娘’?” 我道:“叫习惯了。” “嗯,那你也得叫我做‘月儿妹妹’,嘻嘻。” “那怎么行,那样不就分不清你与你三姐了么?” “我不管,你也要叫我‘月儿妹妹’,不然以后我不理你了,嘻嘻。” “名字不就是个称呼么,叫什么还不一样。” “不一样,还是‘月儿妹妹’显得亲。”她想了下道:“要不你叫我‘月儿妹妹’,叫三姐伴月妹妹就是了。” 我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就依你。” “嗯,不行,要是这样,三姐一定会生气。这样吧,林哥哥,你还叫三姐‘月儿妹妹’,叫我‘小月儿’吧,你说呢?嘿嘿。”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我们走出林子,翻过一道岭才见到一条山溪,灌满了三个水囊,我与望月变顺原路回到了巨石丛所在的林子。 离着半里远,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巨石丛内是燃着篝火的,可这会里面一点亮光也没有,而且侧耳细听,除了风声,没一点其它声音。 难道伴月与追月一路困乏,这时已经休息了?那也不对,我们没回来,伴月不可能休息,即使是休息了也不能让篝火灭掉。 望月天真烂漫,她对这些细微的异常,根本就没有觉察,她见我愣神,她道:“怎么了林哥哥?” 我示意望月不要出声,我撤剑在手,对她招招手,她虽然天真顽皮,但这丫头可不傻,她知道事情有变,也抽出腰间的长剑,与我悄悄的靠近了巨石丛。 0347隐秘匪巢 到了近前,可以确定里面的篝火是灭了,又仔细听了听,确定了里面没动静,我抖身跃上一块巨石,横水清风往下看去,下面一个人也没有,马匹也不在。 “伴月怎么带着追月离开了?不对啊,她不可能丢下望月,而不辞而别,奇怪。难道我俩走后,她俩遇到了什么威胁?”我心道。 想着,我与随后上来的望月一起跃下巨石,她惊声道:“啊,二姐与三姐呢。” 我示意她安静,我仔细打量地上的痕迹,篝火是被土盖灭的,周围脚印杂乱,看来这里来过很多人,但地上不见血迹,伴月与追月应该没事。 我道:“我们走后,这里有人来过,但不知是敌是友?若是前者,伴月妹妹与追月姑娘可能被来人带走了,也可能被来人追到别处去了,也可能她为了躲避来人,带着追月离开了这里。” “那怎么办?我们快去找二姐与三姐啊。” 我示意她不要着急,见巨石丛内没什么可看的了,我又到了外面,经过一番查看,只在西北方有杂乱的践踏痕迹,看来伴月姐俩可能被来人抓走或被追着离开了。 难道大胡子的手下寻到了这里,抓走了伴月与追月?为了不引起注意,我没让望月点火把,我开阴阳眼,带着她,顺着地上的痕迹,一直出去十几里,前面是一个树木密集、草木茂盛、乱石林立的山谷。 这会,天已进子时,谷中一片静谧,只有徐徐微风拂过草木的声音。杂乱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了谷内,我与望月一前一后的摸进了谷。 向里走了三里多地,前面右侧的山坡上出现了亮光,并有人的喧哗声隐约传了过来。那可能是个村子,我们加快脚步,时间不大就到了亮灯处。 望月道:“这是个寨子么?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只见这里是几排开凿在陡坡树林内的石窑,二十几个洞内都亮着灯,最下面的窑洞前点着三堆火,旁边有几个人手持刀叉在转。这里树木茂盛,十分隐蔽,周围埋着一圈支楞八杈,削尖的树丫。 这哪里是村庄,嫣然就是土匪寨子,看来伴月与追月不是被土匪抓到了这里就是被他们追到哪去了。 我示意望月不要出声,我与她躲在暗处,一边观察这座土匪寨子,一边听着守夜的匪徒闲聊。 “哎,刚子,三当家的带回来的那两个小女儿真水灵,只是那个看着有点怪。” “嗯,是啊,看样子是江南来的女子,那个好像有点傻。不过,这回二当家的与三当家的算是成家了。” “娶婆娘不是个小事,二头跟三头也不等大头回来。” “是啊,二当家跟三当家的太心急了。这大当家的跟侯参谋出去好几天了,一点信也没有,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参谋,那个个抛满肚子坏水,搁着军师不叫,也不知从哪听来的新词……” 听到这里,完全可以肯定伴月与追月被这伙匪徒劫持到了匪巢。我道这么晚了,他们这仍灯火通明,也不怕暴露目标,原来是二头与三头要成亲,新娘子就是伴月与追月。 闻言,望月立长剑就要往里冲,我赶忙拦住她,示意不要躁动,与她退出去六十多步,她急道:“林哥哥,二姐与三姐在他们手上,我们快进去把她们救出来啊。” “望月……,哦,小月儿,你不要着急。我们对众匪徒与这里的情况不了解,也不知道月儿妹妹与追月姑娘在哪,不能贸然出手,那样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二姐与三姐是不能……万一她们出了事情怎么办啊。” “小月儿,你先稍安勿躁,我先潜入匪巢探查一下,你在外面做好接应。” 她想了想,对我点点头,见她杏眼一转,我有些不放心了,我道:“小月儿,我去进匪巢探查,你可不要擅自动作,要是打草惊蛇了,你三姐与二姐可就救不出来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乱来的。” 我又叮嘱一番,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藏了起来,我绕着匪巢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匪巢的西南脚,这里是众匪徒的厨房。 厨房由两间石窑组成,里面被油烟熏的黑黢黢的,不知这火匪徒在此盘踞了多久了?窑前支着一口九烧大锅,里面炖着满满一锅肉,闻味道是羊肉,从这口大锅就可以看出,这伙匪徒不下四五十号。 厨房里也是灯火明亮,里面油烟翻滚,刀勺锅碗“叮当”直响,饭菜的香味不断的传出,十几名小匪徒进进出出,正把做好的饭菜送到不同的窑洞内。 在这乱世之秋,这帮家伙仍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可见他们没少作恶。其实不光乱世,在任何朝代,任何年月,为非作歹的人总是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有一名头发半秃,身形干瘦的小匪徒端着一个红漆大木盘,上面放着六盘菜与一大碗汤,他先没往寨子上去,而是竟直朝我隐身的方向来了。 “难道这名小匪徒发现我了?还是觉得这边不对劲,过来查看?”正好我需要抓个“舌头”,这家伙正送上门来了。 只见他走到寨墙处灯火照不到的地方,把托盘放在石头上,左右看看,然后对着六盘菜连吐了十几口唾沫后,又甩了几条鼻涕,用手一划拉,痕迹皆无,最后他解开裤子,拿出老二,给汤碗里加了一小股浑黄的“料酒”。 那六盘菜与汤看上去很精致,可能是做给他们那三位当家的,小匪徒这一翻动作看得我胃里直翻腾,看来他对他们那三位当家的极其不满。 待小匪徒给饭菜加完作料,我尾随着他到了寨子上层,见他把菜送入了一口大窑洞内,然后又向厨房返回。 大窑洞前有两名抱着抬牙子的匪徒,不用问,那里是众匪徒的聚义分赃厅。往东隔着两间略小一些的石窑门前也有匪徒把守,其它洞前都没有守卫。 虽然事出仓猝,但从那两口窑洞门上的简单布置能看出,那里是新房,门外又有重兵把守,伴月与追月很可能就在里面。 0348夜入匪窟 这伙匪徒除了喝酒猜拳的,不是在忙碌就是在警戒,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众匪徒的情况下救出伴月与追月? 要是就我自己或我与伴月和望月,亦或是追月没出事,足可以把这火匪徒杀得片甲不留。但有追月在,加上这火匪徒手中火器众多,贸然行动会有危险。 我试图把新房前的守卫杀了好带走伴月与追月,但那样势必会惊动大厅前的匪徒。正在我想对策时,众匪徒开始轮换着吃饭,我眉头一皱,心生一计。 我叫轻功,顺着灯火照不到的地方,再次来到匪巢的厨房边。我从腰间的铜葫芦内倒出三粒“祝融流珠”,一颗被我丢在了柴火垛上,另两颗则被我弹入了两间厨房里。 片刻,柴火堆与厨房内着起了大火,几名做饭的匪徒被烧的鬼哭狼嚎。丢下浓烟滚滚的厨房与烈焰飞腾的柴垛,我飞速回到了作为新房的窑洞上方。 见厨房方向起了火,有匪徒边敲铜锣边喊:“不好咧,着火咧……” 吃饭的匪徒与一部分守卫的匪徒都跑去救火,没动地方的也向同一方向看去,一时间,寨子里乱作一团。 见众匪徒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厨房那边,我飞身跃下,两脚脚尖踩中了左边新房前两名匪徒的头顶百会穴,俩家伙立时倒地不动,另一名匪徒被我落地时,一掌劈碎颈骨,两眼一翻歪倒在门边,鼻中蹿出两道鲜血。 右边窑洞前的匪徒听到声音不对,一名匪徒一回头,正被我甩出的石头打得脑门塌陷,哼也没哼就死于非命。 另两名匪徒反应略慢了点,我跟步上前,二人刚转过身,枪还没举起就被我两掌斩中颈侧,两家伙眼睛一翻昏倒在地。 见没引起聚义厅前两名匪徒的注意,我推开新房的门,屋中有一张桌子,上面燃着两根红蜡烛,放着两盘菜与两杯酒,在后面来回转圈的正是伴月。 一见是我,她惊喜的停下脚步道:“林哥哥……” 我示意她小声,让她跟我出去,她扯下身上的红衣,回身拿过包裹,我们到了隔壁的窑洞,追月果然在里面,她身披嫁衣,非常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我背起追月,伴月拿着她的包裹在前开路,我们出了新房,走过几间窑洞,从东面纵身出了匪巢。 转下山坡,我带着姐俩找到望月时,她正在一棵树上朝匪寨里瞭望,树下拴着三匹马,仔细看,正是我们的,不知望月是从哪找到的? 见我们回来了,望月飘身下树,说道:“太好了,二姐,三姐,你们可回来了。” 伴月道:“四妹,你没事吧?” 望月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与二姐怎么被土匪捉了呢?” 伴月道:“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待会再告诉你。” 我道:“小月儿,你是怎么把马弄回来的?你没出什么事吧?” “嗯,我们的马就在那边,我给看马的人放了两只蝎子,趁着那两个坏蛋痛的满地打滚时,我就把马牵了过来。不然我们带着二姐怎么走,嘻嘻。” 我道:“那好,你们快些出谷,我去把你们的剑找回来。” 伴月道:“你自己行么?他们人很多,还有火枪。要不让四妹带着二姐先走,我与你一起去。” 望月叫道:“我不,我要与林哥哥去找东西。” 我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俩得一起带着追月姑娘走,一个人带她是不安全的,别忘了先前的事。” 她俩知道此处非安善之地,不能多耽,对我道了小心,带着追月就要从来时的方向出谷。 我拦住她们道:“不要从原路走,待会匪徒们发现人不见了,很可能从来时的路追击,从反方向走。” 二人点头,带着追月,顺着山谷向西而去,我则回到了匪寨前。这时,众匪徒快把火扑灭了,见一名小匪徒从下面取水而来,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到了林中。 把两眼翻白,四肢乱蹬,几乎憋死的家伙丢在地上,还没等他出声喊叫,我把水清风在他眼前一晃道:“不要喊叫,否则要了你的命。” 他两手揉着脖子,不住的咳嗽,缓了半晌,他边体如筛糠似得跪下,边磕头边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身上没钱。” “谁要你的钱。我问你,先前你们抓来两个姑娘……” “大爷,这不关我的事,那是三当家的干的,求求大爷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踢了他一脚道:“我不是问你这个,那两位姑娘的东西放在哪了?” “哦,抢来的东西一般都在大厅,她们的东西一定在大……” 没等他说完,我一掌将他击毙,转身出了树林。刚到匪寨前,从东边来了一只马队,借着他们的火把,只见来人各个挎刀背枪,神情萎靡,前面的两匹马上耷着两具尸体。 没管来人,我径直进了寨子。厨房那边的火还在燃烧,先前吃饭的匪首可能都去火场检查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名匪徒还在尽职尽责的守着聚义分赃厅。 我故技重施,两块石头飞出,把俩家伙打的脑壳崩裂,我进了大厅,一眼就看到两把长剑在西边的墙壁上挂着。 这个作为众匪议事厅的窑洞有三四间房子大,顶上掉着两个大灯笼,桌上还燃着蜡烛,一桌子酒菜已经被吃的狼藉不堪,先前那碗汤也见了底。 在大厅的后面,五把蒙着兽皮的椅子“一”字排开,中间的高,两边的一次降低,看来这伙匪徒有五个负责人,他们的等级观念还挺严的。 我取下宝剑,想了想,又抛出两颗“祝融流珠”,顷刻间,分赃厅内燃起了大火。 我刚到外面,迎面来了个巡逻的匪徒,刚才那伙驮着尸体的马匪正在寨下与一名高个子匪徒说话,该匪徒见大厅也起了火,又有生人从里面出来,地上倒着两具自己人的尸体,他连忙边敲锣边喊:“不好了,有人潜入了寨子,快来人……” 0349投宿奇遇(1) 没等他喊完,我晃身到了他面前,一剑截过了他,顺势一脚把他手中的铜锣踢的飞了出去。铜锣不偏不倚正拍中一名举枪预射的老匪徒的面门,他的脸如贴大饼子一样被拍扁,人确倒飞了出去,然后我几个纵跃出了匪巢。 刚离开匪巢,就听到寨内有匪徒喊道:“不好了,新娘子跑了,大厅有人放火……” 我心中好笑,丢下收拾残局的众匪徒,向西追赶伴月姐妹三人。没出去多远,我觉得身后动静不对,我跃上一棵胡杨,朝匪巢的方向望去。 只见众匪徒兵分四路,一路在救火,一路在南面的山坡上展开了搜索,另两路分别向山谷两端追出。 我低估了这火匪徒,认为他们不过一帮山匪,从他们的反应速度与追击方式可以看出,这火匪徒并非一般土匪。 我打算阻他们一阻,但这个山谷较宽,用滚石不行,挖陷阱也来不急,用火攻无疑直接告诉了匪徒我们的去向,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加快脚步追敢姐仨。 后面的追兵骑着马,手里端着马刀与枪,由五六条狗带着朝这边追来。他们一旦绝得哪里可疑就冲着哪个位置开上一枪,听声音,追兵用的是快枪,看来这帮家伙手中不光只有火枪。 出去七八里,我赶上了姐妹三人,她们正在一株酸枣树下等我,伴月与望月见我没事,二人才松了口气。 伴月道:“林哥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把长剑交给她与望月道:“我们快走,匪徒很快就要追来了。” 望月道:“林哥哥,三姐,我们给那些可恶的家伙点颜色吧。” 我道:“不行,他们手中持有步枪,而且人数众多。既然追月姑娘与月儿妹妹没事,我们没必要与他们纠缠。” 伴月道:“是啊,二姐不能打,我们还要照顾她,跟那些匪徒动上手会吃亏的。” 这时,后面人影幢幢,火光晃动,人喊、马嘶、狗吠,已经朝这里过来了。我们弃了马,望月在前开路,伴月带着追月,我断后,朝南面的山坡攀去。 后面的众匪徒借助狗的嗅觉,如附蛊之躯,我们往哪走,他们就往哪追,直到翻过一道山岭也没把他们甩掉。直到天亮,又翻过两架山,伴月沿途做了几次手脚,后面的追兵才不见了。 我们寻了个隐蔽点的林子,歇息了半晌——我还好,主要是伴月姐妹,尤其追月,三人都累的够呛。 我们边歇息边吃些干粮边说着夜里的事—— 昨夜我与望月走了不久,忽然三匹马同时开始嘶鸣,并不安的在原地踏步。伴月感觉不对,她抽出长剑,还没等她出去查看,从外面进来三头狼。 伴月一见,没当回事,她把狼驱走后,不久变有十几名手持火枪、长毛与大刀,做山民打扮的人摸了进来。 伴月知道这伙人是土匪,他们可能是被马的嘶叫引来的,她将追月护在身后,立宝剑看着来人。 一个领头模样的年轻男人看看她与追月,冷冷的道:“你们是哪的?” 伴月道:“我们是过路的。” 男人叹了口气道:“既然被我碰到了,你们就任命吧——把她俩带回去。” 伴月道:“你们要干什么?” 男人不说话,转身朝外走去,他的手下用枪口指着姐俩,有人喝道:“小女儿,老实点跟我们走,管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面对十几名匪徒,四杆抬牙子,身边还有个无知无觉的二姐,伴月无法有任何动作,无奈之下,只好先跟他们走。 匪徒们见伴月还听话,变没绑她,只是下了她的剑,有匪徒牵着马,有匪徒拿着我们的包裹,一直把姐俩带回了匪巢。 众匪也没有为难伴月与追月,二人只是被分别软禁在了两间窑洞内。时间不大,外面变的热闹起来,不久有人给伴月送来了酒菜,有人在窑洞的门上挂了红布与红花。 这明显是匪首要让她与追月做压寨夫人,她哪有心思吃饭,几次隔着门缝向外看,见门口守卫森严,寨中灯火通明,匪徒们往来穿梭,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若是就她自己还好说,这会二姐不知在哪,自己又手无寸铁。正在伴月想对策的时候,我赶到,杀了看门的匪徒,救出了姐俩—— 这下马也没了,追月身体状况不好,我们只得先找个村子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买到马或车。走出去不远,前面真就出现一个掩映在林中的村子,那里都是土坯房,小村不大,看样子有二三十户人家。 望月道:“前面有村庄,我们快去找个地方休息吧,困死我了。” 我点点头,边走心中边嘀咕,我总觉得前面的村子不正常,这个时间,人们应该起来准备一天的劳作了,可村中不但没人活动,连炊烟也没有。但见伴月姐妹都很困乏,我什么也没说,真要有什么异常,等过去在见机行事也不迟。 如果总是草木皆兵,不仅伴月与望月吃不消,我都觉得很累。等到了近前,我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个村子一点动静也没有,换句话就是一点生气也没有,没有人声,没有鸡鸣狗肺。虽然村中房舍很整齐,但周围荒烟衰草,一幅阴森败落的情景。 这是一个荒村,但荒废的时间不长。虽然这会是白天,不会出现王家沟那样的情况,但为了安全,我拦住了冒失的望月,打头进了村边的第一座院子。 这家只有三间正房,院中死气沉沉,我上前推开了中间正房的门,一股陈腐的味道伴着灰尘涌了出来。 看到屋中的情景,伴月与望月不由得后退两步,姐俩四目圆睁,以手掩嘴,喉中发出一阵惊讶的**。 只见屋中桌椅板凳,火灶土炕,水缸柜子等一应家具俱全。只是屋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五个纸扎的人,或坐或立,或躺或卧,就是没有活人,死人也不见。 望月小声道:“这家怎么这么多纸人?活人哪里去了?” 伴月道:“是啊,这家真奇怪,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了。” 0350投宿奇遇(2) 我点点头,四人出了这家,又进了另一家,与那家一样,屋中也是放着好几个纸人。 我们接连转了十几户,情景如前,这里家家都有纸人,只是数量与形态不同,多者十几个,少则一两个。 这些纸人与常人大小一致,身穿纸衣,五关俱全,眉发胡须皆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整个村子被他们衬托的一派清冷肃杀的景象。 伴月道:“这里的人真怪,不住活人,确整这么一村纸人放着?” 望月道:“他们是不是都出远门了,丢下空宅,怕有盗贼来搬东西或怕老鼠什么的动物进来,用这些纸人看门。” 这里属实太奇怪了,这种情景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我道:“没这么简单,这也许是这里的什么风俗。” 这里虽然没什么异常,但见伴月姐妹说什么也不愿在这个阴森森的村中待着,我们只得离开了。 行至中午,越来越偏,别说村庄,连个茅草屋都没见到。我们在一片林子的背风处休息了一个时辰,变继续朝秦岭山脉深处行去。 一路行至天黑,周围的山林仍是一片静谧,连绵的山岭一望无际,加上此时草木初绿,山中有些萧条的感觉。看看天边翻滚的乌云,今夜要变天了。 天近子时,连绵的黄土丘陵仍望不到边,风越来越大,空中已是乌云密布,看来一场大雨即将而至。 望月叫道:“要下雨了,怎么还没有村庄?我走不动了。” 伴月道:“看样子这雨很快就要下了,不行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吧。” 我看看略带疲惫的姐妹三人,尤其是追月,她虽然对外界的事物没有感觉,也不说话,但她跟我们一路未停的走到现在,一定很累了。 我刚要点头找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所在,忽然有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岭上传来,那声音好似唢呐,但隐约约的听不清楚,我道:“翻过这座岭可能有人家。你们先在这里歇会,我到岭上看看。” 伴月看看追月,点点头道:“好,林哥哥你要注意安全。” 望月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我道:“小月儿,你不是累了么,你与你二姐和三姐先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了。” 望月咬着食指,想想道:“嗯,我……这里黑,我害怕……” 我道:“怕什么,有你二姐和三姐在,你还怕么。” “嗯,就是怕么,反正我不待在这里。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伴月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要是有人家,我们就去投宿,也省得林哥哥你再跑回来,要是没有人家,我们在想办法。” 看看天气,这么晚了,加上前一档子事,把姐妹三人留在这里,我还真不放心,我点点头,与伴月扶着追月,望月跑到了前面,四人朝岭上攀去。 到了岭上,眼前是一条比这边还深的沟壑,对面三十几丈仍是土岭,顺着稀疏的蒿草望下去,沟底距离坡顶有一百多丈,下面宽十几丈。 在下面,正有一队人打着火把,由西北向东南行进。队伍前面有两人挑着红灯笼,后面是一对童男童女,再后面是一顶花轿,再后面是鼓乐手,最后是礼宾对。 这原来是一只娶亲的队伍,这里的人可真奇怪,怎么大半夜的迎亲呢?难道是路途遥远?看那些人各个阳气十足,下面的一幕绝非鬼事。 望月道:“太好了,终于看到人了,下面好热闹。” 伴月道:“这里的人怎么半夜半喜事呢?真奇怪。” 我道:“这可能是这里的风俗,别管怎么说,这附近一定有村庄,我们跟着他们就能找到投宿的地方,快下雨了,我们下去吧。” 望月与伴月一起点头,我在前带路,她俩扶着追月,顺着陡坡向沟底攀去。由于夜黑坡陡,等我们下到沟底,那只迎亲对已经走远了。 我们闻着微弱的鼓乐声,寻着远处的火把光向前赶去。 一道厉闪划破了阴沉的夜,跟着“轰隆隆!”一个炸雷把望月吓的一蹦,片刻,不算大的雨点密集的掉了下来。 又一道闪电划过,带黑暗从新笼罩了沟谷时,前面那只迎亲队已经看不见了。 伴月道:“咦,那些人哪去了?” 两边的土坡上有许多裂缝与土洞,但都不适合栖身,我道:“前面不远处可能有村庄,我们往前去看看。” 二人点点头,搀着追月,沿着脚下的毛毛道,加紧脚步向那只迎亲队消失的地方寻去。 走出去半里多地,在沟谷右侧出现一个凹口,一条小路蜿蜒而过,看地上的痕迹,那只迎亲队拐入了这个凹口。 等我们走到凹口的坡顶,前方又隐约传来了喜乐的声音,穿过凹口,左边不远处出现了灯光,这里是一片梯田式窑洞,看样子有十几户,是个小村落。灯光是从一个小院落射出的,其他人家都黑着灯。 虽然这么晚了,但这家确灯火明亮,其他人家不知道有没有人?都是漆黑一片。这会虽然雨势见小,但目力可及之处,除了这一个小村子,在看不到任何村庄院落。 这时已经子时过半,若要在走下去,不说追月怎么样,就是伴月与望月也要吃不销了,现在,只能在这家投宿了。 我道:“月儿妹妹,望月妹妹,这里太偏僻了,附近很难再找到人家,我们就到这家去投宿吧。” 伴月点点头,望月道:“太好了,正好我走不动了,我们快过去吧。” 穿过一片稀疏的沙枣林,我们到了亮灯的院落前。但见这家大门敞着,门前挂了一对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里面是三间窑洞,屋中也是灯火通明。 看样子这家在办喜事,可奇怪的是:灯火通明之下,整个人家一点声音也没有,也看不到人,一点喜庆的气氛也没有。 还没等我出声,忽然从大门左边蹿出一条黑狗,边张牙舞爪的朝我们扑来,边大声吠叫。 0351投宿奇遇(3) 我赶忙把伴月三人护在身后,立右掌按在了黑狗的脑门上,随即向旁一带,黑狗的冲势转了向,扑在了右侧的大门垛上。 见一扑未中,黑狗狂吠两声,转身再次朝我扑来。我示意伴月与望月带着追月后退,抬腿迎向黑狗,它被我一脚绊翻在地。 这条黑狗体长三尺有余,浑身毛管乌亮,两眼放光,白森森的犬牙好似利箭,真是一条好狗。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现伴月姐妹非常喜欢狗,她们对这条张牙舞爪的黑狗并不害怕,但我确不能让黑狗靠近她们。 黑狗见我伸手不错,它非但没退缩,起身后,先蹦跳着原地转了两圈,看它的样子十分兴奋,强大的对手与可怕的武力使它生出了斗志,它低吠一声,再次朝我扑来。 还没等我再次出手迎向黑狗,从中间的窑洞里出来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她对黑狗喝道:“三黑,快回来。” 这狗还真听话,但没有回去,而是闻声立时收住势子不动,只是四腿如柱的站在门前,呲着牙,对着我们,喉咙里发出阵阵示威般的低吼。 女人来到门外,又对黑狗喝了一声,它极其不情愿的退回了院内,女人转而看看我们道:“你们几个娃是外来的吧,是不是走迷路了?” 我施礼道:“这位大婶,我们是过路的,因为对路途不熟,故错过了宿头,想打扰一下,能不能让我们兄妹在贵宅避避风雨?天亮雨住我们就离开。” 女人道:“看你们几个娃都淋湿了,快进来吧。” 我与伴月边道谢边随着女人往里走,望月还不忘对虎视眈眈的黑狗做了个鬼脸,它冲着她直呲牙。 妇人把我们让到了中间的窑洞,里面桌上燃着油灯与蜡烛,摆着一些花生、红枣与一些叫不出名的点心,门上与墙上贴着大大的“喜”字。 桌子旁边坐着两男一女,在窑洞的最里边坐着一个头顶红盖头,身穿红嫁衣的女孩,看来这家真是有喜事。 两个男子一个年龄略大些,大者皮肤黝黑,面相忠厚,一脸愁容,看样子是这家的男主人;另一个三时几岁,长的瘦削干枯,贼眉鼠眼,一幅奸佞之相;女人四十几岁,皮肤白皙,尖下颌,脸上涂脂抹粉,带着簪环首饰,装画的跟个妖怪似得,一脸喜色。 女主人让我们坐下,对那名年龄略大些的男人道:“咱娃他爹,这几个娃是过路的,这么晚了,来咱家住一夜。” 男主人磕磕手中的烟袋,强挤出点笑道:“没事没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怎么走到这了?” 我道:“我们对这里不熟,没找到客栈,因此才来麻烦大叔。” 男主人道:“出门在外的不容易,说啥麻烦不麻烦的。” 我取出三块银元递给男主人,道:“深夜打扰,心中不安。又见贵宅喜事临门,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请大叔收下。” 男主人先尴尬了下,随即不悦的推回我的手道:“你这娃,不就来家住一晚么,怎么给这多钱,快收回去。” 看到我手中的钱,那名獐头鼠目的男子两眼一亮,目光从我手上转到脸上,又从脸上转到身上,最后落在了我的包裹上。 女主人也道:“你这娃这是作甚?我们这可不兴这。你这娃哪来的这多钱,快收好了,别让人看见抢了!” 见这家人挺实在的,他们执意不要,我只好先收回了钱。闲聊间,那贼眉鼠眼的男子与那妖俗女人对视了两眼,二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外面。 我觉得这二人有些不正常,女主人见男子都出去了,我还盯着门口看,她道:“他是我表弟,那个是邻村的赵嫂,都是来帮忙的。” 我点点头,坐了片刻,赵嫂与男子便回来了,如同妖怪的赵嫂又把夫妻二人叫了出去,只留下女主人的表弟陪着我们。 与女主人的表弟闲谈间,我听到东边窑洞内传来几人高一声低一声的说话,好像几人在争执什么?时间不大,男主人表情复杂的回来了,看着我们一个劲的抽烟,呛的伴月直咳嗽。 一会,赵嫂与女主人端来了四碗鸡蛋汤与两个厚墩墩的饼子,后来知道那叫锅盔,女主人面带不安的道:“这兵荒马乱的,我们这儿又是山沟,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着吃点,暖和暖和吧。” 我道:“这就可以,真是给你们找麻烦了!” 赵嫂妖声妖气的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们乡下人实在,小兄弟不要客气,快吃吧,吃吧。” 男主人摇摇头又点点头,目光闪烁的道:“是啊,快吃吧,吃吧。” 这家人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了,虽然在办喜事,可就这么几个人,里里外外一点喜庆的气氛也没有,从男女主人脸上也看不到喜气,二人反倒是满面愁容。我们一路行到此,又冷又饿,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见伴月与望月一个给追月喂汤一个喂饼,我拿起饼也吃了起来。 吃完饭,女主人把我们分别安排到了东、西两间窑洞里,原来这家还有一个女孩与一个男孩,伴月姐妹与这家的二女儿在西边,我与这家的小男孩在东边。 小男孩面色苍白,看来身体不好,他先前睡着了,这会被我们吵醒了,小手捂着心口直咳嗽,我想给小男孩诊治一番,但看天近丑时,多有不便,等天亮一定给他好好诊治诊治,也算报答这家的招待之恩。 小男孩对成亲啊,嫁人啊的事情懵懵懂懂的,对自己姐姐要嫁人 没什么感觉,我们聊了几句,他那童言加上方言,我听得不是很懂,没一会,他抓着几块糖果就睡着了,我也觉得很困乏,眼皮像灌了铅,脑中混浆浆的,片刻也陷入了沉睡。 在睡着的前一刻,我仿佛听到了喜乐声由远及近,忽然脑中一丝亮光闪过,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可我的大脑已经不能运转,身体一点也不受自己的支配了…… 等我醒来后,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团漆黑,耳中声息皆无。我揉揉鼓胀的太阳穴,待头脑清醒些了,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块木板上,周围空间狭小,空气很闷。 0352如真如幻 这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伴月姐妹三人在哪?我这是怎么了?揣着一连串问号,我四下摸索着。 这是什么?好熟悉的手感,是骨头,哦,是人的臂骨……还有……胸骨,肋骨,头骨,我身边居然还躺着一具枯骨,这副骨骼纤细,是一具女子的。 我怎么与一具枯骨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对了,之前我们到一家投宿,那家人十分怪异,明明在办喜事,但一点喜庆的气氛也没有。还有他家那个獐头鼠目的亲戚与那个妖里妖气的赵嫂,怎么看那二人都不像好人。 记得我与伴月姐妹在那家吃了点东西,后来变被女主人安排休息,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对了,一定是那家人给自己下了**,自己就到了这里,但不知伴月三人怎么样了?有没有遭毒手?那家人原来不是普通人家,可能是附近的土匪安插的眼线。 念及此,我打开阴阳眼,即使如此,眼前的景象也是模模糊糊的,这是一个宽不过三尺,高二尺多,长大概有一丈的空间。 在我旁边是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周围有一些绸缎、瓷器、花瓶、装盒、首饰盒等的物品。 天,这是一口棺材,我竟然被人连同一具枯骨装入了棺材!不知这棺材是在灵堂上还是墓穴内?要是后者,那我岂不是被活埋了么。 想到此,我脑袋一热,浑身汗毛直立,冷汗冒了出来。我倒不怕什么枯骨与棺材,关键是我若被困在墓穴里,那只有死路一条。 用手敲敲四壁与棺盖,不用听声音,仅凭手感就知道,这口棺材是在深深的墓穴里,周围是结实的泥土。 我运起内力,双掌抵住棺盖,用尽力量向上推,从手上传来的力道可知,上面压了很厚的封土。我浑身的骨骼“咯咯……”在响,棺盖与棺底也在“嘎吱嘎吱……”的响着,可就是不见松动。 我收回力量,稍做休息,然后双掌齐出,猛拍棺盖,只有上方的土层最薄弱,这就得看我的运气了,如果我的掌力能够拍开棺盖,我就能重见天日,如果我命中有此劫,那…… 连拍了二十几掌,棺盖只是被拍裂,上面的土层只松动了一点,这只是挨着棺盖的泥土被挤压所致,上面的封土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这时,棺材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只觉得头胀胸闷,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知道我被钉入棺材多久了?先前我处于昏迷状态,对空气的消耗很少,这会我醒了,加上连续运功,空气的消耗量极大。 在这种情形下,闭气功失去了作用。闭气功是一种通过改变呼吸模式的功法,是用毛孔来吸取氧气,从而达到不用口鼻呼吸的目的。 由于棺材的空间狭小,里面的空气有限,这会又被我几乎消耗光,现在,用什么功法都没用,我只得运起存司法以拖延被闷毙的时间。 缓了缓,不甘心的我用最后一丝气力,又对棺盖猛拍了几掌,力道一掌比一掌弱,棺盖只是向上拱起了半寸不到,而我已经没了力气。这时,我头脑胀痛,胸膛似压了千斤重石,浑身像有万千蚂蚁在乱蹿,意识在渐渐的模糊。 我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心中只盼望伴月与望月能来救我。但这希望极其渺茫,甚至是不可能的,这只是一个临死之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是想,连我都遭此毒手被困,伴月姐妹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 在我再度陷入昏迷的时候,许多杂乱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伴随着满脑的“嗡嗡——”声是“哗啦哗啦……”的泥土拨动声,好像还有低沉的咆哮与沉闷的雷声。 难道是伴月来救我了?还是把我活埋的人良心发现来放我出去?胡思乱想间,棺盖被人掀开了,明亮的阳光直照在我身上,可一点温暖的感觉也没有,我怎么还是感觉胸膛闷的厉害,快要炸裂了。 我费力的爬出棺材,四下打量,不见一个人,是谁打开的坟墓?救我的人哪去了?这是哪?好眼熟,这里青山环绕,绿树成阴,草木成毯。这不是大明山中么,前面不远就是徐家村么,我竟然回到了广西。 我的头怎么痛的这么厉害?忍着炸裂般的头痛,我向前走去,我远远的看到在徐村村口外站着小环与她母亲和宗二爷。 我到得近前,他们也看到了我,我刚要与他们打招呼,他们确拔腿就跑。嗯,啥时间,浓烟蔽日,村中烈焰飞腾,原来他们不是在躲我,而是村中起火了。 不对啊,就算躲避火灾也不能不理我啊?我想喊住他们,可口中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我刚向前追了几步,一团浓烟迎面而来,我躲避不急,被呛的眼泪直流,脑中“嗡——”的一声栽倒在地,随即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玄清观的一间鹤轩的床上,旁边师父与引晨道长在下棋。 我想起身给二老见礼,但整个人就像被一座山压着,浑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想出声与他们打招呼,可嘴也不听使唤,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正在这时,一道炸雷响起,忽然整个玄清观浓烟滚滚,烈焰飞腾,片刻就烧的梁柱断裂,墙倒屋塌。我眼看着师父与引晨道长被塌落的房架压住,随即被烈焰吞没,而我确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真是心碎肝裂! 伴随着心碎般的痛苦,我很快又被烟尘呛的昏迷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自己正处身于一座美丽的村寨外,寨中鼓乐喧天,人人喜笑颜开。前面那不是伴月、望月与追月么,她们身穿漂亮的红嫁衣,由一群姑娘簇拥着向寨中走去。 看追月的样子,她的病已经好了,她们姐妹三人这是要成亲嫁人了。 我正要追上去,没留神脚下,我一脚踏空,跌入了一个深坑。不知怎么?我的轻功竟一点也施不出来,立时摔到坑底,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当我再次恢复知觉时,首先是一股清心冰凉的空气钻入了鼻子,然后流遍全身,胸闷的感觉很快消失,头痛也渐渐的减轻了,这种感觉无比舒服。 0353死中得生 过了一会我睁开眼睛,自己还躺在棺材里,上面的封土已经被挖开,棺盖也打开了,眼前是阴沉的夜,清冷的风吹拂着我。 我侧目观瞧,在棺材左边有两个黑影,一个是个人,看身材是个女孩,她有些颤抖,坐在那直喘;另一个是一只动物,它两眼放光,咧着满是獠牙的嘴,正探头看着我。 我的第一想法是伴月来救我了,可看那动物分明是那家的大狗三黑。我蹭的一下坐起身,把三黑惊的后退几步,那女孩也被吓得“啊!”的一声惊呼。 听声音,她不是伴月,我仔细打量,见这个女孩确实不认识,但看她身穿嫁衣,她一定是那家的大女儿。 我立起身,看看女孩,然后四下打量,这是个乱坟岗,无数大小高低不同的坟头依山坡而修,周围古木琅林,枯草遍地,磷火闪闪,纸灰飘飘。 我跨出棺材,对女孩道:“姑娘,是你救了我吧,谢谢你。” 姑娘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过十七八岁,深夜来此挖坟,连怕带累,脸色煞白,浑身微颤,坐在地上喘个不停,看样子是累的不轻。 我立刻想到了伴月姐妹,我跨前一步,哈腰对女孩问道:“你们家是干什么的?你父母为何要害我?与我一起的那三个姑娘呢?” 女孩被我的样子吓着了,她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拳着身子直往后靠。一旁的大犬三黑低吠一声向我扑来。 我低头让过三黑的一扑,待它回身再扑,被我一掌按住脑门,顺势推的滚出去好远。 我放缓语气对女孩道:“你不要怕,我相信这事与你没关系,都是你父母做的,只要你告诉我,我的朋友怎么样了,我是不会为难你的。如果她们没事的话,我也可以不找你们家的麻烦。” 女孩定定神,先喝阻了再次扑过来的三黑,对我道:“这事不能怪我父母,他们也是没办法。你的朋友被送到了邻村的刘大户家去给他的三个儿子做……做媳妇了,可能已经……” 听女孩的话,这事有些蹊跷,见她有点语无伦次,我安慰了她一番,她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 虽然他们这里是山区,很贫困,但仍有那么几户有钱人,刘大户就是其中一个,他家趁三百亩山地,两百亩林子,家中有十几名长工,忙时还要雇佣短工。 三天前,刘大户与另两家财主遭到了土匪的洗劫,他们不仅损失了大量钱财与粮食,刘大户的三个儿子在打斗中都送了命。 由于弟兄三人尚在年少,老二与老三还未娶亲,老大去年定了亲,本打算今年成亲,但谁知还未完婚就身遭横祸,女方取消了婚约。 他们这里自古就有冥婚的习俗,并且根深蒂固,刘大户家又有钱,更不会让他的三个儿子做孤寒之鬼,故委托这一代的阴媒——赵嫂为他的儿子们寻找未婚姑娘结阴亲。 赵嫂在连连碰壁后,找到了女孩家,由于女孩家境贫寒,小男孩身患重病,女孩的父母为了给唯一的独苗治病,又架不住赵嫂的蹿叨,变收了彩礼,答应了这门阴亲。 这活人与死人结阴亲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对女方。期间,女孩不仅要与死者拜天地,还要与死人入洞房,而且还要接连睡七天冥房。 对女孩而言,这与死人同室而眠(虽然死人在棺材里)就很恐怖了,这还不算什么,她们还要背负一辈子“鬼妻”的名声。有的女孩能嫁人,但也只是嫁给一些老贫病残,有的到老都嫁不出去,死后只能与冥夫合葬。 这冥婚多数是男方或女方寻找死人结亲,这让活人与死人结亲的情况还真不多见,多半都是有钱且为人恶毒之辈所做。 我们道女孩家投宿当夜,正是刘家来娶亲的时间。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死人,一家人当然没有喜庆的气氛。 正在赵嫂为另两个冥婚人选费尽脑汁的时候,我带着伴月姐妹三人送上了门,而女孩的表舅确盯上了我们的财物。 赵嫂先是与女孩的表舅合计了一番,然后又说服女孩的父母,他们一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又架不住赵嫂的巧舌如簧,变给我们的饭里下了**,让伴月姐妹三人之一替代了女孩,三人被连夜接去了刘佳,而我确被女孩的表舅卖给了夏保长家,给夏保长死了十三年的女儿配冥婚。 要问他们一家朴实的庄稼人哪来的**,那就得问问女孩的好表舅了…… 在这件事情中,赵嫂隐瞒了一个秘密,刘大户要买三个活人陪他的儿子一起下葬,到时候就说姑娘们在婚礼上出了事,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加上山中天高王法浅,最后多给些钱就没事了。 我是被女孩的表舅以死人卖给夏保长家的,由于夏保长的女儿死后一直不“安分”,有阴阳看了,告诉保长,给他女儿配门阴亲就没事了。 这近三年来,夏保长一家也是被女儿折腾的够呛,见有人送上了门,也未加详查变草草的为他的女儿与我完了婚,导致我被活活的钉入棺材,埋入了墓穴。 女孩的表舅在今日黄昏十分因喝醉了把这件事说漏了,幸亏被女孩听到,她带着三黑,找到半夜才找到我与夏小姐的坟,她与三黑一起挖开了封土。 看来我在昏迷时听到的拨动泥土的声音是真的,而后来看到的三个场景都是我濒死前的幻觉。但女孩的双手在挖土时受了伤,本来她已无力打开棺材,幸好我在昏迷前用掌击破了棺盖,女孩与黑狗才弄开了棺材,我这才逃过一劫—— 听到这,我才注意到女孩的双手,她的十根指头鲜血淋漓,有的指头指甲上翻,有的指甲都掉了,真难为这个天性善良的女孩了!大狗三黑的两只前爪上也满是泥土,看来这一人一狗为了救自己,可没少出力,尤其是女孩,她付出了双手可能残疾的代价。 看看夏小姐的坟,从女孩与三黑挖开的土堆就可以知道这座坟不小,光墓碑就有一人高,上书“爱女夏心儿与夫婿……之墓”,看来这夏家是这一代少有的富户,能从这样的墓穴内挖出棺材,这一人一狗着实不易。 0354遗风恶俗 我对女孩深深施了一礼道:“姑娘,谢谢你,为了救我,你把手弄成这个样子,真是叫我心里不安!” “你不用谢我,这都是我们一家害了你……” 冥婚也称阴婚、鬼婚、阴亲、搭骨尸、冥配、冥约、配骨,是为未婚死者寻找配偶,至今已有三千余年的历史。 有的少男少女在定婚后,未等迎娶过门就因故双亡。那时,老人们认为,如果不替他(她)们完婚,他(她)们的阴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为他(她)们举行一个冥婚仪式,最后将他(她)们埋在一起,成为夫妻,并骨合葬。也免得男、女两家的茔地里出现孤坟。 还有的少男少女还没定婚就夭折了,老人们出于疼爱、想念儿女的心情,认为生前没能为他(她)们择偶,死后也要为他(她)们完婚,尽到做父母的责任,也让他(她)们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其实这种封建习俗主要还是人的感情寄托所至。 另外,人们普遍信奉于所谓坟地“风水”,以为坟茔内出现一座孤坟,会影响家族后代的昌盛。当时有些“风水师”(也称“堪舆师”)为了多挣几个钱,也多竭力怂恿搞这种冥婚活动。 冥婚多出现在贵族或富户家庭,贫寒之家绝少搞这种活动。 冥婚可追溯到汉代以前,《周礼·媒氏》载:“禁迁葬者与嫁殇者。”东汉郑玄解释说:“迁葬”就是把活着时并非夫妇的人合葬在一起;“嫁殇”就是为未成年夭折的少男少女配婚。 《三国志·邴原传》载:“(邴)原女早亡,时太祖(即魏太祖曹操)爱子仓舒(即曹冲)亦没,太祖欲求合葬。” 曹操要让曹冲与邴原早亡的女儿合葬,但遭到邴原的反对,这装冥婚没能促成。不过曹操又转而聘甄氏亡女与曹冲合葬,最终还是为儿子完成了冥婚仪式。 对于冥婚这个习俗,皇家也不能免俗,而历代皇室冥婚,以唐朝为最多,仅唐中宗与韦后就操办过3次冥婚:一次是为他们的儿子李重润,另两次是为韦后的弟弟韦洵。 《旧唐书·中宗诸子传》载:李重润19岁时被祖母武则天下令杖杀,唐中宗即位后追赠李重润为皇太子,让他与国子监丞裴粹的亡女合葬促成冥婚。 康誉之的《昨梦录》载:“北俗,男女年当嫁娶未婚而死者,两家命媒互求之,谓之鬼媒人。通家状细帖,各以父母命祷而卜之。得卜,即制冥衣,男冠带、女裙帔等毕备,媒者就男墓备酒果,祭以合婚。 墓前设二座相并,各立小幡长尺馀者于座后。其未奠也,二幡凝然直垂不动。奠毕,祝请男女相就,若合卺焉。其相喜者,则二幡微动,以致相合;若一不喜者,幡不为动且合也。 鬼婚为北地习俗,青年男女到了应该婚嫁而未婚却死去者,两家命媒人互求而谓之“鬼婚”,男女双方家庭把已死的儿女生辰八字详细备帖,以父母之命请善卜筮者焚香卜算,如果生辰八字相符,则双方家庭立刻置办冥衣,男方需备好衣帽鞋袜,女方则准备好布裙霞帔,生活必需品则一应俱全。 此时媒人就会到男方或女方墓前,以酒水和各色杂食水果祭奠,请男方或女方完婚。并在墓前并排设上两个座位,在座位后面各立一面小幡,当媒人未祭奠时,两面幡布岿然不动,祭奠完毕后,请男女双方共饮合欢酒,完成婚配仪式,男女双方若满意自己阴间的对象,则二幡微微而动,不满意,则两面幡布不为所动。 又有虑男女年幼,或未娴教训,男即取先生已死者,书其姓名、生时以荐之,使受教;女即作明器,充保母使婢之属。既已成婚,则或梦新妇谒翁姑,婿谒外舅也。” 康誉之所介绍的就是宋代山西地区冥婚的情况。晋地冥婚在历史上从未中断过,康熙年间的《隰州志》载:“男女殇,择年相若者为冥婚。两柩合葬,两家往来婚娅。” 郭彖在《睽本去》中载:“晋俗,男女年当婚娶,未婚而死者,命媒互求之,谓之‘鬼媒’,鬼亲后的两家来往如姻娅。” 也就是说:鬼婚也得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会备足彩礼聘金,需门当户对才行。而结为鬼亲的男女双方家庭,一如两家姻亲,也会经常走动。 对于一些特殊的冥婚,如:活殉(历代王氏)常取,还有杀人卖尸配冥婚,盗尸配冥婚等。这些别说亲见,即使耳闻也颇让人咋舌不以…… 阴媒也称鬼媒人,她们都是七八岁入行,由老阴媒亲手指点,二十几岁就可以独立保阴媒,往往一装冥婚下来,阴媒可以获得一两百块大洋的收入。 阴媒死后一定要火化,且骨灰不能入祖坟,一律葬入阴媒的专属坟地或乱葬岗。她们的资格等级十分严格,葬入阴媒坟地要按先后与大小排列,乱坟岗就没有资历辈分之分了—— 虽然冥婚古来有之,但都是死人与死人婚配或活人与死人婚配,这让活人给死人活殉的婚配行为着实可恶。 我对女孩道:“你知道刘大户家在哪么?我要去救我的朋友。” 她站起身,摇摇头道:“我只知道刘大户在酸枣村,那村我也没去过,他家我就更不知道了。你要去的话,我与三黑可以带你去酸枣村。不过……” 我看看暗沉的夜,又要下雨了,希望这时去救人为时未晚。虽然活人与死人结冥婚要拜堂,还要睡三天冥房,但这次刘大户是要伴月姐妹三人给他的三个儿子做活葬,说不定这会已经遭了毒手。 听女孩话没说完,我问道:“怎么了?” “那刘大户家人那么多,你去了能行么?”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带我找到刘家就可以了。” 她点点头,我对她笑笑,我们刚要走,我又想起了什么,示意女孩稍等片刻。我走到夏小姐的棺木前,深施一礼道:“夏小姐,你我虽然素未谋面,但今日同穴而处,虽然多有打扰,确是事出无奈,还请多多谅解。” 毕竟死者为大,虽然我是被人陷害的,但也多多少少对死者有些冒犯。我将裂开的棺盖拼好盖住棺材,填好土,这才与女孩和三黑离开了乱坟岗。 0355截停花轿 路上,我们谁也不说话,两人一狗顺着这条沟壑向东走出去五里多地,翻上一座山丘,在下到坡底时,女孩脚下一绊“哎呦!”一声,直直的朝前摔去。 我赶忙伸手扶她,但因距离叫远,慢了半步,她摔出去一丈多远,待她坐起身,她用手捂着右脚脚踝几乎掉下了泪,三黑急忙跑到她身边,用头直拱她,想把她扶起来。 这深更半夜的又没灯火,我有阴阳眼自是不受影响,可女孩就不行了,我救人心急,竟然忽略了这一点。绊倒女孩的是一个人,但凭感觉就知道,这是个死人。 我低头查看,她的脚踝肿的跟个小馒头似得,三黑伸出舌头舔着她的伤处。这短短一程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女孩来说可能有点远,虽然我顾及女孩,速度已经放的很慢了,但对她来说还是太急了。 见她无大碍,我又看向地上的尸体,这人刚死不久,我竟然认识他,这人正是女孩的表舅。 虽然他把我卖给了夏保长家,给夏小姐做活葬,行为着实可恶。但他已经死了,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这家伙满身酒气,身上没有人为的伤,有的也只是剐蹭伤,头上的破洞也是与地上的石头磕碰所致。 顺着尸体向上看去,只见一道清晰的滚落痕迹直延伸到半山腰。在他周围散落着四个包裹,背上背着四把宝剑。 那包裹与宝剑不用问都是我与伴月姐妹的,一定是这家伙打算把我们的东西据为己有或拿去卖掉,由于天黑路陡,加之喝醉了酒,在下山时,连人带东西一并摔了下来。 这家伙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为点财物送了命,这也许就是报应吧。 我收起散落的东西与宝剑,对女孩道:“这人是你表舅,他是自己摔死的,这尸体怎么办?” 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我轻轻叹了口气,她这么小的年纪,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还能管的了这么多。 见她扭伤了脚,我道:“你不能走了,要不……” 我想说送她回去,可伴月姐妹三人生死未卜,救人可耽搁不得。可这荒山野岭的又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何况这里还有一具尸体。 我想想道:“我背你走吧。” 她摇摇头道:“这路不好走,你带着那么多东西,再背着我怎么行。再往前翻过四道岭就是酸枣村了,你快去救人,我在这里歇会就行。” “这怎么可以,这里连户人家也没有。” “没事,有三黑陪着我,没事的,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等会脚好点了我就与三黑回家。” “你带在这里行么?你不怕你表舅的尸体么?” 她摇摇头道:“我都差点嫁给尸体,我还怕什么呢……你快去吧,刘大户家人多势众,你要小心。” 此去酸枣村救伴月姐妹,那刘大户家人多,免不了一番纠缠,带着女孩去也不安全,一旦在争斗中出了事或被刘大户的人发现她,会给女孩家带来麻烦。 我放眼四望,见这一代人迹罕至,没有好人的话,有坏人的可能也不大。又看看三黑,这条健硕的大狗机敏过人,有它保护女还应该没问题。 我道:“夜间走山路很危险,这样吧,你与三黑就待在这里,帮我看着东西,等我回来在送你回家。” “嗯,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快去救人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把伴月姐妹的包裹放下,告别了女孩,我叫轻功朝酸枣村的方向飞奔而去。我刚攀上第二道岭就看道下面有一只迎亲队正由东向西去,阵阵悠扬的喜乐声传了上来。 这喜乐本是用于节日、婚嫁或庆祝——丰收、迎接贵客……曲调欢快洋溢,听了使人心情愉悦。但经历了这一番奇遇,听起来确十分刺耳。 这个时间,除了办冥婚的不会是别的,那轿子里抬的很可能就是伴月姐妹之一。 我顺着岭脊追出去一里,几个纵跃到了下面。队伍前面有人挑着两只写着“喜”字的红灯笼,后面是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后面是一架滑竿,上面放着一个相框,框内是一张男子的话像,后面是花轿,后面是彩礼,瓜果贡品都是真的,唯独衣服是纸糊的,最后是鼓乐手与迎亲的人。 我大喝一声:“站住!” 队伍打头的见一人凌空而下,拦住了去路,本就吓了一跳,又经我这一喝,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把后面拿着童男童女的人绊倒,随即被抬滑竿与抬花轿的踏中。 一时间,迎亲队前面滚成一团,大红灯笼一只摔灭,一只燃起了火,童男童女也被压扁,滑竿侧翻入了草丛,花轿跌落在地,后面的彩礼陪嫁散落了一片,后面的鼓乐手停止了吹奏,与礼宾对一阵大哗。 我不理会他们,三两步到了花轿前,撩起轿帘见一个头带红盖头,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里面。 这个新娘子一点生气也没有,我心中顿时一沉,难道伴月姐妹已经遭了不测。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手略带颤抖的揭起了她的盖头。 乍一看到新娘子的脸,连我这个见惯了尸体与枯骨,杀人眼都不眨的都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轿子内的新娘面如槁木,眼窝凹陷,半呲着牙,加上化了浓妆,在夜幕下,整个面容显得非常狰狞可怖。 虽然在紧张之余被吓了一跳,可我悬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些。这个新娘子是具干尸,死了最少两年了,并非伴月姐妹之一。 刚定定神,我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偏头一看,只见五六个后生正怒目而视的盯着我,其余人也是面色不善。 一个年龄略大些的终年男人对我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搅扰我侄子的‘喜事’。” 我道:“大叔,乡亲们不要误会,我是来找人的,不好意思,弄错……” 还没等我解释完,人群中有人喝道:“这小子是故意咯叨的,打死他!”,“对,打死他,打死他,扒了他的皮……” 0356再遭围攻 霎时间,迎亲队里的年轻男子,拿石头的、抡火把的、举棍子的,怒骂着向我扑来。 这穷山僻壤的果然民风彪悍,这荒山野岭,我若被他们打死了,别说伸冤,恐怕连收尸都省了。 我低头让过扫来的一只火把,左臂挡开一根木棍,一侧身,两块石头贴着面门与前胸擦过。随即我连发三招,一个小擒拿把持火把的年轻人摔了出去,同时一记边腿迫退了两人,跟着一掌把迎面冲来的后生推的倒翻了回去,我瞅个空当冲了出去,撒腿往前面的岭上奔去。 不是我怕这些人,他们只是普通山民,我是为救人而来,没时间也没必要与他们纠缠。 十几个后生在后面边追边呼喝,他们追了一程,见我离他们越来越远,变放弃了追赶,骂骂咧咧的回去收拾烂摊子了。 翻过第三道岭,又上了第四道岭,我放眼四望,前面一道岭接着一道岭,苍茫的夜空下,山丘连绵,目力所及之处全是黑压压的,只在右前方两里处有灯光。 虽然天阴着,看不到北斗七星,但凭感觉,这会差不多已进子时。在山区,这么晚了,除了办“喜事”的刘大户,那里不大可能是别人家。 发现了目标,我几个纵跃下了岭,顺着沟壑,飞也似得赶到了亮灯处。这果然是个村子,比女孩他们的村大,梯田式的窑洞村有五六十户。 这个村子分五层,在第三层的第四户人家灯火通明,周围零零星星有几家亮灯的,这家可能就是刘家了。 此时,那家鼓乐喧天,鞭炮齐鸣,我走到村前,抬头往那家望去。只见三间窑洞中间的那口正敞着门,上面挂着红灯笼,里面挂着喜联,地上摆着香案,上面一对喜烛高燃,摆着各色干果与点心,周围摆着纸扎的各色明器,也有真的。 灯火映射下,一对新人分立堂前,新娘身穿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盖头,看不到样貌,新郎身穿锦袍,身体僵直,有两名伴郎搀着,很明显是尸体,这里正在举行冥婚仪式。 乐声一止,有人喊道:“一拜天地。” 新娘与新郎一起施礼,看得出,新娘身体有些微颤,新郎在伴郎的扶持下,身体僵硬的行着礼。 我刚要出声喝阻,突然从旁边一家门前的树后蹿出两条狗,一边吠叫一边向我扑来。 我侧身避开先头扑上来的一条,紧跟着挥掌扫翻后面那条。事发突然,我顾不得找“压狗符”,更没时间与两只畜生纠缠,还没等俩家伙再次扑回来,我两个纵跃已经到了第三层窑洞前。 这时,有人喊道:“二拜高……” 我身在半空,大喝道:“且慢!” 话到人到,我紧跟着一个跟斗蹿入了喜堂,还没等屋中的人反应过来,我一把扯下了新娘的盖头。 看到新娘子的脸,我愣住了,这次又搞错了,这个女人我不认识。 我尴尬的对新娘子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满面苦涩,她被我的唐突吓了一跳,看看我,垂下目光没说话。 旁边有人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转过身,见五六个男女正盯着我,问话的是一名中年男人。 我赶忙道:“这位大叔,对不起,这是误会,不打搅你们了。”说着,我变向外走。 男人瞪眼道:“球大个东西,你是哪的?赶来这里砸场子,咯叨完了就想跑——把他绑起来。” 屋中的两个青年还有从外面进来的四五个后生把我围住就要往地上按。 我边后退边道:“各位,不要误会,我真是弄错了。我有急事,请你们让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什么?你不客气还能怎样?打死他……扒了他的皮……” 我见与这帮人讲不出理来,我又急于救人,连续两次都弄错了,而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纠缠不休,我心中也不免烦躁。见他们向我扑来,我探手点住了当先三人的胸膛华盖穴,然后挥掌劈晕了两人,就着这个缺口,纵身到了外面。 这时,外面的人还不知所云,但刚才在下面被我甩开的两条狗蹿了几蹿,蹦了几蹦也没上来,这会不知从哪绕了上来,还纠结了两条,连同本家的狗,朝我扑上来就是一炖撕咬。 我心中不由气结,这里不仅山民彪悍,连狗都凶猛。随着屋中能动的人追了出来,二十几人与四五条狗把我围住,展开了人狗车轮战。 我既不能伤人,又不想伤狗,无奈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我虚晃几招,飞身上了第四层,再一纵身上了第五层,接着两个纵跃到了岭上,顺着岭脊向东跑去。 没跑出去几步,不知从哪追来七八条狗,另有十几个人打着火把,拿着铁锹木棍,搬梯子也上了岭,闻声也向这边追来。 眼看群狗一路穷追,我纵身跃上一棵树,迅速打开我的包裹,从里面摸出一沓“压狗符”。这时,群狗已到树下,它们一边围着树转,一边连蹿带蹦,一边冲我狂吠,远处的人闻声也朝这边赶来。 我瞄着树下的狗,依次将符咒拍在了群狗的脑门上,七八条毛色不一,大小不同的狗立时停止吠叫,呆立不动。 失去了狗的叫声,那些村民开始漫坡找寻。见一个落单的村民朝这边寻来,我跃下树,悄悄的绕道他身后,探左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右手拿过火把插在地上,然后把他拎到了隐僻的地方。 我松开两眼翻白,即将窒息的男子,他不住的咳嗽,我问他:“你不要怕,我就是你们在追的人。你只要告诉我酸枣村的刘大户家在哪,我就不为难你。” 他目露惊恐,边揉脖子边用手指指前方道:“咳咳,咳咳咳,你……你……从这儿往前,拐过第一个凹口就看见能……咳咳,能看见一个最大的,咳咳……大的坑院。” 看来人只有靠人才能壮威势,一旦离群就胆怯了—— 我顺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前方两三里处也有一处亮灯的所在。我伸手点住了他的华盖、气海、足三里几穴,把他塞入一丛蒿草,然后向刘家赶去。 0357子夜宅变 这个村子也不小,东面是一片梯田式窑洞,大盖有一百多户,但都黑着灯。在村前边的平地上有五个下沉式窑洞,其中一个最大的里面灯火通明,阵阵混乱的怪声从下面传了上来。 我迅速赶到近前,俯身向下观瞧,这个坑式天井成四方形,占地大概有亩许,北面与南面各修有十二间窑洞,西面六间,东面三间,东南巽位处是进出院子的路,院中长着几棵柳树与枣树。 只见窑洞上与树上挂着红灯笼,门上贴着“喜”字,窑洞内,有的也是灯烛齐明,有的确一片漆黑,整个院子一派喜气洋洋。 在这喜庆的气氛中还夹杂着一种相反的情景。在院子东北边搭着一座灵棚,里面三口大敞着口的红漆大棺材“壹”字排开,前面的供桌上树着灵牌,燃着香烛,摆着三生五贡与果脯,地上的瓦盆内还有未熄灭的纸灰。 这是刘大户家无疑了,虽然这冥婚本就是丧事与喜事的综合,出现这种情景一点也不稀奇。但是院子里或窑洞里都是狼藉一片,北面的一口窑洞内浓烟滚滚,火光闪闪,另两口窑洞内倒着几具尸体,院子里有四五具。 此时,下面正有三具僵尸在扑抓两个身穿红嫁衣的姑娘,二人正是伴月与望月,她俩上身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只有两腿能活动。 姐俩的衣服已被僵尸多处撕破,二人边躲避僵尸的扑咬边用脚反攻,虽然没事,但两人已经是嘘嘘带喘。 我一手擎剑,一手迅速摸出“镇尸符”,飞身跃下,同时喝道:“月儿妹妹,望月妹妹,我来了。” 没等我落地,凌空一道“乾坤镇尸符”拍在了一具僵尸前胸。这三具僵尸其实算不上僵尸,他们是刘大户的儿子,死了没几天,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诈了尸,这具被如此凌厉的“镇尸符”拍中,立时僵立不动。 听到喊声,正与僵尸周旋的伴月与望月一愣,二人一起朝我看来,她俩这一分神,被另两具僵尸趁机攻近。 伴月感觉不妙,往下一低头,僵尸抓向她脖子的手确抓住了她的头发。而望月反应慢了点,正被僵尸掐住了脖子。 二人抬腿踢僵尸的小腹,试图把僵尸踢开,但姐妹连踢了僵尸三脚也没挣脱僵尸的束缚,望月反倒被掐得呼吸困难,踢向僵尸的力道一脚比一脚弱。 我双脚落地,跟步上前,一道“镇尸符”拍在了掐望月的僵尸额头,同时水清风下劈斩断了僵尸的双臂。随即我转身跨前一步,把另一道“镇尸符”拍在了抓着伴月头发的僵尸后心,然后我用力掰开了僵尸的手,然后宝剑一挥,挑断了二人的绑绳。 见僵尸被制住,姐俩得脱,我这才长出了口气,现在就剩了追月不知吉凶。 伴月与望月抖掉绳索,掏出口中的绢帕,二人一把抱住我,望月放声大哭,伴月也嘤嘤哭了起来。 我道:“月儿妹妹,小月儿,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伴月摇摇头示意没事,望月边哭边道:“没事。林哥哥,你可来了,我好害怕!他们让我与二姐、三姐和死人成亲……” 我知道她俩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定连吓带委屈,心里难受,我边给二人擦眼泪边安慰道:“你们没事就好,我这不是来了么,再也没人欺负你们了——追月姑娘呢?”我又指指院子里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听我问到追月,姐妹二人同时啊的惊道:“不好!二姐在那个窑洞里……”边说边向后面冲去。 我一见二人所指的方向,脑中“嗡——”的一声,心下一沉,她俩奔向的正是那口着了火的窑洞。 追月与其他人不同,她六识被封,对外界的事物一无所知,若没人带她,她就如同木雕一般,对危险更不会做出规避。不论这会的大火还是先前的僵尸,对她而言都是凶多吉少。 我边叫轻功几个空翻到了吐着火舌的窑洞前,边喝道:“危险,我来。” 我运起昆仑宝盖闭气功,抢先一步冲入了烟火弥漫的窑洞,我连挥几掌,以掌风扫开浓烟与火焰,四下搜寻追月。 忍着眼睛的辣痛,只见屋中所有可燃的东西都烧了起来,在里面靠左一点的地上站着一个身穿红嫁衣的纤细身影,她如一尊玉化的仙子般一动不动,仿佛俗世的一切与窒息的浓烟、即将烧到身体的烈焰都与她无关,也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似得。 见追月没事,我又连挥数掌把烧到她的火焰扫开。伴月与望月救人心切,刚才我不让她俩进来,姐俩哪里肯听,这时也冲了进来。 这眨眼之功,这窑洞内已无容身之处,我单臂把追月拦腰抱起,右掌不停的挥动,见伴月与望月虽然用手掩着口鼻,可仍被呛的连连咳嗽,眼泪直流。 我用掌风扫开二人身边的火焰,示意快退,她俩见我救起了追月,赶忙转身与我冲到了外面。刚离开窑洞几步,身后变传来了门窗倒塌与土块砸落的声音,恐怕再慢上一步,四人不是被烧死就得给活埋。 到了院中开阔的地方,我放下追月,简单查看一番。由于她六识被封,烟尘对她的刺激不大,加上我抢救及时,也没受到灼伤。 至此,姐妹三人都找到了,而且都平安无事,我的心这才完全放下。 连续折腾,加上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这一松懈下来,除了追月,我三人都是饥肠辘辘,四肢无力。我还稍好一些,伴月与望月坐在地上,抱着追月,浑身直颤。 我到没着火的窑洞内找了些吃食,又从水钢里舀了两碗水回到院中,“月儿妹妹,小月儿妹妹,吃点东西吧,我们休息一下就离开这里。” 二人点点头,这些吃的都是什么麻花、馓子、米高、馒头,还有两样叫不出名的点心,烧鸡、肘子等。 俗话说:饥不择食,慌不择路。我们也顾不得好不好吃,对不对口味,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这会的姐俩,尤其是望月,一点淑女的样子也没有了,二人噎的直打嗝,我更是狼吞虎咽。 伴月吃了几口变给追月喂饭,我把碗端给姐俩道:“你们别光吃,喝点水。” 填饱了肚子,我们相互了解了彼此昏迷后的经历—— 追月就不用说了,她本就无知无觉,伴月与望月吃了含**的饭,去到西边的窑洞,安顿好追月,二人躺在炕上连话也没来得急与女孩的妹妹说就陷入了昏迷…… 0358冥婚惊魂(1) 等姐俩醒来时,发现自己仍处身于窑洞内,待定定神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这里不是女孩家。窑洞门窗紧闭,桌上只有一盏燃着豆大火苗的油灯,二人仍躺在炕上,但身体确一动也不能动。 伴月一扭头就看到了追月,她仍是安静的让人怜惜,再一偏头就看到了望月,她也正在茫然四顾,她要叫望月时,才发现嘴里塞着东西,嗓子里如同火烧一般,她只发出“嗯嗯。”两声。 望月闻声偏过头,姐俩四目相对,她也被从头到脚绑着,嘴也被堵着,也只能发出“呜呜”声。 伴月用眼神问望月:“四妹,你觉得怎么样?” 望月摇摇头,用眼神回道:“三姐,我没事。这是怎么了?” 伴月摇摇头,示意不知道。正在二人茫然间,窑洞的门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她见姐俩醒了,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不一会,又从外面进来两个妇人,一个胖胖的不认识,她四十来岁,形容憔悴,面无表情;另一个打扮的像个妖怪,正是这一代的“阴媒”赵嫂。 赵嫂一脸奸猾的笑道:“你们醒了,不要怕,天黑后,只让你们做件事就把你们放了。” 胖女人向外喊了句,伴月与望月没听懂,好像是在叫什么人?果然,先前进来那个女子端着两碗稀饭进来了。 赵嫂道:“你们可有福了,现在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晚上有好吃的给你们。” 她伸手端过粥,对女子道:“大小姐,这粗活就交给我吧。” 原来这女子是刘大户的女儿,她道:“赵婶不用客气,她们三人你怎能喂得过来,咱俩一起来吧。” 赵嫂点点头,她与刘小姐掏出了姐俩口中的布团,伴月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快放了我们。” 赵嫂道:“问那么多干什么,先吃饱了,晚上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二人用羹匙舀起粥来喂姐俩,伴月唯恐再上当,偏过头不吃,而望月见赵嫂的右手到了嘴边,她一抬头,狠狠的咬了赵嫂的小手指一口。 这下咬的不轻,几乎把半根手指咬掉,赵嫂“妈呀!”一声丢了粥碗与汤匙,原地蹦起一尺多高,米粥撒了望月一脖子,她骂道:“你个小割抛,想挨逼兜了。” 幸好粥不太热了,那样,望月被热粥烫的也“哎呀!”一声,随即叫道:“你个老妖婆,快把姑奶奶放了,不然本姑娘定要你的好看。” 赵嫂甩着被望月咬伤的右手,左手作势要打她,但赵嫂看看胖女人的脸色,巴掌在她脸前晃了晃又放下了。 见姐俩吵个不停,胖女人示意堵上她俩的嘴,三人就离开了。 入夜,刘宅开始热闹起来,透过门缝能看到院子里张灯结彩,人们往来不停,交谈声、呼唤声、哭泣声,还有羊叫、犬吠,就是没有笑声,不知这家在搞什么猫腻? 大概到了亥时,窑洞的门又开了,胖女人与赵嫂,还有刘家大小姐和另三个女人进来了,由这四人一次按着伴月与望月,给她们换上红嫁衣,然后又绑了起来,最后是追月。 换好衣服,有人给她们盖上盖头,然后又进来六名作伴娘打扮的女孩,伴娘两人一个的把她们姐妹三人架了出去。 三人分别被带入了另三口窑洞,虽然这三口窑洞给布置成了喜堂,但屋中确混有丧事用的明器,加之这家人各个板着脸,气氛给人的感觉既怪异又阴森森的。 待子时一刻,有阴阳代替的司仪喊道:“吉时到,请新人成婚。” 院中鼓乐鞭炮齐鸣,片刻,有六名身穿锦袍的年轻小伙子,两人一组架着三具身穿红袍,全身僵硬的尸体,分别进了三间喜堂。 伴月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让自己与死人成亲么,这还了得。她想挣扎,但两个伴娘抓的甚紧,她想喊,但嘴里塞着布团。 望月本就害怕死人,她一见打扮成新郎的尸体,顿时漏出了惊恐的神情,她也被绳索与两名伴娘束缚着不能动。 追月就不用说了,她本就六识被封,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当然对眼前的一幕也不会害怕,但这更是由得他人摆布了。 事情到此,伴月与望月不得不反抗了,她们不能也不想嫁给死人。虽然上身被绑着,但她俩毕竟自幼习武,伸手不是这些山野村姑可比的。 望月抬右脚,狠狠的踩在了右边挟持她的伴娘的左脚脚面,她“啊!”的一声痛叫。望月借机挣开了她的手,转身一脚踢中了左侧挟持她的伴娘的小腹,她更是惨叫一声松开了望月,捂着小腹滚倒在地。 伴月也一样,她能自由活动的也是双腿,她借着两人抓着她的机会往上一长身,用两脚尖一下点住了两侧挟持她的伴娘左、右脚脚踝处的昆仑穴,两人立时浑身麻木,抓着伴月的力道也弱了,伴月后退两步,挣脱二人的手,随即飞起两脚,分别踢中了二人的颈侧大动脉,两名伴娘眼睛一翻昏倒在地。 还没等姐俩近一步设法脱身去救追月,突然异变陡生——空中一道厉闪划破了阴沉的夜,照的刘家大院一片雪亮,紧跟着一个炸雷滚过。 要与伴月成亲的应该是刘大户的长子,因为刘大户夫妻与赵嫂都在她这间喜堂内。雷声震的整个窑洞颤了三颤,晃了三晃,一只花猫惊叫一声从炕上蹿下,正从新郎的腿边擦过,它到了外面,看看满院子的人,“喵呜”一声,又蹿入了另一间喜堂。 这才叫: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刘大户的儿子本就是横死的,今夜结阴亲,家中人多阳气足,身边又是两个童子,尸体本就遇阳气易诈尸,这下被雷电一惊,又被猫所扰,弟兄三人猛然暴起。 首当其冲的是刘大户与赵嫂,刘的长子暴起后,先甩开架着他的两名伴郎,然后两只僵硬的手直接掏入了他爹与赵嫂的胸膛。 刘的媳妇(也就是胖女人)见儿子伤了丈夫,她既心疼丈夫,又疼爱儿子,她不知深浅的扑了上去,正被她大儿子咬住了脖子…… 杀了两个,咬死一个后,刘的长子直扑伴月。她侧身避开僵尸的一扑,一脚把僵尸踹倒,三部并作一步的冲出了喜堂。 望月这边更干脆,本来刘的次子与屋中的众人在等刘的长子拜堂完毕,刘大户夫妻过来就开始行礼。 0359冥婚惊魂(2) 炸雷想起,花猫的出现,刘的次子突然晃双膀挣脱了架着他的两名伴郎,手臂一转掐住了二人的脖子,随着一阵“咯咯”的颈骨断裂声,两名伴郎眼睛一翻,当场毙命。 望月见势不妙,从僵尸的身边略过,也跑出了喜堂,僵尸丢下两具尸体在后就追。 不知为何?刘的三子在雷声与猫叫下走了煞,他诈尸后没伤害追月,只是打伤了架着他的两名伴郎,咬死了他的姐姐,期间香案被他碰倒,上面的蜡烛引起了火灾,然后僵尸也冲到了院子里。 弟兄三人到了外面,见人就扑,见人就抓,见人就咬,片刻,刘家的亲戚与长工就死了三四个。一时间,整个刘宅阴风阵阵,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机灵点的亲朋与长工见事不好,一哄而散,时间不大就逃的一个不剩,只留下伴月姐妹二人与三具僵尸纠缠,正在二人堪堪不支的时候,我赶来了—— 正在我们讲述完彼此的经历,我琢磨怎么处理刘家的善后事的时候,我眼角瞥见西面窑洞上有一个人正探头探脑的往院中偷看。 这是什么人?刘家上下死的死跑的跑,在闹僵尸的情形下,谁还敢靠近这里? 我对那人喝道:“什么人?” 我这一声,不仅把那人吓的好悬没从院子上面栽下来,连伴月与望月也是一惊——她俩这半夜,连惊带吓、带怒、带累,根本就没注意周围的情况。 来人见行迹暴露,转身就跑,从身形上看,来人是个男的。我把三把长剑抛给伴月,擎水清风,几个纵跃到了洞顶,几步追到他身侧,一脚把他绊趴在地,跟着踩住了他的后背。 还没等我问话,他鬼喊鬼叫的道:“饿地娘哎,救命啊!僵尸老爷……不,少爷饶命,不要杀饿!饿是长工老四。” 我喝道:“不要喊,谁是僵尸,哪个要杀你。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的窥伺我们?” “饿……吓死饿咧!啥是窥死?恶是他家的长工,刚才……刚才太吓人咧,饿见这会没动静了才回来看看。” 原来是刘家的长工,先前刘大户的三个儿子都诈了尸,他被下跑,这会仗着胆子回来看情况,刚才他把我当成诈尸的刘家三兄弟之一了。我抬起脚,他慢慢爬起来,这人三十多岁,灰头土脸,弄的异常狼狈,他用惊恐的眼神不住打量我。 我道:“我不是僵尸,你不要怕。刘大户为富不仁,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想买人性命,今夜他全家死绝,纯属咎由自取,也是天理昭彰……那三具僵尸已被我制住,你快找人安排后事吧,不要夜长梦多,当心僵尸走煞,再度伤人。”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不再理他,回到刘宅,见我回来了,伴月松了口气。 望月问道:“林哥哥,那个是坏人么?” 我道:“不是,是刘家的长工,我已经告诉他处理刘家的后事了,我们走吧。” 伴月点点头道:“嗯,好,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等我们到了女孩歇息的山坡下,天已进四更,她表舅的尸体还在一边。大犬三黑耳朵直立,两眼炯炯放光的趴在女孩身旁,女孩伏在三黑背上已经睡着了。 见我们回来了,三黑已经没有初见我们时的敌意了,它低吠了两声,女孩被它叫醒,她直起身,揉着惺忪的大眼睛,半晌才回过点神,她道:“嗯,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我点点头道:“没事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望月叫道:“怎么还要去那家?林哥哥,我不去。” 我知道,她还在恼怒女孩的父母把我们出卖了,我道:“小月儿,这件事不完全怪她的父母,都是那个赵嫂与她表舅出的坏主意。他们一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给她弟弟治病。现在,赵嫂与她表舅都死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女孩站起身,面带愧色的对我们挨个施礼道:“真对不起你们,都是我们的不对!你们不用管我,我自己与三黑回去就行。” 伴月摇摇头,探了口气没说话,望月天性纯真善良,只是嘴巴不饶人,一见女孩如此,她也不好意思了,赶忙道:“这位阿姐,我没有怪你。只是我不愿见到你的父母,他们不但害我们,还把你卖给人家……” 我道:“罢了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了。要不是这位姐姐与这条大犬连夜把我救出,你们也难逃刘家三兄弟的毒手。” 伴月又叹了口气道:“这恩恩怨怨的,无法说谁是谁非,算了。” 望月点点头,不在说什么,三黑上前舔舔她俩的手,姐俩不由得笑了。三黑看看我们,又看看女孩,冲着东方天空“汪汪”轻吠了两声。 我们知道,三黑在提醒我们,天色不早了,我对女孩道:“走吧,我们送你回去。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道:“我姓岳,你们就叫我杏妮吧。你……你们还是不要送我回去了……” 我知道杏妮不好意思让我们与她的父母见面,我道:“没什么,这半夜三更的,你一个人走山路怎么行。我们一方面送你,另一方面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好给你弟弟看看病。” 杏妮眼睛一亮,对我道:“你会治病?而且是我弟弟的病?” 我点点头道:“略通点医术,能不能治你弟弟的病,还要看过再说,我们走吧。” 杏妮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我,吞吞吐吐的道:“好。那你……你们会……会杀了我爹娘么?” 闻言,伴月与望月愣在了那里,我也是哭笑不得,我道:“怎么能呢,我们又不是见谁杀谁的土匪。我们是好人,你放心吧,不早了,我们走吧……” 等回到杏妮家,天色已亮,小村内不断传来鸡鸣与犬吠,经过连日折腾,五人一狗都累的够呛。望着东边的彩霞,想想这一天两夜的经历,好像做了一场梦。 杏妮的父母也是两眼通红,见大女儿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我们,二人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 杏妮的妹妹——二妮抱住她大哭了起来,杏妮的父亲有点手足无措,还是她母亲大方些,虽然面带愧色,但还是笑着把我们让到了屋中。 杏妮的父亲道:“娃娃们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0360寻找根源 她母亲也道:“唉,都怪我们鬼迷心窍,差点害了你们几个娃娃,这下你们没事就好!” 我摇摇头道:“岳大叔,大婶,事情既已过去就不要提了。杏妮姐姐为了救我,把手都弄伤了,你们一家已经不欠我们什么了……” 我们在岳家吃了早餐,我告诉杏妮的母亲,她表弟夜里从山上失足滚下摔死了,杏妮并把位置也说了。至于她怎么通知她表弟家收尸就与我们无关了。 我向岳大叔了解了下,这一代怎么这么多办冥婚的,他告诉我,山中历来就是土匪盘踞的地方,最近这两年,土匪越发猖獗,不仅外出打劫,还经常抢掠山中的村子,死的人一多,这配冥婚的也自然而然的多…… 先让伴月姐仨去休息,我给杏妮的弟弟把了一会脉。小男孩脉浮而无力,这是长久血虚所致;脉迟而无力,这是多年虚寒所致;脉短而涩,这是长期伤神所致。 我道外面采了些补气养血,温精驱寒与生肌止痛的草药,回来把前者交给杏妮的母亲,让她煎后,一日三次给小男孩服用。我将后者捣碎了给杏妮把手包扎好后,时间已近中午。 见这几日伴月姐妹疲惫不堪,我没让杏妮的母亲叫她们,我自己与岳家四口吃了午饭才去休息。 一觉醒来,天色已黑,我到了外面,从东边窑洞内传出小男孩上气不接下气的阵阵咳嗽,那声音听得是人都替他揪心。 他患的不是疑难杂症,我中午给他开了方子,按我的叮嘱,他已经服了两次药了,这会应该好些了,怎么还咳嗽的这么厉害? 边想,我边走进了东边的窑洞,杏妮的母亲正在照顾小男孩,见我来了,她站起道:“小先生醒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二丫头下锅。” 我摆摆手道:“大婶不必客气,晚饭不着急。”说着,我坐到炕边,把过小男孩的手,边给他号脉边观察他的气色。 “小先生,我家根娃怎么样?” 我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号了脉,我又看看小男孩的舌苔与眼睛,心道:“不应该啊?” 我取出银针,边在油灯上消毒边对小男孩道:“小弟弟,你不要怕,我给你扎几针,有些痛,你忍着点,扎完了就舒服了。” 他看看我,没做任何表示,其实他很虚弱,根本没有乱动的力气。我给他施了针,又把一股内力缓缓的从脉门注入他的体内,渐渐的他不再咳嗽,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我收了针,安下,睡熟的小男孩,与大婶离开了东边窑洞。这时,伴月与望月也醒来了,望月与岳二妮在准备晚饭,伴月帮杏妮在收拾屋子。 岳家大婶拦住伴月,对杏妮道:“你这丫头,怎么可以让客人干活。” 伴月微微笑道:“没事,大婶不要客气,杏妮姐姐手上有伤,我帮她是应该的……” 吃罢了晚饭,我们本打算连夜上路,可看小男孩病的不轻,只好再逗留一晚了。夜间,小男孩又醒了,还是咳嗽的厉害,我再一次给他注入内力,他才安然睡去。 次日早上,吃过三服药,又经过我施针的小男孩病情仍不见好转,我再次为他施了针。这种情况从来还没遇到过,虽然我的医术不高,确是师傅亲传,但针对这样的病,即使治不好,也没道理不管用? 我到了外面,边溜达边琢磨,看着纳闷的我,伴月道:“林哥哥,那个小弟弟的病很严重么?” 我道:“病是不重。奇就奇在用药与施针后,没一点效果。而且,看样子还有加重的迹象。这很令人费解。” “嗯,林哥哥,你说这会不会与岳家的风水有关?” 我摇摇头道:“这风水的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昨天我已经查看了岳家的风水。岳家,包括整个村子是依山而建,前面地势平风走马,可谓后有‘靠山’做凭仗,前有‘朝案’为名庭,紫气东来,灵气西聚。这样的风水形式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保家宅人畜无灾无难是没问题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这岳家风水没问题,小孩怎么会病的这么重?而且岳家的大人与女孩确没事情呢?而且凭林哥哥的医术,竟然对小男孩的病没效果。” 听了伴月的话,我脑中灵光一闪。这风水没问题,且岳家只有小男孩患病,这说明什么呢? 念及此,我再次审视了岳家的风水,确定了小男孩的病确实与其无关后,我取出罗盘,一边掐算一边围着岳家转了起来。 随着罗盘指针的引导,我进了小男孩住的东边窑洞,最后,罗盘指针指着撑架窑洞的木担子的木柱不动了。 我对随后跟进来的岳大婶与伴月道:“找到了,找到原因了。” 伴月道:“怎么回事?毛病在哪?” 我收起罗盘道:“待会你就知道了——岳大婶,家中可有梯子?麻烦你找一架来。” 她点头道:“有,小先生等等。”随即她叫岳大叔搬来了梯子。 我踩着梯子,在木担梁上一番搜找,最后在炕上方的木梁上找到一个仰躺着的木刻小人。 只见这个小木人三寸有余,五官四肢刻画的栩栩如生,是个男性。小木人表情痛苦,双手在胸前做托举状,他前胸压着一根石柱,心口凹陷两分。 翻过小木人,在他的背后写着“辛酉年己亥月甲申日乙亥时,岳根儿”。 一见这个小木人,岳家夫妻脸色大变,岳大叔怒道:“这是谁干的?太……太损了!” 大婶也怒道:“这……这是哪个挨刀货做的好事?我们没得罪过谁啊!” 伴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看看岳家夫妻,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我示意她等会,对夫妻二人问道:“大叔,大婶,你们可曾得罪过什么人?主要是亲戚朋友?” 夫妻二人皱眉想了半晌,一个劲摇头,我又补充道:“饿,你们可曾得最过木匠什么的?” 经我这么一提醒,岳大婶一拍大腿,怒骂道:“是戴鸿发那个挨刀子的干的,一定是他,没错……” 0361邪用巫术(1) 我准知这里有事,果然不出所料,。这件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杏妮的母亲娘家姓何,她有个表哥,姓戴名宏发,两家父母有意让二人一结好和,于是就给二人定下亲事。 虽然她表哥长的很端正,又有一门木匠手艺,但她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位表哥。后来,她顶着家人的压力,毅然嫁给了从小青梅竹马的壮子哥——岳大叔。 为此事,戴、何两家还闹了一场矛盾,最后以何家退还彩礼,两家不再往来作罢。对此,戴鸿发对这个表妹并未表现不满,只是离开了家乡,出外做工,每年春节才回来一次。 虽然戴、何两家老人互不往来,但戴鸿发确每逢春节回家,他总要到何家看望何氏夫妻,弄得老两口一直愧疚不以。 每次见到这个外甥,老两口无外乎:孩子,我们对不住你啊,大丫头不听话,不懂事,放着你这个又有手艺,人又好的不嫁,飞要嫁给土里刨食的大壮子等云云。 戴鸿发每次也是以:事情都过去了,不要提了,二老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终身大事不能勉强等云云宽慰何氏老夫妻。 不仅如此,戴鸿发还会到岳家看望表妹、表妹夫与外甥女,并给他们带一些山中稀缺的食品与物品。 岳氏夫妻是实在人,每次都用家中最好的吃食招待这位表哥,三个同辈相处的就像一家人,戴鸿发对先后出生的两个外甥女也是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弄得岳大婶心中很过意不去。 这还不算什么,另她心中不安的是戴鸿发年近四十还没成家。每次见面,她总是劝表哥赶紧成个家,戴鸿发总是一笑至之。 直到杏妮的弟弟出生半年后,岳家要扩建窑洞,偏巧戴鸿发从外面回来,正在家中休息,于是他主动过来帮忙,期间只是在岳家吃饭,最后分文没收。 就在岳氏夫妻慨叹戴鸿发是个好人的同时,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自打岳家修完窑洞后,不仅戴、何、岳三家再没见过戴鸿发,连同村与几个邻村的人都没再见过他——直到现在,而岳根儿确一病不起,日益加重…… 我道岳家风水无异,小男孩确病得这么重?既非天意,那就是人为了,虽然岳家没有什么阴气,但我总觉得有一种很邪的气场存在,原来是杏妮的表舅所为。 从岳氏夫妻的描述可知,这个戴鸿发是个道貌岸然,内心险恶且心机深沉之辈。他喜怒不形于色,表面上对自己的表妹、表妹夫与外甥女并无不满,相反十分亲切。但他内心确对岳家一家一直怀恨在心。 直到六年前岳根儿出生,岳家又扩建窑洞,他知道报复岳家的机会来了,借着帮岳家做活的机会,他用“厌胜”之术,准备让岳家断子绝孙。 “木匠厌胜”属巫术的一种,源于古代术术,元代以后愈盛。它反映了手工业者故神其说,借此以求得社会重视及较好待遇的心理,有甚者也用作泄愤或暗害的手段。 “厌胜”这种术术具体起源于何时已无从考证,至少应该是在人类开始定居生活需要建造房屋以后。 木匠“厌胜”的习俗和信仰在我国古代的渊源极其悠远,这一点在汗牛充栋的历史文献中可以找到许多记载。 《西墅杂记》里有几个故事: “偶相斗”:有木匠趁主人不注意,将两个披头散发,正在相缠斗的裸体木偶人藏于房梁上,使得那户人家每天晚上都听到房中搅斗声不绝于耳…… “砖戴孝”:因木匠作祟而使皋桥韩氏整整四十余年丧事不断,后来经风雨飘摇败坏了梁垣,才在墙壁中发现一块裹着砖头的孝巾…… “烧龙骨”:一位吴地富商请木工造船,因“供具稍薄”,于是怀疑木匠会有他意,所以看着木匠预收工之时,夜里潜伏到船尾偷听动静,正好看到木匠用斧头敲打着木龙骨在念咒语。 起初富商不信,后来出船前两年果然应验。船只不是遇风就是遇雨,就没顺当过。 富商因心生怀疑,就破船取出木龙骨,把它扔进沸油里煎榨,致木匠在家里发病,知道事情败露,过来请求饶命,但富商不理他的请求,继续煎榨木龙骨,最后木匠倒地身亡。 当厌胜之物被发现时,只有把它投到火里或沸油里焚毁煎榨方可破除它的巫术效力,主家才能重获平安,而作孽者则会受到相应的反噬。 杜甫诗云:君不见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三犀牛。自古虽有厌胜法,天生江水向东流。蜀人矜夸一千载,泛溢不近张仪楼。今年灌口损户口,此事或恐为神羞。 厌胜多被匠人用作泄愤,因为古时工匠地位低微,很多无良雇主会对其肆意欺压,克扣工钱,当他们感到深深不忿时,便会在施工期间以“厌胜(制压厌胜)”术进行报复,在房屋各部埋藏一些“镇物”以达到祸害雇主的目的。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厌胜术有黑有白,白厌胜都是用来镇宅福仓,预示祥瑞;黑厌胜都是报复害人所用,其轻可以使受术者家宅不宁,招来横祸,重者可使受术者疾病缠身,命赴黄泉,更甚者会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琐事间录》载:泥工木匠“每为人家修造,暗下镇物,吉凶莫定也。” 粤北有蔡氏一家,其三代男丁都以吐血而亡,后被后世子孙在屋地下掘得一竹片,上画一人,口中红点累累,原是木匠当初放入的“厌胜”镇物。 《西墅杂记》载:某人建一新屋,其后生女多不贞,连着二三代都如此。后在屋椽间发现木人数个,为一女子与三四男子勾引淫秽,急忙去掉,此家才开始清白。 《右仙台笔记》载:鄂西有一木匠因主人招待不周,遂将吃剩下的油条埋于户限之下(湖北一带称吊死者为“吃油条”),果然新屋造好不久,房主妻子吊死在户限上方。 最有意思的是个民间故事。相传,有一赵姓財主,家財万贯,但为人刻薄,建新房时,对工匠百般刁难,最后还剋扣工钱,工匠们敢怒不敢言,便悄悄的在房梁上做了手脚。 赵財主一家搬进新房后,沒多久財主的兒子便染上賭瘾,日夜流连在賭局上,不肯回家,且逢賭必输,从未贏过。 財主为此一病不起,兒子变本加厉,没过两年,若大的一份家业被他输得七七八八,最后赵财主被儿子气的一命呜呼。 赵财主的儿子依然恶习不改,任家人如何苦劝都沒有用,幸好財主的儿媳妇是位贤良的女子,平日常做好事,以求夫君能浪子回头。 0362邪用巫术(2) 有一日,赵家来了一名乞丐,她见乞丐衣衫单薄,不仅留乞丐吃了饭,临行时还送了乞丐干粮与衣物。乞丐道无以为报,变将随身的一个石枕相赠。 见石枕光滑如镜,纹路如丝,当晚她就以石枕就寝,在睡不着之时,忽听到隐约传来吆喝之声,似有人在賭钱,于是她起床四处探視,发现声音从房梁上传出。 她十分奇怪,便找了一把长梯,爬上大梁观看,声音忽然停止,但发現在房梁正中间放有一个铁碗,里面有三粒骰子,摆成一二三点的模样。 见此情景,她心中雪亮,遂不动声色地把三粒骰子改成四五六点,过后也不对人提起。 奇怪的是,赵財主的儿子自此逢賭必贏,从未输过,結果输去的家产又被他贏了回來。到此媳妇才带了夫君一起爬上房梁,把原委告诉他,並把碗和骰子一并毀去,从此,赵財主的儿子不再賭博,洗心革面的重新做人了。 由此可见,工匠“厌胜”之法千奇百怪,防不胜防啊。赵家就让工匠在梁上放了赌具,扣了只输没赢的寓意,亏得媳妇乐善好施,得石枕,闻喧闹,终破了诅咒。 木匠下镇物也有讲究,就是不能让第二人知道,要是让人发现了的话,下镇物的人可就要倒霉了。 在杏妮他们这里,早些年就出过这样的事。有一郎中姓周,不知道他得罪了工匠,还是和工匠有世仇? 待周郎中住进新房后,他夜夜都做恶梦,不是梦见被人打就是被人杀,还经常能梦到鬼魅相扰。就此还不算完,后来,家中的人不是病倒就是暴毙,没出几年就死的干干净净,独留周郎中一人。 这周郎中听人劝解,就找了一位阴阳先生来看阳宅,但这位阴阳手艺一般,看不出镇物下在哪里。于是就给周郎中出了笨主意——拆房。 因为下镇物的时候必须是一个人下,不能有人在旁,所以要是用罗经找不到的话,拆房也算是个办法。 拆房的时候,来了不少人看热闹,这一拆还真拆出了东西。周郎中发现房梁两头各让定了三根大铁钉,梁底之下起出两口小棺材,上下相叠在一起。 这下,周郎中愣在原地,看热闹的人可炸锅了,这棺材相叠就是重重死亡之意,这铁钉悬梁就是伤人之意,不用想,这一定是那起房工匠所为。 周郎中大怒,就要寻找那工匠拼命。那工匠住的到也不远,就在临村,可周郎中一到木匠家,就发现他家中哭声不断,进门一看,那木匠竟然吐血而亡,看样子死去时间不长,应该也在当天。 木匠遭到了反噬,这下,木匠到底为什么要害周家,就成了无人能解的迷团了。 木匠的死,说白了就是镇物被起出土,下镇物的他被反噬而亡。也就是说,下镇物害人也要担风险,让人起出来的话,那下的人就要受同样的苦难,这就是报应。 《鲁班经》中的二十七条关于“厌胜”术的记录,形象的阐述了该术术的施用及作用,其所用物品称之为“镇物”,其种类五花八门。 《鲁班经》二十七条中,有“吉祥厌胜”能使受术者家宅兴旺,甚至平步青云;有“制压厌胜”可使受术者家道衰败,子孙不全。 关于《鲁班经》中的“吉祥厌胜(白厌胜)”与“制压厌胜(黑厌胜)”简单列举如下: “吉祥厌胜”一:将一只小船藏于房屋的斗(楹柱和横梁间连系的木楔)中,如船头朝内,会有利居住者的财运;朝外,则效果反之。 “吉祥厌胜”二:将一片桂叶藏于房屋的斗内,有利居住者的学业。 “吉祥厌胜”三:将一些米放在斗内,会大利居住者的财运。 “吉祥厌胜”四:将一株柏科植物藏于屋内任何一处,能令人增寿。 “吉祥厌胜”五:在门缝间藏上一支毛笔,居住者便能代代出贤能,若笔尖开岔,住者则会屡屡名落孙山。 “吉祥厌胜”六:将三片连接的竹叶,分别写上大吉、平安与太平,藏于屋顶的椽梁上,可保家宅上下平安。 “吉祥厌胜”七:将两个古钱翻转放在正梁两端,会令居住者一家名利双收。 “吉祥厌胜”八:将一个墨盒与一支笔藏在木枋内,能有利居住者的仕途;不过若笔头开叉,则会丢官罢职。 “吉祥厌胜”九:在墙头的合缝内画上一个葫芦,会大利从事占卜星相或医术的居住者。 “吉祥厌胜”十:在大梁上画上官纱,在枋柱上画上腰带,在门槛上画上官靴,有利居住者考取功名。 “制压厌胜”一: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图藏于屋柱中,居住者便会有死丧。 “制压厌胜”二:将一个小棺材藏在正厅(堂屋)的枋柱内,会克死居住者。 “制压厌胜”三:将画上图案,围绕一个“日”字的纸张藏于大门的上枋,居住者便会常常卧病在床。 “制压厌胜”四:在门梁上藏上一只碗和一只筷子,会令居住者家道中落,后代甚至要行乞维生。 “制压厌胜”五:将一张画上两把刀图案的纸张藏在门前的左边枋木内,居住者会因杀人而入狱。 “制压厌胜”六:将一张画上一只白虎的画像,头部向内藏在梁楣内,居住者会招惹是非,而女主人则会多疾病。 “制压厌胜”七:将一块破瓦和一把断锯藏在正梁头的接缝处,居住者会家破人亡。 “制压厌胜”八:将七根铁钉藏于梁柱的内孔中,家宅的人口会永远保持同一数目,如有添丁或娶媳,其他人丁必会离家或离世。 “制压厌胜”九:在门槛或门缝中写上“囚”字,居住者会锒铛入狱。 “制压厌胜”十:在门槛底下埋藏一把缠上头发的刀,居住的男丁会出家为僧…… 戴鸿发给岳家下的“黑厌胜术”只针对他家的幼年男丁。写着岳根儿生辰八字的小木人就是他的映射,石柱压在他的胸口,不仅是让他整日受罪,主要就是要把他慢慢的压死! 这是一装由情引发的孽障,虽然恩怨起于大人,但受害的确是天真的孩子!真不知道杏妮哪来的这么多“好”表舅? 见此情景,杏妮的母亲无语了,她抱着儿子只是落泪。想她心中一直把表哥看做良善之人,哪承想此人如此心机深沉。 岳大叔一见,眼睛都红了,他头上青筋直蹦,操起锄头就要出门,见此情景,杏妮与她妹妹吓坏了,二人不敢拦阻,只是惊叫道:“达……” 众人知道他要去戴家找麻烦,我赶忙拦住他道:“大叔,你不要冲动,听我解释。这个‘厌胜’的法器既被启出,下镇物的人必被反噬。此时,那戴鸿发一定大病不起,甚至已经命不久矣了,你没有去找他的必要。” 0363夜半惊梦 听了我的话,他多少消了点火,骂道:“这个畜生,我与娃娃他娘没有对不起他与他家,他竟然对娃娃下这样的毒手!哪怕他觉得我们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也冲着我来啊……” 岳大婶对他摇摇头,示意算了,杏妮与伴月也劝,伴月拿下他手中的锄头,我摸出一道“龙火符”,把木人化去,这下,戴鸿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找到了原因,我又给小岳跟儿施了针,中午与晚上服过两剂药,气色好多了,也不再咳嗽了,岳家一家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我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次日上午,我们正要准备上路,岳大婶领来一个青年人,她道:“小林先生,这是我们一个村的,姓侯,他想请你给他们家看看……你看?” 见这人面相忠厚,是个典型的庄稼人,我道:“哦,侯大哥,你家怎么了?” 他道:“饿,饿是这样地,饿爷爷病了好几年咧,也是咳血,跟小根儿差不多,怎么也治不好。听说林先生是半仙之体,饿想请林先生给饿家看看,是不是也被人下了厌胜。” 我道:“可以,侯大哥不用客气,你就叫我小林就行,你怎么称呼?” “饿叫芽子,你要是治好了饿爷爷,饿们全家一定好好感谢林先生。” 我摆摆手道:“能不能治好,我得看了才知道。你前面带路,我去看看。” 侯芽子点点头,我让伴月姐妹三人在岳家等着,我随着他到了侯家——那顽皮活泼的望月自然不肯留在岳家等着,也跟了来。 其实这个村子本来就十几户人家,侯家就在岳家的上一层东侧,中间隔着两户,不过十几丈。 还没等我们进院子,就听见屋中传出阵阵令人揪心的咳嗽声。我顺带打量了下侯家的风水格局。 在传出咳嗽的窑洞前有一棵柳树,树冠高出洞门一大节。柳树本属阴,又处于窑洞正中,伞开的枝叶遮挡着门与上面的亮子(门上方的小窗)——形成了阴遮阳的形式。 这本是微不足道的一个风水问题,对于年轻人或身体强壮的本没什么影响,但由于这家的老人身体不好,加上这间窑洞长期阳气不得进,老人才生了病。 到了屋中,果然光线幽暗,里边炕上躺着一位形销骨立的老者,他脸色灰暗,皱纹堆累,看不出多大年岁。屋中的气味不好,望月直捂鼻子。 侯芽子到了炕边,轻声唤道:“爷爷,我请来了一位医术高超的先生,你的病要好了。” 老者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看,似点头似摇头,跟着就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整个人都随着咳嗽直抽搐,接连吐出三口血才平静了些。 我坐到炕边,对他道:“老人家,你不要机动,我先给你把把脉。” 他点点头,我把过他的左手,边号边打量屋中。号了一阵,我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与舌苔。 看完老人,我取出罗盘,见指针没有异动,可以断定他家没问题,虽然有些阴气,那也是小风水造成的。 我取出三粒九转金丹,让侯芽子端来水给老人服下,见他气色好了些,我示意侯芽子与望月到了外面。 侯芽子问我:“林……饿,小林兄弟,我爷爷的病还有治么?家里是不是被人下了‘厌胜’?” 我指着院中的柳树道:“侯大哥,你们家并没有让人下了镇物,你爷爷只是得了肺痨,待我一会为他采些药,你给老人家一日三次煎服,不出一月便可痊愈。不过,这棵柳树必须伐掉。” 侯芽子道:“行行,只要能治好我爷爷的病,做什么都行。这树可以入药?我马上叫人来帮忙砍树。” 我摆摆手道:“现在还不能伐树,得等到今夜丑时才行。这柳树倒不能入药,只是它长在这个位置,对你家的风水有些影响,伐了就没事了。” 侯芽子连连点头,我又对他道:“对了,树伐了,根不要刨,上面放一块石板,做桌子或凳子都行,就是不要搬走。” 他点头道:“好,都按小林先生的话办。” 安顿完侯芽子,我与望月到了外面,两个时辰后,我采够了老人十天的药量。把药交给侯芽子,又嘱咐了一番,我与望月回到了岳家。 我告诉伴月,今天走不了了,得明天看了侯芽子的爷爷什么情况再做定夺,她点点头,说这几天连日奔波,我们属实累了,又离秦岭山脉不远了,正好借机休息休息…… 次日,天交四更,村中的狗吠叫了起来,外面随即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是三声火冲的爆响,村中来了外人。不用问,冲这架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岳大叔倏然坐起,目露惊慌之色道:“不好了,土匪来了!” 我顺手抄起水清风,还没等我们出去,外面有人边敲铜锣边喊:“村子里的人听着,我们是县护山队的,这次来征收保护粮,每家按规矩要缴纳两斗粮食。不然的话,遇到匪徒劫掠,损失了财物,人伤了或死了,我们一概不管……” 闻言,我放了点心,我问岳大叔:“这护山队是干什么的?” “甚‘护山队’,就是这一代的土匪。年前刚抢了我们村,这不是又来了。” 我一皱眉,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连土匪都如此猖獗,俗话说:兵来如剃,匪来如篦。倒霉的多会都是老百姓。 那家伙连喊了三遍,又朝天放了几枪,不大的村子立时躁动起来。我到了屋外,只见村子下面,路两头各点着一堆火,前面是一只十几人的马队,村左右与梁上也是人,有三十多个,都端着刀枪与火冲,把小村围了起来。 伴月与望月闻声,擎剑也从西侧窑洞到了外面,望月问道:“林哥哥,他们是公家人,来干什么?” 我摇摇头,伴月道:“四妹,这些人不是官面的,看样子是匪徒。” “哦。”望月一立手中长剑道:“原来是来抢粮食的,怎么办?林哥哥,三姐,我们动手么?” 我摆手道:“先不要,他们人多,我们对他们的情况不熟,看看再说。” 这时,侯芽子与几个年轻人来到岳家,他们与岳大叔商量,是不是反抗,粮食再被他们抢走,大人孩子就要挨饿了。 看得出,岳大叔在这个小村中是个有威望的人,他紧锁眉头,村外的土匪又在催促了,扰的村中鸡鸣狗叫,几名年轻人焦急的看着他。 想了片刻,岳大叔头上青筋直跳,脸胀的通红,他一跺脚道:“跟这帮孙子拼了!” 0364设伏反劫 众人闻言,各个群情激奋,眼珠子血红,各抄家伙,有铁锹、锄头、木棍,还有拿扫帚与擀面杖的,唯一像样点的是两把杀牛刀。 看这些村民就不是打架的主儿,他们手中的家伙,拿出来虎虎小孩子还行,面对一众手持马刀与火枪的土匪,根本就白给。 我赶忙拦住要冲出村玩命的村民:“岳大叔,乡亲们,你们不是那些匪徒的对手,听我的,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先按照他们的要求办,我会帮你们把粮食追回来的。” 众人闻言,都没了主意,都看着岳大叔,伴月与望月也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岳大叔想了想道:“听小林先生的,回去准备吧。”然后他到了村外土匪头目面前道:“你们等等,乡亲们已经给你们准备粮食了。” 领头的是一名黑胖子匪徒,他翻翻一对蛤蟆眼,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这还行。” 听了岳大叔的话,几名青年不情愿的回到家中,把能拿的粮食都拿到了村外,望月道:“林哥哥,为什么要给他们粮食?” 伴月也道:“是啊,林哥哥,咱们就这样看着土匪为非作歹么?”她一立手中长剑:“把这伙匪徒杀了,为这一代除害,怎么样?” 我摆摆手,示意姐妹俩到了僻静的角落,在二人耳边耳语了一阵,伴月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丝笑意,望月乐的一跳,笑道:“太好了,太好玩……”伴月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不多时,村民们把粮食都送到了村外,黑胖子匪首面带得意之色,有负责的匪徒点完数,对他道:“二哥,粮食不够。” 黑胖子闻言,把一队蛤蟆眼一瞪骂道:“他奶奶的,叫你们按规定缴纳保护税,又不是让你们拿多少,你们居然不老实。” 岳大叔强压怒火道:“不是我们不肯交够粮食,家里真是没有了,你们宽限宽限,下次一定补上。” 那个负责点数的匪徒道:“什么?这保护粮不能欠,要是不够就拿钱顶。” 岳大叔皱眉道:“粮食都不够,哪来的钱……” 就在众匪徒与村民们一触即发的当口,黑胖子摆手道:“老三,算了,粮食不够,也没钱,村里不是还有牲畜么,把这里的牲畜都带走就行了。” 群匪二话不说,冲到各家的院中,见狗抓狗,见鸡逮鸡,见猪绑猪,见羊捆羊,一时间,整个小村鸡飞狗跳,猪喊羊叫乱作一团。 其实这帮土匪算是不错了,没有伤人,只是要粮食,抢夺家畜,但这些东西都是村民们的命根子,哪里肯让,有年轻人抄家伙就要与众匪徒拼命。 我赶忙拦住跟前的村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侯芽子等人不要冲动。黑胖子一行是什么人,他见村民们一阵躁动,连忙示意身边的匪徒举枪对准了众人,见村民们又安静了下来,他看了我两眼,鼻中冷哼了一下。 待匪徒们折腾的差不多了,我与伴月、望月三人离开了杏妮的村子,在远处盯着他们。尾随一众土匪出去二里多,我做到了心中有数。 撇下满载而归的土匪,我三人施展轻功,不刻又出来二里多。这里是两山夹一巛,谷中草木密集,巨树参天,只有一条小路穿林而过。 我看准一个位置,对姐俩示意可以了,我到了路左边,伴月与望月到了路右边,我们将两棵海碗口粗的钻天杨放倒在路上,然后分头隐蔽了起来。 山中十分静谧,只有徐徐风声与偶尔猫头鹰的鸣叫,时间不长,群匪就道了,打头的匪徒道:“咦,路上有两棵树。” 黑胖子提马上前几步,看了看,骂道:“他奶奶地,这是谁把路给老子堵了?把树搬开。” 正待四名小匪徒上前要清路,躲在一道土坎后的我,探头模仿黑胖子的语调,粗声粗气的喝道:“此山是老子开,此树是老子栽,要从此处过,留下头在走。” “通!”地一声,黑胖子朝我这边开了一枪,暗夜里,一束明亮的火光射向了我隐身的土坎,他边开枪边骂道:“他奶奶地,敢打老子的主意,纯粹活腻歪了。是哪个山头的?老子是生铁塔。” 这家伙不愧为匪首,反应与经验都不是他那些手下可比的,一见路障,他就知道林中有人埋伏,一听到声音便第一时间开了枪,不过,我先他半步缩到了土坎后,大半铁砂打入了土里,一部分射空。 原来这家伙的匪号叫“生铁塔”,名如其人,这家伙长的又高又壮,而且黑黢黢的,用这个名号恰如其分。 我再次探出头,以生铁塔的语气喝道:“他奶奶地,好,好枪法,你那鸟冲连老子的汗毛也没打着,哈哈。” “通通!”又是两枪,不过生铁塔的枪空了,这两枪是他的左膀右臂开的,速度比他差了点,我早就纵到了一棵树上。 见林中没了动静,生铁塔命手下进林搜查,两名匪徒端着火冲,用马刀挑着马灯,小心翼翼的摸进了林子。 正在俩家伙四下踅摸时,我飘身落在俩匪徒身后,探双手点住了二人的哑门、左右肩颈与腰间的气海腧几穴,两匪徒立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半晌没听到手下的动静,生铁塔问道:“怎么样,死了么?” 还是沉默,生铁塔有些急了:“奶奶地,有没有人,给老子说一声啊。” 还是没人回答,生铁塔怒道:“奶奶地,给老子进去搜。” 又是两名匪徒一手端枪,一手持火把,小心翼翼的摸进了林子。两家伙哈着腰,缩着颈,两对贼溜溜的眼睛不住的左右打量。 当看到先前的同伙站在前面,好像在看什么,两匪徒放下了心,两家伙直起腰,大步走了过去,口中骂道:“二蛋,铁头,你们俩个割抛看什么呢?也不说话……” 待两名匪徒到了那俩家伙身后,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看的时候,我从旁边的树后跨出,闪身到了俩家伙身后,如法炮制的制住了两名匪徒。 外面,生铁塔又叫着问:“奶奶地,怎么样?人呢?” 我拿过两盏马灯挂在树上,把两只火把插在一边,然后掐住两名匪徒的脖子,微运内力,“咯咯”两声,俩家伙的颈骨被我用大力鹰爪功掐断,跟着是另俩家伙,四名匪徒眼睛一翻,鼻中蹿血,哼也没哼的就“走”了。 “奶奶地,人死了没?你们几个看见什么了?” 林中一片寂静,只有摇曳的火把与马灯光,匪首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命手下朝林中开枪。一阵乱枪过后,林中还是声息皆无,生铁塔再次令手下匪徒进林查看。 这次,有两名匪徒端着火冲打头,三明匪徒在后端着大抬杆,前面挑着马灯掩护,一行五人进了林子。 0365逃入阴沟 片刻,有人喊道:“二当家的,找到人了。” 只见四名匪徒各拖着一具尸体到了生铁塔马前,借着火把,他一看,不禁勃然大怒。 这四具尸体被铁砂打成了筛子,这倒没什么,令他恼火的是这尸体不是埋伏他们的人,而是自己的手下。 生铁塔把蛤蟆眼一瞪,对手下骂道:“奶奶地,老子让你们找埋伏的人,你们确找了四具自己人的尸体给老子。” 正在几名匪徒有些委屈的看着生铁塔,想分辨又不敢的时候,早就丢下尸体,绕道右边的我,抖手飞出两块石头,生铁塔身边的两名匪徒立时脑袋开花死于非命。 就在群匪乱哄哄的朝我这边开枪的时候,从他们的右后方的林中飞出两只燕翎镖,斜刺里钉入了后面两名匪徒的脖子。 还没等匪徒们往那个方向射击,从他们左边的林中撒来一群黑点,落在匪群里,立时有五六名匪徒发出了惨叫。经过连番袭扰,众匪徒一阵大乱,一时间,林中枪声不断,人喊、马嘶、犬吠、羊叫、鸡鸣混作一团。 一阵茫无目标的乱射过后,匪徒们的火冲都空了,还没等他们轮换着装枪,我与伴月、望月飞身跃出树林,冲入匪群,三把宝剑,一炖刺、削、挑、抹、划、劈就放翻了二十几名匪徒。 等人被杀了一半,众匪徒才反应过来,纷纷举刀反抗,一旦火冲没了作用,这些匪徒就成了废物点心,根本不是我们三个的对手。 厮杀间,生铁塔边指挥手下围攻我三人,边找到一把没有激发的火冲,也不顾他的手下还在与我拼杀,对准我就要开枪。 突然从一旁的树后蹿出一条大狗,一口咬中了生铁塔持枪的手腕,他大叫一声,火冲落地。在看生铁塔的左手软垂了下去,腕部鲜血喷涌,骨头茬子呲着。 袭击生铁塔的正是杏妮家的大犬三黑,在众匪徒洗劫小村时,三黑不知藏在了哪,没想到它也跟了来。 生铁塔不愧为匪首,在身受重伤的同时,还没忘了反击,他右手刀下劈,闪电般的斩向三黑的脖子。 三黑不仅体形健硕,动作也飞一般的狗可比。它咬伤了匪首,并未恋战,而是迅速后撤,生铁塔的大刀只削落了三黑颈侧的几跟毛。 见残余的匪徒都是泛泛之辈,由伴月与望月姐俩收拾就足够了,我晃水清风杀了两名近前的匪徒,直接迎向了生铁塔。 他单手持刀架开我斜刺劈下的一剑,横刀喝问:“你是什么人?竟敢打我生铁塔的主意。不知张某哪点有得最朋友的地方?” 我道:“我是什么人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你作恶多端,今夜就是你的末日就行。” 见没有和谈的可能,生铁塔眼珠子都红了,抡刀与我杀作一团。别说他剩了一只手,他就是两只手都是好的也不是我的对手,两个照面,生铁塔的右臂被我一剑斩断,跟着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杀了匪首,我顺宝剑挑了一名使棍的匪徒,然后与伴月、望月把剩下的十几名匪徒围住,展开了清缴,三黑也加入了围攻。 能坚持到后面的,无疑是这伙匪徒中的精锐,十几人背对背,与我们展开了拼死抵抗。但在我们三人一狗的围剿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几乎死伤殆尽。 厮杀间,一名匪徒不知从哪摸出两颗手**,大叫着拉动了引信,看意思他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这群匪徒竟然有手**,在开始的恶斗中没拿出来用,这可能是他们压箱子底的,不到关键时刻不使的撒手锏。 **在这名匪徒手中,哧哧冒着火花,他面目狰狞的朝伴月与望月扑去。 “快闪开!”在呵斥伴月闪避的同时,我一腿将望月扫了出去。 三黑嗅到了**那浓重的死亡味道,本来前冲的势子一制,随即转身两个翻越,退出去十多步,我与伴月也着地一滚,出去两丈多。 火光一闪,“咚!咚!”两下,炸的草木横飞,泥土四溅。 见我们三人一狗都退开了,那名匪徒把手**一扔,与另两明匪徒着地一滚,也是毫发未伤,随后爬起身,并借机向东北方逃去。 我们站起身,看看满身是血的伴月与望月,我担心的问道:“月儿妹妹,小月儿,你们有没有受伤?” 姐俩一起摇摇头,我道:“你们俩快把惊跑的马匹一一追回,我去追那三明匪徒。” 二人点点头,伴月到了具小心,我示意没什么,我们便分头行事。 三明匪徒可能是慌了,也可能没什么经验,见我独自追赶,三人本该分开跑,但他们竟然一起朝一个方向逃了下去,这倒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别看他们欺负没什么武力的山民有两下子,可遇到我们,众匪可就白给了。三名匪徒跑的倒不慢,正应了那句“茫茫四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的话。 他们对这一代的地形很熟,一会左拐,一会右转,上岭下坡,一时间,我竟然追不上他们。 一路未停的追出去七八里地,前面是一道沟谷的入口,三个家伙一个急停,转身“一”字排开,挥兵刃,面色狰狞,对我直瞪眼呲牙。 见他们不跑了,我也放慢了脚步,看他们两腿打颤,凶神恶煞的样子,可能跑不动了,这是要与我玩命,我心中不由的好笑。 随着我的靠近,三明匪徒一边挥舞兵刃一边不断的看看我又望望谷内,一边一点点的向沟谷内退,但往往是退三步又回来两步,并口中嘶哑的吼道:“你……你不要过来,不……不……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见这三个家伙色厉内荏,我心中好笑,我也借着放慢脚步,边歇息边对他们道:“不客气?你们对老实人烧杀抢夺的时候,多会客气过?今天遇到林某,便是你们的末日。” 见我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三个家伙终于抵挡不住对死亡的恐惧,莫身朝沟谷内跑去,我顺剑也追了进去。 看三明匪徒的样子,这里好似有什么食人猛兽一般,不管它,有什么危险,都有那三个家伙在前面兜着,我尽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 刚进来的一段还有些树木,再往里就景象大异,目力所及之处变得荒烟衰草,死气沉沉,只在地上与两侧谷坡上长着一些枯黄的草藤。 没出去多远,我脚下一绊,裤脚被什么钩住了,待低头看,竟然是一只苍白的枯骨手从枯藤下探出,中指与食指正挂住我的裤子。 我抖掉白骨手爪,用剑拨开枯藤,下面露出一具白森森的骨骸,看样子死的年月不短了。 在骨骸旁边还有白骨,我用剑接连挑开几处枯藤,下面都覆盖着累累白骨,不同的是,骨头有人的,也有动物的,相同的是,所有骨骸上一点血肉也没有,“奇怪!这里哪来得这么多骨骸?” 0366化藤安骨(第二卷,第五章终) 一走神间,前面进来的三明匪徒竟然不见了。我们不过距离五六十步,虽然他们在逃命,但凭我的脚力,一路也没给他们落下,这会不可能追丢了。 而这条沟谷几乎是直的,我开了阴阳眼,往前可以看出去很远,空旷的沟谷内不见一个人影,难道三个家伙藏起来了?两侧谷坡很高,他们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片刻间爬上去跑掉。 这里的草藤枯黄干硬,仿佛死了一般,上面长着毛茸茸的小刺,踩上去“嚓嚓”直响。走出去一段,在这草藤枯萎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声音。 “嚓,咯吱,缩缩缩,嗯哼……”。 这是有人或动物在枯草中挣扎**的声音。顺着声音寻过去,只见三团如同人形的枯藤在地上不停的缠搅,并不断的收紧,里面有东西在扭动,那**声就是藤团内发出的。 借着晨光,加上阴阳眼,我看得清楚,三团人形草藤同与之连接的枯藤呈现着淡红色,周围还有草藤不紧不慢的贴地聚过来。 我用剑一划面前的一团草藤,这看似枯萎的藤蔓很坚韧,锋利的水清风竟然没有将其割开,只是划出了些豁口。 我手腕微微运力,再次斩向藤团。这次,人形藤团被劈开一道两尺多长的口子。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起,随着扭动乍散的草藤,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血淋淋的骨骸。 这些看似枯萎的藤蔓,竟然是食人藤,它们将人或动物层层缠住,然后迅速吸取血肉。我又一次劈开另两个藤团,里面的情景如前,看尸骸的扭曲程度,三明匪徒死时,受到了极大的折磨。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三名匪徒已经被食人藤吸的面目全非,没剩多少血肉的骨架还时不时的颤动两下。 这满沟谷都是食人藤,我道这三个家伙对这条沟谷如此畏惧,他们喂了枯藤,这也是报应,这下倒省了我的事了。 正待我脑中刚生出一丝不对的感觉时,突然半条沟谷如同刮起了旋风,周围的枯藤飞速向我卷来,远处的直立起来,好似兴奋的蟒蛇,越过地上的草藤,从上卷了过来。 我赶忙跳起,闪过横卷而来的食人藤,同时挥剑对卷到身边的食人藤连劈带斩。 先前不见谷中枯藤有什么躁动就把三明匪徒卷了起来,这会不知为何,近半条沟谷的食人藤如发狂般的蟒蛇鼓动起来。 由于藤条众多,且缠卷速度快,我手上不得不施展开“六十四路翻云剑”,脚下踏出“阴阳正反八卦步”与之对抗。 一时间,谷中天昏地暗,“嚓嚓”的干枯摩擦声响彻耳膜,食人藤被剑斩的断条碎枝漫天乱飞。 就这样,我凭感觉,顺来路朝谷口边杀边退。一刻钟后,我杀出了这条“吃人”的沟谷。 抹了把脸上的汗,抖落掉身上的断藤碎刺,检查了一下,自己只受了些轻伤,没什么大碍,那食人藤也没毒。 这会天色已亮,我稍做喘息,先把这边谷口的草木清掉,然后顺着右侧谷脊,出去两里多,寻到了另一边谷口,把草木清掉后,我原路返回。 期间,我向沟谷内丢入了七颗“祝融流珠”,待我回到先前的谷口,整道沟谷烈焰飞腾,浓烟滚滚,犹如一条翻滚的火龙,不出半个时辰,满沟谷的食人藤与骨骸便会化作灰烬。 处理了食人藤,我沿原路回到了伏击群匪的地方,伴月与望月已经把受惊的马匹圈了回来,并安抚住了它们。 这会没事了,看着满地尸体与自己身上的血,伴月脸色苍白,望月抱着肚子呕吐了起来—— 之前,之所以没让村民们与匪徒动手,我们也没出手,主要是怕村民们出事,再一个,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在村中与众匪徒动手的话,一旦有逃跑的匪徒,势必会给岳家村的人带来麻烦。 在这里把这伙匪徒除掉,不仅可以择清岳家村,主要是在这里,众匪徒最集中,尽可能的减少了漏网之鱼—— 我用“化尸符”把地上的尸体挨个化去,伴月与望月也取出那种装着化尸水的竹筒一起帮忙,最后把血迹用土掩盖了,等忙活完,天色大亮。 不知这伙匪徒的老巢在哪?还有多少看家的匪徒?不过,我们做的虽算不上天衣无缝,但终究没与岳家村扯上关系。 我们把身上带血的衣服换下,找了条山溪洗净,赶着二十几匹驮着粮食与家禽、家畜的马,日出时就回了岳家村。 见我们把土匪抢走的东西带了回来,顺道还带回来这么多马,村民们自是高兴,岳大叔问我:“小林先生,你们是怎么把东西弄回来的?你们没出事吧?” 我摇摇头道:“岳大叔,别的你不用问,你们把各家的东西收好,这些马匹都是生铁塔一行的,给我们留下三匹,你们得迅速把其余的带到县城卖掉,不要留在村中。” 岳大叔点点头去安排,我先看看岳跟儿,见他没什么大碍了,又道侯芽子家看看他爷爷,老人也不咳嗽了,气色也比昨天好了些。 等回到杏妮家,天已是中午,我们吃了午饭,准备了一下午,又休息了一夜,待次日天亮就启程。 早上卯时过半,我准备叫伴月姐妹启程,忽见侯芽子慌里慌张的跑来,我问他:“怎么了?侯大哥,你爷爷出什么状况了?” “不……不是,我爷爷很好。我刚从村外回来,有几名警察说是县里来的,向人打听了岳大叔家,正向这来了。” 随后从屋里出来的伴月道:“警察来此是不是为了前夜的事情呢?” 我道:“不会,虽说警匪一家。但生铁塔是山匪,与县里的警察没关系,而且我们做的很隐秘,即使警察为此而来,也不会这么快,他们一定是为刘家的事情来的。刘大户全家一夜死绝,他家大有势力,这件事一定会惊动县里。” 岳大叔道:“你们快躲躲吧,虽然刘家一家的死与你们没关系,但与官面牵扯上,可不容易说清楚。” 我点点头道:“正好我们也该走了,大叔你们保重。” 伴月道:“我们走了,警察会不会为难岳阿叔?” 岳大叔道:“这你们就别管了,我们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前天的事就够对不起你们了,再不能连累你们几个娃了,你们快走吧。” 我道:“那刘大户一家是被自己儿子灭了门,纯属咎由自取,与我们与岳大叔家都没关系。但咱们不要跟警察接触。” 我们迅速收拾收拾,岳大叔牵出昨天留下的马,我们与岳家一家、侯芽子,还有伴月与望月与岳家的大狗三黑告辞,从村后的凹口离开了岳家村。 0367背阳孤舍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六章 晋地奇遇(下)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行至亥时,天色已完全入夜,今夜的天气很好,空中几乎无云,幽蓝深邃的夜空繁星点点,伴着一轮明月,照的山中犹如白昼。 望月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林哥哥,三姐,二姐累了,我也困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我看了看星斗道:“现在已是亥时一刻了。” 伴月道:“哦,今天天气不错,我们竟然走到这会了。” 望月手指右前方山坡道:“林哥哥,三姐,那里有灯光,可能有人家,咱们去借宿吧。”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半山坡上有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几缕昏黄的光线从门缝与窗缝透出,显得阴森而神秘。 我道:“那可能是守山人的房子,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看看。” 伴月道:“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催马带着姐仨往亮灯处寻去,活泼的望月自然提马走在前面。夜风瑟瑟,山中十分静谧,马蹄声异常清晰,偶尔也能听到远方的几声犬吠与一半声猫头鹰的叫声。 伴月道:“四妹,你慢些,小心脚下。” 望月边走边回头冲我们做着鬼脸边道:“嗯,我知道,三姐,没事。” 时间不大,我们到了亮灯的房舍前,这是三间座南向北的老旧土屋,昏黄的灯光是从中间的大屋中投射出的,两边的屋子既没灯光也没窗户。 这还真奇怪,一般的房屋或这几日见到的窑洞都是座北朝南的,就连湘西一代的赶尸客栈都是面向南,这是为了采光好,更主要的是为了充分吸纳阳气,这座房舍确面向北。北方五行属水,性属阴,面向北的房屋所吸纳的阴气多阳气少。 屋中虽然亮着灯,但里面声息皆无,似乎马蹄声都不能惊动里面的人。透过门缝,我闻到一股木材与烟味,还有一种说不上什么的味道,感觉怪怪的。 我们下了马,望月抢先一步上前,边敲门边问:“里面有人么?里面有人么?里面有……” 望月第三次还没说完,屋门“吱呀”一下开了,里面出现一个人,她一见:“啊——”地惊叫一声后退了两步,好悬没摔倒。 我赶忙扶助她,她转身抱住我的胳膊,惊道:“僵……僵尸!” 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面如枯槁,眼窝深陷,皱纹堆累,骨瘦如柴的佝偻老者。他面无表情,眼中泛着死灰,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气,在油灯光的映射下,活似个干尸。 这位老者不是大病未愈就是并入膏肓,从他的面容上根本无法看出年龄。说他垂垂老矣都行,说他正值花甲之年亦可,说他处于不惑之年也像。 乍见这老者,不要说望月,连我与伴月都吓了一吓,虽然这人身带阴气,但仍有阳气在身,是个活人,我对望月道:“不要乱讲,别怕,这位老人家是人。” 安抚了望月,我上前一步,对老者拱手道:“老人家,不好意思,天黑小妹没看清,冒犯了!我们是过路的,因此地没有村庄,故来打搅,我们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老人家你看呢?” 老者用无神的眼睛打量了我四人一下,一侧身,声音嘶哑的道:“进来吧,只是我这里太乱,别把你们吓着了。” 我点点头道:“没什么,多谢老人家。”把马拴好,我与姐妹三人鱼贯而入。 追月六识封着,对眼前的老者没感觉,伴月与望月则是战战兢兢的从老者身边走过,尤其是望月,一直盯着他。 这原来是个棺材铺,左右个有一道门通向东西两屋,但房门紧闭。靠东侧放着三口棺材,西侧放着一摞木板与一张木桌,地中央的棺材有一般的棺材两倍大,但未上漆,靠东边的一口还没完工,有一口上了黑漆,前面是一个做工的台子,上面有一块木板与刨子、凿子等,墙边立着锯子、犇子与斧子等。 老者关好门,把我们让到了木桌旁道:“坐吧。” 整个屋子就靠桌子上的一盏油灯照明,其它地方印衬的很昏暗,有的角落干脆是黑的,棺材投射下的影子长大而又扭曲。这一屋子棺材加上昏暗的油灯光,还有简陋的屋顶,上面陈旧的房梁与木椽,对一般人确实很渗的慌。 伴月姐妹坐在靠火炉的一边,我坐在另一边,老者往炉子里添了些木块,屋中很快暖和了起来。 老者拎起门边的一个木桶,往炉子上的水壶里加了点水,他坐在炉子旁,边烧火边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怎么到了这深山里?” 我道:“我们是南方人,要到太白山去,对这一代的路途不熟,所以没赶上宿头。老人家,你是看棺材铺的么?” 他用鸡爪般的枯手往炉子里添着柴,摇摇头叹道:“不是,我就是这个棺材铺的掌柜的,这里就我自己,就靠给人做棺材为生。我无亲无故,无儿无女,在这里开了一辈子棺材铺。” 伴月道:“老人家,这里这么偏僻,你这生意怎么样?” 老者摇摇头叹道:“这深山老林的,人家本就不多,最近的村子离我这还三十多里。活人少,死人就更少了,一年到头也卖不了几口,幸好这方圆几百里就我这一个棺材铺,虽然有的人是自己做,但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时间不长,炉子上的水开了,老者拎起铁皮壶把水倒在了一只黑釉的瓦盆儿内,对我们道:“喝点水吧,我这里太简陋了,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看看这边沿像锯子一样的瓦盆与那黑黢黢的铁壶,伴月与望月微微摇着头,我道:“老人家,你不用麻烦了,渴了我们就自己来。” 之所以我也没喝这水,倒不是嫌赃,只是经历了岳家村的事情后,我们都谨慎了很多。我取出干粮,给了老者一块,对此他倒不推辞,与我们三个一起吃了起来。 老者边吃边指着追月道:“这位姑娘面色苍白,两眼无神,是不是生了病?” 我道:“是啊,她得了一种怪病,对外界一点感觉也没有。” 0368轻得灵物 老者沉吟了片刻道:“嗯,你们此去太白山就是为了寻找药材给这位姑娘治病吧。” 我点点头道:“是啊。老人家,观你的气色,你病的不轻,可否看大夫?” “唉,几年了,我身体本就不好,偏赶年初又得了风寒,差点要了我这条老命!山里人,哪有钱看大夫,多亏我前些时收留了一名和尚几日,他送给我两棵‘赤笋’,我吃了一棵才保住了老命。” 闻言,我、伴月、望月都是眼睛一亮,还没等我说话,伴月站起身道:“老人家,你说你这有‘赤笋’?而且还有一棵?” 望月道:“太好了,二姐有救了!” 这姐俩的突兀表现使老者那死人般的脸上漏出了惊异之色,他道:“怎么了?你们也知道‘赤笋’,那东西贵么?” 我对她俩摆摆手,对老者道:“没什么,老人家不要见怪,我们此去太白山就是为了找寻‘赤笋’为这位姑娘治病。” 老者道:“哦,那太白山中有‘赤笋’?” 我道:“具体有没有,我们也不能肯定,得去找。老人家,我没见过‘赤笋’,你能否把余下的一棵‘赤笋’给我看看?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老者定定的看了我们片刻,道:“你等等。”说完,他起身往东屋去了。 屋中的油灯照明有限,东边几乎是黑的,老者也不拿灯,进去后也不长灯,在东屋一阵“吸琐”过后,他取来了一个一尺长的梨木匣子。 他把匣子放在桌上道:“就在这里边。” 我对老者点点头,打开了匣子,伴月与望月迫不及待的往里面看。只见匣底垫着一层棉垫,上面有一只红绸子包着的长条形物事。 伴月捧起红绸子包,两手微微颤抖着,几次也没解开,我接过来,解开绑扣。 一棵形似萝卜,长七寸有余,鸡蛋粗的火红石笋呈现在眼前,顶端的须子宛如火焰,身上布满了头发般的黑丝。 观其状,审其性,“赤笋”属火,且性极烈,但它本身是石制,石属土,又身带黑丝,这是一棵带有水性的土中火石笋。 见到了“赤笋”的真容,我从新包好,把它递还给老者,他确是摇摇头,手也没动。 我道:“老人家,我们记住‘赤笋’的样子了,麻烦你把它收起来吧。” 老者道:“你们不正需要这‘赤笋’么,为什么要还给我。” 我道:“老人家,你是要把这‘赤笋’送给我们还是卖给我们?” 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他的意思是是前非后。 望月高兴的一跳“太好了!我们有‘赤笋’给二姐治病了!” 伴月道:“这……那,老人家你呢?你不是得用这‘赤笋’治病么,怎么可以给我们啊?” 我道:“老人家,非常感谢,只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实不能要。” 老者难得的笑了笑道:“我已经好了,用不着这东西了,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救人要紧,拿着吧,不用客气。至于贵重么,这也是别人送的,我也没花钱。” 不过这老者笑起来比他不笑还要狰狞,对此伴月与望月欣喜之余倒没注意,她俩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二人高兴的向老者敬谢不以,他确既不客气也不接受。 我从包裹里取出十块银元道:“既然老人家一片盛情,我们就却之不恭了,为表示感谢,这点钱请老人家收下。” 他再次摇摇头道:“唉,像我这样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人,唯一需要的是一副棺材本,可你看我这缺棺材么?不必了。” 见老者说的有理,我只好先收起钱,对他道:“那,老人家,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当竭力而为。” 他再次摇摇头道:“没什么,有需要的我会说的,你快给那姑娘服药吧。” 伴月与望月一起看向我,我道:“这几日我们连续奔波,今天一路劳乏,为追月姑娘调身子还得从长计议……” 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想不起来。这“赤笋”乃世上罕见之灵物,且不论老者怎么得道的,仅凭他轻易就送给了我们,这很值得推敲,我还得仔细检查一番…… 聊了一会,我觉得有些困,再看伴月与望月,二人上下眼皮直打架,坐在凳子上直低头,这会已近子时,追月还是那么安静。 老者见我们困了,他起身道:“不早了,你们该休息了,我也该睡了。我这里简陋,你们就凑合一下吧。”他一指做工的台子与木料垛,示意我们就在那上面休息。 伴月看看我,我微微点点头,望月道:“我们就睡在木板上么?上面连张席子也没有。” 伴月道:“四妹,你安静些,我给你铺两件衣服。”说完,她打开包袱,取出两件衣服铺在了木板上。 我与伴月把追月扶到木料垛上躺好,望月与伴月随后也爬了上去,躺下前,望月还不忘看了老者一眼。 老者把做工抬上的工具收拾到一边,我以为他要在那上面休息,确听他道:“小伙子,你睡这里吧。” 我摇摇头,对他道:“老人家,我自己在凳子上就可以了,你快些休息吧。” 对此,他也不勉强,我以为他会睡到做工台上,哪承想他一转身爬入了屋中央的白碴大棺材里,我道:“老人家,你要干什么?这么晚了,你还要做活啊。要不要我帮忙?” “这是一口二十年前还未完工被买主退订的棺材。因为棺材大,价格高,一直没人买,后来我就睡在这里面,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 看着老者那张痨病鬼般的脸在昏暗油灯光的照射下,慢慢的沉入棺材里,我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睡入棺材的老者一点声音也没有,听着木料垛上,姐妹三人的呼吸,知道她们渐渐的进入了睡眠,我也沉入了梦香。 梦中,外面起了风,刮的飞沙走石,地动山摇,我隐约听到风中有狼嚎犬吠之声。 0369似梦非梦 忽然一股狂风把门吹开,阴寒彻骨的冷风灌了进来,桌上的油灯,橘黄色的火苗一闪就灭了,随即燃起了一点绿幽幽的火苗。透过敞开的门,我看到一个面目冷峻的人牵着我们的马下了山,与此同时,那个老者僵直的从大棺材里站起身,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慢的就像没动,可我确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动,而且还很快。 慢,很慢,还是慢,动,快动,很快,这种很慢的快,让人十分不舒服,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背后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慢,越来越慢,快,越来越快,仿佛过了一个月,一年,又仿佛一瞬间,老者爬出棺材,他并未去关门,而是抄起做工台上的板斧,慢慢朝木料垛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老者略停顿了一下,他僵硬的转过脸,眼中闪过一抹冷森的幽光,对我露出了一丝深邃的笑容。他那灰暗的眼睛在绿色的油灯印衬下,变得蓝幽幽的,枯槁的老脸显得分外狰狞。 我想问他要做什么,可我确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不仅不能出声,我整个人都一动不能动,看他的样子是要对伴月姐妹三人做什么?我心中十分焦急。 这次借宿又找错地方了,这名老者果然有古怪。我已经很小心了,可不知道在哪里着了这老者的道?这才叫:方出龙潭又入虎穴,而且这还是我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走到木料垛前,死气沉沉的目光就定格在追月的脸上,对此,她当然浑然不觉,看了一阵,老者取过装着“赤笋”的梨木匣子,拿出“赤笋”,挥起手中板斧劈了一片“赤笋”,然后连同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一起给追月灌了下去。 定定的看了姐妹三人一阵,然后老者依次抓起伴月、追月、望月,把三人扔进了那口白碴大棺材。此时的老者哪还有病入膏肓的样子,嫣然一个修罗恶鬼。 快速的处理完姐仨,他又极其慢-快的向我走来。时间很长,好像过了一年,但感觉只瞬间,他就到了我面前,他面目狰狞的抓起我,在一阵渗人的嘶哑阴笑中,我被他扔进了那口黑漆棺材,跟着“砰!”地一声扣上棺盖,我眼前立时一团漆黑。 我觉得腹内绞痛不已,胸中火辣辣的,突然一口咸腥的黑血吐出,我激灵一下醒了过来。伴随着耳中的轰鸣,眼前金星银星乱飞。 我定定心神,半晌,耳鸣与炫目的景象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与墨一样的黑暗。动动身体,发现我从上到下被紧紧的绑了起来,口中还塞了东西,凭感觉,自己处身的空间很狭小。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一幕是梦么?那现在呢?自己好像真得被装入了棺材,而且是第二次了。这一定又着了歹人的道,不知伴月、追月与望月她们怎么样?”我心中暗道。 我先前一定是中毒了,昏迷后被人绑了起来,由于本门内功精湛,在我处于潜意识状态中把毒素逼了出来。可我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在哪中的?怎么中的?我们没喝老者一滴水,没吃他的东西,也没见老者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啊?真是另人费解。 要想弄清这一切并找到伴月姐妹三人,我先得设法脱身。我先用舌头一点一点把嘴里浸透黑血的布团顶了出去。 正待我用缩骨法要脱出绳索的束缚时,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随着是门被踢开的声音。有人来了,我停止了动作,树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虽然透过棺板的声音很闷很弱,但可以听出来了十几人,一个男人的声音骂道:“爷当——当这是什么宝地,他——他妈的,原来是——是个棺——棺材铺,晦——晦————晦晦气。” 第二个声音道:“怎么没人?老板呢?这间铺子太穷了,除了棺材就是木板,这回咱们白忙了。” 先前的结巴声道:“他——他妈的,贼——贼不走空,把——把那口上了漆的棺……棺材抬——抬走。” 第二个声音道:“二哥,咱们要这棺材干什么,怪不吉利的。” 结巴声道:“他——他妈的,咱——咱们弟兄走了半夜山路,什么也没捞——捞着,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把这棺材带回——回去,有时间抬到县里卖了,也好补偿补偿咱们的损——损失。” 我心中暗笑,听几人的意思,他们是山匪,他们本就做的打家劫舍,空手套白狼的勾当,抢不道值钱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损失? “哦,二哥真是有远见,哈哈哈。”第二个声音借机拍了一把结巴的马屁。 第三个声音道:“二哥,猴子,这有几个包袱。” 第二个声音道:“这都是女人的东西,难道这间棺材铺是女人开的。” 结巴声道:“放——放屁,哪有——有女人开——开棺——棺材材铺的,这——这里一定有女——女人,弟兄们,给——给我搜——搜。” 一阵乱翻乱找的声音过后,第三个声音道:“二哥,猴子,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东边屋子只有一盘炕,再就是一些奇怪的东西,看的怪散人的,西边屋子都是木柴木料。” 结巴声道:“他——他妈的,什么怪——怪东——东西,爷看看……他——他妈的,不愧是开——开棺材——材铺的,竟搞些神神鬼鬼的东——东西,真晦气,咱——咱们走。” 第三个声音道:“那,二哥,这棺材咱们还要么?” 结巴声道:“要,怎——怎么他——他妈的不要,不要,咱们不是白——白来——来了么。你,你把棺……棺材抬……抬上。” 有两个人过来抬起了棺材,其中一个就是第三个声音,他道:“二哥,这棺材的分量不对,挺重的,里面是不是装了死人,不知道有没有陪葬品?” 结巴骂道:“放——放屁,谁——谁他妈的——的往新棺材——材里放——放——放死——死人。给爷好好抬——抬着,别他妈的耍——耍滑。” 第三个声音嘀咕道:“装死人的棺材不都是新的么,还有人用别人用过的旧棺材的?” 结巴声在门外骂道:“二——二秃——秃子,你他——他妈的割塌甚——甚了,崩个咋,看爷不——不多你个灰——灰猴。” 0370夜半奇遇 原来这真是一火打家劫舍的土匪,他们连棺材都抢,看来不是什么上道的匪徒。听他们的意思,伴月、望月与追月并不在铺中。听意思,这帮家伙要把自己带回匪巢。 两名匪徒抬着棺材,随着他们的二哥出了棺材铺,二秃子道:“二哥,要不要把这方主的铺子烧了?” 那个二哥(就是结巴)道:“他——他妈的,这鬼——鬼地方穷的都——都不——不值——值得咱——咱们的——的一——一根——根火——火柴。先留着这个破——破铺子吧,说不定咱——咱们弟——弟兄哪天出——出来做活,遇到个什么刮风下雨的也好——好来这避避。” 我心中暗笑,这家伙一边说晦气,一边还把这里当做了驿站了。我借着棺材的晃动,运起缩骨功,边退出绳索边感觉哪里不对劲,很快我就退掉了身上的绳子。 尽管山路难行,抬棺材的匪徒深一脚浅一脚的,棺材不停的晃动,我也很小心,几乎把动作放的很轻,但还是引起了小匪徒的注意。 走了一段,第三个声音有些发颤的道:“二——二哥,我怎么觉得棺材里有人在动。” 我屏住呼吸,就听到结巴骂道:“放——放屁,爷爷都——都告诉——诉你——你了,棺材是新的,哪——哪里有——有人,还——还他——他妈的动——动呢,你……你以为闹……闹……闹僵尸……尸呢……呢。二——二秃子,你——你小子是不是前半夜没——没——没吃——吃饱?爷爷这正——正好有一块‘黄——黄米糕’,要——要不给——给你吃——吃了?” 二秃子道:“不……不是,二哥,真的,这口棺材不像是空的,我清楚的感觉到里面有动静。不信你问小六子。” “他——他妈的,就——就你小——小子事多。小——小六子,他——他说——说的是——是不是真——真的?赶——敢给爷爷说——说假话,小心爷爷多死——死你个小个抛。” 棺材后面一个声音吞吞吐吐的道:“是……没没,我没觉得啊。” 我感到棺材一晃,差点向左倾侧,可能是前面的二秃子回头看了或瞪了叫小六子的匪徒一眼。小六子与二秃子一起抬着棺材,他不是没感觉到我在动就是在说谎,不过冲结巴那语气,他就是有感觉也不敢承认,总之二秃子是对他极其不满。 第二个声音道:“二哥,有没有人,打开棺材看看不就知道了。” “猴——猴子,你怎么也——也相——相信二秃子那小个抛的话——话?咱——咱们出——出来——来不早——早了,快点回去吧。” 虽然我的剑不在手边,但我已经挣脱了束缚,即使他们打开棺材我也不怕,对付这几个匪徒我还是自信没问题的。但匪首不信二秃子的话,一行匪徒脚步未停的向前走去。 对了,我道忽略了什么,是马。前半夜来棺材铺投宿,我们就把马拴在了铺外,而这伙连棺材都抢的不上道匪徒竟然没带上我们的马,离开棺材铺的时候,我也没听到马的声音。这说明什么呢?之前在梦中的一幕是真的么? 为了了解这伙匪徒的来意与伴月姐妹的情况,我先在棺材里没动。我想从他们的谈话中捕捉一些消息,但这伙匪徒只顾赶路,下了山后,他们不再说话。 正在我准备跃出棺材,给这伙匪徒点颜色时,队伍忽然停住,就听第二个声音喝道:“前面是什么人?” 一个声音透过棺板隐约传入我的耳中:“扶桑映月,神木东来,灵如浩淼,海天吉吉。” 那个被称为二哥的结巴匪首道:“什——什么他——他妈的扶桑,爷爷就——就知道哭丧。赶在爷爷面——面前装神弄——弄鬼,马上滚开,当心爷爷剁——剁了你。” 来人报的是一种切口,这几个乌合之众不懂,要是匪首不胡乱答言还好,他这一胡乱开口,可能会惹怒对方。 果然,匪首话音刚落,四周响起簇簇金风,听声音是弩箭,而且劲力极大,属强弓硬弩。伴随着箭镞的破空声是匪徒们的惨叫,匪徒们鬼哭狼嚎间,棺材被丢在了地上,箭矢如雨点般的从四面也射到了棺材上,有许多都力透棺板。 一时间,穿肉裂骨声、惨叫声、兵刃拨挡箭镞声混做一团,群匪惨叫不断,不停有人死伤倒地,中间还夹杂着火冲与南部十四式手枪的声音。 这会匪首也不结巴了,他边以兵刃拨挡弩箭边开枪还击边嘶吼着:“挡住!挡住!挡……”仅片刻之工,群匪便没了动静。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亏了我没有即时出去,幸好这副棺材的板材很厚,不然,手无寸铁的我即使不被射成刺猬也得中箭受伤。 “嚓嚓嚓……”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有人查看着场内,有三个人到了棺材旁,停了片刻,棺盖被掀开,清凉的夜风吹了进来。我闭住呼吸,眯起眼睛,在银色的月光下,三个身穿绿袍,面罩青纱,只显露着眼睛的人出现在棺外。 他们并未触碰我,只是看了看,左边的绿袍人回头说道:“禀离护法,棺材里只有一个死人,是个小孩,不是戊坛戴副坛主。” 看样子这还是个小喽啰,后面还有护法,顾名思义,护法上面可能还有教主或宗主。他们这会在找什么坛主,我心道:“你们才是死人呢,本少侠是地地道道的活人,只是汝等肉眼凡胎看不出。” 旁边有人道:“看这帮人的样子,不是我教中人,与戴鸿发没关系,我们走。” 棺材旁的三人一起道了句:“是。”便一同消失了。 这些是什么人,不仅装束如此怪异,还提到了戴鸿发,不知那个离护法口中的戴鸿发是不是杏妮的大表舅? 我躺在棺内等了一刻钟,见周围再无异动,我爬起身,探出半边脸,睁一眼闭一眼打量四周。 夜风瑟瑟,这里是一道山谷,两边是密林,周围杂草丛生,怪石林立,地上满是尸体。 我纵身跃出棺材,着地一滚出去三丈多,见没遭到袭击,我“鲤鱼打挺”站起身,再次四下观望后,才把目光集中在地面的尸体上。 0371地底奇声 只见这伙匪徒被弩箭悉数射成了豪猪,那口棺材正是我在棺材铺中看到的唯一一口完工的,也被射的如同刺猬。 令我讶异的是,群匪的尸体中有一个几乎光头的小匪徒,他居然是我之前在那个匪寨遇到的给匪首的饭菜里家作料的家伙。那么,他们口中的二哥,就是结巴匪首应该是匪寨的二当家的,他们怎么来了这里?先前多有不便,我没收拾那些败类,没想到他们确在这里送了命。 我捡起一根弩箭仔细端详,这箭与其它弩箭并没什么区别,只是在箭杆中断有一棵阴刻的树,除此之外,在无其它标志或文字。 如今火器普及,快枪也不少,绿袍人不用枪械只用弩箭,可见这是为了行动中不弄出大动静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他们杀完人,为何不把尸体处理掉? 此时不知伴月姐妹吉凶如何?我急于找到她们,无暇研究绿袍人的来历跟他们与戴鸿发的关系,我在尸体堆中找到我们的包裹与宝剑,叫轻功,飞也似得朝棺材铺奔去。 刚到棺材铺所在的山坡下,正要通过一个小树林,忽然脚下的地面发出一阵微微的震颤,这种感觉并非地震,震颤几乎弱不可觉,但震颤通过身体传入大脑便转换成另一种信号——“呜嗷——”。 我停下脚步,仔细感觉,片刻,脚下又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随即脑中响起“呜嗷——”一声。 这既非幻听也不是幻觉,这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音波,音波引发大地的震颤,颤动在空气中,又转换为音波传入大脑所致。 这地底下有古怪,好像是野兽在咆哮,什么样的野兽能发出如此震撼的吼声?顾不得理会这些,我当务之急是找到伴月姐妹。 我刚要拔脚上山,一抬头,见一名绿袍人站在前面两丈处,这人面罩青纱,只露着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竟然没发现。 见我看到了他,他道:“扶桑映月,神木东来,灵如浩淼,海天吉吉。” 又是这套切口,这些绿袍人,我别说认识,就是见都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更不用说对切口了。 我横水清风道:“朋友,你是什么帮派还是教会的?我不认识阁下,请你把路让开。” 这人见我不会他们的切口,眼中寒光一闪,迅速向后退去,我情知不妙,跟步近前,准备抓住他。这人身法快,我的身行也不慢,眼看我的剑就要压上他的肩头。 就在这个当口,股股杀气从对面与两旁的树后袭来,耳闻机皇作动,随即林中响起了簇簇金风。隐在暗处的绿袍人放出了弩箭,我放弃了目标,赶忙挥剑后退。 明亮的月光下,弩箭雨点般的朝我射来,箭镞闪着寒芒,仿佛漫天流星,我使出六十四路翻云剑,边拨挡弩箭边往林外退去。 暗处的绿袍人用的是弩机,而且是强弓硬弩,不然结巴一行不能片刻覆没,这些人太过歹毒,不论什么人,只要对不上他们的切口就射杀,真是可恶。 弩箭与弓箭还不太一样,它是完全靠机皇激发,不仅快还多,后者是半人工激发,在拉放间势必慢上半拍,拉弓者与弓弦的力道也决定箭矢的速度与力量,取箭、搭弓、拉弦也要耽误时间,这些问题对弩机而言就没有。 拨挡间,一个没注意,我左胳膊被一根弩箭擦了道口子,一根射向下盘的没挡住,钉入了小腿,幸好弩箭被剑刃扫了一下,不然这一箭就得把小腿骨干碎了。 这会,伴月三人吉凶未卜,我心中十分惦记,这下又受了伤,心中不由火起。面对飞蝗般的弩箭,想退出树林是不大可能了,我手上未停,几步夺到一棵大树前,找好依托,我右手剑不停的拨挡弩箭,左手从腰间摸出装着祝融流珠的铜葫芦,从里面倒出六颗,依次甩入了周围的树丛中。 片刻,林中火光闪起,有三四人发出了惨叫,射向我的弩箭立时稀疏了,有的朝一旁散射而去。从声音可知七八,暗处,身上着火的绿袍人一边惨叫一边滚倒,试图压灭身上的火,没着火的也帮他们扑火,一时间,林中的绿袍人乱作一团。 我心道:“这‘祝融流珠’乃昆仑派的秘制**,一旦沾身起火就很难扑灭,即使用水泼或进入水中也不行。这回有这帮混账好受的。” 借着众绿袍人自顾不暇的空当,我紧挥几剑挡开零星的弩箭,几个纵跃出了树林。脚下不停的又出来一里多,我找了个隐蔽处,给胳膊与小腿的伤口进行了包扎。 幸好他们使用的弩箭箭头没毒,止住血就行了,从隐身处出来,我看看被伏击的方向,见那里火光熊熊,我没空探查绿袍人的伤亡情况,绕道赶奔棺材铺。 这次我小心多了,虽然那种来自地底的咆哮还时不时的发出,但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环境上了。 很快我到了棺材铺侧面二十几步处,我仔细打量山上、山下。坡下的火还再烧,棺材铺内一点灯光与动静也没有。 见周围没什么异常,我到了棺材铺前,铺门半开着,不用借助月光就可以看到屋中一片凌乱。桌上的油灯不知是被老者吹灭还是被结巴一火弄灭的?那口白碴大棺材与那口还未完工的棺材还在。 我进到铺中,先迅速查看了做工的大屋,见两口棺材里空空的,其它角落也没什么,我到了桌前,晃燃一道符咒,引燃了油灯,见火苗是正常的橘黄色,打开盖子,里面的油也没有异常。 撇下油灯,我又到了东边屋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也是声息皆无,但从门缝中透出一股似阴非阴,似邪非邪,似怨非怨的气息。 这门紧紧的关着,我记得好像结巴一行进过两边的屋子,他们是匪徒,不会洗劫完了还把门关好。这说明,在结巴一伙把我抬走的这段时间,老者回来过或有人来过。 我也没心思慢慢的弄开门,直接一掌按上去,“喀”地一下,门应声而开。 我用剑护住门户,只见这屋中靠南是一盘土炕,北强处有个神座,上面放着一尊木人,前面是香案,周围墙上挂满了木人、木片、木符与木刻的刀剑等。 0372静待端倪 我到了土炕前,上面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上只有一床旧被褥,用剑挑起棉被,里面什么也没有。我又到了那尊木人前,这是个男性,刻画的栩栩如生,他前面香案上的香炉内还有未燃尽的香,两旁分别放着鲁班尺与罗经。 见东屋没什么线索,我又到了西屋门前,这边门倒是开着,里面是粮食、柴火与木料,是间仓库。我扒开柴火,翻起木板,一番折腾,也没有关于姐妹三人的线索。 这下我可抓瞎了,在我昏迷期间,伴月、望月与追月遇到了什么?被人弄到哪里了?先前的梦是真是假?这家棺材铺的老板是什么人? 经历了关东九死一生之行,又来到山西,一路走来,可谓屡遭奇险,但都被我们化解了,这次我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棺材铺、奇怪老者、伴月姐妹的失踪、神秘绿袍人,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呢?从东屋的情景可以看出,那些东西都是厌胜的法器,棺材铺的老者是木匠,他所供奉的应该是他们的开山鼻祖——鲁班。 结合上述情况,老者擅长厌胜术,可他与伴月姐妹的失踪究竟有什么联系呢?神秘出没的绿袍人是否与她们的失踪有关? 带着一连串问号,我立宝剑出了棺材铺,直奔山坡下着火的树林。找不到棺材铺的老者,只能从绿袍人那里查线索。 等我赶到林中,火还再燃烧,转了一圈,一个绿袍人的影子也不见。这时,那种来自地底的怪想又传来,我脑中灵光一闪,绿袍人、奇怪老者,伴月三人的失踪、地底怪声,这之间一定有联系。 我迅速奔上一座山丘,放眼四顾,我本想找寻绿袍人的踪迹,可这一打量,我大吃了一惊。为了验证我的发现,我迅速下了山丘,飞快的到了棺材铺的东面。 在距离棺材铺东侧两丈远的震位处有一片枯草,中间栽着一根碗口粗,只漏出地面半尺多的铁桩,往下应该有六尺。我又迅速到了棺材铺西侧两丈处的兑位,这里则寸草不生,我用剑挖掘,挖下去两尺深,里面漏出了一个坛子,揭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坛赤硝。 看到了这两种物事,再结合棺材铺里的东西与那名老者,加上我刚才看到的景象,可以断定此处被人布了局。至于是老者所布还是他人所布,这还有待查证。 若是老者所为,那就是说:他在这里干着什么勾当;若是他人所为,那就是有人想害老者。 刚才我在高处看到棺材铺的北面有两条路通上来,这两条土路呈“捌”字形,自坎位与艮位而来,焦点直指棺材铺的大门。这种形式在风水上被称作“双刀煞”,反之为“剪刀煞”,是一种凶局。 棺材铺面向北,北方属水,而路为土,正形成了“土克水,刀封门,刀断路”的煞局。 棺材铺的南面,也就是离位处有一片沙枣林,树属木,五行中离属火,火克木,而树林在那个位置,正好形成了“火克木,木生火的火旺之势”。而位于中央的棺材铺不论从材料还是位置,都属土,土克木,但木已成衰势。 棺材铺的东面,也就是震位处的铁桩构成了“金克木”的局;西面,也就是兑位处的赤硝属火,兑属金,又构成了“火克金”的局。 金克木,木旺金缺,木若逢金,必会砍折。震位处的铁桩(金)与枯草(木)形成了一种平衡。 火克金,金多火熄,金若遇火,必被消融,金融为水,水必克火。兑位处的赤硝(火)与兑位(金)也是生克相继。 木生火,火多木焚,火赖木生,木多火炽。离位处的沙枣树(木)与离位(火)形成了生生之势的旺火。 土克水,土旺得水,方能疏通,土能克水,水多土流,水若逢土,必成淤阻。坎位与艮位的两条小路(土)与中央戊几土(棺材铺)对坎位的壬癸水形成了完全压制。 这样会使此地阴阳混乱,五行不生,水气不动,整个成了水弱火长的僵局。在这荒山野岭,这种颠倒五行,相冲相克,搅乱阴阳的布局,一定是为了隐藏着什么? 找不到棺材铺的老者与神秘绿袍人,我只得守株待兔,我回到棺材铺,坐在桌旁,灭掉油灯,一边思索这几日所遇到的奇怪事情与这个反常的风水局边等待老者与绿袍人出现。 天进四更,山中万籁俱寂,外面只闻风声不见人踪,屋内一团昏黑,那种来自地底的咆哮再没出现。我闭着眼,将心跳与呼吸放到最慢,表面上已经进入了休眠,但心中想着事情,耳朵也没闲着,集中力量探听着周围。 “咯吱,唰——”从地中央的白碴大棺材中发出一下细微的声响。 我没动声色,只是睁开眼睛盯着棺材。这绝非僵尸作祟,二次返回时,我又查看了两口棺材与东西两屋,都没什么异样,这应该是真正的戏肉开始了,不过,怎么在棺材里?难道…… 这时应该是四更三刻了,停了片刻,从大棺材里冒出一个人,看那痨病鬼般的身形,正是这家棺材铺的老板。他四下打量一番,似乎蹙了下眉,然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没等老者打起火,我迅速站起,闪身到了他侧面,探左手掐他的脖子。没想到,一个看似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老者竟然反应如此敏锐,动作那么快捷。 虽然老者没发现我,但他觉得风声不对,我的手刚挨到他的皮肤,这老家伙如同泥鳅般的滑入了棺材,我手里只抓下了几根花白头发。 棺材底的后半部漏出一个黑乎乎的方洞,是个活门,下面有一条斜向下,深不见底的暗道。由于活门制作精巧,加上光线问题,我先前竟然没发现。 老者一进入暗道,活门迅速关闭,我跳入棺材,用剑拨拨活门,这是由机皇控制的抽板式消器。顾不得研究开启方法,我右脚踏住活门用力一推,“咔啦啦啦”抽板向棺尾滑开。 还没等我查看暗道内的情形,一阵劲力十足的金风想起,从暗道**出九只利箭。听着活门打开的声音就与老者出来时的不同,我已经加了小心,见触发了埋伏,我赶忙收腿后撤。 0373偏激狂徒 即使如此,我的裤脚还是被一根利箭挑了道口子,额头被一根利箭擦起一道血痕,九只利箭都射在了屋顶上,有的力透屋顶,更有两根射穿屋顶飞到了外面。 我纵身跃出棺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心道:“这老家伙太歹毒了!”不过,这更印证了老者与绿袍人的关系。 定定心神,我抄起门边的水桶扔入了暗道,木桶弹跳着,一路翻滚而下,半晌不见停止。见木桶没触发机关,我纵身跳入了暗道,木桶已经滚的看不见了,但滚动的回声还在回荡。 暗道坡度很陡,被修成了简单的阶梯状,利箭是从活门下的平台射出的。这里没有岔路,经检查,也没有其它暗门或暗道,我顺着暗道直追老者。 暗道内很干燥,也没什么异味,只是很长,冷风嗖嗖。我下行了三里多,地势才见平缓。 转过几个弯,洞道变得宽阔了,同时出现了岔路,一条大洞通向西,两条小洞分别通向西北与东南,宽阔的洞像是主洞道,因为远处有光射来,小洞不知通向哪里。这里看不出任何人工修凿的痕迹,洞道七拐八绕,忽上忽下,到处乱石横生,怪石林立,洞壁上与顶上的石头参差不齐,裂缝中寒风嗖嗖。 这个拐弯处的地势比较低,可那只木桶不知滚到了哪里?也不见老者的影子。望望大洞道,目力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只有远处一团昏暗的微光。 看看左边的小洞,里面一团漆黑,风声阵阵,不知通向何处?再看看右侧的小洞,我猛然后退一步,用宝剑封住了门户。 虽然里面也是漆黑一团,但在两丈多处有个人,看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逃下来的棺材铺掌柜。他正坐在那只木桶上,用死鱼一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上前几步到了洞口前,点指老者道:“你是什么人?我的朋友呢?” 他阴测测的笑道“应该提出问题的是我——小伙子,这可是我的地盘。是谁把你救醒又放开的?” “你设计害人,幸好我功夫在身,不然岂不是枉作了冤魂。这也算你作到头了。” “嗄嗄嗄嗄,你竟可以这么快醒来,还能挣脱绳索,不简单啊!不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闯,这番遇到戴某,也不知算你们倒霉还是走运,嗄嗄嗄嗄。” “少废话,你把我的朋友怎么样了?她们现在在哪?” “她们很好,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们了,嗄嗄嗄嗄……” “你姓戴,你就是那伙绿袍人在找的戴鸿发,你可认识岳大壮?” 听我这么问,他收起阴笑,自言自语的嘟囔道:“怎么?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真快啊!”转而郑言厉色的对我道:“不错,我就是戴鸿发,那些个蠢货竟然找到了这里,他们找我,无异于找死。岳大壮么,何止认识,他是我戴某不共戴天的愁人,我要让他尝尽断子绝孙之痛,然后再把他千刀万剐!” “你与岳大叔有何愁何恨?竟然对他儿子下那样的毒手!你这人心肠未免太过歹毒。” “歹毒么?他夺走了我心爱的表妹,又害得我误入邪教,至今不能自拔,这又算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姓戴的永不为人!” “感情之事岂能勉强,再说这都是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你怎么可以加害孩子。” “嗄嗄嗄嗄,孩子,孩子,他姓岳的害得我孤苦一生,我得不到的东西,他怎么能拥有,嗄嗄嗄嗄。” “在棺材铺内,你耍的什么花招,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让我们着了你的道?” “嗄嗄嗄嗄,断魂散,是断魂散,嗄嗄嗄嗄,用来取暖的木块是用断魂散浸过的,木块燃烧,**通过烟气弥散,你们只要是活人就无法避免吸入,嗄嗄嗄嗄。你胎毛未退,怎么深知江湖上的险恶,嗄嗄嗄嗄。” 原来问题出在炉子上,我说没吃他的东西,没喝他的水,怎么就中了招,我真是年轻短炼,好歹我得脱了。 “对了,你不是本地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与岳大壮的?” “我们就是从岳家村来的,没想到竟在此遇到了你,你居然没事?” 他瞪圆了双眼道:“嗯,是你们,是你魄了我下的咒,幸亏戴某精通厌胜之术,恰巧又身处五行乱向的局中,不然哪有命在。姓岳的那个憨货绝识不破我的招数,是你险些要了戴某的命。现在你主动送上门来,这是天意,今夜戴某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嗄嗄嗄嗄。” 原本戴鸿发不过五十岁,当他给岳家下的“镇物”被我破了后,本应遭到反噬,九死一生,可他确用厌胜压住了反噬,虽然没死,可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想必他是经历了一番上刀山下油锅的痛苦才保住性命的,人确耗费精力,变得形销骨立,近乎垂暮,以至于我们怎么也不能把他与杏妮的大表舅联系起来。 这简直就是个老疯子,我甩下身上的包裹,擎剑蹿入洞内,打算抓住他,他确纹丝不动,依然阴笑不止。 就在我距离他不到三尺远的瞬间,一股微风伴着寒意自头顶袭来,我暗道:“不好!”迅速抽身后退,但为时已晚,我刚撤后半个身位就被一张铁网罩住。 原来这老家伙坐在这里就是为引我上套,他不停的阴笑是为了遮掩下网的风声。姜还是老的辣,我一再小心,可头脑一热,还是上了他的当。 铁网的四角有绳索牵引,罩住我后,迅速收紧,我赶忙用水清风割挑网丝,立求脱身。 戴鸿发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到了我近前,抬手在我后脑狠狠敲了一记。虽然我极力运功抵抗,加之隔着铁网,我没被击晕,但也打得我头晕眼黑,脑中“嗡——”地一声。 眼前一亮,戴鸿发打着了火折子,他向后比划了个手势,从黑暗的洞道内出来两个身行僵硬的人,这二人目光阴冷,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跟那木头人没什么区别。 其中一个“木头”人趁着我四肢无力,夺下了我的宝剑,另一个则隔着铁网把我绑了起来。我以为这二人是僵尸,但从他们的动作上看,二人虽动作机械,但关节灵活,并非僵尸,可也不是正常人。 0374地底牢狱 戴鸿发对两名“木头”人道:“这小子不一般,把他押到‘甲’字一号牢房,重刑看管。” 二人不说话,只是机械的点点头,从洞穴深处推来一个带轮子的木笼,连网带人把我塞入了笼子。身罩铁网,外缚绳索,又困于木笼,量我道行再深,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 戴鸿发对我阴笑道:“你不是惦记那三个姑娘么,现在我就送你去陪她们,嗄嗄嗄嗄……” 他一摆手,在他的阴笑中,两名“木头”人推着木笼出了小洞,其中一个拿起地上的包裹,二人一起推着木笼朝大洞穴的亮光处走去,二人也不点火把或火折子。路上颠颠波波的,戴鸿发的笑声随着距离的拉远,渐渐的听不到了,我脑中的眩晕也慢慢的消失了。 走出去两里多,前面出现一道大门拦住了去路,这两扇大门跟那城门也不遑多让,门头分别挂着一盏黄色的气死风的灯笼,先前我看到的亮光就是那灯笼发出的。 走近了,我看到大门外面包着铁皮,钉满了鸡蛋大的蘑菇钉,中间由一把脸盆大小,构造复杂的大铜锁锁着,上下还个有一道胳膊粗的铁闩,只是只插着下面的,上面的没插住。 到了门前,从旁边的石室内又出来一名“木头”人,三人都不说话,这两名“木头”人,一名从腰间拿出一把半尺长的钥匙,插入锁孔,双手连拧了五圈,待他退下,另一名则上前在锁身上连续扳了十几下才打开了锁。一人扳开下面的铁闩,一人又摇动左侧的绞盘,大门“轰轰隆隆”的朝两边缩入了洞壁。 门一开,温度陡降,里面空间豁然开阔,二人推着木笼进了门,我们到了一个高约三十多丈,方圆二百多亩的大岩洞,在岩洞中央是一口深潭——应该是地下暗湖——因为它比潭大,比湖略小。 在门里还站着一名手把绞盘的“木头”人,见我们进来了,他与外面的“木头”人一起摇动绞盘关闭了大门。 两名“木头”人推着木笼继续前行,到了湖边便沿湖岸向左绕去,靠近暗湖的一边阴寒袭人。暗湖深不见底,水面距离湖岸一丈多,透过林立的怪石缝隙望下去,湖水漆黑一团,给人一种幽冥深邃的感觉。 虽然暗湖水很平静,但我总觉得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危机,用阴阳眼看湖中,深处隐约有个黑影。 绕湖岸三分之一圈,前面又是一道大木门。门前依然挂着两盏灯笼,一旁也站着一名“木头”人。 到得门前,三明——应该是四名,门里还有一位,这里的大木门需要两面的“木头人”同时摇动绞盘才能打开——“木头”人如法炮制的打开大木门,门开了三尺来宽,缕缕昏黄的灯光从门里射了出来。 送我来的两名“木头”人推着木笼进了门,果然,里面同样也立着一名“木头”人,两人一里一外随即关闭了大门。 这两扇木门与前一道一样,有二尺多厚,整体用硬木打造,两面包着铁皮,上面钉满了蘑菇钉,在里面从上到下有四道胳膊粗的铁闩,门正把这条山洞与暗湖所在的岩洞一分为二。而且大门不是向里推或向外拉的,而是向两边的石臼内滑动的,这样的门,一旦上了锁或闩,恐怕日本人的大炮都很难打破。 到了这边,只见这里也是枝洞穿插,向前走了一段,眼前的景象着实令我吃惊。山洞两旁都是方圆一丈左右的石室,前面用粗大的木栅封着,每间石室内都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自外向内,每侧有二十二间石室内各关着一个女子。 这里竟然是座地底监狱,一边二十二个,两边就是四十四个,戴鸿发竟然在此秘密囚禁了四十四名女子,看样子,她们都很年轻,都在十一二到十七八岁之间。 这该死的戴鸿发是个色魔不成?他怎么有这么大的力量? 一见有人来了,有的女孩表情木然,眼神呆滞,在监室里不动也不说话;有的冲到木栅前,双手抓着木栏哭求放自己出去。这一下,犹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在睡觉的女孩都醒了,有的低声啜泣,有的扑到木栅前大哭,一时间,洞道内乱作一团。 看得出,这些女孩子不是同时被弄来的,那些不哭不闹的——头发零乱,衣衫污浊,应该是最先抓来的;那些又哭又闹的——装束还算整洁,应该是最近抓来的。 每个石室木栅前都有一个一尺半高,直径一尺的石臼,监室内的油灯很小,只能起个照明的作用,每间石室内只有一张木床,上面连被褥都没有,看她们被困于此,真是可怜! 对此,押解我的两名木头般的家伙仿佛视而不见,他俩推着木笼一直向里,没有关押女孩的石室内是黑的。经过关押女孩的石室时,她们都用乞求、恐惧、期望、无助的眼神盯着我。 我无奈的望着她们,口中对俩“木头”家伙道:“谓,你们为什么把这么多女孩关在这里?” 二人不答,如同聋子,竟直推着木笼向前走,走过一段黑暗的洞道,二人转入了左边的小岔洞。 这里的两边也都是石室,与主洞的石室不同,这里的石室都是用鹅卵粗的铁栅封着,看来是关押特殊人用的。这里并未囚禁多少人,长长的洞穴内,只零零星星的几个石室有灯光,里面被关的人披头散发,面白如纸,衣衫褴褛,不知被囚禁了多久? 这里困着的都是男人,这个戴鸿发难道还是个变态?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很变态了。 在右侧最里面有三间石室燃着油灯,二人把我推到最里边,连人带木笼送入了右边第一间石室,然后也点亮了一盏油灯。往对面亮灯的石室看去,里面正是伴月、望月与追月三姐妹,她们还没有醒来,躺在木板床上一动不动。 看到三人,我略略放了点心,我问两名“木头”人:“你们是什么人?把我们抓来要干什么?” 二人好似没听见我的话,抑或是我从来就没说过话,我连问了三遍,二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搞得我真把他们当做了聋子。我以为把我关好后,二人就走了,哪承想,俩家伙锁了铁栅,在外面一左一右来了个“二鬼”把门。 0375设法脱身(1) 我不再问他俩,转而向对面的石室呼道:“月儿妹妹,小月儿妹妹,我来了,你们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么?” 追月自是不会回答,但我连问了三遍,伴月与望月姐妹二人也是没任何反应,我不再叫她们,收回心神,准备盘算着怎样能脱身。 另我意外的是,最不能,最不会,最安静的追月身子一动,发出一下轻微的**,她寻声向我这边转过脸,眼中竟是茫然之色,她虚弱的道:“嗯,这是哪?林大哥,我这是怎么了?” 阳气尽失,六识被封,身体虚弱的追月竟然醒了,看来昨夜梦里的一幕是真的,戴鸿发给她吃了“赤笋”,又给她解了封印。但那“赤笋”性极火,必须与冰蚕一起服用,不知戴鸿发给她一起服用的药丸是什么?竟然与冰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用问,不是水属就是阴属丹药。 我对追月道:“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的头有点晕,浑身没一点气力。这是哪?三妹与四妹呢?” 我简单的把她怎么被“血珀”所伤,如何四魄离体,如何被师姑祖夺回四魄,她体内阳气尽失,为保命六识被封,怎么巧遇戴鸿发,他给她服了“赤笋”又把我们关到了这里与这一路行来的经历简单讲了一番。 听完,追月迷茫了好一阵,她问道:“那我三妹与四妹呢?她们怎么样?” 我道:“她俩就在你的隔壁,昨夜中了戴鸿发的**,现在还没醒来,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追月姑娘,你能动么?你先看看身边有没有干粮,吃点东西,我来想办法打开铁栅。” “嗯,我不饿,现在我浑身没有力气,我想睡会。” “嗯,你的身体十分虚弱,那你先休息一会再吃东西吧。” 她虚弱地应了一声,不在说话,我则闭目盘算着。我们到太白山去,除了师姑祖与刘锋知道外就是苏老先生与豆儿。而我们此次被困,他们不会知道,不知道就不会来救我们,至于杏妮一家就更不可能了,他们虽然知道我们进了深山,但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被抓,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地底监狱,即使知道也没办法救我们。 琢磨了半晌,最后还得靠自己,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先大力扭动了几下,见外面那两尊“门神”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开始在木笼的栅栏上摩绳子。 做这笼子的人,可能为防止里面的人摩绳子,故意把根根木栅做成了圆的,加之铁网的束缚,我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摩断三根。也幸好他们没用铁链绑我,那样,别说我了,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脱身。 正待再摩断两根我就可以挣脱绳索之时,从外面的主洞传来一阵喧闹,听声音是那些女孩们的哭闹声。我把内力凝于双耳,仔细倾听了片刻,那些女孩有的在哭,有的在求放她们出去,看来有人来了。 不知外面来了什么人,对我们是吉是凶?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来的不是戴鸿发就是绿袍人,这两者都对我们没好处。 我不在关注外面的动静,加快速度摩着绳子,要是戴鸿发来对我们不利,我还没脱身,那就不妙了。对于外面的喧闹与我的动作,门口的两位“尊神”依然没什么反应。 在我又摩段一根绳子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名推着小车的“木头”人,车上放着几个玉米面窝头与豆饼,还有一木盆水,他也是面无表情,不出声,机械的把食物一一放在铁栅边的石臼檐上,用铜勺把水添入石臼内。 原来吃饭的时间到了,按时间算,这会已是辰时了,栅栏前的石臼是用来盛水给人喝的,这不是把人当牲畜么。那几个被关押的人早早的手扒铁栅,望眼欲穿的等着了,窝头一到手便狼吞虎咽的吃了。 说是早饭,可每人一个小孩拳头大的窝头,哪能吃饱,仅能充饥而以。这条洞道内关押的人不多,很快那“木头”人就到了我们这里,他也不管伴月姐妹还昏迷着,我身缚铁网、外罩木笼,依然把窝头放在石臼边上,把水舀入石臼,最后是我这里,完事一言不发的推着车走了。 待送饭的人走了,我开始摩最后一道绳子,虽然隔着铁网,但我背后与胳膊上多处衣服被磨破,皮肤难免受点苦,不过这与我们的性命或困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底牢狱相比就差多了。 要不是被铁网包裹,我只需磨断两至三道绳子就可以运功崩断其余绳索,或直接运用缩骨法退掉绳索。我抖抖身,绳子脱落,这才是为脱身所做的第一步,我还要依次设法弄开铁网、木笼与铁栅。 看看门外两位仁兄,二人好似没看到我的动作,这样最好,若他俩加以制止,我还真脱不了身。我闭上眼睛,运起本门内功,闷喝一声,身上的铁网被撑开了些。 有了一定的活动空间就好办,我双手大拇指与食指掐着网丝,一根根将其折断,用了一刻钟,弄开一个可供我钻出的一尺多的口子。 缩出铁网,我未做停留,两手抓住木笼的两根木柱,大喝一声,手腕粗的红松木栅在我肌肉膨胀、青筋凸鼓的两臂用力下应声而断。 这下木头折断弄出的动静可不小,斜对面的石室内,几个被囚的人,都隔着铁栅向我这边望来,看守我的两位倒是依然如泥胎般一动不动。 我钻出木笼,到了门边,这间石室的铁栅与其它石室不同,不仅根根粗若鹅卵,而且铁栅两侧铸有狼牙钉,这间石室好像是专门给我准备的,抑或是戴鸿发知道我会缩骨法似得,太缺德了。 正在我盯着铁栅,盘算怎样可以弄开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如前的喧闹,我心道:“这么快又开饭了?这会还不到午时啊。” 很快,一行人进了这条洞道,前面是两名手举火把,木头般的人,中间是六名头戴蝙蝠面具的黄衣人,他们两人一组两人一组的押着三明五花大绑的绿袍人,后面正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戴鸿发。 看那三人袍服褴褛,身上血迹斑斑,脸上的青纱也没了,垂头丧气,百分之百着了戴鸿发的道。三人被分别关入了三间相邻的石室,前面也燃起了油灯。 其中一名绿袍人叫道:“姓戴的,你这是公然叛教,教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0376设法脱身(2) 另一名道:“你快把我们放了,那样说不定你还能落个全尸,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戴鸿发佝偻着身体,拄着一根拐杖,他挨个看看三人,仰天狂笑道:“嗄嗄嗄嗄,叛教?死无葬身之地?好大的罪过。你们落在戴某的手里,还敢放此厥词,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你们尸骨不存,魂飞魄散,嗄嗄嗄嗄。” 撇下三明叫骂不休的绿袍人,戴鸿发到了我所在的石室前,他看看挣脱束缚的我,并未发怒,而是阴森森的道:“好,好,很好。不错么,你竟能挣脱绳索,弄破铁网,劈开木笼,不错,我看你下面怎么弄开这镔铁栅,嗄嗄嗄嗄。” “你这个疯子,抓那么多女孩子想干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寓意何为?” “干什么?寓意何为?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嗄嗄嗄嗄。”说完,他没让人绑我,而是带着六名“木头”人竟直走了。 这个魔头走了,我还得设法打开铁栅,铁栅分两扇,由上中下三道铁锁链锁着,链子比手臂还粗,没有板斧或铁锤是无法弄开的。 我运起全部内力,两手抓住一根栅栏柱,试图将其搬弯,只要搬弯一根,我就可以利用缩骨法出去。但我连用了三次力,浑身肌肉紧绷,身上的衣服跟着鼓胀而起,可铁柱只晃了几晃,微微弯曲,待我一松力就又恢复了原状。 缓了半刻,我又对铁栅旁的石壁连拍数掌,那铁柱在我搬动下还有点晃动,可这石壁拍上去竟然纹丝不动,可见这里石头的坚硬程度。 我颓然坐在地上,戴鸿发没让人二次绑我是有道理的,就凭这镔铁栅栏,别说我了,恐怕再高几个层次的武林高手都出不去。 对了,我依稀记得,锁铁栅的钥匙就在右边那位木头般的老兄手里。果然,我仔细打量他腰间,一节铜钥匙头在衣摆下露着。 我眼睛一亮,急忙到了石室右侧与铁栅连接处,从缝中伸出手去够钥匙。无奈,他站的距离较远,我努力探手出去,后来我运起舒骨法,最终只差一寸不到就够到了。 我试图叫他,好趁他答话或回头看我,身体能靠近一点,好抢到钥匙,可我叫了半晌,这位仁兄别说回头了,连动也没动,我真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我回身拿了半截折断的木笼柱,左手探出,用木棍挑起钥匙头,右手伸出,这次好不容易捏住了钥匙,我欣喜的往回一扯,指端一滑,竟然没拽下来。 我深吸了口气,再次如法炮制,指头上加了几分力道,猛然一扯,指端依然一滑,钥匙仍没拿到手。我收回右手,向食指与中指上啐了点唾沫,再次钳住了钥匙头,把大部内力凝于指尖,咬牙一拽,“啪”地一下,一串钥匙应声而落。 还没等我高兴,许久没动的“木头”人突然动了,这家伙不动如处子,动则如脱兔,他一侧身,右手夺过我手中的木棍,闪电般朝我的右臂砸下。 由于我用力过大,把钥匙扣扯断,一截筋腱般的绳结随钥匙一起脱落,动静过大,这才惊动了这位木头老兄。 我一见不好,迅速抽手,木棍擦着我的指尖砸到地上,“咔”地一声,红松木的棍子断为两截,我的指尖被木棍扫的生疼,捏着的钥匙被木棍扫到了一边。 “木头”人一招使出后,未再出第二招,又如木雕泥塑般的站在那不动了,“混蛋东西!”一向不骂人的我,这次报了粗口,这下我是真得无计可施了!若是慢上半分,四个指头就废了。 “咕噜噜……”,我的肚子叫了起来,凭感觉,这时已近未时,我伸手出去拿过那个窝头,掰开仔细观瞧,见没什么问题,我边吃边休息。就在我快吃完的时候,伴月与望月相继醒了,二人茫然四顾,半晌不知所处。 我隔着铁栅对她俩道:“月儿妹妹,小月儿妹妹,你们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情?” 她俩被绑着,身子不能动,偏头向我这边望来,望月道:“林哥哥,我们这是在哪?这里好像前些时住过的窑洞。嗯,怎么门前装着铁栅栏。” 伴月道:“嗯,林哥哥,我们怎么被关起来了?二姐呢,二姐怎么样了?四妹,你没事吧?” 望月道:“嗯,三姐,我没事,只是绑得难受。三姐,你还好么?” 伴月道:“我没事。林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这是一个地底洞穴,我们是着了棺材铺老板的道,才被困在了这里,追月姑娘就在小月儿的隔壁,她没事,已经醒来了。你们可能想不到,那个老者就是杏妮的大表舅——戴鸿发。” “啊,怎么可能?他……他已是耄耋之年,戴鸿发今年也就四十五六的年纪啊?二姐她……二姐的六识不是被封着么?”这是伴月的反应。 望月道:“太好了,二姐终于好了!二姐,二姐,我是四妹,你说话啊。” 我道:“追月姑娘刚刚醒来,她身体虚弱,正在休息,你们先不要打扰她。” 望月道:“嗯,好吧。戴鸿发,原来是那个猫子桶的,他现在在哪,我一定要他的好看。” 我安慰道:“你们先不要急,我先设法打开铁栅,等我们出去再说。” 伴月道:“看样子这铁门不好弄开的。” 我道:“别急,待我想想办法。” 望月道:“有那么兼顾的铁门,为什么还要绑住我们?真是的。三姐,我饿了。” 伴月叹道:“四妹,这里哪有吃的,我们的包裹也不知道哪去了,唉。” 我道:“吃的是有,可惜你们够不到,包裹与剑就在我门外的老兄身上。喏,吃的就在铁栅外。”我一指她们门前的窝头。 二人一看,伴月眼睛一亮,她道:“好了,有吃的,四妹,我们设法解开绳子,你先吃点东西。” 望月不满的道:“三姐,那是什么啊,那哪能吃啊。” 伴月道:“那是玉米面馒头,眼下只有那了,我们先把绳子解开吧。” 我道:“小月儿,有总比没有强,那窝头我刚吃了,甜甜的可好吃了。关键是你们怎么解开绳索?” 0377设法脱身(3) 望月道:“小意思,这绳子还绑不住我们。林哥哥,你就瞧好吧,嘿嘿。” 我道:“你们看看能不能挪到床边,试试用床边的棱角把绳索摩断。不过,你们要注意,摩绳子会把皮肤蹭伤。” 伴月道:“林哥哥,我们只能试一试,要是不行就得按你说的做了——四妹,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这里有没有老鼠还得两说呢,我们快些动手吧。” 我道:“好,你们若有办法最好,先解开绳索,吃点东西。” 二人不再说话,闭着眼睛,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大概过了一刻钟,不知从哪儿来了十几只一尺长的大老鼠,因它们久居地底深处,通体雪白。它们在关着伴月与望月的石室前不住的打转,一幅想进去又不敢的样子。 望月道:“咦,三姐,它们怎么不进来呢?” 伴月睁开眼睛看看道:“嗯……四妹,那油灯有问题,得想法把它弄灭。” 望月道:“三姐,油灯离咱们那么远,怎么弄熄啊?” 伴月道:“是啊,四妹,我们只能用林哥哥告诉的办法了。你看看你能不能动?” 这姐妹俩弄的我云遮雾罩的,这油灯与她们是否能解开绑绳有什么关系?我道:“月儿妹妹,这油灯怎么了?” 伴月道:“林哥哥,你好好看那油灯。” 我不解,经她提醒,我仔细观察面前的油灯。看了片刻,我心中“咯噔”的一下,不由的叹道:“嗯,这油灯确实不正常。” 伴月道:“林哥哥,你看出了什么?” 我道:“这油灯的灯芯有阴气,而且焰心是血红的。” 伴月道:“是啊,这不是一般的油灯,它是‘千里传信命魂灯’,是施术者监视他人用的方法。” 我道怎么戴鸿发知道我怎么挣脱的束缚,原来文章在油灯上。这油灯太普通太常见了,又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穴中,有油灯照明太正常不过了,因此我对它竟然没产生任何怀疑。 我道:“你们稍安勿躁,我来灭掉油灯。” 我先用掌风扫灭了我这里的油灯,然后掰下三片碎木,双手齐动,木片射出,伴月与望月、追月那里的油灯随即被击灭。 “千里传信命魂灯”一熄,整个洞穴末端几乎漆黑一团,黑暗中,我开阴阳眼看得清楚,那些老鼠分作两队进了伴月与望月的石室,直扑二人。 我道:“当心老鼠。” 望月道:“要得就是它们。” 伴月道:“没事的。” 时间不大,二人身上的绳子便被老鼠啃断,姐俩一抖身子,绳索脱落,两人站起身,好一番活动,待血脉畅通后,伴月把她那的窝头分给了几只老鼠,它们也不走,就在石室内吃了起来。 望月掰了一块,把其余的窝头也给了几只老鼠,我道:“月儿妹妹,你把吃的全给了老鼠,你吃什么?” 伴月道:“没事,我现在还不饿。林哥哥,四妹,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道:“我没事,你觉得怎么样?你俩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望月看起来饿的不轻,她边吃边道:“唔……林哥哥,我很好,三姐,没有。” 见姐俩没什么事,我输了口气,追月本就身体虚弱,看样子现在睡熟了,她没回答我们,但看表面,她也没事情。 伴月道:“林哥哥,这‘千里传信命魂灯’一灭,戴鸿发很快会来,即使他不来也会派人来的,我们得想法出去。” 看看铁栅上的三道锁链,望月道:“可惜我的工具不在手边,不然这小小锁头哪能困住咱们。” 我何曾没想当务之急要出去,可这镔铁栅是我无法逾越的鸿沟,对我尚且如此,就别说伴月与望月了,老鼠是咬不动铁柱的。 我还是安慰她俩道:“嗯,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我们一定能出去……” 我们在黑暗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直到戌时过半,“木头”人来送晚饭,我也没想出打开铁栅的办法。不过,戴鸿发没来,也不见把门的与送饭的“木头”人对我们的半脱困有什么举动。 本以为这次又可以分道那黄黄的窝头,虽然很小,也不太好吃,但有胜于无。不过这次送饭的“木头”人到了最里面的一个亮灯的石室,放下食物与水后就走了。 我心道:“难道他见这边没亮灯就以为没人,那少的可怜的‘牢饭’也没有了?” 对面的伴月道:“林哥哥,那个送饭的与你门前的两人像是被什么咒术控制了,没有油灯的指引,他们是不会做事情的。” 我道:“嗯,一定是戴鸿发干的。” 正说着,从外面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兽吼,那声音犹如闷雷一般沿洞道传播,震的整条洞道与石室直颤。 望月吓得一蹦,她道:“什么东西?” 这一声吼,不仅把天真活泼的望月下了一跳,连我与伴月都愣住了,沉睡中的追月也被惊醒,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我。 “呜嗷——”又是一声,这吼声虽然不高,但震撼力极强,能穿透土石,能冲开一切,低沉的怒吼仿佛不是来自外面,好似就响在脑中。 这感觉好熟悉,凭感觉,这吼声是从暗湖那里传来的,莫非…… 一股不祥的感觉自心底升起,我对姐仨道:“这里要出事,我们得尽快脱身。” 伴月道:“这么粗的铁柱,我们怎么弄开啊!” 望月道:“要是咱们的宝剑在手里就好了!” 伴月道:“我们的剑又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刃,即使在手边也劈不开这铁栅。” 听到二人的声音,追月虚弱的道:“四妹,三妹,你们还好么?” 望月道:“二姐,太好了!二姐你终于好起来了!我们很好。” 伴月道:“二姐,我与四妹都很好,你感觉怎么样?” 追月道:“嗯,你们没事就好,我也没事……” 我环顾了石室一周,这里四壁如一,连个缝都没有,只能在铁栅上找突破。看准铁栅与石壁的交接处,我运足内力,飞身连踹了三脚。 0378脱出牢笼 铁栅被我的飞踹震的直颤,石壁确纹丝不动。还没等我第三脚踹出,忽觉得头上劲风想起,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触动了机关。 心中暗道:“不好!” 赶忙抽身后退,一块西瓜大的石头擦着我的鼻尖砸落。 我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定睛观瞧,原来是第四根铁栅上方与石壁交接处的石头不堪重负,被震落。 见这招有效,我接连朝铁栅与石壁连接处踹去,但这回踹了十几脚,震得我两腿发麻,别说石块,就是石屑也没落下。 追月道:“林大哥,你不要在铁柱上费力了,你用那块石头看看能不能把锁门的锁链砸断。” 我点点头,拿起石头朝着中间的锁链砸下,连砸了三次,胳膊粗的铁链只出现几道印子,而手中的石头确裂成了两半。 我丢下石块,下意识的探手往腰间拔剑,一摸之下才想起,自己的剑还在门外那位“木头”仁兄身上。 没摸道水清风,手确摸到了装着“祝融流珠”的铜葫芦,我眼睛一亮,赶忙取出一粒甩在了锁链上。 顷刻间,一团明亮的火焰燃起,照亮了半节洞道。一刻不到,铁链被烧的通红,看上去亮红欲滴,我拿起石头砸向铁链,这次如刀切豆腐般,锁链应声而断。 我如法炮制,弄断了另两道铁链,顺利的打开了铁栅,在此期间,门口的两位尊神一动也没动,甚至都没瞟我一眼,但我还是出手点向二人的穴位。 虽然他们对我的动作没反应,但为防万一,天知道二人在我打开关押伴月姐妹的铁栅时,他们会不会在背后给我一下子。 当我的手指触到二人的衣服,二人还没什么反应,直到点中了二人的气海穴,俩家伙仍没反应。他俩是没反应,可我确愣了一下,指尖触到的感觉并非血肉,而是如木头般的硬物。 我以为他俩穿着木甲,但二人身上既无生气又无阴气,我一把扯开左边家伙的衣服,心中奇怪的感觉立即转成了好笑。 起先,我见这些人动作僵硬,表情木讷,还以为是被人控制的行尸走肉,故称他们为“木头人”,没想到,这俩家伙竟然真的是木头的。 这竟然是被人控制的木傀儡,木人与真人一般高矮,关节制造精巧,用兽皮固定,以兽筋连接,再穿上衣服,在黑暗的山洞内,很难看得出。 见我愣神,望月道:“林哥哥,你认识那两人么?为什么要脱他们的衣服?” 伴月道:“林哥哥,你发现了什么?” 我摇摇头道:“不认识。这二人不是真人,而是木头的。” 望月道:“哦,我说呢,他们怎么一动不动的,原来是烂木头,嘻嘻。” 我道:“他们是用咒术控制的,没有主人的命令,他们是不会乱动的。” 伴月也道:“四妹,那可不是烂木头,他们是‘傀儡’,无痛无觉,一旦与之对战,很难应对。待会我们出去了,你可要当心了。” 望月道:“哼,我才不怕呢,不就两块木头么。” 虽然这两名木头人没有命令不会轻易动作,可为了稳妥,我还是几掌将其拍散,他们的脑袋真硬,是用榆木雕成的,这正应了“榆木脑袋”那具话。 绝了后患,我捡起先前掉落的钥匙,挨个打开了困着姐妹三人的铁栅。 姐妹三人得脱,见她们没事,我这才长松了口气,尤其是追月服用了“赤笋”,身上的咒术解除,她可以自由活动,这是最令人高兴的。 我们从碎裂的木人身上取回了各自的包裹与兵刃,准备离开这个黑暗阴森的地底牢狱。在经过关押三明绿袍人与那些乞丐般的人的石室时,绿袍人纷纷叫嚷着让我们把他们也放出,那几名久关于此的人虽然没说话,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明显的激动与希望。 这些人,在我开始摩绳子,到现在破出石室,他们一直在关注着,几名蓬头垢面的人,手扒着铁栅看着我们。 绿袍人甲道:“小兄弟,你快把我放出去,出去后,我定有重谢……” 绿袍人乙道:“你们不要走,给我们打开这铁门,我们绝不会亏待你们……” 绿袍人丙道:“把我们放出去,你们就立了大功,我可以封你们做松柏司与杨柳司……” 绿袍人做事偏颇极端,本不想理会他们,但我又想到了他们与戴鸿发的关系,还有一些其它人,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向他们了解此间的实情。 我挥手打断三明绿袍人的乱喊乱叫,问道:“你们谁是负责的?” 乙道:“我说了就算,你快把我放出去,亏不了你们……” 甲道:“我们说了都算,你赶快给我们打开这铁门……” 丙道:“别耽误时间了,再不放我们出去就来不及了……” 我喝道:“都住口,想让我放你们出来可以,得回答几个问题。你们三个谁知道的最多?” 丙道:“哦,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甲道:“你问我吧,我知道的最多……” 乙道:“胡说,他俩没我知道的多,你快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 甲道:“放屁,你知道个鸟……” 丙道:“你们两个废物知道个鬼……” 甲道:“你又知道个屁……” 乙道:“行了行了,咱们都是平级,谁也不比谁知道的多,哪个也不比哪个知道的少……” 见这三人相互乱咬,我转身到了一名蓬头人的石室前,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被关在这里?” 他看看我,半晌用嘶哑的声音道:“我是着了戴鸿发的道,被困在这里已经两年多了。别的你不用问,你只要放我出去,我吴某绝不会亏待你。” 见我不理他们了,三明绿袍人不再争吵,纷纷看向我,乙道:“你回来,你想问什么?” 我没答他的茬,挨个询问了五名蓬头人,只从两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些东西。一个是形意门的长门,他也是途经深山,在戴鸿发的棺材扑借宿,醒来后就在这里了,携带的一棵“赤笋”也不见了。另一个是山西警察厅的警探,为查案,也被戴鸿发抓了起来…… 0379神秘祭祀(1) 最后我又回到绿袍人乙处道:“这么说你是负责的?” “我们都是同级的,你要问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与戴鸿发是什么关系?他又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神木教’的,戴鸿发也是我教的,他三年前犯下叛教大罪,我们是奉教主之命来抓他回总坛的。” “哦‘神木教’,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教?你们教主是谁?总坛又在哪?” “这……你……” “怎么?不肯说,那你们就在这里坐穿牢底吧。”我对伴月姐妹一摆手,竟直朝洞外走去。 见我们要走,乙道:“等等。你知道了那些也没用,不如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会给你一大笔钱。” 我们继续向外走,他急道:“好,你回来,我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 见我站住了,乙道:“我们的教主是……” 甲与丙同时道:“你疯了!泄露了教主的身份,咱们还能活啊!” 乙眼中漏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犹犹豫豫的道:“不说的话,姓戴的又岂能放过咱们?说了是死,不说还是死,唉……” 见三人颓废的坐倒在地,低着头不再说话,我道:“我们走。”四人一起出了小洞道。 “回来,戴鸿发要打开魔门,放出万千妖魔为祸……” “我们的人就在外面,把我们放了,我们带人来,一旦抓住戴鸿发,你们就立了大功……” 随着距离的拉远,神木教徒的疯喊疯叫渐渐的听不到了,我现在不关注别的,只想放出被困的女孩们,尽快离开这里。 还没到关押众女孩的石室附近,那道巨大的木门“轰轰隆隆”的打开了,一团亮光从门外射了进来,跟着从外面进来二十多人,从身形上看,都是木傀儡,其中有两个头戴蝙蝠面具的真人。 不知他们要干什么,我示意姐仨一起退到了暗处,静观其变。那些木傀儡在两名蝠面人的指挥下,挨个打开关押女孩们的石室,把她们一一带出了这条洞穴。 待一众傀儡把四十四个女孩带出后,我们迅速到了大木门前,一边两人,探头向外张望。 只见暗湖周围插满了火把,巨石上挂着马灯,把个大岩洞照的如同白昼。此时的暗湖水上下翻涌,一头巨兽正在水中咆哮,那“呜嗷——”的叫声就是它发出的。 在暗湖的东面燃着两堆大火,聚着一伙人,由于距离较远,看不出都是什么人,那些女孩就在旁边排成一列,哭哭啼啼的由一众木傀儡挟持着。 见门外没人,我冲姐仨一招手,横水清风到了外面,伴月与望月护着追月随后也出了门。一到外面,温度陡降,我还好,伴月姐妹连打了几个寒颤,尤其是虚弱的追月。 我们借着黑暗与巨石的掩护,朝着暗湖的东边靠去,刚走了没几步,一名蝠面人带着三明木傀儡朝这边走来,我一拉伴月与望月,四人躲入了一个小裂隙,那五人就从我们面前走过,又进了石室所在的山洞。 石室内的女孩都被他们带到了前面的湖边,这五人不是奔着三名神木教徒或蓬头人而去就是冲我们去的。待他们刚进了大木门,我就带着姐妹三人朝那边赶去,很快便靠近了那伙人。 我让伴月与望月先带着追月躲起来,我进前探查,望月刚要说什么,被伴月一手捂住了嘴,另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也许是洞中的气氛有异,这次她很听话的没出声。 我潜到了距离那群人二十几步处,隐在一块形似竹笋的大石后,闪出一眼往场中打量。 在众傀儡与蝠面人的拱卫下,靠近湖岸边有一块空地,一张香案摆在中间,地上并排绑着十八只猪、牛、羊三生,香案后站着的正是死气沉沉的戴鸿发。 令我惊讶的是,在一列女孩后面有两名被绑着,口中塞着布团的姑娘,她们竟然是杏妮与她妹妹,她们怎么也在这里?之前我并未看到她们,想必是刚被抓来的。 只见戴鸿发面对香案上的香烛做着怪异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旁边一名蝠面人在一张张坟着黄表,一番神秘诡谲的仪式做完,原本咆哮不止的水中奇兽安静了下去,暗湖水也渐渐的平静了。 在看湖中那只奇兽,身大如船,形似狮子,身附硬甲,龙头龟颈,四肢长鳞,头生双角,二目如轮,眼放金光。 这不是龙生九子之一的八夏么,这里竟然有一只八夏!不过它的个头怎么这么巨大? “八夏”也叫“蚣蝮”、“赑屃”,排行在六,性善、好水,能吞江吐雨,被人预作吸水兽。 我道这吼声沉闷如雷,非一般兽类发出的,先前在地表感到的震颤就是这八夏发出的咆哮所置。不知这八夏在这个地底暗湖待了多久了?戴鸿发穷如此常人无法达到的力量修建这个洞穴所为何故? 正想着,前去牢狱的那名蝠面人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戴鸿发一见,脸上露出了疑惑与不悦,他道:“怎么了,慌里慌张的?祭品怎么没带来?” 蝠面人单膝跪地,双手并拢,十指树立,掌心朝内,半遮着自己的嘴,对戴鸿发道:“师傅,三个祭品与那个小子逃出了监室,量他们也出不去这九幽洞,要不要搜?” “怎么能!不可思议!算了,来不及了,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另一个金色蝠面人道:“这……这,祭品不够了啊。” 戴鸿发道:“只能拿那三个东西代替了。”他又对提人的蝠面人道:“你去把昨天抓住的三个倒霉家伙带来。” 蝠面人领命,再次返回了监牢,那名金色蝠面人道:“这样怎么行?他们属阳,怎么可以……” 戴鸿发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那三个东西已非童子,掺和两三个非纯阴之体的祭品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说着,从外面匆忙奔来一名上气不接下气的蝠面人,还未到戴鸿发面前就叫道:“师……师父,不好了,‘拔魂草’不知什么原因都被烧掉了。” 0380神秘祭祀(2) “什么……”戴鸿发手一抖,木尺倒地,旁边一名蝠面人赶忙弯腰捡起尺子递给了他。定定神,他复道:“怎么回事?” 来人道:“不知道,整条沟里的‘拔魂草’都被烧成了灰烬……” 闻言,戴鸿发闭上眼睛,面色凝重的想着什么,片刻,香案上的香燃到了一半,他睁开眼,挥手道:“时辰到,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具木傀儡依次抬起猪、牛、羊三生投入湖中。那八夏张开洞穴般的血红大口,连嚼也不嚼的把十八只牲畜吞了下去。 吞了三生,八夏仿佛没吃饱,又仿佛意犹未尽,它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沉闷咆哮,一时间,洞顶被震的直落碎石,一众蝠面人被骇的噤若寒蝉,那些女孩被吓的娇躯直颤,要不是有木傀儡抓着就得软倒在地,口中若非塞着布团,都得尖声惊叫。 这时,那名蝠面人带着三具押着三明神木教徒的木傀儡到了场内,他又向戴鸿发行了那个怪异的礼:“师傅,人……哦不,祭品带到,请您发落。” 戴鸿发点点头,冲着三明绿袍人阴笑道:“没想到吧,是啊,连我也没想到,三位能落在戴某手中,今夜就是你们的终结,嗄嗄嗄嗄。” 这沙哑的阴笑配上他那副半人半尸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不仅三明绿袍人打了几个冷颤,连我都看的有点汗毛直立的感觉。 绿袍人乙道:“姓戴的,你要干什么?” 绿袍人甲道:“戴鸿发,你这是公然叛教,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绿袍人丙道:“你快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以在教主面前给你美言几句,说不定你还能落个全尸。” “嗄嗄嗄嗄,三位大坛主深陷囹圄还能说出这么慷慨激昂的话,真是另戴某佩服。教主,教主,狗屁,今夜我将龙兽的禁锢解除,别说教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叫他尸骨无存,灰飞烟灭,嗄嗄嗄嗄。” 那名金色蝠面人道:“这……坛……坛……不不,教主,这祭品不全,‘拔魂草’又被毁,这……恐怕……” 看到这我明白了,这只八夏不知道怎么被人下了禁锢,戴鸿发要解除它的封印,放出龙兽要对付什么人?而解除禁锢的法器就是四十九名未经人事的女孩,由于时间原因,他实在凑不够人数,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连同自己的外甥女也抓了来。 还有那名蝠面人口中的“拔魂草”,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那有可能就是前夜被我烧掉的那一沟谷食人藤。这下,祭品不够,那什么“拔魂草”又被我焚毁,这回不可谓天不亡他戴鸿发。 好像是在回答我心中的疑问似得,戴鸿发不顾那祭司的劝阻跟三明绿袍人的叫骂,把手中木尺一挥,命手下傀儡把他们依次投入了暗湖。 见活生生的人下去了,那八夏毫不客气的张开巨口,一一将其吞下,三人的叫声在八夏喉中还隐约传出,最后,三个大活人连根头发也没剩下。 三明绿袍人喂了龙兽,下面就该轮到那些女孩与杏妮姐妹了,他们行事诡秘且恶毒,我倒是不必管他们的死活,但那些女孩与杏妮姐妹确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她们身遭不测。 怎么才能救出一众女孩?戴鸿发的帮凶各个手持利刃,还有那些木傀儡……五六十号真、假人严阵以待,凭我一己之力,想要救出她们,谈何容易?即使有伴月姐妹的帮助,应付如此阵仗也是杯水车薪,何况追月身体虚弱,不仅不能厮杀,还得分出一人照顾她。 我脑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了戴鸿发这个罪魁,那些真、甲人就会不攻而散。这样,我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救下女孩们。 还没等我立水清风冲过去拿住戴鸿发,通向外面洞道的大木门“轰隆隆”的被人打开了,从外面鱼贯而入进来三十多名手端弩机,面罩青纱,身穿绿袍的神木教教众。 见此情景,戴鸿发脸色大变,他一挥手,二十具木傀儡排成一行拦在了前面,一众蝠面人也是如临大敌,双方剑拔弩张,洞中的空气陡然紧张起来。 领头的一名绿袍人跨前一步,对人群中的戴鸿发喝道:“戴坛主,你违反了教规,我特奉教主之命前来拿你回总坛听候他老人家发落,放下武器受缚吧——还有你们,”他一指场中戴鸿发的手下道:“胆敢异动者一律以教规第二十六条论处。” 闻言,戴鸿发身体一震,不由得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抹害色,他的手下(除木傀儡之外)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气势立马被压了下去。 不过,戴鸿发很快镇定了下来,他对来人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离护法。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想抓我回去,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离护法沉声道:“捉拿你这个叛逆还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此次我别有任务,拿你回总坛只是顺带。废话少说,还不束手就擒。” 戴鸿发仰天狂笑,笑吧道:“别忘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们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戴某无情——来呀,把他们拿下,一个也不要放走。” 他手下的蝠面人刚要立兵刃往上冲,离护法从怀中摸出一棵三寸多高的翡翠松树,喝道:“神木令在此,哪个敢造次!” 神木教众纷纷把弩机对准他们,人群中一片哗然,众蝠面人举着兵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尴尬异常。 戴鸿发喝道:“上,都给我上,怕什么,这是咱们的地盘。” 这次,蝠面人再不犹豫,发一声喊冲向众绿袍人,神木叫叫众也不怠慢,二十人一起扣动弩机,箭矢如飞蝗般射向蝠面人,蝠面人边冲边拨挡弩箭,二十具木傀儡举着贴了牛皮的木盾掩护蝠面人向前冲。 神木教教众一边放箭一边从两翼杀奔傀儡阵后的蝠面人与戴鸿发。一时间,洞中、湖边,喊杀声震耳,刀光闪闪,见光森森,箭如飞蝗,流矢乱蹿,惨叫、怒喝与兵刃的撞击混作一团,不时有人倒地,不是被对方乱刃分尸就是被乱足踩死。 戴鸿发一边指挥手下蝠面人与木傀儡抵挡神木教叫众,一边控制着那组挟持女孩的傀儡把女孩一个个向湖中的八夏头去,在尖叫声中,三个女孩被扔下了水。 0381地底混战(1) 这下,我之前的计划被打乱了,顾不得抓戴鸿发,我飞身跃向第四具木傀儡,他正提起抓着的女孩要往出投,我人到剑至,锋利的水清风一剑将傀儡的双臂斩断,同时左掌把他的榆木脑袋劈碎。 断臂无头的傀儡仍不“死”,他抬左腿踢我的小腹。我一手扶助要软倒的女孩,一掌将傀儡的腿拍向一边,傀儡顺势,无头的腔子猛撞我的右肋,我侧身让过,一脚把他踹的飞了出去。 一见是我,戴鸿发不怒反喜,他迅速调集手下三名蝠面人与六具木傀儡来对付我,让挟持女孩们的木傀儡继续完成祭祀。三人六傀把我围住,三把刀加六把斧子就朝我下了死手,一边,木傀儡接着把女孩一个一个扔进湖中。 我把女孩放到一边,架住当头劈下的一刀,立掌劈向蝠面人的胸口,顺势一肘撞开一柄斧头,下面一腿迫退了另一名蝠面人。 我刚一抽身,后面三柄斧头排呈一行下劈我的头顶与两肩,我侧身前冲,一剑刺中了一名蝠面人的左肩,左手一掌劈断了一具木傀儡的手臂,断裂的木手带着寒森森的斧头飞了出去,正斩中一名绿袍人的颈侧,他大叫一声丢了刀去捂伤口,确被一名蝠面人一刀刺透了胸膛。 我借势冲出包围,后面三斧落空,深深的砍入了地里,我转身连环三脚踢碎了三名傀儡的木头脑袋。 身形未稳,左侧传来一阵充满杀伐的沉闷脚步声,我用眼角余光一扫,一组由三十六具手持大刀巨斧的木傀儡组成的方阵向我压来。 还没等我后退拉开厮杀的空间,后面一组劲风袭来,同时左右各有数名蝠面人攻到。我一招“顺风叠浪”迫退了左侧的两名蝠面人,顺势跨出一步,身后的袭击落空。 一见之下,我不禁吸了口冷气,原来在身后袭击我的是那三具被我踢碎脑袋的木傀儡,他们没了脑袋仍能行动,三具木头家伙启出大斧再次向我劈来。 眼睁睁的看着女孩们被一个个抛入湖中,而我确被戴鸿发的手下与他操纵的傀儡死死缠住,我不由得心中着急。 正在这时,场外传来一声娇喝:“林哥哥,我来了。” 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伴月,她擎长剑杀入傀儡群,边打边向我靠来。我也加紧招式,边杀边向她靠去。 很快我们就会和在一起,两人背靠背相互掩护,抵挡着一波波冲到身前的木傀儡与蝠面人。这下不用腹背受敌,我俩两把宝剑上下翻飞,对蝠面人刺、挑、削、抹、划、劈、撩,展开了以逸待劳的守杀,同时我们的腿也没闲着,不断的攻向木傀儡的关节处。 没过十个照面,蝠面人大半受伤,五六人倒地,十几具木傀儡被我俩击散。这下,一众傀儡与蝠面人立时落了下风。 我抽空问伴月:“你怎么来了,追月姑娘与望月呢?” “她们没事,四妹在照顾二姐。我见你被这么多鬼东西围困,故来助战。” 这时,场外又闪来一个人,看身形是望月,她边喊边挥长剑往里冲:“林哥哥,三姐,我来了。” 这个丫头竟不保护追月,来此厮杀。 我对她喊道:“小月儿,我我们这里不用帮忙,你快把戴鸿发控制住。” “啊,那个猫子桶的在哪?” “就在那边……”我话说了一半就愣住了,刚才还指挥蝠面人,操控木傀儡与神木教教众厮杀,围攻我与伴月的戴鸿发此时已看不到人了。 这一愣神,一名蝠面人的短戟已刺到我的右肋,一具木傀儡的巨斧劈到了顶梁。我横剑挡住戟,缩颈藏头避开大斧,反手一剑扫向蝠面人,下面一脚把木傀儡踢了出去。 蝠面人见式不好,急忙撤戟反磕,我手腕一转,剑绕过他的戟,一剑刺入了他的左胸,同时一脚将他踢的飞落入了湖中。 横剑迫退两名蝠面人,连环腿横踢,扫翻了三具木傀儡,跟着踹飞一名手持花枪刺向望月后心的神木教徒,这时我才有空打量四周,在目力可及之处,根本不见戴鸿发的影子。 我道:“坏了,戴鸿发跑了。” 伴月道:“怎么办?” 我道:“我来对付这些杂碎,你杀出去,与望月先救下剩余的女孩,还有杏妮姐妹。” 事情紧急,她点点头,只道了句:“林哥哥,你要小心!” “我没事,你与小月儿注意保护自己。” 在我们与神木教一众的夹击下,蝠面人已所剩无几,木傀儡也毁坏大半。戴鸿发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这一不见,我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 果然,还没等我想完,从入口处,大木门内落下一块巨岩,“咚!”地一下封住了出口,击起的灰尘几乎让人看不清楚那里的情景,劲风将跟前的火把震灭。 那块巨石把整个洞道封死,看样子不下十几万斤,戴鸿发不仅在那安装了巨大的木门,竟然还设置了断龙石,看样子他是要把我们与一众神木教的人困死在这里。 这下,神木教一行大惊,阵脚一乱,木傀儡又占了上风,伴月与望月则趁势杀到执行祭祀的傀儡前,阻止了傀儡们的动作。 待神木教的人重整队伍,准备把剩下的木傀儡击碎的时候,从东北方的一个枝动内杀出一队木傀儡,这些傀儡一手持刀一手握斧,迈着整齐而又沉重的脚步向场中走来。 这只傀儡大军不下三百具,虽然他们前进的速度不快,但那迫人的气势与闷雷般的脚步声十分撼人心魄。 另我们与神木教众没想到的是,这只傀儡部队并没攻击任何一方,到得近前,把我们带神木教的人与他们的傀儡一并围了起来。 正在我们疑惑之时,场内混战的木傀儡停下了动作,左边湖岸上的一块平整的石台上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都给我老实点,你们往这里看。” 我撤剑封住门户,往声响处观瞧,伴月与望月也退到了一块巨石旁,与我呈三角之势,边防备周围边往那里看去,众神木教徒也停了手把目光投向那边。 0382地底混战(2) 只见石台上站着五个人,前面的两人各挟持着一个人,左边的正是那半死半活的戴鸿发,他手中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身体虚弱的追月,右边一名蝠面人押着一名绿袍人,正是神木教的离护法,后面一名蝠面人手持五节鞭在警戒。 我心中暗道:“坏了,追月怎么落到了戴鸿发的手中?” 一见追月被抓,望月叫道:“二姐,你怎么……姓戴的,你这猫子桶的,快把我二姐放了,不然姑奶奶要你的好看。” 伴月也是吃惊非小,她对望月责备道:“四妹,我不是叫你看护好二姐的么,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望月一时语塞,看看追月,又看看伴月,又看看我,急的原地直转。 我道:“戴鸿发狡猾异常,即使小月儿在,也对付不了那老家伙,弄不好得一同落在他的手里,这不怪她。” 伴月点点头,转而对石台上的戴鸿发道:“你要干什么?你先把我二姐放了,有什么话你跟我们说好了。” 戴鸿发阴笑道:“没什么,小丫头不要着急,只要你们退开,别阻止祭祀仪式,我就放了这丫头,不然……” 伴月与望月刚要冲过去救追月,我眼角余光一扫湖中,忙伸手拦住二人,示意她俩不要妄动,对戴鸿发道:“好,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你现在可以放人了。” 伴月与望月瞪大了眼睛,对我要拿三十几个女孩的生死要换追月,她俩怎么也不理解。 我示意伴月往湖里看,她微一偏头,惊的用手捂住了嘴。先前咆哮的八夏,现在已安静的浮在水上,两只铜盆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岸上,之前被抛入水中的女孩都在它背上或坐或蹲,身上湿漉漉的,但看样子都很好。 对此情景,由于两方正剑拔弩张,戴红发与一众神木教徒都没注意,望月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追月身上,自然不知道湖中的变化。 那边,神木教的另一个负责人道:“戴鸿发,你公然叛教,现在又挟持离护法,这可是要粉身碎骨的,你快把离护法放了。” 戴鸿发仰头狂笑:“嗄嗄嗄嗄,艮护法,你们已是瓮中之鳖,竟然还放此狂言。识相的马上放下武器,不然修怪戴某无情,先宰了狗屁离护法,然后在把你们斩成肉酱。” 那名蝠面人把刀用力压向离护法的脖子,他颈侧立时流出了鲜血,他大叫道:“你们不要管我,快杀了这个叛逆。” 艮护法波澜不惊的道:“好,好,戴副坛主果然好手段,你看看这是什么人。” 人群一分,两名神木教教徒押着两个女孩走到了前面,戴鸿发一见,微微愣了一下,但转瞬回复了阴冷狰狞的样子,他冷笑道:“艮护法这是何意?拿两个小丫头想换回离护法么,她们不过是我举行祭祀的法器,你们抓她们有什么用。” 艮护法道:“少来这一套,我们对你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她们可是你的外甥女,你难道连她们的死活也不顾么?” 被神木教教徒抓住的正是杏妮姐妹,混乱间竟让二人落入了他们手中,他们显然是要拿姐妹俩要挟戴鸿发。 戴鸿发冷冷的道:“是我外甥又怎么样?与我何干。” 艮护法道:“戴副坛主果然铁石心肠,那我就成全你——先把那个小丫头杀了。” 押着杏妮妹妹的神木教徒领命,手起刀落朝二妮的脖子就砍。这帮家伙的行事作风我是领教过的,他们说杀就杀,毫不犹豫他人的生死。 我想冲过去救人,但距离较远,又隔着众多木傀儡,其余神木教徒端着弩机严阵以待,我边叫轻功往过冲边喝道:“助手!” 那个心黑手狠的家伙哪里肯听,望月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道二妮惨死,连石台上的戴鸿发都偏过了脸。 猛然间,那名教徒的咽喉处爆出一团血花,他惨叫一声扔了刀,双手捂着脖子倒了下去——正在二妮命悬一线的紧要当口,从一旁的石笋后蹿出一道黑影,以常人看不清的速度咬住那名教徒的颈嗓并将其撕裂。 黑影救了二妮并不停顿,一转身袭向了押着杏妮的神木教徒,那家伙持刀的手腕应声而断,他惨叫着松开抓着杏妮的手去捂手腕,同时下意识的抬腿踢向黑影,黑影一跃,凌空躲开那一腿,回头一口又咬断了他的脚踝,他再次惨叫一声滚倒在地。 从黑影出现,到救下杏妮姐妹,只不过眨眼之功,一众神木教徒都没反应过来。那黑影不是别的,正是杏妮家的大狗三黑,不知它怎么也来了这里? 不过也不奇怪,杏妮姐妹被抓,三黑一路尾随至此也是可能的,它是一条非常聪明机灵的狗,一路上没找到时机救人,在这关键时刻终于救了姐妹俩。 但看三黑浑身泥土,还有几处伤痕,它为了救下杏妮姐妹,一路上一定与戴鸿发的手下纠缠过,虽没成功,但前去抓人的蝠面人不会讨到什么便宜。 近前有几名回过神的神木教徒冲上前,有的挥兵刃就砍三黑,有的去抓姐俩。三黑如鬼似魅的与几人周旋着。 我挥剑拨开射到身前的弩箭,从几具木傀儡头上跃到了杏妮面前,顺剑刺伤了扑过来的数名神木教徒,跟着一招“翻云覆雨”斩落了三具木傀儡的臂膀。 这时,大半神木教徒把我们围住,我与三黑护着杏妮姐俩向外杀,那边的石台上也起了异变。 在戴鸿发扭过脸的同时,三只燕翎镖射向他的咽喉与两眼,听闻金风袭来,他一偏头射向眼睛的两只镖落空,射向咽喉的一镖正中他的左肩头。 戴鸿发吃痛,手一松,追月得脱,她身体虚弱,一下软倒在台上,跟着顺势朝石台下滚去。戴鸿发后面那名警戒的蝠面人视线受阻,被戴鸿发避开的两只燕翎镖的其中一只正中咽喉,他手中五节鞭落地,人向后倒去。 押着离护法的那名蝠面人与戴鸿发作势要扑追月,被随后射到的两只燕翎镖阻住,追月趁机滚下石台,伴月已经冲到,她抱起追月,迅速向望月靠去。 我与三黑一阵冲杀,众神木教徒还真顶不住,他们后撤到了端弩机的同教后面,那些人举起弩机对我们放了箭。 0383地底混战(3) 他们使得是强弓硬弩,这么近的距离,别说身无防护,即使身穿铠甲都得给射透。来不及警告杏妮姐妹趴下,即使有时间说,她俩也反应不过来,我横扫一腿将二人绊倒在地,同时道:“趴着别动。” 箭矢带着簇簇金风,如雨点般射来,箭镞在火光的映射下,闪着寒光,我边拨挡弩箭护住自己与三黑,边向前,准备杀散弓弩手。 艮护法喝道:“都给我住手,快去捉拿叛逆戴鸿发。” 闻言,神木教徒丢下我们,全都扑奔戴鸿发所在的石台。我们回到湖岸,与伴月把八夏背上的女孩都接上了岸。 不知为何,这八夏竟然没吃掉这些女孩子? 还没等他们冲到石台跟前,外围与场内的木傀儡都动了起来,三四百具傀儡刀斧齐举,机械而刚猛的杀向神木教徒。 见此情景,我、伴月、望月与众神木教徒把女孩们挡在身后,与冲到面前的木傀儡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拼杀。 木傀儡无痛无觉,且力猛斧沉,不将他们的四肢斩断是不会失去战斗力的,而被他们的斧头扫中,被硬木的拳头或脚击中,轻者淤青破皮,重者骨断筋折,甚至丧命,好在木傀儡动作不是很快很灵活。 不到一刻,众傀儡被消灭了大半,在我们周围便堆起一圈由肢体、躯干、头颅与刀斧形成的碎木墙,在一旁的火把映射下,活似到了牛坑地狱。 虽然一个或几个傀儡不是我们的对手,但人力怎能与傀儡抗衡,何况傀儡众多,往往击毁一具便冲上来三具。又打了半刻,伴月与望月先顶不住了,二人气喘吁吁,四鬓汗流,但我们无法后退,一旦我们支持不住,身后的数十名女孩就得葬身木傀儡的斧下。 就在我们堪堪不敌间,从巨岩洞的每个角落的洞穴内又杀出十数队木傀儡,看样子不下千具。 不知道戴鸿发这个变态制造了多少具傀儡?这还能对付,怎么还能活着出去,这么多木傀儡,别说挨个打就得把我们累死,就是他们一走一过就能把众人踏成烂泥。 面对如此骇人的声势,一众神木教徒彻底丧失了斗志,我也被众傀儡的气势压得有点呼吸困难。 待黑压压的傀儡杀到,众神木教徒纷纷后退,抓起身边的女孩当做肉盾抵挡木傀儡的大刀力斧,一时间,女孩的惨叫此起彼伏,有的只发出半声便戛然而止,里面也夹杂着神木教徒的惨叫,傀儡们的刀斧发着射人的寒光,兵刃切开肌肉声、砍断骨头声、劈入地面声混做一团,场中鲜血四溅,肢体乱飞。 我挥剑架开一把大刀,左臂一挥,拨开一柄巨斧,回手一掌劈断了一具木傀儡的右臂,下面一腿扫翻冲到面前的三具傀儡。 我对那些神木教徒骂道:“你们这些畜生!竟然拿手无寸铁的柔弱女孩做挡箭牌,真真可恶!” 正在与十几具傀儡拼杀的艮护法扭头一看,他嘶哑的喊道:“他奶奶个熊的,你们都给老子滚出来,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算什么神木教徒,有种的都给老子站到前面来,跟这群鬼东西拼了!” 艮护法这一分神,后背被一具傀儡的大刀斩中,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喷出了鲜血,他吃痛之余,回手一刀砍掉了那具傀儡的右胳膊,期间他左大腿又中了一斧,他身上的绿袍已被鲜血染红,他依然奋勇对敌,但他已成强弩之末。 见此情景,大多数神木教徒愣了片刻,纷纷丢下手中的女孩,擎兵刃从新杀向众傀儡。 厮杀间,我们退到了一面石壁下,我与十几名神木教徒把二十多名女孩护在中间,呈半圆阵势,拼死抵抗着木傀儡一波快似一波,一浪胜过一浪的攻击。 包围圈越缩越小,里面的女孩们都挤成了一团,有的抱在一起,身子不住的颤抖,有的低声啜泣,有的哭出了声,大部分则被下呆了。 我告诉伴月与望月,让她俩退后,以守代攻,与三黑护好女孩们就行,我与其余的八九名神木教徒拼了命顶着傀儡们的攻击。 与这些傀儡厮杀了近两个时辰,我的气力也跟不上了,不仅剑招没先前凌厉,掌力也不似之前能一掌击碎一具木傀儡。 残余的八九名神木教徒也是在强自支撑,他们各个身受重伤,浑身是血,就像刚从血池地狱里爬出的一样,不到一刻,又被木傀儡斩杀了四五人。 凭我们几人的力量已无法保护众女孩与垂危的追月了,连疲劳至极的伴月与望月也不得不再次加入厮杀,但她俩的长剑比平时重了许多,身法也没有先前灵便。 此番行来,是为找寻“赤笋”给追月治病,哪料会卷入这场争端。我们是无意的,而女孩们与杏妮姐妹确是无辜的!今夜,我们就这样死在这里么?难道这就是我的劫数?面对潮水般无痛无觉,无知无畏的木傀儡,我们还能支持多久? 我还没有光宗立派,还未在师父堂前尽孝,还没找到我的父母,有好多事还没做。若非与我结识,伴月姐妹也不会遭此劫难…… 竭力抵挡间,我的思绪飘回了五年前——那是春天一个满月的夜晚,龙头峰上,玄清观太清殿前,师父肃立阶下,院中的我刚收势停步。 师父沉声道:“志儿,你可知你练的这套剑法与身法为何?” 这剑法与身法我自幼就练习,对每一招每一势都烂熟于胸,可谓倒施如正。虽然不明白师父这没来由的一问,我还是放下宝剑道:“禀师父,剑法为本门绝技‘翻云剑’,共有六十四路,可化五百一十二招,身法乃‘阴阳正反八卦步’,内含阴阳易理,变换无穷。” 师父平静的道:“后面的你说对了,前面的‘本门绝技’确是名副其实。这翻云剑与八卦步也称得上‘绝技’二字,但还算不上本门‘绝技’。” 这“六十四路翻云剑”与“阴阳正反八卦步”任选其一使将出来就少有敌手了,若二者相结合,已然天衣无缝,罕有人破,怎么不算绝技? 我不解的道:“师父的意思是本门还有比这翻云剑与八卦步还厉害的功夫?” 师父点点头,他微微一笑道:“是的,你今年已满十二岁,又是我门单传大弟子,是该将真正的本门‘绝技’传于你的时候了。” 0384舍命相护 师父迈步到了当院,我把剑递给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左手擎剑亮势,到了句:“志儿,你可看好了。” 我点点头,师父便施出了一套我从未见过的剑法。虽然没用内力,但只是形势就看得我嘴巴大张,二目发直! 这剑法时而凌厉无匹,时而绵藏深厚,时而刚猛迅捷,时而莫测来去,不论攻、杀、占、守都有退有进,可说是变换无穷,后招绵绵…… 整套剑法舞毕,师父问我:“志儿,这套剑法的招式你可记下了?” 我摇摇头道:“弟子不才,只记住了十之七八,还望师父再度示下。” 师父点点头道:“这套剑法变化无穷,且招式繁复,只看一遍你就记下了大半,这绝非常人能及。这次你可看仔细了……” 待师父将剑法从新使过,我已全数记住,师父把剑交给我,示意我舞一遍,我遵命接剑,按记忆练了一遍。 师父点点头道:“那‘六十四路翻云剑’你已练得炉火纯青,无懈可击,自今天起,你便专心习练此剑。这套剑法名曰‘二十八宿五行绝命剑’,此剑法需以特殊内功心法辅币,可单独施出,也可结合‘阴阳正反八卦步’使用,下面为师就传你内功口诀……” 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不懈努力下,三年后,我的“二十八宿五行绝命剑”大成。 师父对我严肃的道:“孩子,世间之事有因必有果,有利就有弊,有得必有失。这盖世奇功不是没有代价的,‘二十八宿五行绝命剑’是以借天之灵,纳地之气而发,其中蕴含的天威无人能敌。你记住,此剑法非危急时刻不用,也不可随意现于人前,且事不过三……” 我绝不能死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无辜的女孩们葬身与此,更不能让伴月姐妹就此埋骨,不能令杏妮姐妹牺牲与这场闹剧。 我稳了稳心神,咬咬牙,也顾不得水清风会不会损坏,脚踏“阴阳正反八卦步”,施展开本门绝技“二十八宿五行绝命剑”。 以本(我)为中心,及中央戊几土,宝剑一出,以: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化青龙之凌厉为攻势;南方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化朱雀之刚烈为冲势;北方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化白虎之威猛为杀势;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化玄武沉着为守势。 我如同一座剑山,在阵前左右边来回游走边挑斧拨刀,劈、削、抹、砍,抵挡着无数冲到近前的木傀儡。 见我顶住了众傀儡的冲杀,仅剩的四名神木教徒与伴月、望月精神一振也玩了命。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不说伴月姐俩与几名神木教徒已是油尽灯枯,连我也是在勉力支持,这种局势维持半刻都属不易。 就在我转到左侧,望月在前面抵挡,伴月侧身踹倒一具傀儡的时候,位于右侧的杏妮姐妹处空门大开,一具木傀儡举巨斧劈二妮的头顶,一具傀儡大刀斩向杏妮的脖子。 姐俩哪见过如此阵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面对袭到的利刃,二人被骇的呆住了,别说躲了,连喊叫都忘了。 幸好把一具傀儡扑倒,扯下榆木脑袋的三黑及时冲回,一口咬住使斧的傀儡手腕,它凌空一转,卸下了傀儡的右臂。但另一具傀儡的刀已到杏妮的颈侧,三黑人立而起,用自己的肩膀硬接了一刀,他顺势前扑,一爪拍飞了傀儡的大刀。 三黑肩上血喷如泉,伤口有五寸多长,深可见骨,这也就是它这条健硕的大犬,要是人挨了这一下,即使不残也动不了了。 还没等三黑稳住身行,三具傀儡一起举大斧向三黑的颈、背、腰劈下。刚收回攻势的伴月急忙用长剑一架斩向三黑脖子的大斧,随即腾身跃起,一脚踢开了斩向三黑脊背的巨斧。 不论是伴月的力量还是兵刃都无法架住沉重的巨斧,她长剑一斜,顺势将巨斧拨向一边,雪亮的斧头贴着三黑的脑门劈入了地里,击的碎石乱飞。 能挡开两柄巨斧,伴月已是全力施救了,斩向三黑后腰的一斧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在伴月的无奈注视下,杏妮与二妮的惊叫声中,三黑竭力往旁一闪,巨斧擦着它的胯骨劈下,虽然没伤到身体,但斧头的刃尖剁掉了它的右后脚。 由于惊恐三黑的安全,伴月愣神间,没注意,后面冲来一具傀儡,大刀直刺向她的后心。 见势不好,三黑不顾肩上与后腿的重伤,一头把伴月横向撞出半步,傀儡一刀刺空,三黑顺势前冲,一口咬住傀儡的右脚,将傀儡仰面拉倒,回过神的伴月长剑横扫,斩断了傀儡的两条胳膊。 挡住几具傀儡的攻击,伴月与三黑已经尽了全力,而三黑还受了重伤,但傀儡大军太多了,击散一具就会上来十具,片刻又有二三十具傀儡冲到。我在远处,望月被十几具傀儡缠住,无法援手。 伴月挥长剑,只有防守之功,没了还手之力,被傀儡迫的连连后退,但我们早就被一众傀儡逼的挤作一团,她没退两步就没地方可退了。 三黑肩上带伤,还拖着一条伤腿,但它不哼不叫,对傀儡连撞带咬,不过也是一招不如一招,动作在渐渐的减慢,力量在慢慢的减弱。 等我再次杀回,解了望月的围,到了伴月近前,她已身中数刀,三黑为保护跟前的几名女孩,身上又挨了几斧,被刺了好几刀,我咬牙将冲上来的傀儡杀散,三黑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动了。 这几遭拼杀下来,我只觉得四肢无力,眼前直闪金星,鼻中、口中一股腥咸,心跳的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我暗自探查身体,内力已严重透支,再打下去我就得被“二十八宿五行绝命剑”反噬而亡。 我又勉力杀了个来回,平日里随心应手的水清风此时已变的沉重无比,双腿如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了,眼前一阵阵黑眩。 杏妮抱着三黑,哭着呼唤着它的名字:“三黑,三黑,你怎么了,醒醒啊!” 二妮哭着,摸着三黑的头,也道:“三黑,你不要睡啊,起来,咱们一起玩,不要睡,咱们还要一起回家啊!” 0385惊变相继 流尽了血的三黑在两个小主人的呼唤下,慢慢的抬起头,勉力睁开一对无神的眼睛,看看姐妹俩,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与无奈,他费力的张开嘴,用舌头舔了舔二妮的手,头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仿佛从三黑的眼中读出了:“小主人啊,三黑累了!再不能陪你们玩了,也不能保护你们了!今后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姐妹二人抱着三黑哭的一塌糊涂,伴月也挥不动手中的长剑了,她拄着剑,看着三黑,眼中不断的涌出了泪水! 在我最后一次杀出又杀回的时候,三四名神木教徒已全部战死,望月也被黑压压的木傀儡逼了回来,这会仅剩了二十几名手无寸铁的女孩与筋疲力竭的伴月与望月,还有即将倒下的我。 我想我这次说什么也救不下这些女孩们了,更无法从这里活着把伴月三人带出去了,我死不足惜,可惜连累了伴月姐妹!这些女孩也要葬身于此,我们已经尽力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抬手一掌最后击退一具傀儡,震得我脑中“嗡——”地一声,一口血喷出,然后整个人就似飞了起来。伴月与望月的呼喊,女孩们的惊叫,杏妮姐妹的哭泣,傀儡的脚步声,力刃破空声,巨斧大刀的劈砍声,都混做一团,乱的分不清。 我咬破舌尖,努力定定心神,强自压制着内伤。不知过了多久?围着我乱转的声音渐渐的清晰了。 我睁开眼睛,虽然眼前的景象有些飘忽发散,但场中的一幕还是使我吃了一惊。 只见先前围攻我们的数百具木傀儡这会正围着一头巨兽,手中巨斧大刀如雪片一样斩向巨兽。巨兽身上的鳞片就好似甲胄,巨斧与大刀的锋刃竟对它造不成任何伤害,反倒是木傀儡被巨兽一爪爪拍碎,一口口咬烂。 半晌我才回过了神,那不是湖中的八夏么,它怎么与这伙邪傀打了起来?总算是暂时解了我们的围。 我回头看看,众女孩还蜷缩着挤在石壁下,各个抖作一团,望月手擎长剑在警戒,伴月扶着我。原来在我刚才昏倒时,是伴月及时扶助了我。 见她们没什么事,我的心多少放下了些。虽然这只龙兽替我们挡住了众傀儡,但天知道,等它把傀儡消灭干净后,会不会拿我们开涮? 攻向八夏的傀儡一波波被它拍散或咬碎,而后面的傀儡根本不知道畏惧,前赴后继的冲上去,直至被龙兽打回原形——烂木头。 伴月道:“林哥哥,你怎么样?” 我拄着水清风站起身道:“我没事,你们还好吧?” 听到声音的望月凑了过来,看看我道:“还说没事,刚才可把三姐吓坏了,嘻嘻。” 我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小月儿好样的,居然没给傀儡打败。这是怎么回事?众邪傀怎么跟八夏打起来了?” 伴月摇摇头道:“不清楚,就在刚才,八夏突然大吼一声跃出水,在它拍碎几具木傀儡后,扑向我们的傀儡一起杀向了八夏。” 望月道:“这下好了,有大乌龟替咱们对付这些木头疙瘩,咱们没事了。” 我摇摇头道:“只怕等八夏收拾完傀儡就轮到我们了……” 正说着,望月哎呀一声朝一旁扑去,口中喊着:“二姐怎么了,二姐,你怎么了。” 我与伴月一起回头看,只见追月面色苍白,两眼紧闭的歪靠在一块石头旁,口中与鼻子里淌着血,已经人事不省。 伴月惊道:“不好!”冲过去与望月抱起追月。 我也到了近前,用手一搭追月的脉门,不禁吓了一跳,她脉搏微弱,但体内气血紊乱,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我道:“怎么回事?” 望月一个劲的边哭边呼唤追月:“二姐,你怎么了?二姐,你醒醒啊!” 伴月流着泪道:“二姐她……唉,我怎么没注意呢,我竟然忘了她刚刚醒来,身体虚弱,忘了是她在驾驭龙兽。” 我听的不是很明白,我问道:“你说什么?那八夏是受了追月姑娘的控制?” 伴月点点头道:“是的,只有二姐会驭兽术,她在身体极其虚弱的情况下,勉力施法,导致经脉受损,这次恐怕她……” 我赶忙封了追月的三十六道大穴,强自把一股内力从脉门注入她的体内,力求修复受损的经脉,但我试了三次,都因为我的内力不够而失败,不过最不计也能保她一时。 失去追月控制的八夏狂性大发,它交替挥舞两只前爪,风也似的对众傀儡或拍或扇,如同巨蟒般的尾巴带着劲风一扫就是一片。 别看我们对付起木傀儡十分费力,可这些无痛无觉,无所畏惧的木头疙瘩在八夏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样。它每挥出一爪,少则一具,多则四五具傀儡就被拍的支离破碎,被尾巴扫中的就更别提了,就像皮鞭抽过的鸟蛋…… 没有两刻,七八百具硬木傀儡被八夏打成了劈材,果然不出我所料,消灭了众傀儡,它也玩够了,一扭头向我们这边看来。 见此情景,我与望月立宝剑准备拼命,八夏看到我们,尤其是身后的女孩们,她打量了片刻,迈开四条水缸粗的腿,踩着傀儡的残骸朝我们走来。 八夏个大腿长,几步便到了我们面前,地上的碎木被它踏的四处激射,庞大的身躯离远了看还没什么,这一近了,就像一座小山压了过来,这么一头庞然巨兽,世间还有能对付得了的么? 我眼睛盯着八夏,心中寻思着它的弱点,口中对伴月她们道:“快!你们快退到石壁另一面的巨石丛中。” 伴月抱着追月,杏妮抱着三黑,招呼着女孩们往石壁后退去,见望月还站在我身旁,我道:“小月儿,你也躲到石壁后面去,这里由我对付。” “我不去,你一个人怎么对付这么大一头巨兽,我与你一起对付它。” 见女孩们躲了起来,八夏眼中放出射人的寒光,转身就追,我赶忙飞身跃起,水清风一抖,一招“和风细雨”直刺它的两眼。 见宝剑刺到,八夏微微偏头,左眼让过剑,待剑尖刺到,它右眼一闭,用上下眼皮夹住了我的剑。 0386暗湖异变 从剑上传来的力道震的我手臂发麻,我暗道:“不好!”右手忙向回撤剑,左手化掌为刀,劈它的左眼。 我连抽了三抽也没夺回剑,击向它左眼的掌刀如同斩在了皮革上,凹进去半寸不到就被反弹了回来,震的我膀臂一阵酸痛。 还未待我变招,八夏头一摆,眼皮一松,连人带剑将我甩了出去。我只觉得耳旁生风,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向一根石柱,我把眼一闭,只等听到骨断筋折的一声。 在我的身体挨到石柱的瞬间,旁边掠起一道人影,我被两掌拍的横飞了出去,卸掉了直撞的力道,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我重重的摔入了碎木堆。 本就没多少内力的我,被摔的脑中“嗡——”的一声,眼前直冒金星,浑身的骨头好像碎了一般,忍不住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伴月与望月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二人大叫着跑过来把我扶起,望月问道:“林哥哥,你痛么?” 伴月问道:“林哥哥,你怎么样?” 我晃晃头,已是回答,同时使眼前的金星消散了些。那八夏仿佛怒不可遏,它一步就跨了过来,眼中金光大盛。 望月惊叫连连:“啊!啊!它……它冲过来了!” 伴月喝了声:“快跑!”与望月一起架着我就跑。 这里光线昏暗,脚下全是傀儡残骸,经历了一番恶战,我们已经提不起一点内力,哪里能跑得掉,三人刚转身迈了两步就被碎木绊倒。 我们趴在木头堆里,刚转过脸,眼前一团黑影当头罩下,八夏那房子大的脑袋探了过来,铜盆般的眼睛直瞪着我们,张着洞穴似的血红大嘴,里面的牙齿就像重戟巨磨闪着白惨惨的光。 在八夏一口向我们咬下的瞬间,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把伴月与望月往两旁推开,同时嘶哑的叫道:“快跑!”,随即准备扑入八夏的口中,给伴月与望月逃命争取一点时间。 谁知八夏作势预吞的样子定格在半空,片刻冲我们点点头,转身去了一边。 我呲牙咧嘴的爬起来,伴月与望月也表情痛苦的站起身,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又疑惑的看看走到远处的八夏。 伴月与望月互相望望,伴月道:“是你么?” 望月摇摇头:“不是,我不会。是你吧?” 伴月摇头道:“不是,我也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俩不明白八夏为何放弃了近在嘴边的食物,我也不明白二人打哑谜般的对话,但我很快找到了八夏放过我们的原因。 我哈腰从碎木堆上捡起了“莲花分水珠”。刚才在我快要撞上石柱的紧要关头,是安顿好追月,刚绕过石壁的伴月飞身把我推的横飞了出去,我的衣服被石柱上的棱角刮魄,当我二次摔倒在木头堆时,珠子掉了出来,八夏就是看到了“莲花分水珠”才没吃我们。 我摩挲着光滑如镜的珠子,它这已是第三次救我了。第一次是去年在徐家祖坟内,第二次是上个月在血魔谷狂风洞内,再就是刚才面对八夏。 望月转过脸道:“咦,好漂亮的珠子啊!林哥哥,你从哪弄到的?快给我看看。” 我笑笑,把“莲花分水珠”递给她,说道:“这是我义母送给我的。八夏就是看到了它才放弃了我们。” 伴月知道这“莲花分水珠”的来历与意义,她道:“四妹,那是林哥哥的护身符,小心摔坏了,快还给林哥哥。” 望月点点头,她把“莲花分水珠”捧在手心端详了片刻,一边把珠子交还给了我,边道:“哦,这珠子竟然有这么神奇,比大姐与二姐会的驭兽术还厉害。” 我收起“莲花分水珠”,我们再次把木光投向远处的八夏。只见它在堆成山一样的木头堆里不住的刨沙,每翻出一具神木教徒或蝠面人的尸体便一口吞下。每吃掉一具尸体,八夏的眼睛就变红一分,当它吃的差不多了,身上肌肉鼓胀,筋腱求结,两只铜盆大的眼睛已经变的血红凸鼓。 等它吃饱后,再没找我们的麻烦,也没回到湖中,而是四腿如柱的站在湖边,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暗湖。 望月道:“它怎么了?” 我与伴月一起摇摇头,看看狼藉一片的湖岸,我长叹了口气,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场混战,连无辜的女孩带神木教徒与戴鸿发一行死了一百三十多人! 其实不光这些人,从古至今,自打有人那天起,不论是为财富、地位、资源还是利益,人们就从为停止过争斗。 正在我沉思间,伴月碰了我一下,我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颤,暗湖水起了波兰,那八夏依然站在湖边岿然不动。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在极端疲惫下,我们的神经变的很脆弱,对一切不正常的现象,麻木中带着一丝神经质。 片刻,震颤加剧,,湖面周围起了浪头,中心泛起一个直径三十多丈的旋转水盘。 那是水下出现漩涡的反应,“湖底有问题……”我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 见此情景,八夏后退一步,呲牙咧嘴的拉开了对敌的架势。 果然,在湖底一声闷想传出后,地面与整个岩洞都巨震起来。湖面上,周围的浪头猛然蹿起两丈多高,湖中心的水突然下陷,形成一个五六丈的大洞,湖水被迅速抽了下去。 不知这股力量有多大,片刻,偌大一湖水就被吸去了三分之一,湖中心立时产生一个气旋,整个岩洞以暗湖为中心刮起了狂风,岸上的傀儡残骸与刀斧不少被卷的飞入了漩涡。 我、伴月与望月赶忙抱住一块大石才没被卷入湖中,那些女孩们本就成了惊弓之鸟,风一起,各个惊叫连连,幸好她们躲到了石壁那面,不然不知会有多少人被旋风卷入漩涡。 时间不长,暗湖水全被漩涡吸走,暗湖成了一个黑乎乎,深不见底的大坑,里面只留下零零散散的滴水声。 寂静,寂静,整个岩洞安静了下来,静的只有女孩们的低泣、我们的呼吸与心跳声,还有八夏蓄势待发的肌肉趱动声。 我与伴月、望月手擎宝剑到了湖边,俯身下望,只见湖床有三十多丈深,中央有一个直径五六丈的地穴,阴森森的看不到底,整整一湖水就漏入了里面。 0387非人之战(1) 忽然,一声长啸自悠远的地穴深处传了上来。那声音犹如冤魂的尖叫,阴沉而绵长,一路盘旋而上。 “正主要出现了。”我心中暗道。 远处的八夏偏过头来,冲我们低吼了一声,即使如此,我们也被震的耳中“嗡嗡”直想。 我明白它的意思,它是让我们躲开,我对伴月与望月道:“月儿妹妹,小月儿,这里很危险,你们快带着追月姑娘与杏妮姐妹还有女孩们退到地牢那边,设法关闭大门,这里有我盯着。” 望月跳起来喊道:“不行,要走咱们一起走,要不我与三姐留下来帮你。” 伴月道:“看样子要出大事了!林哥哥,这恐怕不是你我能应对的,把这里交给龙兽,我们一起撤吧。” 我道:“我是术门中人,又是三清弟子,这里的事情,我没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我不能不管。你们留下也没用,你们还是保护那些女孩们吧。” 姐俩还要说什么,那种绵长而悠怨的声音又传了上来,听上去近了很多,八夏再次扭头冲我们吼了一声,并抬起左前腿在地上拍了一爪,立时出现一个房子大的坑,击起的碎石有三四丈。 我道:“快去!晚了女孩们都得葬身在此。” 二人知道事情紧急,看了我一眼,同时叮嘱了一具:“林哥哥,你千万要当心!” 我点点头,示意快去,二人飞快奔向石壁那面,组织众女孩向地牢所在的洞道奔去,场面与混乱程度就不用说了…… 待那声音再次想起,已经近在咫尺,跟着从地穴内飞出一条长约四丈,鹰翼、狮头、蟒身,上半部长着黑色枝叶的怪物。 这个树不像树,蟒不像蟒的东西,头生独角,三只眼睛发着蓝幽幽的凶光,一出来,先在半空围着暗湖盘旋了两圈,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八夏。 一兽一怪对视了片刻,树蟒怪发出一声似悠似怨的尖叫,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六翅一振,直扑八夏。 八夏吼叫一声,声震如雷,它腾身跃起也迎向树蟒怪。 眨眼间,一怪一兽在半空中互攻了三招。 树蟒怪只把八夏的鳞片咬出了几道印子,而八夏第一爪就扇落了树蟒怪身上的大半枝叶,跟着一口咬断了树蟒怪的左下翅,第二掌把树蟒怪险些拦腰斩断,从树蟒怪的伤口飞溅出股股绿色粘稠的浆液,树蟒怪被打的横飞出去,正撞在一块巨石上,把两丈多高的巨石撞的粉碎。 这一翻恶战虽然短暂,确看得人惊心动魄。 树蟒怪反弹在地上,连滚了树圈才停住,压碎了不少石头与傀儡残骸。 我以为树蟒怪完了,哪成想它在地上静止了片刻,嘴巴一张,一股墨绿的液体直射八夏的左眼,它借八夏视线被吸引之机,突然弹身跃起,直扑八夏。 八夏偏头让过绿液,液体喷在旁边的石头上直冒黑烟,瞬间巨石被烧出一条沟槽。这树蟒怪射出的绿液应该是它的血,这墨绿的血浆不仅有毒,而且具有很强的腐蚀性,这要是沾到人身上还有个好。 八夏这次没主动出击,待树蟒怪的独角眼看要刺中它的眉心了,它一偏头让过黑角,头一低,咬树蟒怪的脖子。 树蟒怪凌空翻身,八夏一口咬空,树蟒怪回头,独角直刺八夏的左眼。 八夏退后半步,抬右爪迎向树蟒怪的独脚。八夏本以为自己皮坚肉韧,可以抓住树蟒怪的独角,但爪角相接间,“哧”的一下,树蟒怪的独角刺入了八夏的爪心三寸多深。 八夏吃痛,口中发出一声怒吼,顺势握住树蟒怪的独角,另一掌挥出,把树蟒怪拦腰拍在了地上。 首次交锋,树蟒怪就被八夏拍伤,这下彻底被拍断,后半截身躯斜飞出去,落入了暗湖,前半截冲向一块石头,把石头撞碎后,半截树蟒怪反弹回来,顺势咬向八夏的右前爪。 八夏低吼一声,闪电般的腿起爪落,把树蟒怪的脑袋拍成了大饼,三颗蓝幽幽的眼睛击射而出,落到了黑暗里。 料理了树蟒怪,八夏一边盯着湖底的地穴,一边舔着受伤的右前爪,看它那虎视眈眈的样子,地穴中还有怪物。 “嚓……嚓嚓……”片刻,从地穴中爬出一头丈长,浑身雪白,两眼血红,形似羊的怪兽。之所以说它怪,是因为这家伙长了两个头,也就是没有尾巴,前后各一个脑袋,共有一个身体,四条腿。 这不是传说中的“阴阳叟”么,世间竟然真有这妖物! “阴阳叟”乃太古妖兽,它一张嘴吃,一张嘴吐,被它吞吃的人或兽,直接会从实体变为虚灵。 甫一上来,“阴阳叟”的两个头不住的打量四周,仿佛小孩第一次逛灯会,共用的身体被两个头牵的在地上直打转,好像服从哪个大脑也不是,颇有点两头难顾的样子。 双头怪不攻击八夏,它也不主动近前招惹那家伙,只是如临大敌般的盯着打转的“阴阳叟”。 转了几圈,两头怪看完了新鲜似得停住了脚步,身体打横对着八夏,到了这时,它仿佛才看到了虎视眈眈的龙兽。 “阴阳叟”两个脑袋斜向八夏,四只血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也盯着它。时间与空气如同凝固了般,两头兽互相注视着对方,谁也不动。 试探了一阵,“阴阳叟”首先沉不住气了,它四肢发力,腾身跃起,左侧两爪直插八夏的鼻孔,阳头同时张嘴咬八夏的鼻梁。 八夏低吼一声,抬右臂挡住两头怪的两爪,头一偏避开鼻梁处的一咬,斜刺咬“阴阳叟”的左脖子。 “阴阳叟”两爪在八夏右臂一点,借势从八夏头上越过,另一个阴头张嘴在八夏的后颈咬了一口。八夏皮韧肉硬,外面的鳞甲更是坚硬如铁,但确被“阴阳叟”硬生生的撕去两片鳞甲。 八夏怒吼一声,缩颈抖脖将两头怪甩了出去。那家伙停在一道石梁上,吐掉鳞片的那张嘴冲着洞顶嘶吼起来。 这时,伴月与望月安顿了女孩们,再次返回,另姐俩奇怪的是,“阴阳叟”做嘶吼状,但它口中并未发出什么声音。 望月道:“咦,这个羊不像羊,马不像马的两头家伙在干什么?难道吃东西噎着了?” 0388非人之战(2) 伴月轻声问:“林哥哥,那怪物就是湖里出来的么?它在发动攻击。”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以示回答她俩,眼睛紧紧的盯着“阴阳叟”。伴月与望月听不到“阴阳叟”发出的声音,但我确能听到那是一种很尖锐的声音,伴随着那声音还有一股阴气射出。 八夏转身正要冲向“阴阳叟”,突然它上方的一丛倒悬的石锥、石片与石菱无声的脱离了洞顶,随即携着劲风朝八夏砸落,同时又从地穴内传出一种沉闷的“咚咚……”声。 伴月与望月同时“啊!”地一下惊呼,我也替八夏捏了一把汗。谁知八夏确停下前冲的势子,不顾呼啸而下的乱石,眼睛望向我们这边,口中发出一下低吼。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我倒不是怕八夏,能明显看出,此时它对我们并无恶意,这种不安的感觉是我身旁传来的。 我迅速扭头看向伴月与望月,果然,二人如同木雕泥塑般的僵立着,眼神呆滞,眼中蒙了一层灰色。 我道她俩只惊呼了不到一声后,再没发出一点动静,原来是“阴阳叟”一个头发出高频音波,吐出阴气对付八夏,另一个头确暗度陈仓的袭向了伴月与望月。而二人确对此一无所知,她俩的胎光(及天魂)与幽精(及人魂)二魂正被“阴阳叟”吸出。 这还得了,一旦失去天魂与人魂,二人岂不是成了行尸。而人的魂或魄一旦被“阴阳叟”吸入腹中,将无法收回。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乱石已经砸到八夏的身上,它不顾安危的提醒我,就是要让我注意伴月与望月,我只得不顾八夏,一边咬破舌尖,左手掐中坛元师指中的阳雷诀击向“阴阳叟”的阳头,右手食指沾真元血弹向伴月与望月的眉心。 其实,我就是想帮八夏,但面对轰然砸落的巨石,我是爱莫能助的,只得全力对付“阴阳叟”的阳头。石锥刺到八夏,只擦出几簇火花,石片直接崩碎,石块弹到一边,没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我的两滴真元血碰到伴月与望月的眉心,在额前散成血雾,随即形成两个闪着金光的“叱”字,将二人的两魂压了回去,她俩如同醉酒似得坐倒在地,同时阳雷诀击中了“阴阳叟”大张的嘴巴。 那边,八夏腾身跃起,一爪拍碎了“阴阳叟”立身的石梁,在我与八夏的双重攻击下,“阴阳叟”嚎叫一声,伴随着漫天飞溅的碎石飞了出去。 这时,从地穴内爬出十几只通体乌黑的怪物,之所以说它们“怪”,是这些家伙与先前的树蟒怪与“阴阳叟”大不相同,怎么说那两家伙还有点动物的常样,而这些怪家伙都是由五个直径丈许的圆球连起来的,每个球下生有三足,且无耳目口鼻。 这些怪物好像叫“乌雷墩”,一众“乌雷墩”一出来就把八夏围住,缓缓的向八夏逼去。 随着“乌雷墩”的前进,地面发出沉闷的震颤,虽然它们不喊不叫,但众怪带出的气势确十分迫人。 这“乌雷墩”看似体形巨大,行动迟缓,好似没什么攻击力,八夏见状,咆哮一声,挥起两爪,将逼上前的“乌雷墩”挨个拍飞出去。 几仑进攻无果,众“乌雷墩”停止了动作,纷纷后撤了十几丈,但仍围着八夏。 就在八夏疑惑,我要回身查看伴月与望月之际,我看到了怪异的一幕。众“乌雷墩”的身体开始扭曲抽搐,就像承受着很大的痛苦,身上由后向前泛起圈圈波纹。 表面上看,好像“乌雷墩”被八夏打的不行了,但我与八夏心中都很清楚,这可能是极度危险的征兆。 果然,当“乌雷墩”身上的波纹蠕动到第一个球形身体与第二个球形身体的连接处时,仿佛被刀斩过一般,“哧”地一下,最前面的球形身体脱离了后面的身体,并以极快的速度弹向八夏,两边断口竟没任何类似血液的液体流出。 第一轮攻向八夏的有四个球,前面两个,一上一下的撞向八夏的面门与颌下,后面一个直击八夏的腰,左后方的那个攻八夏的左后腿。 “乌雷墩”的体积巨大,带起的劲风将地上的石块卷的四下乱滚。八夏眼中红光大盛,它低头让过攻到面门的“乌雷墩节”,抬左爪拍击攻到颌下的“乌雷墩节”,左后腿踢向下面的“乌雷墩节”,尾巴一卷,打算将上面的“乌雷墩节”扫飞出去。 异变就在“乌雷墩节”与八夏的肢体接触的瞬间发生,四团乌光在八夏周围闪起,随即爆出四声雷鸣般的炸响。 四个“乌雷墩节”竟然化作雷电,八夏的左爪被炸的皮开肉绽,左后脚被炸断,背上与尾巴上被炸的鳞片外翻,血流不止。 八夏痛嚎一声,震的洞顶直落碎石,饶是它的体格,也痛的原地蹦起三丈多高,在撞倒一根石柱后,又向前冲了四五丈。 未带八夏缓过劲来,又有五个“乌雷墩节”攻向它。第一轮攻击就让八夏受了伤,而且还是重伤,这次它不敢与“乌雷墩节”硬抗,扭动庞大的身躯,左躲右闪的避开了第二轮攻击。 有两个“乌雷墩节”落到了地上,三个撞到了巨石。一时间,洞中,湖边,乌光四起,雷声滚滚,碎石横飞,乱石翻滚。 挥剑挡开激射而来的数块碎石跟烂木头,我急忙把水清风咬在口中,弯腰拖起伴月与望月,把她俩弄到了一块巨石与石壁之间,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乌雷墩”的身体脱节,针对八夏的第三轮攻击更加猛烈。这种自杀性的攻击,使八夏很无奈,它不敢与之硬抗,一边躲闪一边喷出水柱与众“乌雷墩节”缠斗成一团。 啥时间,整个洞穴震颤不以,半边湖岸乌光闪闪,雷声隆隆,乱石激射横飞。 在震耳欲聋的雷电与乱石的翻滚声中,我听到地穴深处又传来一阵细碎的“嗡嗡……”声,好似什么飞禽振翅,听声音数量巨大。 又有怪物出来了,而一只“阴阳叟”与一群“乌雷墩”就使得八夏深受重伤,明显看得出,它现在是在勉力与众怪厮杀,我则一点办法也没有。 面对如此阵仗,我都伸不上手,更别说伴月与望月了。再有未知的怪物出现,不仅八夏难以对付,连我与伴月姐妹跟那些女孩都得葬身与此。 0389劫后残景 我一边拨挡迸射到身前的碎石,一边注视着场中与暗湖内。片刻,从地穴里飞出成群的巨形怪蚂蜂,黑压压的一团。 这……这好像是“侵元”,这里怎么会有“侵元”的?这不是昆仑山中的妖兽么?我心中叫苦不迭。 《山海经·西次三经》有云: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 虽然“侵元”的攻击性不强——当然是相对我或八夏而言——但怎奈数量较大,且带有剧毒,这下可麻烦了。 虽然大部分“侵元”冲向了八夏,但仍有部分扑奔我们而来,我赶忙一手用剑抵挡,一手摸出两道“避虫符”拍在了伴月与望月的胸前。 当“侵元”、“阴阳叟”、“乌雷墩”与八夏混战做一团,半个洞穴成了“地狱”时,我才想起自己真正该做什么。 我杀出一条血路,把木傀儡用过的大斧一柄柄,每隔九尺一柄,斧刃朝内插在了暗湖边,中间间隔树立三把呈三角形,刃朝外的大刀。 我得布阵封住地穴口,阻止怪物的外出,不然我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虽然缺少桃木钉,没有柳木扦,但这里有得是大刀硕斧。 暗湖不算大,但要插满一圈硕斧与大刀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还得提防攻来的“侵元”与雷电炸碎的石块。缓过精神的伴月与望月见状也帮我搜集硕斧与大刀,好在这里有的是。 一圈转下来,大阵的雏形已成,后面的“侵元”已不敢越雷池一步,见此情景,我三人坐在地上好一阵喘。 这时,龙兽与众怪物的厮杀已经到了白热化,“乌雷墩”所剩无几;“侵元”死伤大半,石头上,地上满是黏糊糊的“侵元”碎尸;“阴阳叟”的阴头被八夏拍碎,一条腿不知哪去了;八夏遍体鳞伤,吐出的水柱也没先前粗大有力,身上的鳞片剥落了大半,双方都已成强弩之末。 休息了片刻,我安顿伴月与望月小心,取出朱砂与几枚桃木钉,绕着暗湖给“三十六天罡困龙阵”加持。随着力量的加强,大阵结界释放的能量越来越大,聚于暗湖内的“侵元”已退入了地穴。 整个困龙大阵已成,再看场内,“乌雷墩”全部覆没,“阴阳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侵元”所剩无几,八夏浑身伤痕,但仍四腿如柱般的站立在场中,虽遍体鳞伤,但仍不失威武之风。 这会的大岩洞,尤其靠暗湖这侧比先前更狼藉,更令人作呕。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过后,仿佛经历了一次天地大劫。 我与伴月、望月把残存的十几只“侵元”消灭,飞到高处的几只也被我用石块悉数砸死,“阴阳叟”生死不明,为防万一,我用“龙火符”将其化去。 见地穴内出来的怪兽全部肃清,八夏缓缓的趴了下去,眼中的红色渐渐的隐退,回复了先前的澄黄,它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们——或者暗湖。 我、伴月、望月再次坐倒在地,四肢百骸没有不痛的。三人相互望望,勉强漏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容,连活泼天真的望月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安静!多么的安静!我们从未觉得安静是如此美好的。 “咕噜噜……”,湖底的地穴口不知什么时候关闭了,湖里渐渐的又有了水。 歇息了一刻多,我站起身,伴月与望月也拄着宝剑站了起来。戴鸿发不知去向,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得找到出去的办法,将幸存的女孩带离这里。 伴月道:“林哥哥,我们得找到戴鸿发,不然我们会很危险。” 我点点头道:“是啊,他不是逃走了,就是还隐藏在岩洞内。要是前者,这里一定有出去的路,要是后者,我们得找到他,逼他带我们出去。” 望月道:“等咱们出去了也不能饶了那个猫子桶的。” 我们先到了地牢那边,见女孩们没事,我问了杏妮,她们没看到戴鸿发过来,随后我们在大岩洞内展开了搜找。 暗湖所在的岩洞太大了,不仅周围枝洞与裂隙多,湖岸上乱石横亘,石柱、石笋、怪石、石壁、石台林立,凭我们三人别说想要找出一个人,就是藏个千八百人都不容易发现,我们一方面是为找到出去的路,一方面就是尽人事安天命了。 戴鸿发留在大岩洞的可能不大,我们约略的查看了一遍,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周围的枝动与裂隙内了。 在三个枝动内还有未发动的大队木傀儡,数量不下千具,他们整齐的站在动内,一手持刀一手持斧,一动不动的卫列着,黑压压的,仿佛身临阴阵,使人心底发渗。 在另一个形似仓库的枝动内,我看到了一捆捆牛筋绳、盘盘铁线与红、黄、黑三色布料数匹,还有木材、兽皮、刀斧、漆料等,这应该是戴鸿发用来制造木傀儡的材料。 我心中一动,可以利用这些东西给“三十六天罡困龙阵加持。在走马观花似得搜索完整个岩洞后,我们一无所获,我们再次回到仓库,我告诉伴月与望月:“我们快把这些牛筋绳与铁线弄到湖边去。” 望月边抱起一捆牛筋绳边道:“林哥哥,我们要用这些东西爬出去么?” 伴月也推着一盘铁线,疑惑的道:“林哥哥,这东西有什么用?我们怎么还要到湖边去?” 我扛着一捆牛筋绳与红、黄布个一匹,边走边道:“那地穴内的妖兽并非一般东西,都是上古魔兽。我要再布一个阵,以给前面的大阵加持。” 我们来回跑了三趟,估摸着牛筋绳与铁线够用了,我把红布裁成一尺大的三角小旗;黄布裁成宽半尺,长三尺三寸三分的幡,在上面用朱砂化了阵符。 做好准备,我找了堵石壁攀到了洞顶,把牛筋绳与铁线在暗湖上空,横三竖四拉了七道。然后把木傀儡用的大刀尖朝下,七把一组的按七星北斗图形悬挂,把红旗按“七、劫”二字挂在阵中,最后将黄幡在阵外挂了一圈。 我在暗湖上方布的是“北斗混元三阵”中的“七星七截阵”——其余两阵分别为:“七星七绝”与“七星七杀”——,此阵与“三十六天罡困龙阵”相结合,一旦同时发动,世上几乎没什么妖物可以攻破。 布完阵,我三人真得如脱力般的躺倒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再也不要起来了”…… 0390无所适从 半个时辰后,饥饿把我们从浅睡中叫醒,它使我们意识到时间的严峻。连我们带那些女孩,这里还有三十几个活人,仓库里的粮食仅够众人维持一炖的,这里水倒是不缺,可我们不可能只喝水不吃饭,当务之急,还得找寻出路。 三人先后站起身,八夏依然静静的趴在那边,连姿势都没变,我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快速到了八夏面前,伴月与望月也跟了过来。这只八夏体形太大了,即使趴着也跟座小丘似得,我们在它嘴前,也只到它的眼睛位置。 八夏的眼睛仍然大睁着,但先前的黄芒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灰色,死气沉沉的灰色,是的,它死了! 望月道:“林哥哥,它……它死了。” 我点点头,默默的注视了八夏一阵,我摇摇头,带着伴月与望月到了岩洞的入口处,这里依然被断龙石封着,仔细查看一番,没找到打开的机关。 这块“断龙石”太大了,绝非豆儿家老宅暗道内的千钧石可比,若用火攻,这里水倒是有的是,但只怕葫芦内的“祝融流珠”耗光也不一定能烧透。架起木柴烧也不现实,一是时间不够,二是烟雾不能扩散,容易把我们呛死。 让伴月姐俩把那袋玉米面拿去厨房煮成粥给大家吃,我独自又到了一个囤积木傀儡的枝动内,试图操控他们抬起断龙石。但他们毕竟不是尸体,我又不会操控他们的术法,这个办法也行不通。 戴鸿发那个狡诈的家伙,死在混战中的可能性不大,他不是隐藏在洞里就是逃出去了,后者的可能性大些,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别的出口,只是很隐秘,我们没找到。 茫然的转了一圈,伴月跑来叫我吃饭,就在转身一瞥间,我眼角扫到一点绿光,伴月见我眼神不对,她也顺着我的目光望去。 那绿光是从堆积的傀儡残骸中透出的,与伴月上前,我用剑拨开碎木,只见半具神木教教徒的尸体露了出来,在他身边是一棵三寸有余的翡翠松树。 伴月到:“离护法。” 我点点头,探手拿起翡翠松树,这正是神木令,是离护法死后遗落的。 叹了口气,我收起神木令,用“化尸符”将离护法的残骸化去,把骨灰就地掩埋。 伴月问道:“林哥哥,你拿那神木令有什么用?” 我道:“以离护法与艮护法为首的众神木教徒全部葬身于此,但那戴鸿发依然逍遥于外,这神木令可不能落入他手。再有,那神木教颇有来历,今后说不定还会与之接触,这神木令没准有用。” 伴月哦了声,我俩回到地牢,每人分了一勺玉米面粥与一块豆饼。 吃了东西,那些女孩们的惊惧平复了许多,她们依偎在大门的角落里,用不安或迷茫的目光打量着我们。 杏妮与二妮一直守在三黑身旁,杏妮与二妮只喝了粥,二人把豆饼放在三黑嘴边,抚摸着它的头与脊背,不住的啜泣。 追月仍在昏迷,她静静的躺在一间石室内的床上,伴月在照顾她,我给她把了把脉,她的脉搏此时很微弱,望月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我现在比她们还迷茫,还彷徨,还无助,我觉得好累,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不仅是身体,更疲惫的是心里。 我强打精神,对望月笑笑,然后出了石室,对女孩们摆摆手道:“你们先到石室中休息一下吧,等睡醒了我就带你们出去。” 安顿了她们,我到了伴月姐仨对面的石室,我需要好好休息,一方面恢复内伤,一方面想想接下来该如何。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地牢内寂静一片,只有几丝女孩们的细微呼吸声,伴月与望月伏在追月身边熟睡着。我出了石室,走到大木门前,向暗湖那边望望,平静的湖水已经恢复到了先前的水量,八夏仍然趴在远处。若非狼藉的景象,我还以为先前的经历是一场梦。 我转身信步向里走去,当进了“天”字号地牢时,眼前的一幕令我一惊。 原本这里的三明神木教徒被提出后,还剩下五六名江湖人士与一名山西警察厅的人。但这会,关押他们的铁栅已经打开,几名蓬头垢面的人已经死了。 我挨个查看了他们的尸体,五人依旧刑具在身,他们都是胸口塌陷,胸骨碎裂,口喷鲜血而亡。这是被重拳打击所致,而且是一击毙命。 这些人死的突然且无防备,他们并非常人,虽然身缚刑具,即使不能反击,但躲避的能力应该有的,可从石室内的痕迹来看,这些人无一例外,死前没进行一丝反抗。 这说明杀他们的人不仅出手快急,力猛拳沉,而且伸手不凡,很大程度上是熟人干的。是谁杀了他们?戴鸿发么?这里无疑属他与这些人最熟,但虽然他有些功夫,不过在遭受了厌胜的反噬后,不可能有这样的伸手。 当查看到第五具尸体时,我发现了点异常。与那四人不同,他虽然死前也没做反抗,但死时确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先向外又向洞道内的箭头。 他想用这个标志表达什么意思呢?正在我思索间,门前一股压迫感传来,随即“哐当!”一声巨响,地面一震,紧跟着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我迅速朝右前方跨出一步,并转过身,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浑身僵硬,面目冷峻,全身黑黢黢的人,他正一拳朝我击来。 此人身上不带一丝生气,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邪气,他这一拳来势急猛,拳挂风声,我不敢怠慢,赶忙抬左臂隔挡,同时下面一腿踹向他的小腹。我被他一拳打得向后退了两步,靠到床边才稳住身行,从小臂传来的一阵剧痛与脚上的感觉可知,他不是人,这是具铁傀儡。 一招过后,乌铁傀儡毫不停顿的冲入了石室,对我拳脚相加。 我腾身跃起,避开下面横扫而来的铁腿,右手在乌铁傀儡的拳上一搭,借力向左越开,他一腿把木床扫了个粉碎,石屑飞散间,上面一拳把坚硬的石壁打了个寸许深的坑。 举手投足间,乌铁傀儡身上传出阵阵生涩的铁器摩擦声,听得人牙根发痒,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刚才,乌铁傀儡的一拳,不仅差点把我的左臂打折,好悬震得我内伤发作。我不敢与其硬抗,只拆拨躲闪,周旋了两三个回合,我就抽身跃出了石室。 0391智斗邪傀 还没等我转身向外跑,从两边又各落下一具乌铁傀儡,挡住了左右退路,并挥起铁拳同时向我攻来,石室内的乌铁傀儡也毫不迟疑的杀了出来。 三具乌铁傀儡把我围住,六只铁拳携着劲风向我攻来,六条铁腿对我轮番踢、扫、踹、劈、砸。我叫轻功,施展四两搏千斤的手法与之周旋开来。 三具傀儡拳脚相碰,“叮咣,叮咣……”震的我两耳发疼,两边的石壁被凶猛的铁拳与铁腿踢打得火花四射,碎石横飞。 这三具乌铁傀儡出手迅捷,一招一势不失大家风范,且力猛拳沉,水清风对他们造不成任何损伤,更别说我的拳脚了。我伤不了三具傀儡,但他们的拳脚确对我威胁极大,一旦被扫上或击中,轻者红肿淤青,重者得骨断筋折,甚至丧命。 真不知道戴鸿发怎么打造的他们,又受什么邪法控制?我一边左躲右闪,一边用剑拨挡蹦射到身边的碎石,一时间弄得狼狈异常。 身上的朱砂与符咒在先前布阵时就已经用光了,对于三具乌铁傀儡,打又打不动,镇又没法镇,只剩了秽物破邪这一招了,可眼下去哪里找秽物,用童子尿倒是行之有效的,但缠斗间险象还生,哪有尿意,即使有也没时间取。 我低头避开一具铁傀横扫而来的一拳,侧身让过后面踢来的铁腿,待那俩铁家伙还没变招再攻,我再次咬破舌尖,一股真阳血涎吐到了对面铁傀的脸上,他立时僵立不动。 正待我回身要用真阳血涎对付另一具铁傀时,本以为被镇住的那具铁傀,突然照准我的脑袋击出一拳。 耳闻脑后恶风袭来,我暗道了声:“不好!真阳血涎对他无效……”同时缩颈低头,下面避开另一具铁傀的正面锋芒,把其踢来的一腿踹到了一边,跟着一肘拨开了另一具铁傀的拳头。 但我只化解了两具铁傀的招式,后面攻来的一拳没完全躲过,后脑被钵大的铁拳擦了一下,我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眼前直冒金星。 由于之前的一场恶战,不仅体力消耗殆尽,而且内伤尚未复原,这会遇上三具铁傀,我属实有点力不能支。我想我不能再缠斗下去了,先远离他们再做打算,念及此,探掌推开撞向小腹的铁膝,低头避过横扫的铁拳,随即虚晃一招,抽身便走。 什么叫“慌不择路”?-片刻我就体会到了这具话的真正含意。我本应向外跑,可现在出现面前的确是一堵石壁,我竟然跑到了洞道的里面,闯入了死路。 三具乌铁傀儡“一”字排开,脚步如打夯般的紧随而至,半条洞道都跟着他们的步伐直颤。三具傀儡,六条铁腿加六只铁臂把洞道死死的封住,这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正待我准备与乌铁傀儡背水一战时,眼角余光一扫旁边,脑中一闪。转念间,我低头躲开迎面击来的两只铁拳,下面四两拨千斤的拍开攻来的铁腿,纵身蹿入了先前关押我的石室,并随手带上了铁门。 三具铁傀也不怠慢,转身一个飞扑,几乎同时而至,“哐当当”一串巨响!震的灰尘四散,上方直落碎石,儿臂粗的镔铁栅被三具乌铁傀儡撞得凹进来两寸多,随即三具沉重的铁傀被弹得后退了几步。 这会我有点感激戴鸿发了,要不是他把这铁栅造的如此兼顾,还真得挡不住乌铁傀儡的这一撞。但不知这镔铁栅能挡几次这种撞击?目前只能挡一阵是一阵。 锁门的铁链已经断裂,不然我再将铁栅上锁,想必可以多拖延一会。幸好这三具铁家伙究竟不比真人,他们只一味地向内冲撞,而不懂得向外拉门,不然我真的要拼命了。 我边靠在残破的木笼上运内功调吸,边盯着三具铁邪傀边想脱身之法。三个铁家伙被塑造的表情冷峻,面目有些狰狞,它们只对铁栅冲撞了两次,然后对铁栅拳脚相加。 一时间,铁栅被打的火星四射,镔铁柱抖的如同琴弦,整个石室颤个不停,“哐,当,咣……”的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刚才,三傀的两次合力撞击都没能奈何这镔铁栅,这会,仅凭他们的拳脚,根本无法攻破。现在,我有充足的时间调理内息,并想出镇压邪傀的方法。 正在我得意间,三傀停下动作,面对铁栅——应该是面对我——不动了,我心道:“怎么,折腾累了?傀儡也会累?尤其是铁傀……” 还没等我反过味,三具乌铁傀儡一腿在前,一腿在后的摆开了拉攻射箭的姿势,只听“喀喀”数声,六只铁拳脱离了邪傀的手腕,后面连着铮亮的精钢铁链,快如流星,携着劲风,穿过栅栏缝朝我击来。 一见不妙,我慌忙蹲身闪避,同时挥剑挡开数颗断折飞射的狼牙钉,跟着两只铁拳从我头顶擦过,把身后的木笼打的四分五裂,另四只铁拳把后墙打的“咚咚”闷响,碎石横飞。 见没伤到我,三具铁邪傀臂膀一抖,体内机皇作动,精钢链条带着铁拳迅速缩了回去。紧接着邪傀压低胳膊,又是“喀喀”数声,六只铁拳以雷霆之势再次击出。 我本以为向邪傀这种精密的远程打击,他们只能发动一次,即使能再次发动也得酝酿一阵,可没想到这种攻击是连环性的,且中间间隔时间很短。 我赶忙趴倒在地,六只铁拳带着风从我背上飞过,又打在了后墙上,又是一阵飞溅的碎石。 我想下次他们该将拳头瞄准地面了,待邪傀的拳头收回,还未击出的瞬间,我单掌一按地面,腾身跃起。果然,六只铁拳三次击出,斜刺里把地面打出六个坑。 尘土四散,乱石飞溅间,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对了,是声音,之前邪傀的两轮攻击打中的是后墙,声音与第三次打中地面的不同。 前两轮对石壁的打击声很空洞,后一轮对地面的打击很沉闷,这说明石室后面是空的,而且空间还不小。 果然不出所料,躲闪邪傀第四次攻击时,我瞟了后面石壁一眼,后墙已经被刚猛的铁拳打的裂开了五六道大缝,并有冷风透了进来。 见此情景,我眼睛一亮,我故意引诱邪傀再次打击石室后墙,没过三轮攻击,后墙整个被打碎,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空间。 原来石室后墙是一堵石闸,外面是一条地底深涧,石闸外只有二尺来宽的一道石檐,对面十几丈处是石壁,上下左右不见着落。出路竟然在关押“重犯”的监室内,而先前我正被关在这里,真令人哭笑不得。 其实也不奇怪,不是最明显的地方最不引人注意么。戴鸿发一定趁着我们与木傀儡恶战之机,从这里逃了,不然,那位死者不会在地上留下血箭头。 0392简获真相(第二卷,第六章终) 我再次弯腰避开一轮铁拳的攻击,闪身出了石闸,脚下的石檐其实是一条小路,往左十几步就没了,向右则不见尽头。 洞道内的邪傀可能看不到我,亦或是感觉不到我了,三个铁家伙不在出拳,在那面茫然的转着。 望望深不见底的漆黑沟壑,我心中有了主意,我回到魄闸边,偷眼看看洞道内的邪傀,突然跃入石室,飞起一脚将两扇镔铁栅轮流踹开。 一见到我,三具乌铁邪傀立即朝我冲来,我则迅速从后面退出石室,待他们冲到面前的瞬间,我闪到了右边的小路上,三具邪傀则收不住势子,直直向前栽入了深壑。 听着下面铁疙瘩与石头的不断撞击声越来越远,我心中长出了口气,总算摆脱了邪傀的纠缠,也看到了出去的希望。许久,重物落水声才隐约传上来,从声音的缥缈程度可知,下面最少有百多丈深。 我沿着小路向右寻去,这条栈道一般的小路一直向上,走出去一里多,眼前出现一架连接小路与对面岩壁的一个洞口的云梯,而小路还不见尽头。 往对面望望,又侧耳听了听,洞中黑漆漆的声息皆无,我将水清风横在胸前,伸脚试了试云梯的兼顾程度,然后提气踏上了云梯。木制的云梯发出一下轻微的“吱嘎”声,在这静谧的地底裂隙中,这声音显得分外突兀。 之所以我敢直接摸过去,是因为这里漆黑一团,如果对面有人埋伏,必须得掌灯或点火把,不然是看不到我的,除非设伏的人与我一样能开阴阳眼,或有慧眼,前者没有,后者的可能性也不大。 到了对面的洞中,果然没人或邪傀,也没有机关等。我顺着洞道一直向上,转了几个弯,洞道到了头,面前是一条几乎树立的人工修整的阶梯式暗道。 顺着阶梯向上攀了十几丈,暗道也到了头,上方是一块木板,凭感觉,这会我已经到了地面以上,这里应该就是出口了。 一路寻来并未遇到埋伏,但到了这会,得格外当心,越是这个时候越容易中招。 我提起内力,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上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一手擎剑,一手慢慢的推动木板,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木板推开了。 一道淡淡的光透了进来,看样子,外面是一间屋子,目力所及之处的情景有些眼熟。 见没引来袭击,我长身而出,猛然间我一惊,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棺材铺的东厢房,里面的情景依然如前,那些彦胜的法器与供奉的鲁班像依旧没变。 但在木工鼻祖——鲁班像前面跪着一个人,此人身形瘦削,头发灰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场大乱的始作俑者,阴险狡诈的戴鸿发。 他竟然逃出地底岩洞后,没逃走,这下被我遇到,算是活到头了。 不过有一点令我感到不对劲,虽然戴鸿发被自己的术术所反噬,身上阳气较弱,阴气极重,但这会他身上一点生气都没有,对我的出现亦无反应。 我纵身到了戴鸿发身后,把水清风压在他的右肩头,同时喝了句:“戴鸿发。” 冷森森的利刃加上一声喝,戴鸿发仍没反应,同时我也发现了不对,他虽然跪着,但身体僵硬,已经死了。 经过简单的查看,在戴鸿发左侧颈动脉上刺着一根松针,与皮肤接触处淤青一圈,皮下血管呈现出按青色,这松针有毒。 看戴鸿发的样子,这不是自杀,一定是他在跪拜他们木匠的祖师爷时,有人暗算了他。 在香案上多了一张纸,上面简单的写了几行字“戴鸿发:神木教‘戊’坛副坛主,此人利欲熏心,三年前叛教出逃,后欲开启魔门,篡夺教主之位,今日得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把纸叠起放入怀中,我里里外外把整座棺材铺查看一番,没发现异常的痕迹,杀了戴鸿发的人已经离开了,杀他的是什么人呢? 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有鹞鹰……就看哪个能“笑到最后”! 出了棺材铺,外面阳光正盛,山中一片寂静,只有瑟瑟微风鼓荡山间。我先绕着铺子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随后又在周围转了转,附近百里范围内不见人踪。 我再次返回棺材铺的东厢房,用这里的黄表画了道“化尸符”,把戴鸿发的尸体化去,用土炕上,他自己的辈子包了放入了厅中那口白碴大棺材。 简单的料理了这场是非的罪魁,我顺来路返回了地底岩洞。伴月与望月已经醒来了,她俩正在着急我的不见,一见到我,二人都放下了心。 望月道:“林哥哥,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们自己走了。” 伴月道:“四妹,不要乱讲,林哥哥怎么能丢下我们呢,他一定遇到了什么问题。”说着,望向我的眼神中满是担心。 我简单的把她们睡着后,我独自去了“天”字号地牢,遇到乌铁傀儡,一番恶战,最后找到出路的经过告诉了她俩。 二人一个听得直冒冷汗,一个张大了嘴巴,我又告诉她们,现在做些火把就能离开这里了。 二人点点头,伴月去叫来那些女孩,我与望月用库房内的木料、布匹、豆油做了二十只火把。 临行前,杏妮与二妮要带着三黑走,经过一番劝解,二人同意我把三黑化了,由杏妮抱着三黑的骨灰离开。 准备以毕,我背着昏迷的追月在前领路,伴月与望月持剑断后,一行人点了六只火把,离开了大岩洞。 一进“天”字号监牢的洞道,望月就向洞顶张望不停。 伴月问她:“四妹,你不快走,乱看什么呢。” 她道:“林哥哥不是说这里有铁邪傀么,怎么我一个也没看到?” 伴月啼笑皆非的责怪道:“四妹,那乌铁傀儡连林哥哥都对付不了,你怎么还盼着遇上那等邪物?快走吧……” 直到众人出了暗道,到了棺材铺内,一路还算顺利,只是在过云梯时,有的女孩不敢过,由伴月领着才颤颤惊惊的过来了。 此时天已近午,望着明媚的阳光与晶蓝的天空,加上丝绒般的云朵,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0393遣散幸存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七章 幽谷迷境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茫然了一阵,杏妮与二妮突然抱头哭了起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哪个人能承受得了,尤其杏妮经历了两番生死…… 看看幸存的女孩们,面对晴天白日,她们的神情有惊喜,有木然,有迷茫…… 我对她们道:“现在恶人已除,你们自由了。你们的家都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有的女孩告诉我不用送,她们就是这一代的,自己能找到家,大多数没说话,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们也不需要送。 我道:“戴鸿发给你们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座棺材铺是他唯一留下的财产,这里的东西,你们能拿什么,能拿多少就拿吧,这是唯一对你们的补偿。” 女孩们看看阴沉的棺材铺,又看看我。有的苦笑,有的愤怒,有的流下了泪,更有甚者面露惧意,但她们都一起摇着头。 我与伴月长叹了一口气,我对她们摆摆手道:“你们随便吧!” 几名女孩对我们道谢告别,大部分没说什么,她们三三两两结伴或五六成群的下山去了…… 本想让众女孩们对这里的事情守口如瓶,但一转念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一来我没全力让她们保密,二来即使我说了,她们未必会听,此事难以思议,即便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我一回头,见杏妮与二妮还站在一边哭泣,我道:“你们姐俩别哭了,我送你们回家吧。这两日不见你们,大叔与大婶一定急坏了。” 二人抹抹眼泪,杏妮道:“不用了,我与妹妹能找到回去的路。” 二妮点点头道:“嗯。希望你们以后还能到我家来。” 我点点头道:“会的,有机会我们会来看你们。” 望月道:“我们再也不到你们这里来了,太可怕了!” 看看面现尴尬的杏妮姐妹,伴月道:“四妹——杏妮姐姐,好的,以后我们会来看你与二妮妹妹,还有大叔、大婶与根儿弟弟的。” 姐俩点点头,突然杏妮一拉二妮,二人“噗通”一声给我们跪下了。 见此情景,伴月与望月一下愣立住了,我也下了一跳,我忙闪到一边,与伴月拉起她俩,一边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伴月道:“不要这样,我们都是朋友。” 杏妮道:“要不是你们,我与二妮就……唉,谢谢你们!要不是我们,你们也不会……我们一家对不起你们了!” 我叹道:“人生在世,万般皆由命。这不能怪你们,事情都过去了,什么都不要说了。” 望月道:“杏妮阿姐,我们已经不怪你们一家了,我只是不愿到这里来了。” 伴月看看望月,无奈的对杏妮姐妹笑道:“这件事起因复杂,怎能怪你们呢。不要想太多,快些与二妮妹妹回去吧,大叔与大婶还有根儿弟弟一定急坏了。” 姐俩点点头,与我们洒泪告别,带着三黑的骨灰也下山去了。 望月道:“林哥哥,三姐,咱们也走吧。” 我摇摇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她道:“为什么?我可不愿再待在这鬼地方了。” 我道:“追月姑娘内伤严重,现在不适合走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只能暂时在这里休整。” 伴月道:“四妹,眼下二姐身体虚弱,我们也很疲惫,暂时不益赶路,先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在走——我们去看看二姐。” 我们回到屋中,见追月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整个人比前日又削瘦憔悴几分。 见此情景,伴月与望月不禁垂泪叹息。望月轻声呼唤了一阵,追月一点反应也没有。 伴月忧虑的道:“前番二姐被‘血魄’所伤,这次又强驭八夏,不知她能否挺过来!” 我道:“追月姑娘不会有事的……”我一边安慰伴月,一边为追月把脉。 其实,她在身体极弱的情形下勉力施术,导致气血紊乱,经脉受损,内伤很严重。对她的病情,我一点把握也没有,那么说也只是为让伴月与望月宽心而已。 号了脉,我又将体内不多的内力,注入追月的脉门,见她脸上略显血色,呼吸也明显了些,我与伴月才松了口气。 转而,伴月又换上担忧的神情,她对我道:“林哥哥,你也受了内伤,总这样给二姐疗伤,你也会吃不消的啊。” 我摇摇头道:“没事,只要能保住追月姑娘,耗费些内力也无大碍,我休息一阵就能恢复。” 伴月摇摇头道:“不行,你的脸色与二姐的一样白,我们得想想其它办法。” “是么?”我似是回答伴月,似是自言自语的摸摸自己的脸。 她取出一面小镜子,拿到我眼前道:“你看。” 果然,镜中的我面如白纸,眼窝深陷,果真与昏迷的追月有得一拼。 从关东到山西,这段时间,屡遭奇险,尤其是昨夜的一长人-兽恶战,我的内力已严重透支。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可面对如此情形,我不撑着又能怎样? 我对伴月与望月道:“月儿妹妹,小月儿,你俩看护好追月姑娘,我去给她寻些草药。” 难得望月这次没有争着与我去,看样子,她是真得累了。姐俩点点头,对我道了小心,我离开了棺材铺。 天进午时,我带着一捆药草回到了棺材铺,伴月早已熬好了小米粥。就着铺中的咸菜,我们边吃饭边给追月熬药。 等给追月服了药,我又不顾伴月的劝阻,运内功给追月聊伤,等忙完了,天已进黄昏。 这时,我才觉得浑身乏力,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疲惫袭遍了全身,伴月与望月就更不用说了。 为防万一,我把作为仓库的西屋收拾了一下,让伴月姐妹三人在里面休息,我则枕着水清风在木料垛上躺了下来。 我的四肢百骸没有不疼的,实在没有精神再打坐运功调息了,躺下后,一放松才觉得舒服了些,不一会就睡着了。 0394危险隐伏 经过一夜的休息,我与伴月、望月的精神,以及追月的情况都恢复了不少,这让我们的心稍稍安了些。夜间还真没出什么事,既没有神木教教徒来骚扰,也不见有戴鸿发的余党跟山匪。 嘱咐了伴月,我再次从东边屋的暗道到了地底裂谷前,接连甩出两颗“祝融流珠”。顷刻间,连接两侧崖壁的云梯烈焰飞腾,没半刻就被烧的塌毁,残骸落入深谷,又被深处的暗河水浸灭。 转身回走,突然心中一凛,刚才在云梯坠落,火光闪动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再次回到裂谷边,横剑探身下望,不看还好,这一眼望下去,我只觉得背脊发凉,汗毛直立。 只见下方二尺处,一张冰冷漆黑的面孔正以奇怪的表情对着我,这是一具铁邪傀。在云梯与崖边连接处下面不到一丈的石壁上有一个凸出的小石台,那邪傀面朝崖壁,一动不动的站在上面。 这家伙是从深壑下爬上来还是一直被戴鸿发安置在这里的?若是前者,这乌铁傀儡可真邪了,若是后者,那昨天我带着一众女孩自这里经过的时候,真可谓危险之极。 乌铁傀儡两手扒着崖壁,脸向上仰,它的表情说不上是狰狞还是戏谑,它仿佛在嘲笑我,又好似在恐吓我。 对视了片刻,见乌铁傀儡没什么异动,我仔细观察了下面的石壁,见上面没有攀爬的痕迹,也不见另两具铁邪傀,这具铁傀无疑早就被安插在这了。 这里暗不见天日,可以说是伸手不见掌,对面不见人,把这样一具铁邪傀放在这个位置,一旦有人从云梯上经过,一旦遭到傀儡的攻击,百分之百得送命。 那戴鸿发竟歹毒如斯,只是这具乌铁傀儡已经被人破除了咒术,不然,昨天我们自这里经过,即使我不遭袭,女孩们也免不了死伤,望月、伴月与追月也很难躲过傀儡的偷袭。 这具乌铁傀儡在我寻至此处之前就被人破除了咒术,这人肯定不是戴鸿发,他既然将这邪物安插在此,绝不会自己逃走时解除傀儡的咒术,这人百分百是杀了戴鸿发的那位。 我抬脚欲将这害人的邪物踹入深壑,一闪念又收回了腿,万一踢它不成,反着了它的道就麻烦了。四处看看,我从旁边的石壁上起下一块石头,对准乌铁傀儡的面门砸了下去。 “哐!”的一下,两百多斤的石头与沉重的铁傀一起翻滚着落入了暗谷深处。等乌铁傀儡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没入黑暗看不到,我仍不放心,在崖边待了半个时辰,见暗谷中再无异常才转身回返。 到了铺中,我并未告诉伴月与望月下面的情况,我们一连在棺材铺休息了三天,我的功力在给追月疗伤的情形下也恢复到了五六程,内伤也好了十之七八。伴月与望月也恢复的差不多,令人欣喜的是,第二天追月便从昏迷中醒来了,这还得益于苏老的百草定魂丹与我采集的草药。 先前戴鸿发送给我们的“赤笋”不知哪里去了,我在铺中找了两圈也没找到,也许被戴鸿发藏到了别处,甚至毁了也未可知。因此,我们还得赶往太白山,幸好一路行来,有苏老的百草定魂丹,不然追月绝无回天之机。 我们收拾了一切,又做了一幅担架让追月躺着,以我为主,伴月与望月交替着抬着,一行四人向秦岭赶去。 这次我们小心多了,只捡无人的地方走,夜里也不找村庄或人家借宿,追月一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我们也不管白天与黑夜,什么时候累了就休息,好了就赶路,七天后,我们步入了秦岭山脉,又过了五天,我们进入了太白山。 初进山时还能见到村庄与山民,往里走了两天,眼前崇山峻岭道道,周围竟是古木琅林,多见野兽不见人踪…… 这日下午,面前一个谷口引起了我的注意,虽说深山内少见人迹,但鸟兽虫蛇可不少见,但这道山谷内确寂静异常。 示意伴月与望月停下,把追月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上,我道:“你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会,我到谷中看看。” 伴月点头道:“嗯,你小心些。我们要进谷么?” 我道:“我感觉这个山谷不一般,我先进去看看,要是没什么异常,你们在随我进去。” 望月道:“我也去。” 我道:“只是探探路,我进去一会就回来了。这荒山野岭的,你要与月儿妹妹看护追月姑娘。” 伴月道:“好了四妹,赶了这么多天路,你不累么?既然林哥哥让我们留下,就是为让我们休息一会。” 望月撅起嘴道:“好吧,看起来这里不怎么安全,我就留下保护二姐与三姐吧,嘿嘿。” 这丫头宜嗔宜喜的真叫人拿她没办法,她冲我与伴月做完了鬼脸,坐在了追月身边。 能看得出,望月是真得累了,可她确不承认,确说留下是为保护追月与伴月,真是个嘴上不输人的丫头。 安下她们,我独自进了谷,这里草木茂密,幽深僻静,除了没有鸟鸣兽吼,与前几道山谷没什么区别,谷中也不见有毒的山瘴。 这道山谷的形式犹如“双龙护水”,谷中阴、阳二气时强时弱,看样子几百年也没人进来过,但在谷口右侧确树立着一块高约五尺,上书“幽谷”二字的斑驳石碑。这种地方最利于灵芝或“赤笋”或“赤参”等的生长。 向里探寻了五六里,没发现什么异常之物,我决定带上伴月姐妹到幽谷深处找寻“赤笋”。 等回到谷口外,天色已暗,望月靠着一棵树已经睡着了,伴月问道:“林哥哥,你没遇到危险吧?里面怎么样?” 我摇摇头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危险。这道山谷的形式很适合‘赤笋’的生长,我们得进去找找看。” 听到我俩说话,望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道:“哦,林哥哥你回来了,怎么样,里面有好玩的么?” 我道:“我没进去太远,我们得进谷了。” 伴月道:“四妹,谷中可能有‘赤笋’,我们得进去找。” 望月哦了声,擎宝剑走到前面开路,进了谷,伴月、望月一边轮换着与我抬着追月,一边轮换着削砍挡路的草木,劈砍着荆棘,挑开横亘的藤蔓,往里走了三里不到,天就完全黑了。 0395谷中奇夜 虽然这会还不道申时,但由于谷中幽深林密,比外面更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掌的程度。 这时,在前开路的望月道:“不行了,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后面的伴月也道:“奇怪,天黑的可真快?我也看不到东西了。” 别说她俩,连我开了阴阳眼在这林中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黑暗加上寂静,使人有种失去方向的感觉。 望月打着了火折子,临时做了几只火把,又前进了一里多,她道:“咱们不能往前走了,太黑了,我怕。” 伴月道:“这会时间尚早,只是林中不透光,四妹,你来抬二姐,我来开路。” 望月道:“我……我不要,走在你们后面,我更害怕。” 伴月道:“唉,这个丫头!” 我心中好笑,对望月道:“你三姐说的对,现在才戌时过半。在一个,这里也不适合休息,我们在往里走走,找个利于休息的地方。这样,我在后面,你在中间,让月儿妹妹在前面开路。” 想了想,望月点点头,我与她抬着追月,伴月一手举火把,一手持剑在前面劈砍着树枝与草木。 又向内走了二里多地,估摸着已是亥时一刻了,我们才在幽黑的林中看到一块巨石。 我道:“月儿妹妹,小月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再往前可能不会有适合歇宿的地方。” 伴月点点头,望月喜道:“太好了,可以点篝火了。” 放下追月,我们用剑削砍出一片空地,以巨石为依托,寻了些干枯的树枝点起了火。 火一燃起,不仅照亮了周围,也驱走了凉意与潮气。我们把追月放在巨石边,三人位于两边,把包裹内的干粮取出烘烤。 不得不说“火”真是个好东西,它不仅能给人带来光明与温暖、烘熟饭菜,它还会给人以安全的感觉。 当然,如不善加利用,不善加控制,或被歹人用来作恶就不妙了。但,这不是“火”自身的问题。 就像兵刃与枪械一样,它们既可以杀伤好人,也可以杀伤坏人。事物的“好”与“坏”完全取决于人的心理,而不在事物本身。 吃着干粮,伴月问我:“林哥哥,这条山谷这么大,我们到哪去找‘赤笋’呢?” 我道:“那‘赤笋’性极阳,火性极烈,它周围的草木必定被它吸得萎靡枯黄,甚至寸草不生。我们只要看到草木稀疏的地方多加留意就行。” 我们边吃边聊,周围漆黑一团,四下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风也没有,感觉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的火光变得有点朦胧,扭头看看,连伴月、望月与追月的脸都有些模糊。 我以为是连日赶路,疲劳导致视物不清,揉揉眼睛,再环顾一圈,看到的仍是一片模糊。 用手在面前挥了挥,情景如前,伴月道:“怎么了林哥哥?” 望月道:“你在驱赶蚊子么?林哥哥,这里没有蚊虫啊。”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好像林中起雾了,你们注意雾气有毒。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哦,我当怎么看东西有些模糊呢,原来是雾气在作怪。”望月嘀咕道。 伴月道:“空气中没什么异味,看样子没事。” 我道:“没事就好,你们早点休息吧,我来守夜。” 伴月道:“这夜还是我来守吧。林哥哥,这些日子,你一直抬着担架,一定累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道:“不用,你忘了,我每天都要打坐的。我边运功边休息,还可以值夜。” 望月道:“林哥哥,三姐,你们别争了,下午我睡了一觉,现在不困,由我看着,你俩休息吧。” 我与伴月一起摇头,她天真烂漫,神经大条,谁敢让她值夜。没准我们还没睡着,她就先睡着了,亦或是去干什么,说不定我们被人抬走,她都不知道。 经过一番争论,最后定好了,我看上半夜,伴月与望月看下半夜。 伴月把自己的衣服给追月盖上,望月盖着她自己的衣服睡了。等伴月也睡了,怕她冷,我把我的衣服给她盖上了。 睡梦中的伴月呢喃了一声,我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坐在旁边盘算了下明天的行程。 前半夜,我边打坐运功边警惕着周围,林中漆黑一团,一片寂悄。不久,我觉得四下里怪异异常,就像暗中有眼睛盯着我们这里。 我凝神细查,周围的气息非阴非邪,但,直到寅时一刻,伴月起来换我,一直没发生异常,活泼的望月则睡的酣畅淋漓。 我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我让伴月再睡会,她示意自己不困,我便与她一起守夜。 直到卯时过半,林中才渐渐的亮了起来,直至进了辰时,虽然能看清东西,但天色还是灰沉沉雾蒙蒙的。 见时间不早了,伴月推醒了望月,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茫然四顾,片刻才想起了什么似得道:“嗯,三姐,这会什么时间了?该咱俩守夜了?” 伴月笑道:“四妹,这会已经天亮了,我们得吃点东西去找‘赤笋’了。” 望月坐起身,懒洋洋的道:“哦,说好了一起守夜的,三姐你怎么不叫我,嘻嘻。” 望月就是这样,总是把责任推给别人。这会,这个丫头又把自己不上心的责任推到了伴月身上。 伴月也显得没精神,脸上略带些疲倦,她道:“我见你睡得沉,林中也没什么危险便没叫醒你。吃点东西,我们要出发了。” 虽然运了半夜的功,但我也感觉有点疲乏,我逗望月:“你半夜睡的那么香甜,你三姐怎么忍心叫醒你啊。” 望月笑笑摇摇头,我们互相看看,可能是光线的问题,也可能是我们连日来太疲惫,见伴月与望月的脸色犹如涂了白垩般惨白,追月就更不用说了。 伴月道:“林哥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比前些时日还白。” 我道:“是么?你的也是,小月儿的也很白。” 0396险渡迷湖(1) 伴月又取出那面小镜子,拿到我面前让我看自己的脸。果然,我的面色也是苍白的没一点血色。 我们草草的吃了点干粮,给追月服了药便准备向幽谷深处寻去。 临行时,我觉得哪里不对劲,看看伴月,又四下撒摸一圈,伸手入自己的包裹摸了摸,我不禁蹙起了眉头。 见我神情疑惑,伴月问道:“怎么了林哥哥?” 我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衣服?是不是收到你的包裹里了?” 伴月摇摇头,示意望月放下担架,看看周围道:“你的衣服不在包裹里么?” 我道:“昨夜怕你冷,我盖在你身上了,好像你半夜醒来,那衣服便不见了,当时我没注意。” 闻言,伴月也露出了迷惑的神情,同时脸色变得更苍白了,她道:“这……这可奇怪了,半夜醒来时凉凉的,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啊。” 我摆摆手示意她俩别动,我仔细观察了昨夜活动过的地面,又绕着巨石转了一圈,什么可疑痕迹也没发现。 看着我与伴月疑惑不解的表情,望月道:“一定是半夜被小动物叼走了。” 我摇摇头,示意天色不早了,不找了,我上前与伴月抬起追月,由望月开路,四人向深处进发。 衣服是盖在伴月身上的,如果是被野兽叼走的,即使伴月不知道,没睡觉的我不可能没察觉,望月天真无邪,可我绝不相信她这种自欺欺人的解释…… 与昨日一样,伴月、望月一边轮换着与我抬着追月,一边交替着劈砍草木开路,这道山谷很不寻常,边走我边警惕着周围。 茂盛的大树与浓密的草木加上异常的安静,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没走多远,我们都出了一身汗。 从早上开始,我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可数次回头观察,别说人,连只蚂蚁都没发现。可那种被人在后面用眼睛盯着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 伴月也觉察到了异样,她也时不时的回头张望,并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那天真活泼的望月倒是一点也不在意,抑或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最令人奇怪的一点,也是与其它山谷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鸟兽,自昨天傍晚进谷到现在,我们连只小虫都没见过,这很使人费解。 为了伴月、望月与追月三人的安全,我换到后面抬担架,这样,姐妹三人都在我的视线中,一旦有什么异常,我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并最快做出反应。 直到中午,那种异样的感觉仍在,但始终没出什么意外。又向前走了一程,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平静的大湖呈现在面前。 望月一声欢呼:“太好了,咱们出来了。” 在密林中闷了一夜加一上午,甫一出来,我与伴月都深深的呼吸了几下。 伴月道:“好漂亮的湖……” 把追月放在湖边,看着湖中倒影的山峰与树木,好似到了仙境。只是天色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雨。 伴月与望月蹲在湖边,捧起湖水要洗脸,伴月奇道:“嗯,这水怎么有点浑呢?” 望月道:“没有啊,这水清澈着呢。” 我心觉有异,低头仔细观察湖面,见湖水清澈见底,只是自己的面容在水中有些模糊,好似水面上漂着一层油。 再看伴月与望月的倒影,她俩的脸也是模糊的,湖水波澜不惊,怎么会这样?我道:“不是水的问题,可能是雾气的缘故,这湖上有一层淡淡的薄雾。” 伴月道:“我们要绕湖过去么?” 我道:“这座湖很大,绕着过去不仅耽误时间,还要走密林,不如我们造只木筏直接划过去方便。” 望月拍手叫绝,在湖边休息了一阵,我们砍了六棵碗口粗的杨树,扎了只两丈长的木筏,又用枝干绑上枝条,做了两对桨。 把追月放在中间,伴月在筏尾看着她,我与望月在筏头,一前一后的把桨划水,木筏载着我们向对岸驶去。 木筏刚离开湖岸,湖上的雾气由淡淡稀薄变得浓重白稠,随着越划越远,雾也愈来愈浓,好似我们闯入了蒸笼,只是不热,非但不热,反倒有种阴寒的感觉。 航至半路,我忽然感到一阵歌声传来。之所以是“感到”,而不是“听到”,因为这歌声若有若无,似真似幻,好像发自心底,又好像来自远方,也好似想自脑中。 “苦乐忧愁源于何 争名夺利又为何 不如舍去尘俗事 苦也逍遥乐也逍遥” 我晃晃脑袋,歌声消失了片刻又想起,那声音极其空灵,分不出男女老幼,辨不清东西南北。 回头看看伴月与望月,二人也是疑惑的四下张望,眼神中竟是迷茫之色,显然她俩也“感到”了歌声。 见我看她俩,伴月道:“有人在唱歌,这里有人。” 望月道:“这歌声好奇怪,唱歌的人在哪?” 我道:“这好像不是人在唱歌,这声音好似来自四面八方,又好似发自脑中。” “不是人在唱歌,那……”望月变了脸色。 “苦乐忧愁源于何 争名夺利又为何 不如放下心牵绊 走也轻松坐也轻松” 在朦胧的雾气中,在空灵飘渺的歌声促使下,好似在脑中出现了一幅这样悠然自得的情景:蓝天碧水,白云悠悠,波光粼粼,一叶轻舟,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隐士在平静的水上荡舟垂钓…… 突然间,一股疲惫涌上心头,对俗世的厌倦在脑中不停的翻滚。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财富、地位、权利,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还是信念与信仰这些精神食粮? 冷然一惊,脑中一丝清明闪过,我暗道:“不好!”我咬破舌尖,口内的咸腥使我彻底清醒了。 由于歌声的干扰,我与伴月都停下了划桨,木筏便停在湖中央不停的打转。 我暗道:“有古怪……”赶忙收住心神,迅速默念了一段“静心咒”,那声音才消失。 再看伴月与望月,二人目光迷离,神情呆滞,前者泪流满面,后者嗤笑着站起身就向前走,眼见再有半步就要落入水中。 0397险渡迷湖(2) 我对伴月与望月叫道:“不要听,不要四处看,快坐下!” 二人哪里肯听,随即我左手掐玄天指,右手捏剑诀,口中喝道:“云宝灵符,八方速降,天清地明,力退邪祟,风、火、雷、电、兵,九天智尚尊,扎!” 随着我的“玄天带剑指”的发出,周围“轰!”地一声,湖上的浓雾像是被雷电击散的雪幕,出现了无数不规则的裂隙,湖水以木筏为中心荡起了层层波纹。 受到蛊惑的伴月与望月停止了动作,二人眼中的迷茫渐渐退去,姐俩长吁了口气,恢复了神识。 透过浓雾的裂缝,我隐约看到水下一个巨大的白影向湖底沉去,在白影周围有几条粗壮的触手与一张不见边际的网状物,原来是这个怪物在作祟,这是只巨大的水蜘蛛。 望月道:“咦,刚才的花海怎么不见了?” 伴月用斯帕擦擦眼泪道:“四妹,刚才的是幻觉,你快坐下不要乱动。” 这时,湖上的白雾又聚成了一团,而且犹如棉絮一般,已经浓得化不开了,即使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我对伴月与望月道:“你俩守住灵台,我们快走。” 我与伴月再次操桨,划船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但划了将近半个时辰也没到对岸,确切地是没见到湖岸。 我手上又加紧几分,这时的木筏如同离弦之箭般的向前驶着。我感觉木筏是在直线前进,可又过了三刻多,前面仍看不到湖岸。 第一次航船,木筏就到了湖心,第二次最起码划出来二百里,这座湖绝对没这么大。我们一定在湖上迷失了方向,转起了圈,这绝非什么“鬼打墙”那么简单,那根本就困不住我,这是湖里的水蜘蛛搞的鬼,好在它没出来攻击我们,也算它识时务。 我赶忙把桨交给后面的望月,迅速取出罗盘,根据指针所指,示意她俩什么都别问,快划船。 二人没说话,可她俩知道遇上了“麻烦”,手上也不怠慢。在罗盘的指引下,这次不到两刻,我们就划到了对岸。 伴月与望月气喘吁吁的抬下追月,我用绳子把木筏在岸边的一棵柳树上系好,说不定这筏子回来时还得用呢。 这白雾只是起于湖上,湖中心最浓,越靠近湖岸处越淡,等离开岸边两三丈,几乎淡的没有了,之所以那水蜘蛛没有主动袭击我们,我想应该是它畏惧我怀中的“莲花分水珠”。 一番航船加上奇异歌声的魅惑,我们好似耗尽了力气一般,三人坐在石头上,一时连话都懒得说。 歇息了片刻,伴月望着氲氲湖面,口中喃喃的念道:“人生一世几多愁 草木一秋有无忧 爱恨别离苦自知 好也得受歹也得受……” 我不禁眉头一皱,问伴月道:“月儿妹妹,你在说什么?” 伴月回过头,疑惑的道:“这不是我们在湖上听到的歌子么?” 我道:“你说什么,这是你先前听到的歌词?” 伴月点点头道:“是啊,你不也听到了?还有‘人生一世几多愁 草木一秋有无忧 使命责任皆自寻 悲也自受 喜也自受’。” 我点点头道:“不错,但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伴月不解的看着我,我就把在湖上,我听到的歌曲唱词向她复述了一遍。 奇怪,我与伴月听到的歌声居然不一样,那……我俩同时看向望月。 望月正用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俩。见我俩看她,她道:“不用问了,我听到的歌子与你俩的都不一样。” “正值年少 花样年华 当玩则玩 当耍则耍 人生苦短 切莫虚度 勿寻烦恼 只要童心永不泯 快乐相伴忧愁去” 这可真怪了,我们同在一条山谷,一起在湖中,都在一只船上,听到的歌声是一样的,但歌词确迥然不同。 显然,那歌声有迷人神智,惑人心神的作用,受歌中唱词的影响,不同的人会产生不一样的幻觉,以至于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歇息了一阵,望月用剑指着湖面道:“林哥哥,三姐,咱们给那大蜘蛛点颜色吧。” 伴月道:“四妹,莫要节外生枝,再说我们对那水蜘蛛也不熟悉。” 我道:“眼下寻找‘赤笋’要紧,待正事完毕我们再回来除了这害人的东西也不迟。” 闻言,望月悻悻然收起长剑,我们吃了点东西,感觉疲乏恢复了不少,待给追月服了药,我们便继续朝幽谷深处行去。这座湖纵然古怪,但跟我们此行的目的无关,我们没必要也没时间留在这里探查究竟。 由于行船加上魅惑,伴月与望月精神不佳,眼下也没必要与那湖怪纠缠。待寻到“赤笋”后,如果还园路返回的话,我们在弄清水蜘蛛的来历不迟,有必要甚至除掉那家伙。 湖这边的树林稀疏了很多,但天色还是灰蒙蒙的,甚至比上午还要阴沉,仿佛要滴下水来。 行至黄昏,别说“赤笋”没见到,空中还飘起了雨星子,而且天阴的更加暗了,看样子,一场豪雨今夜是在所难免了。 望月道:“下雨了。林哥哥,三姐,咱们还往前走么?” 伴月道:“这里除了树就是树,我们得寻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才能休息。” 我道:“是啊,很快雨就会大起来,我们得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 又往前走出一程,就在雨刚刚大起来的时候,右前方的林中出现一座木屋。 我们感到近前,见这座木屋已经十分老旧了,不知什么年月建的?里面有没有人?木屋的样式十分古怪,拱顶无窗,低矮檐宽,看上去极不舒服,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坟墓。 望月指着草丛内的黑影道:“那是什么,好像是狗。” 原来木屋前的草丛内有两只守门的石雕,拨开杂草看了看,我道:“这不是狗,这是上古四凶兽之一的饕餮。” 望月哦了声道:“这东西除了翅膀与腋下的眼睛之外,跟狗长的一样,即便不是狗也是狗的近亲。” 伴月道:“怎么有人会用饕餮守门的?这里的规矩真奇怪。” 0398雨夜来客 望月边上前推门边道:“管他呢,别说石雕,就是真饕餮来了,咱们也不惧。” 摆摆手,怕出意外,我拦住欲上前叫门的望月,自己边敲木门边问道:“请问屋中有人么?” 连问了三遍也没人应声,其实这是多此一举,屋中一点生气也没有,门上布满了灰尘,之所以礼节性的叫门是出于习惯。叫过门,我微微用力,木门应手而开,里面很昏暗,一股阴冷陈腐的气息伴着门开的“吱嘎”声涌了出来,一边的望月直捂鼻子。 我开阴阳眼打量屋中,里面靠后墙有一张木床,地中央是一个石桌与四个石墩,除此之外再无它物,当然也没有人,也包括死人。 望月道:“太难闻了,林哥哥,这里能歇宿么?” 我道:“我们自打进谷以来,这是唯一见到的人迹,有胜于无。这会雨大了起来,我们也不能再走了。” 伴月道:“四妹,这是长期没人住的缘故,开着门晾一会就好了。快来把二姐抬进去,雨大了。” 简单的把屋子收拾一番,将追月安顿在靠墙的木床上,我冒雨寻了些干柴,等回到木屋,外面的雨已经大的犹如瓢泼,四人把身上的衣服烘干后,便烘烤干粮充饥。 这座木屋可能是进山打猎的人建的,别看它老旧,这么大的雨确不漏不渗。 此时时间尚早,也就是戌时三刻左右,但外面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见屋内陈腐之气散得差不多了,木柴都炼成了木炭,我关上了木门,三人就围坐在石桌边聊天。桌面上刻着一张棋盘,上面零散着棋子,望月信手摆弄着。 时间大概快到子时了,雨依然滂沱不息,正当我们要休息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三人同时收声,一起看向木门。 这深山幽谷,沉沉雨夜,除了我们,谁会到这里来呢?听敲门声,一次三下,很有节奏,不像野兽,野兽也没那么斯文。 我示意伴月与望月别动,我起身到了门边,敲门声戛然而止,停了片刻,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冲门问道:“谁啊?” 一个略显幼稚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道:“过路的,因天黑雨急,无奈打搅,不知可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避避雨?” 听说话,来人年龄不大,我打开了门,只见一个与我年貌相当的少年,他腰挎短刀,背背长弓与箭袋,浑身透湿的站在雨里。 他冲我施礼道:“深夜打搅,真是不好意思。” 我边让开路边道:“不用客气,快进来吧。” 他打量了打量屋中,再次对我施礼道:“多谢!”然后进到了屋内。 伴月站起身,给他在火堆前让了个位子,示意他坐下烤烤身上的衣服,他又道了谢,摘下兵刃、长弓与箭袋放到石桌上,然后坐在了火堆旁。 我关好门,也回到火边,我对他道:“朋友贵姓?这么大的雨,怎么来了这里?” 他道:“山里人当不上‘贵’字,我姓林,名无二。我本是山中的猎户,总听闻这谷中有千年灵芝,没想到,首次进谷就遇上了大雨。” 闻言,望月噗嗤一笑,口中嘀咕道:“还有人叫这名字的。” 无二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道:“因我是家中独子,故取此名,让姑娘见笑了。” 对无二抱歉的笑笑,伴月对望月道:“四妹不要无礼。” 望月吐吐舌头,我道:“哦,这么巧,我也姓林,名方志。看朋友的年龄与我差不多啊。” 无二点点头道:“我年方十七,朋友你呢?” 真是巧了,他不仅与我同姓,年龄也一样。经过简单攀谈,他比我小七天。 望月反复看着我与无二,又忍不住的掩嘴发笑,对她这种顽皮的行为,我倒是习惯了,可我这位“本家”可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不禁再次红了红。 伴月道:“四妹,不要没礼貌。”转而对他笑笑道:“不好意思,小妹天生顽皮,请这位林大哥别介意。” 他笑道:“没什么,谈不到介意。” 我道:“小月儿,你笑什么?” 望月道:“林哥哥,你与这位林哥哥长得几乎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孪生兄弟呢。” 我道:“是么?”然后我与他相互打量了一番。 起初我只是觉得他与我年龄、身高与相貌有些相似。这会,经望月一提,我二人再打量对方,除了他比我略瘦些,我俩还真长得一样。 他道:“这么多巧合,这可是难得的缘分啊,不如你我认作兄弟如何?” 我道:“你我连姓氏、年龄带样貌都一样,如此巧合,这弟兄还用认么?” 对视了片刻,我与他同时笑起,望月拍手叫好,伴月也报以微笑…… 见时间不早了,我让伴月与望月去木床上跟追月挤着休息,至于无二只能在石桌上凑合了,我则一边守夜一边打坐。 伴月与望月属实累了,二人疲态尽显,见我这么安排,难得望月没争着值夜,伴月还是说守下半夜,我点点头,与我们互道了晚安,伴月与望月去睡了。 无二道:“兄长,我暂时不困,让她们好好睡吧,我与你一起守夜。而且,下半夜也由我来守,伴月姑娘不必起来。” 我道:“那怎么行,你一夜不睡,明天怎么去找灵芝。待会困了你就休息。”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与我对面而坐。透过火光,我觉得无二的面容有点朦胧。 我打坐练功,无二目光飘渺,不知他在想什么,为不影响伴月她们休息,一夜过去,我与无二谁也没说话,他也坐着一夜未动。次日,天进辰时,但大雨仍然不眠不休的下着,天色也是阴沉沉雾蒙蒙的,光线比夜里强不了多少。 这种天气无法出去找寻“赤笋”与灵芝,我们只得吃了点干粮,在木屋里等雨住。 见闲来无事,无二指着桌上的棋子道:“兄长,眼下无事,你我不如以此打发时间怎样?” 0399连遇灵物 我道:“好啊,愿领教贤弟一二。” 我们收起石桌上的东西,见有热闹可看,伴月与望月分坐左右,我与无二对面而坐,摆好棋子,他红我黑的拉开了阵势。 无二道了句:“兄长承让,小弟得罪了。” 我道:“贤弟客气了。” 炮二平五 炮2平5 马二进三 马8进9 车一平二 车9平8 马八进九 马2进3 车九平八 车1平2 兵九进一 卒9进1 车二进四 车2进4 马九进八 车2平6 车二平六 马9进8 马八进六 卒3进1 马六进七 炮8平3 炮八进七 士6进5 炮五进四 将5平6 车八进八 车8进1 车八平五 车8平5 车六进五 车5退1 车六平五 将6进1 车五平四 “贤弟出招果断,行事主动,很有自信。” “兄长见笑了,你沉着冷静,稳扎稳打,心里过硬。” 炮二平五 马8进7 马二进三 车9平8 车一平二 马2进3 车二进六 卒3进1 马八进九 象7进5 车二平三 马3进4 兵三进一 炮8进4 炮五进四 士6进5 炮五退一 炮8平7 车三平六 炮7进3 仕四进五 炮7平9 车六退一 车8进9 仕五退四 车8退5 仕四进五 炮2进2 车六平七 炮2平5 车七平五 车8平5 “兄长遇事沉稳,考虑长远,说明你是具有前瞻思想的人。” “贤弟思维敏捷,敢于冒险,是个行事有魄力的人。” 炮二平五 马8进7 马二进三 车9平8 车一平二 马2进3 车二进六 卒3进1 马八进九 象7进5 车二平三 马3进4 兵三进一 炮8进4 炮五进四 士6进5 炮五退一 炮8平7 车三平六 炮7进3 仕四进五 炮7平9 车六退一 车8进9 仕五退四 车8退5 仕四进五 炮2进2 车六平七 炮2平5 车七平五 车8平5 “兄长心思缜密,行事多留后手,乃稳重之性。” 我道:“贤弟目光长远,喜欢直奔主题,乃豪爽之性。” 他道:“嗯,兄长出招果断,且思路清晰,乃认真细致之性……” 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谷中已寻不到干柴了,我与无二弄来的木柴得先烘干才能烧。 三天的时间里,我除了打坐练功之外,不是与无二下棋就是与他讨论草药,要么我二人同望月跟伴月谈论武艺与各自的见闻、人生。 第四日早上,雨势渐小,午后雨住,但天色依然阴沉铅垂。 草草吃了午饭,见伴月与望月面露疲倦,追月依然昏迷不醒,我让姐妹三人留在木屋休息,由我与无二出去找寻“赤笋”与灵芝。 未时刚过,天空放晴,一轮红日照得谷中水气蒸腾。无二靠向树荫,并取出一柄黑绸折伞撑开。 我笑道:“贤弟怎么跟女孩子似的怕晒。” 他不好意思的看看我,讪笑着道:“有点热,让兄长见笑了。” 我摆摆手,示意玩笑,二人穿过一座密林,眼前出现一道幽深静谧的狭长山谷,这里乱石林立,杂草丛生,两侧山峰高耸入云,石壁如同刀削斧劈。 连日降雨使得谷中阴凉潮湿,受到外面的温度影响,谷中雾气蒸腾,水气氲氲。 面对如此险要的地势,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见我不走了,无二站住脚步,边收起伞边道:“怎么了,兄长发现了什么?”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这里林密幽暗,可能栖有猛兽或滋生阴物,我们得小心些。” 无二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二人拨草分藤,在横生的怪石与狼林间前行。 经过一片密集的槐树林的时候,无二突然拉住我,同时拔出了腰间的短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条手臂粗,长不见首,身上遍布着红蓝绿紫白五色圈纹的柱状物正缓慢蠕动着爬向南面密林的背阴处。 无二轻声道:“蛇。” 我摇摇头道:“不像,蛇没那么长,行动也没这么慢,味道也不对。” “是蛇不是蛇,切开看看。”说着,无二上前拦腰一刀将那怪东西斩断。 腰断两截后,蛇形怪物的移动并未停止,只是比先前慢了点,从那怪物断口处并没有血流出,只渗出些许半透明的白色粘液。 无二抽抽鼻子道:“这……这好像是蘑菇。” 我点点头道:“是蘑菇,这可能是传说中的五彩蛇菇。” “啊,那这蘑菇有剧毒啊,据说人临终前服用可保尸身千年不腐。” “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蛇菇与五毒草混服,在以毒克毒之下,还能令断肢再生。” “哦,那咱们取了如何?” 我摇摇头道:“这东西不光剧毒无比,而且一见阳光便会萎缩枯死,极难保存,它的两种特性对我们也没用。更何况那令尸体不腐、使断肢复生都只是以讹传讹,当不了真。” 看看已经缩入草丛深处的蛇菇,无二点点头,我俩继续前寻,这里人迹罕至,别说路,就是落脚之处都很少,谷中地形复杂,雾气淤氲,一个时辰我俩才趟出了五里。 正当我要让无二歇息一下再走的时候,北侧不远的一块地势引起了我的注意。这里草木茂盛,参天巨树比比皆是,就在这种连落脚之处也没有的林中确有一片空地。 待到了近前,只见这是一块方圆两亩,被巨石环绕的空地,周围长满了荆棘。之所以说是空地,是因为这里寸草不生,周围与地上的石头都成火红色。 无二道:“这里怎么没树,也不长草。” 我道:“这里可能生长着‘赤笋’,我们进去看看。” 无二撑着黑伞随后进了空地,这里阳光直射,温度很高,在空地中央我们看到了一棵三寸高,拇指粗细,身带黑丝的火红笋状物。 无二手指道:“这是不是兄长要找的什么‘赤笋’?” 我觉得有点异样,便疑惑的点点头。 0400两度空欢 见我迟迟不动手,无二边抽出短刀上前掘土边道:“我来替兄长取了此物。” 还没等我说什么,无二:“咦……”了一声,挖掘的动作僵住不动了。 只见无二右手短刀已经插入了“赤笋”一边的土里,而左手确穿过“赤笋”抓了一空。 原来这棵“赤笋”居然只是一道虚影。 反复抓了两下,无二直起身,迷茫的看看“赤笋”,又四下打量一圈,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道:“这里确实是‘赤笋’的生长之地,‘赤笋’灵性强,加之那‘赤笋’生长极慢,在漫长的岁月下,留下了虚影,那‘赤笋’实体早已不在原地了。” 无二道:“哦,原来如此。难道‘赤笋’被人挖走了?还是日久成精,自己跑掉了?” 我摇摇头道:“都有可能。若是前者,这谷中恐不会有‘赤笋’了,若是后者,我们还有找到‘赤笋’的希望。” 我二人又在空地内找寻了一个时辰,连石缝与外围都没放过,就差没掘地三尺,但最后确一无所获,看来“赤笋”失踪的时间不短了。 无二道:“兄长,那‘赤笋’就长这个样子?看上去不向植物,这里好像也没有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赤笋’可能还在谷中。” 我道:“那‘赤笋’形似石质,但不是石头也不是植物。那‘赤笋’有可能被野兽吃掉了,要不就像贤弟所讲,‘赤笋’年久成精走掉了。对于这种深谷,灵物不可能轻易被人找到,我们在到别处看看吧。” 无二点点头道:“是啊,有我陪着兄长找,除非谷中没有‘赤笋’,只要有,你我终会将其找出……” 又寻出一段,我们在一面石壁的缝中发现一株单叶灵芝,无二刚要上前挖掘,听闻身后有异的我,一拉无二,二人一起闪到了一旁。 只见草木一分,出现一只体长五尺多的黑脸山羊,这只山羊胡子都白了,看样子活的年头不短了,这老羊个头挺大,长的确很瘦,简直就是皮包骨。 看看我,又看看无二,老山羊眼中露出了疑惑,反复看了我俩几番,老羊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见是只瘦骨嶙峋的老山羊,我与无二放松了警惕,我打量着老山羊,示意无二继续去采灵芝。 无二看看老山羊,踩着突起的石头到了灵芝近前,还没等他伸手去挖,老山羊疾走两步到了石壁下,冲着无二叫了一声,转而用祈求的眼神望向我。 无二停下手道:“它要干什么?” 看看老山羊,我对无二道:“凡是灵物大都有禽兽守候,这株灵芝可能是它的,它在这里守的年月不短了,但灵物尚未成形,它不会采食。” 看看胆怯祈求的老山羊,无二跳了下来,拍拍手道:“哦,看它挺可怜的,我们不要挖这株灵芝了。” 我笑笑,与无二离开了长有灵芝的石壁,边走我边开玩笑的道:“想不到贤弟还有那妇人之仁,不采那灵芝就算了,你这做猎户的竟然连猎都不打了。” “兄长见笑了,有道是君子不夺人之爱。既然那灵芝已是有主之物,我怎好行那强盗之举。至于那老山羊,瘦的皮包骨,即使猎来也没多少肉,老羊肉也不会好吃……” 二人行走间,忽闻一旁的草丛内有微弱的呼吸与稀缩声,凝神感觉,声响处的气息十分特别,确切地是怪异。 我示意无二停步,用水清风拨开草木,轻轻的靠近了声响处。 等到了近前分开一丛紫藤,只见在一块巨石下挤坐着五个满身草屑,面色惊慌,穿着红、粉、紫、绿、黄五种衣服的小孩。 这五个小孩两男三女,年龄不一,但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小的仅三四岁。我的出现把他们吓了一跳,两个稍大些的女孩急忙捂住嘴才没叫出声,两个男孩下意识举起了拳头,年龄最小的粉衣小姑娘则用一双晶莹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垂下水清风,对他们笑道:“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你们是哪里的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小家伙们答话,忽然右侧的草木一分,劲风卷起,一条粗若木桶的花蟒冲出,张开血盆巨口袭向五个小孩。 这条巨蟒在草丛中隐伏的时间不短了,我说这里的气息怎么有些怪异。 硕大丑陋的蟒头瞬间便到了眼前,五个小家伙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同时也被巨蟒裹挟的劲风灌倒。 这地僻幽静的深谷中怎么有人?还是小孩子?大人哪去了?这条巨蟒久居深山,采日月之精,吸天地之灵,已然有了修为,看情形,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以五个小家伙的体型也只够巨蟒一炖饭的。 见此情景,我纵身跃起,双腿凝力踹向蟒头,这一击是蓄足了力的,巨蟒有感,放弃了近在嘴边的食物,偏身躲过我的一击,随即蟒尾携着劲风朝我扫来。 我凌空一个云里翻让过蟒尾,同时手中剑直取巨蟒的七寸,碎草断枝飞散间,巨蟒的心脏位置被我刺了一剑,同时两株海碗粗的榆树被扫断。 这家伙的鳞片太过坚硬,我这一剑对它没造成多大伤害,反倒激起了它的凶性。巨蟒吃痛之下,昂起前半身,血盆大口哈着腥气朝我咬来。 见巨蟒被我引开了,五个小孩爬起身,他们也不跑,边喘息边观战。 转移了巨蟒的目标,没必要与之正面硬磕,我侧身让过巨蟒的正面冲势,顺水清风刺它的脖子。 这下比前一剑刺的深,我手上能明显感到破开骨头的阻力。巨蟒吃痛,扭身摆尾挣脱了宝剑并偏头朝我咬来。 我再次侧身避开巨蟒那腥臭的大口,随即低头让过凌空扫来的蟒尾,我脚尖点地跃到了空中,抖手一招“凌云探海”刺向蟒眼。 这次,这条畜生学精了,见事不好,扫翻一块巨石的尾巴顺势卷住一棵大树,蟒身借势后缩,我的剑只把巨蟒的上颚挑了道口子。 三次吃亏后,巨蟒不再攻击我,转身又扑奔那五个小孩,几个惊魂未定的小家伙被吓得尖叫连声,四下躲闪。 见小孩们式危,还没等我援救,白影一闪,无二晃身挡在了巨蟒前面,并对着蟒颚就是一掌。 0401怪奇小孩 无二不过一个山村少年,平日里虽少不了打猎砍柴,没事也可能练上几下,虽然体格不错,可能也会遇到狼豺什么的野兽,但那些与眼前这条巨蟒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来不及出声阻止,我凌空一个翻身到了巨蟒头侧,水清风顺势斜斩巨蟒的脖子。由于一人一蟒相向而冲,我的剑刃还没挨到蟒颈,无二的掌已经触上了蟒颚。 看似没有任何内力的无二一掌竟然迫得巨蟒“咝——”地一声后退了五六尺,我的剑擦着蟒口斩下,鲜血飞溅间,半截蛇信落地。待仔细看去,只见被我滑伤的蟒颚伤口内刺着一块锋利的石片,不知无二什么时候握在手里的,他借着出掌之机,顺势拍入了蟒颚的伤口,这下伤上加伤,使得巨蟒收住了攻势。 巨蟒晃晃脑袋片刻便缓过了劲,断舌之痛使得它暴怒异常,弓起身躯就要发狂,我示意无二与小孩们退到一边,还没等我上前截过巨蟒,从来时的林中跃出一个人,跟着后面走出二人。 一见来人,我与巨蟒都愣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伴月姐妹,前面手擎长剑的是天真活泼的望月,后面是温文尔雅的伴月扶着身体虚弱的追月。 一见巨蟒,望月喜上眉梢,她立长剑道:“哦,这么大的蟒蛇啊。” 从九幽洞一役到今天上午,追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想到在我们走后,她竟然醒了过来,这时还与伴月、望月找到了这里,这真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原本准备狂性大发的巨蟒一见望月,立即收敛了攻势,人蟒相视,四目相对,片刻巨蟒眼中露出了惧色,未待望月进前,巨蟒敛去凶性,转身钻入密林,带得藤条树枝断折,很快就随着倒伏的草木之声没了影子。 我道:“你们怎么来了?追月姑娘醒了,太好了。” 追月冲我与无二点点头,伴月笑了笑,望月抢道:“林哥哥你跟这位林哥哥刚走不久,二姐就醒了,三姐不放心你,我们这才一起来找你们。” 无二与三人打着招呼,我到了五个小孩近前道:“小朋友,你们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们怎么会到这深山幽谷中来?你们的父母呢?” 看看我,五个小孩一起摇摇头,那个年龄最大的红衣小姑娘道:“谢谢你们!我们本就住在这里。我……我们没有爹娘。” 望月绕着小孩们转了两圈,嘻嘻笑道:“这五个小孩太可爱了——你几岁了?” 红衣小姑娘笑着摇摇头没回答,“你呢,几岁了?” 那个绿衣小小子道:“不告诉你,自己猜吧。” “你呢,你最可爱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多大了?” 闻言,那个紫衣小姑娘有点害羞,她红着小脸伸出了七跟嫩白的小指头。 “噢,那你呢?你也挺乖的哦。” 那个黄衣小小子瞪了望月一眼,并未告诉她什么,对此她并不觉得无趣,转而逗弄着那个最小的粉衣小姑娘,那粉衣小孩倒是咯咯笑着告诉望月她三百岁了。 望月不以为然的笑道:“那你不成了老老婆婆了,我看你三岁还差不多,嘻嘻……” 由此可知,那个红衣小姑娘最大,大概八九岁;粉衣小姑娘三岁,她最小;紫衣小姑娘七岁;绿衣与黄衣小小子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同时从他们的表现可大致看出他们的性格,红衣小姑娘年龄最大,她遇事谨慎,有一定的定力;紫衣小姑娘天真腼腆,与人随和;绿衣小小子顽皮大方;黄衣小小子任性跋扈,极不有善;粉衣小姑娘天真烂漫,与望月有的一拼。 伴月指指巨蟒逃走的方向,看看五个小孩道:“林哥哥,你们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我也不太清楚,我与无二贤弟刚寻至此,那条巨蟒便冲出草丛要吞食这五个小孩。” 伴月点点头,警惕的望着周围,我问追月:“追月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追月点点头道:“多谢林大哥月余来的照顾,我好多了。” 我示意不用客气,转而问红衣小姑娘:“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遇到了巨蟒,你们家在哪,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红衣小姑娘想了想道:“叫我羽希吧。家,我们不敢回了,最近长有野兽跟猛禽骚扰我们,而且……” 见羽希与紫衣小姑娘一同露出了害色,望月与粉衣小姑娘停下嬉闹道:“不要怕,有我们,多凶猛的野兽,再厉害的飞禽也不惧。刚才的巨蟒怎么样,你们看到了吧。” 伴月道:“他们可能是孤儿,他们的父母不知什么原因遗弃了他们。老有野兽袭扰,我们即使把他们送回去他们也无法生活,我看还是让他们跟我们出山吧,到了外面好安顿他们。” 我道:“嗯。你们愿意跟我们出山么?出去后,我们会妥善安顿你们。” 沉默了片刻,羽希与紫衣小姑娘摇摇头,黄一与绿衣小小子没表态,粉衣小姑娘道:“好啊,我还没到外面去过呢,咱们走吧,嘻嘻。” 闻言,我、伴月与追月不由得莞尔,这个粉衣小姑娘怎么这么像望月呢。 羽希看向粉衣小姑娘,欲言又止的道:“灵儿……” 我道:“你们的父母不在了,你们待在山中是无法生活的,相信我们,我们是好人。” 这次,叫灵儿的粉衣小姑娘不说话了,绿衣与黄衣小小子同羽希、紫衣小姑娘一起摇头。 伴月道:“他们自幼便生活在这里,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反正我们一时半会也不出去,先让他们想想。” 我点点头道:“也好,我们还要找寻‘赤笋’与灵芝。这会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把他们送回去吧。” 望月道:“好啊,顺便看看那些野兽与猛禽。” 我道:“羽希小妹妹,你们住在哪里?” 羽希沉吟了下,不置可否的摆摆手,示意我们还有另四个小孩跟她走。怕她出事,我示意伴月与无二照顾追月,我与望月多走几步跟上了羽希。 幽谷的这段比之前那段还僻静,前面别说路,就是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我与望月跟着羽希,边走边用剑削砍草木树枝开路,一路上,我们都在警惕着野兽或阴物,只有望月与粉衣小姑娘在嘻嘻嘿嘿的插科打诨。 0402深山幽居 由于谷中难行,加上五个小家伙,我们行进速度很慢,直至天黑也没见到房舍等人迹。 我问羽希:“小妹妹,你们的家在哪?还远么?” 羽希道:“不远了,再走一会就到了。” 戌时刚过,谷中完全黑了下来,伴月与望月不得不掌起火把。 望月道:“你们几个小东西真厉害,居然走出来这么远。” 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黄衣小小子怒道:“你才是小东西呢,我都五百多岁了……” 羽希道:“九阳,不要对恩人无礼。” 望月笑道:“哦,那你不是成精了?我看你一点也不像胡子垂地的老爷爷。” 叫九阳的黄衣小小子瞪眼道:“你以为,我……” 粉衣小姑娘道:“他确实五百多岁了,我三百岁,羽希一千两百岁,忘忧七百五十岁,子涵也快五百岁了呢。” 望月嘻嘻嘿嘿的与粉衣小姑娘说笑,我、无二与伴月、追月对她的无忌童言报以苦笑,真是孩子,这个时候还有心嬉闹。 又走了一阵,终于见到了人迹,前面半里处隐约有两个红点,透过树木的缝隙看去,在稀疏的林中掩映着一座房舍,那红光就是门上的两只灯笼发出的。 我问红衣小姑娘:“羽希小妹妹,前面可是你们的家?” 羽希脸上露出了害色,她点点头道:“是的。” 粉衣小姑娘道:“羽希,我怕那大蛇,咱们不回去了吧?” 其余三个小孩也看向羽希,同时面显惧色。 羽希道:“我们不敢回去了,你们也不要去了。” 望月道:“怕什么,有我们,不管千年僵尸还是百年蛇王都不惧。” 想了想,我取出五道符咒折成七芒星,问伴月要了丝线扎好,对羽希他们道:“你们把这护身符带好,任何野兽禽羽,包括僵尸鬼怪都不能伤害你们。” 看了看,羽希、忘忧跟灵儿各拿了一个七芒星挂在了胸前,叫九阳与子涵的没动。 我道:“九阳小弟弟,子涵小弟弟,这是‘七真灵宝符’,带上吧。” 闻言,叫子涵的绿衣小小子拿过了符咒,叫九阳的黄衣小小子还是没动,他怒道:“谁是小弟弟,说话注意点,我比……” 羽希道:“九阳……带上吧,他们是好人,这符咒能免得那巨蟒与大雕找我们的麻烦。” 听了羽希的话,九阳不情不愿的拿了符咒,口中嘟嘟囔囔的道:“带上就带上,不就一条长虫跟两只鸟么,有什么好怕的。” 等到了跟前才发现这是一座木栅为墙,草木作屋的院落,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院子分两进,前面三间草舍,后面三间正屋家四间厢房。 羽希打开院门,灵儿当先跑进了院子并招呼我们进去。前院正中有一棵柳树,下面摆着五个石墩与一个石桌。 到了正屋,羽希揭开桌上的一个铜碗,立时整个屋子亮如白昼,他们用来照明的是一颗大若鸡卵的夜明珠,珠子放在一个细长的三足铜台上,不用照明时就用铜罩盖着。 看看白中略带点蓝光的明珠,无二与望月丝毫不觉得惊讶,就像面对蜡烛似得平常,伴月与追月只是面显新奇,这颗珠子不论看大小或橙色都价值不菲。 追月与伴月的性格温柔内敛,尤其追月内向中透着稳重,她俩的表现很可能是不理解这五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宝珠;儿望月前番在豆儿家老宅后山山腹内的藏珍楼见过的珠宝都非俗品,这颗珠子已入不得她的眼了;但无二一个山中猎户的表现就有些过于平常了,要不是他不认识夜明珠就是见过世面,根据一路来他的言谈,后者可能性大些,那样的话,无二此人的来历就不一般了…… 羽希与灵儿指着桌边的五个木墩让我们坐——看来这里从来没有外人来,外面那五个石墩与屋中的五个木墩是他们五个自己用的。 我与无二摇摇头,示意让她们几个女孩子坐,灵儿道:“正好十个人,把外面的石墩搬回来不就得了。” 羽希点点头,示意九阳与子涵去搬石墩,我道:“我去吧,他俩怎能搬得动。” 闻言,九阳冲我翻了个白眼出去了,子涵与灵儿边示意没问题边随后跟了出去,我与无二也到了院子里。还没等我动手,九阳与子涵、灵儿各抱起一个水桶大的石墩向回走。 见他们不需要帮忙,我与无二分别抱起剩下的两个石墩,“这石墩不下一百斤,三个孩子抱着一点也不显得吃力,这三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想着,我与无二随后回了屋。 坐下后,羽希与忘忧到了后面,时间不长,她俩端来了两瓢清水与一笸箩红枣、山杏跟一些植物块茎。 我与伴月取出干粮分给他们,五个小孩摇摇头,羽希道:“我们只吃果子不吃那些。” 叫灵儿的粉衣小姑娘指着伴月手中的饼子问道:“那是什么?长的好奇怪。” 望月道:“你没吃过?这不是你们这里的特产么。” 伴月笑道:“这是我们在山外买的,当地人称锅盔,你吃点,挺香的。” 灵儿摇摇头道:“哦,我不吃,那东西火性大,吃了上火,嘻嘻。” 无二与伴月、追月、望月也示意不吃,最后只有我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清水,五个小孩子吃了些山果。 时进亥时,山中一片静谧,见他们都有疲态,我告诉五个小孩与伴月姐妹还有无二去休息,由我守夜。 羽希道:“灵儿,忘忧,九阳,子涵你们去睡吧。” 灵儿道:“你不睡了啊?” 羽希摇摇头道:“我不困,你们放心去睡吧,若巨蟒或大雕来了,我会叫你们。” 我道:“你们都去休息吧,有我在,什么野兽都不怕。” 无二道:“是啊,你们放心吧,有林兄长跟我看着,保证不会出事情……” 最后,伴月姐妹与忘忧、灵儿去东屋休息,九阳与子涵去西屋睡觉,我、无二、羽希守夜。 0403夜半来闯 时间不大,九阳去而复返,他背背弯弓跟箭袋,一屁股坐在羽希旁边,绷着小脸也不说话。 羽希道:“你怎么又出来了?快回去睡觉吧。” 九阳一脸杀气的道:“不困,不睡了,待会要是那该死的破长虫跟那呆鸟来了就让它们尝尝我弓箭的厉害。” 羽希笑笑,九阳这副表情若出现在大人脸上倒有点威慑,杀气出现在他这个稚气未退的小圆脸上,不仅不吓人还显的有趣而滑稽。 见无事可做,无二提意下棋,我点点头,征得羽希的同意,我用木炭在木桌上打好格子,然后在无二砍削出的木圆上用朱砂跟木炭写上字,很快一副棋子便做好了。 摆好阵势,我问羽希与九阳会不会下棋,他俩一起摇头,见状,我与无二对面而坐,他红我黑,互道了领教与赐教便杀将起来。 炮二平五 炮2平5 马二进三 马8进9 马八进九 马2进3 车一平二 车9平8 车二进四 车1平2 车九平八 车2进4 兵九进一 车2平6 马九进八 卒3进1 兵七进一 卒9进1 兵七进一 马9进8 车二平六 马8进6 兵七进一 马6进7 炮八平三 炮8进7 仕六进五 炮5进4 帅五平六 士6进5 兵七进一 象7进5 炮五进四 将5平6 炮三平四 车6平2 马八进六 车2进5 马六退四 炮5平6 车六进五 士5退4 马四进三 炮6平5 马三退四 炮5平6 马四进二 炮6平5 马二进三 将6进1 马三退四 炮5平6 马四退五 炮6平9 马五进四 “这怎么讲?”杀气退去,换上好奇之色的九阳疑问道。 羽希示意九阳别出声,我与无二也摆摆手,迅速摆好了棋子。 炮二平六 炮8平5 马二进三 马8进7 车一平二 车9进1 车二进四 车9平4 仕六进五 马2进3 车二平七 卒5进1 车七进二 车1进2 炮六平七 车4进7 马八进九 炮2进4 车七进一 炮2平5 马三进五 炮5进4 相三进五 卒5进1 车七平九 象3进1 车九平八 卒5平6 炮八进一 炮5退4 兵七进一 马7进5 马九进七 马5进4 车八进二 炮5平2 车八平九 炮2平3 炮八进六 士4进5 马七进五 炮3进5 马五进四 马4进6 仕五进四 炮3平6 相五退三 炮6平2 仕四进五 炮2进2 仕五退六 车4进1 “哦……”,“嗯……”二局看罢,羽希与九阳对象棋有了不同的认识。 炮八平五 马2进3 马八进七 卒7进1 车九平八 车1平2 车八进六 马8进7 马二进一 象7进5 车一进一 卒3进1 车一平四 马3进4 车八平六 马4进3 车四进五 士6进5 车六平八 马3退4 车四平三 卒3进1 车八退一 马4进6 车三进一 炮2平7 车八进四 卒7进1 兵三进一 炮7进7 仕四进五 车9平7 炮五平四 车7进5 相七进五 马6进5 炮二平五 炮7平9 炮四平二 车7进4 仕五退四 车7退2 炮二退二 车7平5 仕六进五 车5平9 马七退八 炮8平7 炮二平三 车9平7 炮三平二 车7平2 见我俩杀的有趣,羽希与九阳心血来潮也要玩玩,看了三局,他俩心里有了数,这两个小家伙蛮聪明的。 我与无二把棋让给他俩,还没等说什么,东屋门一开,望月与伴月一前一后,轻手轻脚的出来了。 我道:“你们俩还没睡啊。” 望月道:“二姐与忘忧、水灵睡了,我与三姐睡不着,听你们在干什么又听不清,所以我与三姐便出来看看。” 伴月笑道:“我俩现在不困,我们一起守夜吧。” 无二道:“正好羽希跟九阳要下棋,我们给他俩观阵吧。” 我们点点头,羽希值黑棋,九阳值红旗,二人有样学样的杀将起来,伴月与望月一旁观战,我与无二两边指导。 对了五局,九阳居然胜了三局,这时天以进子时,羽希与九阳对象棋有了初步的了解,二人的兴趣也不像刚才浓了,他俩把棋交给我与无二,羽希与伴月、望月轻声的聊起了天,九阳则摆弄起了弓箭。 我与无二的第四盘棋刚下到一半,突听外面“喀,嗖——啪嚓”地一连串声响,跟着屋门被猛然撞开,一股清冷的夜风夹杂着腥味扫了进来。 由于事发突然,我们皆是一惊,只见门前出现一具浑身白毛,阴气腾腾的僵尸,看身形这是具女尸。 见来者不善,羽希后退了两步,伴月与望月字腰间抽出长剑护住了她,无二没动,只是探手取下背后的弯弓,搭箭对准了白毛僵尸。 九阳也迅速擎弓搭箭,对着白毛僵尸的面门连发三箭。别看这小屁孩年龄不大,性格还倔强,他的箭法可不错,箭矢快如闪电,两箭正中白毛僵尸的双眼,一箭正中她的咽喉,射中眼睛的两只箭颤颤悠悠的好似射进去了,但射中咽喉的确反弹向伴月的面门,她抬手抓住了箭杆。 要是活人,这三箭即使要不了命也得伤重倒地,但这具白毛僵尸确一点反应都没,停了片刻,白毛僵尸缓缓的抬手抓下眼睛上的箭,轻轻一握,箭杆粉碎。 见此情景,九阳又迅速取出三只箭,他怒道:“哪里来的妖人,再吃我三箭。” 我挥手拦住九阳道:“没用的,她不怕弓箭,看我的。” 九阳不听我的,在我摸出符咒的同时,他对准白毛僵尸的前胸又连发三箭,连同无二发出的一箭,四只箭矢不分前后射向白毛僵尸。 九阳的箭是用毛竹打削的,虽然锋利,可对肌肉如石的白毛僵尸就如同蚊子叮咬,无二的箭倒是铁头,可也伤不了僵尸。但这次,白毛僵尸没有束手待毙,她挥臂挡开射向心口与右肋的两只箭,抬手抓住射向左肋的箭并将其抓断,随即不顾无二射到腹部的箭,飞身扑向九阳。 0404趁虚而入 我正待上前镇压,无二的箭居然射入了白毛僵尸的脐门,僵尸就张牙舞爪的定在了原地。 虽然无二的箭是铁头,铁不通阴阳,但也射不动有千年道行的白毛僵尸,但就是这一箭,不仅射入了白毛僵尸的肚子,而且还使她失去了行动。 我看向无二,他笑笑,垂下弯弓道:“我在箭头上抹了兄长的朱砂。” 原来如此,我刚才用来写红棋的朱砂是加持过的,朱砂破开了白毛僵尸的法力,铁箭头阻住了她任脉的灵气。 为防有失,我把一道“乾坤镇尸符”拍在白毛僵尸的脑门上,回头问羽希:“这具白僵之前可曾来过?” 羽希摇摇头道:“没有,我们从来也没见过这僵尸。” 我到了外面,只见院门已被白僵击飞,在不远处的草丛后有一对绿油油的眼睛在盯着这边。 定睛观瞧,原来是黄昏袭击小孩们的巨蟒,随后跟出来的九阳再次搭箭拉弓,两只羽箭直取巨蟒的眼睛。 见状,巨蟒既不躲闪也不攻击,而是转身游入了树丛深处。 九阳怒喝一声就追,我道:“危险,不要追了。” 但九阳不听,我只好擎剑跟了上去,同时回头对伴月叮嘱了具小心看好他们。 刚出去一百多步,天色忽然一暗,月光消失,跟着自后面半空中出现了劲力十足的破风声,略一偏头,我眼角余光瞥见一只翼展四五丈的猛禽正自上而下俯冲向草舍。 我一个纵跃到了九阳身后,准备将他抓住好回去援助伴月众人,于此同时,前面的巨蟒回身直扑九阳。 眼见狰狞的蛇头近在咫尺,九阳并不惊慌,他对准巨蟒的血盆大口就是三箭。 由于离的近,九阳箭法不错,加之巨蟒嘴也大,三只羽箭一只都没浪费的射入了巨蟒的口中,巨蟒吃痛,粗大的蟒尾卷着碎枝断草直扫九阳。 我一把抓住九阳的后襟纵到了空中,水桶般的蟒尾卷起一阵劲风从我俩脚下扫过,旁边的两棵树被扫断,几块巨石被扫得满地乱滚。 在落下的同时,我右手水清风直取巨蟒的脖子,见此情景,巨蟒不再恋战,没身钻入草丛逃之大吉。 顾不得巨蟒,我带着九阳迅速回掠,但终究慢了一步。那猛禽冲到草舍上方,巨大的喙一探一撅,中间的屋顶连同左右厢房的大半屋顶就被掀飞,霎时间,整个院子被碎草灰尘覆盖。 滑出十几丈,巨雕一莫身,还没等灰头土脸的伴月与望月有所动作,巨大的双翼山的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八人被劲风卷得滚倒在地。 墙倒屋塌间,巨雕一掠一过,一爪一个将羽希跟忘忧抓上了半空,跟着一个盘旋,巨雕一声响彻山谷的清鸣飞向了西方。 看来之前的白僵与巨蟒都是转移我的注意力的,为的是让巨雕顺利的抓走小孩们,这些个畜生都成精了。 回到草舍,满身草屑的无二与伴月、望月刚爬起来,她俩赶忙从残椽乱柱下刨出追月,无二抢出了水灵,子涵自己钻了出来。 幸好草舍轻,梁柱多,追月、水灵与子涵没被坍塌的草舍砸死,但剐蹭跟划擦是免不了了。 见他们没什么事,我转身寻找那具白毛僵尸,一片狼藉的地上哪还有白僵的影子,放眼四望,周围竟是参天巨树与黑压压的草丛,哪还有僵尸的踪迹。 我扒开废墟,只在乱草断枝下找到一只三棱铁头箭与那颗夜明珠,箭是刚才无二射中白僵肚子的那根。 再一翻找,地上又出现一道符咒,一定是乌雕袭击草舍时,白僵头上的镇尸符与脐门穴内的箭镞脱落,白僵借机逃了。 我对无二与伴月、望月道:“你们留下照顾水灵、子涵与追月,我去救羽希跟忘忧。” 无二与伴月点点头,伴月道:“那禽鸟太大了,林哥哥你要当心些。” 望月立长剑道:“有三姐跟这位林哥哥在就行,我跟你一起去救人。” 我道:“不行,那具白僵逃走了,巨蟒还在附近,要是他们再回来,你三姐与林兄弟不好对付,你得留在这里。” 撇下几人,我寻着乌雕的影子,叫轻功朝西追去,由于乌雕身型巨大,加上我开了阴阳眼,一路也没失去它的行踪。 追出去五十多里,乌雕向右一拐弯,巨大的身躯消失在一面陡崖的上半部,那里可能是它的巢穴。 几个纵掠到了崖下,这是一座高三百多丈,直上直下的山崖,那乌雕飞到崖上就停住了。我借着崖壁上的松树与突起,迅速向上攀着。 半刻,我到了巨雕消失的位置,头上是一个突出的山岩,绕到左侧平坦处再向上爬了五丈,一个约半亩大的平台出现在眼前,在平台中部靠崖面处有一座鸟巢。 纵身上了石台,我擎剑到了鸟巢前,这个巢穴一半是天然形成,一半是爪子与利喙掘出的,看此情形,那乌雕在此居住的年头不短了,随着身体的增长,它要不断的扩大巢穴。 这里天阔地灵,乌雕在此吸日月精华,采山水之灵,已然有了道行。 只见羽希与忘忧靠着雕巢后墙站着,乌雕站在口子处,一对黄油油的眼睛直盯着她俩。 看到这,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羽希跟忘忧身上有我的“七真灵宝护身符”,别说乌雕有道行,就是普通鸟兽也不敢伤她们。 见我来了,羽希与忘忧眼中闪出一丝惊喜,看到她俩的眼神不对,乌雕回头看向外面。 我立宝剑对乌雕喝道:“你这扁毛畜生,不说好好修行,确要祸害小孩子。林某有好生之德,念你修行不易,你把她俩交给我,我可以饶尔一命。” 也不知听没听懂我的话?它把金灯般的眼睛一瞪,左翅一山,霎时间,石台上劲风横卷,乱石斜飞。借着我稳住身行,以剑拨挡碎石之机,乌雕利叫一声朝我冲来。 我侧身避开硕大的尖喙,跟着一纵身让过刀扇般的雕翅,水清风顺势一划,雕毛半随鲜血扬到了半空。 乌雕一声痛叫,收回受伤的翅膀,柱子般的腿朝落下的我闪电蹬来。我侧身躲过钢钩般的雕爪,右手剑直刺乌雕的颈根,同时立左掌劈中了它的腿爪关节。 0405授人以柄 乌雕痛的一抖收回了腿,同时一偏头,虽然脖子避开了我的剑,但脊侧被刺中。 见讨不到便宜,乌雕就想冲入巢穴挟持羽希与忘忧,我已先它半部蹿入雕巢,横剑护住了二人。 见此情景,乌雕收起迫人的气势,站在窝口,转而露出了担忧的眼神。 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右侧石壁下有一堆雕毛,上面摆着两枚拳头大的蛋白色雕卵。 原来它顾及的是这个,我向雕卵跨了一步,对它恐吓道:“你把路让开,不然我便打碎你的卵。” 闻言,乌雕眼中闪过一抹恐惧与不甘,它又心疼自己的孩子,又舍不得羽希与忘忧。 正在乌雕踟蹰间,外面传来了风的鼓动声,乌雕左顾右盼的转着头,片刻月光消失,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大半平台与洞口。 随着一阵劲风袭来,巨大的黑影迅速缩小,一只比眼前的乌雕略小些的乌雕“砰”地落在了石台上,明亮的月光再次显现,映的两只乌雕的影子无比扭曲。 看样子,这两只巨大的乌雕是夫妻,后面这只是雌雕。在雌雕嘴里含着一个小孩,仅看服饰就知道是那天真无邪的水灵。 不用问,一定是我追赶雄雕走后,雌雕感到抓了水灵。不知道伴月他们怎么样了? 看看雄雕又看看巢中的我们,雌雕眼中微显惊讶,它嘴一松,水灵落到了地上,她刚要爬起来,雌雕抬右腿把她按在了爪下。 水灵手抓脚踢,口中喊道:“哎呦,痛死我了,你这呆鸟,快放开我。” 单听水灵那清脆稚嫩的声音就知道她没受什么伤,看雌雕爪喙与双翅上没有血迹,伴月他们也应该问题不大。 我问水灵:“你没事吧?你是怎么被抓来的?九阳、子涵与我的朋友们怎么样了?” 听到我的声音,水灵停止了喊叫,她抬头看向我,口中喜道:“是你呀,太好了,快让这只呆鸟放开我,被它按着好痛。” 我闪电般的哈腰拿起一枚雕卵,对着雌雕晃晃道:“放了她,不然我就打破它。” 我知道它们能听懂我的话,即使不明白也能看懂我的意思,毕竟它们是有了灵性的猛禽。之所以我采取这种下作手段,主要因为我们身处与悬崖陡壁上,也因为有羽希、忘忧跟水灵在,若与两只巨雕厮斗,难免束手束脚。 果然,两只巨型乌雕对视了两眼,雄雕用喙指指地上的水灵,用爪向我这边做了个推的动作,然后又指指我手中的卵,右爪做了个往回耧的动作。 我点点头道:“尽管放心,只要放开那孩子,我保证不会破坏你们的卵。” 闻言,雄雕看看雌雕,雌雕看看雄雕,雄雕点点头,雌雕转而盯着我手中的卵,缓缓的抬起了右爪。 一得脱,水灵连滚带爬的到了我们这边,羽希跟忘忧赶忙上前扶起她,三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六只眼睛惶恐的盯着两只巨雕。 见两只乌雕没什么异动,只是眼巴巴的盯着我手中的卵,我回头问水灵:“你有没有伤到?你是怎么被抓的?我的朋友与九阳、子涵怎么样了?” 水灵摇摇头道:“你刚走不久,这只呆鸟就来了,它那大翅膀一挥,飞沙走石,昏天暗地,把我们扇得站都站不住,伴月丫头出手让它吃了点亏,它就趁乱抓了我逃了。” 听了水灵的话,我的心多少放下了些,转而对两只乌雕道:“我已经知道你们的巢穴了,若今后在为祸人类,我定不饶尔等。” 望着我手上的卵,两只乌雕连连点头,我晃晃手中的雕卵,指指它俩又指指我们,续道:“这颗卵先不还给你们,你们得把我们送下去。” 二雕对视一眼,一起点头,由我带着水灵骑着雄雕,羽希跟忘忧骑着雌雕,它俩不仅把我们送下了悬壁,快接近半山腰时,二雕一掉方向,朝羽希他们的草舍飞去。 等到了羽希他们的住处,只见地上狼藉一片,草舍全塌了,围做院墙的栅栏也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刚经历了地动。伴月、追月与望月,还有九阳、子涵都站在院子里。一见两只乌雕,伴月、望月与九阳同时拉好架势准备迎敌。 他们没有阴阳眼,没看到雕背上的我们,我喊道:“且慢动手,是我们。” 闻言,伴月与望月迟疑了下,二人寻声张望,而九阳确对准雄雕的颈项与两眼连发三箭。 我挥水清风挡开了射向雄雕右眼与下颌的羽箭,射向雄雕左眼的一箭则被雄雕偏头用嘴叼住。 见攻击未果,九阳再次取箭搭弓,雌雕背上的羽希也出言阻止道:“九阳,别射了,是我们回来了。” 闻声,九阳拉弓的动作停顿了下去,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借着月光也看到了我们。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雌雄二雕相继落地,我抱着水灵跃到地上,然后与伴月把羽希与忘忧接下。 见他们都没受伤,只是草舍毁了,我转身把卵还给了二雕,它俩毕竟是畜生,让它俩赔偿或修建草舍是不可能的,只要人没出事就不错了,所以只能把卵给它俩,把它俩打发走。雌雕含着卵,与雄雕看了我们一眼,随后振翅飞去。 伴月问我:“林哥哥,你有没有受伤?” 望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两只大家伙怎么如此听话呢?” 无二道:“兄长好手段,这一去可安?” 看看围在一起,对羽希、忘忧与水灵问长问短的九阳跟子涵,我简单的把营救她们的经过讲述了一番。 折腾了大半夜,众人已是疲惫不堪,连我都是倦意上涌,好在都有惊无险。此时寅时当半,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到了草舍后的山崖下暂作休息。 点了堆篝火,我与无二、伴月坐在外围,羽希坐在一边,望月、追月、忘忧、水灵、九阳、子涵靠着石头很快睡去。 见我面带倦意,伴月道:“林哥哥,我看着火,你休息一会吧。” 无二点点头道:“是啊,有我在,兄长尽可放心。” 0406共赴迷境 我摇摇头道:“没事,我还撑得住,你们都休息吧,很快天就亮了。” 闭目养神间,我觉得周围温度陡降,这并非天气变冷,而是有阴气袭来,同时鼻中嗅到一股尸气,我暗道:“不好!”倏然睁开眼睛,但见两旁黑影一闪,“啊,啊”两声,位于两边的九阳与子涵已被抓走。 于此同时,眼前人影一闪,阴风卷至,火光猛然一暗,一对指甲打卷,毛绒绒的手掌朝我的天灵盖抓下。 来者满身白毛,浑身僵直,正是先前脱逃的白毛僵尸,白僵有近千年的道行,她两手如同钢爪,这要是被抓中,即使脑袋不碎了,天灵盖也得被掀去,这家伙趁乱躲过一劫,这会又来偷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再跑了。 在我侧身躲避间,伴月已娇喝出手,长剑直刺白僵的右肋。 僵尸两爪抓空,肋间挨了一剑,虽没怎么样,但也惹得僵尸火起,她一转身,右手抓伴月的剑,僵硬的左爪直插伴月的咽喉,她撤步闪身欲避开白僵一击。 一旁的无二搬起坐着的石头,照定白僵的后颈就是一击,白僵弃了伴月,转身挥臂一挡,石头裂为两半,白僵随即扑向无二。 我闪身挡在无二前面,探双掌迎上白僵拍来的两掌,四掌相接,白僵被震得倒飞出去,我也被震得膀臂发麻,脚下不稳后退了两步。 白毛僵尸的修为果然不是盖的,白僵后背撞上一棵树后,借势回扑,我侧身避开她直冲的势子,抬腿将其劈倒在地,还没等白僵有所动作,一道“乾坤镇尸符”已拍在了她的后心。 这短暂的惊变把睡梦中的几人惊醒,在放眼四顾,哪里还有偷袭者与九阳、子涵的影子。 羽希跺脚道:“完了,这些都是‘迷境’里的僵尸。” 水灵眨巴着眼睛,似乎睡意未退,她道:“咱们快去找他们啊。” 忘忧忧虑的道:“嗯,今夜他们怎么出来这么多?” 羽希摇摇头道:“以我们的……不管了,我去闯那‘迷境’,能否救出它俩就听天由命吧!” 我们听得一头雾水,望月道:“羽希小阿妹,那‘迷境’是什么地方?好玩么?” 伴月看了望月一眼,她吐吐舌头,伴月安慰道:“羽希,你别着急,有我们,一定帮你救回九阳与子涵。” 我道:“那‘迷境’在哪?你快带我们去,晚了九阳与子涵会有危险。” 看看我们,羽希点点头,转身向东南方走去,路上,她简要的说了一下“迷境”的情况。 那“迷境”距离此处不远,是个隐秘的山谷,里面终年大雾弥漫,僵尸盘踞,但凡进入的人都是有进无出。 在羽希的引领下,很快我们八人到了一面崖壁前,看似缝隙皆无的崖体,用阴阳眼确可以看到,整个山崖一分为二,形成一道谷口,但不知和人用结界隐藏了起来,在常人眼中就是一座完整的山崖。 其实这只能算个山间的裂隙,只有丈余宽,只是上通山顶,下至脚下,高耸狭长的山缝给人的感觉极不舒服。 羽希停下脚步,看看裂隙,又以复杂的眼神望向我们,她幽幽的道:“这就是‘迷境’的入口,里面凶险莫测,你们真要与我进去么?” 我往里面打量了一下,裂隙曲曲折折的不见尽头,左右岩壁如同刀削斧劈一般高耸在夜空下,裂隙内阴气沉沉,寸草不生,端得一派森幽。 看看石壁,望月道:“这哪里有入口啊?路在哪呢?”伴月与追月包括无二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们还以为羽希疯了。 羽希两眼盯着入口,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她一指入口,对望月几人道:“就在这里,入口有障眼法,所以你们看不到,我看你们不要进去了。” 说完,羽希将手伸了进去,看到她的手消失在了石壁内,半月、望月以及追月与无二都是一愣。 我点点头道:“羽希说的对,这里的入口被一道结界遮着,常人是无法看出的——放心吧羽希,我们一定会救出九阳与子涵弟弟。” 望月道:“哦,连你都敢进去,我们更不会怕了,走吧。” 羽希同忘忧、水灵感激的看看我们,伴月道:“不用担心,我们快进去吧。” 羽希点点头,她刚要往里进,我拦住她,擎水清风,当先进了通往“迷境”的裂隙,众人随着我的身影也鱼贯而入。 入口内死一般的寂静,静的一丝风也没有,但确有淡淡的尸气与木属生气弥散。裂隙两侧的石壁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整个向左侧倾斜的,右边崖壁好似在缓缓的当头压下,令人呼吸困难。 行出三里,倒也没出异常,眼前出现一个雾气腾腾的出口,这雾气说白不白,说灰不灰,说蓝不蓝,但十分浓重,浓的好像化不开的棉絮。 阴阳眼无法穿透雾气,我开了天眼向前看去,里面空间很大,影绰绰有些奇形怪状的黑影,想必是乱石。 这里太不寻常了,以我门穿魂洞魄的天眼,在此竟然视物不清,而且视线所及不过十丈。 我回头道:“此间迷雾重重,阴气弥漫,非安善之地。月儿妹妹与我进去救人,其余的就在这等候。” 望月道:“那怎么行,既然里面危险,更需要人,我要一起进去。” 羽希道:“我得进去,不然你们会很危险的。” 伴月道:“一起进去吧,让他们待在这里,万一有僵尸出来岂不麻烦了。” 我沉吟了下,伴月说的有理,除了我能降服僵尸,伴月、追月与望月有一战之力外,羽希、忘忧与水灵加上无二都对付不了僵尸。 我点点头道:“那我们都进去,到了里面,你们别的不用管,注意跟紧了我就行。” 他们一起点头,随着我进入了“迷境”,周围的雾气像棉絮一样,火把根本不起作用,我晃燃一道符咒,符火也仅仅照亮了尺许,虽然视线受阻,但好在声音不受影响,忘忧取出夜明珠,明亮如月的珠光在这里也是昏暗朦胧。 寻着九阳与子涵的气息,我右手擎剑,掐着符咒的左手拉着伴月,羽希等都相互拉着,一行八人朝“迷境”深处摸去。 0407陷入迷境(1) 这里乱石林立,脚下高低不平,走出一段,前面出现一座旁边立着石碑的土堆,走近几步,果然是一座坟丘,石碑上满是青苔。 我刚要上前刮开青苔看看碑文,突听后面的望月道:“林哥哥,二姐,三姐,我怎么感觉雾中有好多眼睛在盯着咱们。” 她这一出声不打紧,声音仿佛不是出自身后,简直是来自四面八方,而且声如雷鸣,势若狮吼,几乎震耳欲聋。 我连忙回头对望月道:“嘘,这里有古怪,莫要大声言语。” 伴月也道:“是啊,我感觉这里空间很大,但确如此拢音?” 虽然我俩声音压的很低,但听在每个人耳中仍如同虎啸龙吟,除了无二、伴月、追月与我,羽希、水灵、忘忧连同望月都捂住了耳朵。 放眼四顾,目力可及之处,除了怪石就是其间的坟丘,看来这里是一片墓地,从外表与墓碑的样子上看,这里的坟墓都年代久远,怪不得会出现僵尸。 正待我要二次近前查看墓碑,右侧的雾气突然攒动起来,随着阴风卷至,一个黑影张牙舞爪自一块巨石后蹿出,直扑我与伴月。 这里雾气浓稠,除了我,他们都视物不清,但看来者的身形高大,绝非九阳或子涵。我轻喝道:“小心!”同时右手剑一扬,迎上了来者的胸口。 虽然伴月没看到来袭者,但雾气的波动与扑面的阴风已经告诉了她有危险,在我提醒的同时,她也顺剑刺向来者的肚子。 一触之下,如中干革铜板,剑尖只刺入半寸不到就被阻住,而我确被剑上传来的力道震得手腕发麻,伴月就更别说了。 来人是具体硬如石的僵尸,宝剑只微微减缓了僵尸的来势,僵尸顶着剑尖继续前冲,由于我们的剑都是软钢打造,两柄剑被顶弯,僵尸的两只利爪眨眼到了喉前。 我喝了声:“好孽障。”抬左手拨开僵尸的右爪,同时出腿踹僵尸的小腹。 在伴月撤剑上挑僵尸左爪的时候,僵尸被我一脚踹得倒飞出去。 伴月一手持长剑,一手握着装有那种化尸液的竹筒欲跟近偷袭我们的僵尸,我忙拦住她道:“不要追,小心戒备及可。” 伴月点点头,僵尸被我击退后,没再攻击,一晃隐入了浓雾笼罩的乱石中,但羽希跟望月他们被我的话震的头晕眼花。我急忙收声,警惕的观察了一圈,紧周围二十丈的范围内就有三座古冢。 我轻声让伴月、追月、望月与无二警戒周围,擎剑绕着三座古冢转了一圈。虽然年代久远,但这几座坟丘确透着森冷深幽的气息,墓碑上刻着奇怪的符号,这都是古老神秘的文字。 另外,这三座古冢与附近的地面均完好无缺,偷袭与抓走九阳跟子涵的僵尸都不是从这里出来的。 回到众人身边,望月问我:“林哥哥,你发现了什么?” 她这一出声,四面八方又响起了雷鸣般的回声,羽希、忘忧、水灵,包括伴月与无二都捂住了耳朵,她自己也给震的直摇头。我示意她噤声,她哦了一下示意知道了,但这一声又震的众人脑中“嗡——”地一下,头晕欲呕,我只好摆摆手带着他们去找九阳与子涵。 由于视线严重受阻,也不知道这“迷境”有多大,这里阴气浓重,九阳与子涵的阳气与护身符散发的灵气时断时续,忽强忽弱,让人很难定位。 寻着气息,我们在乱石与古冢间穿行,走出一里多,我在一座古冢前停下,在墓碑旁有一个黑黝黝的洞,一缕淡淡的灵气自里面透出,那是“七真灵宝符”释放的,有如此凌厉的符咒在,九阳与子涵的性命应该无虞。 告诉他们九阳与子涵就在这座墓穴内,让他们在外接应,并注意四周,我进去救人。 他们也知道,眼下只有我能对付这里的僵尸,故此都没争着与我下去。伴月在小声叮嘱我当心的同时,把一只小竹筒塞给了我。 我对伴月轻声道:“我有符咒,用不着这化尸水,你留着自保及可。” 伴月小声道:“这不是化尸水,这是蛊毒,专化邪祟的乌鹊涎。” 紧要关头也顾不得推辞,更没时间问她哪来的蛊毒,我收起乌鹊涎与宝剑,用“辟阳符”隐去身上的阳气跟生气,握着“乾坤镇尸符”爬入了墓穴。 看痕迹,这条通道是僵尸从里面挖出来的。洞道不长,很快就到了墓穴,这里雾气淡薄,用天目之视看得非常清楚。 墓室不大,也不知是没有棺材还是烂没了,只在中央有一个石台,也不见陪葬品。这里没有九阳,只有子涵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具红毛僵尸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见此情景,我多少放了些心,有“七真灵宝符”的保护,僵尸一时奈何不了他俩。 我单手扒住洞口,脚尖蹬地撑起身体,蹭的一下蹿入墓穴,跟着左手镇尸符拍向红僵的后心。 红毛僵尸道行不浅,感到风声,侧身横臂拨挡,我抽左手出右手,另一道“乾坤镇尸符”正拍在红僵的前心。 翻身站起,我顺势踢了石台一脚,感觉下面没有暗室,这应该是棺床,棺材早就烂没了。借着红僵被制,我到了子涵面前道:“子涵弟弟,我是林方志。你可知九阳在哪?” 他听出了我的声音,激动的道:“是……是你啊!九阳他,我不知道,一进‘迷境’我们就被分开了。” 我点点头,随即我想到他看不道,遂道:“哦,那你快随我出去。” 子涵点点头,我拉着他绕过红僵到了洞口前,扶着他爬了出去。 等出了外面,伴月他们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几处打斗痕迹与几缕衣服碎片。从地上的几摊脓水可知,在我进墓救人的时候,有僵尸袭击了他们,可为何我一点声音也没听到?那脓液想必是被乌鹊涎化掉的僵尸。 子涵刚要说话,我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要大声说话,这里很拢音。” 他点点头,示意知道,我松开手,他低头遮着嘴道:“我知道,只要用手捂着点嘴说话就没事。” 0408陷入迷境(2) 果然,他这句话虽然声音也不大,如果对着前面说的话,也得跟爆竹似得。 我拉着子涵,寻着地上的痕迹找寻伴月他们,出去不远,旁边风声掠起,一个黑影从石头后闪出,照定我胸口就是一掌。 我松开子涵的手,与偷袭者对了一掌,这只掌柔软纤细,十分冰凉。 我与偷袭者同时试出了对方的内力,遂同时说道:“林月哥儿哥妹妹。” 这下不打紧,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回声,子涵与半月忙捂住了耳朵。我把这里需要遮着嘴说话告诉了伴月,并问她出了什么事情。 跟我想的一样,我刚进入墓中,从周围蹿出三具僵尸,由于雾气浓重,他们被袭了个措手不及,待追月与望月化了两具僵尸后,七人已被冲散。 以他们的目力,距离三尺外就不能辨物,他们只得出声呼应,但没喊几句,他们就给震的头晕目眩。 伴月带着水灵刚躲好就听到了我与子涵的脚步声,她不知来者是谁,怕误伤自己人,又不能出声,故出掌试探。 见她俩没事,我们还得寻找追月、望月、无二与忘忧她们,九阳还没有下落,我们丝毫不敢耽搁。 由于这里情况复杂,加之雾气浓重,除了我能近距离视物,伴月、水灵与子涵都看不出二尺去,我只好拉着三人走。 转过一座墓,我感到一股阴气,刚一扭头,一股金风自石碑旁掠出,直劈我的头顶。 仔细观瞧,只见墓碑后躲着一具手握铜戈的僵尸,这家伙守株待兔的想杀我们个措手不及。抬剑架住满是绿迹的兵刃,铜戈震得我手臂发麻。 未待僵尸撤戈变招,我用水清风一拨铜戈,随手一道“乾坤镇尸符”拍在了僵尸的胸口。 拿下僵尸手中的兵刃,沉甸甸的足有五十斤,这竟是一杆全铜的戈。反观操戈的僵尸身形壮硕,是具男尸,生前可能是一员战将,他身上没着铠甲,不知是烂掉还是死时没挂。 伴月打着了最后一只火折子,看我没事,又看看僵尸,她道:“这不是之前的僵尸,这里怎么这么多僵尸。” 我道:“这里全是古墓,又是极阴之地,加之浓雾遮日,终年不见阳光,孳生出僵尸不为奇。” 伴月点点头道:“嗯,我们离墓碑与巨石远一点,以免被袭。” 我点点头,刚要扔掉铜戈,子涵伸手道:“把它给我吧。” 我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子涵道:“这里太危险了,我要用它防身。” 我道:“这铜戈这么重,你拿的动么?” 子涵点点头道:“没问题。”说着从我手里拿走了铜戈。 伴月道:“你好大的力气,这么长的兵刃在地上不好施展。” 子涵道了句:“没什么。”他后退几步,双手操戈挥舞了几下,沉重的铜戈被他舞的霍霍生风,把我与伴月看得大跌眼睛,也难怪,他连百斤重的石墩都能轻松搬动,更别说这铜戈了。 收起势子,子涵道:“你们尽管找人,我在后面保护灵儿。” 地上的痕迹很是杂乱,找了半晌,浓稠的雾气已由暗灰变得乳白,这会已进辰时,外面天色已亮,我们非但没找到九阳,连望月几人的气息都寻不到了。 见伴月、水灵与子涵十分疲惫,我寻了处开阔地让他们坐下休息,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别说他们,我也累的够呛,脑中浑浆浆的,真想好好睡一觉。 伴月取出干粮递给水灵与子涵,她俩一起摇头示意不饿,她又转而递给我。 我摇摇头道:“我不饿,你先吃吧。月儿妹妹,你身上带了多少干粮?” 伴月打开包裹道:“还有五块,你放心的吃吧。” 歇息了一阵,伴月的精神恢复了些,水灵与子涵仍有点萎靡,我道:“你们就在此等着吧,月儿妹妹,你保护水灵与子涵,我去找人。” 伴月道:“这里这么复杂,我们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我看看子涵与水灵道:“子涵弟弟与灵儿小妹妹需要休息。” 在雾中,伴月看不清二人的样子,闻言愣了下,子涵站起身道:“没事,我们走的动。” 水灵也站起身道:“不怕,这点累算什么,咱们一起去找他们。” 四人拖着疲倦的身体在雾中走着,每当遇到古冢与巨石,我就转过去查看,直至中午时分也没找到其他人。 见水灵与子涵步履蹒跚,我们只好停下歇息,其实我与伴月也有点走不动了。 伴月担心的道:“这里怎么有这么大,不知二姐、四妹与羽希她们怎么样了。” 水灵打着哈欠道:“羽希阳气旺,要是她们跟羽希在一起就没事。” 见水灵冷的直打哆嗦,伴月坐下把她抱在了怀里,子涵抱着铜戈倚着石头闭上了眼睛,我也趁机缓缓乏。 休息了半个时辰,已进未时,此时天色正朗,阳气十足,但在这里仍是阴沉沉,浓雾不散。 我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这里的冷不是冬天那种寒冷,而是阴气入侵身体所致,在这种环境下,阳气流失很快,待的时间越长,体内血液越迟滞,生人更不能久寐,伴月被我惊动也睁开了眼睛,我叫醒了水灵与子涵。 水灵揉着睡眼站起,原地踱步以求热身,子涵退开几步,挥舞铜戈以其活血,我与伴月则各运本门内功驱寒。 时进亥时,“迷境”内已经漆黑一团,我们找到一处略开阔些的平整空地,疲惫的坐了下来,水灵与子涵直接躺倒在地,无论如何也不想动了。 伴月取出干粮递给我与子涵跟水灵,这还是我们进山前在村民手中买的锅盔。我与子涵各自掰了一块,水灵摆手不要。 伴月道:“灵儿妹妹吃点吧,当心饿坏了。” 水灵摇摇头道:“我不饿,我想喝水,好想睡觉。” 我与伴月相视苦笑,进山后,我们一直都是就地取水,在进入“迷境”时并未随身带水,而在“迷境”内转了一夜一天也没见到水源。 0409陷入迷境(3) 歇息间,只见人影一闪,水灵身后的雾气一动,一只毛绒绒的僵硬大手抓向了她的脖子。 由于浓稠的阴雾加上暗淡的天色,“迷境”中可以说是伸手不见掌,对面不见人,再有这里阴气极重,除了开了天目的我,伴月与子涵都没发现异常。 不用问,来的又是一具僵尸,来不及提醒水灵闪避,在我腾身跃起的同时,凌空一腿把僵尸踹的倒退数步,这一脚本该将其踹飞,但我体力不足,自己反被僵尸震得向后倒飞出去。 在脑袋即将撞上身后一座墓碑时,我一个云里翻卸掉退势,未待我站稳身行,雾气搅动间,那僵尸再次前扑,双爪分别抓向水灵与子涵。 见状,我边喝:“小心!”边回掠。 由于事发突然,水灵与子涵尚未反应过来,而我距离他们较远,虽迅速回救,但先机已失,幸好在僵尸即将抓住二人的瞬间,一旁的伴月及时出掌把僵尸斜刺震开。 僵尸体硬如石,连我的一腿都没把他怎样,伴月的一掌就更不用提了。稳稳身行,僵尸作势再扑,见此情景,子涵手握铜戈,回身横扫。 此时我已自怀里摸出了镇尸符,掠到僵尸面前,抬手拍向他的前胸。僵尸感觉到了“乾坤镇尸符”的气息,抽身欲逃,无奈右腿被铜戈钩住,重心不稳之下,后仰倒地,但我的符咒也因此拍空。 我刚要顺手下拍镇住僵尸,右前方雾气搅动,一柄黑乎乎的斧形物事带着劲风斜刺劈来。 侧身避开劈向头顶的巨斧,闪目望去,只见二十几步处站着一个黑影,又是一具僵尸,这些阴物还会相互协作,彼此掩护,真是奇了。 在我愣神的瞬间,地上的僵尸直挺挺的跃起,转身随着偷袭我的僵尸朝艮位处的雾气深处蹿去。 见僵尸要逃,我晃身便追,同时对伴月道:“你保护他俩,小心戒备,原地等候。” 从这些不入轮回,非属六道的孽障屡次袭击我们来看,他们为的就是羽希他们五个小孩,跟着这俩家伙没准能找到九阳或羽希几人。 这次追出去不远,前面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圆形物事,看上去就像削去一半的坟丘,但下面是空的,隐约在雾中有两条腿。又是什么怪物?那东西一点生气也没有,不大可能是活的。 到得近前,两具僵尸先后跃上,随即一具僵尸被中央闪出的一团蓝光击飞出来,另一具僵尸也被击的退到了边缘。 那正是“七真灵宝符”发出的光,羽希五人都带有那符咒,儿水灵与子涵在伴月那,那里面不是忘忧就是九阳或羽希。 念及此,我已到了跟前,这原来是一尊两人高,直径两丈有余的石制巨鼎。因年代久远,巨鼎向左侧歪斜着,三足不同程度的陷入了地里。 抬左掌震退扑来的僵尸,纵身跃上鼎檐,抬腿将旁边的僵尸踹飞,同时戒备周围并向鼎中看去。 只见忘忧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鼎中央,扫了一眼再次掠回的两具僵尸,见俩家伙站在鼎边没有进前也没做出攻击的动作,我俯身查看忘忧的情况。 忘忧呼吸微弱,但还算正常,可能是在阴冷环境下,连惊带怕的昏迷了。之所以僵尸没把她怎么样,主要是畏惧她身上的“七真灵宝符”,刚才被我追赶,情急之下,僵尸想把她带走,但被符咒放出的灵光击退。 望望巨大的石鼎,又看看边上的僵尸,我猝然出手,两道“乾坤镇尸符”分别拍在了两具僵尸的额头与胸口。 制伏了僵尸,我取出六道“龙火符”与七颗桃木钉,在巨鼎周围布下了“七星龙火拒阴阵”,然后迅速返回伴月几人处,这次还好,三人完好无伤的待在原地。 见我回来了,伴月问道:“林哥哥,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道:“没事,你们跟我来……” 把三人带到了巨鼎内,子涵与水灵见到昏迷不醒的忘忧,不由得扑过去呼喊。情急间,他俩忘了收声掩嘴,这下,回音震得我们头昏脑胀。 我稳稳心神,对子涵与水灵道:“忘忧没事,只是昏迷,你们不要担心。” 反观伴月,她也被震的面色苍白,胸腹起伏,见我看她,她忍住欲吐的感觉冲我摆摆手。 取出银针扎入忘忧的人中穴,然后将一股内力从她的右手脉门注入,片刻忘忧醒了过来。 唤醒了忘忧,我觉得两腿发软,头重脚轻,眼前直冒金星,坐在巨鼎边缓了片刻后,我对伴月道:“月儿妹妹,你们就待在这里吧,你保护好忘忧他们,我去找九阳与望月他们。周围有我布的阵,可保你们安全无忧,你们也好借机休息休息。” 看看神情萎靡,坐倒在鼎中的三个孩子,又望望我,伴月点点头道:“那……林哥哥你自己要当心。” 我点点头,示意没事,从包裹底部取出了阴阳盏,点燃放到鼎中央,开始的火苗仅寸许,成蓝色,这是周围阴气过重的缘故,当火光将浓雾驱散到了鼎外时,火苗猛然由蓝转黄,随即暴涨到半尺有余,把周围十丈范围照的通亮。 此灯不仅可照阴阳,能显魂映魄,还可以驱邪辟阴,阴气一被驱开,鼎中众人立即没了阴寒的感觉。 水灵叹道:“哇,好灯!” 在灯光的笼罩下,三个小孩还有伴月的精神好了很多,此灯不仅能给他们照明,主要是可以驱开阴气,避免僵尸的袭击。 安顿了四人,我转身要走,伴月拉住我道:“林哥哥,你的脸色这么白,你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在去吧。” 我摇摇头道:“没事,救人要紧,你保护好他们三个,等找到九阳与望月他们在休息不迟。” 伴月无奈的摇摇头,取出一个锅盔塞给了我,她知道眼下只有我能在“迷境”中自游行动,几人若跟着我只能增添负累,注视了我片刻,轻叹一声放开了手。 对伴月笑笑,示意没事,让她坐下休息,我转身将两具僵尸踢飞到了阴阳盏的光照外,然后纵身跃下巨鼎,没入了黑暗的浓雾。 茫无目标的在“迷境”内转着,雾中除了一座座古冢、一面面墓碑与林立的巨石之外,连个人影也没有,就是僵尸也没遇到一具。 0410迷境遇险 我挨个查看坟丘,有洞的便下去探看,没洞的就放弃,天亮十分,我一无所获,别说人了,就连进来时的道路都不见了,也就是说我们彻底迷失在了这里,这里真不负“迷境”二字。 “迷境”内阴雾浓重,除了我,在没有光源的帮助下,他们都不能视物,而且声音不能向周围扩散,不排除我在找他们,他们也在寻找我们而走差了的可能。 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巨鼎的所在时——应该是找到巨鼎,因为光找寻伴月四人栖身的石鼎就用了一个时辰——已是辰时过半。 阴阳盏还亮着,周围的阵法未动,地上也没有僵尸活动的痕迹,忘忧、水灵与怀抱铜戈的子涵、手持长剑的伴月都在沉睡。见到四人没出意外,我多少放下了点心,追月、望月、无二与九阳、羽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要是在把他们四个丢了,那我就得疯了。 听到声音,伴月警觉的睁开了眼睛,见我独自回来就知道我一夜没找到人,她没问情况,坐直身递给我一块干粮。 我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个锅盔掰了一块,将其余的放回了伴月的包裹。这饼子本就茨实,经过数日风干,已经很硬了,扣在脑袋上真能当头盔了。 由于没水,干咽食物的感觉着实不好受。草草吃了点东西,由伴月放哨,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未时,雾还是那么浓,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上方仅呈现出些许灰白色。经过一上午的休息,身体的疲劳非但没缓解,还头晕脑胀的似要炸裂。 忘忧、水灵与子涵还在昏昏欲睡,倚在鼎帮的伴月倒是睁着眼睛,不过精神十分萎靡,见我醒了,她只欠了欠身。 冲伴月点点头,我拿起阴阳盏,感觉了下里面的灯油,发现没有消耗多少,心中微定。 挨个把三个孩子叫醒,虽然有阴阳盏,周围十丈内阳气不弱,但这里毕竟一团混沌,不能久寐。 我盘膝打坐,运内功调息,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大周天后,我觉得疲惫感消除了不少。再次嘱咐了伴月,我强打精神离开了巨鼎。 这次出去可不是为单独寻人,再要找不到望月他们,我就得把伴月他们带出去,所以在找人的同时,我还要找寻出口。 这里除了坟丘墓碑就是巨石,直至天黑也没找到半个人,至于出口就更别说了,这一下午我始终连周围的崖壁都没见到。 我的精力在一点点的流失,天黑后,我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虽然脑中一团混沌,但我能清楚的感到四肢在渐渐的麻木。强自支撑着走了一段,前面出现的一个黑影使我混沌的脑袋清楚了片刻,那是伴月他们栖身的巨型石鼎。 “嗯,不对啊,鼎内应该有阴阳盏发出的灯光啊,这会怎么漆黑一团?难道我出现了幻觉?还是遇到了其它巨鼎?灯油燃尽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伴月他们出事了,我拄着宝剑,咬牙到了近前,没错,这只巨石鼎就是伴月他们栖身的地方,我布下的“七星龙火拒阴阵”还在,但是阴阳盏确实灭了。 爬上巨鼎,努力睁大眼睛观瞧,只见鼎内只躺着一个人,看身材是小孩子。我跃入鼎中,阴阳盏已经爆裂,昏迷的小孩是九阳,伴月与子涵、水灵三人没了影踪。 此时我已经无法思考了,抱起九阳,盘腿坐下,调用最后一丝内力勉强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在这种情形下,我已不能自处,更不用说找人了,若无人援救,时间长了,我与九阳只有死路一条。 咬破舌尖,一股咸腥使我混沌不堪的大脑有了意识,稳稳心神,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些许思维。 进入“迷境”已经两天两夜了,九阳是找到了,但伴月八人确丢了,而我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当务之急是出去,先把九阳带出去,然后再作打算。不过,这简单的事情在此时此地已经成了奢望。 正在我意识恢复了少许,四肢的麻木减弱的时候,我觉得周围气氛不对,睁眼一看,朦胧的视线中,只见巨鼎四周围了一圈人影。起初我以为伴月他们回来了,但转瞬我就知道坏了,这些人体型壮硕,且身带阴气,围着巨鼎僵直而立,不是僵尸还能是什么。 念及此,我一个机灵恢复了意识,再看巨鼎周围围着十二具红毛僵尸,见我的气息有了波动,其中五具红僵探爪朝我与怀内的九阳抓来。 “碰碰碰……”火光接连闪起,五具红僵被“七星龙火拒阴阵”弹退,见状,另七具僵尸平地跃起,凌空扑下,十四只铁爪般的大手齐齐抓向我的脑袋。 “轰!”地一下,七具红僵一起被结界震飞,先前那五具僵尸也被气浪震翻在地。“迷境”内极其拢音,之前的五声加上这一下,我脑中“嗡——”的一声,再次陷入了混沌。 残存的意识中,我感到巨鼎在震动,眼前不断有炫目的火光闪起,耳中竟是雷鸣之声,我知道是众红毛僵尸在冲击“七星龙火拒阴阵”。 虽然以巨大的石鼎作依托,有阵法保护,僵尸们一时不能把我与九阳怎么样,但红僵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不怕这里的环境,沉沉的阴气还能助涨僵尸的威力,“七星龙火拒阴阵”固然犀利,可以我此时的状态,根本无法给阵法加持,而每经受一次红僵的冲击,阵法的力量便会减少一分,落入尸群,鲜血被吸干是早晚的事。 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的时候,“轰”的一声,眼前火光飞散,身下石鼎传来一下巨震。 “阵破了,不过红僵们也好受不了,最次也得悉数震飞,但他们不会有损,待僵尸缓过了劲就是我与九阳命丧之时。” 我拼命运功,想要调用元神本气,怎奈气血凝滞,周身无力,本源根本不听使唤。 再次勉力咬破舌尖,混沌的灵台出现一丝清明,我觉得有阴物靠近了面门,拼劲最后一丝力量把口中鲜血喷出,眼前仿佛有光,但一闪即逝,伴随着一声惨叫,面前的阴杀之气消失了。 随着身后左右袭来的阴杀气息是一声利鸣,随即我感觉我飞了起来,此时此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九阳。身体越来越重,耳边只有风声,在腾云驾雾的感觉中,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意识渐渐恢复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平坦的地上,我觉得有点冷,周围很安静,只有微风拂过。 0411应劫护法 睁开眼睛,明亮如水的月光刺得我有些头痛,闭目缓了片刻,再度睁开眼睛,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当空,繁星点点下有几朵云彩,对面是一堵高耸的山崖,此时正是深夜,看来我已不在“迷境”内了。 收回视线,眼前的情景十分熟悉,崖壁下一个偌大的洞穴,前面站着两只体型硕大的飞禽。这里是……这里居然是那两只乌雕的巢穴,此刻我正处身在穴外的石台上。 我不是在“迷境”中么?怎么来了这里?我蹭的一下坐起身,两只乌雕后退了一步,见它俩没有恶意,我转而打量身边,银色的月光撒满了整个石台,在我右侧依次躺着的是水灵、子涵、伴月与忘忧,左侧是望月、九阳、追月、羽希同无二。 我挨个试了九人的呼吸与脉搏,他们只是处于昏迷状态,本身阳气不足,其它的并无大爱,身上也没有什么伤。 见众人都安全无恙,我长出了口气,转而对两只巨雕问道:“是你们救了我们么?” 闻言,雄雕点了点头,我又道:“是你们将我们带出的‘迷境’?” 雌雕点了点头,看来我最后昏迷时,听见的鸣叫与感到的飞跃是真的,我道:“谢谢你们!你们是怎么救的我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迷境’内?” 这次雄雕与雌雕愣了片刻,一起摇头示意无法回答。也是,它们虽然有一定的道行,但终究不会人类的语言,听还可以,对于一些简单的问题能以点头或摇头回答,对于复杂点的就无法表示了。 再次向它们道谢,我盘膝坐下开始运功恢复内力,半个时辰后,我的内力恢复了十之七八。 施针,灌内力的挨个将他们救醒后,天已进寅时,东方天际出现了乌云。 揉着眼睛环顾一圈,伴月迷茫的道:“嗯,这是哪里?” 一见两只巨雕,水灵瞪大了眼睛:“怎么又被抓到了这里!” 望月迷茫的道:“怎么是它俩,我在做梦么?” 忘忧道:“这不是雕巢么,我们又被掠了。” 羽希道:“太好了,不太好。” 无二与追月四下打量着没说话,九阳一轱辘爬起身,习惯性的摸向背后,可惜他的弓箭与箭袋都不见了,子涵则一脸好奇的看着两只巨雕。 我道:“巨雕没有恶意,是他们从‘迷境’内把我们救了出来。” 见九人均无大碍,我对两只巨雕拱手道:“多谢两位搭救,我的朋友已尽皆醒来,我们便不打扰,就此告辞了。” 闻言,雌雄二雕连连摇头,雄雕望望渐近的乌云,又看看我,冲我点点头后,凝神张嘴吐出一枚鸽卵大小的蓝色珠子。 见此情景,我明白了,雄雕渡劫之时到了,它是要我助它抵御天劫。不管两只巨雕救我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忙我必帮不可的。 我对雄雕道:“你可是要我帮你渡劫?” 雄雕吞回内丹连连点头,得到确认,我点头道:“此处不宜,我们到山顶去。” 雄雕点点头,我跨上雕背,雌雄二雕振翅而起,我对伴月他们道:“你们暂且原地等候,我去助雄雕渡劫。” “林哥哥当心些……” “林哥哥要我帮忙么……” “兄长多家小心……” 我连连摆手,在众人的叮嘱与注视中,一人二雕飞上了峰顶,这里异常陡削,只有方圆十几丈的地势可容人停留。 雷云瞬息及至,来不及多耽,雄雕昂然站立,提气凝神。我掣剑在手,示意雌雕退到西南边沿护法及可,那里距离雄雕最远。 刚刚准备好,眼前白光一闪,一道雷电直直的落在了雄雕身上,立时雄雕被一层紫色光芒包裹,随即电光转淡,片刻消失。 雄雕刚把雷电之力化解并纳入丹田,第二道天雷已携着万钧之势击下,此时雄雕两眼变红,羽毛乍起。见状,一旁的雌雕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两步,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根据雄雕的内丹颜色与它的道行可知,它这是第二次经历天劫,每一次是三道天雷,而且雷电的威力一道比一道强,一次比一次大。 想我们人类修行多有师父指导,又有历代先师的经验与修行法门借鉴,想要得道渡劫都很难,能渡过天劫的往往百不存一,更别说是七窍不全的动物了。 二道天雷加身,雄雕已二目通红,浑身发颤,头颈与两爪青筋凸臌,我近前一步,打手势问它如何,如果雄雕不支,我就得出手替它承接第三道天雷。 雄雕点头,示意尚可,我退后一步,并拦住了欲上前的雌雕。随即第三道天雷轰隆落下,如果雄雕能经住这道天雷,它的二次渡劫就算成功,不仅能保住性命,道行也会大为精进。 没想到自认有七成把握的雄雕竟然被第三道天雷击倒没了动静,雷电的余威还将它周围的几块大石击碎,一时间,碎石伴着雕毛四处飞散。 见状,雌雕不顾飞射的碎石冲到了雄雕近前,用喙推着雄雕的头,但雄雕身上的雷电尚在,雌雕被击的后退了数步。我挥剑挡开激射到身前的乱石也到了雄雕面前,只见它两眼紧闭,已无呼吸,被震退的雌雕仰头发出了悲鸣。 此时乌云退去,皎洁的月光把整个峰顶照的如同白昼,雄雕身上的电光也渐渐的退去,见它身上的羽毛虽然斑驳,但无烧灼的痕迹,总的还算完好。用手试了试,雄雕已无呼吸,我顺着它的身体摸了一遍,发现它的骨骼也没有断裂之处,随即我施出一股内力从雄雕的头顶注入。 催使内力先在雄雕的奇经八脉游走一圈,见它的经络没有损伤,然后又把内力转入它的脏腑,感觉它的五脏六腑也没大爱,雄雕只是被天雷震的气血淤滞而假死。 安慰了不住转圈的雌雕,最后,我用内力震开雄雕闭锁的穴位,导引它的气血运行,待雄雕生理机能恢复,我撤去内力,等它自己醒来。 不到半刻,雄雕睁开了眼睛,雌雕欣喜的以喙碰触着它的头颈。雄雕抖索着站起身,用颤抖的喙碰了碰雌雕,然后闭上眼睛,冲着月亮吐出了内丹,待旋转一圈,内单表面都被月光照射后就吞入了腹中。 这会,雄雕的内丹已由先前的蓝色变成了紫色,经过数次吞吐,雄雕不再颤抖,当它再次睁开眼睛,原本黄色的瞳孔已成了金黄色。 见雄雕成功渡劫,我心中长松了口气,这个人情算是还了。雌雄二雕一起向我点头道谢,我摆摆手,一人二雕返回了峰腰处的雕巢。 0412河边现形(1) 见我们安全返回,众人也如释重负,望月与水灵绕着雄雕转了一圈,望月道:“怎的如此狼狈。” 水灵笑道:“多亏是春天不是冬天,不然会很冷……” 此间事了,两只巨雕把我们送下谷底,与它们告别,我们在羽希他们的屋子前稍做休息,并相互了解了彼此在“迷境”内的经历。 羽希、忘忧与无二、追月、望月跟伴月、水灵二人被僵尸冲散后,五人一直在“迷境”中乱闯乱转,幸运的是他们并未遭到僵尸的袭击,但他们也渐渐的失去了知觉,醒来就在雕巢了…… 望月对渡劫很好奇,缠着我问东问西,我向他们讲述了熊雕峰顶渡劫的经过,并简要的介绍了下人类与动物的渡劫—— 有些动物长居于山洁地灵之处,年积月累有了灵气,每当百年便为一劫,或者掌握了某种修行法门,灵气聚集到一定程度就会引发天劫,一旦抵住了天雷的劈击,它们的道行便会突破一个瓶颈。 人类修道者相比动物修行就要容易的多,因为有历代祖师的经验与法门,聚集灵气很快。而在渡劫时,又有师长或同门的护佑,渡劫比较安全。但死于天劫与伤在雷下的也不在少数,而后者轻的不能再聚气修行,重的将终身残疾—— 望月道:“林哥哥你有没有渡过天劫呢?” 我摇摇头道:“以我现在的修为还未达到引发天劫的水平……” 歇息了一阵后,我们开始讨论如何安顿羽希他们,虽然两只巨雕再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但那条巨蟒还在谷中,那“迷境”中的僵尸也是个很大的威胁。经过商量,羽希五人先跟我们出山,迟些在做打算。 追月已恢复,虽然身子很虚弱,但已不需要那“赤笋”,羽希五个小家伙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无二也没了找寻灵芝的兴趣,于是天刚亮,我们一行十人向谷外行去。 路上,望月提议让羽希他们到她们的寨子去安身,羽希五人举棋不定,按照忘忧的意思是再寻个安全的山林栖身,毕竟他们从小便生活在北方。 边走边聊,日出十分,我们来到一条宽阔的河边,这里不仅河宽水深,而且水流湍急,过了这条河,我们就出了幽谷。 正在我们合计怎样渡河的时候,追月指着左侧不远处的一个河湾道:“那里有船。”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只见距离我们七八十丈处的河边停着一条木船,旁边的石头上座着一位头戴草帽的垂钓老者,看样子他是这里的摆渡人。 到得老者近前,只见此人面色红润,颌下一布花白胡须,身着粗布灰衣。他身边的竹筐内已有两条尺许的红鳞鲤鱼,这载人垂钓两不误的日子当真悠然。 我拱手道:“老人家辛苦了。” 老者转过头,他二目炯炯的打量着我们,看到羽希五人,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他口中道:“不辛苦,请问诸位小客观可是要渡河?” 我点点头道:“正是。敢问老人家船资几何?此传能否载得我们?” 老者点点头道:“载是载得,只是老朽这船只载有缘人。若有缘分文不取,若无缘万斤不渡。” 我道:“老人家此话怎讲,何为有缘,何为无缘?” 望月道:“这深山幽谷的,多见野兽少见人烟,又是一大早,我们便是有缘人。” 老者笑道:“这位姑娘说得对,你我便是有缘人,这船资老朽分文不取,请诸位上船。” 这老者的话甚是奇怪,我们都没动,只有水灵走到水边准备上船,她刚抬起脚便惊声道:“啊,这……这船能坐么。” 闻言,其余八人上前观瞧,一看之下,众人无一不面上变色,羽希与忘忧倒吸了口冷气。待我上前一看,心中也是一凛,只见这条船只有船帮没有底,透过船底不仅是幽深的河水,而且那河水仿佛深不见底,给人一种浩荡阴森的感觉。 望月道:“这船怎能载人!” 子涵道:“你……你这是什么船?” 老者一抚须,阴森森笑道:“既是有缘人,又何惧之有?心中坦然,脚下生平,心中犯虚,便是平坦大道也要钩刀绊脚。” 我上前一步,指着老者喝问:“你是什么人?” 老者冷冷的道:“我是什么人不要紧,你这黄毛小儿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老者出言不善,我也冷声道:“什么意思,你想杀我?” 老者再次环顾众人一圈,指着无二跟伴月姐妹道:“杀你?还用老朽动手。我且问你,他,她们是什么人?” 我道:“他们是我的朋友,你有话直讲,不要拐弯抹角,若要动手,直接出招便可。” 老者道:“朋友,哼哼,他乃尔的胎光与伏矢所化,她们三人均为出鞘天魂与灵慧一魄所化,可怜你确混不自知,一旦渡过覆生河离开幽谷,尔等都得魂飞魄散,好一好沦为六道不容的行尸走肉。” 闻言,我边戒备着这老者,一边仔细打量伴月、追月、望月与无二,四人在晨光下,不仅面色苍白,仍然面容模糊,再以眼角瞄瞄水中自己的倒影也是如此。 结合进谷这几日的经历与自己身体的疲乏,确实不正常。要说天魂与天魄离体的话,就算伴月三人不知道,我怎么也会不觉?凭我的阴阳眼与天目之视怎能看不出?这老者很可能在危言耸听,想以此惑乱我的心神好借机发难…… 见我面露疑惑,眼中杀机隐现,老者掐指念道:“天地阴阳,人鬼书图,乾坤正道,水火不溶,尘归尘土归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 在老者的“散魂咒”刚一出口之时,我探右掌猛击他的面门,他微一侧身,口中不停,左手指诀连连几变,,同时抬右掌接我的掌。 两掌相接,“砰”的一下,我被震的倒退两步,老者后仰过后,晃了晃,借助盘坐的青石稳住了身行。 这哪里是摆渡的艄公,这老家伙内力深厚,道行高绝,看情形,他无疑是冲着我们来的。若没在“迷境”内的遭遇,对付他还没问题,此时我内力尚未完全恢复,眼下的麻烦可不小。 待我掣剑再攻,四缕魂魄之气脱离了无二与伴月姐妹的身体,随即四人的身体只余下空扁的衣衫跟个人物品散落在地,八道魂魄迅速四散而去。 顾不得攻击这老贼,我急忙摸出四道“收魂符”,口中念道:“天地混沌,鸿蒙初开,气轻为天,土重为地,阴阳分明,大道非道,大德非德,三界有度,乾坤无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封!” 0413河边现形(2) 这老者没说错,我与伴月姐妹三人都离了魂,失了魄,我还好,伴月与望月也还行,唯独追月,她前番就被“血魄”西出了四魄,本就身受内伤的她,此次天魂胎光与天魄伏矢离体,恐凶多吉少。 令人费解的是,我们的魂魄因何会离体?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我们的离魂失魄跟这道幽谷有关系。我的胎光与伏矢是先于伴月姐妹离体的,这一点从我们夜宿木屋,无二来投就知道,而伴月姐妹是在我与无二走后,才天魂出鞘,天魄离体的。 眼下强敌在旁,我只能将我们的天魂及胎光,灵慧及伏矢封在符咒内,待得安全了才能做法归魂。 在我施法收魂摄魄的时候,那老贼抓起鱼竿,一抖一甩之下,五条鱼线带着五个锋利的鱼钩分别袭向羽希五人。 见状,羽希、忘忧、水灵与九阳同子涵尖叫着四下躲避,虽然九阳与子涵没出声,但五人无一例外的没跑出去几步便被一圈金黄色光芒击退,滚翻回了老贼近前,从地上一爬起身,五人便区腿下蹲,作势入地,但松软的土壤已变得坚硬无比。 老贼哈哈大笑道:“老朽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看尔等何处遁逃。”说着,老贼再次一甩鱼竿,五把寒光闪闪的鱼钩袭向五人。 此时我正在做法封魂摄魄,八道魂魄似乎不怎么买我的账,极力要四处飞散,两手忙个不停,见五人身陷危境,自己确无法援救,心中实是起急。无意间一瞥,见脚下有几块石头,心念一转,下面施出太极无影腿把十几快卵石踢向老贼。 此时,老贼已擒住了羽希五人,他右手握着鱼竿,身体无法躲闪,只得矮身避过几块卵石,同时用左掌挥开几块。老贼的反应不可为不快,但仍有两块卵石击中了他的额头与肩膀,肩膀的情况不明,但看他抖索胳膊的样子,想必轻不了,他的额前立时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并有血渗出。 老贼怪叫一声,鱼线收紧,尖叫声中,五人被提离了地面,同时他左手一扬,掌心现出一个血红的“勒”字,一圈血色波纹荡起。在看周围哪还有羽希、忘忧、九阳、子涵与水灵,在老贼鱼钩上挂着的是一颗身带黑丝的火红笋子,一颗栩栩如生的人参,一个已具人形的何首乌,一个形似甘薯的黑褐色块茎,一株三层伞盖的菌类。 原来这五个小孩子竟是五种灵物所化,那火红笋子,也就是名叫羽希的正是我们苦心找寻的“赤笋”,忘忧是一颗人参,九阳是何首乌,子涵是一个茯苓,水灵是一株灵芝。 不知为何,凭我的眼力竟然没看出五个小孩都是灵物所化,这可能跟一魂一魄离体有关系,也可能与幽谷的奇异气息有关。根据它们可以幻化人形来看,它们的年岁最次不低于三百年。 之前,水灵说她自己三百岁,羽希一千两百岁,忘忧七百五十岁,子涵与九阳一个将近五百一个五百多岁。当时我们都以为那是小孩子童言无忌,现在看来,水灵说的都是真的。 再有,羽希说他们没有父母,当时我与伴月以为他们自幼便成了孤儿,这么看来,他们确实没有父母,确切地是不知道。 再有,巨蟒与巨雕还有“迷境”内的僵尸对他们如此感兴趣就有解释了。不论巨雕或蟒蛇,亦或是僵尸,它们虽然分属阴阳,也不在一道,但它们都有同样的目的,掠夺灵物,助涨修为,应对天劫。 见五种灵物被擒住,老贼不顾脑门处的伤,狞笑着将羽希几个一一摘下并附以符咒镇压,然后收入怀中,转儿用讥笑的眼神看着我。 这会我腾不开手,也无法抽身援救,见老贼放松了警惕,我使劲一跺右脚,小腿上的匕首飞出,一勾一踢间,匕首闪电般的射向他的心口。这一击我用了全力,只求一招制敌,好救下羽希五人。 老贼笑了一半脸色就变了,不过这老家伙着实机敏,见一道寒光射到胸前,侧身躲避,虽然心口避开了,但匕首正中老贼的左肩头。刚才老贼的右肩就中了招,这下两肩都受了伤,他再不敢停留,转身跳入河中,飞快的朝下游游去,很快就没了影踪。 此时四道天魂与四道天魄已被收住,到了封印的紧要关头,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贼把五个孩子带走了——直至此刻我也没把它们五个当植物看待。 经过老贼施法迫形的四道天魂与天魄异常暴躁,在“收魂符”的束缚下,不停的挣扎,试图摆脱符咒,而此时东方已现出一缕阳光,我们的天魂与天魄一旦脱离了符咒,或是日出前我还没有将其封入符咒,很可能消散在阳光下。 看似那老贼点破了此中玄机,可免得我出谷后变成行尸走肉,实际上是丢了个烫手的山芋给我,儿他确掳了五种灵物扬长而去。 若我道法不计,或者太阳出来前,仍不能封住或归回一魂一魄,我与伴月姐妹都得变成活死人。看那无底船与这个小渡口,这老贼好似早有预谋,这招可端得阴损毒辣。 看着剧烈抖动的符咒与挣扎不休的魂魄,望望东升的太阳,想想被掠走的五个孩子,我心中焦急万分,眼下最棘手的是将四道天魂与天魄封住,至于救人还是归魂就好说了。 朱砂压制,硫磺稳固,咒言安魂,符咒控制,好一番忙碌才把四道天魂与天魄封入符咒,同时太阳已完全升了起来。 抹了把脸上的汗,望望老贼逃走的方向,早已人去无踪,有心沿河寻下去救人,但又怕谷中的伴月、追月与望月有闪失,权衡了片刻,我转身朝幽谷深处飞掠而去。羽希他们带有我的“七珍灵宝符”,即便没有护身符,想那老贼一时半会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将我们的魂魄归体,待此事了了在行救人。 一个时辰,我回到了前夜歇宿的木屋,推开门,追月还在床上安静的躺着,伴月与望月昏昏欲睡的在石桌旁坐着,二人以肘拄桌,用手撑头,脸上的神色极为萎顿疲倦。 见到是我,平时活泼外向的望月只轻声的叫了句:“林哥哥。” 伴月强打精神道:“林哥哥你回来了,你去哪了也不叫上我们?” 见二人无大碍,我摆摆手道:“等等。”先到了追月床前。 一探追月的鼻息,我心中就是一凉,再一探她的脉搏,心中暗叹一声,彻底凉了。追月身体本就极其虚弱,此次天魂同天魄离体,加之时间太长,她已香消玉殒! 费尽心思,几经周折,终究还是没救回追月!此时,我心中说不上是沮丧还是难过,也说不出是自责还是懊恼! 望月无精打采的道:“嗯,二姐怎么样?我觉得好累,林哥哥。” 0414施术逆天 我平复了平复心情,没告诉她俩追月已经死了,只是道:“你俩别动,闭上眼睛。” 二人不解的看看我,她俩本就勉力支持着没睡着,听了我的话,二人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取出封着伴月与望月一魂一魄的符咒分别贴在二人的额头,随即念道:“天地混沌,鸿蒙初开,阴阳分明,乾坤有道,三界有度,气归天,土归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伴月胎光,伏矢归位;望月胎光,伏矢归位,住!” 二人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累或困,只是一魂一魄离体造成的萎靡,魂魄一归体,伴月与望月立时睁开了眼睛,之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光。 我揭下二人额头的符咒,凌空晃燃,待火苗熄灭,让她俩就着水将符灰吃了,看着她俩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我这才长出了口气。 伴月起身道:“林哥哥,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之前你真的出去了还是我在做梦?” 望月也起来活动活动道:“是啊,我与三姐都梦到你与那个林哥哥去找寻‘赤笋’,我、三姐与二姐后来去找你们,半路遇到五个小孩,后来一起对付僵尸与巨蟒。你问三姐。” 伴月点点头道:“四妹说的是,还有两只巨雕,咱们还进了一个全是雾气的山谷,那里好多僵尸……你还帮雄雕渡劫,后来我们一起出谷,在一条河边遇到一名垂钓老者,后来好像打了起来,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我摇摇头叹道:“那不是梦,你们经历的都是真的。” 二人疑惑不解的看着我,我就把渡过迷湖后,夜宿木屋的事情简要的向她俩讲述了一番。当听到追月已死的时候,二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起扑向木床。 待确定了追月确实走了,姐俩抱着追月放声痛哭,这一幕看的我心里酸楚不以。这一路行来看得出,她们姐妹的感情非常深厚,追月这下不在了,伴月与望月她俩怎能不难过,如何能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我心中叹了口气,对伴月与望月道:“月儿妹妹,望月妹妹,你们先别哭。现在我手中有追月姑娘的一魂一魄,我看看能否将追月姑娘的另两魂跟六魄召回,只要召齐了她的魂魄,我就能救她还阳。” 闻言,二人止住哭泣,伴月满含希望的道:“嗯,林哥哥有办法救二姐!” 望月一抹眼泪喜道:“我就知道有林哥哥在,二姐就不会有事。” 我心中暗自苦笑,能否救活追月取决于两点,一是能把她出鞘的地魂与人魂,还有尸狗、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六魄找回;二是在我施展逆天之法的时候,不会遭到天谴,那样我才有机会为追月归魂。 世间万物,生死轮回皆有定数,但凡世人想改变什么,无疑逆了天意,是上天所不允许的,因此,施展逆天行为之人多无善终。而我正是要施展逆天之法,但能否找回追月的魂魄确在两可,好在这幽谷内气息变换莫测为我施术创造了条件。 我点点头,对姐俩道:“我只有一半的把握,时间紧迫,得马上做法,你为我护法,小月儿看护好追月姑娘。” 伴月担忧的道:“林哥哥,你的一魂一魄还没归体,这样做法行么?” 我道:“时间来不及了,目前来看,为追月姑娘施法召魂还没什么问题,你俩只需旁助及可。” 闻言,二人连连点头,望月擎剑站在追月床边,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伴月有些紧张,左顾右盼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打开包裹,迅速翻找施术所需的法器,见她俩如此,我道:“你们不用紧张,小月儿,你看着追月姑娘,别有野兽什么的靠近她就行。月儿妹妹只需在我做法之时戒备及可。” 我把石桌搬到了外面,周围地上画反七星北斗,然后将八根蜡烛按二黑六红分别用木炭与朱砂写上符文,又用木墩削挖了香炉一个,画符十五道。准备好了一干法器,将八根蜡烛在香案前边“一”字排开,香炉放置正中,炉前一碗无根水,“收魂符”两道与“敛魄符”六道在香炉后,“四相符”各一道位于石桌四面,“蔽天符”、“忤地符”各一道在左下角,“**符”一道在右下角。 法坛布好,我燃香三炷插入香炉,然后跪倒分别朝东、南、北三方个叩头三次:“弟子林方志在下,拜请三清祖师在上!因友人身遭不测,故弟子行此逆天之举,召其魂魄,助其还阳。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大道不亏,大义不枉。请祖师宽恕,望祖师保佑!” 礼毕,我点燃黄表,晃燃蔽天跟忤地二符,待得燃尽,我就着无根水吞下符灰,然后手掐指诀,脚踏禹步:“天地混沌,鸿蒙初开,水火相融,八方速降,九州为命,为我独尊,大道非道,大德非德。幽冥、幽都、幽野、幽空,四向速清,三界之灵,听吾号令,惘人之魂,坤人之魄,速至坛前,不得有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饬!” 霎时间,天色暗淡,地气混沌,空中乌云遮日,“四相符”同时燃起,以法坛与木屋为中心,刮起一股阴寒的旋风,无数女性魂魄在风中飘荡而来,数以万计。 这些都是因种种原因未到阴曹报道的女子魂魄,这下都被我召了过来,她们有的迷茫无助,有的欲择人噬,有的惶恐不安,有的嗤笑癫狂……虽然伴月看不到众阴魂,但阴寒刺骨的阴风与异常的气息她是感觉的到的。 这些魂魄千差百别,有的年轻芳华,有的垂垂老矣,有的正值童年,也有三四十岁的,有的魂气清晰,有的暗淡模糊,也有四肢不全的…… 由于追月魂魄已散,没时间也没办法一一召回,我只能行此逆天忤地之举将散落九州的女性魂魄一股脑全都召来,好从中找出她的另两魂与六魄。 我指诀一变,口中念道:“三界有法,六道有度,乾坤有道,阴阳分明,除恶扶正。德报德,怨报怨,偿尔所德,偿尔所愿,卸汝之苦,解汝之恶,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恩怨化虚空,尔等皆从命。追月爽灵何在?追月幽精何在?追月尸狗何在?追月雀阴何在?追月吞贼何在?追月非毒何在?追月除秽何在?追月臭肺何在?” 随着我一指指点出,对面的蜡烛也一只只燃起火苗,但见烛火强弱不禁相同,高低也不一,明暗不定,这说明追月的两魂六魄都不在一起,如果在蜡烛燃完之前,她的魂魄没有出现,那就回天乏术了。 紧盯着跳动明灭的烛火,我心中暗念:“祖师保佑……”能否救了追月就在此一举! 0415祟邪出世 不光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连一旁持剑戒备的伴月也神情紧张异常,她欲上前遮挡阴风,以免烛火被刮灭,我示意她稍安勿躁。这引魂烛,召魂火是风吹不灭的,若要灭,谁也阻不住,若不灭,追月有救,若熄灭,追月休矣。 时间一点点过去,烛火跳动不休,有时火苗能蹿起一尺多,有时几乎熄灭又复燃,但多数时间是微弱摇曳,情形不甚乐观!我端着瓷碗,将无根水一一点在烛火上,每点一次,烛火便能明亮稳固一分,但很快又变的摇曳不定。 周围的魂魄越聚越多,谷中阴气浓的几经化不开,香案上的蜡烛已经着了一半,而追月的两魂六魄确一直未现身,在焦急中,除了等待便是给召魂烛加持。 此时我背脊发凉,头上冷汗直冒,我所担心的不光是追月的魂魄迟迟不现,这会,东方天际飘来了一团乌云,云中隐约有雷鸣之声。 天地发现我的逆天之举了! “啪,啪”两下,香炉内,位于中央与左侧的两柱香应声折断。 祖师发怒了! 我头上的冷汗立时淌了下来,若不收法,我必遭天谴,若此时收法,追月将魂飞魄散! 幸运的是,目前只是玉清跟上清两位祖师不悦,而太清祖师没有怪罪。 “收法么?” “不能收!” “在不收法就闯祸了!” “再等等!不能半途而废。” “不收法,如此之众的魂魄如何处之?” “先不管那么多,找到追月的魂魄在说。” 心中做着激烈的自我斗争,若此时放弃,四十九日内,我绝无二次做法的灵力,也不会有机会了,那时,恐追月早已魂消魄散了。 此时,法坛外聚集的魂魄我都有点镇不住了,若在不收法,面对越聚越多的女性魂魄,不仅局势会失去控制,即使不被阴魂反噬,我与伴月连望月及追月也难逃天威! “太虚昭然,吾应万变,掌握乾坤,包罗众生,八方敬畏,涵括阴阳,侍卫三界,五帝迎嗣,雷霆役使,正我神威。” 雷云越来越近,法坛外的坤属魂魄开始躁动,连“太虚镇魂咒”都显得不好使了,一旦有所差池,数万阴魂将失去控制。 “噗”第一声,由左至右的第三根蜡烛陡然熄灭,我闪电般的撒出一撮白磷,但还是未能阻止一股青烟飘散! 我心中一沉,追月的首魄尸狗召不到了! “轰隆隆——”雷云已到上空,抬头望去,但见乌云翻滚,遮天蔽月,云中电光攒动,雷声滚滚,“噗,噗”又是两根蜡烛熄灭,我迅速丢出一撮硫磺与朱砂,但烛火并未复燃。 我心中一叹,追月的天魂胎光与四魄吞贼亦无望召回了! 一旁的伴月见天现异象,心觉不妙,她道:“林哥哥,不行收手吧!” 我摇摇头,空中雷霆之势已成,香案上的蜡烛也在一盏盏熄灭,我尽人事听天命般的将硫磺、白磷与朱砂撒出,但都未能阻止烛火的熄灭。 终于,在天雷击下的前一刻,最后三根蜡烛熄灭之时,自东边、西南与西面的众阴魂中飘来了一魂两魄。 这是追月的人魂幽精与雀阴、非毒二魄,尽管其它一魂四魄已经召不回来了,我还是一边错指收法,一边同时扯起“收魂符”一道与“敛魄符”两道,迎着一魂两魄拍了过去。 伴随着三道灵光的闪现,一道天雷轰然击下。为不殃及伴月,我只得接下这道天雷,刚才做法耗费了六成灵力,这道天雷来势极猛,这下恐怕我是凶多吉少了,周围的阴魂也顾不得了。 正在我闭上眼睛,咬牙蓄势待雷的瞬间,天雷并未击向我,而是落到了我左边五尺处。尽管如此,我与伴月仍被震得斜飞了出去,一时间,我只觉得心神激荡,五脏扭曲,脑中“嗡——”地一声,天旋地转之下,好悬没失去知觉。 伴月在撞上木屋墙壁又扑倒在地就没了动静,顾不得飞散的泥土草屑与碎石,我凌空捞住附有追月魂魄的符咒,回身扑过去护住伴月,而第二道天雷跟着击下。 两道天雷不偏不倚落在两只木屋前的守门石兽上,不仅把饕餮击了个粉碎,还把地上轰出两个深七八尺,直径丈余的大坑,团团阴沉的黑气自坑中冒出。 空中雷云越聚越厚,天雷一道接着一道,但都落在了木屋周围,四周的阴魂虽畏惧天威,但都没有逃散,这可奇了。我顺手检查了下伴月的情况,她只是被震晕,并未受伤。 这天雷只轰击木屋周围而不劈击我们与众阴魂,脑中一闪念,我心中明白了。这时,天雷已经将木屋四周击出四个大坑,后面两个里也是石像,只是因年月过久陷入了土内,所以之前我们没发现。 木屋下面有邪祟,碍于望月与追月,天雷才没有轰击木屋,我抱起伴月,招呼着出来看情况的望月带上追月远离了众矢之的。 我们刚一离开,一道猛烈的雷电把木屋整个轰散,残椽断木燃着熊熊火焰四处飞散,地面也被炸出一个大坑,一个水牛大小的红色圆球出现在坑底,红球上长着许多根须般的触手,有的深深的扎入泥土里,有的在天雷轰击下根根直竖。 这是一只靠吸取地气而声的巫眼太岁,看样子已经存在数百年了,原来这天雷是奔着这只巫眼太岁来的。轰出了巫眼太岁,后面的天雷紧接而至,接连三道击中了巫眼太岁,每经受一道天雷,巫眼太岁便缩小一圈,待得六道天雷过后,空中乌云退去,巫眼太岁已经缩成了西瓜大小,而飞散的碎木引燃的大火烘的这断山谷热浪滚滚。 经历了六道天雷劈击,我以为这巫眼太岁得化作飞灰,不想它的道行竟如此身后。正待我要近前查看太岁的情况时,忽然巫眼太岁凌空弹起,在半空转了几圈,从它那众多触手前端发出股股阴煞之气,周围的众多阴魂被巨大的力量吸入了巫眼太岁体内,它的体积也随之胀大。 就在巫眼太岁弹出深坑的同时,地面连同两边的山峰开始震动,待得巫眼太岁将周围阴魂悉数纳入体内,整条幽谷都剧烈震动起来,周围的火越着越大,太岁也恢复到了之前的大小。 一时间,谷中山崩地裂,乱石翻飞,藤断木折,无数树木与巨石陷入了地底,发出的沉闷巨响几乎震耳欲聋! 我背起伴月,夹着追月,冲张嘴大喊的望月示意快跑,我俩各叫轻功,避开飞腾的烈焰,在翻滚倾倒的树木跟石头上虚点飞蹿,左摇右晃的向外奔去。 0416幽谷异变(第二卷,第七章终) 由于那巫眼太岁是吸取此处地气而声,当巫眼太岁不动时,这里的地气循环处于平衡状态,当巫眼太岁与地气断开或巫眼太岁死亡后,地气循环会被打乱,因此当巫眼太岁一离开原位,从四面八方补充而来的地气无处转化,这才以地震的方式宣泄出来。 但看那座阴森古怪的木屋与周围的镇守石兽可知,那巫眼太岁绝非自己应岁星而生,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而眼下这种情形,谁还有时间去探究此人的用意。 正是由于巫眼太岁的存在,这里的气息才显得异常,我们的魂魄出鞘,五彩蛇菇的存在,乌雕的道行精深,羽希等的灵性精纯,无一不跟巫眼太岁无关。 本来巫眼太岁今天是无法安然渡过两次雷劫的,但我逆天召魂的行为使得谷中阴气极重,这在无意间成全了巫眼太岁,现在的巫眼太岁不仅成功渡了劫,还吸取了大量女子魂魄,这使得巫眼太岁不再靠地气为声,它已经大道修成,不再有任何约束。 先不论巫眼太岁是否会为祸世人,单它这一出世,这道幽深僻静的山谷算是毁了。 我们躲闪着翻滚的乱石与倒折的树木,跃过道道地裂,跨过大小不一的地陷,拼了命的向外跑,怎奈地动山摇,地貌突变,一炷香的时间,我们才逃出来二里多。 这会,望月已经气喘吁吁,两鬓汗流,而我携带着伴月与追月,此时的内力也消耗严重,若地气再不停止释放,或在我们内力耗光之前还没离开危险范围,我们将与这道幽谷一起覆没。 此刻的幽谷已经地覆天翻,林毁崖倾,可能有地下水脉被震断,谷中泥石涌动,浑水横流,数处水龙冲天而起,声势骇人,面对如此强大的自然力量,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逃命! 勉力又出去一段,我与望月同时在一面倒伏的山崖上借力前蹿,身在半空,右前侧一棵巨树轰然断折,不紧不慢的迎面砸来。 见势不妙,望月下意识探掌一拍,她的本意是即使不能推开巨树也能借力跃起,但她忽略了一点,别说她身体凌空,就是脚踏实地,凭她的力量也推不动两抱粗的巨树。 未待我出脚相助,望月已被轰然杂落的巨树震得倒跌了出去,还没等她爬起身,地面猛然裂开,她失去了力量,大半个身子陷了进去。 我脚尖在树干上一点,反身跃到望月近前,落地的同时,我连环腿施出,阻住数块滚压而来的大石。望月几刨之下,不但没出来,反倒没顶落入了裂缝。 此时,谷中山崩地摧,尘烟弥散,声如雷鸣,望月喊的什么我根本听不见,迅速将追月放下,我探手去拉望月。我的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还没等抓紧,脚下一股巨震传来,地裂猛然拉大,她的手从我的手中滑出,快速落向幽黑深邃的地裂,而立身未稳的我也因地面的晃动一头栽了下去。 地裂深不见底,下面尘土飞扬,这要掉进去还有个好!我顺势一个倒挂,两脚钩住裂缝边沿,左手揽紧伴月,探右手堪堪抓住了下落的望月。此时我身负两人,在不断震颤的沟壁上已无法动作,我示意望月先爬出去,她不敢迟疑,攀抓着我的胳膊缓了口气,反手抓住一条树根,左脚蹬踏着犬牙般的沟壁,纵身向上蹿去。 未待望月出了地裂,上面的追月顺着坍塌的边沿向地裂滑去,此时不论望月还是我,都来不及阻止追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尸体自面前向地裂深处落去。 一旦落入地裂,顷刻间追月就会被泥石掩埋,而就在此时,劲风鼓动,压得人呼吸困难,眼前光线一暗,抬头望去,对面一座山崖倾倒过来,瞬间追月与这条地裂就将覆没。尽管她已是一具没有思维与呼吸的躯壳,但我仍不愿看到她葬身地底,尤其望月! 正在望月痛心疾首,我束手无策的紧要关头,一只四足动物在尘烟中自地裂边奔过,它满头是血,看样子也在逃命。没跑几步,那动物硬生生止住前冲的势子,回身蹿入地裂,顺着沟壁斜身奔到追月身边,张嘴含住她,一个纵跃出了地裂,毫不迟疑的朝前奔去。 望月以为有食肉野兽掠走了追月,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愣在了沟边,我冲她大叫:“快跑!”她反应过来,擎剑就追赶那动物,我脚上加劲,右手往沟壁上一按,在山崖砸下的瞬间,凌空翻出了地裂,跟着被山崖砸落的劲风冲飞,地裂消失的瞬间,我也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头晕脑胀。 那头动物含着追月在前面连蹿带蹦的向谷外奔逃,望月在后紧追,我接连几个凌空翻滚,在一块巨石上借力阻住了去势,随即起身夹着伴月随后跟上了望月,两人一兽玩命奔袭了三里多地,眼前一道宽二十几丈,深不见底的沟壑拦住了去路,几条水流轰然灌入,确不见积水。 此时此刻,即使有路我们也跑不动了,那头动物放下追月,趴在地上直吐白沫,望月长剑拄地上气不接下气,我也两腿发软,气喘吁吁。这时我才看清了这头动物,它竟然是我与无二前天遇到的那只黑脸老山羊,老山羊头上受了伤,它也在逃命,半路救起了追月的尸体。 望月大声道:“没……没路了,咱……咱们怎么……怎么办?” 我摆摆手,这会,虽然谷中震动减缓,但山崩地陷仍未停止,地动山摇间,乱石如瀑布般的塌落着,树木成排断折,山崖一面面倒下,巨石不住的翻滚乱撞,之前的地裂还未被埋住,新的地裂又出现,这里两侧山峰如刀削斧劈般,前有天堑,后退无处,至此我们已然陷入绝境了。 经过一路翻转颠簸,伴月醒了过来,我放下她,她迷茫的环顾四周,这时说话已经能听见了,她道:“这……林哥哥,这是怎么了?” 望月边喘边大声道:“地……地震了。咱……咱们没……没风筝,完……完了!” 顾不得伴月头来的疑惑眼神,我放眼四望,脑中迅速转着念,都跑到这了,如果在葬身乱石,那可有点冤了。 若只我自己,凭借本门轻功,我可能逃出生天,可现在死的死,老的老,弱的弱,我怎能丢下他们独自逃生。 正在我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空中掠过两个黑影,那正是那两只巨大的乌雕,此时若有它们相助,我们就能逃出去,但它俩也在逃命,根本就没看到我们。 令我们没想到,两只巨雕飞出没多远,莫回身又飞了回来,盘旋两周落到了我们面前,二雕口衔雕卵,眼神中满是焦急。 知道它俩是为救我们而来,当下不做迟疑,伴月与望月跃上雄雕,我把追月递了上去,最后我抱起老山羊跃上雌雕,二雕振翅腾空,带着我们远离了地覆山倾的幽谷。 0417弄巧成拙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八章 终南风波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二雕带着我们渐渐的远离了幽谷,回头望望尘雾弥漫的山谷,心中暗叹一声,这次找寻“赤笋”之行可谓诡异奇绝,不仅铩羽而归,还反害了追月! 等飞离了危险地带,我示意二雕落下去,二雕连连摇头,我有些着急,因为老山羊的情况很不妙,需要立即医治,既然离开了幽谷,也没必要跑了,但这两位如逃命般的狂飞不止,好似在躲避什么。 见二雕不停的前飞,我只好撕下衣服,临时给老山羊包扎了头部与后肢的伤口,探探老山羊的鼻息,情形不甚乐观。 绕着群山又飞出去两百多里,二雕这才缓缓的减速并降低高度,带得将我们放下,二雕冲我们点点头,随即振翅腾空,很快便消失在大山中。 望月道:“这里还是太白山的地界啊,它们怎么那么急?” 伴月道:“应该去找寻新的巢穴了。” 我道:“可能在躲避追捕,不管它们了,眼下我们有几件事情需要处理。” 看看冰冷僵直的追月,伴月与望月因逃出生天的欣喜一扫而光,情绪转瞬低落了下去。 老山羊在幽谷异变之中被石头砸魄了脑袋,断了一只角,逃亡过程中,右后肢被砸折,一路逃出来,它的血几经流光了,虽然在雕背上我给它做了紧急处理,但老羊还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不行了。 果然,在我与半月全力施救下,老羊仅支持了半刻便蹬腿断了气。 老山羊的死,雨希等的被掠,包括巫眼太岁的出世,都跟我们有关,若我们不进入幽谷,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埋葬了老山羊,我们在山中找寻着安全的栖身之所,归魂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随便进行,尤其给自己。离开幽谷,各种动物多了起来,小到血雉、红腹角雉……大到大熊猫、野猪、金丝猴、羚牛、黑熊等,随便找地方做法不安全。 为什么我们所到之处都充满了危险与阴谋?这世上还有没有安全祥和的地方? 其实不是我们走到哪哪就有异常发生,而是我们的遭遇迫使我们不得不往这些诡异危险的地方来。 根据三日的幽谷之行,这一切仿佛有人暗中操纵,一装装,一件件好似早就安排好了,只有我们这些鼓中之人一步步钻入了套中,一点点陷了进来。 边走边胡思乱想,穿过一片密林,我们寻到一个被藤萝灌木遮隐着的山洞,示意伴月与望月先在外面等着,我拨开草木进到了里面。 山洞不大,里面很干燥,没有野兽的痕迹,转身出来招呼姐俩把追月抬进了洞。当务之急得给追月归魂蓄魄,我也得将出鞘的胎光与伏矢归体。 安顿了三人,我到外面取来了阴性无根水——晨露为阴无根,雨水为阳无根——让伴月与望月在洞口戒备,我把追月扶起,靠着一块石头座好,将附有她两魂三魄的符咒贴在她的额头上。 准备已毕,我手掐指诀,口中念道:“天地混沌,鸿蒙初开,阴阳分明,乾坤有道,三界有度,六道有法,气归天,土归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追月胎光归位!追月幽精归位!追月伏矢归位!追月雀阴归位!追月非毒归位!住!” 与伴月跟望月不同,追月是三魂七魄完全离体,我得一一将其封回。随着我一指指点出,五道灵光从泥丸宫先后闪入了追月的七窍神府,我左手扯下“封魂与敛魄符”,右手迅速贴上“无极符”把她的两魂三魄强行压制在了体内。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疴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咒毕,我晃燃手中五道符咒,待得火苗燃尽,将符灰放入无根水给追月灌了下去,我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无力的坐倒在地。 伴月跑过来扶住我,望月去看追月,伴月道:“林哥哥,你怎么样?”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望月惊道:“太好了!二姐……二姐活了!” 见我没事,伴月连忙上前探查追月,两魂三魄归体,加上我的封印,追月已然有了呼吸跟心跳,但她失去了地魂爽灵与尸狗及天冲魄、吞贼及力魄、除秽及精魄、臭肺及英魄。 追月注定为一具只有呼吸、心跳、脉搏而没有思想的身体,这次太白之行可谓弄巧成拙。 望月摇晃着追月:“二姐,二姐,我是四妹,你感觉怎么样,二姐……咦,怎么二姐不说话?” 我冲她摆摆手,示意不用呼唤了,伴月见状,对她道:“四妹,二姐并未完全恢复,你不要喊了。” 望月冲我道:“那,林哥哥,二姐什么时候能好啊?”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能做的我都做了,追月姑娘命中有此一劫……” 望月急道:“那怎么好,二姐一辈子就这样了!” 伴月眼圈泛红的道:“四妹,这就不错了,等回到寨子,看看老司有没有办法救二姐。” 闻言,望月精神一振,我暗叹了一声,追月这种情形别说我,就是师父也未必能设法回天,更不要说什么老司了。 接下来该给我自己归魂纳魄了,别看我能为追月归魂蓄魄,可轮到自己就不行了。把封着自己一魂一魄的符咒与咒言跟指诀教给伴月,待她记熟了,我盘膝坐好,封闭元神,进入了休眠状态,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伴月了…… 捋捋纷乱的思绪,定定神,我起身唤醒了伴月与望月。 伴月疑惑的道:“咦,林哥哥你好了。” 望月道:“我怎么睡着了?嗯,看起来林哥哥的脸色不太好哦。” 我点点头道:“没事了,我们休息一天,明天还得设法找到雨希他们。” 二人点点头,我们把山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由于疲劳与心情不好,伴月只是喝了些水,没有吃东西,我与望月也吃得不多。 0418遍查太白 饮食过后,伴月、望月与追月在里面休息,我在洞口盘膝打坐,一边运功一边放哨。 次日一早,我们草草吃了点干粮便离开了山洞,等到了覆生河旁,只见那边的幽谷面目全非,原本翠绿幽深的山谷,此时变得灰雾雾死气沉沉。 根据摆渡老者留下的痕迹,我们向南出去没多远便什么也寻不到了。 见找寻无望,望月道:“完了,找不到人了。” 伴月道:“我们到周围有人的村寨打听打听,看看有人认识那老者么,只要知道了老者的身份就好办了。” 我道:“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月儿妹妹,你与小月儿带着追月姑娘先找个地方等着,我去打探一翻。” 望月道:“我跟你一起去。” 伴月知道她俩带着追月会耽搁时间,她点点头道:“好,你多家小心。”转而对望月道:“四妹,林哥哥去打听消息,很快就会回来,你与我得保护二姐。” 看看追月,又望望人迹皆无的深山密林,望月瘪着嘴点点头。待找到一处安全的栖身处,我嘱咐了姐俩一翻,独自出了山。 等到了有人处已是黄昏十分,我逢人便问,见人就描述那艄公的样子,接连走了四个小山村,直至完全入夜也没了解到摆渡老者的身份,凡是问过的人都摇头称从未见过此人。 回到伴月她们歇脚的地方,天已是亥时过半,见我平安归来,伴月与望月才放下了心。 望月道:“唉,没人知道那船工,咱们还怎么救水灵他们。” 伴月道:“既然附近没人认识那老者,说明他不是这一代的。” 我点点头道:“是啊,他掳走雨希他们,无非两个目的,一个是为财,一个是己用。后者的可能性大些,从前日老者的所作所为可知,他乃道门中人,他很可能把雨希他们拿去入药或炼丹,但也不排除前者的可能。” 望月眨眨眼道:“那咱们可以到附近的道观去找找。” 伴月道:“嗯,不能光去道观,我们得到附近城中的药铺跟当铺查访。” 我道:“你们说的对,回来的路上我想了,明天我们就从最近的道观查起。” 次日天刚亮,由伴月留下照看追月,我与望月便在山中寻访。这太白山乃道教三十六洞天之一的玄德洞天,山中道观与寺院众多,仅从道观入手就够我们忙的。 第一天我们只对山中的道观、寺院与庙宇有了初步了解。这里十里一寺,五里一庙,道观更是星罗棋布,向太白庙、文公庙、南天门、药王殿、老君庙、清阳观、玉皇庙、三官殿、菩萨殿等都是香火鼎盛。 这太白山中居然有如此多的宗教所在,这些庙宇、寺院与道观一多半都有庙住与僧人同道士,可前夜,幽谷闹出了偌大动静,居然没有见到一名出家人出现。 中午我与望月上了拔仙台,这里最有特点的是一座道非道,神非神,寺非寺的巍峨建筑,匾额上书“三圣殿”三个苍劲有神的转自,门前的对联表明了这三圣殿的性质:“植松树栽桃李树栋梁九州昌盛万木荣,想忠恕念慈悲思感应三教同源一心境”。 果然,当我们进入殿中,里面同时供奉着老子、孔子与释迦牟尼,像这种释道儒三教共融的情况可不多见。 我给本教祖师太清道德天尊上了一炷香,拜了三拜就向知事告辞,留下香火钱,与望月离开三圣殿,下了拔仙台。那摆渡老者乃唇道门之人,不可能在此出家修行。 接连三天,望月与伴月轮流与我将太白山中的道观查访了个遍,最终一无所获。 到了下午,当我们准备回返之时,在三皇台峰顶见到一座小道观。这座道观很破旧,几乎摇摇欲坠,里面只有一名八十多岁的老道士。 这老道头发雪白,牙都没了,走路都不稳,更不会抢夺灵物。向他打听摆渡老者,老道直摇头,他告诉我们,要找人,得去钟南山,那里道观比太白山多,宗派广,道士杂。 老道士说的没错,终南山乃宗教圣地,全真教祖庭,素有“仙都,洞天之冠与天下第一福地”之称。那里不仅庙宇、道观与洞府多,还聚集着大量修道之人,在太白山中,既然没人认识那摆渡老者,他很有可能来自终南山,毕竟人一多便难免良莠不齐。 由老道士想到了师父,同样的年纪,师父道法精深,武艺高绝,身体也还硬朗,这老道士确行将就木。给老道留下十块银元,我们便下山找到看护追月的半月,四人赶往终南山。 次日下午,天降大雨,我们到了西安武功县境内,这里已经是终南山的范围了。因我们不愿到人家避雨借宿,故冒雨向终南山方向赶去。 时进戌时,由于下雨,天色已然入夜般的黑了下来,我们身上的雨披也已湿透了。正好前面出现一所庙宇,我们准备到那里歇宿。 等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座空了的土地庙,门窗早已破败,塑像斑驳残缺,里面满是蛛网灰尘,但遮下风挡个雨还是没问题的。 草草收拾一番,见没什么可烧的,我只好将供桌劈碎点起了火,我们边烘吃干粮边听着雨声。 望月刚要说话,自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听声音是奔着这座土地庙而来,有三个人,且都是身负武功之辈。 片刻,来人到了庙外,有人道:“师兄,里面有人。” 又有人道:“是土地庙。” 说话间,外面敲响了庙门,有人道:“请问哪位在庙中,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避避雨?” 望月、伴月与我对视了一眼,这么大的雨,来人竟然没有径直闯进来,且言语客气,想必不是恶人。我起身打开门,外面是三个头戴草帽,身披雨披的中年人,叫门的是一名面若重枣的汉子。 打量了打量庙内,红脸汉子打棘手道:“无量天尊,打扰了,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 我侧身道:“快进来吧,我们也是路过此处,因天黑雨急才在此歇宿。” 这三人原来是道士,再次道谢,三人进到庙中,摘下草帽,退下雨披挂在一边。 0419深山茶棚 将三人让到火边,为打听摆渡老者,我率先道:“请问三位道友出家于哪座仙山福地?” 三人看看追月,脸上微显惊讶,那个红脸道士可能是师兄,他道:“我们是华山东道院的。” 我道:“哦,原来是物仙洞天的道友。不知三位道兄因何冒雨赶路啊?” 红脸道士道:“嗯,原来小兄弟也是道门中人,不知小道友在哪座福地修行?我们师兄弟此次是赶往终南山鬼市的。” 我心中一动,与伴月相视一眼,我道:“哦。我是玄清观的俗家弟子,师门在广西大明山。这终南山鬼市有什么特别的,竟使得三位道兄如此辛苦?” 红脸道士道:“哦,你们道可不近呐。这终南山不仅方外之人云集,还有不少奇门中人,因此鬼市上的物品可谓‘奇、绝、怪、鲜、诡、密’,许多别处找不到的法器与灵物跟黑白两道,阴阳两界犯禁的赃物在那里都能见到,我们就是前往鬼市采买灵物的。” 我道:“嗯,如此说来,我们也想到终南山鬼市开开眼界,请问道兄那终南山鬼市在哪?” 沉吟了下,红脸道士道:“不瞒小兄弟,那终南鬼市可不是谁想去便去得的,必须持有门派长门印信或‘乌月柬’,而且还要主事的允许才能进入。” 闻言,我皱了下眉,天下门派众多,修道之人不计其数,那鬼市主事怎能一一识得所有长门印信?从这点而言,有许多道门或玄门人都无法进入终南山鬼市。 我道:“师父的印信我暂时没有,回去取也来不及,道兄只需告诉我终南山鬼市的位置及可。” 红脸道士摇摇头道:“那终南山鬼市极其隐秘,准入者是不允许带别人或为其指路,我若破了规矩,今后只怕在无缘涉足了,望小兄弟恕贫道爱莫能助。” 我道:“既是如此,我就不为难道兄了。” 这终南山鬼市如此神秘,去的人一定不凡,明日雨住,我只需远远跟随他们就能找到所在,至于怎样进入,得见机行事。 沉吟了片刻,红脸道士看看追月道:“小兄弟,贫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道:“道友有话但讲无妨。” 他道:“这位姑娘的情形有些不正常啊。你们来终南山可是为她治病?恕贫道直言,她的病,神仙难治!” 我摇摇头道:“我们知道,此次来到终南山是为了找寻朋友,并非求医。” 正无语间,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只有一个人,来人推开门,这人五十几岁,身穿长衫,头戴草帽,背背箩筐,看样子像教书先生,他看看我们,拱手道:“叨扰了。” 我与红脸道士示意没什么,让他进来,这人摘下草帽,此人面色白净,颌下三缕墨髯,显得文雅和善。 他找了个墙角坐了下来,待暖和了一阵,这人打开包裹,自里面拿出饼子让我们吃,我们道谢示意不用。 红脸道士的一个师弟问这人从哪来,要到哪里去,来人说自己是个阆中,这是到终南山采药的。 此后又相继来了两拨避雨的,一拨是一老两少,一拨是一个女人,听意思他们也是赶往终南山鬼市的。不算大的土地庙内来了十二人,虽然显得局促,但人多生气旺,倒也驱走了雨夜的凉意。 次日下午雨住,众人离开土地庙,陆续进了终南山,我们一商量,由伴月留在庙内照顾追月,我与望月前往终南山鬼市查探…… 进山后,在密林中穿行了两个时辰,待翻过一道岭,前面路边出现一座草棚,里面摆着三张桌子与若干板凳,靠左侧棚口外面一条长几上放着茶壶茶碗,旁边一个火炉上正烧着水,一名头发花白的佝偻老者在几后坐着。 这原来是座为进山之人歇脚解渴的茶棚,此处如此偏僻,想必生意好不到哪去。我俩本想继续赶路,但一转念我停下脚步,示意望月一起到了茶棚前。 望月道:“林哥哥,你渴了么?天就要黑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我示意她不要急,我俩走到几案前,还没等我说话,老者睁着一对浑浊的老眼看看我们,嗓音嘶哑的慢悠悠问道:“喝茶么?走累了吧,不喝茶也可以坐下歇歇。” 在深山中见到做买卖的老者,使我们不由得想起了戴鸿发,这名卖茶的老者的情形极像心黑手狠的戴鸿发,但不能一杆子敲死一船人。 我拱手道:“老人家辛苦了,麻烦给我们一壶茶。” 我与望月座到离老者最近的一张桌子旁,老者缓缓的站起身,慢悠悠冲洗了茶具,颤巍巍的给我们上了茶。他的背驼的很厉害,从迟缓的动作与形貌上看,他最少也有九十岁了,不过山里人生活清贫,加上常年劳作,面相会比实际年龄大些,即使如此,他的年纪也不下八十。 之所以我停下来喝水,倒不是因为渴或累,看样子老者久居于此,卖茶接触的人多,我想从他口中了解下鬼市与摆渡老者的情况。 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是黑茶,汤色橙红透亮,饮毕浓香悠长,滋味醇厚,应该是陕西当地的特产“茯茶”。 这时,顺西边的林子来了五个人,这五人神头鬼脸,长短不齐,一个黑脸大汉,一个三角眼矬子,一个瘦的皮包骨,一个额头有一道刀疤,一个年轻点的还算周正。 五人到了茶棚前,那个皮包骨的瘦长脸道:“大哥,咱们坐下喝口水,歇歇在走吧。” 那个黑脸壮汉点点头,五人进了茶棚,将手中包裹玎光五四杂在桌上,舞舞咋咋的坐下,坐下还不老实,仿佛屁股上长了疮,左拧右晃,弄的板凳与桌子吱嘎乱响。 听口音,五人是晋陕一代的,他们各个身带阴气,面相凶恶,眼露贼光,神道道的不似良善之辈。 老者经营茶棚日久,虽然来往的客人不多,但他也有些见识,他看出了这五位不像好人,他颤巍巍走到五人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几位喝点什么?” 那个三角眼道:“废话,到你这来当然喝茶,喝酒你这有么?” 那个满脸横肉,左边额头上有一道刀疤的家伙道:“你这都有甚茶?” 0420恶徒茶客 没等老者回答,那个瘦长脸接话道:“看他这茶棚破的,又在深山老林中,能有什么好茶。” 老者嘶哑的道:“有咱们本地的茯茶,也有都匀毛尖跟铁观音,还有普洱,过路的客人都说不错。” 额头有刀疤的恶汉道:“哼,在这里开茶馆,一个月也来不了一个人吧,你该不是开的黑店?” 老者陪笑道:“哪能呢,小老儿年纪大了,无力耕作,只能开间茶棚度日。” 那个黑脸大汉,也就是他们的大哥摆手道:“你们别吵了,随便喝点解解渴就行了,天快黑了。…… 那个还算周正些的青年道:“就给我们来一壶铁观音,一壶普洱吧。” 那个三角眼道:“把茶壶茶碗弄干净点,不然小心饿们烧了你的破棚子。” 老者唯唯诺诺的去泡茶,望月拍桌子就要发作,我示意她别多生是非。 五个家伙仿佛这时才发现茶棚内还有别人,那个大哥与周正青年看了两眼我与望月,没说话。 那个皮包骨的瘦长脸色眯眯的看着望月道:“这小女儿怪好看的,你是哪个村的?到山里作甚?” 望月怒道:“你这猫子桶的,姑奶奶……” 我拦住她,对他们道:“我们不是本地人,来山中办些事情。” 那个刀疤恶汉一拍桌子道:“跟饿们说话注意点,嘴巴再不干不净的,小心扒了你的皮。” 望月杏目含霜,探手腰间就要抽剑,我按住她,示意不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我一扯她转视别处,不再理他们。 见我俩不说话了,皮包骨与刀疤恶汉跟三角眼嘟囔了两句,待茶上来,五人边喝边胡侃。 两刻不到,五人喝完茶,那个老大起身招呼四人快些走。四人跟着起身,各拿上包裹,瘦长脸与刀疤恶汉动作粗野,离开时带倒了板凳也不扶。 那个周正点的青年在最后,他问老者:“一共多少钱?” 老者道:“普洱八个铜板,铁观音十个铜板,一共十八个铜板。” 青年摸出一把铜子丢在桌上,老者道了句:“五位走好。”便要捡拾。 走在第四的三角眼汉子挥手把铜板扫到了地上,同时骂道:“这么难喝的茶你还想要钱。” 这一幕不仅看得我直皱眉,连那个青年也直蹙眉,望月蹭地起身,我知道她要教训这火无赖,我示意她算了,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做。 见老者费力的蹲下捡着地上的铜子,又经我拦阻,她气鼓鼓的瞪了五人一眼,弯腰帮老者去捡钱。 望月将拾起的铜子交给老者,他连声道谢,待没事了,我对老者道:“老人家是山里人吧?” 老者用浑浊的眼睛看看我俩,点点头道:“是啊,早先种地,后来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为糊口这才开了间茶棚。” 望月道:“就你一个人么?生意怎么样?” 老者道:“可不,家人早就死光了,我一辈子也没讨到媳妇,我在这里卖了二十多年茶了。这深山老林的,茶棚仅能维持生计,要不是山中道观寺庙多,我驼子只怕连糊口都难。” 望月又道:“嗯,是不是老有刚才那种恶徒欺负你?” 驼子叹道:“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做买卖什么人不得接触,不过先前那些人还是少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了。” 我道:“老人家,你可知这山中有一个鬼市?” 驼子道:“嗯,是有个鬼市,在很深的山中,你们要去鬼市?” 我点点头道:“是的,我们想到鬼市找几种灵物,请问老人家知道路么?” 驼子道:“知道,从这往西走十里,穿过一片乱坟岗,沿着一道山谷向南,出了山谷,过一个湖就到了鬼市的范围。” 望月道:“就这一条路么?还有没有别的路?” 我知道望月不愿过那乱坟岗,尤其天要黑了。 驼子摇摇头道:“这是最近的一条路,还有两条路可以去往鬼市,但都离此较远。” 沉吟了下,驼子又道:“这终南山鬼市可不是好去的,我劝你们还是算了,就此回返吧。” 我道:“为什么,此话怎讲?我们到鬼市有重要的事情,还请老人家指教。” 驼子道:“那鬼市中竟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买东西的大都心术不正,卖东西的也良莠不齐。别说向你们这样的小孩子,就是武林豪杰、玄门高手、道教精英、世家弟子或官府中人,不知有多少都栽在了那里。那里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这里流传着一句话:‘甯去阎罗殿,不到鬼市边。’!” 听了驼子的话,我心中进一步有了数,看来鬼市这道浑水不是好趟的,我道:“多谢老人家,那鬼市,我们非去不可。再请教老人家,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老者……?”我向他描述了摆渡老者的样貌。 想了想,老者道:“好像见过,但他不是船工,而是道人,至于是不是这山中的道士,我不知道。” 看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又见驼子孤苦伶仃,临走时,我给他留下十块银元,一来作茶资,一来全做周济他。 驼子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些钱,一时间激动的话都说不出了,但浑浊的眼中也闪起一抹光彩! 片刻,驼子平复了平复激动的心情道:“这……这可如何使得,一壶茶才八个铜板。” 我道:“没什么,老人家不必挂怀……” 正当我与望月同驼子告辞,出了茶棚,走上山路的时候,驼子在后面叫道:“等等,你们等一下。” 我俩停下脚步,我回头道:“老人家还有什么指教?” 驼子叹道:“你们是好人,既然你们非要去,我驼子没什么能帮的,你们带上这个就可以顺利进入鬼市。” 我接过驼子哆里哆嗦递来的东西,这是一面长五寸,宽三指,上刻一牙弯月,下有三枚指印的木牌,只是月牙是黑色的,指印是食、中与无名三指的,印记不是刻上去的,而是有人叫内功生生按出来的。 0421顺手惩戒 望月道:“我看看。” 我将木牌递给望月,对驼子道:“老人家,这是什么?” 驼子道:“好像这叫什么‘乌月柬’,若没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掌门人或玄门泰斗的印信,只能凭这种木牌进入终南山鬼市。” 我道:“多谢老人家,你是哪里得来的这‘乌月柬’的?” 驼子道:“前些时有人遗落在我这里的,我留着也没用,既然你们要去鬼市就拿去吧。” 端详了片刻,望月道:“牌子是沉香木的,月牙是雪竹碳末描绘的……” 我点点头,她的意思我知道,这木牌很大可能出自道门人之手。 再次谢过驼子,辞别了他,我与望月按照他所指的路向鬼市所在的深山寻去。 果然,我俩拨草挑藤向西走出去十里多,前面出现一片坟地,此时天色全黑,乱坟岗内磷火闪动,大大小小的坟头隐在杂草中,风一过,磷火乱窜,草木摇曳。 望月抓住我的胳膊,小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太渗人了。” 我道:“过了这里就快到鬼市了。” 这片乱葬岗不大,但里面没有人经过的痕迹。难道驼子指错了路?还是他不愿我们去鬼市而随便指了一条路?既然不想我们去鬼市,他为什么还要给我“乌月柬”? 揣着疑问,我与望月穿过乱坟岗,她这一路几乎没说话,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过来的。 正如驼子所说,这边有一个谷口,一条不算直的小路自密林通往山谷深处,谷口两侧有人走动的痕迹,这路显然是长期踩踏出来的,远处有几点火光,看样子有人持着火把在前面赶路。 正待我俩要沿着小径进谷时,我眼角瞥见乱葬岗的西北方有亮光,同时望月抓住了我的胳膊。 开始我以为那也是找寻鬼市的人,但看了一阵发现了不对。那亮光摇曳不定,但始终在那个方位未向任何地方移动。 那光不算亮,是火光,根据晃动情况来看,不是小火把就是火折子发出的。不用问,能发出火光的除了人没别的,既然是人,聚在坟地里做什么? 望月道:“林哥哥,那是人是鬼?” 我点点头道:“当然是人,我们过去看看。” “人有什么好看的,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知道她身处乱坟岗有些害怕,但发现异常也不得不注意,我道:“万一是坏人在作恶呢?” 她无奈的点点头,我俩寻着微弱的亮光,拨草绕石的摸了过去。 等到了近前,透过草木的缝隙看去,只见在一座坟前放着一只马灯,旁边蹲着两人,坟头已被挖开,坟坑内有火光晃动。 不见这两人还好,一见他俩,望月不由的火往上撞,我也直皱眉。二人正是黄昏时,我们在茶棚遇到的那五个无赖中的黑脸老大与瘦长脸。 原来这是一伙盗墓贼,可看这里的坟头都是普通百姓的,而且都断了香火,他们盗这样的墓能有什么油水? 这时,坟坑内有人说道:“老大,这个都烂成骨头架子了。”听声音是那个刀疤恶汉。 那老大道:“今天头一装就遇到个死货,真晦气,上来再挖一个吧。” 那瘦长脸道:“这年月,想找个好尸体都难。” 望月在我耳边小声道:“林哥哥,他们挖尸体干什么?” 我摇摇头,示意不清楚,让她沉住气,多观察一阵。看样子,他们不像一般盗墓贼。 坟坑中的三人上来后,也没管这座坟,五人凑到另一座还算完整的坟前,那个黑脸老大用马灯照着,另四人分执家伙,镐铲齐下,泥土翻飞,不到一刻便挖开坟丘,露出了棺材。 这次,端正青年与黑脸老大在上面放风,瘦长脸与刀疤恶汉跟三角眼下去撬开了棺材。 青年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她忽然朝我俩的所在看来。这人的警觉虽然挺高,但他绝非正统习武之人,我与望月一点动静也没发出,不知他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正在这时,坟坑内的瘦长脸道:“大哥,这具很完整,还是个婆姨,这下一定能卖个大价钱。” 闻言,青年回头与黑脸老大向下面的棺材内看去。 就听那个三角眼道:“今夜没白来,有三家等着要女人呢。” 看到这里,听了这些,我明白了,这五人原来是挖坟盗尸卖死人的。这可是大损阴德的行为,买尸体的不外乎配冥婚的。 望月打手势问我怎么办,我挥手做了个都杀了的动作,这种人留不得。我二人同时掣剑在手,等五人听到声音,还未反应过来,五颗人头已经滚落坟坑。 我将坑外的两具尸体踹入墓穴,他们不是喜欢尸体么,就让他们永远陪着墓主吧。料理完五个盗尸贼,我与望月把两座坟草草的埋好,二人迅速回转先前的谷口。 望月弄了一群萤火虫包在斯帕内当灯,这灯有几个好处:既能近距离照明,又不会引起注意。因为这光亮微弱,又有点像磷火,离远了看,又似野兽的眼睛,又像鬼火。 我俩进了谷,各叫轻功沿小路向前飞奔。谷中林深草密,我边行边提防着两边,直至出了谷,倒也没出异常。 出了谷没走多远,穿过一片乱石丛,便见到一座群峰环抱的大湖,周围竟是参天巨树,由于此处避风,湖上静极了。 在一面前倾的山崖下是一个小码头,水边灯火通明,确没人看守,码头上泊着几十条快船,偶尔有人自黑暗的山林间走来,他们踏上船后,自行撑着向对岸驶去。 这里很隐秘,进来的路口都要通过密林或乱石丛,头上倾斜的山崖很好的遮挡了码头,使得在山上看不到这里的灯光与船只。 不用问,这些人都是赶往鬼市的,此时天色尚早,只有人进去而不见出来。 望月道:“林哥哥,咱们也划船过去么?” 我点点头道:“看样子只能走水路。” 到了码头,四下不见一个人,我俩随便挑了条船,一起驾着向对岸驶去。夜色下的湖水平静幽深,倒映着星空与山峰的水下显得很阴森。 0422奇异水阵 两人同时驾船,船如离弦之箭般驶过湖面,令我们意料之外的,对岸并不是小码头,也不是可以落脚的湖岸,只在直上直下的崖下有三个山洞,湖水就缓缓的流向漆黑的深处。 停下船,我俩打量着三个洞口,每个洞道都在两丈多高,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风声与水流偶尔发出的“咕隆”声。 望月道:“这三个洞哪个是到鬼市的呢?是不是鬼市就开在洞里面。” 我道:“鬼市不可能在这样的洞里,这只是去往鬼市的暗路罢了。有可能三个都通往鬼市,也有可能只有两个,但最少有一个是。我们得弄清楚,否则耽搁时间不说,还有可能遇到麻烦。” 望月道:“嗯,之前那些人是怎么确定哪条才是正确的路呢?” 我道:“我们先看看洞口有没有标记。” 我俩挨个查看了洞口里外,并侧耳倾听,除了水留声,什么也没听见,也不见有什么指路的明标或暗标。 这下我俩有点犯愁了,虽然三选一,但一旦选错,好一好今夜白来了,弄不好得出事情。 正在我俩踟蹰间,后面水波翻卷,又来了一条船。待得近了,来的只有一个人,竟然是昨天一起夜宿土地庙的那个女人,她比我们来的早,确落在了我们后面。 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到这里,看到三个洞口愣了下,见到我与望月也在,她对我俩笑笑点点头,转而面对三个洞口打量起来,看来她也不知所往。 挨个看看水道,女人将船划近我们,她道:“你们知道走哪条路么?” 望月摇摇头,我道:“我们也是首次来此,对路线一无所知。” 女人道:“哦,那我们得试着走了。”她望向了中央那个洞。 望月道:“时候不早了,只能选一个洞试试,林哥哥,咱们走哪条路好呢?” 此时已是亥时,不知鬼市距离此处还有多远,属实不能耽搁了,我道:“从最右边走吧。” 望月点点头,她也不问为什么了,与我一起撑着船进了右边的山洞。见我们进了洞,那个女人也划着船跟了进来,看来她也拿不定主意走哪条路。 两条船相距三丈往漆黑的水道深处驶去,看得出,这山洞一半是天然一半是人工的,因为洞道高低宽窄都差不多,洞壁也很平整,只有些裂缝。 七拐八绕,半个时辰我们出了水道,呈现在眼前的不是鬼市,而是与山洞那边一样的小湖,只是这里看不到亮灯处,周围也是群峰环抱,十分隐秘幽静。 看看四周,望月道:“还没到。” 我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里也有三个洞供我们选。” 果然,我们到了对岸,在离、坤、兑三个方位各有一个黑黝黝的水道。 望月道:“怎么办?林哥哥,咱们还走最右边么?” 我点点头道:“再走走看,遇到这种情况,不能乱走。” 望月点点头,我俩在前,那女人随后,两条船依然驶入了最右边的水道。这次用的时间不长,不到三刻就出来了,但面前还是一座小湖。 这里也是有三个山洞,望月道:“嗯,这里怎么这么多湖?林哥哥,这次怎么走?” 那女人道:“这鬼市竟如此隐秘难寻。” 我道:“事不过三,我们再沿右边的水道走一次,如果还是这样的湖,我们就得原路返回或更换水道了。” 这次的水路很长,当我们见到天光时,已是子时一刻,面前仍是群峰环绕的小湖,前面还是三个水道。 正待我们要原路回走的时候,从中间的山洞内传来了水声,片刻,一条与我们一样的快船驶了出来,上面也是一个人,到了近前才看清来的是一名年轻的和尚,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确披着一件红色袈裟,头上六点戒疤表明了此人佛法的精深。 和尚满目迷惘,显然他也没走对路,见到我们,他双手核实对我们道:“阿弥陀佛,三位施主早到了。” 我拱手道:“大师请了,我们进来两个时辰了,你也是去鬼市的么?” 和尚点点头道:“是啊,贫僧上午便进了山,自中午到现在,一直就在这水道与湖之间转,不仅没找到鬼市,连出去的路也寻不见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道:“这里的水路很复杂,这是我们进来的第三座湖,不如大师随我们原路返回,再选它路。” 和尚摇摇头道:“没小施主说的那么简单,贫僧在迷路后也这么做过,但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原路返回后,确不是进来的路。” 我道:“怎么会?若是那样,这里的水道没那么复杂啊。” 我们四人三条船,顺着来时的水道到了第二座湖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座湖比来时的大,果然,等到了第一座湖,那灯火通明的码头也不见了,也就是这里也不是进来的第一座湖,我们迷失在了山中。 望月道:“不知这里有多少湖啊。” 和尚道:“阿弥陀佛,这湖与水道是一种阵法,搞不明原理,进易退难。” 女人道:“不行的话,我们只能上到山顶。” 我摇摇头道:“在山顶上固然不受阵法的迷惑,但我们也决计到不了鬼市,何况这周围的山峰几乎直上直下,猿猴难攀。” 女人道:“这鬼市之主可真是作怪。” 和尚道:“既然进来了,我们还是以进为先吧。” 我道:“这里好像是按照道家三才,以水与土为本布置的阵法。” 望月道:“那咱们该怎么破解呢?” 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已经试过了,没用的。” 我道:“不知大师是怎么推算的?” 和尚道:“天为乾为上为金,以君之;地为坤为下为土,以藏之;人为五行为金木水火土。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我道:“大师所说不假,但此处三才阵不能以常理论之。三才,天道焉,地道焉,人道焉,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乾为天,天风姤,天地否,风地观,火天大有;坤为地,**复,地泽临,地天泰。” 0423别有洞天 望月瞪大眼睛看着我与闻空,我继续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们应该以三才结合八卦方位与自然中的时辰来推算……” 在我的带领下,第七次划出水道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仅是湖,西岸有一条路,群山环抱中,几座粉墙碧瓦的楼阁掩映在巨树参天的林中,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这会已是辰时一刻,见到人迹,被困了一夜的四人都呼了口气。 望月道:“咱们出来了,前面就是鬼市么?” 女人道:“多亏小兄弟了。” 和尚道:“阿弥陀佛,亏了小施主,贫僧多谢。” 我道:“两位客气了,我们上岸看看。” 拴好船,我们沿着石子路到了林中的楼阁前,这里并非鬼市,林中有三座两层楼,一座三层楼,门上匾额书“岳玲阁”、“百味居”、“醉仙楼”、“聚英庄”,除了岳玲阁是茶楼,其余三家都是客栈与饭馆。 这些都是为给来此做买卖的人歇脚食宿的,这会天色大亮,鬼市早已打烊了,划了一夜船,正好我们需要打尖歇宿。 我们进了百味居,一个伙计道:“大师,客观,两位姑娘要住店还是吃饭?” 我道:“先吃饭,有闲房的话,随后给我们安排四间。” 伙计道:“有房间,四位里边请。” 我们在东南角落的桌前坐下后,伙计一边通知灶上一边给我们端来了茶。鬼市头夜子时开市,次日寅时结束,这会山中与客栈内很安静。 时间不大,四个素菜与四碗米饭就上来了,待伙计转身时,我顺口问了句:“小二哥,鬼市离此还远么?” 伙计笑着看看我,他道:“你们头一次来吧。从这往西走半里,向南一拐就道了。” 谢过伙计,我们很快吃完了饭,四人上了楼,各自回房休息。下午没事,和尚在屋中打坐念经,女人没什么动静。 我本想打坐练功,可望月吵着要出去看看,拗不过她,我俩出了客栈,漫无目的的在山中转着。直到戌时方回到客栈,我这才想起,白天应该到鬼市外看看。 此时谷中与客栈内热闹了起来,有人陆陆续续自山外赶来。客栈一楼也坐了不少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俗家,各个相貌迥异,年龄不同,不用问,他们都是来此买卖东西的。 闻空和尚已经用过晚斋,在楼下坐着喝茶,女人在靠墙角的一张桌子后坐着,见到我俩,她冲我俩招招手。我与望月跟闻空打过招呼,与女人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她还没吃饭,在一楼特意等我俩的。 等待饭菜之间,我们三人拉起了家常。三人互道了名姓,女人叫胡娜,望月与她挺投缘。 吃罢晚饭,我们边喝茶边等待鬼市开市,待接近子时,客栈内的各色客人纷纷出了客栈赶往鬼市。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结了账,一行四人离开客栈向鬼市的方向寻去。 正如伙计所讲,顺着林中小路向西走了半里多,左侧不远处出现了亮光。到得近前,这里是一道山涧的入口,一条小河自西边流入山涧,左侧有三间石屋,前面摆着一张桌子,两名年轻的道士在检查来到的人的印信,屋内还有十几个道士与俗家在喝茶。 前往鬼市的人都聚在此处,里面不乏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异域人,人群中还有两名头戴斗笠黑纱,穿着黑袍,满身阴气的怪人。 来此的人,多数拿着不同的印信,也有部分持着“乌月柬”,印信需要验看,而“乌月柬”只需看一下及可,只要验证无误,道士收了印信或“乌月柬”就可以进去。 在入口右侧立着一块高一丈多,宽八尺的牌子,顶端是“鬼市须知”四个大字,下面密密麻麻写着鬼市禁忌与规矩。 随着人流到了近前,只见牌子上写着: “凡入鬼市者,一律公平买卖。买卖双方不得发生争执谩骂。不得在鬼市内动武或抢夺售卖品。凡对鬼市内售卖物品有争议,一律到外面解决。禁止私官两面进入鬼市探访抓人……违者一律按扰乱鬼市论处。” 在我们前面有一个满脸大胡子,背背铜棍的七尺多的黑汉,他身着短衣,那根棍子有杯口粗,七尺长,看样子不下百斤,黑汉膀大腰圆,很是强壮。 待前面的人都进去了,轮到了黑汉,他看也不看检查的道士,既不出示印信,也没亮出“乌月柬”,径直往里走去。 见黑汉既不拿出印信,也不出示“乌月柬”,一名道士起身拦住他,棘手道:“无量天尊,朋友可有印信或‘乌月柬’?” 黑汉停下脚步,瞪眼道:“什么阴信,什么乌鸦剪,老子不知道。” 年轻道士道:“没有三十六洞天与七十二福地的掌门印信或我教的‘乌月柬’,是不能进入鬼市的,朋友请回吧。” 黑汉瞪眼道:“什么,老子大老远的来你们鬼市是瞧得起你们,哪那么多事,把路让开。”他一把将小道士推得跌了出去,迈步就要进去。 见状,另一名小道士对石屋内喊道:“有人擅闯鬼市。” 立时有四个俗家蹿出石屋,随后是两名道士,六人把黑汉围了起来。 一名四十几岁的道士对黑汉喝道:“无量天尊,什么人竟敢到此放肆!速速退去,不然贫道……” 没等道士话说完,黑汉抽出齐眉铜棍,耧头就砸,老道急忙闪避,黑汉一棍落空,砸的地上泥石飞溅。见此情景,从石屋里又跳出来几人,与先前六人一起亮出了兵刃。 黑汉哈哈大笑,把手中铜棍“呼呼”抡了两圈道:“要动粗,你们不是老子的个,赶紧让开。” 见两方剑拔弩张要动手,排队等待检查的人们向后退去,我示意望月跟上,几步到了场中,同时摸出“乌月柬”,对道士道:“诸位道长,各位朋友误会,‘乌月柬’在我这里,我们是一起的,他是我师兄。” 稳住了众人,我到了黑汉面前,同时我闻到他身上有股酒味,我边对他使眼色边道:“师兄,你怎么走这么快,也不等我们。” 黑汉一愣,但转瞬明白了,他微微一点头,硬着舌头道:“在客栈不见师弟你,我以为你与师妹已经来了。” 0424鬼市争端(1) 稳住了黑汉,我又对把手入口的道士们道:“众位道长,我师兄晚上多喝了几杯,他在跟你们耍笑,请各位不要介意,我们这就走。” 将“乌月柬”塞给那中年道士,我拉着黑汉,招呼着望月,三人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进了鬼市。 他们虽然疑惑,但也没阻拦我们,也没问我们是哪门哪派的。小小的风波过去,后面的继续排队,至于闻空和尚与胡娜都有主持印信与“乌月柬”,自不用我操心。 看得出,这些守卫也不想生事,他们是照章办事,只要有印信或帖子就行,之所以检查可能是怕有军警或探子混入,毕竟鬼市里的东西多是见不得光的,甚至是违禁的。 这道山涧有五六丈宽,高确近千丈,越往上越窄,到了上面仅三尺不道,从下面望去,只有一线天光,加之树木藤蔓遮掩,山涧内终日难见阳光,很是阴森,小河一直从山涧中央流过,两旁崖壁陡削异常,两边坡岸还算平整,看来是经过人力修整的。 等离得入口远了,黑汉小声道:“多亏了小兄弟,谢谢你!请问小兄弟贵姓高名?” 我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姓林,字‘方志’。” 黑汉性格鲁莽,既然进了鬼市,我们没必要再与他在一起,简单聊了两句,相互告辞,他逛他的鬼市,我俩找寻摆渡老者跟雨希他们。 这鬼市果然名符其实,沿河两岸都是大大小小的摊位,不论大小,每个摊前面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顺河望过去,星星点点,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既神秘又诡异。 这里卖什么的都有,靠近出口处大都是些符纸、朱砂、五帝钱、桃木剑与八卦镜,甚至糯米。 在各摊位后面的崖根处是一各个形似石室的山洞,有的漆黑一团,有的也燃着昏黄的油灯。鬼市内人不多,应该是这里太大了,进来的人一分散,整个鬼市显得空旷冷清,我与望月先从又侧边往里走边打量各个摊位与摊主。 这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如丹鼎、黢黑的树墩、巨蟒的蛇蜕、阴气森森的坛子,像禅杖、念珠、木鱼、拂尘等法器都透着凌厉的气息。 这里除了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鹿茸、雪莲、麝香、犀角、冬虫夏草、铜皮石斛等药材,还有许多活物,如穿山甲、大灵猫…… 令人大跌眼睛的是这里还有许多门派的武功与内功秘籍在出售,这不大可能是门人偷拿出来换钱的,十有八九是他人窃取抢夺的,然后自己练完了或看不懂,于是来此销赃。 更有甚者,摊子上居然摆着缚魂锁、绑鬼绳、打魄鞭、斩阴刀等,这些东西不用问,都是来自阴曹地府的。 望月在一个卖毒虫的摊子上买了三条半尺长,五彩斑斓的蜈蚣揣入了怀内。虽然知道她们姐妹善驭虫兽,毒虫伤不了也不伤她们,可她这种行为还是看得我直发毛! 在右岸走出三分之一的时候,我在一个摆着天麻、川芎、干木瓜、藏红花、杜仲的摊子上看到了雨希的原形——赤笋,九阳的原形——何首乌,子涵的原形——茯苓。没有忘忧与水灵,可能二“人”被买走或摆渡老者自己留下了,在此的三“人”被浸了朱砂的线绳绑着,虽然还有符咒镇压,但三“人”还是露出了些许灵气。 这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到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它们。虽然找到了其中三“人”,但摊主确不是那名摆渡老者,而是一名手捧拂尘,面陈似水的中年长脸道士。本来脸就长,他再沉着,真可同驴脸一拼。 见我打量着三种灵物,道士用犀利的眼神看看我与望月,冷冷的问道:“需要些什么?” 我一指羽希、九阳与子涵道:“请问道长,这三种灵物是你的么?售价几何?” 之所以我问他价格,一是不想生事,差不多买回来就行,二是他可能也是从摆渡老者手上买来的,也就是说,他可能是无辜的。 驴脸道士道:“是我师父的。这三种灵物么,有缘人分文不收,若无缘,万斤不售。” 这词怎么听着如此耳熟呢?我道:“道长,实不相瞒,这三种灵物,还有另两种都是我遗失的。不知道长恩师是谁,能否请来一见?” 闻言,老道眼一下就红了,他蹭地站起身,一甩手中拂尘道:“无量天尊,原来是你!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歹毒!想见我师父好说,拿命来!”话未说完,他挥拂尘朝我的脖子扫来。 我闪身避开锋利的拂尘丝,大声道:“道长这是何意?请把话说清楚。” 驴脸道士收住势子,怒不可遏的道:“五天前,我师父怀揣这三种灵物被人杀死在了太白山内。你说这三种灵物是你的,那无疑是你杀了他老人家。果然不出广灵子师伯所料,今夜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言,我怒道:“胡说,我什么时候杀过你师父?这三种灵物与另两种是一名摆渡老者从我手中抢去的,我一路寻至此便发现你在出售它们,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师父,他的死与我何干?” 望月道:“谁会杀你那臭师父,莫要血口喷人。快把雨希、九阳与子涵还给我们,还有忘忧与水灵。” 驴脸道士抖拂尘道:“真是强词夺理,今夜就让尔死个心服口服。” 驴脸道士冲身后的山洞一摆手,立时有两名道士抬出一扇门板放在了我们面前,上面是一具尸体,望月后退了两步。见这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一些摊主同买主围了过来,用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神情看着我们。 虽然尸体已经僵硬,皮肤发黑,但我仍然认出了死者,正是在幽谷出口掠走雨希他们的摆渡老者。 我道:“正是他抢走了五种灵物。” 驴脸道士冷哼一声道:“怎么样,这就是我师父,今夜不给个交代,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拿命来!”说着,右掌直击我的面门,左手拂尘缠我的脖子。 见这名道士极不讲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抬右掌劈他的手腕,同时抽出水清风拨开扫来的拂尘,道士收手撤掌,我掌一翻,反击他的面门。 知道这事不会善了,望月抽出长剑的同时,顺手将雨希、九阳与子涵抓起揣入了怀中。 0425鬼市争端(2) 见灵物被望月收起,那两名道士也不阻拦,而是各擎兵刃封堵了我俩的退路,拉开架势怒目而视。 驴脸道士侧身避开我的掌,拂尘顺势卷缠我的右臂,右掌劈我持剑的手腕,下面一腿横扫我的脚踝。我矮身躲过拂尘,起脚踢他的太溪穴,右手一翻避开掌,宝剑直刺他的肚子。 就在我俩恶斗之际,自后面的山洞内蹿出十几名手持宝剑的道士把我与望月围了起来。 驴脸道士虚晃拂尘退后两步,他喝道:“快放下兵刃受缚,不然将尔碎尸万段。” 望月立长剑与我背靠背,她道:“你们这些强盗,抢了我们的朋友不说,现在还要杀人灭口啊。” 我道:“诸位道长,你我之间可能有误会,我也是道门中人,我确实没杀你师父,要想弄清楚这件事,你们得听我解释。” 这时,人群中有人道:“阿弥陀佛,众位切莫急躁,听贫僧一言,你们应该心平气和的把事情弄清楚。” 说话的正是与我们一起来到鬼市的闻空大师,瞧瞧他,驴脸道士对我道:“哼哼,贫道就融你半炷香的时间,看看你这黄毛小儿能说出龙叫来不成。” 我压了压火,耐着性子把五天前,在覆生河边,老者扮作艄公,我们要求渡,老者如何抢走雨希五人的经过向他们讲述了一番。 一名年轻点的白脸道士喝道:“还不承认,我师父只有额头与两肩的三处伤,其中额头与左肩是被石头打伤的,右肩是被匕首刺伤的,而刺伤他老人家的匕首是带毒的。” 我道:“我从不用毒,更不要说匕首上萃毒了,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众道士喝道:“师兄莫要跟他废话……” “不要听他狡辩……” “杀了他!” “给师父报仇……” 闻空大师道:“众位道长,这位小施主一身正气,不大可能做那龌龊的事情。事情未查清之前,贫僧劝你们慎重行事。” 驴脸老道道:“不知大师是何方高僧,你也要插手此事么?” 见闻空身劈大红袈裟,他的同门还算客气,对闻空喝道:“大师,难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闻空道:“阿弥陀佛,贫僧少林寺闻空。我与这位小施主并不相识,这次来终南山才认识的。” 驴脸老道的师兄弟们喝道:“那你管什么闲事……” “我们与贵寺宿无过节,请大师不要多生枝节……” “今夜我们为恩师报仇,你若多管闲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不是达摩院首座么,为何要替此人说话?” 驴脸道士一点头,十几名道士冲上前来,挥剑对我连刺带劈。见讲理讲不通,我与望月只好挥剑拨挡。 虽然我不想伤及同道,但他们剑剑不离我的要害,招招欲致我于死地,我只能控制着将其刺伤或击退。 起先,他们还不攻击望月,只是封挡她的剑,但望月为了帮我,对众道士下了狠手,十几个照面过去,望月刺伤了三名道士,最后,道士们对她也下了死手。 众道士在外,我与望月在中间,剑来剑往,腿回掌出的与他们杀作一团。见这边打了起来,更多的摊主与买主聚了过来,他们边看热闹边议论纷纷。 一时间,山涧内,鬼市上,小河旁,剑光闪闪,人影幢幢,掌风拳风冽冽,跟前的摊子都翻了,灵物药材,法器兵刃乱飞,不断有道士被我踹入河里。 见驴脸道士一伙落了下风,一些平日里与他们有关系的摊主也加入了战团,最后几个损失了物品的摊主也杀了进来。 这下我与望月可有点顶不住了,我不得不施出本门绝技“六十四路翻云剑”与这些欺世盗名之徒拼杀。 见此情景,闻空大师喝道:“阿弥陀佛,既然诸位道长执迷不悟,各位施主以大欺小,莫怪贫僧施那当头棒喝之举了。” 众人都杀红眼了,哪还有人听他什么“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都当他不存在,无奈闻空只好抡禅杖加入了战团。 闻空大师一加入,我俩压力顿减,但他只是挥舞禅杖,拨挡他们的兵刃,戳点他们的穴位,尽管如此,我们也由被动转为了主动。 没过四十个回合,三名道士与两个俗家摊主重伤,我身上也不同程度的挨了几剑,望月还好,只是衣服被挑了几道口子,头上的银钗被挑断,披头散发的很是狼狈。 见状,我下了狠手,不然,不仅羽希、九阳与子涵带不出去,我与望月今夜都得死在鬼市,连闻空都得受牵连。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我杀了两名道士与一个俗家摊主,望月也重伤了两人,十几人的穴道被闻空所制,对方彻底落了下风。 还没等我们抽身要走,忽然从外面奔进来十几名道士,各个手持宝剑,看样子都是守护鬼市的。见此情景,领头的道士忙大声喝阻,驴脸道士一火同我与望月都杀红了眼,哪里肯听,只有闻空住了手,没办法,他们也动了手。 这下更糟了,原本两伙人的厮杀,现在成了三方面的互攻互斗,片刻又有五六人死伤。 山涧内十分拢音,兵刃的撞击声非常刺耳,呼喝声与伤者的惨叫显得异常凄厉震撼。 我低头避开扫来的剑,左掌将一个瘦子击飞,右腿与手中剑同时横扫迫退了三人,侧身躲过一刀,回手将那人的双臂斩断…… 望月横剑架住一剑,下面一脚将持剑的道士踹了出去,她顺势一扫,磕开另三剑。正待她跟步进招,一柄冷森森的宝剑从后面压在了她的颈侧,原来是驴脸道士借机摸到望月身后,趁她不备控制了她。 驴脸道士挟持着望月,边后退边喝道:“都住手,清虚观的弟子后退,天福宫的道友不要打了,那黄毛小儿你看看这是谁。” 见道士们退了下去,面对地上的尸体,闻空大师收起禅杖,双手核实诵起了经文,我收住身行,对驴脸道士喝道:“你要干什么?快把人放了,不然我今夜不仅杀光你清虚观的一干人等,我还要找到清虚观,向虚无子讨个公道。” 0426鬼市争端(3) 驴脸道士怒道:“什么?你杀了我师父,居然还扬言要到观中找他老人家,他就在旁边,你要与死人争辩么。” 闻空大师道:“阿弥陀佛,道长切莫冲动。” 原来这摆渡老者就是清虚观观主虚无子,真想不到,一代宗师竟然能做出乔装抢夺灵物这等不光彩的事情。这真应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单看他的弟子蛮不讲理,他这个做师傅的也好不到哪去,这种人即便死了也死有余辜。 我道:“我再说一遍,你师父不是我杀的,信不信由你,你快把人放了,不然我可对尔等不客气了。” 闻言,清虚观的众道士炸了窝,纷纷呵斥叫骂起来。 “不客气,你杀了我师父,今夜又杀伤了我的师兄弟,你这还叫客气?” “今夜你不给我师父偿命,你休想出这鬼市……” “你这狂妄小儿,竟敢放此厥词……” 驴脸道士喝道:“赶快放下宝剑受缚,不然我先杀了这个丫头!” 我道:“你不要乱来,快把人放了,事情闹大了你可收拾不了。” 驴脸道士把剑压了压,望月的粉颈上出现一道血痕,他喝道:“少废话,快放下剑!” 望月叫道:“林哥哥不要听他的,快杀了他。” 见状,我眼下只能听他的,不然这家伙真会伤了望月。 我刚要放下水清风,伺机救下望月,那驴脸道士忽然哈哈大笑,压在望月颈间的宝剑突然挥起,站在他旁边的两名清虚观的小道士一个脖子被划开,另一个心口被刺,二人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倒了下去。 那名白脸道士惊道:“天玄师兄!” “师叔……啊!” “噗”,“哎呀!我……”,“嚓”,“啊!”。 只见叫天玄子的驴脸道士仰天大笑间,面目狰狞,两眼冒着幽光,笑的嘴角直流白沫,手上的剑狂挥乱舞,立时又有三名清虚观的弟子受伤倒地。 那天玄老道如癫似狂,宝剑舞动如飞,众清虚观的道士忙于抢救伤者与安抚他,哪里还顾得望月,她借机脱身,跑到我身边,擎剑看着天玄老道,闻空和尚也不念经了,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天福宫的道士们不明所以,不知道天玄老道为何突然发起疯来,各个面面相觑。我一拉望月,示意闻空此地不可久留,三人准备跃过小河,自对岸绕过众道士离开鬼市。 已经找到了雨希、九阳与子涵,没必要在这是非之地久留,至于忘忧与水灵,待得出去后,到清虚观找寻及可。 还没等我们纵身,就听人群后面传来一声道号:“无量天尊,你们闪开,那个丫头是草鬼婆,你们莫要让他们走脱。天玄子中了蛊,我来救他。” 闻言,众清虚观的道士抽身舍了天玄老道,举剑向我与望月跟闻空围了过来,我与望月只好立宝剑再次与清虚观的人厮杀在一起,闻空大师也不得不出手自卫。 看来望月被天玄老道制住后,她暗地给他下了蛊。在关东王家沟的时候,我就觉得伴月姐妹三人会蛊术,但一路行来,从未见她们用过。 只见出声的是一名头戴芙蓉冠,身穿红色道袍,七十多岁,相貌凶恶的老道,到了天玄老道近前,他一甩手中拂尘,十数根拂尘丝点中了天玄老道的十几处重穴,天玄老道立时僵立不动。 这里是天福宫的地盘,加上清虚观的道士与那名老老道带来的道士,共计四十多人,他们人多势众,我与望月还有闻空孤立无援,耗的时间越久对我三人越没好处,当务之急得尽快杀出去,那样的话,就不能顾及同道了。 我与望月跟闻空背对背,相互掩护,两把宝剑,一柄禅杖与众道士杀了个昏天暗地。虽然这些道士大都功夫平平,但架不住人多,何况里面还有十几名高手,我与望月打的十分吃力。 往往刚避开掌剑就到了,还没等架开一剑就有三剑刺来,击退一名道士就上来三名,没等震退一人,旁边腿就来了。 制住了天玄老道的老老道从怀里摸出一个葫芦,倒出一粒绿色丹药掐开天玄老道的嘴,给他喂了下去,然后老道单掌按在天玄老道的头顶,催内力为他解蛊。 我脚下使出“阴阳正反八卦步”,手上用“六十四路翻云剑”连攻带守,没半炷香的时间,清虚观与那名老道带来的道士被我杀了十几名,望月用剑伤了数人,用蛊毒杀了几个,闻空和尚也顾不得戒律了,也打杀数人。 这时的鬼市河边一片狼藉,痛哼、惨叫与呵斥不断,剑光闪闪,兵刃乱飞,满地都是尸体与残肢、鲜血,有的尸体落入河中被冲向下游,我与望月跟闻空满身是血,也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 正在杀的不可开交之际,老老道那边出了变故,经过老老道用药运功,天玄老道的脸色与眼神渐渐的恢复了正常,老老道收回手,拂尘一晃,解开了他的穴道。 天玄老道长出了口气,他看看厮杀的我们这边,一转头看到了老老道,他赶忙打棘手道:“广灵师伯。” 原来他就是给天玄老道出主意引诱我们的广灵子。他摆摆手示意天玄老道不必多礼,还没等他说什么,天玄老道眼中幽光一闪,右手急挥抓向广灵子的面门。广灵子一见,脸上变色,他赶忙撤步躲闪,虽然面门躲开了,但天玄老道出手又快又急,加上天玄子又是自己人,他未做防备,被一爪将他的左肩抓出三道血槽。 本来只是皮肉伤,但广灵子的伤口内确不见血流出,他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与猪肝有的一拼,片刻面色转黄,他浑身颤抖,眼露凶光,他本就相貌凶恶,这下不亚于修罗厉鬼。 抓伤了广灵子老道,天玄老道回身扑向众道士,只见他双爪如刀,眨眼十数名清虚观的道士与广灵子老道的弟子被抓伤,受伤后,他们只发出半生痛叫就变成了嘶吼。 他们一起内讧,我与望月跟闻空压力顿减,我们三人抖擞精神与二十几名道士拼了命。见众道士式微,天福宫的道士立宝剑加入了战团。 就在我与望月跟闻空堪堪不敌间,与我们同来的胡娜不知从哪闪了出来,她拾起一把宝剑,对准满地打滚的广灵子咽喉,口中道:“别动,苗蛊精深隐秘,岂是你说解就解了的。” 0427鬼市争端(4) 虽然广灵子极其痛苦,但宝剑抵在咽喉上,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耍,他强自咬牙停止了扭动,胡娜又冲这边喝道:“都住手,不然我杀了这老牛鼻子。” 见此情景,众道士哪还有斗志,纷纷虚晃宝剑退了下去,那名白脸老道对胡娜道:“你是什么人?快放了广灵子师伯。” 胡娜用左手一指广灵子与那些被天玄子抓伤的道士道:“他们中了蛊,半个时辰不解就会变成蛊尸,到时就是你们长门都镇他们不住。你们把路让开,只要让那个小兄弟与阿妹还有大师离开,我就给他们解蛊。” “她也是草鬼婆……” “你与他俩是一伙的?” “杀了我们这么多同门,你们休想离开……” 见众道士色厉内荏的叫喊不休,胡娜抬剑退后一步,柔柔的道:“你们随便吧,救不救他们是你们的事。” 看看满地痛苦挣扎的同门同道,又看看我与望月跟闻空大师,那白脸老道长叹一声道:“今夜我们不能奈何你们,你们走吧。但,我师父的仇,日后一定要报!” 胡娜看也不看他,丢下一个竹筒,招呼着我与望月同闻空向外就走。清虚观的众道士欲拦阻,被白脸老道一挥手制止了。 他们不拦我们,但天福宫的道士们可不让我们走,二十几名道士擎剑“一”字排开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胡娜道:“怎么?你们也想试试这癫蛊?” 一名负责的中年道士道:“无量天尊,尔等今夜搅闹鬼市不说,又杀了这么多我同道中人,就这么走了,当真以为我天福宫没人了啊。” 胡娜脚步不停的向那道士走去,眼睛直视擎剑阻路的道士两眼,片刻她就到了近前,道士举剑就刺,她依然不为所动的往前走,眼看道士的剑就要刺中她的心口了,忽然道士二目发直,动作僵住,胡娜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拍了道士肩膀一下,道士如中了邪似得朝河里走去,他的同门一阵哗然,有的惊恐的盯着胡娜,有的去拉他。 我与望月同闻空跟着胡娜在众道士的惊恐注视下,一直来到鬼市出口,还没等我们出去,迎面又来了一伙道士,看服饰,他们都是天福宫的。 领头的是个四十几岁的瘦高老道,见我们这个样子,他道:“无量天尊,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搅扰我终南鬼市。” 胡娜道:“来这里的当然是客人,你们打算市大欺客么?” 我道:“请问道长是天福宫的什么人?” 瘦高老道道:“贫道天福宫二掌门座下大弟子贺鸿轩。你等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我终南鬼市的规矩么?” 我道:“我们前来找寻朋友,清虚观的人诬陷我杀了他们的师父,还围攻我们,无奈之下才动的手,请贺道长明鉴。” 闻空大师道:“阿弥陀佛,贫僧少林寺闻空,我可以为这位小施主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有天福宫与广灵子跟虚无子的弟子跃过河,从对岸跑了过来。 白脸道士道:“贺道兄,这个小子就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这两个女子是草鬼婆,这……这位是少林寺的闻空大师。今夜他们不仅蓄意搅扰,还在鬼市大肆行凶放蛊,同道弟子被他们杀了不少,闻空大师是非不分,与他们沆瀣一气也伤了我们不少同门。” 闻言,贺鸿轩道:“无量天尊,好大的胆子,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这时,后面的道士抬着尸体与受伤中蛊的道士赶了过来,白脸老道指着虚无子、天玄子、广灵子与二十四具道士尸体道:“贺道兄请看,我师父就是他们杀的,广灵子师伯与我师兄被那两个草鬼婆下了蛊,还有这些同门都是他们杀的。” 看看死伤的道士,贺鸿轩怒道:“无量天尊,你们三个汝辈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闻空大师身为佛门高僧,竟也助纣为虐,来呀,把他们拿下。” 胡娜与望月柳眉倒竖就要动手,我示意她俩稍安勿躁,转而对贺鸿轩道:“且慢,虚无子不是我杀的,他前些日掳走了我的朋友,今夜我们来此是为找寻朋友而来,并无搅闹之意。先有虚无子不义行抢,他们污蔑我们在前,百般刁难在后,这件事不怪我们,闻空大师也是路见不平,请贺道长明查。” 白脸老道道:“不要听他狡辩,我师父死时揣着三种灵物,今夜他们到了鬼市,声称灵物是他们的,这不是他们杀了我师父还能是谁。我师兄让其给我师父偿命,他们不但不伏法,还杀伤了咱们众多同道。” 贺鸿轩道:“就算虚无子前辈不是你们杀的,可这些死伤的同道,你们如何解释?” 看来这贺鸿轩是站在清虚观一边的,也难怪,他们都是终南山的道门,相互袒护很正常。 我冷笑道:“清虚观与广灵子一行要治我们于死地,难道我们束手待毙不成?” 望月怒道:“你们这些出家人竟如此不讲道理。” 胡娜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平日长以名门正派自居,干出的事情确如此龌龊。” 贺鸿轩眼眉都立起来了,他怒道:“杀人放蛊,事实就摆在眼前,尔等居然还巧言狡辩,今夜你们恐难离开我终南山。把他们拿下,回天福宫治罪,胆敢反抗,就地处死。” 话已至此,我心里也火了,亏这些都是三清弟子,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在这里是没道理可讲的,他们相熟,自然沆瀣一气,事情到此,还得以宝剑说话。 见我与望月擎剑拉好了架势,闻空与胡娜也做好了准备,她自腰间的兜囊中抽出一条软鞭,鞭梢是一条满是细小红毛,而且一头粗,越往前越细,看上去像什么动物的尾巴。 贺鸿轩道:“既然尔等负隅顽抗,就别怪贫道。来呀,将他们尽诛!” 这下,天福宫的五十余道士与清虚观的老道还有广灵子的弟子,八九十号道士将我们团团围住,展开了你死我亡的厮杀。 我晃水清风迎上贺鸿轩与白脸老道,望月挥长剑对上几名小道士,胡娜一边念咒一边放蛊,同时挥舞软鞭抽扫着众道士,闻空大师也开了杀戒,我四人与一众道士又是一场血战。 0428鬼市争端(5) 我与望月两把剑上下翻飞,刺、挑、抹、削、劈、划、斩、挑,连攻带守。 那胡娜虽然功夫平平,但她施放的蛊毒厉害非凡,中者不是倒地毙命就是癫狂反扑,同门相残,尤其被她那软鞭抽中,立即从伤处长出红毛,并迅速蔓延,直至全身,痛不欲生。 闻空大师抡起禅杖,挥、扫、砸、捅、磕,中者兵刃脱手,轻了淤青破皮,重者骨断筋折,甚至**飞溅。 我脚踏“阴阳正反八卦步”手上施出“六十四路翻云剑”与望月跟胡娜还有闻空背靠背,以四角之势对敌,我边对付贺鸿轩与白脸道士边掩护望月与胡娜,闻空大师自保之余还能抵挡十数道士。 不到半刻,我杀了十几名道士,斩断了白脸道士的右臂。到了这个份上,哪还顾及同道,近身者用掌劈、击、拍,远些用剑刺、划、挑,再远的就以符咒焚之。 望月挥舞长剑,劈、扫、削、抹、划、撩、斩也放翻了四五人,胡娜以蛊也毒杀了七八人,闻空尽可能的只伤不杀,但也杖毙了五六人。 我们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杀出去。 山涧内,鬼市上,小河旁,喝声、惨叫声、兵刃磕碰声不绝,鲜血四溅,残肢乱飞间,不断有道士被我踹飞或击落入河中,也有被火符烧伤的。 尽管我四人玩了命,但还是被众道士杀的连连后退,离鬼市出口越来越远。怎奈对方人多势众,我若不拿出点真本事,今夜我四人想出鬼市是不大可能了。 众道士们主要封锁出口,目的是不让我们杀出去。见出口方向人多,靠内比较松懈,我抽空示意望月与胡娜跟闻空大师往里冲,先杀出包围再作打算,三人会意。 很快我们就汗流浃背的杀出重围,但已经进入了鬼市深处,不知那端能否出去?应该问题不大,多数山谷与山涧都是两头通的,即使那头出不去,还可找寻好攀登处爬上山顶。 示意望月与胡娜同闻空不要恋战,我四人一路飞奔,向漆黑的鬼市那头跑去。 见我们跑了,众道士们没追,都原地喘息,众摊主也没敢上来阻拦,那些买主见我们满身是血,手持兵刃过来,纷纷躲闪。 一口气跑出五六里,这时,山涧内已无摆摊的了,但一路行来也没看到可容人攀登的地方。这道山涧自入口到此处都差不多,两边内斜,高耸入云,猿猴难攀。 放眼远望,往前仍是昏黑一团,岸边长满了杂草与藤蔓,地上竟是乱石。又往前跑了七八里,前面有了光,山涧到了头。 眼瞧出口就在面前,只要出了鬼市,离开山中,我们就安全了。还没等高兴起来,我四人确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我还好,只是脑中“嗡——”地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涌,我凌空打了几个转,双脚落地后,又踉跄几步才站住。 望月与胡娜倒飞了三丈多,胡娜直直掉入了河中,但她很快长身出了水,翻身上了岸。望月摔在地上,又打了两个滚,半晌没爬起身。 闻空大师也撞得不轻,他倒飞落地后,虽未栽倒,但以杖拄地直摇头。 这里竟然设了屏障,顾不得研究是什么结界,我赶忙到了望月近前,探探她的鼻息与脉搏,见无大爱,只是连震带摔昏迷了。 正在我试图唤醒望月的时候,远处火光闪动,贺鸿轩带领一众道士不急不缓的赶了过来。走在前面的还有那包着断臂,左手擎剑的清虚观白脸老道,后面的道士分为了两伙,一伙持剑,一伙端着弩机。 到的我们近前,贺鸿轩大声道:“无量天尊,我看尔等还能逃往何处?识相的赶紧受缚,不然叫尔死无葬身之地。” 白脸老道有些虚弱的道:“除非你们有上天入地之能,否则今夜你等难逃公道。” 贺鸿轩接着道:“贫道念闻空大师不知内情,今夜之事可以不追究,你如果现在离开,贫道可以让出一条路。” 贺老道之所以要放闻空和尚走,根本就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他是畏惧少林寺的威望与势力,今夜他若把闻空大师如何,之后便无法向少林寺交代。 闻空大师摇摇头道:“阿弥陀佛,贺道长是非不分,贫僧是不会看着你们为难这三位小施主的。” 贺鸿轩摇摇头叹道:“好吧,既然闻空大师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贫道无情——来呀,动手。” 随着贺鸿轩一声令下,那些端着弩机的道士在两岸“一”字排开,对准我们,以交叉之势便放了箭。 他们用的是连发快弩,二十人,二十架弩机同时发射,箭矢如飞蝗般朝我们射来。 见事不好,我放下望月,挥水清风与舞动禅杖的闻空把望月与胡娜护在身后,我俩一把剑一柄禅杖上下翻飞的拨挡着弩箭。 若就平常弩箭,面对这二十名弓弩手,我与闻空还没问题,但天福宫的道士射出的箭矢居然带火,拨挡间,火星蹦射,火苗乱蹿。这下,不是挡住弩箭就算了,没一会我俩身上的衣服与袈裟多处起火。 我与闻空边拨挡箭矢边扑打身上的火,手忙脚乱间,几只弩箭没挡住,险些伤到身后的胡娜与地上的望月。见状,胡娜挥舞手中软鞭也抽打着射来的火弩,一时间,三人忙的一塌糊涂。 我道刚才我们四人杀出重围后,他们没继续追杀,原来是在调集弩弓道士。 射完弩匣中的箭矢,二十名道士往两边一闪,后面立即上来二十名弩手继续放箭,而之前的道士借机给弩机装填弩箭,待得一组射完,他们迅速补上,就这样,四十名道士对我们展开了车轮式的攻击。 正在这时,望月醒了过来,缓了片刻她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她抄起长剑也拨挡着火弩。 望月的加入,使得我们三人压力顿减,我边挥舞宝剑边向闻空道:“大师,我们抵挡箭雨,你设法打开后面的屏障。” 闻空大师点点头,我加紧水清风的舞动,他抽身撤杖到了屏障处。之所以让他去破除屏障,主要是望月与胡娜对这方面不在行,而拨挡箭矢,我是主力。 只见闻空大师双手举禅杖,口中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0429深陷绝地 随着“六字名号”的念出,闻空大师的禅杖向屏障砸去。 “轰——”地一声,禅杖被弹飞,那屏障泛起道道波纹,但确没破开。 “弥陀佛!”闻空被震的不轻,看来那屏障的力量非同一般,他抖抖手,纵身抓回禅杖,再次高举,口中念道:“唵嘛呢叭哞吽!” 随着闻空大师的第二禅杖砸下,“砰!”地一声闷响,一股冷风吹来,屏障崩散,看来这“六字大明咒”果然非凡。 我与望月还有胡娜心中一喜,还没等我三人抽身欲走,欣喜了一半便被一盆冷水浇灭。随着屏障的消失,光线一暗,出口也不见了,呈现于眼前的仍是悠长的山涧,而且屏障那边还是深不见底的沟谷,小河如瀑布般的流入,连个水花都没溅起。 就在我三人一愣间,几只火弩趁虚而入,虽然没伤到我们,但箭矢带着火直奔闻空大师,惊愕中的闻空连忙闪躲,并用禅杖拨挡,但还是被其中两只火弩射中了左肩与左腿。 躲过弩箭的闻空大师顾不得两处伤,他探身往深壑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回身带伤与我们一起拨挡箭矢。不用问也知道,那沟壑浅不了,这才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道士们人多势重,两火交替,连续射击,而且箭矢是弩机射出,而我们全凭手中兵刃拨挡,人力终究有穷时,脱下去,我四人被射成刺猬或烧成飞灰只是早晚的事。 杀出去,显然不可能,且不说弩箭封锁了整条山涧,单单弩弓道士后面那数十名手持刀剑的道士与俗家也不是好对付的。 正在我们极力拨挡箭矢,苦思对策时,两个黑乎乎的物事不知从哪冒出,自上而下,滑着弧线飞向了众道士。 见状,射箭的道士没闪也没动,而是贺鸿轩与白脸老道挥剑挡下了那两个事物,但那事物轰然炸响,场中立时浓烟弥漫,辛辣刺鼻。 随即我闻得一个声音喝道:“师弟别急,师兄来住你!” 这声音不仅声如雷鸣,而且极其耳熟,而且这人用的是“传音入秘”之法,只有特定的人能听到,虽然声音很大,但胡娜与望月,包括闻空大师都没反应,对面的贺鸿轩一伙也没听到。 眼角余光顺声上瞟,只见从高耸的崖壁上顺下一根绳索,跟着黑影一闪,一个健硕的男人顺着绳子滑落到地上。 来者飞别,正是在鬼市入口,我为其解围的那个黑汉。落地后,他手舞齐眉铜棍,边拨挡带火的弩箭边道:“我来挡一阵,你们快走。” 这位看似莽撞,但行事确很有章法,见我们被困,他没正面帮忙厮杀,而是溜出鬼市,弄了条绳子从上面放了下来,要不这内斜的山崖谁也爬不上去。 我边拨挡弩箭边示意望月与胡娜跟闻空先走,他们知道此时不是客气的时候,尤其闻空大师受了伤。望月打头,胡娜随后,闻空第三,三人借着烟雾遮挡众道士视线之机,顺着绳子向上爬去。 面对浓烟,天福宫的众道士只是后退了一段,手上确不停,箭矢如雨点般穿过烟雾朝我们射来。我与黑汉一把剑一条棍,剑似银屏,棍如风车将带火的弩箭挡开拨飞,山涧两边堆积的箭矢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落入河中的也未熄灭,随水落入了深壑。 待烟雾散的差不多了,望月三人已经攀的看不见身影了,黑汉边拨挡箭矢边小声道:“该咱俩了,‘师弟’你先走。”说着,他又投出两枚烟弹。 我点点头,虚晃两剑,纵身抓住绳索并向上爬了一段,低头下望,黑汉挡开一轮箭矢,借着道士们换位的瞬间,他飞身攀上了绳索。而有烟雾掩护,那些道士看不到对面已经没人了,顾自射个不休,黑汉将绳索末端记在腰间,我与他则迅速向上爬去,根据绳子上传来的震动可知,望月他们还没上到山顶,看来这道山涧着实不浅,也幸好这条绳子有儿臂粗,不然很难经住五个人的体重。 等下面烟雾散的差不多了,众道士才发现我们不见了,而我们已经攀到了陡崖的上半部,因天黑,加之崖壁上藤萝密集,他们从下面已经看不到我们了,一众道士们聚在断崖处,不住向深壑内张望,纷纷交头接耳。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我与黑汉上到了崖顶,先我们上来的望月与闻空大师坐在地上直喘。 胡娜一手拿着一个玉瓶,一手在撕扯闻空大师的衣服,而闻空则用手捂着肩膀与大腿直摇头,口中不住的道:“不用,阿弥陀佛,不可……” 看样子是胡娜要给闻空治伤,闻空不让,看得望月哧哧直笑。 胡娜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师不要拘泥,你的箭伤可不轻。” 闻空大师道:“阿弥陀佛,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我道:“胡大姐把药给我,我来为大师包扎。” 见他们没什么事,黑汉转回身往上拉着绳索,胡娜把药递给我,帮黑汉去拉绳子,我给闻空大师的伤口做了简单清理,撒上胡娜的伤药,最后撕下衣服包好。 黑汉与胡娜将绳索拉上来卷好,望月掏出被封印的雨希、九阳与子涵,她道:“林哥哥,咱们把他们放开吧,这样困着,他们一定很难受。” 我摇摇头道:“不行,此时我们身处险地,一旦为他们解除封印,他们恢复人形会行动不便,等我们出了终南山在给他们解除禁锢不持。” 听我说的有理,望月点点头,把雨希、九阳与子涵又收入了怀中。 闻言,胡娜看着我俩,眼中竟是疑惑,黑汉则瞪着两只大眼珠子,似看疯子一样一眨不眨。 我向胡娜、闻空与黑汉简单介绍了下羽希五“人”的情况,三人这才恍然大悟。闻空大师念了声佛,胡娜点点头,黑汉连道:“好东西,好东西……” 我对黑汉施礼道:“多谢这位大哥相救!不知大哥贵姓,怎么称呼?” 黑汉戏谑的道:“怎么,刚脱险就不当我的师弟了,嘿嘿嘿。” 我道:“大哥玩笑了,在谷口纯属权宜。” 收起嬉笑,黑汉道:“我姓李,叫李文昊,祖居山东,现湘西。林兄弟,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道:“哦,闻空大师受了伤,我们还要找寻另两个灵物,所以还得烦劳李兄帮忙把闻空大师送出山。” 0430困于山中 李文昊道:“没事,这里是翠华山,向西南很快就能出去。” 闻空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没什么大碍,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劳李施主了。只是那天福宫在终南山势力很大,你们要三思。” 我道:“没什么,再厉害的门派也要讲理,我们必须找到另两种灵物,他们是我们的朋友。” 胡娜道:“我说几位,这里可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再作打算吧。” 我们点点头,李文昊搀扶着闻空大师,胡娜与望月打着萤火虫灯在前领路,从山涧南侧下了山。 此地属实不宜久留,那贺鸿轩与广灵子非泛泛之辈,他们不可能不怀疑我们从上面跑了,备不住一会上山来搜找。临行时,我探身下望,山涧底部的火光已经向鬼市出口移动了,只在断崖处留了几人,不知是在堵我们还是要重布屏障。 我们离开翠华山时,天色已亮,但这一代的所有路口与谷口包括河道都有道士或俗家弟子把守,看来整个翠华山甚至终南山已被封锁。 虽然他们在鬼市内把我们追丢了,但他们知道我们一时半刻不会离开终南山,因此在交通要道布下人马,一是盘查可疑人员,二是将我们困在山中。 也就是说:虽然我们逃出了鬼市,但尚在天福宫一方的罗网内。在鬼市内都不能把我们如何,这会他们更奈何不了我们了。 我们隐在树丛中观察着天福宫的动向,合计着如何离开终南山,凭我们的伸手,寻无人涉足的危险地带就可以出山,我们只要在山中隐藏到天黑就行。但很快我们便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我们很难等到夜幕降临了,除了出山必经之处有人把守之外,有许多道士与俗家三两成组的在山中进行搜查,看来天福宫的势力绝非一般。 这里虽然山深林密,洞穴众多,找五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但只要我们在山中,终究难免会与道士们遭遇。 硬闯肯定不是办法,不说层层关卡的守卫道士的功夫怎样,一旦打起来,他们会发出信号召唤同门。找个隐蔽处躲着也不行,习武修道之人的感观与常人不同,他们可以感知常人无法感知的人类或野兽的气息与气场。 望月小声道:“咱们出不去了。” 李文昊一捋手中铜棍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杀出去。” 我道:“不能莽撞,现在是白天,对我们很不利。天福宫人多势众,我们也很难闯出去。” 胡娜道:“无妨,我们可以在山中等到天黑在出去,他们若是敢来,我们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 闻空大师道:“阿弥陀佛,不可不可,一旦发生冲突就要伤人,我佛慈悲,尽量别杀生。” 胡娜冷哼道:“现在不是你要杀人,而是人家要杀你。”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人不要较真,容我想想。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就是选防守薄弱处杀出去,那样,即使我们能顺利冲出山,天福宫的人也会追杀我们;另一条路是等到深夜在突围,这是唯一稳妥且安全的做法。 该躲在哪,该如何躲藏?不远处经过的一名落单的小道士使我眼前一亮。我示意他们四人向东北方后撤,以避开一组俗家弟子的搜查的同时,躲到那面陡崖下的乱石丛中等我。 望月待要说话,我示意她不要出声,指指渐近的搜山人员,她摇摇头,但被胡娜拉着与闻空大师同李文昊退走了。我则绕开三名天福宫的弟子,跟上了那名小道士。 他可能去给什么人送信,或办什么事情,走的特别匆忙,再一个,搜找我们不会就他一个人。尽管他很谨慎,走的都是宽阔些的山路,还时不时的向后观望,但还是没发现我靠近了他。 看看两头无人,借着小道士再次回头张望之机,我横身跃出密林,未待他反应过来,我迅速封点了他的哑门及右侧肩颈、天宗气海、环跳几穴,跟着抓过他手中的宝剑,薅着他的领子将他拖入了树丛。 到了僻静之处,我解开他的穴道,没等他喊叫,我用他自己的剑抵在他的喉间,低声冷冷的问道:“别乱动,不要大声。你是哪座道观的?” 他显然认出了我,哆嗦着轻声开口道:“是……是,我是天福宫第三下院的执事道士。” “哦,你此番何往?” “我奉贺师祖的命令前往终南山各道观送信,让他们搜找捉拿你们。” 我点点头道:“你认识广灵子与虚无子么?” “认识,广灵子是穹灵观的副观主,虚无子是清虚观的观主。” “那穹灵观与清虚观在哪?” “穹灵观在紫格峰南路,清虚观在嘉午台东路。”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我一掌击晕了他,然后又封点了他身上的三十六道重穴,用他的道袍下摆塞住他的嘴巴,最后把他丢入一个杂草遮掩的山洞内。 这位天福宫下院的职事道士十二个时辰内是醒不了了,虽然他是天福宫的人,但我毕竟是道教的俗家弟子,不管出于哪点,我也不能杀他。至于期间会不会有野兽虫蛇伤了或者吃了他,会不会被同道发现,那就看他的运气了。 找到众人后,我将获得的信息告诉了他们,并且把我暂时不出山,等天黑后,趁夜到紫格峰跟嘉午台暗查的想法说了。 望月道:“嗯,林哥哥说的是,没找到羽希同忘忧,咱们也不能离开终南山。” 闻空大师道:“阿弥陀佛,这终南山非水浅之处,那穹灵观与清虚观更是龙潭虎穴,林施主可要三思。” 我道:“此次到终南山是为了寻找我们的朋友,现今还有两个没找到,我们是不会离开这终南山的。” 李文昊道:“没事,林兄弟义博云天,你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陪着。” 胡娜也道:“与几个山精灵物都如此仁义,我活了这么大,还是首次得见。林阿弟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胡娜也舍命相陪。” 我与他们不过结识了两日,他们竟能实心相待,不光我,连一项心宽的望月也感动不已…… 天进亥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们已在山中换了十余处位置,避过了二十几波搜山的道士与俗家弟子。 0431夜探清虚 借着夜幕与密林的掩护,我们避开眼线,一行先到了位于嘉午台东路的清虚观。道观坐西朝东,这个朝向可以充分吸纳东来的紫气,也能第一时间沐浴晨光。 这座道观占地极广,前后有三道院子,顺山式成一次递进形。每道院子都是一间正殿与两间偏殿,两侧是跨院,整座建筑为四方九宫格局。 整座道观古朴而**,老旧的大殿不失恢弘雄伟,加之整体掩映在参天的古木中,这种林中有观,观中有树的建筑给人一种神秘脱俗的感觉。 单从规模来看,清虚观的道士不下五十人,但此时观中一片静谧,只有头道院里的门房内有灯光。想必除死在鬼市的道士,其余的这会都在封山搜捕我们。 以免发生意外,我对其余四人道:“你们在外等候,我独自进观探查一下。” 望月抢道:“不行,让大师与阿姐还有李大哥在外面打接应,我跟你一起进去。” 李文昊一捋手中铜棍道:“林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自己进去冒险,确让我们在外面吹风。要进去咱们都进去,一旦有什么不对,大哥我端了这伙牛鼻子的老窝。” 这位的语气怎么如此耳熟呢?不像正道人的,反倒像占山为王的土匪的。 我摆摆手道:“李兄莫急,我只是进去查探,不是打架。如果我们一起进去,万一被发现,有可能都被困住,你们留在外面既可以望风,又可以随机应变。” 闻言,李文昊看向胡娜与闻空大师,胡娜道:“林兄弟说的对,都进去未免目标太大,一旦有问题,我们再进去不迟。” 闻空大师核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门弟子怎可行那翻墙暗窥之举,若林施主有危险,贫僧可以主持公道。” 见二人不同意他的提议,李文昊只好与二人在观外等候,我与望月两个进去探查。 绕着清虚观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我俩跃过院墙进了头道院,钟鼓楼静静矗立着,三座大殿内漆黑一团。我俩先到了有亮光的门房,透过窗缝,里面有个小道士正在油灯前打瞌睡。 小道士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大,他既然困了,为何不睡?想着,我没惊动他,示意望月跟我来。 头道院的正殿是灵官殿,南侧是药王殿,北侧是文昌殿。 进入正殿,这里供奉着道教护法天神王灵官的塑像,他专司“赏善罚恶”,镇妖伏魔,驱瘟散毒。塑像威武传神,三目含光,手持金鞭,身附甲胄。 我先扫视了下香案,见上面除了香炉与烛台之外没别的,这才查看了其他角落,无果之后,向王灵官抱了抱拳,我俩出了灵官殿。 我俩又查看了左右药王与文昌二偏殿,也是一无所获,两跨院是执事房与香客房,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俩依然没惊动门房内的小道士,直接到了二道院,而对观中摸进来两个人,小道士也是一无所知。 二道院的正殿是主殿“三清殿”,我先朝三尊塑像行了一礼,然后打量了大殿一圈。这三位正中的左手虚拈,右手虚捧,右边的手持太极图,左边的手持芭蕉扇,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威严。 这三位正是三清祖师,正中是玉清元始天尊,是原阐教祖师;右手是上清灵宝天尊,是原截教祖师;左手是本教祖师太清道德天尊。 在这里也没发现什么,三位祖师宝象**,神情肃穆。上了三箸香,我对三位祖师抱拳施完礼,然后退出了正殿。 二道院的两座偏殿是娘娘殿与财神殿。财神是玄坛赵公明,他面如锅底,手持钢鞭,跨骑黑虎,不失威武;娘娘是东岳泰山圣母碧霞元君,她专司人间善恶,赐福姻缘。 在财神与娘娘二殿内也没有我们要找的事物,南北跨院是鹤轩,在里面也是一无所获,我与望月只好离开二道院进了三道院。 三道院的正殿是吕祖殿,左右偏殿是救苦殿与斗姆殿,南北跨院是斋堂同经堂。一圈转下来,这里也无任何收货。 清虚观虽然不算大,可想要在这数十间房子里找东西着实不易,何况现出原形的羽希五人都不大,而且他们对这样的灵物是不会随便放置的。 返回前院,我俩直奔门房,那小道士困的直点头也没休息,这种情况多半是在等人或值夜,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示意望月在外望风,我推门进了门房,小道士一惊,睁大眼睛见是生人,顿时精神了,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没等他说话,我道:“道长莫惊,你可知道前夜鬼市发生的事情?” 他点点头,警觉的道:“知……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昨日大闹鬼市的人。” “啊!你……”他惊的后退两步,好悬没给椅子绊倒,他边一手扶住桌子,一手去拔墙上挂的剑。 看着他指着我的剑,我摆摆手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只问你三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马上就走。” 他依然用剑对着我,微带颤抖的道:“什么问题?” “虚无子死后可回过道观?他身上都带有什么物事?观中怎么就你自己?” “回来过,师尊的遗退是广灵子真人送回来的,师尊他老人家身上只有一身衣服跟刺伤他的匕首。我那些师叔伯,师兄弟都去查访杀害师尊的凶手了。” “你撒谎,据我所知,他身上还带有五种灵物。” “嗯,好像有这么回事,那时我在扫院子,没见到师尊,那什么匕首什么的都是听说的。灵物,倒是听师兄他们提过,但不是五种是三种。” 看来他只是个打杂的普通道士,从其他道士都去封山抓捕我们,只留下他看守道观就能知道,能从他口中了解到这些信息已经不错了。 正待我合计是把他打晕还是绑起来的时候,外面山道上传来了马蹄声与车轮声,听声音来了不少人。这么晚了,是什么人呢?山匪一般不敢招惹清虚观,过路的?最大的可能是本观的道士们回来了。 果然,凑到门缝往外看了一眼的望月进来道:“林哥哥,山道上来了五名道士与三架马车,看服饰是这个道观的。” 0432夜探穹灵 闻言,小道士眼睛一亮,他挥宝剑色厉内荏的道:“我的师兄弟回来了,你们两个快跪地受缚,不然贫道……” 没等他聒噪完,我晃身上前,探手戳中了他的右臂曲池穴,他手一松,未待宝剑落地,我翻手抓住一掉个,剑尖直抵他的咽喉,小道士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这时,来人已到门外,有人边敲门边喊:“子真,开门。” 望月眨眨眼,示意我打晕他快走,我摇摇头,若那样,不用等这个道号子真的小道士醒来,清虚观的人就知道我们来过,届时,他们会通告天福宫与穹灵观做准备,这对我们寻回忘忧与水灵极其不利。 杀了他也不行,那同样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再说我也是三清弟子,不能滥杀无辜,更不能随意残杀同道。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他一起带离清虚观,不见人,找不到人,他们就不好判断出了什么问题。但那也同样经不住推敲,不过事出紧急,只得权宜行事。 正待我要点小道士的穴,望月眼珠一转,边在兜囊内摸索边道:“让他去开门吧。” 我不解的看着她,她取出一根竹管,从里面倒出一只小虫按在小道士的手臂内关穴处,示意我放开小道士。 这时,外面的叫门声越来越高,门也敲的急促了,见望月用了蛊,我撤去宝剑,小道士并未喊叫,只是眼神迷茫的望着外面。 望月凑近他耳旁,用奇怪的语气道:“去开门,记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你不要怕,去开门。” 果然,小道士看也不看我俩的出了门房打开了大门,我与望月早已从北边院墙跃出了清虚观。 绕到前面,在树后隐住身形往前看去。清虚观位于嘉午台东路,主体建筑与山门面向东方,里面也未设影壁,这可能是为了充分吸纳东来的紫气。 只见五名清虚观的道士已经将马车赶进了院子,他们七手八脚的从头一架车上抬下一具尸体,正是虚无子,而第二架车上是伤者,最后的车上则是他们的同门尸体,有七八具。 原来他们是送伤者与尸体回道观的,因众人忙于安顿受伤的同门,安放死者,谁也没注意子真小道士的异常。 我小声问望月:“你给他下的什么蛊?会不会被人发现?” 望月笑道:“是抹去记忆的‘迷幻蛊’,蛊虫很小,待不了多久就掉了。” 我点点头道:“嗯,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望月摇摇头道:“不会,过后他也想不起刚才的事情,不用担心被他们发现……” 这会已是深夜,众道士安顿了伤者,给虚无子上了香就各自散去了。我示意望月原地等候,我再次潜入清虚观,到了安放虚无子遗退的鹤轩,扫了一眼香案,不见异常之物,我迅速出了道观。 当日在幽谷出口,虚无子化妆成艄公掠走了羽希他们,但在鬼市内,他的弟子声称他身上只有三种灵物,今夜从子真口中也证明了这一点。看来虚无子被发现后,身上确实只有三种灵物。 那么,忘忧与水灵哪去了?是虚无子受伤后遗失在了覆生河里?还是被人取走了? 前者的可能性较大,而后者也不是没可鞥能。但第二种情况有个疑点,若是有人拿走了灵物,那为何只拿了两种? 难道虚无子半路遭到了劫掠,打斗间受了伤,失去了忘忧与水灵,而后伤重不治归了西,后被广灵子发现? 带着一连串疑问,我同望月找到闻空大师与李文昊跟胡娜,简单说了下夜探清虚观得到的信息。 见没了头绪,众人都不说话的看着我,我道:“目前还有一个线索,紫格峰穹灵观我们还没去。是广灵子发现虚无子的尸体,灵物的缺失很可鞥能跟他有关系。” 我们未做耽搁,趁夜到了紫格峰,半路上我又抓了个“舌头”,问明了穹灵观的位置,如法炮制将其封穴击晕,丑时一刻我们就找到了位于紫格峰南路接近山顶的穹灵观。 这所道观不大,只有两进院子,前面是一座大殿与两座偏殿,中央也是一座正殿与两座偏殿,后面亦如。再就是鹤轩与执事房与经堂、厨房、柴房等,一共二十几间房子,十几名道士的样子。 穹灵观是按八卦九宫格局顺山式铺开的,离位的灵官殿与山门合一,巽位与坤位是主神殿与真武殿。 阵位与兑位分别为文昌殿同三官殿;乾位与艮位是救苦殿跟药王殿;正北坎位应该是祖师殿,中央戊己土是三清殿与丹井。 周围一片寂静,观中一团黑暗,整个道观似乎没人,这里的道士可能都去搜捕我们了。 如前,闻空三人在外接应,我与望月进去查探。那清虚观还留有一名小道士看门,这穹灵观内别说人了,连只老鼠也不见。 我俩由前向后查探,主要放在殿堂的香案上,先到了正殿,里面供奉的是灵官,两侧偏殿分别供着吕祖与真武大帝。 前面没什么线索,我俩到了中央正殿,甫一进入主殿,我就发现了不对,香案后是三清祖师的塑像,除此之外,整个大殿别无它物。但在玉清祖师的手上出现两个红线捆扎,上附符咒的布包,从轮廓来看,右手捧着的是一棵人参,左手拈着一株伞盖状植物。 望月奇道:“咦,这中间的神像手中怎么有东西。” 她仅凭萤火虫灯照明,虽然看不清楚元始天尊手中的事物,但确可以看出这尊法像手中多了两样东西。 我道:“那可能就是忘忧与水灵。” 望月喜道:“哦,我来看看。”她边说边欲上前拿取。 我赶忙拉住这个冒失的丫头,示意她不要妄动。且不说这两种灵物是否忘忧与水灵,就凭她俩被放在元始天尊法像手中就不寻常。 先不说广灵子怎样得到的灵物,若要供奉三清祖师,东西应该放在香案上,这置于法像手中是什么意思? 对这些灵物感兴趣的多半是道门中人,当然也不排除佛门、玄门与大夫等。而终南山中最多的是道士,而且了解并参与此事的也都是道门中人,介于三清弟子不敢在祖师面前放肆的心里,这难道是为震慑梁上君子? 0433推出真相 见我半晌不动,望月道:“林哥哥,马上天就要亮了,那些老道可能要回来了,咱们快些救下忘忧跟水灵啊!” 我点点头道:“莫急,这事有蹊跷,我们万万不可着了穹灵观的道。”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让她俩在这里待着啊,她俩困在布包里多难受啊。” 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先对三位祖师施了礼,然后绕着玉清祖师的法像转了一圈。凭感觉,法像既无机关也无埋伏。 再次到了元始天尊面前,我道了句:“请祖师恕弟子无礼。”伸手取下了两个布包。 刹那间,我两耳一蒙,周围变得寂静异常,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雷鼓,静得可以听见体内血液流动。 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我俩同时看向对方,都意识到中招了。虽然是深夜,但山中总有风拂过草木,枝叶抖嗦与虫鸣,但此时什么声音都没了。 殿内一片寂静,三清法像不见异动,我闪身到了门旁,只见门前已经站着一老两中三明道士,老道士不是别人,正是昨夜被胡娜毒蛊所伤的此观副观主广灵子,两名中年道士看岁数是该观的二代弟子,可能是广灵子的徒弟。 三人一顺不顺的盯着殿内,两名中年道士面现嘲谑,广灵子本就相貌凶恶,加上中蛊的折磨,此刻面目越发狰狞。 我赶忙撤去符咒,打开绸包,里面确是人参与灵芝不假,但只是普通人参与灵芝,不是忘忧与水灵的原形。 见状,望月掣剑在手就要向外蹿,我拉住她,迈步出了殿门,果然在殿门三尺处有一股无形有质的结界拦住了去路。 我对广灵子道:“我在你穹灵观找到了两种灵物,不知广灵子前辈对此如何解释?对虚无子道长的死,你又作何解释?” 见我俩出来了,广灵子左手掐诀,右手在前面的空中一点一划,结界上出现一个半尺有余的洞,外界的声音传了进来,虫鸣草莎中,还夹杂着打斗声从观外传来,闻空三人也遭到了攻击。 知道先前的话,广灵子没听到,我又复述了一遍。 广灵子阴测测的道:“你这黄毛小儿,前番杀了虚无子道兄,又带人搅闹鬼市不说,今夜还暗入我穹灵观盗取供物。这次贫道布下‘铁围城’之法,我看你如何逃脱。” 我道:“你竟然在祖师法像前造次,还赶颠倒黑白。像你这等行止不端,为人狡诈之辈怎【配做道门中人。” 广灵子道:“休得在此胡言,你若交出那三种灵物,贫道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可以不杀你,只把你交给天福宫处理,否则……” 望月剑指广灵子,怒道:“呸,你这妖道欺软怕硬,好来得无耻,有本事跟姑奶奶明挑。” 广灵子冷哼道:“对付你们这等歪门邪道还需贫道等亲自动手?你们就在里面待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交出灵物,贫道话依前言,再不尔等就生生困死在里面吧。” 我冷笑道:“我们是歪门邪道,你倒是正人君子,要不要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广灵子左边那名道士道:“无量天尊,哪来得废话,快些交出东西好留你们个全尸。” 广灵子摇摇头道:“叫他讲,他若以此拖延时间,那就打错主意了。” 我道:“广灵子发现受伤的虚无子之后,见财起意,他杀了虚无子,截留了两种灵物,之所以没全留下,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广灵子只需要这两种灵物,一个是他怕事情暴露,因为他不知道虚无子的灵物从何而来,若是来自观中,灵物全部失踪,清虚观岂能善了。 还有一种情况,可能虚无子与广灵子交情深厚,两种灵物是他临终前送给他的。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要是那样,清虚观的道士不会不知道此事,在鬼市内,广灵子与那卖东西的天玄老道不会不提及。 再有,虚无子的伤不致死,他离开覆生河后是遭了不测,从灵物未全部失踪来看,杀他的不论是谁,都另有目的。 闻言,广灵子面色大变,他怒道:“一派胡言,看来今夜贫道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老实了。” 广灵子对两名中年道士一使眼色,二人点头往两边掠去,他则撤去法诀,在迫开的圆孔消失的瞬间,一道火符被拍了进来。 我侧身一躲,符咒正落在殿门上,立时火苗蹿起,我赶忙挥掌将火扫灭。 那两名中年道士掠开不到两丈,也以同样的手法欲将火符拍入“铁围城”的结界内。我俩出不去,至少一时半刻出不去,这要是让火着起来,焉有我俩的好,我示意望月阻止他们放火,她会意,我二人分别向两边蹿去。 由于我施展了“阴阳正反八卦步”的身法,西侧的道士刚破开结界,我便到了近前。在火符拍入的瞬间,我的水清风自破口刺出,道士咽喉中剑,惨哼一声斜倒在地没了动静。 望月那边慢了半步,待她的剑刺出,东侧的道士已经将火符拍入结界并收手闪开,长剑只把宽大的道袍袖子挑了道口子,她的剑被合拢的结界夹住。 望月一招落空,她并未撤回宝剑,而是顺势搅割,打算将结界划开,但结界的力量很大,她用了两次力,长剑纹丝不动,跟着她双手握剑也没能劐开分毫,最后费了好大力才拔回了长剑。 见门人暴毙,广灵子与那名险些受伤的道士也施展开身法,如鬼似魅的在结界外游走,瞅冷子就在某个方位破开结界拍入火符。我与望月在结界内分头盯住了广灵子与那名道士,一边反击二人一边扑火。 怎奈灭火不及放火快,他们师徒二人就绕着三清殿,不定方位的破开结界,投入火符,没多少时间就有数处起火。 接连几次后,见灭火无效,我俩转而直接攻击伺机放火的二人。期间,广灵子的“一”字道巾被我挑落,披头散发的甚是狼狈,那名道士的额头被望月划伤,满脸是血,滑稽而狰狞。 第五次广灵子欲将火符投入“铁围城”时,我晃身近前,未待他破开结界,我挺剑就刺。哪知他这一招是虚晃,他并未破开结界,我的剑正刺入坚实的屏障,一时不得自拔。 0434命悬火海 广灵子狞笑一声,闪身西移一丈,利用我抽剑的瞬间空当,他左手掐诀破开结界,右手火符顺势拍入。待我撤回水清风,晃身上前,宝剑刺出的时候,广灵子已经闪了开去…… 与广灵子一里一外周旋间,我也试图用水清风从他施法破开的缺口挑开结界。但试了两试也未能成功,以我的劲力也只能将结界劐开二寸不到,而且劐口随即便合拢。运足内力,以掌击之,半面结界只是被震的隆隆抖晃,丝毫不见破损。 虽然二对二,两里两外的死死的咬着,但还是未能阻止火势。霎时间,结界内浓烟滚滚,整座三清殿烈焰飞腾,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个广灵子竟如此大逆不道,不仅在三清祖师法像前妄施道法,妄言狡辩,还放火烧了自己道观的三清殿。 先前忙于灭火,对付广灵子师徒二人,没时间破阵,现在整个大殿已被烧的柱折梁断,墙倒顶塌,热浪袭人。 我与望月忙于躲闪倾倒的墙柱,拨挡砸落的砖瓦,更没时间破阵了,而且飞腾的烈焰虽未烧到我俩,但我俩被烤的口干舌燥,脸上直冒油,头发眉毛几乎变焦,浓烟呛得望月直咳嗽。 这时,广灵子师徒二人不再纵火,只是站在结界外,狞笑着看着火海中的我们。这一招可太毒了,用阵法困住我们,在施以火攻,这样,即使我能破阵也没时间施为。 我右手剑拨挡着砸落的砖瓦,左掌急挥迫退火焰,迅速探手入怀,摸出“莲花分水珠”塞入了望月怀里,我则摸出一道“三水辟火符”贴在头上。 由于结界的阻隔,火场内的温度极高,若非“莲花分水珠”水性强,望月已经化为焦炭了。 一边以掌风驱火一边怒视着广灵子师徒,只见他来回踱步,那名匍匐在地的道士仿佛没死,两眼正透过结界冷视着我们,另一名道士则抱着右臂呲牙咧嘴。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三清殿都成了火海,结界内除了烈焰就是浓烟,此刻的温度只怕都能熔化铜器。 虽然有“莲花分水珠”的保护,望月一时半刻不必担心被焚,但稀薄的空气已经不能支持她的呼吸,她已被烟呛的眼泪直流,咳嗽不止,只怕不等烧死就得呛死。 我还可以,凭借本门的“三水辟火符”与内功中的“存私法”尚能坚持,如果能耗到木头燃尽,烈火熄灭就好了。不过这种可能不大,建造三清殿的木料太多,又都是硬木,没一两个时辰恐难坟尽。 眼下能做的就是用掌风为望月驱赶面前的浓烟与身边的火焰,同时我也在苦思破阵之法。从上升的烟雾可知,这“铁围城”高十多丈,在烈焰横卷的结界内,凭我的轻功是跃不出去的。 用剑或用掌硬破,开始就试过了,以真阳血与秽物破除也不太可能。一来秽物不好取,二来此阵绝飞那么简单。 “召雷劈开结界,对,召雷!目前只有这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念及此,我刚要掐诀念咒,支持不住的望月忽然倒了下去,我赶忙抓起她把她揽在怀里。我一手挥扫烈焰与浓烟,一手拨挡坍塌的墙壁与倾倒的梁柱,这下,我已无暇做法。 这会,结界内已无存身之地,若非“莲花分水珠”与“三水辟火符”的保护,我二人早已化作焦炭了。 义母所赠的这颗“莲花分水珠”已不是一次救我了,这次它恐怕难助我俩脱险了。 现在,唯一可走的一条路就是将望月唤醒,让她护法,由我召雷击破结界——只要望月还能行动。 再就是交出羽希、九阳跟子涵,让广灵子撤去阵法放我们出去。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一来我不能出卖朋友,二来,即使我交出三种灵物,那广灵子只会杀人灭口,绝不会放了我俩。 正待我欲将胸中残存的半口气渡给望月,以求她苏醒给我护法之时,结界的坤位处发出一声巨响,坚固的结界破了一个大洞。 霎时间,烈焰裹挟着浓烟与赤红的木炭飞泻而出,结界内刮起一股炽热的风旋,我赶忙运起千斤坠,水清风斜插入地才稳住身行。 大殿西南侧是真武殿与膳堂、厨房、柴房,结界一破,泄出的火焰立即烧着了那些建筑,火势并借风向前殿蔓延而去。 难道是广灵子怕灵物与我俩一起化为灰烬而打开了结界?不大可能,听声音,“铁围城”的屏障是被生生击破的,若是广灵子想放我俩出去,他只需行法打开结界或撤去阵法即可。 我的疑问片刻就被证实了,我瞥见广灵子师徒同时看向西南方,二人均面现不解之色。 虽然结界破开了,但那里火喷如龙,砖瓦碎块与燃着的断木乱飞乱蹿,根本无法出去,好在有空气涌入,可暂解燃眉。 片刻,结界的阵位处“砰!”地又爆出一声巨响,东边的结界也被破开,但场内的烟火已然从坤位的破口宣泄的差不多了,我抱着望月,两个纵跃自阵位的破口出了结界。 见我灰头土脸,脚步踉跄,望月又在昏迷中,广灵子师徒也不管结界怎么破的,二人一前一后将我夹住。 广灵子冷笑道:“好小子,居然能毫发未损的逃出贫道的‘铁围城’。交出灵物,贫道饶你不死!” 那名受伤的道士怒道:“无量天尊,你杀了我师弟,尊我师命,留你全尸!” 闻言,我的肺都要气炸了,他们险些使我与望月葬身火海,我还没向二人找晦气,这师徒二人倒找起我的麻烦来了。 对望月稍事检查,见她只是因干渴加烟呛而昏迷,我放下她,对广灵子二人怒道:“你等身为出家人,心肠竟如此歹毒,行事偏激,心思阴暗,怎配做三清弟子。今天若不杀之,林某己心难安,拿命来!” 师徒二人一个使剑,一个用量天尺栖身直进,我晃水清风与二人战成一团。我虽然极其缺水,又长时间在结界内运着“存私法”,内力消耗很大,看上去有些虚弱,但对付这二人还不成问题。 矮身避开横扫的一尺,水清风一隔刺到面门的一剑,一压一推,水清风斜斩广灵子的右臂,左掌上撩,直劈他弟子的左肋。 见式不好,广灵子沉肩垂臂,撤剑横扫。我这一招是“顺风叠浪”,一招分八式,在拨开扫到腰间的一剑的同时,把他的左脚刺了个对穿。 0435执迷不悟 广灵子惨叫之余,趁我不及抽剑,出掌拍我的心口。他徒弟一招落空,侧身避开我的掌,抬脚踢我的腿弯。 我左臂一转,劈空的一掌迎向广灵子的掌,“碰”的将他震退,同时下面用左腿一缠一压化解了中年道士的一脚,并顺势后踢,他扭身一躲,我一脚正中他的大胯,把他踹的一溜趔趄出去一丈多,量天尺一拄地才站住。 一个回合就被我迫退,师徒二人惊愕不以,他俩认为我久困火海,已无多少战力。同样两招之内没能伤了我,二人先机已失。我脚下踏出“阴阳正反八卦步”,手上施展“六十四路翻云剑”直攻广灵子与他徒弟。 之所以面对二人就施出本门特殊身法,我是实在恨及了这歹毒的师徒,主要还是不想跟他俩浪费时间,外面,闻空三人还在恶战。 开始,师徒二人欺我孱弱,这一动手,他俩才明白,猫再厉害,再强大也不是弱虎的对手。刚才是他师徒俩不跑,现在想跑也脱不了身了。 一时间,师徒二人被我困在当地,迫的提溜直转,只有防守之力,少有还招之机。十几个回合下来,师徒二人欲攻无力,想跑脱不了身,被我晃的晕头转向,冷汗直冒。 勉力又支持了十几个照面,广灵子的氅衣法服被我挑成了布条,犹如早期天竺僧人穿的粪扫衣,只是颜色好看些。 广灵子的大徒弟可就没那么走运了,广灵子一直都是以守待攻,择机进招,而他徒弟确始终一个心眼直进奋攻,第十一回合时,他的五岳冠被我一掌劈碎,余力震得他眼冒金星,他身上已多处受伤,血迹斑斑的狼狈至极。 虽然老奸巨猾,但见大徒弟顶不住了,广灵子还算尽师之责,他使出了本门绝招—— 侧身避开中年道士直劈的一尺,我一招“天河倒泄”将广灵子的大弟子右臂斩断,水清风转而逆势上挑回削,直抹其颈。 剑刃刚挨到中年道士的颈侧皮肤,广灵子跟步近身,人到招到,他右手剑下斩我的右臂,左掌直拍我的后脑,下面出脚点我的左腿委忠穴。 他这一招“围魏救赵”属实高明,我若直意取他徒弟的命,不仅右臂不保,弄不好得脑袋开花。好一好失去一条胳膊,穴道被制,落入他手。 我赶忙撤剑右转,水清风顺势横斩,同时右脚后踢,脚跟直取广灵子的左脚太溪穴。他宝剑劈空,左掌擦着我的面门拍过。 尽管广灵子出招急时,但我的水清风还是划破了他徒弟的右侧颈动脉,立时血喷如泉,断臂加上颈伤使得中年道士惨叫倒地,抽搐不以。 见式不好,广灵子忙收腿后撤,但他慢了半步,我的脚虽然没点中他的穴位,但脚跟确击折了他的踝骨,同时水清风把他的腰侧挑了道口子。 广灵子不顾身上的伤,他抖手刺出一片剑尖直取我的两眼、咽喉、两肩、心口、两肋与小腹。 道观已毁,弟子死伤,看来这老家伙玩了命。 我一招“携风带雨”,“锵锵……”数声,不仅破了他的招术,还刺了他三剑。 闷哼之下,广灵子一愣,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我横剑护住门户,偏头观瞧,当发现上当后,前面响起“哧——哧——”的细微破空声。 见玩命不过,广灵子用了一招“声东击西”之计,借机甩手射出三根银针,倒拎宝剑,左手捂着腰部伤口抽身欲走。 不及回头,我凭声音,挥剑挡开射到眼前与心口的银针,未待跟步追赶,他的身行也刚转了一半,一柄冷森森寒闪闪的利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广灵子待要反击,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怒道:“别动,不然姑奶奶要你的命。” 制住广灵子的正是之前在结界内连烤带呛昏迷的望月,这会她能醒来并擒住广灵子,说明她几无大碍。 望月一呵之下,广灵子不敢再动,她连封了老道数处大穴,撤回剑,脚步微带踉跄的朝我走来。 先前被困阵中,大火与浓烟还是对她造成了危害,制住广灵子纯属一时激劲。 我忙上前扶住她,她虚弱的道:“林哥哥,我的头好痛。” 让她坐下,我一手扶着她,一手按住她的头顶,将内力自百会穴注入,帮她行气走血。 半刻,望月恢复了过来,她就是缺氧缺水,并未受伤。 望月问我那广灵子怎么半,我到了他面前道:“你为什么要杀害虚无子?被你拿走的两种灵物现在何处?” 广灵子道:“既然落入你等之手,废话少说,给贫道个痛快便是。” 见他嘴硬,望月要给他点“颜色”,广灵子目露惧色,他是尝过蛊的滋味的,当下妥协,说出了此间原因—— 那天福宫是终南山第一大教派,也是江北实力最强的道门。他们本属于正一教,可最近几年,天福宫竟然要终南山与太白山的道门归为天福宫,可笑的是这些道门多数都是全真教的。 天福宫掌教叫欧阳川,他有两个师兄弟,三人的武功与道术均已达画境,他们共有亲传弟子十六名,都是武功盖世,道法通天,三代弟子将近百名,入门弟子与俗家弟子不下两万。 天福宫仗势欺人已有三年多,尤其今年,他们不仅向终南山与太白山的道门下了最后通牒,连华山的道观都接到了通告。 天福宫,换句话说,欧阳川打算统一江北道门,做北方道教霸主。 别说弱小的穹灵观,许多门人上百的大观都畏惧天福宫的淫威而屈从。广灵子与师兄广成子不愿本门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他手,故此二人想办法与陕西军阀刘镇华拉上了关系,打算以**的势力对抗天福宫的吞并。 正逢刘的母亲七十寿辰,广灵子师兄弟便准备前去祝贺。祝贺好说,但寿礼不好选,大多世俗之物已被人用烂了。 送钱也不妥,一来穹灵观没那么富裕,二来太过俗套,显不出特殊。于是由他师兄主持观中事物,他则在山中找寻珍惜药材作贺礼。 正当他苦寻月余无获时,恰巧遇到了虚无子。他与虚无子本是好友,又都是道门中人,闻知他“找到”了五种灵物,他便向虚无子讨要一二。 0436澄清事实 起先,虚无子不给,于是他许给虚无子五百大洋、上好桃木剑一柄、天蚕丝拂尘一把。后来,虚无子被他磨的不好意思就把忘忧与水灵送给了他。 正待她不甚欢喜之际,虚无子突然翻脸,在身后向他下了死手。 情急间,广灵子射出三根银针打算封住虚无子的穴道,但他忘了其中一根银针曾拨挑过鬼爪天南星的浆果,该植物果实剧毒无比,见血封喉,虚无子中针倒地。 在广灵子全力施救下,虚无子只挺了一刻就驾鹤而去。 虽是无意,又有虚无子偷袭在前,但虚无子毕竟死于他手。于是他将虚无子送回清虚观,编造了一套他怎样发现的虚无子尸体的谎言,并让清虚观的弟子将其余三种灵物拿到鬼市吸引凶手,此举只为转移清虚观的目标…… 我皱眉道:“布下这歹毒的陷阱可是你与天福宫的合谋?” 广灵子摇头道:“不是,我是借故回来自己布置的。” 我一指观外道:“那是怎么回事?你若未与天福宫沆瀣一气,那些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广灵子道:“可能是搜山的人发现了你的人,引来了围剿。” 这老家伙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他是回来杀人灭口的,不大可能让天福宫或清虚观知道,一旦弄不好就会穿帮。 在我思索间,望月问广灵子:“我们的朋友呢?” 广灵子一头雾水,他道:“你们的人现在在外面拼杀。” 望月道:“不是,你这人挺大岁数确不诚实。我问的是忘忧与水灵,你把她俩弄到哪里去了?再不老实,姑奶奶把你拆了。” 我拦住望月刺向广灵子眉心的长剑,她这话并没问题,只是在广灵子听了确毫无来由,因为他并不知道虚无子送给他的人参与灵芝叫什么。 我道:“她是问你把那两种得自虚无子的灵物弄到哪里去了。” 广灵子道:“那棵人参跟灵芝已由我师兄广成子拿到西安,送给了陕西督军刘镇华。” 早知道我们就不在山中东躲西藏的查找了,现在我们的行踪已暴露,加之天色已亮,这下恐不好脱身了。 我道:“此次你道观被毁,门人死伤,纯属咎由自取。念在你一大把年纪与捍卫门派的份上,我们饶你一马,但你得向清虚观与天福宫作证我们不是凶手。” 想了片刻,他点点头,我解开他的穴道,押着他到了山门外。只见数十号道士与俗家挥舞刀剑把闻空、李文昊与胡娜围在中间,三人也各持兵刃,背对背正在与一众道士或俗家弟子恶战。 厮杀是从我与望月被困的一刻开始的,到现在不过三刻,穹灵观山门外的空地上已经倒毙了十数道士与俗家弟子,旁边或躺或靠或座着受伤的。闻空本就身披大红袈裟,此时还不显什么,李文昊与胡娜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还是对方的,由此可见战况的惨烈。 见此情景,望月立长剑就要上前援手,我忙拉住她,对着杀做一团的众人喝道:“都住手!不要打了……” 在场的,实在点的大都杀红眼了,极少部分装模作样的滑头看到了我们,分分喊着:“他们一起的来了……主谋在此……凶手在这儿……” 在场的多数是天福宫的人,另外一些来自其它道观。主事的是前晚那姓贺名鸿轩的中年老道,他正在恶斗李文昊,听见呼喊,虚晃宝剑撤了下来。 见是我们,他下令停手,百十来号人把我三人与李文昊三人一起围了起来,闻空他们才得以喘歇。 我对他们问道:“大师,胡娜姐姐,李兄,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闻空大师核实道:“阿弥陀佛,贫僧无妨,只是这些道长……唉,造孽造孽!” 胡娜摆摆手,示意没事,李文昊道:“死不了,你们不要紧吧?” 望月道:“还好,就是差点成了烤番薯。” 我道:“你们是怎么被发现并围攻的?” 胡娜道:“我们正在林中等你与月妹,这些人突然就从四面冲了出来。” 我点点头,见他们都没大碍,我对贺鸿轩等人道:“诸位之中可有清虚观的道友?杀害虚无子的凶手找到了。” 见无人答言,看来这刺清虚观的人没来,我把刚才在观中,广灵子的供述向贺鸿轩等人复述了一遍。 闻言,众人面面相去,最后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广灵子身上,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片刻,众道士与俗家弟子纷纷质疑。 闻空双手核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文昊骂道:“你们这群牛鼻子,老子们早就说不是老子们的事。” 我看看广灵子,他环顾众人,打了个棘手,惭愧的把他误伤虚无子,又嫁祸与我们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闻言,众人炸开了,广灵子道:“无量天尊,都怪贫道鬼迷心窍,让诸位同道为此送命,也让这位小朋友蒙受了不白之冤……” 我道:“我们此来就是为找寻丢失的灵物,鬼市之争纯属误会。事情既已澄清,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们就此告辞了。” 贺鸿轩道:“无量天尊,广灵子道兄与虚无子道兄的事由他跟清虚观解决。尔等无故搅闹我终南鬼市,杀我终南道门中人,此事岂能善了。识象的放下武器受缚,如若一再顽固,格杀勿论。” 闻言,我冷笑一声,看来这贺鸿轩或天福宫甚是不讲理。之所以如此,为的是维护他们天福宫的威严,置于那些死伤的道士与俗家只是他们维护利益与威严的借口。 闻空大师道了句:“阿弥陀佛,贺道长莫要执迷不悟。” 李文昊瞪眼道:“放屁,你们要不找我们的麻烦,该念经的念经,该喝茶的喝茶,怎么会死。” 望月道:“好一群道貌岸然的出家人,竟然如此不讲理,你等欲赶尽杀绝,难道要我们坐以待毙不成?” 缓过疲乏的胡娜也道:“怎么,你们还想常常老娘的蛊?” 此时天色大亮,事情已基本澄清,再在这里唇枪舌剑也没什么意义,我退后两步,离开了广灵子,准备招呼望月同李文昊四人离开,异变就在这时发生。 0437一触即发 广灵子两手一动,右手六根银针分别向我与望月的心口与两肩射来,另一手一扫,六根银针则袭向了闻空、李文昊与胡娜三人。 由于未加防备,加上事发突然,广灵子出手如电,待我们觉察了异常,银针已到身前。 寒光一闪,“铮铮……”连声,望月挥剑挡开了射向我俩的银针,这丫头的此次反应竟如此快急! 事后我才知道,望月听闻广灵子用银针毒杀了虚无子,后又见他欲借银针脱身,她早就提防了,自观中到观外,她一直死盯着广灵子—— 较远些的闻空、李文昊与胡娜反应不及都中了招。由于射向他们的银针是自上斜下的射去的,闻空只偏头避开一根,另一根射中了他的左肩;李文昊急忙抬棍格挡,但也只磕开一根,另一根射中了他的肚子;胡娜也是侧身避开一根,手中红毛软鞭抽空,另一根射中了她的右腿。 广灵子的银针带毒,中真的瞬间,三人均面现黑线,嘴唇泛紫,这毒可见非凡,要不虚无子那么高的伸手与道术也不会毙于他手。单看这毒性,银针所含鬼爪天南星之毒非同一般。 闻空赶忙就地盘坐,运功驱毒;李文昊撒手扔棍,捂着肚子瘫坐在地;胡娜踉跄两步靠在了一株树上。仅片刻之功,三人一个牙关紧咬汗如雨下,一个口吐白沫两眼上翻,一个浑身痉挛瑟瑟发抖。 胡娜在踉跄后退的同时,抖手向广灵子射去一物,那是一只青色的小蝎子,她的出手也快,广灵子反应不及,蝎尾正中其左胸,广灵子闷哼倒地。 由于事发突然,天福宫的一众开始没反应,当双方互攻互伤后,尤其广灵子一倒,终南一派一阵哗然。 贺鸿轩断喝一声:“无量天尊,好狂徒,都给我拿下!” 闻言,十几个俗家弟子一手兵刃一手绳索,往上一闯就要抓人。 我立水清风喝道:“哪个敢!广灵子速速交出解药,不然……” 贺鸿轩擎剑蹿到我面前,厉声喝道:“无量天尊,顽抗者格杀勿论。” 他这一上前,又有十数名道士冲过来,与之前的十几名俗家弟子扑向中毒的三人。 此时,三人正在极力抵抗毒素的蔓延,能一时不死就不错了,哪还有反抗之力,如不尽快拿到解药,一旦被缚,三人将十死无生! 望月挥长剑护住三人,跟二十多名道士与俗家杀做一团,我刚要上前援手,贺鸿轩抖剑刺来,我出剑格挡,与他战在一处。 这下可麻烦了,闻空大师、李文昊与胡娜中毒不支,三人不能自处,我与望月既带不走他们,又不能抛下他们,而面对众多敌手,凭我俩也挡不了一时半刻。 最棘手的还不是我们身陷重围,要命的是中毒的三人如得不到救治,恐半刻不到就得毒发身亡。 面对二三十人的围攻,望月只有防守之功,少有还手之力,随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中毒的三人,包括望月很快便会遭擒。 贺鸿轩伸手不凡,剑法、掌法高绝,凭着“六十四路翻云剑”与“阴阳正反八卦步”,我也与之战了个平手,何况还有十数名天福宫的道士在旁助战,我根本无法抽身援手望月。 二十几个回合下来,望月鬓发散乱,汗流颊背,手中长剑也慢了,步法散乱间,身中数击,有的地方见了血。 这边,贺鸿轩剑出如电,刺双眼下挑咽喉,扎胸口上撩两腋,扫脖子回捎面门,他掌挂劲风,劈、拍、击、扫,掌掌不离我的要害。 我横剑上撩挡开刺向双眼的两剑,随即翻手磕开挑到咽喉的一剑,侧身让过左边两剑,回手挑开右边一剑,低头避开横扫的一剑,反手一剑挑开一名道士的剑,同时剑柄倒击他的右腕。 我右手剑护住周身的同时,劈、刺、斩、划、挑、抹,攻挡着贺鸿轩与周围的道士,下面见腿蹩腿,脚来压脚,一一化解着他的腿法,左掌封、拆、隔、挥,挡下贺鸿轩的同时也将掌力运足,一一把近身的道士击退震飞。 一时间,鲜血迸溅,兵刃乱飞,惨叫呵斥声不绝,这一场恶战直杀得昏天暗地,鸟兽飞奔。 三十回合一过,望月有些顶不住了,她已退到中毒的三人近前,手中剑自保之余,只能勉力护住他们,但也只是护左护不了右,护二护不了三。 在望月转身拦阻扑向闻空的两个俗家弟子时,三名道士一左两右的靠近了胡娜。三人刚要捉拿她,她突然睁开眼睛,手中软鞭一挥一扫间,两名道士惨叫一声扔了剑,一个捂着脖子,一个捂着手腕跌倒在地,顷刻间伤处长出了红毛。 击倒了两名道士,胡娜软鞭脱手落地,她人也软倒在地,口角溢出了一缕黑血,另一名道士抬剑直刺她的心口。 见状,望月紧挥几剑迫退了三人,在她回身援救胡娜的空挡,三个俗家弟子直扑闻空,两名道士去捆绑李文昊。 三人中,闻空内功精湛,全力运功尚能阻止毒素的侵入,;胡娜本就是用毒的行家,自有一套控毒解读的方法;唯独李文昊,他本就昏迷不醒,经人一打动,口溢黑血,抽搐成了一团。 望月拨开道士刺向胡娜的一剑,起脚将其踹的滚跌出去,还没等她回身援救李文昊,七八人把她死死的围住。 眼看李文昊与闻空二人就要落入敌手,闻空倏然睁开眼睛,抬手左右开弓,两掌将两名俗家弟子拍飞,另一名被随即起身的闻空踹倒。闻空晃身到了李文昊近前,又是两掌将两名道士震飞。 击退了五人,闻空口喷黑血,摇了两摇,晃了三晃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见三人危在旦夕,望月险象还生,我心中焦急万分!但苦于被贺鸿轩一行死死缠住不得脱身。 我低头让过贺鸿轩横扫的一剑,反手刺死一名道士,同时剑橛磕他的右腕,同时抬手与他对了一掌,他被我震退的同时也避开了我的一击,我跟步近身,水清风一招“西雨东来”,抖出的二三十个剑尖笼罩了他的数十处重穴。 贺鸿轩撤剑反拨,下面出腿劈我的颈侧,转守为攻的宝剑刺我的胸口、小腹与两膝,下面连环腿直攻我的脚腕。 0438神秘暗助 我用剑逼退攻到右侧的两名道士,左掌震飞一名近身的道士,偏头避开踢到脖根的一脚,回剑拨开刺到胸口的一剑,撤剑下劈挡开了刺向小腹的一剑,下面一个“野马分鬃”加“幻影搅”,拨开两剑的同时,一磕一压一绕,化解他踢向脚踝的两脚的同时,右脚顺势踹向贺鸿轩的肚子。 贺鸿轩撤剑下劈我的脚踝,我收脚出剑直刺他的两眼带咽喉,两肩带胸口,两肋带小腹,撤回的右脚顺势横扫,一名俗家弟子的小腿被踢折。 贺鸿轩撤剑回挡,一招“拨云见日”化解了上三剑,跟着一招“见缝插针”破了中路三剑,但下路三剑他只用剑挡住了刺向左肋与小腹的两剑,侧身躲避第三剑时,右腰被刺中。 贺鸿轩抖手三剑将我迫退,他不顾剑伤,跟身直进,宝剑劈我的颈侧,左掌猛击我的胸口。 我矮身避开贺鸿轩斜劈的一剑,侧身让过直攻的一掌,同时出剑刺贺鸿轩的中盘,左手抓他的左腕。 见状,贺鸿轩撤剑反拨我的剑,左臂一沉,我一爪抓空,我剑转下盘,他顺势后退。 就在我迫退了贺鸿轩,刚直起身的瞬间,一个俗家弟子的刀已刺到了咽喉,一名道士的掌也击到了左肋。 由于我的功夫与贺鸿轩不相上下,与他拼斗已经很费精力,因此这一刀与一掌我是万难躲避了,我只得咬牙运功硬扛击到肋间的一掌,同时抬左手,冒着断指裂掌的危险抓刺到咽喉的刀。 正在千钧一发,刀尖刺破皮肤的瞬间,那个弟子的刀突然向右滑出,正中一名道士的心口,道士惨叫倒地,跟着那名道士的掌也偏向一边,将他的一个同门击的倒飞吐血。 二人这一倒戈相向,不仅缓解了我的压力,也使得天福宫一方阵脚大乱。许多二代与三代弟子惊疑莫名,连贺鸿轩也惊诧不以。 就在天福宫一方陷入被动,我抖擞精神准备杀出去援手望月的时候,围攻望月与欲上前捉拿闻空、李文昊与胡娜的道士与俗家弟子挨个倒飞吐血,多数匍地不动,那些能活动或起身的也失去了战斗力。 这是一股有行无质的力量,事发诡异,一些道士一时未反应过来,贺鸿轩确没受影响,虽然他也奇怪,但手上丝毫不怠慢,在我伤了四名道士,击退两个俗家弟子后,他加紧招数,不仅压住了我的攻势,还迫的我连连躲闪。 天福宫人多势众,虽然情景诡异,但一名道士倒下就有三名冲上,一个俗家弟子重伤便有两个补充。他们为了对付我们,应该是为了维护天福宫的尊严与利益,可谓不予余力。 见此情景,贺鸿轩下令不要活口,将我们就地诛杀。众道士与俗家弟子领命,这下不再有顾忌,他们对我们下了死手。 在望月堪堪不敌间,那神秘力量居然不再出现,她眼看就要被天福宫一众乱刃加身。 我再次封挡了贺鸿轩致命的一招,腿掌齐出迫退了三明道士。正待我要硬挨贺鸿轩一剑而冲出去救望月的时候,异变又一次出现。 眼看贺鸿轩的剑就要刺中我的右肋,忽然那股莫名的力量将他击的倒飞出去,身在半空,贺鸿轩血喷如泉,在撞上一棵大树时,又喷了一口血,随即匍倒在地。 贺鸿轩这一受伤,天福宫一众又是一阵大哗,因此他们也顾不得我们了,分分过去观看贺鸿轩,我与望月也得以喘息。 “师兄……” “师父……” “师祖……” 在天福宫众门人的呼唤下,贺鸿轩慢慢站起身,有人要扶他,被他摆手制止,他右手剑拄地,抬左手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 看来贺鸿轩伤的不轻,他脸色煞白,抹血的手与两腿有些微微颤抖,稳稳心神,他冲林中喝道:“无量天尊,暗中哪位朋友在插手?请出来一见。” 贺鸿轩话音方落,东边林中传出一阵沙哑的笑声,跟着走出一名衣服破旧,形销骨立的驼背老者。 这位两眼浑浊,背驼的都快趴在地上了,走路慢悠悠的,孱弱的仿佛风稍微大些就能将他吹倒。 一见此人,贺鸿轩一脸疑惑,显然他不认识这位老者,天福宫的大半门人也是满眼茫然,各个面面相觑,想从别人眼中得到解释。 有几名天福宫的俗家弟子与三代道士脱口道:“是他……” 他们大都不认识这老者,我与望月可认得,他正是我俩刚进山时,遇到的开茶棚的驼子。看来那会我与望月被困广灵子的“铁围城”内,是他暗中击破屏障,助我俩火海脱身的。 贺鸿轩道:“你是什么人?难道跟他们是一起的?” 驼子道:“山间野夫,不足为道。见你们以多胜少,以大欺小,我驼子看不过眼,帮帮忙。” “他们是一伙的……” “胆敢伤及师祖、师叔伯与师兄弟……” “杀了他……” “他们一个也走不了……” 贺鸿轩白手制止了门人的呼喝,他道:“既然与他们不是一起的,你管什么闲事?” 驼子道:“怎么,不行么?”说着,他缓缓抬手朝前推出一掌。 驼子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但遥隔十几丈,一棵水缸粗的大树应声折断,轰然倒地的树冠击起一团尘烟。 这才叫真人不露相,驼子用的是武林失传的绝学“百步神拳隔空无影掌”,这一下就镇住了全场。 贺鸿轩道:“无影掌!你……你是哪个门派的?” 驼子咧嘴笑道:“怎么,想到家里找我的麻烦,可惜我驼子无门无派。” 一名中年道士,可能是贺鸿轩的师兄弟,他对驼子道:“看你的伸手也是一派宗师,你连师门也不敢报,居然敢跟我天福宫为敌。” 驼子冷哼一声道:“我驼子一大把年纪了,有必要与你们这些欺世盗名的小辈说谎么。我就在山中开着一座茶棚给进出山的朋友行个方便,尔等尽可以去光顾。” 贺鸿轩道:“这些人不仅搅闹我终南鬼市,还杀我同门同道,乃我天福宫要犯。若不想给自己找晦气的话,我奉劝阁下不要多事。” 0439驱人之兵 看看我们,又看看天福宫一伙,驼子道:“搅闹鬼市?杀你同门?不见得吧,我看倒是尔等对他们步步紧逼,欲置之死地而后快。面对这种事情,若换了你等,难道会静以待毙。” 贺鸿轩道:“那你欲怎样?” 驼子平静的道:“放他们走。” 贺鸿轩面如猪肝,他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若不呢?” 驼子冷笑道:“见尔等欺人太甚,刚才只是暗中小以惩戒,如若尔等执迷不悟,休怪老夫辣手无情。” 贺鸿轩盯着驼子,眼中几乎喷出火,他可能从来也没被人挑衅过,也没人敢对他们天福宫腹诽半个字,今天遇到驼子,打又打不过,让步又丢不起面子,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半晌,贺鸿轩恨恨的一摆手道:“带上尸体与伤者回宫。” 没受伤或受伤较轻的抬着同门尸体,受伤重些,但能行动的扶着伤重的随着贺鸿轩下了山。他们心里很清楚,哪个也不是驼子的对手,一起上也白给,所以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 见望月虽然狼狈,但还能站立,我先到了驼子面前,深施一礼道:“多谢老人家两次出手相救!请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见天福宫一众走远了,驼子一下坐到了地上,连声咳嗽,嘴角淌下两缕鲜血,他脸色蜡黄,显得极其虚弱。 我道:“老人家,你怎么了?” 他冲我摆摆手,一指中毒的三人,嘶哑的道:“没什么,快去救人!” 我闪身到了望月近前,见他满身是血,心中不由一沉,我道:“小月儿,你伤的怎么样?” 她摇摇头,示意无妨,不顾疲惫与伤痛,俯身查看着中毒的李文昊、闻空与胡娜三人。 他们自中毒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刻多了,三人牙齿紧咬,面现黑线,已经陷入了昏迷,若飞李文昊与闻空内功深厚,胡娜善于用蛊,三人早已毒发归西了。 对于毒,我不善此道,只得静等望月的结果。不过,看三人的情形,又联想道虚无子便是被广灵子的银针刺伤而驾鹤的,三人的性命恐难保全。 我到了广灵子倒卧之处,他已经死了,是中毒而亡的,在他左胸靠近锁骨处钉着一只干瘪的蝎子,那是胡娜临危时射出的,蝎毒也是见血封喉。 看了一眼远处的几名道士,他们是穹灵观的三代门人,他们想过来又不敢,见我看向他们,转身就跑。 我在广灵子身上翻找了一便,没发现任何类似药物的东西。看来解药不在他身上,抑或他根本就没解药。 根据广灵子的银针都带毒与他身上没解药来看,他根本就不是用银针挑拨药草,无意间使银针染毒而误伤了虚无子。 此时,穹灵观已烧成了一片瓦砾,即使有解药也无从找寻,而那几名穹灵观的二代或三代弟子钻入密林,已经跑的没影了。 我刚要纵身追赶那几名道士,忽然眼角瞥见驼子那边不对劲,他猛然咳嗽两声,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人也摇摇欲坠。 我赶忙上前扶住他,同时摸出一个小葫芦,从里面倒出三粒丹药,对他道:“老人家,你不要紧吧?这是我门的疗伤药,老人家快些服下。” 他摇摇头,示意没事,又点点头道谢,接过丹药吃了下去,然后盘腿守空,闭上眼睛运功调息。 这“百步神拳隔空无影掌”极耗内力,对经络的宽窄与承受力有很严格的要求,而且并非是人都能习练。不知是驼子运功过度还是身有旧疾,总之他的内伤不轻,绝非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那边,望月用蜘蛛吸着闻空、李文昊与胡娜中针处的毒血,然后将三粒红色的药丸分别给三人灌了下去。 观察了片刻,望月过来对我道:“他们中得不是鬼爪天南星的毒,而是紫叶乌头的,我现在只能控制毒素,不能解除。若三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他们将毒气攻心,性命不保!” 我皱眉道:“紫叶乌头!那不是乌头草的变种吗,此物剧毒无比。现在广灵子已死,穹灵观业已毁去,这解药,只有找到毒源这一条路了。” 望月道:“是啊,俗话说毒出七步必有解药,所以咱们得尽快寻到紫叶乌头——这不是卖茶的阿公么,他怎么了?” 我道:“可能是运功过度,遭到了反噬。” 望月道:“嗯,想不到他这么厉害。对了,林哥哥,那天福宫不可能罢休,咱们得尽快离开终南山,可他们四人都无法行动,咱俩怎么带他们走啊?” 我道:“我可以带三个人,小月儿你能带一个人么?” 望月瞪大眼睛,惊道:“啊,三个人?你怎么带?你带得动么?” 这时,驼子睁开眼睛道:“我没事,人老了,身子骨不比从前了!待片刻我就同你们带上他们走。” 驼子的内伤不轻,他在运功疗伤,他没让我帮忙,我也不熟悉他的内功心法跟行气经络,我俩只能一旁静待。 期间,中毒的三人表现不一,闻空面色转白,胡娜不再颤抖,李文昊的抽搐见轻,总的来看,三人的情况还算稳定,但也支持不了一天半日。 不到两刻,驼子再度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有了一丝神彩,脸色也好了些,他一搭我的手,站起身道:“有一处泉水可以表毒固命,将他们浸入泉水之后,我看着,你俩速去找寻解药。” 我二人点点头,望月背起瘦削的胡娜,我背起强壮的李文昊,我正要夹起闻空,驼子先一步背起了他。 我道:“老人家,你有内伤,闻空大师还是由我带吧,你拿着他们的兵刃即可。” 驼子摇头道:“虽然我驼子年纪大了,可背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快走吧。” 见驼子带个人没显出吃力,我点点头,夹起李文昊的铜棍与闻空的禅杖,我们背着中毒的三人,我俩在后面跟着驼子翻山越岭,穿林过谷,两个时辰后,我们到了一个幽静的山坳。路上未遇到任何搜山的道门中人,也没发现暗中尾随者。 这里群峰环抱,草木茂盛,若没人指引,很难被发现。就在密林中,参天古木的掩映下,有一挖清水。 0440药王地灵 这是一个用白石头简单围砌的水池,最深处七八尺,直径两丈有余,旁边一个拳头大的孔洞内正不断的涌出清泉,一条小溪将满溢的泉水带入了密林深处,泉旁一面小石碑,上书“药王地灵”四个正楷。 我问驼子:“老人家,是这里么?” 他点点头,我道:“嗯,如何泡法?” 驼子面现难色的道:“用此泉表毒固命得退尽衣衫,可这里只有一口泉池……” 这可不好办了,闻空与李文昊都是男人,只有胡娜是女子,若穿着衣服泡也就罢了,问题就在于得裸身浸泡。 放下胡娜,望月边喘边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救命可不讲男女之防。” 我道:“若换了我,自是顾命要紧,但胡娜正在昏迷,若不挣得她的同意,一旦她醒来,你叫她如何自处?在一个,闻空大师也不能那么做。” 望月道:“哪那么多讲究,先救了在说啊。” 我想想道:“老人家,不知这溪水是否与泉水同样有效?” 驼子摇头道:“不一样,泉水一旦离开泉眼,灵气就会减弱消失,而且接了土气的灵泉会被克制。” 看来另挖一池的想法行不通,驼子不说话,望月看着我,这百名了是让我拿主意。这主意可不好拿,这三人必须一起泡,若分先后,谁也不保证会不会出问题,不管三人哪个死了,我心里都过不去。 李文昊还好,他生性好爽,不拘小节,但闻空身为出家人,肯定不能接受与女子共浴一池,胡娜也肯定接受不了。 见我愁眉紧锁,举棋不定,望月道:“林哥哥,快点吧,多耽搁一刻,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望月的话提醒了我,也让我打定了主意。我与驼子先退尽闻空与李文昊的衣服,一起将二人浸入池中,然后由望月脱去胡娜的衣衫,将其置于水中,三人只露着头在水面上。 安置了二人,驼子坐到远处的树下打坐,他一则看护三人,二则避嫌,再则休息,我则砍削了一些树枝与草藤,编了个帷幔跟篱笆,由望月将胡娜用帷幔套了起来,我在她与闻空跟李文昊二人中间又隔了一道篱笆。 安顿好他们三人,我三人饮了些甘甜清澈的泉水,我对驼子道:“老人家,你也有内伤,是否也到池中泡泡?” 驼子摇头道:“不用,我这把老骨头还经得起折腾。我若泡澡疗伤,万一有人找麻烦就不好打发了,你俩快去吧……” 告别了驼子,我与望月分头去找寻解药。虽然这么做,望月很危险,但事情紧急,只能如此行事,二人分工,找到解药的可能会加大,时间会缩短。 对于终南山方面,只要不遇上贺鸿轩之流的二代弟子,凭望月的功夫与蛊术,对付三-四代弟子或门人自保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天福宫掌教师兄弟三人自重身份,不可能也没必要亲自出来搜山。 紫叶乌头乃传自西域乌头,是乌头的变种,其毒性与习性都与乌头相异,外观也很是迥然。 紫叶乌头茎高一尺,直立纤细,叶错生,叶片单裂,一一至一二月开花,花为黑红色,一二至一月结果。 紫叶乌头喜生于山凹灌木丛、沟谷深处或背阴草地中,根据这种习性不难寻找,但与它伴生的解毒物就不好分辨了,这需要仔细辨别。 天黑后,我回到地灵泉所在的山坳,望月已经先我半个时辰回来了,她找到了一把粉色的小花与一块酷似骷髅的草精,我带回来的是三株艳丽的蘑菇、一棵灰色的怪笋与一绺细如发丝的草根。 这五种东西都是在紫叶乌头周围十步范围内找到的,它们的五行属性都与紫叶乌头相克,关键是用哪一种作解药。 望月一回来就检查了三人的情况,由于之前做了紧急处理,又浸在“地灵泉”的泉水中,三人体内的毒素已被完全压制了下去。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配置解药了,面对五种药材,我与望月犯了愁,倒是驼子不通药理,只是看着药材觉得新鲜,而我俩就没那么轻松了,看哪个也能解读,又觉得哪个也不合用。 经过反复推敲与实验,我判定那个形似骷髅的块茎可以解除紫叶乌头的读,但三人的情况有所不同,得分别辅以其它药材。 胡娜是女子,体质属阴,加之常年驭毒,她需要辅以那粉色的小花与艳丽的蘑菇;闻空内功深厚,只需辅以类似发丝的草根即可;而李文昊内功不如闻空,且无克毒之道,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得辅以那株灰色怪损、蘑菇跟天麻…… 望月夜间视物不清,在山中找寻药材很危险,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待我寻回天麻已是亥时过半,远远的就看到“地灵泉”所在的山坳内火光闪闪,惨叫与箭矢的破空与兵刃拨挡箭镞的声音不断。 “糟了!”纵身跃上树顶,我把轻功提到极限,顺着树梢向出事的林间飞掠而去。 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天福宫的道士发现了驼子他们,正在围攻五人,而闻空、胡娜与李文昊还在中毒昏迷,只有驼子与望月有一战之力,但驼子白天受了内伤,那天福宫心狠手黑,道士们各个武艺高强,蛮不讲理,几人焉有好果子吃! 片刻到了近前,俯身下望,果然不出所料,十几个道观的一众道士与百十来号天福宫俗家弟子将“地灵泉”所在的林中空地围的水榭不通。 周围的树上已挂了一圈气死风的大灯笼,道士们与俗家都是一手兵刃,一手火把,“地灵泉”所在的林中亮若白昼。 自穹灵观来“地灵泉”的路上,我一直小心探查远处,凭我与驼子的感知力,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尾随,这里隐秘幽静,天福宫一行是怎么寻到此处的? 下午我与望月出去采药,一直也没发现有人盯梢,难道是望月这个神经大条的丫头不小心被人跟踪至此,然后调来了大对人马围杀我们? 包围圈的最里面是两伙手端弩机的道士正在轮番放弩,两名头戴芙蓉冠,身穿大紫法袍的天福宫老道士在指挥进攻。 场中,望月左蹿又纵的手挥长剑拨挡着射向她与泉池的弩箭,也幸好她们姐妹的剑法独特,施展开,覆盖面广,不然,她与泉水中的闻空三人早就成了刺猬了。 0441宝地血战(1) 驼子则身行电转,施出“百步神拳隔空无影掌”的功力对敌,每每有人靠近望月或泉池就会被驼子隔空击飞,也有弓弩道士因两名老老道掩护不及被击翻在地,中招者不是吐血而亡就是骨断筋折。 天福宫善使火弩,被望月挡下拨飞的弩箭已经在泉池周围与其它几处堆积起来,从地上燃烧的残弩可见,他们来的时间不短了,起码有两刻。 驼子每发一掌,那两名老老道之一就出手相接,以驼子的功力居然奈何不了他俩。这二人须发皆白,年龄在八九十之间,看来二人是天福宫三个当家的其中两人。 驼子以一敌二有些吃力,这与那两名老老道功力精湛,武艺高绝跟驼子内伤未愈不无关系。即使如此,那些操弩的道士与借着弩箭掩护,试图上前抓人的弟子也死伤了二十几个。 那两名天福宫的老道士可能是欧阳川的师弟,欧阳川在此的可能性不大。一来,这种情况还不需要他出面;再者,他碍于名誉跟身份也不会参与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此次派出两个师弟已然破例了。 这天福宫简直欺人太甚,不分青红皂白不论,还一再纠结终南道门以多压少。 此事完全因虚无子而起,在鬼市内也是清虚观的人先动的手,他们居然不追究这些,反而对我们一再赶尽杀绝,这明显是偏向他们终南道门,欺负我们这些外人。 除了围攻望月与驼子的二百多人,还另有十名身穿黄色道袍,头戴五岳冠,眼蕴金光的中年道士在外围警戒。从衣着上看,他们都是天福宫的,从年龄与修为来看,十人是该宫的二代道士,也就是跟贺鸿轩的辈分相同。 十名道士手擎宝剑,都面向外盯着林中,偶尔关注一下场中,看样子他们是在提防我,但他们没有料到,此刻我正身在树顶。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那贺鸿轩白天受了重伤,这次领头的是那两名老道士,只需将他二人制住或杀了,那些道士与俗家便不战而散。 念及此,我顺水清风跃下树,右手剑直取那名瘦高老道士的头顶,同时左掌连扫,凌空劈翻了三个天福宫的俗家弟子。 老道士果然伸手不凡,听闻上方风声有异,他偏头避开我的一剑,同时还接了驼子一掌并将其化解。 双脚方一落地,三名道士两把剑分别朝我的腰与小腿斜斩而来,一柄拂尘缠卷我的脖子。我矮身让过拂尘,抖手一招“顺风叠浪”,拨开两剑后,跟着刺老道士的右肋,出左掌一下将持拂尘的道士震飞,下面一腿扫翻了那两名持剑的。 老道士侧身横移三尺,避开剑尖的同时,探右掌抓我持剑的手腕,下面右腿横扫我的两脚脚踝。 我撤剑垂肘,避开抓到脉门的一爪,跨步让过老道士的腿,同时水清风一翻,顺势刺他的心口。 老道士收掌侧身,我一剑刺空,他依然探手抓我持剑的手腕,下面扫空的腿反扫而回。 我撤剑下刺,封住老道士的腿,左掌斜劈他抓我手腕的右臂,老道士躲闪不急,右腕被我扫中。 老道士后退两步,对我喝道:“无量天尊,尔系和人?胆敢偷袭贫道。” 保护闻空、李文昊与胡娜的望月见我回来了,她边拨挡火弩边喊道:“林哥哥,这些猫子桶的又来杀咱们。” 见我缠住了夏侯岳,驼子敌住另一名老道士的同时,不断出掌打击那些弩弓道士。望月出言分神间,几只火弩袭进,幸好被驼子以掌风扫飞。 我冲望月摆摆手,示意不要分心,对老道士道:“你是天福宫的什么人?” “无量天尊,贫道夏侯岳。” 原来是天福宫二号人物,我道:“好一个天福宫,居然是非不辨,仗势欺人,真枉为老子座下,愧为道门正派。那些二三代门人不懂事就罢了,你夏侯岳一把年纪,身为天福宫二主事,竟也黑白不辨,以势欺人。” 旁边一名三代弟子喝道:“住口,胆敢对二师尊无礼。” 另一名俗家弟子道:“师祖,他就是搅闹鬼市的主谋。” 闻言,夏侯岳怒道:“无量天尊,尔原来是杀害清虚观虚无子,而后大闹我终南鬼市,杀我同道,火烧穹灵观,杀害广灵子的妄图。” 我怒道:“呸,杀了虚无子的是穹灵观广灵子,前夜在鬼市也是清虚观的污蔑挑衅在前,昨夜广灵子设毒计欲致我们于死地不成,反焚了道观,他以毒针暗算我们倒送了性命,那纯属咎由自取。尔等竟然颠倒黑白,沆瀣一气,反污于人,今夜便是尔等想善了,林某也不会让步……拿命来!” 我挺剑直取夏侯岳,他自视身份,摆手拒绝了弟子递来的剑,而是自背后抽出拂尘与我战在一处。 那边,驼子与另一名老道士杀的不可开交,二人势均力敌之余,驼子的掌风还扫飞不少射向泉池的弩箭。一俗一道掌掌相接间,周围一丈内气浪翻滚,二人腿来脚往,霍霍生风。 我四人杀做两对,近前掌风冽冽,剑锋犀利,腿力劲猛,周围三丈内进不得人。 夏侯岳抖拂尘,无数拂尘丝如钢针向我刺来,我晃水清风拨挡,下面蹩开他扫来的连环三腿,左掌直攻他的心口。 夏侯岳撤拂尘转缠我的脖子,出左掌对上我的一掌,我被他一掌震的倒退数步,避开拂尘缠卷的同时,只觉得膀臂酸麻,胸中一阵翻涌。这老家伙的内力竟深厚如斯!我与他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今夜的麻烦可不好抖落。 一掌没能伤了我,夏侯岳吃惊非小,他晃身幻出十几道残影将我围住,手中拂尘丝并攻向我的周身三百余处大穴。 见状,我只好施展本门独特身法与其周旋,手上使出一招“西雨东来”,抖出一片剑尖化解了他的拂尘封穴法,跟着一招“顺风叠浪”迫得他连连闪躲。 一见我的身法,夏侯岳脸上变色,他边封挡我的剑边道:“‘阴阳正反八卦步’,你与……子玄月是什么关系?” 这老家伙果然见识不浅,我道:“那是我的恩师。” “啊!怪不得……” 0442宝地血战(2) 一问一答间,我二人已经互攻互拆了十二招,我虽处下风,但他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没人指挥,那些弓弩道士也没停止射击,因此其他道士与俗家弟子也无法上前攻击望月或捉拿闻空、胡娜与李文昊。拨挡弩箭终究比进身搏杀安全些,毕竟弩箭带火,夜间射出,轨迹非常醒目,加之驼子神功护佑,她与浸浴的三人一时无虞。 天福宫与其它道观的三四代弟子根本无法参与我四人的厮杀,望月那边又不能靠近,只好在周围垂手观战。而那些二代弟子与最外围提防我的十名天福宫的二代道士确可凑近助战。 即使那样,望月的情形也不甚乐观,弩箭是靠机簧发射,道士们只需扣动卡掣,装填弩箭即可,而她拨挡箭矢确完全凭自身力量,驼子也只能抽空扫出几掌。人力终究有穷时,耗下去,即使望月不会累倒也得中弩受伤。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两声唳鸣,两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整个林间,跟着黑影缩小。 在场的天福宫一方都抬头观瞧,连同我与驼子恶斗的夏侯岳与上官松也偷眼看去。只见空中飞来两只巨大的猛禽,这两只飞禽都大的出了奇了。 那正是我们在幽谷结识的两只巨雕,它俩怎么也来了终南山?二雕迅速降低高度,眨眼到了众道士上方。 我与望月知道二雕是来给我们帮忙的,她精神一振,手中长剑加紧,而天福宫一方确不明所以,很多道士与俗家弟子迟愣着。 二雕俯冲之下,场中劲风横卷,飞沙走石,许多道士与俗家弟子被扇的站立不稳,有的被灌倒在地。一滑一过间,二雕利喙闪电下啄,每个盘旋过后就有数名弩弓道士的脑袋开花崩裂,雌雕双爪齐动,一架架弩机被抛飞出去,尤其雄雕,被它抓住的弩机直接破碎。 一时间,天福宫众人阵脚大乱,残余的弩弓道士四散逃窜,望月得以喘息,那些二代弟子转攻雌雄二雕,但他们的兵刃与拂尘很难近身,有的射出暗器也被雕翅山飞。 见弩弓道士被杀散,二雕便冲向那些道士或俗家。一时间,惨叫与怒喝不止,一个个活人被雕翅山飞,兵刃散落的到处都是,有的被雕爪抓的 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上官松正与驼子杀的势均力敌,见门人死伤,分神间,被驼子蹊进,双掌直攻他的胸口,他再欲躲闪已然不及,只得两臂交叉隔挡。 驼子的掌力隔空尚可开碑裂石,更何况实打实的挨上,“咔嚓,砰”,上官松被驼子拍断双臂,跟着倒飞三丈,倒地吐血。 可能天福宫这三个老家伙从未吃过这种亏,惊呆了片刻,弟子门人一阵大哗。 “三师叔……” “师父……” “三师祖……” 一伙人扑向上官松,呼唤的呼唤,擦血的擦血,拿丹药的拿丹药,发功疗伤的,一时间乱作一团。 夏侯岳这老家伙比他师弟有定力,面对弟子徒孙的死伤与上官松的重创,居然不为所动,在迫的我连连直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之余还能逼的两只巨雕不得近身。 击伤了上官松,驼子遥隔数丈,挥掌扫飞了三名试图靠近泉池的道士,然后不再远程攻击,他闪身过来,与我近身双战夏侯岳,他这也是攻其魁首,散其属下。 驼子这一加入,使得我压力大减,我掌剑腿齐出,驼子两掌频发,三个照面就把夏侯岳的气势压了下去。 见我三人的恶战插不上手,十名天福宫的二代道士集中力量去对付雌雄二雕,那些未受伤的三代弟子扑奔望月,其他道门的众人则退到林边观望。 连日奔袭,两日一夜未眠,加上昨夜与今夜的两场恶战,望月本就体力不支,这下被迫的连连后退,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我这边与驼子双战夏侯岳也只杀了个平手,根本无法抽身援救,二雕也跟十名天福宫的二代道士缠斗做一团。 正在望月多处受伤,堪堪不敌间,泉池中水花四溅,闻空大师站了起来。看来他的毒是解了,中毒不像生病需要时间恢复,一旦体内毒素去除,中者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打量了一圈,闻空很快明白了局势,他抄起水边的禅杖,喝了声佛号就冲向围攻望月的众道士。 事情紧急,闻空没注意自己没穿衣服,望月赶忙扭过头,拄着宝剑退到了一边。 天福宫的那些三代弟子哪里是闻空的对手,十几个照面就被打的哭爹叫娘,鼻青脸肿,一瘸一点的退散了。 解了望月的围,闻空才发现身上未着寸缕,道了声:“阿弥陀佛。”赶忙找到衣服与袈裟穿上。 收拾已毕,到了我三人近前,闻空双掌核实:“阿弥陀佛,三位不要打了,可否听贫僧一言。” 他又转向人雕混战的一方道:“众位道长住手,何苦跟两只畜生为难。” 这会都杀红眼了,再说闻空是我们一方的,天福宫的众人谁肯住手,哪个会听他的。 见状,闻空口念佛号,抡禅杖去帮处于下风的雌雄二雕。 这时,那边,泉池中,帷幔内,胡娜叫道:“月妹,我的衣服呢?” 胡娜也醒了,望月跑过去将他的衣衫递了进去,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胡娜抖软鞭袭向天福宫的十名二代道士。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看身行,她也恢复了十之七八。 见我们一方几乎都恢复了战力,那些其它道门的人不敢看热闹了,纷纷擎兵刃,甩拂尘的加入了战团。 他们这么英勇倒不是为天福宫助战,而是一旦天福宫落败,不排除我们跟着便会挨个找他们门派的麻烦,所以只能杀人除患。 空中是雌雄二雕,地上,人群中是被层层围住的我们,这一场恶战直杀的地动山摇,飞沙走石,星月无光,最后连缓了口气的望月也不得不加入战团。 正在我们处于下风,竭力对敌间,空中的二雕出了意外,这使得我们更加被动。 雌雕偏头躲开一剑,一爪抓碎那名持剑的俗家弟子脑袋,左翅扇飞几枚铜钱镖,就在同时,横空飞来一道绳索,那绳索来势快极,末端的绳圈正套住它的脖子。 0443三方为战(第二卷,第八章终) 雄雕正与三名天福宫的二代道士缠斗,它刚打开拂尘剑就到了,刚拨开剑暗器便射来。它刚将一名道士扇飞,右爪抓向另一名道士的头顶,还没等它用力便发现雌雕受缚,分神间被一张闪电而至的大网罩住。 暗中对二雕下手的人应该是天福宫一方的,至少与我们不是一路的。从手法上看,来者绝非一般。 见二雕被制,众道士与俗家弟子加紧招数,欲致它俩于死地。二雕活动受限,它俩边躲闪攻击边挣扎,片刻身中数剑。 还没等二雕挣脱罩网与套锁,横空又飞来两条绳索,尾端的钩子分别钩住了二雕的左右两爪。 单看那罩网与套锁跟钩绳的来势便知,那是有人叫内力灌于其上而抛出的,难怪二雕没躲开。 绳索有儿臂粗,雌雄二雕几经挣扎也无果,那罩网、套锁跟钩绳的另一端显然拴在了巨树上。 见两只巨雕被缚,众道士要杀伤它俩,暗中有人喝道:“都妈了个逼的住手。” “死牛鼻子们不想活了,敢伤我们弟兄的猎物。” 话音未落,自树上蹿下两男一女三人,女的三十来岁,手中一条蟒皮鞭,人长的还算漂亮,两个男的鹰鼻猫眼,相貌甚是猥琐,看不出年龄,二人一个手持链子锤,一个拎着一条五节鞭。 天福宫一方与我们都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各虚晃招式彼此退开。既然与夏侯岳不是一起的,他们就是另一股势力,仅凭相貌便知三人绝非良善,看来五天前,二雕急于躲避的就是这三个败类。 一见来人,望月柳眉竖起,她道:“林哥哥,我认得左边那个,前些时,我们姐妹就是着了他的道,故此我三姐妹才与大姐失散的。” 我点点头,在关东初识望月与追月之时,听她们说过什么“风筝”,什么“刮坏”等的话,原来与这三人有关,此时不宜询问详情,我们边歇息边静观。 夏侯岳手指来人道:“尔等什么人?” 那个使链子锤的道:“你不认识我们?我们是辽东三杰,我是老大刘天保,他是我二弟刘天财,她是我三妹刘天娇。” 闻言,夏侯岳摇摇头,他显然不知道什么辽东三杰,遂道:“尔来此何故?” 老二刘天财道:“没别的,我们是专程捕捉这两只巨雕的。你们妈了个逼的,居然伤了它俩。” 一名天福宫的三代俗家弟子上前道:“禀师祖,这辽东三杰杀人放火,采花盗柳,偷金窃银,无恶不作,江湖人称‘辽东三魔’。三人武艺高强,手段阴损,不是好惹之徒。” “嗯。”夏侯岳一皱眉,他上前两步道:“无量天尊,观尔等面相不善,眼神不正,原来是三个无耻之辈。这两只扁毛畜生杀我弟子,伤我门人,尔等不得将其带走。” 老大刘天保道:“怎么,你能拦得住我们?这两只花雕是我们抓住的,而且为了这两只畜生,我兄妹三人已经跟踪了好几天了。” 老三刘天娇笑道:“道长未免不讲理了,若不是我们,两只乌雕还不知要伤你们多少人呢。” 老二刘天财道:“老杂毛,你想找死。” 一名天福宫的二代道士怒道:“放肆,胆敢冒犯家师。” 另一名道:“顶撞恩师,杀无赦。” 一个三代俗家弟子道:“对师祖不敬,当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闻言,三魔齐声大笑。 夏侯岳制止了门人的聒噪,下令道:“尔等作恶多端,还到我终南山妄为,给我一并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天福宫以及众道门人将我们与辽东三魔一起围住,三方各执兵刃杀做一团。 那辽东三魔的伸手果然非凡,不然也不会恶贯满盈还能纵横江湖至今。 大魔刘天保手中链子锤上下翻飞,左转右绕,链似银蛇,锤如流星,不论抽、扫、缠、卷、杂,都出招迅捷而诡异,天福宫一方不时有人受伤,不少人的兵刃被卷飞。 二魔刘天财的五节鞭可软可硬,指东打西,抽、卷、缠、扫,棍棍不离他人要害。 三魔刘天娇的蟒皮鞭更是犀利,抽、扫、卷、绕,中者不是兵刃脱手就是皮开肉绽。 我、闻空与望月同胡娜四人围着“地灵泉”,与冲上来的道士跟俗家们玩了命,我们极力护着池中的李文昊。 我们倒不用攻击辽东三魔,他们也不冲我们下手,但天福宫一方的压力可就大了,得同时对付两方面。 那边,雄雕被罩网兜住,早已落地,雌雕在一旁保护,二雕虽然被缚,活动受限,但自保一时尚无问题。 混战自子时一直杀到子时三刻,林中血流成河,地上满是残肢断臂与兵刃。三方已经疲惫至极,但谁也不肯先行罢手。 最后,连累带死伤,还能打的,天福宫一方只余下夏侯岳与五名二代道士,但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辽东三魔三人还能厮杀,但也都挂了彩;我们这边只有我跟闻空同驼子还有一战之力。 辽东三魔与五名天福宫二代道士做着困兽斗,驼子一人敌住夏侯岳,我与闻空护着望月、胡娜与昏迷不醒的李文昊,拼死与其它道门人做鏖战。 辽东三魔的功夫非同一般,天福宫的五名二代弟子用五行剑阵才困住他们,即使如此,三人五道才战了个凭。 夏侯岳的功夫高绝无匹,一柄拂尘神鬼莫测,掌法出神入化,驼子那么高的修为也难以取胜。 我们这边,胡娜与望月的蛊毒业已用尽,二人的内力也耗光了,此时她俩只能偶尔隔挡一下。我与闻空二人一把剑一柄禅杖也是守多攻少,虽然一时不至落败,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饿狼多,在自己多处受伤的情况下,使得胡娜与望月还得咬牙援手。 那些其它道门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各个浑身带伤,道髻散乱,法服褴褛,仗着人多才支持到现在。 那边,已经没人攻击雌雄二雕了,它俩正在竭力挣脱束缚。罩住雄雕的网与套住雌雕的绳索里面混着兽筋跟人发,凭二雕的力量竟然一时间无法破坏。 0444死命鏖战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九章 往事重现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正在我们堪堪不敌间,从西北方的林中闪出二人,来人身行如店,眨眼就到了围攻我们的道士后面。 来者飞别,一个是性格内向的半月,一个是少了一魂四魄,没有六识的追月,她竟然能自主活动了,怎么会? 见我们险遭毒手,温文尔雅的半月眼含愤怒,面露杀机,但追月确面色冷峻,眼放幽光。 二人手擎长剑,对准终南一派的道士就下了家伙。一时间,围攻我们的道士们被刺得惨叫连声,片刻就死伤大半,其余的见式不好便溃散逃窜。 看看我们身后的望月,见她没事,半月先到了我面前,边打量我边道:“林哥哥,你要紧么?” 望月则高兴的叫道:“啊!二姐,二姐好了!三姐,你们来的太及时了!这伙牛鼻子欺负人。”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我道:“月儿妹妹,你们怎么来了?追月姑娘她……” 半月道:“一言难尽,三妹还好吧?” 望月道:“还行,你与二姐再晚来一会我们就玩完了。” 未待半月答话,望月抽身便闪,半月道:“四妹,你要去哪?” 我知道她去做什么,对伴月摆摆手,果然,她几个纵跃到了被缚的雌雄二雕近前,挥剑挑开绳网与套锁的同时,还不忘对二雕做了个鬼脸。 二雕一得脱,冲望月点点头,随即两声清鸣,振翅飞起,在我们周围盘旋巡视,惊得那些道士纷纷后退躲避。 解除了二雕的束缚,望月直接掠到追月面前,她手握长剑,边张开双臂去抱追月边道:“二姐,你终于好起来了!二姐……” 追月面无表情,见望月手握长剑向她扑来,她挥剑便刺,这一幕太出人意料了,惊的望月“啊!”地一声慌忙闪避,这一剑虽然未伤到她,但她左耳的银坠被挑断,同时她被惊出一身冷汗。 望月吃惊的道:“二姐……二姐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伴月忙道:“四妹,你不要拿着剑靠近二姐。” 望月不解的转向伴月,二人唠的热乎,而追月确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从追月的眼神与表现来看,她虽然恢复了六识,但她的一举一动绝非自主支配,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林中火光晃动,片刻从西边奔来一百多手举火把,手持宝剑的道士,到得近前,把我们连同恶战的辽东三魔围了起来。 夏侯岳与驼子那边也发生了异变。 缠斗间,夏侯岳施出了鬼魅般的身法,十二道幻影将驼子围住,而他的真身借着转到驼子身后之际,手中拂尘一抖,柔软的拂尘丝变的刚直炸开,尾端分别刺向驼子背后的三十六处重穴。 眼看拂尘丝几经挨上了驼子的后背,驼子脚尖点地,突然一个转身,夏侯岳的拂尘落空,跟着驼子左掌猛击夏侯岳的面门,右掌直劈夏侯岳持拂尘的手腕。 夏侯岳赶忙侧身,出左掌接驼子拍向上路的掌,右手一沉一转,避开驼子斩向右腕的一掌,随即拂尘缠卷驼子的右臂。 “砰!”地一下,周围气浪翻涌,两掌相接,二人同时被震得后退十几步,驼子顺势夺下了夏侯岳的拂尘。 “无量天尊……”,“不过如此……”,夏侯岳与驼子同时欺进,再度斗在一起。我觉得二人这次缠斗与之前不同,情景甚是奇怪…… 恶战间,我发现空中光线不对,在刺死两个俗家,震退两名道士,踢飞一个偷袭望月的道士后,我抽空上望,只见原本月朗星晰的夜空已被乌云笼罩。 挥剑迫退周围的道士,我再次看向恶斗的驼子与夏侯岳,这次我发现了问题。之前,夏侯岳是右掌与左手拂尘同时对战驼子,而在他失了拂尘后,只以右掌或双腿迎敌,而且守多攻少。 再看夏侯岳的左手,只见他大拇指紧扣劳工,中指直伸,食指、无名指、小指对掐,原来他在暗自做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左手受伤了。 我赶忙冲驼子高喊:“老人家小心!” 与此同时,夏侯岳一直垂着的左手忽然抬起,中指直指驼子眉心,而驼子左掌隔开夏侯岳的右臂,右掌猛击夏侯岳的心口。 瞬间,一道明亮的闪电笼罩了驼子,跟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在驼子被雷击飞的同时,夏侯岳也被驼子一掌震退。 “啊!啊!”,头一声是望月被这一幕惊得,跟着一声是伴月发出的。一个俗家弟子趁望月惊愕间露出了空门,挥刀直刺她的后心,伴月距离较远,又被死死缠着,眼见望月命悬一线,只能干着急。 原来是夏侯岳故意露出破绽,为的是引诱驼子夺走拂尘,他好借机掐诀做法召雷。 我抖手一招“携风带雨”刺伤了三名道士,左掌震飞一个俗家,跟着从打开的缺口闪到望月近前,在右手水清风架住刀的同时,一脚将其踹飞,落地后又被追月刺死。 那边,夏侯岳倒飞两丈多,摔到地上口喷鲜血,他很快推开上前扶他的门人,自己站了起来。 驼子连反震带雷击,倒飞三丈又滚出两丈,待碰到一块大石才止住势子,但他不像夏侯岳,歪躺在地没了动静。 夏侯岳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面色苍白而狰狞,他两眼隐含杀机,一步步朝驼子走去。 我们被众道士团团围住,自保尚且困难,更别说抽身援救了,这件事与驼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为给我们帮忙才落得这般田地。 走到驼子身前,看看倒地不动的驼子,夏侯岳眼中寒光一闪,缓缓抬起了右掌。显然驼子没死,不然夏侯岳也没必要下杀手。 恶战间的闻空大师喝道:“阿弥陀佛,夏侯道长三思。” 我、望月与伴月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见夏侯岳要杀驼子,我三人使出浑身解数欲杀出重围救他。 0445异类军团 怎奈对方人多势众,加之我们恶战了半夜,别说第一时间冲出去,就是想自保一刻半刻都困难。 就在驼子要命丧夏侯岳之手,我与望月目眦俱裂的时候,周围的林中传来阵阵怪响,有杂乱的脚步声,有东西蹿动与草木的摩擦声,那些声音又密又急又重,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颤不以。 我们与天福宫一方,包括辽东三魔都不明所以,各虚晃兵刃退开,纷纷朝周围的林间看去,连夏侯岳也收掌四顾。 片刻,从北侧林中冲出一群大独角犀,跟着西面冲入一伙黑熊,南边冲来一帮巨蟒,就属东方冲进的动物小——一队野猪。 这些动物不下千只,里面还夹杂着野驴、豹子、猞猁跟熊猫。进得林来,野兽们将一众人等围在中间。犀牛瞪眼刨蹄,巨蟒“咝咝”吐信,野猪呲牙皱鼻,黑熊人力咆哮,连豹子等都神情凶狠。 人们都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大家伙,也搞不清这几种动物为何会聚在一起,天福宫一方与辽东三魔各个与动物们大眼瞪小眼。 他们不知道,盯着动物的眼睛对它们而言是一种挑衅,一时间,蟒、牛、猪、熊变得狂躁愤怒。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躺在地上,形同死人的驼子突然睁开眼睛,猛然抬手对着偏头看向犀牛群的夏侯岳就是一记“隔空掌”。 等夏侯岳反应过来,掌风已将其二次击飞三丈,他张嘴喷了口血,直直的摔入了草丛。本以为他两番被重创,即使不死也动不了了,令人意外的,在门人弟子的惊愕呼唤下,他一搭一名道士的手,居然又站了起来。 驼子因运功过度,加上雷击,这次真的陷入了深度昏迷。也是他内伤未愈,又鏖战半夜,已经受伤的夏侯岳才捡了条命,不过此时他已经无法自理。 正在天福宫一伙不知所措,辽东三魔瞅着犀牛头上的角吞口水的时候,自密林西北侧走出一个姑娘,她绕过狂躁暴怒的犀牛与黑熊,径直到了我们近前。 望月惊喜的喊道:“太好了,是大姐!大姐你来了,我是四妹。” 来的原来是半月她们的大姐戴月,她看看望月,微微一点头,转而手指天福宫一方道:“你们这些贼子们听着,马上滚回观去,不然本姑娘一声令下,便叫尔等化做齑粉。” 闻言,天福宫残余的五名二代道士知道这些动物是这姑娘操控的。又见两个最高主事人身受重伤,弟子门人死伤数十,这人显然无法抓了。 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野兽,最后,终南一众将目光落在夏侯岳身上,他吃力的挥挥手,一干人等只得带上伤者,背着尸体,悻悻然的离开了。 见辽东三魔没动,戴月挑眉对三魔道:“怎么,你们还想吃点苦头才走么?” 二魔刘天财道:“妈了个逼的,这些畜……” 刘天财出言不逊,但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凌空扫来的巨大蟒尾打断了。大魔刘天保与三魔刘天娇蹲身躲过一击,唯独二魔刘天财趴伏在地才避开蟒尾,情形十分狼狈。 没等二魔起身,一头黑熊一掌拍下,他赶忙翻滚躲避,虽然脑袋逃过一劫,但右臂被拍断,他闷哼一声,脸色苍白。 待大魔与三魔站起身,刚扶起二魔,十数条木桶粗的巨蟒到了面前,昂着蛇身,吞吐着信子,上下感觉着他们的味道,另有七八头豹子凑到三魔身后,呲牙耸鼻,来回嗅个不停。 三魔欲要发作,一边的群犀对着他们瞪眼刨蹄,口中闷吼连连,雌雄二雕也离开我们,飞到三魔上方,对着他们连声唳鸣。 戴月对二魔道:“当日你毁坏我们的风筝,今夜又出言不逊,这是小以惩戒。你等还不滚,难道想葬身兽口么?” 见状,三魔知道大势已去,再留下也讨不到便宜,三人收起凶性,大魔与三魔搀着断臂的二魔,倒拎兵刃落荒而逃。 原来这三魔竟是打得过就欺负,打不过便逃的欺软怕硬之辈,怪不得恶事做尽,三人确猖獗至今毫发未损。 见敌人死走逃亡,我们长出了口气,这半夜的恶战不仅耗光了我们的内力,也使得我与望月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尤其驼子生死未卜,李文昊中的毒也耽搁不得。 望月扑到戴月的怀里,眼中闪着泪花,脸上确带着笑的道:“大姐,你可来了……” 戴月脸色有些苍白,她笑着替望月抹了抹脸上的泪,望月没发现戴月的手有些颤抖,她又跑到追月近前,疑惑的绕着追月转了两圈,口中喃喃的道:“二姐,太好了,你终于好了!二姐,你怎么不说话?二姐,我是四妹啊,你不认得我了?二姐……” 满面愁容的伴月上前拉住望月道:“四妹,二姐她……她没好,是大姐给她种下了‘同命蛊’……” “啊!”望月瞪圆了眼睛道:“那……那二姐她……” 伴月与戴月面露苦色,姐俩一起点点头,望月的高兴神情一扫而没。顾不得听她们姐妹叙旧,我到了驼子身边,先探探他的鼻吸,然后按住了他的左手脉门寸关尺。 驼子呼吸微弱,脉搏时有时无,我又把过他的右手号了片刻,然后检查了全身。虽然骨骼没事,但他的多处经脉已断,内脏破裂,他的内伤已无法恢复。 我摸出一只小葫芦,倒出三粒红色药丸给驼子灌了下去,然后示意伴月姐妹回避,由闻空大师与我一起脱掉驼子的衣服,将其置入了“地灵泉”中。 刚安顿了驼子,那边传来了伴月与望月的惊呼:“大姐,你不要紧吧!” “大姐,你怎么样?” 我回头一看,只见戴月坐倒在地,嘴角淌下两缕鲜血,不用问,这是施法过度造成的反噬。 到了戴月近前,我一把她的脉,她的脉象弱而乱,心经、脾经、肝经不同程度受损。 再次倒出三粒丹药让戴月服下,现在我内力几乎耗尽,凭残存的内力是无法给她疗伤的,眼下只能用药来修复受损的经络。 失去了戴月的控制,一众动物们开始了躁动,它们相互瞪眼咆哮,呲牙咧嘴。 0446临危传艺 眼看一场兽战即将爆发,我们也免不了池鱼之灾,服过药的戴月勉力施术驱散了它们。 见戴月面色恢复了些,还遣散了众野兽,我开始给李文昊配制解药,耽误了半夜,他的情形不太好,若不是浸在“地灵泉”中,只怕早已毒发身亡了。 那边,望月身上的伤已由戴月与半月为她处理包扎,给李文昊灌下解药,又由闻空大师帮忙处理了我身上的伤。 忙完了这些事情,我才暂时舒了口气,闻空大师盘坐池边,对着不省人事的李文昊与驼子颂着拗口的经文。 我边打坐调息,边与半月相互了解了彼此自山下破庙分别后,到现在的经历—— 戴月也是想到终南鬼市查房族中失窃数十年的圣物,正好在破土地庙与半月跟追月巧遇。 在了解了她们三人与自己分别后的事情,戴月给追月施了一种名为“同命蛊”的蛊,追月因此而能活动如初。但她还是不具备思想与记忆,也不会言语,行走坐卧,杀伐饮食,都凭该蛊支配。 得知了望月与我先一天进了山,本想由半月继续陪着追月在破庙内修养,但她们发现终南道门正在封山抓什么人,想必与我们脱不了干系,戴月与半月一合计,三人一同进了山。 她们也是抓了个“舌头”,自“舌头”口中确定了终南道门授意于天福宫,要抓的五个人中有我与望月。 别说鬼市出了事,整个终南山都被封锁,就是平时,若没有长门印信与天福宫的“乌月柬”,三人也很难进入鬼市,何况自我们大闹鬼市后,天福宫加强了防卫。 三人先放弃了到鬼市查访圣物的打算,根据天福宫的动向找到了“地灵泉”所在的山坳。恰巧我们正与终南道门血战,由半月与追月先来助战,戴月则施法召来了诸多猛兽,镇住了天福宫一方与辽东三魔,最终解了我们的围—— 由于师父的“九转还阳丹”与“地灵泉”的作用,驼子很快便醒了,但他的眼神涣散,气息微弱,这是命不久矣的表现! 驼子是为我们才卷入这场厮杀的,要不,他这般年纪了,一定会得个善终。若不遇到我们,他现在还过着清贫但自在逍遥的生活。白天经营茶棚,晚上安然入眠,对于他,这一切都将劫数了! 我握着驼子干枯的手,愧疚的道:“老人家,对不起!你为我们才落得这样,你叫晚辈如何心安!” 驼子虚弱的道:“孩子,不……你不要自责,这跟你们没关系,是……是天福宫欺人太甚。我驼……我驼子没能把你们带……带出山,我……我驼子汗颜啊……” 说到这,驼子再度昏迷,我将刚恢复的一些内力通过脉门注入了他的经络,这点内力只能暂时维持他的生机。 又过了两刻,李文昊吐出一口黑血,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脉搏也稳定了,这是体内毒素将除的表现。 见李文昊基本稳定了,我们便不能在此久留,虽然天福宫一方伤亡惨重,但元气未损,凭他们的行事风格,此事绝不会就此了截。 见我们没事了,雌雄二雕冲我们叫了两声,振翅飞走了。看情形,二雕是被辽东三魔追赶至此,眼下三魔狼狈退走,我想二雕可能去找它们的卵了。 戴月也调理的差不多了,我背着驼子,闻空大师背着李文昊,胡娜与半月姐妹开路,我们迅速离开了“地灵泉”所在的山坳。 路上,我们边走边合计去哪,最后决定先回驼子的茶棚,他的家可能也在那,得等驼子醒来再做打算。 去驼子那还有两点好处,一是那里离出山的路近,二来,天福宫已经知道了驼子的茶棚,根据常理,我们是不会去那的,也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等翻山越岭的回到茶棚,天色已亮,一路行来并不见终南一方的人。驼子的住处就在茶棚后面,一间紧贴着茶棚,三步长,两步宽的草屋内只有一张木床。 将驼子与李文昊平放到床上,我与闻空大师边就地打坐运功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望月与半月去生火煮饭,这会的天色说明不明,说暗不暗,烟迹与火都不明显,戴月与胡娜也没闲着,二人在茶棚周围边找寻药草与毒虫边观察远处。 半个时辰后,驼子再度醒来,这次他的精神比夜间好了很多,眼中也有了些许神彩。但这不是驼子的伤势有所恢复,这反倒是回光返照之象。 我对他道:“老人家,是我们连累了你!你有什么嘱托?晚辈一定替你达成。而且前辈之仇,晚辈一定为你向天福宫讨还!” 驼子有气无力的摇头道:“早年间我违反了门规,以至于闯下大祸,为此先师封了我的经络,将我罚入此山,并有生之年不得踏出终南半步。我已在这里生活了五十五年了,早就待腻了,死,如今对我就是解脱。不……不用为我报仇。” 我刚要出言安慰驼子,他跟着道:“死倒没什么,我早就活够了,只是我不想把这一身修为带进棺材……” 知道驼子要做什么,闻空大师起身回避,我打断他道:“老人家,我连累的你如此,怎能再贪图贵门神功。” 驼子咳出一口血,嘶哑的道:“难道你要看着我驼子死不名目么?仔细听好了……” 接着,驼子一字一句的讲出了“百步神拳隔空无影掌”的修炼法门与行气经络、施法口诀。 说完,驼子又咳出一口血沫,他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记……记住了么?” 我含泪点点头,怕他不放心,我将施法口诀与行气经络跟修炼法门轻声复述了一便。听完,驼子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带着解脱的表情闭上了眼睛! 驼子刚死,李文昊就醒了,他坐起身,茫然四顾片刻,扯着大嗓门叫道:“这是哪里?那伙牛鼻子呢?” 我简单把他中毒后到现在的经历向他讲述了一番。他暴跳如雷的要找天福宫与穹灵观拼命,后经胡娜与闻空大师他们劝阻才暂时罢了。 0447再探鬼市 既然驼子是被罚在终南山内的,而且他始终也没说他的籍贯与因何被罚,还有师出何门,我们只能把他安葬在山中…… 处理了驼子的后世,我们在一条小溪内轮流洗了澡,半月与胡娜又将众人换下的衣服洗净,拿到火炉旁烘烤。 现在我们还不能离开终南山,虽然知道了忘忧与水灵的下落,但戴月此行的目的还未达到。 再一个,驼子为救我们而死,对我又有传艺之德,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要为驼子守孝三日。 三天一晃而过,这三天里,除了我守在驼子坟前,其余七人轮流戒备,但终南一派始终没露面。而且第二日便解除了封山,出入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期间也有要喝茶的让李文昊以掌柜的不在给打发了。 虽然天福宫暂时不找我们的麻烦了,但戴月姐妹的事情还未有着落,对于下一步,众人琢磨半晌也没拿出个好办法,以我们这幅样子是无法再进入鬼市的。硬闯的话,不仅查不出什么,还会使彼此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头一次是为找寻朋友,有穹灵观污蔑在前,这还情有可原,再次闯入可就真成了无理搅闹了,弄不好八人就得葬身终南。 见我们一筹莫展,一旁的李文昊道:“既然不能硬闯,咱们就大摇大摆的进去不就行了。” 我道:“李兄,现在我们这幅面孔只怕连终南山的蚂蚁都认识,天福宫的人见了我们不杀我们就不错了,还会让我们进入鬼市?” 望月道:“是啊,里大哥糊涂了吧?咱们八人他们都见过,一见咱们一定会杀咱们。” 李文昊哈哈大笑,跟着从脸上撕下一张面具,他道:“这样他们还能认出我们么?” 原来李文昊戴着假脸,揭下面具的他,面容与先前那个黑脸莽汉迥然相异,他的本来面目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白面秀士,声音也跟着变得斯文了几分。 见状,望月道:“哦,快给我看看。” 李文昊不好意思的道:“这,望月姑娘还是别看了。” 望月一把抢下面具,同时道:“为什么不给我看,如此好玩的东西。再说我也不要你的,真是的。” 闻空大师核实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之所以闻空大师念佛,那是因为李文昊的面具有问题,半月道:“四妹,那面具是人皮的。” “啊!”望月愣了片刻将面具丢给李文昊,厌恶的道:“呸呸,好恶心,里大哥,你……” 李文昊道:“我说了不让你拿的,哈哈哈哈。” 我道:“你的脸是假的,我们的面目可是真的。” 李文昊笑道:“我知道,这好说,真脸能变成假的,假脸也可换成真的。面具我这有的是,咱们都易了容,看那伙牛鼻子还怎能认得出。” 我笑道:“李兄好手段,你这脸是假的,那名字不会也是?” 他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脸可以用假的,名字是死也不能换的。” 望月道:“叫我戴这种面具,我死也不干。大姐、二姐与三姐也不会戴的,是么大姐,二……三姐?胡阿姐也不戴。” 戴月与伴月不置可否,胡娜倒是不以为然,戴月道:“我只在终南一方面前露过一次面,而且还是夜间,我想进鬼市没什么问题。” 李文昊道:“那可不太稳妥,现在我完全是生面孔,不如请戴月姑娘把你要找的东西告诉我,由我进鬼市替你查访及可。” 望月道:“那怎么行,那里的牛鼻子那么坏,你俩不论谁之身入鬼市都很危险,还是咱们一起去的好。” 我道:“我们现在已经不能在终南道门人面前路面了。难道小月儿要用人皮面具?” 闻言,望月一吐舌头,见戴月面现难色,李文昊又道:“要不这样,戴月姑娘只在天福宫一方面前露过一面,她只要略作易容,由我陪她进鬼市探查,你们就在山中接应就行。” 戴月道:“并非我不信任李大侠,一来我不能让你替我们冒险,二来这找寻圣物本就是我们姐妹的使命。” 我道:“李兄的办法可行,但没有印信或‘乌月柬’,你与戴月姑娘是进不去鬼市的。” “这个么,好说。”李文昊探手入怀摸出一沓“乌月柬”,在我们眼前晃晃道:“这都不是问题,嘿嘿。” 望月道:“原来李大哥有‘乌月柬’,真是的,那你之前还硬闯鬼市,害的林哥哥替你撒了谎,真是的。” 李文昊脸一红道:“望月姑娘误会了,这‘乌月柬’是我溜出鬼市找绳索的时候,见入口混乱空虚,顺手又将林兄弟的‘乌月柬’拿了回来,同时捎带多拿了几面以备不时……” 闻言,我拿过那沓“乌月柬”,自里面找出驼子给的那面,把其余的还给李文昊,收起了这面。驼子已逝,留下这面木柬好作个纪念…… 经过商议,最后还是由李文昊与戴月进鬼市探查,我们在外接应。他取下假脸已经没人能认出他了,戴月有点麻烦,最后她只好穿上豆儿给我做的衣服,装扮成男子,这样才能尽可能的混淆视听。 这次也不用费劲巴火的走那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鬼市的位置。一行八人绕到了翠华山南路,等天色一黑,戴月与李文昊取道进鬼市,我六人上了山顶,居高临下自山涧顶端观察鬼市内的动向。 鬼市占了山涧的五分之一,尽管如此,整个鬼市也有七八里,加之两边都是商户,戴月与李文昊得一侧一侧寻访。 一个时辰过去了,下面风平浪静。遥隔千丈望下去,各个摊位上的油灯如同荧光星星点点,目力不继都看不到,买卖事物的人如同蝼蚁。 无法分辨谁是谁,我们只好两路分工,半月与闻空大师在这端不动,一边照顾追月一边盯着鬼市入口的动静,我与望月沿着崖顶来回巡视。 当走到山涧中部的时候,我俩同时探身下望,这里是鬼市与深壑的分界,被闻空大师击破的屏障尚未恢复,只是用粗大的木栅拦了起来。 0448诈闯城关 正当第三次回走之时,迎面飞来一只类似蜻蜓的红色小虫,到了望月面前绕了两圈,小虫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望月捏下小虫道:“林哥哥,三姐叫咱们回去呢。” 我“哦”了声,与她加快了脚步,这小虫是她们姐妹传信引路用的,名叫“红灵通”,但只能表达简单含义,具体那边有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等回到半月三人处,见他们很好,一路行来,鬼市内也没出现异常,我这才放了心。原来是入鬼市探查的戴月发出了二人已离开鬼市的信息。 我们未做耽搁,迅速下了翠华山,在约定的地点与戴月同李文昊会和。 虽然二次鬼市之行很顺利,但戴月一无所获,为防夜长梦多,我们便趁夜出山。 一路上,不仅未见一名搜山道士,而且各个路口也没有人设卡,难道天福宫与终南道门就此放弃了追究? 怀揣着疑问,我八人天亮十分出了终南山。一离开天福宫的势力范围,我们找了个僻静破窑洞暂做休息。 魏时众人起程赶往西安,申时一刻,我们到了西安南门。这里有一队守门的兵士,各个荷枪实弹,气氛有些紧张。 前面一对六十来岁的老年夫妻正被两名大兵拦下检查,看穿着二人是城外的农户,翻看了他们的箩筐后,又对二人搜了身,见无违禁物才放行。 跟着老年夫妇是一个背背弓箭,腰挎火冲,手拎肩扛的猎户。那人三十多岁,面色黝黑,看样子是进城售卖猎物的。 一名獐头鼠目的兵士喝道:“站住,身带利器跟枪械不得进城。” 那人赔笑道:“几位辛苦了,我是山中的猎户,到城中卖几只兔子、狍子换些油盐,这可不是头一次进西安了。”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尉官喝道:“上面有令,凡是身带刀剑与枪支的都不允许进城。” 猎户愣了下,随即上前一步,不知往大胡子军官手中塞了什么,大胡子低头看了一眼手心,借着大胡子发愣之际,他道了具:“请军爷行个方便,我送进猎物就出来,下次一定不带弓箭跟猎铳来了。” 大胡子一把薅住欲进城的猎户,骂道:“你干什么,督军有严令,凡是携带兵刃与枪支的一律不得进城。你不想要脑袋了,老子们还没活够呢,要进去,先把弓箭与猎铳放在我这,出来时在拿走。” 猎户没办法,只得取下弓箭,摘下猎铳,大胡子示意他放在城门墙下,这才摆手放他进了城。 看来西安的局势也很紧张,刚才猎户一定给了大胡子钱,要不他这一闯,非得抓起来不可。 猎户后面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二十多岁,守门的兵士也是搜身翻物,当然也假公济私的没少吃她的豆腐。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吊桥前,大胡子等已经看到了我们,若此时退走或转向,无疑会引起兵士们的注意,直接进城的话,以严格的搜查,我们身上的兵刃绝对通不过。 再则,这帮当兵的一点也不守规矩,免不了对半月姐妹与胡娜动手动脚,五人若以大局为重,事毕要吃亏,若与他们计较,免不了动手,那样,这城是进不去了,还会打草惊蛇。 正在我思索如何进城之际,李文昊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分成两伙,他与闻空大师先进,。我看看他,他戏谑的一笑。 李文昊示意闻空大师跟他走,二人过吊桥,经闸门,挺胸昂头,目不斜视的径直往里闯去。 一到城门前,果然被当兵的拦住了,但看二人的样子,兵士们也不敢太放肆,只是道:“二位,你们的棍子不能进城。” 李文昊看看这人,忽然扬手扇了他一个嘴巴,打得那家伙头晕目眩,原地转了半圈。 其它兵士与大胡子一见,纷纷举起枪围了过来,大胡子骂道:“娘的,哪来的暴徒。” 大兵们也呼喝道:“干甚,想造反……” 李文昊这一举动不仅惹毛了众兵士,把我们也闹愣了,眼瞧事情不妙,我六人做好了准备给他俩解围。 李文昊眼睛一瞪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是老夫人从五台山文殊院请来的高僧,影响了法事,看不拨了你们的皮。” 他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把一众守门兵士叫愣了,他将阻路的两名兵卒往两边一扒拉,招呼着闻空大师,借着众兵士愣神之际,径直进了城。 见他二人气度非凡,又见二人只是拿着禅杖与铜棍,全做不是利器,而且相貌堂堂的李文昊还提到了“老夫人”,闻空大师头上的六点戒疤也不是随便哪个和尚就有的,而且文殊院历来为皇家禅林,一群守卫看了二人两眼也便认得他俩去了。 见状,我们暗自松了口气,这家伙真有一套,看来他善用“唬”字诀。下面就该我们了,同时我也在想,我们如何蒙混过关。 待一个送木柴的马车通过后就是我与半月姐妹与胡娜了,兵士拦住我们,一见她们五人,十几名兵卒,包括那大胡子尉官眼睛都直了。 在众兵士正要争着例行“检查”时,我喝道:“大胆,这几位是督军大人的远房亲戚,尔等休得无礼。” 见我们穿着虽然普通,但都气度不凡,众兵士被镇住了,但大胡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不知道今天哪来的这多横主。 打量了我一番,大胡子道:“我跟随督军七八年了,怎么看你们眼生的很?不管什么人,想进城都要接受检查。” 胡娜上前一步,笑道:“这位军爷,我们是来给老夫人贺寿的,是第一次到西安,当然你不认识我们。” 借着大胡子两眼在胡娜的脸与胸脯游移之际,胡娜掏出几块大洋塞在了大胡子手里,并道:“你们甚是辛苦,这点小意思给诸位买碗茶吧。” 就在大胡子一愣间,胡娜顺势在他手背上摸了一下,大胡子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见状,我推开阻路的兵士,招呼着半月四人与胡娜进了城。 0449客随主便 见我们身上没有兵刃,面上竟是大方之色,又加之三块大洋入手,大胡子便由得我们去了。 经箭楼,穿瓮城入正门,一路畅行,与先行进来的李文浩跟闻空大师会和,我八人没往里去,而是顺城墙边走边打量。 这西安城防是秉承唐长安的基础在明代初叶兴建起来的,城高四丈,厚达六至五丈,四角筑角楼,城头每隔三十丈设敌台同敌楼一座,全城共有马道十一条。 城头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论箭楼或敌楼、角楼上都架着机枪,几处垛口还支着小炮,这西安怎么一派如临大敌的景象,这难道是为对付我们的…… 我们得先找好退路,以便得手或失手后可以迅速出城。 “逛”完了外城,我们到了城里,外面有些萧索,城内倒还繁荣,街上不说车水马龙也是行人不绝,偶尔还有小轿车穿梭。 在几条街转了一遭,两边是些饭馆、客栈、米铺、当铺、古玩行跟成衣店等,主街上还有几家青楼、赌馆,饭店跟茶庄。 最后我们在一个小吃摊上边歇息边假借吃东西为名向老板打听了下刘镇华的处所。 督军公署在城南,刘宅在城东北。 当问及西安气氛为何如此紧张时,见午后没什么生意,跟前也没有杂人,老板便简单讲述了原因—— 刘镇华任陕西督军以来,横征暴敛,种植鸦片,勒索民财,纵兵为祸,破坏教学,致使陕西百姓苦不堪言,这导致了反刘驱刘运动的爆发,刘镇华采取高压手段保全自己…… 正在这时,远处一阵嘈杂,时间不长,有两名当兵的抬着一个壮汉从面前跑过。被抬着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把守南门的大胡子少尉,这会的大胡子口吐白沫,浑身痉挛。 见状,胡娜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闻空大师与李文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伴月与戴月不以为然,望月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们起身赶往位于西安城东北的刘宅。 等到了地方,只见刘宅里外张灯结彩,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谓戒备森严。 门前一队三十人的卫兵荷枪实弹位列两旁,另有身着变装的三男三女在检查进府的客人,大门上匾额书“镇华公馆”四个金字。 院里院外都是岗哨与巡逻的卫兵,墙上扯着铁丝网,看样子还有电,潜入刘宅暗中查访是不大可鞥能了。 再次绕回镇华公馆前面,我们在斜对面的一家茶馆内坐下,边喝茶边观察刘宅门前与院内的情况。 凡是到刘宅贺寿的客人在门前就要接受严格的检查,男的查男宾,女的查女宾,如手枪、匕首,甚至连发钗发簪等金属尖锐物也不能戴入。 为此,刘宅专门准备了玉钗与玉簪等代替金属的,并声称个人物品在离开时会还给他们,玉钗或玉簪也是赠送给女宾的礼品。 他们的检查手段比较特殊,不用上手摸,也不需乱翻,六人每人手中各一块黑色的石片,在来人身上与提包跟箱子外转一圈就知道带没带武器,有没有违禁品。 一旦发现来客身上或包内有异常,他们便深施一礼,让客人拿出手枪或匕首,旁边有专人登记入册,没有问题的也施礼请入。 刘宅这一做法引起了很多客人的不满,但多数还是压住不悦遵守,毕竟前来贺寿的不是刘的属下就是拉关系的,说明白点就是来巴结刘镇华的,都得客随主便。 这时,有三辆卡车与两辆小轿车驶来,先从打头的卡车上跳下十名军人,随后位于第二的轿车上下来一名副官打开了位于第三的轿车后门,从里面出来一个皮肤黝黑,身行魁梧的军官。 两名军官与十名警卫拥着那军官就向刘宅大门内走,后面两辆军车则开走了。 一个门卫对他们打了个敬礼道:“请将军跟各位暂等,老夫人大寿,不能带利器进入,请各位接受检查。” 一名警卫对守门的道:“憨玉昆将军前来给老夫人拜寿,哪个敢无礼。” 那卫兵道:“这是督军大人的命令,不论是谁,一律不得带利器进宅,诸位的安全由本公馆负责。” 说话间,三名手持磁石的男子就要上前搜身,憨玉昆的副官道:“放肆,憨将军与刘督军乃至交好友,难道也要搜身……” 憨玉昆一行要进刘宅,而守门的见他们拒不解除武装,就不让进。 正在两边僵持之际,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长袍,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看模样是管家,他对憨玉昆道:“原来是憨将军,下人不长眼,将军莫怪。并非我们不相信将军,而是有风水大师看过日子,不巧的是,这几天府上犯煞,宅内不能有任何刀剑火气,请将军谅解。” 憨玉昆沉着脸,摆摆手,示意手下解除武装,交出枪支与兵刃。 警卫们不情愿的摘下腰间的匣枪与小腿上的匕首,旁边有人收入筐内并进行记录。 待憨一行要进宅,管家拱手作揖笑道:“请将军与孙副官也取下手枪。” 孙副官怒道:“混账东西。” 憨玉昆道:“怎么,连我的械也要缴啊?” 刘管家笑道:“是的,任何人都不行,这是大忌。” 憨玉昆道:“既然如此,憨某就不讨人嫌了,烦劳刘管家通报茂业兄,就说我来给老夫人拜寿,基于府上的规矩,我就在此送上寿礼。” 闻言,刘管家有些慌了,他道:“这,请憨将军稍候,小人这就去通禀督军。” 憨玉昆面沉似水,刘管家连忙跑回公馆,时间不大,院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是憨兄到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真乃大失礼数。” 说话间,从里面走出一个胖子,后面跟着刘管家与两名随从,他可能就是陕西督军,该公馆的主人——刘镇华,字“茂业”。 两名随从虽然身着便装,身上寸铁未带,但从二人目蕴寒光可知,二人是刘的贴身警卫或保镖。 0450营救复杂 下了台阶,刘镇华拉住憨玉昆的手道:“哎呀,憨兄远道而来,茂业有失远迎,请憨兄恕罪,快快里边请。” 憨玉昆道:“刘兄哪里话来,玉昆戎马多年,习惯了枪不离身,既然府上有规矩,为弟的不好破坏。” 刘镇华愣了下,转而笑道:“啊,憨兄太见外了,你又不是别人,快快与我进去。” 拉着憨玉昆走了两步,刘镇华又对手下道:“你们好不知事,把憨兄手下的东西还给弟兄们。” 他是家主,说话自然好使,管理物品的手下立即将枪支与兵刃递了回来。 见状,憨玉昆不好意思了,他摆手道:“刘兄不必如此,自己人更不能坏了规矩。” 这下,憨玉昆不仅没让手下警卫拿回枪支与兵刃,他与副官也摘下匣枪交给了镇华公馆的家丁。 明白人都知道所谓“犯煞”是个借口,不允许客人携带枪械与兵刃进宅纯属安全考虑,毕竟刘镇华正处于四念楚戈之中,风口浪尖之上。 不得不说刘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妙,不仅化解了矛盾,还使得后面的客人也不好反对缴械。 憨玉昆与刘镇华携手揽腕进了镇华公馆,随后又来了不少政界、商界、军界、学界以及民间团体等贺寿的,其中还有道士与僧人。 明日才是刘母的寿辰,是以今天来的客人不多,都是与刘要好的或亲戚。我们出了茶馆,离开镇华公馆,准备找个客栈暂时休息,待晚上看看能否夜入刘宅。 刚转过弯,从北面驶来三辆军用卡车,前面与后面的车斗内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最特别的就属中间那辆。车上不仅有军人,还有身着变装的,那些士兵自不必说,那些穿便服的居然是道门中人,这一点从他们的发髻就能知道。 穿着俗家衣服的道士与军人混在一起还不算稀奇,最令我吃惊的是车斗中间五花大绑的那人,不仅是我,连伴月与望月看到重押下的那人也是瞪大了眼睛。 那人个子不高,披头散发,脸颊清瘦,浑身血迹斑斑,他正是我们前番在关东遇到的冯啸,他怎么也来了陕西?又是如何被抓的? 伴月轻轻拉了我的衣角一下,我微微点头,而望月为避免发出声音,用手捂住了嘴。 待军车过去后,我告诉闻空大师与李文昊跟胡娜他们,我有点事情,让他们先去找个客栈落脚。 闻空大师与胡娜还有戴月点点头,唯独李文昊与伴月跟望月要一道同去。见卡车驶远,并转向西,马上就要失去影踪,我点点头。 我们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见四下无人,我与李文昊纵身上了一座较高些的房顶,越过鳞次栉比的建筑向西南方望去。望月也要上房,被伴月拉住了,毕竟一个姑娘家的,大白天蹿上跃下的成何体统。 那三辆军车并未出城,也没驶远,到了一个大院前,那些变装道士与一干军人把冯啸押入了前厅。 看样子那是一个办公所在,很可能是西安公署或警署。弄清了冯啸的去向,我俩跃回地上。 望月道:“那不是冯啸么,他怎么被抓起来了?” 伴月道:“他也来了这边,那血尸呢?” 我摇摇头示意不清楚,见李文昊面色有异,我道:“怎么了,李兄也认识冯啸?” 李文昊摇摇头道:“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他。林兄弟与他有交情?” 我点点头道:“我与冯兄算是旧识,此次他身陷囹圄,我不能置身事外。” 李文昊道:“既然如此,为兄也义不容辞。” 我们出了巷子,转上大街,不久便寻到了地方。这里相邻的有两个院子,冯啸进入的是镇嵩军司令部,左边是陕西督军公署。 西安的局势不稳,城中的气氛异常紧张,这两个部门更是戒备森严。绕着镇嵩军司令部转了两圈,除非硬闯,不然只能等晚上伺机救人。 这时,戴月放出的红灵通飞来,伴月道:“林哥哥,李大哥,我大姐他们已经找到落脚处,我们怎么办?” 我道:“等等,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动向。” 伴月抓住红灵通,我们在隐蔽处观察了一个多时辰,押送冯啸的军车早已开走,司令部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看来冯啸就关押在这里了。 让伴月放出红灵通,我们随着它找到了客栈中的闻空大师与胡娜、戴月与追月。这次的营救变得复杂了,不仅要救出忘忧与水灵,同时还要救出冯啸。 迟则生变,是非之地意不可久留,今夜事毕救出三人并离开西安。 经过商议,我与伴月跟望月去镇嵩军司令部救冯啸,李文昊与戴月、胡娜前往镇华公馆救出忘忧与水灵,闻空大师留在客栈等候消息,也捎带照看追月。 事夜,乌云闭月,我们分头离开客栈赶往镇嵩军司令部与镇华公馆。 子时三刻,我、伴月、望月到了镇嵩军司令部外,此时街上已经没人了,司令部内更是安静异常。 我们先绕着司令部转了两圈,看好了周围的地形,最后到了司令部后面。 虽然墙上拉着电网,但这难不住我们,只是这司令部内太静了,别说里面关押着冯啸这样的危险人物,就是平常也得有人站岗巡逻,可这司令部内只有前面的一处房间有灯光,外面一个守卫也没有,里面也听不到人声跟犬吠,难道司令部内的人都休息了?还是走的差不多了? 示意伴月与望月望风,我纵身跃起,宝剑一晃挑断了电网,跟着左臂扒住墙头向内观瞧。 这镇嵩军司令部以前可能是什么有钱人或当官的宅子,后面整个是一座花园,在正中央有一个亭子,里面好像绑着一个人,由于树木的遮挡,影绰绰看不太清楚。 见跟前没人,我长身跨上墙,揭起一片墙瓦,掰成十数块向墙内与花丛内投下,听声音没有埋伏,也没惊动人或狗。 回身跃到地上,我示意她俩在外接应,我进去救人,二人连连摇头,示意一起进去。 0451巧获隐秘 凑到二人耳边,我轻声道:“这镇嵩军司令部有些不对劲,我们不能都进去,得留人在外望风,以免着了道,被困在司令部内。” 二人想了想,伴月道:“让四妹与你进去,我在外面放哨。” 我点点头,里面的情况不明,一个人进去恐应付不来,两个人也能相互照应。把天真好动,神经大条的望月放在外面不太稳妥,她也不会同意,只好让伴月在外接应,我与她进去。 安排已毕,我与望月先后从我破开的电网缺口跃入了镇嵩军司令部。双脚落地后,我俩压低身行打量周围,听了半晌不见异常,我二人擎宝剑,顺着墙根绕到了前面。 二道院全部黑着灯,十几间房屋里声息皆无,也没人放哨,我俩未做停留的直奔头道院。 这里有两间房屋有灯光,一间是偏厅,一间是西厢房,只是西厢的窗户用帘子遮着,先前在外面没看到。 这前院里也无人站岗。 到了亮灯的偏厅前,通过窗户看进去,只见里面有一张堆着文件的桌子,上面还放着两黑一红三部电话,桌后的椅子上靠着一个人。 这人身穿军装,腰跨手枪,但他已经睡着了。 原来这是值班室,西安的形式如此紧张,这镇嵩军司令部确这样松散。 我俩没惊动这人,蹑足潜踪的到了透出微光的西厢前,从窗缝望进去,里面有一名军官与三个俗家装束的在交谈。 军官在抽烟,三个俗家在喝茶,看得出,三个俗家是道门中人。屋内烟雾缭绕,四人不出声,气氛显得压抑而沉闷。 我俩正要离开,就听一个俗家出了声,我与望月相视一眼,同时屏气凝神,将内力凝于双耳倾听。 那人道:“黄连长,这么重要的犯人搁在司令部内,你们就如此懈怠,虽然在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我们也做了措施,可百密中有一疏,一旦出了岔子,这责任我们师兄弟可不承担。” 被称为黄连长的军官吐了个烟圈,不急不缓的道:“三位放心,这可是西安城内,镇嵩军司令部里,哪个不要命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另一个道士道:“既是如此,我师兄弟就把人交给你们,我们就此回观了,有什么情况劳烦黄连长再联系我们。” 黄连长道:“三位不要着急,虽然这人对我们没什么用,但他可是日本关东军极力追捕的要犯。等把他交给日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位于三人中间的道士道:“我们与日本人素无往来,且西安离关东千里迢迢。在武林人眼中,这冯啸乃是中正之士,一旦走漏了消息,你我会有**烦。” 黄连长道:“这个不必你们费心,赵参谋已经派人与日本特别情报处驻华哈尔滨总部取得联系,日方很快就会派人来。” 原来陕系军阀与日本人还有联系,他们要把冯啸送给日方,可这几个道门中人为何要捉拿冯啸呢?还与陕系军阀合作?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这,我示意望月离开,等绕到中院,她小声道:“这司令部这么大,咱们挨个找得找到什么时候。不如……”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轻声道:“不用找了,也不用打草惊蛇,我知道冯大哥在哪。” 她不解的道:“哦,你怎么知道那冯啸在哪?他们刚才又没说,难道林哥哥你能掐会算不成?” 我摆摆手,示意她跟我走,我二人直奔后院。这里花木密集,我寻了条甬道与望月朝花园中央的亭子摸去。 到了凉亭前,我一愣,之前在墙上看到亭子内隐约约有个人,可这会亭子里确空空如野,左右检查一翻,这里既无机关也无暗室。 望月道:“林哥哥,这亭子四面透风,八面漏光,怎能关人啊?” 我挠挠头道:“之前我看到这亭子内有人被绑着,刚才又听那名俗家打扮的道士说把冯啸放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我还以为亭子里关押的就是冯啸。” 望月道:“哦,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制住前院那四个人,直接问他们吧。” 见时候不早了,我点点头,与望月离开凉亭,打算回到前院,可我俩向前走了很远也没出了花园,这个距离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后院到前院的距离,甚至都要出了司令部了,这时我知道出问题了——花园内被布了阵,怪不得进来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时,位于右侧的几盆君子兰叶子一动,蹿出来无数蚕豆大小的黑蜘蛛,潮水般的扑向我与望月,这些无疑都是毒蛛,一旦被咬,见血封喉。 我让望月小心,刚摸出火符要将这群毒蛛坟掉,她一摆手,示意无妨,只见她右手大小拇指对掐,食、中与无名三指伸开,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望月一施为,但见冲到面前的汹涌毒蛛又潮水般的退了回去。 又走了一段,我没发现别的问题,只觉得一些能移动的盆栽的摆放方位不对,从外行人眼中看起来,这些花卉摆放的杂乱无章,很不美观,但在内行人眼中,这确是按照奇门遁甲所摆的“八阵图”。 这时,望月才发现出了异常,她道:“嗯,怎么回事,咱们迷路了,这花园有古怪。” 我拉住她道:“先不要急,这里既然布了阵,冯兄一定在这里,我们先找到他在说。” 望月点点头,我俩在花园内找寻着暗道或地窖一类藏人的所在。这回我俩小心多了,一旦触发阵法,天知道这用植物摆的“八阵图”会发生什么异变。 两刻后,我俩竟然在花园的井中找到了浑身是伤,被五花大绑的冯啸。他被浸在水中,只露着脑袋,整个人被绳索与铁钩固定在井壁上。 示意望月戒备,我轻声对井中唤道:“冯兄,冯兄。” 冯啸睁开眼睛,虚弱的抬起头向上望来,我又道:“冯兄,我是林方志,我来救你。” 冯啸虚弱的道:“嗯,是林贤弟,你也来了西安。” 0452故弄玄虚 我道:“是啊,下午见冯兄被擒,故趁夜来救。” 说话间,我已攀到了冯啸近前,身手抓住他的肩膀就要向上提,他连连摇头,有气无力的道:“贤弟不可,我身下赘着一袋被尖刀卡着的摩罗石粉,一旦弄破皮囊,石粉遇水,你我弟兄顷刻就会烧死在井中!” 我道:“嗯,冯兄莫急,那皮带拴捆在哪?”我边探手入水摸索边问。 他道:“链子在我的脚踝上。” 我缩回手道:“冯兄稍等,我马上救你脱困。” 冯啸无力的点点头,我爬出井,望月道:“怎么样?林哥哥。” 我边将身上怕水的东西取出边道:“有点麻烦,但很容易解决。” 把物品交给望月,我再次攀下井中,由于井道狭窄,我运起昆仑宝盖闭气功,只能头朝下,贴着冯啸,小心翼翼的潜到水下。 我用阴阳眼观瞧,只见冯啸的脚踝上拴着一条铁链,下端赘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肚,井壁周围横插着六把刃朝下的尖刀,刀尖紧压着圆滚滚的牛肚,稍有不甚就会刺破牛肚。 这个设计太缺德了,向下摁刀,刀刃会切开牛肚,往出拔,刀尖会刺破牛肚,向上搬也不行,除非我戴上铁手套,用剑斩断铁链也不行,动作稍大,井水晃动也会使尖刀割破牛肚,往刀与牛肚之间垫东西也不行,我只有两只手,挤压同侧,对侧的钢刀难免刺破牛肚,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慢慢的出了水,冯啸道:“贤弟的心意冯某心领了,切莫为了愚兄涉险。” 我抹了把脸上的水道:“冯兄别急,这点麻烦还难不住我。” 我出了水井,寻了两根藤条,让望月拉住一头,另一头绑住冯啸。 望月道:“是要把他拉上来吧?” 我摇摇头道:“不能向上拉,等下你要缓缓的放松藤条。” 嘱咐了望月,我又下到井中,对冯啸道:“冯兄,我解开你的绑绳,你要进入水中一阵,你做好准备。” 冯啸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用匕首割开了绑绳,冯啸的身体脱离了井壁,我告诉望月放藤条,我则随着冯啸缓缓的扎入了水中。 等潜到水下,牛肚已随着冯啸的身体下沉了一大节,已然离开了刀尖的压迫,我迅速拔下六把钢刀,一一顺着井壁溜到了井底。 见危险已除,我长身出了水,并抓着冯啸身上的绳索把他提出了水,在望月的相助下,连人带牛肚弄出了井。 望月挥剑斩断铁链,我解掉残存的,然后挑开了冯啸身上的绳索,一得脱,冯啸扶着一棵树站了起来。 他抱拳道:“多谢林贤弟与这位姑娘,要不是你们,冯某焉有命在!” 他的伤很重,又在水中泡了半宿,身体很虚弱,他这一见礼,人又软倒下去,我赶忙扶住他,让他坐下,他示意没事。 我边把水壶与干粮袋递给他边道:“冯兄不必客气,先喝点水,在吃点东西。” 见危险解除,望月一笑,挥剑划开了牛肚,只看了一眼,她道:“林哥哥,咱们上当了。” 我与冯啸上前观瞧,不看则以,一看之下,冯啸二目冒火,七窍生烟,我心中一阵气结,牛肚内哪里是“摩罗石粉”,只见破裂的牛肚里只是一包普通石子。 这几个道士故弄玄虚,竟害得我们大费周折,好在救出了冯啸。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营救冯啸才成功了一半,得出了花园,离开西安才算完全成功。 我仔细观察了用作摆阵的植物,发现火属植物最多,其次是水属、土属与木属,金属植物就一盆——白丁香。 结合植物的五行属性与八卦方位,不到一刻我就算出了这个“八阵图”的出路。 绕风扬,过云垂,避虎翼,冲龙飞。 等我们回到客栈,已是丑时一刻,李文昊与戴月、胡娜还没回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那边不是未得手就是出了岔子。我迅速换了身干衣服,让伴月与望月留在客栈保护冯啸,我与闻空大师赶往镇华公馆接应另三人。 丑时过半,我到了镇华公馆外。此时的城中已少有行人,有的只是一队队巡逻的军警,只有主街还有些人气。 等到了刘宅,我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镇华公馆的戒备看上去比白天还要森严。院内灯火通明,偶有犬吟,四个墙角处的岗楼上的探照灯把四面围墙上方照的一片雪亮,不仅外面有岗哨与巡逻兵,连宅内的屋顶上都有兵士站岗。 都这个时间了,真不知道镇华公馆的人怎么这么精神。我在刘宅西面的几棵树后找到了李文昊他们,原来三人绕着刘宅转了四五圈,直至这会也没能进入,三人正打算回客栈。 这镇华公馆防卫如此严密,别说人,就是鸟也飞不进去,即使我进去也难免会打草惊蛇。 经过短暂的商议,胡娜与戴月准备放蛊把守卫与狗毒翻,但刘宅内外人数众多,且不说二人的蛊毒有限,即使蛊毒足够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内尽数制伏,一旦被察觉就会打草惊蛇,此乃下策。 闻空大师的意思是正大光明登门拜访,向刘镇华讲明来由,他一个堂堂一省督军不会不讲理,而且他与刘还是同乡,相信也会给几分面子。不过,一旦事情不向他想的那样,刘宅会重视此事,此是中策。 李文昊的想法是大户人家都有地道联通内外,我们若能找到地道就能暗中潜入刘宅。此为上策,不过,这样的地道都是防兵灾匪患的,事毕非常隐秘,即使找也不是一时半日可以找到,在一个,镇华公馆有无暗道还在两可。 这些办法都不太可行,我围着镇华公馆转了一圈,我发现西北角的岗楼有一个探照灯死角,那是由于西南角的岗楼探照灯略向西偏了些,而此岗楼的探照灯是射向东的。 等一队巡逻兵过去,我借着胡娜与戴月吸引两边岗哨之机,纵身从光线死角跃上了岗楼顶。这里是刘宅的花园,见下面无人,跟着我跃进了院子。 0453夜探公馆 刚站稳身行,自两旁卷起两股腥风,闪电般扑过来两条瞪眼呲牙,喉中低吼的狼犬。对此我早有准备,没等二犬挨近,两道“压狗符”拍在了俩家伙头上,两条三尺有余的狼犬凶性尽退。 见没惊动他人,我挥掌把狗击晕,收起符咒,然后将两条狼犬拖到了花丛中。 避过其他巡逻的兵士与狗,我到了前院,看四下无人,我贴近了大厅的一个后窗。 大厅内灯火通明,十几张桌子周围都有人,有的高谈阔论,有的猜拳行令,有的低声轻语。 刘镇华正陪着下午来的憨玉昆与一名老道士、一个中年僧人在喝茶。看服饰,老道士是穹灵观的,很可能就是观主广成子,那和尚不认识。 见大厅内没有有用的信息,我在镇华公馆内转了起来。先查了客房与偏厅,然后是类似仓库与女眷的房间。 在一无所获后,我准备找到那个孙管家,自他口中问些有用的消息。 正盘算着,一名落单的巡逻兵士与我走了个面对面,他一愣,还没等他说话,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其拖到了黑暗处。 我小声对这名卫兵道:“不要乱动,也别喊叫,我问你,你可知孙管家在哪?” 还没等卫兵出声,从一旁转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看样子是刘宅的侍女,旁边是茅厕,此女可能刚方便完。 见一个生人与一名卫兵扭在一起,女子觉的不对,她道:“你们……来人啊,有奸细!” 她的声音又高又尖利,颇有陕北女人的风范。她这一叫,不仅惊动了附近的岗哨与狗,连大半个宅子恐怕都听见了。 我忙将这名兵士击晕,闪身到了女子近前,迅速出手封点了她的穴道,然后一手一个将二人拖到了树后隐蔽处。 这时,整个镇华公馆的卫兵都惊动了,四处是犬吠与哨声,想要从这个侍女口中问出孙管家在哪是不可能了。 我赶忙借着宅内的树木与房舍的掩护回到西北岗楼处,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原路跃出去。 见大部分卫兵全都赶往了茅厕方向,岗楼内的卫兵只是看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了外面与两侧墙上,我纵身跃上岗楼,跟着双脚发力就要跃出。 刚向前冲出一尺不到,我就撞上一股无形有质的力量,跟着被反弹回了院中。 上面居然被人布了屏障,进来时还没有,这人动作可真快!接连换了三个方位,均被结界挡了回来,同时我的行踪也暴漏给了岗楼内的卫兵,这下不用出去了。 我能感觉出,这是穹灵观的“铁围城”之法,看来整个镇华公馆都被这种屏障围住了。 不用问,这一定是大厅中那个穹灵观的老道士所为。看来,他已经知道了道观已毁,师弟广灵子已死,料到会有人暗叹镇华公馆,提前做了准备。 我被困在宅内,里面一乱,外面的闻空等人一定着急,他们一旦暴露,别说找东西了,恐怕想出西安城都难,现在希望四人不要妄动,不过“铁围城”能隔绝声音,想必他们听不到宅中的动静。 据李文昊讲,刘宅可能有通往外面的暗道,既然地上出不去,只能从地下走,广成子再厉害也不能连下面也布了屏障,他应该也想不到。 避开两颗子弹,我一边躲闪搜查的卫兵一边找寻可能隐藏着暗道的所在。暗道作为逃生用,不可能设在明处,应该在什么井中或仓库一类的地方。 正寻找间,东跨院一座独立的房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好像是祠堂一类的建筑。 见那里比较安静,我几个纵跃潜了过去。果然,从门缝飘出缕缕檀香味,里面光线很暗,隐约有念经声。 透过窗缝看进去,只见后墙中央是一尊佛像,两边是经轮与经幡,前面香案上燃着香烛,香案前面一个蒲团上跪着一个老太太在双手核实,闭幕诵经,两旁各一名侍女垂手而立。 这时,有一队卫兵正朝这个跨院而来,用手试试,里面没闩,我推开门闪身而入,迅速掩门并顺手插上。 老太太没反应,两名侍女一愣,左边那个年龄略大些的侍女小声道:“什么人?老夫人正在诵经礼佛,快些退下。” 右边那个年龄稍小些的侍女道:“他……他不是府上的……”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出声喊人,我已闪身上前,先后封点了两名侍女的穴道。 这时,老太太停止诵经,回过头看看我,平静的道:“小伙子有什么事么?” 老太太面目和善,没有大呼小叫,我也客气道:“老人家,我是外面来的,到这里查些事情,现在宅内正在搜找我,如果你不声张,告诉我通往宅外的地道在哪,我不会伤害你。” 闻言,老太太毫不惊讶,仿佛面对的是自己人,她道:“地道在我儿子卧室里,地道里有人把手,你是出不去的。” 看来她就是本宅的老夫人,刘镇华的母亲。文言我一皱眉,上面有“铁围城”,地道内又有人看守,这不是将我生生困在镇华公馆中了,如今之计不是杀出去就是以老太太胁迫刘交出忘忧与水灵并放我出镇华公馆。 这时,佛堂外有人说话:“孙爷,这是佛堂,老夫人正在礼佛,咱们要搜么?” “若不把宅内奸细抓住,你我受处分不说,万一那人摸到你屋里去……” 听声音,吓唬人的是那孙管家,那人不说话了,脚步声也到了门前。 孙管家清了清嗓子,边叩门边小声道:“老夫人在么。” 我闪身上前就要制住老太太,她摆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对外面道:“孙喜么,有什么事?” 孙管家道:“回老夫人,府上混进了奸细,为保您的安全,我们正在全府搜查,这佛堂也得……” 我盯着老太太,她看看我,对外面道:“哦,我一直在诵经,未见任何人,你们到别处搜吧,不要打扰我。” 孙管家踟蹰道:“这,全府都在搜,到现在不见奸细的影子,为了您的安全,您还是让我进去看看那吧。” 0454神秘示警 老太太语带不悦的道:“都跟你说了我这里一直也没见外人来,可能已经逃到外面了。” 孙管家道:“不能,那奸细还在府中,您开开门,我看一眼就走。” 老太太愠道:“放肆,佛堂也敢造次,不知道我礼佛的时候不让人打扰么。” 外面,孙管家无奈的道:“那……那老夫人多加小心,孙喜告退,一旦有什么问题,望您尽快通知我或卫兵。” 老太太道:“你们去吧,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外面,孙管家应了声“是”有些不情愿的带着人走了。 老太太刚要说话,我摆摆手,闪身到了门边,想必屋内香烟缭绕,孙管家等人没看到这里的情况。我自门缝望出去,见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这才转回身到了她面前。 我还没说话,老太太站起身道:“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你吧?” 我点点头道:“没错,不过我不是坏人,这次进府只是为找寻东西,只要你们不为难我,我是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老太太皱眉道:“你来我家偷东西还不让我们找你的麻烦,这是哪门子道理。” 我道:“我不是贼,我要找的东西本就是我的,是清虚观的虚无子从我这弄去的,后又有穹灵观广成子送给了你们。” 老太太笑道:“哦,不知你要找的是什么?” 我道:“一棵人参与一株灵芝。” 老太太探了口气道:“我相信你,你把她们放开,我叫我儿子把东西还给你。” 见老太太不像说假话,她又很和善,我上前解开了两名侍女的穴道,二人惊恐的护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一摆手示意她俩不要紧张,让我随着她回到了中院。 到了老太太的房间,她让我坐下,回头吩咐一个侍女去叫刘镇华,不要说别的,让那个年龄小些的侍女给我倒茶。我有心阻止,但一转念,有老太太在,我不怕他们会怎样。 那名侍女颤抖着手给我倒了一杯水,颤颤惊惊的不敢递给我,我冲她点点头,又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她如释重负的把水放到一边,转而又给老太太倒了一杯…… 时间不大,刘镇华与孙管家还有两名贴身卫士就到了,外面也不见大队兵士。 看见我,孙管家脸色一变,两名卫士眼中精光一闪,可能二人看出了我的修为,倒是刘镇华丝毫未显惊讶,有泰山崩于眼前色不变的大将风范。 看看我,刘对老太太施礼道:“母亲,这么晚了,您老还不休息。” 老太太道:“岁数大了,睡不着。茂业啊,有人抢了这孩子的一棵人参跟一株灵芝,他到咱家是来找东西的,念他没有恶意,又是孩子,你不要为难他,把东西还给他,让他走吧。” 刘镇华点点头道:“是,母亲,我这就叫他们去办。” 我补充道:“是穹灵观送来的人参与灵芝。” 刘镇华微微点点头,不得不说,这刘镇华还真是孝子,闻言,不顾一旁直使眼色的孙管家,命人去取忘忧与水灵。 孙管家不敢违命,亲自去端来了一个盖着红绸子的盘子,下面有两个鼓鼓的印记。 老太太道:“孩子,你看看是你要找的东西么?” 我点点头,揭开红绸,盘中果然是身缚符咒,外绑红绳的忘忧与水灵。 我对老太太道:“正是我的东西,多谢老人家与刘将军成全。” 老太太摇摇头,笑道:“东西本就是你的,不要客气。还有什么事情么?” 我道:“没有了,这么晚了,不打搅了,我这就告辞。” 老太太点点头,让孙管家送我出去,我对刘镇华拱拱手,道了句:“打扰将军了。” 刘摆摆手,示意没什么,我跟着孙管家一路畅行的出了镇华公馆。 找到在外接应的三人,我示意此间事了,我们迅速向客栈赶去,路上我没说什么,回到客栈才向众人简单讲述了此次入刘宅的经过。 几人没想到这次来西安,救出冯啸,找回忘忧跟水灵竟如此顺利。不过,我们尚未离开险地,这口气还不能松。 看看天快亮了,我们准备收拾收拾离开西安,毕竟此乃是非之地。而且,镇嵩军司令部很快就会发现冯啸不见了。 这私闯“民宅”找自己的东西就罢了,夜入司令部,救走“要犯”可说不过去了,刘镇华岂可善罢甘休。 就在望月姐妹与胡娜回房取东西的时候,一个包着纸的重物破窗而入,落在桌上滚了两滚。 见没什么异常,我与李文昊飞身到了外面,院中没人,抖身上房,四下观望,街上也是静悄悄的,但在沉沉夜幕下,有三队人马正悄无声息的向这里摸来。 待回到屋中,闻空大师正表情怪异的拿着那张纸,他把纸递给我,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着“走北门,速离西安”七个字。 这是有人给我们报信,用飞石引出我们,让我们看到暗中行动的军队。我觉得刘镇华不能这样算了,果然玩了个“欲擒故纵”,不然让一个小孩子挟持老娘,要走灵物,还劫持犯人,他这个堂堂一省督军的面子可丢大了。 我道:“大师,冯兄,李兄,你们收拾一下,我去叫戴月她们,我们得迅速离开是非之地。” 三人点点头,我出了屋子,快步到了隔壁,敲门通知了半月姐妹与胡娜。草草收拾收拾,我们出了房间,甫一到院中,只见月色下“一”字排开站着五人,四人持剑,一人捧着拂尘挡住去路。 为首的那名老道士正是镇华公馆的上宾,穹灵观观主广成子——尽管道观没了。两旁的四名年轻道士是被我前番在山中吓跑的穹灵观二、三代弟子,他们正面沉似水,眼神冰冷的盯着我们。 半月、望月与追月掣剑在手,戴月与胡娜同闻空大师未动兵刃,李文昊擎棍亮势把冯啸挡在了后面。 见我们出来,广成子喝道:“无量天尊,尔等意欲何往?” 0455客栈激斗 李文昊与胡娜跟伴月等都看向我,用眼神问我怎么办,我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我对广成子道:“我们去哪恐不劳道长费心吧。” 广成子道:“哼,杀我门人,毁我道观,又到刘将军府上撤贫道的肘,今夜尔等不给个交代,休想离开西安。” 李文昊道:“放屁,你们要是不找我们的麻烦,怎么会观毁人亡。” 闻空大师双手核实,道了句:“阿弥陀佛,广成真人,以你的身份,可不能是非不辨呐。” 我道:“广灵子设计害我们,自己烧了道观,纯属咎由自取,那两种灵物本就是我的。你若明白事情就把路让开,若一再紧逼,休怪我剑下无情。” 广成子冷笑道:“尔等已经深陷重围,竟还敢放此厥词,贫道倒要看你们怎么逃出西安这天罗地网。” 李文昊道:“跟他废什么话,先杀了再说。” 估摸着军队已快到客栈了,很快这里就会被包围,此处不宜久留,得迅速拿下广成子师徒。 我抽出水清风,示意动手,半月姐妹直取四名道士,我、李文昊与胡娜直攻广成子,闻空大师飞身上房,一方面观察敌情,一方面看看房上有无埋伏,身体虚弱的冯啸伸不上手,只好一旁观战。 我三人将广成子围住,李文昊在其后,举铜棍耧头就砸,胡娜涮红毛软鞭直缠广成子的脖子,我擎剑刺广成子的胸口,左掌劈他的面门 广成子侧身避开李文昊一棍跟我的一剑,手中拂尘卷缠胡娜的软鞭,同时抬手与我对了一掌。 广成子这老家伙比他师弟广灵子的内力还要浑厚,这一下震得我膀臂酸麻,接连后退七步,他只后退了三步。 李文昊一招落空,手中棍顺势横扫广成子两腿,胡娜撤鞭反卷他的左臂。 广成子垂臂撤肘,纵身拔起,避开铜棍的同时,胡娜软鞭走空,身在半空,广成子出两脚分别踹向胡、李二人的胸口,回撤的拂尘直扫我的面门。 几名年轻道士哪里是戴月姐妹四人的对手,五六个回合便落得一死三伤,唯独广成子难缠,独战我三人还游刃有余。 这时,闻空大师轻声喊道:“诸位施主不要恋战,军队就要到了。” 闻言,李文昊还好,胡娜与戴月四人稍显紧张,面对强敌与军队压近,此时此刻少有人淡定如常,因此我方落了下风。 军方人多势众,且用的是枪,别看不会武功,但力量不容小觑。 广成子将我三人死死缠住,想脱身可不是易事,既然走不了就不如沉着应对。 借着李文昊的铜棍扫头、抽腰、砸脚,胡娜软鞭直绕其颈,广成子忙于隔挡之机,我右手剑从旁边树上削下一捧枝叶,出左手以掌风将断枝碎叶挥向广成子。 广成子低头避开上面一棍与胡娜的鞭子,右脚为轴旋转半圈让过中间一棍,随即左脚着地,抬右脚避开下面一棍的同时,踩住了李文昊的棍头。 见广成子视线受阻,我跟身进步,水清风直刺他的两眼与眉心。见树叶带着劲风袭到,广成子左手拂尘缠住胡娜反抽的软鞭,右臂一挥,用道袍袖子卷飞了碎枝断叶。 此时,李文昊与胡娜的兵刃被制,广成子若闪躲,二人便会撤兵刃反攻,他若不躲,我的剑就会刺中他。 只见广成子左手用力夺下软鞭,拂尘顺势上举拨开我的剑,下面迅速起脚,脚跟一挑一磕棍头,铜棍反击向李文昊的面门,他忙抬左臂隔挡自己的棍。 我手腕一翻,剑尖刺他咽喉的同时,连挑他的两耳并抹两侧颈动脉,下面连环腿封住他的左右。 广成子侧身躲过剑,探右手抓我持剑的手腕,我撤剑反刺他的两肋带肚子,左掌猛击他的胸口。 广成子下面用腿反压我的脚,上面左手拂尘一缠我的剑,右掌迎上我的掌,“砰”地一下,二人分别向后退去,我被震得倒退五步,广成子只退了三步,同时也避开了我的剑。 未待进招,但见广成子面容扭曲,眼中凶光闪现。怪了,他的内力比我浑厚的多,这一掌怎么会对他造成如此影响? 广成子躲过李文昊横扫的一棍,他痛苦的道:“无量天尊,尔等豪生阴损。” 我没理他,刚要上前截过广成子,胡娜晃身上前从他手中夺过软鞭,对我们一招手,口中道:“快走!” 见广成子受了伤,李文昊闪身过去,三两棍将最后一名道士连人带剑砸飞。 此时军队已将客栈包围,闻空大师背起冯啸,我示意胡娜与戴月五人保护闻空大师自北面走,我与李文昊则分别奔向客栈两边。 这么做是为了吸引军队的注意,给胡娜他们冲出客栈争取机会。 到了东面,李文昊抡棍将茅厕与厢房之间的一段院墙砸塌,尘土飞扬间,就听有人喊叫:“冲出来了,这边。”随着就是一阵枪声。 我则搬起一张石桌,两膀叫力隔着西厢房扔了出去,立时两声惨叫,跟着也是一通乱枪。 趁着两边混乱之机,我与李文昊纵身跟上戴月他们从北面跃出了客栈。等跑出两百多步,后面的军队才发现我们从北侧冲了出来,在后面边追边开枪。 街上也有不少巡逻的,为躲避麻烦,我们跃上房舍,叫轻功朝北门跑去。从枪声与呼喝可知,城中的军队正在向我们的方向集结。 时间不长,我们到了北门,只见这里一片寂静,两边没有守门的兵士,两道城门都裂着一道缝。 我们先没走城门,万一被困瓮城就麻烦了,示意闻空大师戒备后面并照看冯啸,我与李文昊去城上探查,大师点头,我俩纵身上了城头。 李文昊擎棍掠向箭楼,我则到了正门处,原来这里的兵士都被人点了穴,各个僵立不动,好似石雕泥塑。 见无异常,我几个纵越到了闸门上放眼四望,外面黑压压雾沉沉的,但这寂静与黑暗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0456重重围剿 反身到了箭楼,见这里的兵士也被人点了穴,李文昊正瞅着三挺机枪出神,未待出声,望月自马道纵了上来,她道:“你俩在看什么?追兵到了,咱们快出去啊。” 我道:“不能从这里走。” 望月刚要问,闻空大师与伴月、追月也跃了上来,闻空看看周围如同泥胎般的兵士,道了句:“阿弥陀佛。” 伴月道:“既然守卫兵卒被制,咱们还不快出城。” 远处望风的戴月与胡娜也闪身上来,告诉我们军队快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冯啸道:“怎么办,我们出城吧。” 我摇摇头道:“不可,此间有诈,转走西门。” 之前在客栈有人投石报信,随之广成子与穹灵观弟子就出现在院中,这会虽然北门处防卫尽失,但外面确有很多人体气息。见此间有异,六人下了城,向西门赶去。 临离开北门时,我与李文昊同时拎起箭楼内的机枪,并各抄了一链子弹,只是不知他会不会用? 这时,已经有军警感到,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还没等我问,他将弹链挂上枪膛,跟着拉上了枪栓,看来他也是用枪的行家。 我朝南边一对军警扫出一排子弹,李文昊向东侧赶来的兵士扫了一梭子,同时军警与兵士也开枪还击。 我俩边阻击军队边蹿房跃宅,很快到了西门,这里守卫森严,灯火闪耀。我准备与李文昊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然后闻空大师他们趁乱从马道冲上城,越墙而出。 戴月拦住我们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来。” 知道她要用蛊,我与李文昊一个掩护,一个阻击追兵。 时间不大,城上的守卫兵士各个表情木讷,眼神呆滞,手中枪也掉了,我当先冲上城头掩护,其余七人顺利的纵下城,随后跃过护城河,我们迅速离开了西安。 往前跑出去没多远,我倏然站住,我抓住措不及防的伴月与望月,戴月拦住了追月。 只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堵住了去路,在黑沉沉的夜幕下显得冰冷而又阴沉。 伴月与望月的目力不及我,望月道:“那是?” 我道:“飞机。” 李文昊道:“我看是冲着咱们来的。” 冯啸在闻空大师背上道:“这刘镇华与那帮该死的道士为对付咱们真可为不虞余力。” 这时,后面传来了汽车声,大队兵士从西城门与南北两侧正向这边赶来,城门处飞起三颗红色火球。看到信号,飞机前面倏然亮起大灯,飞机后面不远处也冒出一对兵士朝这边包围而来。 李文昊道:“这刘镇华在咱们弟兄身上可真下了血本。” 胡娜冷哼道:“这还不是广成子那老牛鼻子在作祟,早知道在客栈就应该杀了他。” 闻空大师道:“阿弥陀佛,事已至此,我们还是想办法脱身吧。” 此时,东、南、北与飞机两侧的军队都向我们的位置开了枪,立时,我们这边弹落如雨。 顾不得搭他们的茬,现在,城中的军队与城外的兵士与那架飞机对我们已经形成包围之势,其中还有一些武林中人,要想脱身就免不了一场枪林弹雨的血战。 戴月道:“左边容易突围,只要杀出去到了山里,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闻空大师道:“对方人多势重,跟拿枪的军队厮杀起来会很吃亏。” 我道:“不可,即使杀入山林,他们可以用飞机对付我们。” 众人一同看向我,让他们跟我来,迫近的追兵与几声犬吠告诉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示意李文昊阻击来自西安方向的追兵,我压制前方的火力。 等冲到飞机近前,李文昊扔下打完子弹的空枪,我摆摆手,示意他们跟我来,随即闪身避开直射的灯光与子弹朝飞机掠去。 到了飞机旁,只见驾驶舱内有一个人,两边舱门开着,两名把着机枪的兵士与两名弹药手正在严阵以待,另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在左侧悬梯上向西城门方向张望。 见有人靠近,那名军官握着手枪喝道:“站住,放下武器!” 见我们不听,军官下令开枪,机舱两侧的机枪手领命,向我们开枪扫射。 我边抬枪压制边指指两名机枪手与那名军官,做了个抹颈的手势,示意李文昊与戴月同伴月做掉他们。 虽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三人没多问,会意后,戴月与伴月迅速自黑暗处闪向军官与左侧机枪手,李文昊则着地自飞机下滚到右侧,他们几乎同时出手袭向三人。 只见左侧舱门处闪起两道寒光,伴月与戴月杀了军官与这名机枪手跟弹药手。那边,李文昊滚过机腹,腾身跃起的同时,一棍砸飞了喷吐着火舌的机枪,反手将那名机枪手脑袋击碎,跟着将弹药手从对面舱门踹出了飞机。 挥剑把弹药手凌空斩杀,我示意闻空大师、胡娜与望月同追月跟上,我闪身进了机舱,晃身到了驾驶员身后,他发现了异常,伸右手腰间要拔枪,我先一步探手拿过手枪,翻手对着他的右侧太阳穴。 此时,李文昊与戴月将两名机枪手与另一名弹药手的尸体踢下飞机,闻空大师与胡娜扶着冯啸,跟望月、追月业已进了机舱。 驾驶员是一名上尉,三十多岁,他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戴月道:“飞机阻不住子弹,挟持开飞机的也没用。” 我摆摆手,示意望月关闭舱门,我对飞行员道:“快起飞,向东南方向飞。” 驾驶员惊道:“什么,你们要劫持军机,这可是死罪!” 我瞪眼道:“少废话,快按我说的半,除非不想要命了。” 这位上尉飞行员无奈启动了飞机,沿着大陆滑行了一断,飞机越来越快,路上的追兵分分往两边闪开,在撞上城门的前一刻,上尉拉起了机头,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擦着城头蹿上了空中,飞过西安城,他微一掉方向,飞机朝我所指的方向飞去。 0457高空危机 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我隐约听到飞行员的耳包内有声音,接着飞行员道:“我被劫持了,请指示。” 这应该是通讯用的无线电,我竟然忽略了这个,我迅速摘下他的耳包,凑到耳边倾听,里面一个焦急的男人声音夹杂在“刺刺拉拉”的杂音里喊道:“重复一遍,将劫持者干掉……” 我五指合拢抓碎了耳包,反观这名上尉,他脸色惨白,面容扭曲。他的上锋给他下了命令,现在他手无寸铁,我看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我对他道:“老实开你的飞机,把我们送到安全地方我就放了你,不然管叫你死在我前面。” 上尉默不作声的驾驶着飞机,他紧锁眉头,脸色一变再变。 飞了两刻多,驾驶员没什么异动,通讯装置已毁,接不到地面的命令,他手无寸铁,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见脱离了险地,众人长舒了口气,各找位子座下休息,唯独望月紧盯着上尉。 我把羽希他们掏出来,解开浸了诛杀的红绳,取下符咒,五人没了束缚,立刻恢复了人形,我将符咒晃燃烧尽。 这么做一是为了毁去符咒,防止广成子凭借符咒找到我们,二是为了让他们恢复自游。 一得脱,五人尽皆茫然,水灵道:“难受死我了,这是哪里?嗯,你们都在啊,太好了。” 我把他们在覆生河边被掠,直至解开封印期间的事情向他们简单的说了一下。 五人从未坐过飞机,也没到过这么高的空中,虽然座在位子上不敢乱动,但眼睛始终盯着窗外的夜空与下面,眼中既有新奇又有不安。 见基本事了,望月很有精神,我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盯着飞行员,她点点头,示意我放心,我闭上眼睛略作休息,在均匀的震动与摇晃下,时间不长我就睡着了。 又过了三刻左右,我觉得飞机高度在下降,跟着开始俯冲,随之被一连串声音惊动,先是:“你……你要干什么?”随着是一连串“啊——”的尖叫,说话的是望月,发出叫声的是伴月与羽希、水灵同忘忧。 我睁开眼睛,只见众人圆睁双目盯着前方,除了追月,李文昊、胡娜与戴月、伴月皆面色惨白,闻空大师则掐转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但脸色也不甚好。 黎明的天色有些薄雾,而在前方不远处是一座高耸的山峰,飞机正以极快的速度斜刺撞向峰顶,山峰的上部有云团缭绕,说明此时距离地面不近。 我大惊之余未做迟疑,闪身跃到驾驶飞机的上尉身后,用手枪一戳他的脑袋喝道:“怎么回事?快避开前面的山峰!” 望月也冲过来,长剑抵住上尉的颈侧动脉喝道:“你怎么开飞机的,想死也不要连累我们啊!” 在我与望月的呵斥下,上尉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低头一看,只见他的手已经松开了操纵杆,两眼无神,面色乌青,牙关紧咬,唇角流下两缕黑血,人已经死了。 飞行员中了毒,被我俩一打动,脑袋歪垂了下去,他先前接到的命令是除掉我们,他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当然,除此之外他也别无它策。 往下望去,仍然黑沉沉雾昭昭的看不到地面,而操纵台上的仪表我们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此时距离地面有多高,更不会驾驶飞机。 李文昊道:“这下得变人肉馅了。” 水灵道:“肉馅,是外面人包饺子的那种么?” 闻言,伴月、望月与羽希、忘忧一阵恶心。 戴月也慌了,她急道:“这可如何!” 胡娜道:“只有跳下去。” 闻言,众人不相信的看向胡娜,都以为她吓疯了。眼瞧飞机就要撞上山峰,望月一把推开上尉的尸体,她坐到驾驶位上,此时她也不怕死人了,双手握住操纵杆,在机头撞上峰顶的瞬间,咬牙瞪眼的拉起了机头。 飞机在羽希几个的惊叫声中,擦着岩石掠过了山巅,机腹与山石的摩擦将众人震翻在地,尤其羽希他们没有内力的被震的七晕八昏。 摆脱了危险,望月满头都是冷汗,她控制着飞机很快远离了山峰并渐渐的升高。这丫头还真有些才华,连飞机都能开。 众人长出了口气,我刚要夸奖望月,控制台中间亮起一盏红灯,同时发出一阵尖利的“嗡嗡——”声。 这又出了什么变故?众人面面相觑,我忙凑到驾驶员跟前,抬头看向控制台,上面标的都是洋文,只见一个仪表的指针指数在迅速下降,但我们根本就未接触过飞机,更不知这红灯与警报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们茫然不知所错间,坐在最后面的闻空大师指着后窗道:“是油,飞机的油漏了。” 我纵到后面,透过窗玻璃向外看去,下后方都是飞扬的油雨,有的着着火,看来刚才飞机的油箱被撞破了,照这么个漏法,很快燃油就会流光。 我闪身回到驾驶舱,再看那个仪表的指数已经指到“1”了,我对望月道:“飞机马上就没油了,前面雾气稀薄,你快找个地方降落。” 望月大叫道:“我……我不会啊。” 我惊道:“什么,你这半程不是开的很好么?” 望月叫道:“我这也是先前从那大兵的操作看来的,我根本不会开飞机。” 闻言,众人皆头大如斗,我也无语了,看她驾驶飞机有模有样的,原来她也是照猫画虎,现买现卖…… 李文昊道:“这洋玩意靠不住,咱们得想对策,不然就得粉身碎骨。” 又前飞了一段,油表的指针接近了“0”,飞机开始剧烈抖动,望月紧握着操纵杆,伴月与戴月同羽希他们都慌了神。 胡娜大叫道:“我听说飞机上都有什么降落伞,快找找,那东西可以帮我们逃生。” 闻空大师自座椅下拽出一个蓝色条纹包道:“是不是这个?” 胡娜也从座椅下取出一个,她拉开看了一眼,点点头道:“就是不知道怎么用。” 0458异常表现 这时,脚下一陷,飞机猛然一落,跟着机头一沉,迅速朝前俯冲下去,羽希、水灵、忘忧又是一阵惊呼。 不用问,飞机的燃油漏光了,见状,望月不再控制飞机,她跃到我近前,大喊道:“林哥哥,怎么办?” 向下望去,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林海,层峦叠翠中,山峰林立,山岭道道。 目测飞机距离地面不到千丈,我道:“现在只能跳机。” 闻言,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伴月姐妹倒还淡定,羽希他们面现惊恐,胡娜脸都绿了。我让羽希五人现出原形,有伴月姐妹与胡娜各带一人,我带冯啸下去。 回头望向闻空大师与李文昊,二人微微点头,示意上能一搏。毕竟冒险一试还有生机,纵使摔死也好过坐以待毙的摔死。 我大叫一声:“都抓好了!”抬掌拍飞了右侧舱门,劲风猛然卷入机舱,李文昊运起千斤坠,双脚牢牢缚住地板,一棍击破了左侧舱门。 门一开,机舱内没被固定的物体被悉数卷了出去,待没有杂物飞出,闻空大师与李文昊同时从两边跃了出去,随后是伴月与望月从右边,戴月与追月自左边也先后跃了出去。 失控的飞机正风驰电掣般的扎向一座大湖,我边背起冯啸边招呼胡娜快走,她脸色惨白,两腿打颤动不了地方。 胡娜的轻功不如我们,又没经历过这亡命之行,见状,我一把抓起她,右脚一点舱底,顺着飞机俯冲的方向也跃出了机舱。 身在空中,疾风扑面而来,灌的人呼吸困难。打了两个转,我微微调整呼吸稳住身行,胡娜紧闭双眼,任凭我带着她向下落去。 离开飞机,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急速坠落,随着飞机俯冲的惯性与气流,有种漂浮感,这使我的心放了大半,凭我的轻功根底,我有把握带着两人安全落地,但其余几人的安危使我很担心。 快接近地面之时,我看准一棵巨树,左脚在一根枝桠上一踏,碗口粗的树杈断裂的同时,我斜刺下落的势子转为横向,出去十几丈,凌空两个翻转,双脚着地又踉跄了六七步才站稳。 这时,远处发出一声轰然巨响,机身坠湖与水浪激起的声音清晰可闻,晨曦的林中惊起鸟雀无数,那架飞机最终还是没能摆脱毁灭的命运。 由于我们先后跃出机舱,下落的地点很分散,所以众人的情况尚不可知。 放开惊魂未定的胡娜,放下冯啸,我们沿着飞落的反方向找寻伴月姐妹与闻空大师跟李文昊。 向西南寻出一里多,先找到了伴月与望月,二人只是头发散乱,几乎没受什么伤。 又往前走出不远,迎面遇到了闻空大师,他拄着禅杖,一瘸一踮,头上还有一个包。 看到我们,大师道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祖保佑,你们也没事。” 我们点点头,询问之下,原来大师落地之处稀有树木,无奈之间,他以禅杖戳点一块巨石,虽然减缓了冲力,但杖头把石头边沿戳碎,一块击起的石头把额头崩伤,着地时又崴了脚…… 等找到李文昊,只见他衣服被挂破,身上满是划痕,虽然狼狈,但受伤不重。他在下落时,也借树干缓解了落势,但不料滚入了荆棘丛…… 最后找到戴月与追月的时候,天已近中午,二人只是受了些擦伤,也无大碍。 直至此刻我才长松了口气,这次秦岭之行虽然九死一生,但好在众人有惊无险。 根据判断,这里应该是鄂西神农架一代,已经远离了天福宫与刘镇华的势力。虽然找回了羽希他们,但驼子为此送了命,再就是追月,虽然她被戴月“治好”了,但终究还要靠戴月与“同命蛊”支配,与行尸没多大区别,跟没好差不多! 这里山瘴弥漫,林深幽闭,多见野兽禽羽,不见半个人踪。连日厮杀与奔袭,众人十分疲惫,加之身上有伤,我们得修整。 尤其冯啸,他不仅伤重,那血尸还在终南山,待他恢复些还得回去找到姜飞雄。 我们从怀中掏出羽希等,他们各自幻化为人形,一见处身地面,五人甚是欢喜,毕竟他们不是鸟雀,还是待在地上有安全感。 就近寻了个干净的山洞,大家都不说话,毕竟刚从鬼门关转回来,前后犹如梦境。众人有伤的处理,饿了的吃东西,最后困了的睡觉,运功的打坐。 待缓缓神,我与冯啸简单了解了彼此自关东分手后的经历。 冯啸控制的血尸在长春被一名相貌凶恶的独眼老道所伤,一人一尸被日本忍者与一些道门中人一路追杀至终南山。他找了处极阴之所将血尸安顿了,自己到西安准备买些朱砂跟符纸。 哪料想,一进城门就被一张大网罩住,随即被一群荷枪实弹的大兵与三名俗家装束的道士在瓮城内擒住…… 天黑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连日厮杀奔袭,加之有伤在身,众人很快睡去。 子时刚过,我对面的李文昊醒了——其实我知道他一直没睡着——他往火堆里添了些柴,坐在篝火旁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过了一刻,冯啸也醒了,他慢慢起身向外走,看样子要出去方便。李文昊背起铜棍,轻手轻脚的走到冯啸近前,搀着他出了山洞。 待二人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我也起身,见闻空大师仍然盘腿闭幕,靠在石壁上不知在运功还是休息。 听闻我的动静,大师也睁开眼睛,双手合十向我点点头,我点头回礼,望望外面,又指指伴月姐妹与胡娜同羽希几人,示意我要出去,让他照看他们,他点点头,我离开山洞到了外面。 阴雨绵绵,山风瑟瑟,夜幕下,刚刚方便完的冯啸道:“劳烦李兄弟了,我们回去吧。” 李文昊道:“回去,回哪去?” 冯啸道:“当然回山洞,这会也无它事可做。” 李文昊冷笑道:“山洞你就别回了,今夜我送你回老家。” 0459旧事重提 冯啸愣了下道:“李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李文昊道:“什么意思,你还记得二十一年前的赶尸匠李青么?还记得去年惨死在血尸之手——确切的讲,是死在你手上的那龙山村二百余口老少么?” 沉吟了片刻,冯啸道:“不知你与李青等人是什么关系?” 李文昊道:“他是我未曾谋面的阿爸,龙山村是我的家乡。那二百余枉死之人之中有我的阿妈,有我的祖父母,有我的叔伯,有我的兄弟姐妹,有我的后生晚辈,有我的族人。” 原来李文昊是赶尸匠李青的后代,这段沉积了二十余年的恩怨自去年的龙山村血案后,我本以为了结了,没想到这么快便再次提及。 平心而论,虽然冯啸屠村泄恨有些过分,但当年那件事确实不怨冯啸。 冯啸与李文昊都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二人又都是我的朋友,今夜这件事可有点麻烦。 沉默了半晌,冯啸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事情终究要有个了断。既是如此,你动手吧。”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冯啸的意思是让那件事在他这里做个了结,李文昊杀了他,不仅让那场冤仇化解,自己也能从复杂的心理解脱。 李文昊一捋手中铜棍道:“拿出你的手段,你我分个生死论个高低,二十多年的恩怨就在你我这里做个了结。” 冯啸摇摇头道:“我不想动武,你自管动手便是。” 沉吟了下,李文昊举起铜棍道:“别以为摆出这副样子我就会放过你,如此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受死吧!” 在我思索如何化解这场恩怨之时,李文昊手握铜棍对冯啸耧头便砸,后者把眼睛一闭,不躲不闪。 我没想到李文昊下手这么快,急忙晃身上前,用剑一架铜棍,同时道:“李兄且慢动手,请听小弟一言。” 李文昊收回铜棍,他道:“林兄弟来的正好,想必你也听到了,我与他有世仇,今夜非报不可。” 冯啸也睁开眼睛道:“林贤弟,就让愚兄一死以谢龙山村的二百多口,也让这番恩怨就此了结吧!” 我道:“那件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是非曲直已是过去,我们作为后生晚辈应该把心思放在将来上。俗话讲,恩仇易解不宜结,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明智之选,也是成大事者所为。李兄可否听小弟一言,你与冯兄摒弃前嫌,一心光大门派,传承肄业。” 李文昊道:“我知道,要是就二十一年前的事情我也不会杀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屠戮我们全村!去年要不是我参加赶尸大会不在,可能今年很快就是我的祭日了!” 冯啸道:“你觉得你们一村人死的冤,那我阿爸、阿妈与我祖父母还有静云师太就死的不冤吗?” 我道:“为此事,其实你们两方都付出了血的代价。为了争名夺利,前辈们已经走错了路,我们就不能执迷不悟了。” 李文昊皱眉道:“看来今夜我是杀不了姓冯的了,这次我就给林兄弟你个面子,下次让我遇到他,可别怪我不给兄弟你面子——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松了口气,下次再说下次的,起码今夜这关是过了。还没等我说话,李文昊背起铜棍转身就走,看他的方向与我们休息的山洞相反,他这是要走。 我紧走几步,对李文昊喊道:“李兄,你要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的道:“我先走一步,你我弟兄后会有期。” 事已至此,他不可能与冯啸和解,知道追上他也没用,只得看着他消失在夜幕中。 我与冯啸谁也没说话,搀着他默默回到山洞,闻空大师还在打坐,伴月姐妹与胡娜同羽希等还在熟睡。 见只有我二人回来了,闻空大师投来了询问的目光,我摇摇头,示意李文昊走了,他点点头,再不多询。 怕影响伴月他们,我三人没有出声,我与冯啸坐在火堆旁烘着身上的衣服。 次日天亮,下了一夜的小雨非但未停还有渐大的趋势。这种天气不适合赶路,正好我们身上都有伤,也好借此修养一阵。 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在这三天里,我们的伤恢复了十之六七,冯啸也能自主行动了。 第四日中午雨住天晴,闻空大师与我们辞行,独自回了嵩山少林寺。伴月姐妹准备回她们的寨子,冯啸要回湘西,而我得回大明山一趟,胡娜没什么事情,所以众人暂时同路。 至于羽希五人,他们本就是山精灵物,不可能也不喜欢到尘世去,五人决定就留在这山中。 临行时,羽希要过伴月的匕首,她把自己的头发削下一绺,然后是忘忧、水灵、子涵与九阳。 众人不解,羽希把五绺黑发递给我道:“这些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头发里蕴含的药力跟灵性不次于本体,你们可作不时之需。” 我点点头,道谢接过,这是他们的心意,有必要时可配药疗伤治病。 这里山深林密,灵气充足,中很适合他们,有我的“七真灵保护身符”在,数年内可保他们安全无虞。 羽希、忘忧、水灵与伴月、望月洒泪分别,我们答应五人,有时间就会来看他们。 走出不远,刚绕过一座山崖,只见前方林中树叶纷飞,枝条断折,人喊禽啼好不热闹。 寻声到了近前,原来空中飞着一只健硕的苍鹰,地上有两个男人,树上一个女人。地上的两人正用绳索套住苍鹰的一只爪子打算把它拉下来,女人则试图用另一根绳索去套苍鹰的脖子。 这只苍鹰几乎比寻常同类大了一倍,地上的两人被它拖的满地打滚,几欲离地。 这只灰白色苍鹰我们并不认识,但捕鹰的三人我们可认识,他们正是辽东三魔。这三个家伙自终南山逃走后,居然也来了神农架。 三魔不知是有这方面的癖好还是专与飞禽过不去?前番在终南山就欲捕捉两只乌叼,现在又跑到这里来抓鹰。 0460狡猾至极 未待我们出声,望月纵身上前,挥长剑斩断了大魔与二魔的绳索。苍鹰得脱,盘旋两圈,看看望月,一声清鸣飞向了远方。 绳子一断,大魔刘天保踉跄出数丈也没站住,最后抱住一棵树才稳住身行。二魔刘天财跟头把势跌出老远,一头栽入了草窠。 见鹰飞了,三魔刘天娇跃下树,一指望月喝道:“什么人?” 大魔也道:“哪个不长眼的敢坏爷爷的事。” 从草窠里爬起来的二魔昏头昏脑的骂道:“死丫头骗子,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今天不给个交代,老子生拨了你。” 三魔刘天娇还好,身上只是落了些断枝碎叶,大魔与二魔灰头土脸,浑身草屑,衣衫破损,形象甚是狼狈。 望月回道:“呸,你们这三个猫子桶的总是欺负动物。” 戴月向前一步,对三魔也道:“你们骂谁,嘴巴放干净些!” 待看清了是我们,三魔一愣,随即倒拎兵刃转身钻入密林,片刻就不见了。 我与胡娜同时道了句:“追。” 伴月姐妹正有此意,虽然冯啸不名所以,但他擎杖也与我们追了下去。三魔尽管不是东西,可还犯不上我们杀他们,但三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难免不向终南道门透露。 十人穿林跃涧,上山下坡的就在山中展开了追逐。寻声觅迹,不到两刻便发现了三魔的身影。 我们将轻功提起,很快就追上了三魔,三魔也不是吃素的,见我们追至,在发出暗器阻击我们的同时,脚下并不怠慢。 经过半个时辰的围追堵截,三魔被我们围在一面陡崖下,见无路可逃,二魔道:“干啥呀,我们兄妹又没得最你们。” 大魔刘天保眼珠一转也道:“兄弟妹子们,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紧紧相逼。” 望月道:“谁说没仇,前几天你们还要抓我们的朋友。” 刘天娇道:“那两只巨雕不是还给你们了,难道那只老鹰也是你们的?” 我道:“你们作恶多端,今日犯在我手上,你们就算作到头了。” 二魔道:“不要太过分了,我们辽东三杰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惹急了我们兄妹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我道:“有手段尽管使出。” 望月道:“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们哪敢放过你们,嘿嘿。” 见我们绝无放过他们之意,二魔刘天财道:“大哥,三妹,妈了个逼的跟这几个小崽子拼了。” 跟这三个败类没必要废话,我擎水清风迎向了大魔刘天保,望月直奔二魔刘天财,伴月怕她有闪失,跟着也冲向二魔,胡娜与三魔刘天娇都是用鞭的,二人斗在了一处,冯啸与戴月擎兵刃边观战边堵住了三魔的退路。 大魔链子锤当先砸来,我偏头躲过,左掌一晃他的眼睛,右手剑直刺他的心口带两肩,下面出腿扫他的脚踝。 大魔一侧身,右手锤链缠我的左臂,左手抓我持剑的右腕,下面右腿反压我的腿…… 二魔前番断了右臂,这会只能以左手持鞭,按说不如右手利索,但这家伙的五节鞭挥舞起来如同银蛇飞蹿,“呼呼”生风,好似比右手施展还要凌厉。 看来这三魔不仅心机深沉,他们恶贯满盈,自己也知道总有一天会死在他人之手。而要对付一个人,当先是让奇失去反抗,二魔可能怕右手出问题,故此练右手鞭的同时也练左手鞭—— 伴月与望月两把剑与二魔一时战了个平。 三魔刘天娇与胡娜打的最是激烈,二人一条虎尾鞭,一条红毛鞭,抽、卷、缠、扫霍霍生风,枝叶草木被抽的碎屑四飞乱溅…… 二十几个回合的混战下来,大魔被我断去一臂,二魔被伴月与望月削下双耳,左肩还挨了伴月一镖,三魔比较难缠,又有大魔与二魔拼死相护,最后胡娜与戴月用蛊毒才伤了她。 见事不好,三魔同时自怀中掏出一物向我们抛来,那三个东西有鹅蛋大小,在半空中打着转“哧哧——”直冒烟,这不是**还能是什么。 我大喝一声:“快闪开!” 我七人分别向四下闪避,同时紧盯着三魔,尽管如此,三魔还是朝三个方向负痛逃去。他们丢出的**威力并不大,但爆出了三团辣眼刺鼻的红色烟雾,我们赶忙遮眼捂鼻,这才让三魔捡了个漏。 这种**里竟然是细腻的辣椒粉,这是专为对付动物与逃跑时作掩护用的,必要之时可以当暗器攻击对手。前番的拍花婆子张似玉,这会的辽东三魔,怎么关东人都爱用这东西。 见三魔跑了,伴月姐妹要追,我拦住四人,示意穷寇莫追。这里又不受陕系军阀的控制,没必要非取他们的性命,一旦几人为追三魔而有个闪失就得不偿失了,他们跑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快些离开神农架便是…… 翻过一架大山,在鸟鸣兽啼中,前面隐约传来了人声,听声音为数不少,而且口音颇杂,这里是神农架腹地,怎么会遇到人。 此时天近黄昏,有人处距离我们甚远,我七人登上附近一座山峰,一方面稍做休息,另一方面可以居高临下远眺那里的情况。 众人各找位置坐下后,朝人声处望去,俯瞰之下,只见西南方五六里处的密林中有一片空地,地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周围聚集着几伙人。 这些人显然不是一起的,不仅服饰不同,之间还互有敌意,看样子都是武林中人,他们共有七伙,多者十几人,少的只有一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俗。 这些人身边多数有鹰雕等猛禽,他们聚在坑边,神情紧张的盯着坑里,坑中雾气沉沉,坑周围十数丈内草木枯黄,树木稀疏,这也是茂密的森林中出现空地的原因。 看样子这些人是要下到坑里,或是要从坑里取什么东西。从周围的数十顶帐篷可知,他们来的时间不短了。但看坑中的气息,此坑不是好地方,不然他们早就下去了。 0461诡异天坑 时间不长,坑中尘烟涌动,一只巨大的秃鹫爪上带着一个人飞了出来,有一难一女迅速扑了上去,其余几伙人也凑近观瞧。 只见那秃鹫二目通红,身上羽毛斑驳,到得上面趴在坑边直哆嗦,那名精瘦男子则皮肤溃烂,倒在地上痉挛不止。 见他们这伙空手而归,人也奄奄一息,其他几伙人如释重负。 一个目蕴金光的干瘦老者道:“这次该咱们了,三儿,大虎二虎准备。” 只见一名彪悍的中年男子道:“师父,你老人家这把年纪了,你就在上面指挥,我替你下去。” 干瘦老者摆摆手道:“师父虽然上了点年纪,但下个天坑还没问题。再说你们几个太重,咱们这扁毛鸟儿带不动你们。” 男子无奈,与另两名男子牵过一只白鹤,老者抓住鹤爪上的挽手,男子放开绳子,白鹤离地而起,老者控制着它向坑中落去,几名男子面带紧张的盯着一人一鹤下了天坑。 另一伙人中有个黑胖子道:“那高明高帮主到现在还没上来,这胡长老又命在旦夕,黄长门要小心了,嘿嘿。” 听黑胖子说话阴阳怪气,老者的门下怒目而视,彪悍男子道:“姓张的你什么意思?” 黑胖子讪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替黄长门担心,呵呵。” 老者的另一名弟子道:“哼,你儿子昨天还不是一去鸿鹄。” 见两伙人要开吵,已经降入坑口的干瘦老者道:“大虎,二虎,不得对你张师叔无礼……” 望月道:“他们这么不要命,不知这坑里有什么好东西?” 戴月道:“那坑里气息不祥,看起来有毒。” 伴月道:“难道他们想取出坑底的毒物?” 我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这些人不可能为毒物冒险,毒物只是坑中的障碍,里面一定有其它重要事物。” 胡娜道:“别的不敢说,对于毒,我根四个月阿妹可不惧,林兄弟若有意一探究竟,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我摇摇头道:“此事与你我无关,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没必要节外生枝……” 见自己人命悬一线,己方飞禽重伤不支,一男一女无奈之下抬着那胡长老离开了天坑。 看来这些人为得到坑里的东西,约定了轮流下去,谁拿到了就算走运,没拿到的就认倒霉,没轮上的算命不好。 这时,从东侧的林中出现三人,这三人衣衫褴褛,各个带伤,而且有一个是被另两个抬着来的,我们看了也不好意思笑,刚二抬一走了一伙,这又二抬一来了一帮,这里的“风水”也不知怎么搞的。 一见这三人,那黑胖子又言含讥讽的道:“哦,你们三……三杰又来了,怎么,这次又没逮到猛禽。看来你们兄妹三人是无缘入天坑得陨玉了,哈哈哈哈。” 来的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辽东三魔,黑胖子差点把三杰说成三魔。大魔与二魔尽管受了伤,但尚能行动,那三魔中了蛊,此时与死人无异,是被大魔跟二魔抬着来的。 我道这三魔为何专跟飞禽过不去,原来是要借助飞禽下天坑取什么“陨玉”。单看这些人不惜性命的要拿到“那陨玉”,看来此物绝非一般。 二魔刘天财骂道:“妈了个逼的,那陨玉老子们拿不到,你也别想。” 大魔道:“那七星陨玉要那么好取,早就让人拿走了,还能放到现在。我们兄妹向来以保命为先,这次回来是看热闹的,老弟要有本事尽管下去拿便是。” 姓张的黑胖子道:“既然不想拿陨玉,三位不如找个地方喝几杯,省的看见我们拿到陨玉你们生气啊,哈哈哈。” 二魔瞪眼道:“放狗屁,老子要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在坑里才走。” 本来辽东三魔恶名远洋,心黑手辣,加之狡猾至极,很少有人敢惹,但这会的三人身受重伤,狼狈不堪,尤其三魔刘天娇生死未卜。 听二魔刘天财出言不逊,黑胖子的手下刀剑出鞘,一名相貌阴沉的男子道:“敢诅咒我们,我看你刘天财是嫌命长了。” 这边,大魔与二魔也不示弱,哥俩右臂都断了,二人都以左手持拿兵刃冲黑胖子一行叫嚣。 那里有六七十号练家子,但都各自为伍,个打个的算盘,多数与干瘦老者的弟子盯着天坑,只有两伙人觉得二魔刘天财说话刺耳,与黑胖子一伙一起将三魔围住,眼看就是一翻恶斗。 这时,自天坑另一边过来一个男人,见到昏迷不醒的刘天娇,他顾不得他人,抱起三魔连连呼喊:“娇娇,你怎么了,娇娇……”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混乱当口,天坑中尘烟搅动,那只白鹤独自飞了上来,那干瘦老者确留在了下面。 从刚才那什么胡长老的样子可知,天坑中凶险异常,白鹤独自回返,那干瘦老者十有凶多吉少。 一个与老者长相相似的年轻男子扯着嗓子,探身朝坑中喊道:“爹,爹,你怎么样,爹……” 白鹤羽毛尽失,上来后,扑腾两下翅膀趴在坑边就不动了。见状,干瘦老者的大徒弟拎起旁边的一盘大绳就要下天坑。 另一个男子拉住他道:“大哥,这天坑深不见底,你可不能冲动啊。” 彪悍男子道:“师父一定在下面遇险了,我不下去谁下去。” 那二弟子道:“连师父都出事了,咱们哪个能行,可不能卖一个搭一个啊。” 这时,从西北侧的林中又来了一行人,这些人各个身着浅灰色短衣襟,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几岁的清秀妇人。 对于这些人,我太熟悉了,去年在长白山白云峰内,我与他们一场血战,为此,花晓蓉以身殉难。 本以为司马将锋与一众骨干一死,觅藏帮就此瓦解冰消,可没想到他们的实力仍然不减,此番前来声势浩大,不用问也是冲着“陨玉”来的。 看看天坑,又看看那些人,妇人道:“诸位早来了啊,看起来你们还未得手。” 0462坑前血战(1) 一个矮胖子道:“你是何人?你们想横插一脚么?” 妇人冷哼一声道:“这‘七星陨玉’有得者居之,无德者让之。咱们各凭本事,谁取到就是谁的,如若不然,休怪我司马嫣红清场。” 一名老道道:“无量天尊,司马帮主太狂傲了,你当我们都是什么人。” 司马嫣红冷冷的道:“现在是活人,若要放肆就是死人。” “阿弥陀佛,司马施主好大的口气。” “你觅藏帮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截胡也不看地方……” “姓司马的没把咱们放在眼里,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不知道为何,这次众江湖人如此齐心,见司马嫣红不讲理,他们刀剑出鞘,对觅藏帮一行怒目而视。 见气氛异常紧张,两边一言不和就要动手,辽东三魔的大魔与二魔抬着三魔悄然退去,那名男子也跟着走了。 这个妇人原来是司马将锋的独生女儿,她现在是觅藏帮的帮主。见此情景,司马嫣红一声令下,觅藏帮一众并未抽出兵刃与众江湖人厮杀,而是各自从腰间拔出一把二十响镜面匣枪对准了众江湖人。 见此情形,众江湖人纷纷丢下手中兵刃,见状,觅藏帮一行以为他们服软了,司马嫣红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还没等司马嫣红一行得意完,先前说话的那名和尚从江湖人中走出,他手持一根乌铁大棍,那铁棍比起李文昊的铜棍还要长几寸,粗几圈。 司马嫣红两眉一挑道:“怎么,你不服气。” 和尚冷笑一声道:“姓司马的,你当我们是空气么?”话毕,挥舞大棍就冲向觅藏帮一行。 那根乌铁棍被和尚挥舞的如同风车,场中只见棍影闪闪,人影飘忽,连远在峰顶的我们都能想象到霍霍生风的感觉。 和尚这一出手可不要紧,众觅藏帮一行身上的刀剑匕首包括暗器纷纷脱壳离身,有的四散乱蹿,有的粘在乌铁棍上又被甩飞。 也不知是被人扣动还是走了火,觅藏帮一行的匣枪大半响了起来,不过它们受到乌铁棍的影响,枪口早已失了准头,更有甚者脱手而飞。 见状,众江湖人赤手空拳扑向觅藏帮一行,双方徒手展开了肉搏。乱射的子弹只打伤了几名江湖人,随后他们连子弹都来不及换就被冲散。 见他们失了枪,那和尚收起大棍,众江湖人分批捡起兵刃,司马嫣红的手下也有寻机捡回兵刃的,两伙人个举刀剑混战做一团。 胡娜道:“那和尚使的哪路功法。” 望月道:“他那棍子看起来是磁铁的。” 戴月道:“磁石很脆,怎能经得住大力挥舞?” 望月道:“外面套上铁管不就可以了吗……” 夕阳下,密林中,天坑边寒光闪闪,怒喝、叫骂与兵刃撞击声混作一团。时间不大,鲜血四溅,残肢兵刃乱飞,惨叫痛哼不绝,时不时有人或尸体落入天坑,那些江湖人抓来的猛禽早已四散惊飞…… 伴月道:“林哥哥,那‘陨玉’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这些人竟如此玩命。” 我摇摇头道:“我也首次听闻,对此一无所知。” 冯啸道:“据传,这‘七星陨玉’是自北斗七星坠落人间的,共有七颗,是北斗七星的映射。众所周知,北斗主死,这七颗陨玉蕴含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得一可天下无双,得三者就能掌握众生的生死,若拥有七颗便可逆天而行!” 望月道:“哦,这么厉害!那咱们还不下去拿?” 戴月道:“既是神物,哪那么容易取得,看看他们,因为这死了多少人。” 胡娜道:“听起来不错,但不知怎样运用那‘七星陨玉’,驾驭不了,无异于烫手的山芋。” 我道:“这毕竟是传说,我们没有争雄之心,没必要趟这摊浑水。” 这“七星陨玉”尚未展露便昭示出他们人性中那贪婪、丑恶、阴暗的一面,这要是现世还不知怎样…… 厮杀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夕阳已经隐没山后,觅藏帮与江湖人互有伤亡。 就在这时,谁也没注意,从天坑中爬出一人,确切地说是人形怪物。那“人”头大如斗,二目血红,全身遍布水泡脓疮。 这应该是先前进入天坑的人,因为这人左手揽着一块西瓜大小的褐红色石头在胸前,右手则握着一把匕首扎着坑壁吃力的向上爬,之所以变成这样,可能是中了坑中的巨毒。此人具体是谁,恐怕连他们自己人也看不出了,那人脑袋浮肿,浑身水泡,看了令人心底发毛。 觅藏帮一行与众江湖人士杀的昏天暗地,伴月姐妹与胡娜因看厌了血腥场面,早就收回目光在聊天,都没发现天坑里爬出的怪人,只有我与冯啸一直盯着下面。 没看到也好,免得她们夜里做恶梦,即使呕吐一番也不舒服,那怪人连冯啸看了都皱眉,我也打心里发痒,更别说伴月她们了。 与此同时,自天坑周围的林中射出无数箭雨,从半空中飞出大批短石矛。一时间,厮杀的一众被射的一阵大乱,让石矛一顿砸刺,更是鬼哭狼嚎。 那个怪人刚爬出天坑就被一根石矛击中脑袋,在镖出一股脓液的同时,怪人闷吼一声,连同那块石头一并倒跌回了天坑。 林中居然还有人,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有鹰隼”,这些人应该是后来的,不然觅藏帮一行来的时候不会不知道。,这些人真称得上来无影去无踪了,连我与冯啸都没发现。 林中弓弦响成一片,天坑边箭落如雨,石矛劈头盖脸,片刻觅藏帮与江湖人士被迫的抱头鼠窜,他们带来的狗也四散逃去。 期间也有人投出暗器反击,但一点用都没有,一来他们的暗器没弓箭射的远,二来有树木的阻隔,因此林中的箭雨跟飞石丝毫不见弱。 没有一刻,百来号探天坑的江湖人就被射杀攻散,只留下满地尸体。 0463坑前血战(2) 待那些残余跑的没影了,林中的人也不追,而是走到天坑边查看。这些人手持长弓,背背箭囊,头戴皮盔,身穿皮甲,脚蹬皮靴,身上插着小树枝,有的腰间别着石矛。 据说神农架有野人,但会制造盔甲,会使用弓箭就不是野人,可看他们的穿着又不似现代人。 冯啸道:“这些都是山中的少数民族。” 望月道:“他们也是来取‘陨玉’的。” 很快望月的想法就被否定了,这些人将尸体点火焚烧,然后掩盖了地上的血迹后,捡起地上的石矛、箭之与江湖人丢弃的兵刃就钻入密林不见了。 夜幕降临,山坳里一片寂静,我们下了山到了天坑边。下面依旧尘烟弥漫,凭我的阴阳眼竟然看不到底。 胡娜与戴月用一些虫跟草之类的玩意试探了一下,二人均面现疑惑。 我道:“娜娜姐,戴月姑娘,这天坑里是什么毒?” 胡娜摇摇头道:“这……这里没毒啊?” 戴月道:“这坑中的确没毒,但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很强大。” 正在这时,四外传来一阵杂沓的动静,有摩擦草木声,有四蹄跑动声,有蹿动声,片刻就有二十几只怪异的动物到了天坑边。 这些动物之所以奇怪并不是样子怪,它们是最常见的田鼠跟野狗,但那田鼠的个头确与牛犊似得,野狗的体型倒霉什么异常,但它们身无毛发,遍布着癞疮与脓疱,看了叫人极其不舒服。 不论田鼠还是野狗都二目通红,口中獠牙森长,尤其野狗嘴角流涎,表情凶狠。到得长中,一众田鼠与野狗在浸渍着鲜血的地方嗅个不停,边嗅,田鼠边发出“吱吱”怪叫,野狗喉中低吼连连。 在刨挖了半晌一无所获之后,十几只巨型田鼠与三十多条癞皮狗把目光转向了我们,眼神中竟是凶戾垂涎之色。 这些家伙都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从它们通红的眼睛可知,它们是食肉的,而且人也不例外。 见状,伴月与望月掣剑在手护住了冯啸,戴月与胡娜跟追月倒没什么,毕竟她们都善于驱虫驭兽。 还没等众田鼠与癞皮狗对我们下口,我施出阴阳正反八卦步,将十几道“魇兽符”与“压狗符”拍在了当先扑上来的众怪脑门上。本以为众兽立时凶性尽消,可没成想,一项凌厉无匹的本门符咒,这次确对这些怪物无效? 四十多只怪物将我们团团围住,獠牙眨眼就到了喉前,众怪口中的气味熏人欲呕,尤其那些野狗身上的气味。 戴月的驭兽术也好似没了作用,她们姐妹只好用长剑抵挡,我则以双掌将当先扑来的野狗击翻,几只过分凶恶的田鼠被我踹飞出去,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胡娜的蛊毒也不好使,她只得用红毛软鞭抽扫众怪。 虽然伴月姐妹非常喜欢动物,尤其是狗,但这些野狗不仅神情凶戾,身上的癞疮跟脓疱使人心底生厌,她们姐妹各挥长剑下了杀手。 胡娜与冯啸也下了死守,一时间,天坑边鲜血崩洒,脓汁四溅,这些家伙仿佛失去了理性,不顾同伴的死伤,疯了般的扑上来撕咬我们,我也不由得将掌力与腿劲提起几分。 十几个照面下来,众怪死伤过半,但从林中仍有这种怪物被血腥与动物的惨叫吸引而来。 巨型田鼠与癞皮狗越来越多,我们只能凭武力对付,又是十几个照面,又有三十多只死伤在我们手下,但围住我们的怪物丝毫不见少。 正在我思量脱身之计之时,四下不仅有巨型田鼠与癞皮狗赶来,周围还聚集了不少黑熊跟驴头狼,不过它们并不攻击我们或怪物,只是停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冯啸边打边从怀里摸出几道符咒拍向自己与胡娜近前的怪物,他同时喊道:“用火,任何野兽都怕火。” 他的话提醒了我们,但众人处于众怪的围攻中,根本没时间点火,只有我与冯啸有火符。我也忙里偷闲自怀中摸出“龙火符”拍向了伴月姐妹跟前的怪物。 火一起,十几只怪物被烧的嘶吼连声,可它们丝毫不顾身上的火,一味的朝我们扑咬,那些没被烧到的众怪更不畏惧,真是奇哉怪也。 这时,忽听林中弓弦响动,随即传来利器破空声,无数只利箭射向围攻我们的怪物。一时间,怪物们裂颅穿身,惨叫不断,没半刻,众怪在内外夹击下便死伤殆尽。 不用问,一定是那些异族山民来了。果然,我们刚收式站稳,自林中走出五十多名头戴皮盔,身穿皮甲,手持长弓,腰蹩石矛的士兵。 到得近前,有人点燃火把,见状,那些黑熊与驴头狼一哄而散,一众山民把我们堵在天坑边,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冲我们“呜哩哇啦”的连说带比划着。这些人满腮胡须,眼窝深陷,二目微绿,鼻梁高挺,很有些西域人的味道。 他说的是地方方言,又快又绕,我虽然自幼在江南长大,但我确一个字也没听懂。 我对这人道:“你会说官话么?多谢你们的援手。” 精壮男人摇摇头,又是一番“呜哩哇啦”加比划,看来我的话他也没听懂,我与他是沟通不了了,我看看跟前的伴月,她也直摇头。 冯啸忽然道:“他说看在咱们都是女子与小孩的份上不杀咱们,但咱们得跟他们走。” 我一愣,对冯啸道:“冯兄能听懂他们的话?” 冯啸道:“他说的是湘西一代的土语,我能明白个七八。” 我道:“哦,那你告诉他,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对他们没有恶意。” 冯啸点点头,对那首领一番“呜哩哇啦”的译道,那男人摇摇头,也“呜哩哇啦”的回了两句。 冯啸回头道:“他说咱们擅闯禁地,不能放咱们走。” 我道:“那他们想怎么样?什么‘禁地’,我们既不之情,对他们又没有妨碍。” 冯啸将我的话译给精壮男人,然后把精壮男人的话译给我们。大体意思是这里是他们的禁地,不许任何人涉足,之前那些武林人被射杀就是因为这个,至于我们,也是看在伴月她们是女子与我年龄小、冯啸腿带残疾的份上才没杀我们,但得将我们带回都城处理。 0464连环埋伏 这些山民卫冕有些不讲理,我们只是偶然走到这里,我们不可能也没时间跟他们去什么城寨,但面对他们的无理要求还不好动武,毕竟他们刚才帮我们解了围。 我由冯啸配合与那首领交涉了半晌也不行,精壮男子面色阴沉,他那些手下也神情不善,五十几号山民用弓箭对着我们,只要我方有任何异动就乱箭齐发。 见状,胡娜与戴月面露杀机,伴月与望月也直挑眉,只有追月冷丽如常,但她随时都能出手搏杀。 月色如水,山中夜风瑟瑟,天坑边气氛紧张非常。 看来不动手是走不了了,我示意戴月跟胡娜冷静,又冲伴月与望月使了个眼色,她俩心领神会。 我收起水清风,闪身到了精壮男子身侧,未待他们明白过来,我已用左臂卡住了他的脖子,同时右手匕首对准他的心口。 前一刻见我收起宝剑,众山民以为我们要妥协,后一刻他们的首领就被我控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对那些古装士兵道:“你们不要乱动,只要把路闪开我就放了你们首领。” 冯啸适时转译,众士兵一阵大哗,一个副首领模样的男人挥挥手示意手下安静,他对我们“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冯啸译道:“你们不要乱来,闯入禁地的是无法离开的,快放了勿祈将军。” 我左臂一紧,勒的这位勿祈将军直翻白眼,匕首也逼近了两分,我喝道:“少废话,把路让开,不然就等着给你们的将军收尸。” 闻言,士兵们一阵躁动,那副首领无奈的摇摇头,示意手下闪开一条路,又是“呜哩哇啦”的两句。 冯啸译道:“你们可以走,但不要伤了勿祈将军,不然你们可不能活着出山。” 我对戴月姐妹与胡娜跟冯啸道:“你们先走。” 伴月与望月对我道了小心,拉着追月向外去了,看了看,戴月示意我注意,也出了包围圈,冯啸与胡娜没动。 我道:“娜娜姐,冯兄,你们也快走。” 胡娜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助你一起脱身。” 冯啸道:“相信林兄弟有本事离开,可我走了谁给你们传话。” 我道:“这些山民还困不住我,你们一离开我就走,用不着翻译,你俩快出去吧。” 见状,二人知道这不是婆妈的时候,胡娜道了句当心,冯啸说了句惭愧,二人也离开包围圈进了密林。 见他们都走了,那副首领模样的男人对我“呜哩哇啦”的比划一番,我知道他让我放了这个勿祈将军。见他们都进了密林,量这些士兵也追不住了,我连封了勿祈将军的三道重穴,抛开他,施展“阴阳正反八卦步”的身法自缺口处蹿入了林中。 身后的士兵乱作一团,一部分去看勿祈将军,有的挽弓搭箭,有的一手火把一首腰刀的来追我们。 我心道:“我们都进了密林,你们能奈我何……” 还没想完,脚下突然“嗖”地一紧,一根麻藤套住我的脚踝并迅速将我倒吊而起。 这林中还有埋伏,我头下脚上,挥剑斩断麻藤,一个翻身跃出两丈,未待站稳,地面一软,我的下半身已经落入陷阱。 这陷阱不知有多深?凭感觉浅不了,没准底部还有什么竹签尖石什么的。我两臂一搭坑沿,还没等跃出陷坑,一棵大树都头砸来,我只得俯身一滚,避开树冠的同时也爬出了陷坑。 还没等起身,五只木杆铁头长枪把我逼住,同时有人“呜哩哇啦”的呼喝着。虽然听不懂,但无外乎“不许动”,“你跑不了了”等。 我岂能束手待毙,没等他们扑上来,我挥剑斩断枪杆,随即一跃而起,未待身行站稳,只觉得左小腿一痛,不知被什么掐住了。 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捕兽铁夹把我的小腿夹的鲜血直流,好在骨头没事。 这帮家伙居然在林中布有连环机关,不知伴月他们如何,是否也遭了暗算?用脚趾头想也好不了,不然他们哪能轻易就放我们走。 没等弄开铁夹,十几名手持长枪的皮甲士兵把我逼住,周围还有刚刚追入林间的弓箭手用箭对着我,这下真的跑不了了。 有人下了我的剑,将我绳捆索绑押出了林子。到了外边,我不由的苦笑出声,伴月、望月、追月、戴月与冯啸跟胡娜,有一个算一个都叫人抓住了,各个五花大绑,灰头土脸,满身草屑,情形十分狼狈。 伴月看到我,也是一脸无奈,戴月与胡娜摇摇头,冯啸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望月叫道:“林哥哥你也被抓住了,他们太坏了,明着打不过咱们就暗地里下绊子。” 我道:“你们没受伤吧?” 五人摇摇头,众皮甲士兵押着我们,有人抬着那个勿祈将军,有人拿着我们的兵刃与包裹朝东南方的林中行去。 路上,我问他们是怎么被擒的,五人简单的说了下,他们也是被林中的陷阱与落网制住的…… 见我们交谈,有皮甲士兵用枪杆抽打我们,示意不要说话。望月刚要叫嚷,我示意她不要出声,现在我六人身不由己,但看他们这架势,我们暂时还没性命之忧。 走了三里多,一行出了密林,外面仍是明月高挂,星光闪闪,我们长出了口气把被俘与在林中的闷气呼了出去。 又走了一段,前面又是一片密林,众皮甲士兵停下脚步,正当我们以为到地方了的时候,那名副首领“呜哩哇啦”的下了道命令。 之所以知道他下的是命令,倒不是冯啸做了翻译,而是因为有士兵打开我们的包裹,用我们的衣服把我们的眼睛蒙了起来。我们眼前立时一团漆黑,众士兵又驱赶着我们进了林子。 看来是要带我们去很隐秘的地方,可能就是他们的寨子,他们以为蒙上我的眼睛就没事了,这他们可失算了,这对于伴月他们可能有效,但对我这个道门中人就不好使了。 我开了天眼,用天目之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与伴月他们。果然,另六人看不到路,走的磕磕绊绊的,尤其是冯啸,有士兵不断的拿枪柄戳点拉引他们,见此情景,我不得不装出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 0465深山古城 大概走出一里多,我们出了密林,面前是一座山崖,有士兵挑开藤萝,在崖根处出现一个山洞,众皮甲士兵拉着我们鱼贯而入,向深处行去。 洞内冷风嗖嗖,洞道曲曲折折,忽高忽低,七拐八绕。走进一段,两边石壁上出现许多人力修凿的石窟,里面有些简单的生活用具,住着数十名皮甲士兵。 等走出一里多,地形变得非常复杂,这里是个错综复杂的溶洞,有的洞道能行卡车,有的洞道只能爬着进去,有的里面是水,原来他们住在山腹的溶洞内。 一路上除了众人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就是滴水声跟箭之在箭囊里的摩擦声,我努力默记着走过的路线,不然待会就是有机会脱身也出不去这迷宫一样的洞穴。 溶洞内阴暗潮湿,这里有不少老鼠、蝎子、毒蛇跟蜈蚣,不过我们所走的洞道还算干燥,而且有士兵用火把与长枪驱赶着蛇虫鼠蚁。 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在复杂的洞穴内左转右绕的走了一个时辰,最后从山的另一边到了外面。 这会已进子时,山内一片静谧,空中月朗星晰。我们沿着一条山谷继续南行。 穿过山谷,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群山环抱的山坳,穿过密林,面前出现一座古朴高大的城池。 这里不仅周围林木高耸,城内也是巨树参天,整个城池就隐在密林下,城外还有一条五丈宽的护城河,上面吊桥高悬,河水静静流淌,里面鱼虾不少。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地——他们的老巢。 单看北面的城墙就能知道,这座城池的规模不小,虽然城头上与箭楼内没有光亮,但从三五步就有一团阳气与迎风招展的旗幡可知,这里的城防非常严密。之所以他们不点灯笼火把,完全是为防止暴露目标,遭到袭击。 到了桥前,有人叫开城门,上面放下吊桥,一队士兵到了城外,待验看了令牌才放我们鱼贯入城。这里竟然是内高外低,从外面看,城墙高有六丈,里面确只有两丈多。 进了城,他们除去我们的眼罩,这会是半夜十分,城内没有行人,两旁的房屋也是古朴的石制,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的遍布着裂痕,但长年走人,路面很光滑,有的路边长着苔藓。这群古怪的士兵押着我们走过两条街道,最后到了一座府邸前。 那位副首领叫开门,与门卫一阵“呜哩哇啦”,卫兵到里面通报,时间不长就放我们一行进了府。 等两名士兵抬着勿祈将军跟着那位副首领进了偏厅,冯啸轻声道:“这是他们的城主府,待会由城主处置咱们。” 望月道:“这是什么破地方,他们凭什么处置咱们。” 冯啸道:“看样子他们是少数民族部落,别说处置我们,就是吃人也属平常。” 我们一交谈,旁边的皮甲士兵喝了一声,每人抽了我们一枪杆,看样子是不让说话。 在院中等了两个多时辰,里面出来一名差役模样的人“呜哩哇啦”的说了一句,皮甲士兵把我们押入了正殿。 这是一间议事的大殿,此时天不太亮,殿内燃着十几盏大灯笼,后面正中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两边也坐着不少人,那位勿祈将军与副首领也在其中。 见我们进了殿,众人把目光集中在我们身上,看样子正中那老者就是什么城主。正当我要让冯啸问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们的时候,那白胡子城主说话了,他竟然说的是官话。 城主道:“你们为何来到这里?看起来你们的功夫不低,是谁点了勿祈将军的穴?” 我道:“我们是过路的,恰巧经过那天坑,我们无意冒犯,是你们的人百般刁难。” 城主道:“凡是外人闯入我们这里是一律处死的,看在你们年纪不大的份上就不杀你们了。来人,先把他们押入地牢,有时间另行处置。” 我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们?” 胡娜也道:“抓了我们,你们要付出代价的……” 一众皮甲士兵不由分说把我们押出城主府,七拐八绕的到了城西北的一个僻静处,这里是一座围墙高耸,建筑阴森,冒着股股浓烟的大院子。 这会街上已经有了行人,他们身着粗布麻衣,脚穿草鞋,看样子是本城的居民,有的挑着木柴,有的担着水,有的推着车,两旁的买卖铺户也陆续卸下门板准备营业。见到我们,百姓们也不注意,看来这种押送对他们而言很习以为常。 自昨夜到现在,看这些人的架势,他们不与外界接触,不跟外人共事,真不知道他们做的哪门子买卖?他们卖什么?东西卖给谁? 这座石制宅院戒备森严,距离一百步就禁止闲人靠近,虽然没士兵巡逻放哨,但没有任何平民靠近。到得门前,领头的皮甲尉官出示了令牌,守卫才放我们进去。 一到院中,阵阵饭食的香味扑面而来,这里有两排厢房跟门房,对面是一个高大的正厅,院子里长着十数棵参天巨杨。此刻,东西两侧的石屋正敞着门,有的冒着蒸汽,里面有人切、剁、熬、烤忙碌不停,西边最北侧的一间屋内是一架“吱嘎”旋转的石磨,北面的正厅内确黑乎乎的。 原来这里是火房,难道把我们送到这里来做火夫或是劈柴磨磨的杂役?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绝非让我们到此吃饭。 很快我的想法就被否定了,皮甲士兵做了交接,由这里的守卫把我们带到了后院。这里有杂役在切削圆木,两座高大的石窑在冒着烟,北侧一间仓库里堆满了木炭,西北角落的一个石屋紧闭着两扇铁门,两旁还有士兵把守。 到了那间石室近前,押送我们的士兵出示了令牌,守卫打开铁门。屋中空空如也,地面向下倾斜,只在后墙处有一扇紧闭的石门,守卫下去打开石门,一股阴凉潮腐的味道迎面扑来,一条斜向下的石路延伸到黑暗处,看来这才是地牢的入口。 十二名狱卒跟一名狱官押着我们顺坡而下,这应该是通往地牢的洞道,越往下越凉,潮腐的气味伴着阴风吹来,使人不由的打着寒颤,洞壁上隔不远一盏昏黄的油灯更是把条洞道映的阴森诡秘。 这个洞穴前半段完全是人工开凿的,往后就是半人工半天然的。洞道内也是戒备森严,每隔两百步就有一道厚重的石门,每道门前都有六名手持长毛,背背弓箭的皮甲士兵把手。 0466地下作坊 看得出,这些士兵是常年待在洞穴内的,各个面色苍白,见到狱官非但不行礼,反倒举矛相对,狱官出事了一种青铜令牌后,他们才闪开路并打开石门放行。 下行了一里多,洞道转向西,又走了两里,洞道变得平缓了,向前走了一段,我们到了一个地下岩洞。 这里巨石林立,石柱、石笋、石壁到处都是。整个岩洞被脚下的石路分为南北两个部分,右边灯火稀疏,光线暗淡,有的地方几乎漆黑一团,左边确灯火通明,声音嘈杂。 北侧相比南侧空间较小,周围洞穴密集,洞道错综复杂,在几条大洞穴两边都是一排排铁笼,里面大都关着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见来了人还抬头看看,他们无一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 在开阔处的石丛中是个个敞着口的圆井,这里只有几名黑甲士兵与十几名衣衫褴褛的杂役看守。 南侧空间巨大,透过怪石与石柱、石笋可以看到那边有许多人在忙碌,敲、砸、磨、搓、筛诸生交错不断,有两个角落烟火升腾。 到了这,洞道并未到头,而是继续向西北方往下通去,只是狭窄了许多,两边洞壁上也是交错燃着油灯。 这时,有一个神情木讷,面色惨白,头发斑驳的杂役正拉着一架铁车自洞道深处行来,车上装着半下子黑褐色的石块。这人骨瘦如柴,神情疲惫,裸露的皮肤上与那些杂役一样全是红斑,看来是久居地下染的怪病。 狱卒把我们交给北侧那些神情阴森,面色苍白的杂役就离开了。正待多看,他们把我们分别下入敞口的井中,绑在石柱上,最后盖上了石板。 本以为他们会把我们关入铁笼,没想到竟把我们下入了水牢。 在光线消失的瞬间,我脑中浮现的是那个动作机械的杂役仿佛不是拉着一架车,而是一座山。 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诸多噪杂之声变得细不可闻,听起来遥远而空灵。 井中有五尺多深的水,而且是刺骨冰凉的活水,泡在里面,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死,我边运起内力驱寒,脑中边思索着脱身之计。 捆绑我的绳索是兽筋的,浸水之后异常柔韧,身后的石柱有一尺多粗,很光滑,可能是为防止犯人磨绳子而刻意打抛的。 这里的情景既像关东王家沟的金矿,又似山西戴鸿发的九幽洞,但这次的处境比之前都严峻。先不说无法脱身,就凭泡在这冰寒的水中,我们可支持部了多少时间。 这兽筋绳伸缩性大,我运起缩骨法试图摆脱束缚,但绳索会随着我关节的松解而收紧。也不知他们是知道我会缩骨法还是都用这兽筋来捆人? 不过,任何事情有一利就有一弊,兽筋能收缩就能拉伸。我将内力灌于双臂,闷哼一声撑开了筋锁,侧身把右胳膊转向石柱,然后自微小的空隙中抽出手,最后如法炮制的抽出左手。 幸好他们没用铁链加筋锁绑我,双手一得脱,我探到身后解开了绳扣,受到这一番搅动,从井底浮起几根白骨,这可能是之前生生泡死在这里的囚犯的。 两掌一按水面,我跃上石柱,用手拖住石板,从掀开的缝隙一次观察了周围。北侧监区的光线依然很昏暗,但对于在黑暗的井中待久了的我看来确很明亮。 那些狱卒跟杂役并不在附近,我将石板轻轻挪开一条半尺宽的缝,探头出去观察一圈,见几名身着黑甲的狱卒在洞口处与石路附近巡视,那些杂役并不在视力范围内。 我长身出了水牢,按照记忆找到其余六人所在的水井,一次把他们救出。先找了个隐蔽处让伴月姐妹跟胡娜把身上的衣服拧干,这里没柴火,即使有也不能生火烘烤,尽管她们也被冻的直打哆嗦,衣服只得凑合着穿。 借着昏暗的光线与乱石的掩护,我们摸到进来时的石门处,侧耳倾听,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这样的石门有十七道,每道石门处都有一队士兵把手,即使有人进来我们也很难冲出去。 黑暗中,我发现石门右半扇上,离地五尺的位置有一个直径三四寸的圆洞,但看不到外面,也不知不通还是有什么挡着? 在溶洞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其它出路,这里虽然洞穴与裂隙众多,但走向都是向下的,想从这上面找寻出路很难,弄不好得被困地底。 最后我七人朝南侧工区摸去,这边比别处暖和的多,到了近前,我们隐在石头后向里观瞧。这边面积很大,除了几个做工石台,还有两座熔炉,靠东南巽位处堆着如山的炉渣跟炭灰,阵位处是一垛木炭。 溶洞南侧是一排石室,里面不仅有木床、水缸等生活器具,还有人在休息,看来这些工匠长年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底洞穴内轮番干活。 这里有四五十号工匠在劳作,有人把那种黑褐色石头磨成粉,然后有人负责过筛、熔炼、灌铸,最后定型为三寸粗,三尺长的圆柱,另有工匠在熔铸铅筒。 那些身穿黑甲的士兵手持皮鞭在远处监工,有杂役给冷却的圆柱过秤、量尺寸,最后把圆柱装入合套的铅筒并造册登记。 这些人在熔炼金属,看那圆柱的色泽与硬度非金、银、铜等,但看他们对那种金属的珍重,这金属的价值远远超过了那些金银。 这里竟然是一个采集与冶炼一起的地下所在,不知那些银灰色金属有什么用?加工竟然如此隐秘。 正在我们疑惑间,从工区西南角的一个方位转出两个衣着奇怪的人,之所以“奇怪”不光是二人的衣服式样与我们跟那些皮甲士兵的不同,而且那衣服发着一种淡淡的蓝光。 两名奇装异服的怪人把场中那些成品圆柱用推车送入了那个隐秘的洞穴内。 那洞穴应该是重要区域,那洞口位于一堵石壁后,从我的位置只能看到入口一角,加之周围乱石林立,从远处根本发现不了。 示意跟前的伴月别出声,我借着乱石的掩护,顺着周边的黑暗处摸到了隐蔽洞口边。 这条洞道很长,长的我用阴阳眼都看不到尽头,但我确发现这里自入口起,每隔二十步就有一道泛着细小波纹的屏障,里面没灯火,而是靠一种发着暗灰色荧光的石头照亮。 0467暗查溶洞 这种结界我从来没见过,以手触之,柔韧粘稠,不知凭我的力量能否穿过或破除?我没有轻举妄动,现在我们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惊动了这里的人就麻烦了,看来那两名怪人的衣服是穿过这结界的阵符。 出路有重重守卫,这里又有层层结界,溶洞内的洞道与裂隙不知通向哪里,眼下只有沿着石路下寻。 回到众人身边,我示意跟我来,见黑甲士兵没注意通往地下深处的路,我们叫轻功向下掠去。 下行了三里多,右边出现一道深渊,石路未见尽头,深渊的边上有许多碎石与炉渣,看来他们把这里作为倾倒废料的了。 石路左边是一个大洞窟,里面打着排排地铺,大估计有百多张,这应该是矿奴们的休息处。我们未在此处停留,继续前行两里,前面出现了人影。 到了近前,这里是个矿坑,三四十号瘦骨嶙峋的人在忙碌,他们分为两伙,一伙挖掘,一伙将挖出的废石用车拖到洞道中部,倒入那道深渊,把有用的石头放在一边。但这里大部分是灰色岩石,那种黑褐色石头很少。 见这里也无出路,我们只好抽空返回了大溶洞,要想出去,还得从入口或那些四通八达的洞穴着手。 这时,从进口处进来一队推着五架斗车的士兵,一架小斗车去了北侧监区,两架斗车到了这边,另两架直接往那条通往地底矿坑的洞道而去。 见此情景,监区那边传来一阵躁动,这边的工匠停下手上的活计,石室内休息的工匠也纷纷起床到了外面,原来是送饭的来了。 车上的木桶内是稀粥,木箱内是饼子跟烤肉,这些工匠的火食还不错,早饭就吃这个,午饭不知是什么,那些囚犯的伙食不知如何。 想到囚犯,我心道:“不好!”送牢饭的杂役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不在水牢内了。 念及此,我趁着工匠与监工吃饭之机,闪身几个纵跃到了北侧监区。正待我要伺机将那些狱卒与杂役制住的时候,那名送饭的把斗车停在一边,那些狱卒自行上前拿取饭食,他们吃的跟工匠一样,而那些囚犯只丢给一些饼子,至于水牢,送饭的连看也没看。 我放心之余,心中暗骂这些人太过阴损,本来水牢属于最恶劣的地方,他们还不给饭吃,这不是比直接杀人还狠么。 想到“牢饭”,我心中一动,待众监工、狱卒跟工匠吃完早饭,我尾随着送饭的杂役到了出口处,我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五人拉着斗车到了第一道石门前,打头的敲击三下,外面先打开那个圆孔,里面内人将右臂从那个圆洞伸了出去,待他收回胳膊,石门缓缓打开,五人持着青铜令牌一次出了关卡,守卫随即关闭了石门。 不用问,那人先比划了个什么手势,外面的士兵才打开了门,他们还要凭令牌出去。 要是就凭令牌出门还好说,要命的是那手势,这里既然对出入控制的如此严格,那手势肯定是一天一变,甚至每道关卡的都不同。 令牌好弄,那手势可不好办,我们与这些人语言不通,无法正常交流,想逼问出每天出入的手势是不大可能,即使冯啸能听懂他们的话,也能进行简单的翻译,但复杂的交流就不行了,也难保问出的消息不是假的。 这一招行不通,我只得回到溶洞内与六人会和,我们自昨日中午吃过干粮,又一夜奔波,直到现在水米未进,见他们吃饭,我们也是饥肠辘辘。 正当我打算弄点吃的东西之时,入口处的石门又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队布衣士兵,到得洞中,他们与这里的守卫做了交接,后者脱下黑甲袍服离开了溶洞,前者穿挂上黑甲开始巡视守卫。 示意伴月与冯啸六人不要动,我又自黑暗处尾随换岗的士兵到了出口处,他们的出入就简单多了,只凭令牌,经守卫石门的士兵点过数就鱼贯而出。 这下我心中有了计较,我们只需在他们再次换岗之前制伏七名守卫,换上他们的衣服就能混出去。 回到洞中,我把“偷梁换柱”混出地牢的打算告诉他们,让六人在一个没有光亮的隐僻处藏好,我则寻机掳了一名黑甲狱卒,封住他的要穴,把他塞入一道石缝,我换上了他的甲胄与袍服混迹在狱卒中,也在监区边上有模有样的巡视着。 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为吃午饭时“浑水摸鱼”弄些食物,二是监视水牢,一旦有人发现我们不再井里,计划就得打乱,那时我得出手阻止。 这些狱卒与监工穿的黑甲还挺重,感觉像铅制的,而用的腰刀竟然是竹子的,又过于轻了。抽空用石片切下甲胄一角,果然是铅。 怪了,这铅的质地较软,用来作为甲胄似乎没什么防御力,抵抗个猫抓鸡刨还没准,还不如外面那些士兵披挂的皮甲,这竹刀难道是吓唬小孩子的…… 一上午,地牢这边没什么事情,我们只是闲着,工区那边很忙碌,工匠忙,监工也不青松。 大概每隔一个时辰才有一车黑褐色矿石被送上来,那些工匠磨的磨,筛的筛,炼的炼,封装的封装。 百多号人忙碌了半天只炼出两根金属圆柱,那两名身着奇装异服的怪人也没出来拿,看样子是等凑够量才取走。 闲来无事,我溜到关押犯人的铁笼前,令我惊讶的是,这里的囚犯不光他们本城跟外面的俘虏,在最小的洞穴左侧最里边两个铁笼内竟然分别关着两名黄发蓝眼,身体精壮的外国人。看二人的样子,被关在这里的时间不短了。 我想问问他俩是什么人,因何被抓的,可我不懂他们的话,即使通晓他们的语言我也不敢随便出声询问,那些外来人倒是可以沟通,但我没出声。一来不远处有几名狱卒,二来我一说话就得暴露身份…… 午时过半,送饭的杂役准时而至,我边盯着送饭的杂役投放牢饭边混在狱卒中取了食物。午饭也不错,煎鱼、炒菜跟黍米饭。 在黑暗处转了一遭,放下饭食,我再次到车前取了吃的,由于洞中光线昏暗,狱卒与杂役们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如此三次,大概够他们六人吃的了。 把饭送给伴月他们,我回来见车上还有吃的便上前取食。没吃两口,一名高个子狱卒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冲我“呜哩哇啦”的说着。 0468始料未及(第二卷,第九章终) 看样子,我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说的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若要答话一准得露馅,若不吭声也会引起怀疑。 正在我思索对策时,令我担心的情况出现了,那个分发牢饭的杂役给铁笼中的囚犯发放完吃的,从车上又拿了一摞饼子,招呼了两名监狱杂役到了水牢边。 看样子是给我们发放牢饭了,这下可坏了!一旦被他们发现井中没人,整个溶洞内的守卫就会展开搜索。虽然我乔装为狱卒,但毕竟对这里的一切不熟,加之语言不通,我是经不起盘查的,而溶洞内没别的出口,伴月他们很难躲过搜查,即使他们扼守住出口,时间一长,我们也得困死在这里。 实在不行只能动手,但我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三名杂役只是把盖住井口的石板掀开一道缝,看也不看的就一次向七口井内各扔了一个饼子。 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同时暗骂这些人太过阴损,水牢内的人是被绑在石柱上的,就那么扔个饼子下去,囚犯怎能吃得到。 我们逃出水牢之事没露馅,可面前这位在说什么?我想应该是:“你是哪个?我怎么看你眼生的很。”,要就是:“你这么瘦,饭量怎么这么大?” 我只得边吃边用他们的口气呜囔两声,并连连点头摇头。他盯着我看了看,最后也没说什么,估计被我的表现弄的晕乎乎的。 待送饭的杂役走后,很长时间不见士兵下来换岗,看来他们是在吃过早饭跟晚饭之后换岗的。 估摸着晚饭时间快到了,我开始动手,即使今晚不换岗,明早也得换。我如法炮制将六名狱卒先后封穴“宽衣”,塞入隐僻石缝,由伴月六人一次套上他们的衣服,披挂好甲胄,混在众狱卒中等待时机。幸好这里空间巨大,狱卒杂役很分散,相互之间很少交流,加之光线昏暗,众人不至暴漏。 戌时刚过,送饭的杂役再次来到,这下不用我“捣鬼”了,伴月六人可以名正言顺的上前拿取食物,当着众狱卒的面进食。 这次他们既没给铁笼内的犯人食物,也未给水牢里的人,不知道是前者只早晨给一次,后者只中午给一次,或是每天给几次,什么时间给,完全看狱卒的心情…… 待送饭的走后,我们刚吃完晚饭,换岗的士兵如期而至,不过他们各个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看来外面下雨了。我们脱下甲胄,与换岗的狱卒一起走向出口。 关键时刻到了,尽管一下午我们也没露出马脚,那是因为在洞中人人很分散,但这时都聚集在一起,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岔子。 可能是劳累了一天,这会要出去休息了,一众士兵很少交谈,由一名把总拿着令牌,我们混迹其中顺利的出了第一道关卡,一个守门的尉官只是对我们点点数,其余的士兵只是盯着我们。 我们排成一列,鱼贯顺着洞道上行,顺利的通过了道道关卡,但当到了最外面那道铁门时确出了问题——队伍被手持长枪的士兵拦了下来。 由于身后的石门已经关闭,我们只好拥挤在石屋内,门边有一名身着皮甲的黑脸将官,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边看册子边盯着出来的士兵,边口中喝着什么。 先是带头的把总回喝了一声,跟着走出了石屋,然后将官每喝一声,我们队伍里就有人回一声,并走了出去,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在点名。 这下可麻烦了,一来我们语言不通,二来也不知道被我制住的七名士兵叫什么名字。 凡是点到名并回答的就可以出去,表现异常的指定别想离开。随着那将官的呼喝,屋内的士兵越来越少,幸好我们在队伍后面,但也拖延不了多久,不过可以利用这点时间观察情况,伺机而动。 不过事情也坏不到哪去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动手,都已经到了这里,凭我们七人的功夫也不愁杀不出去。 很快我们前面的士兵都走了出去,将官的呵斥声就像催命鼓,当他第三十二声喝过,屋里没人答言,愣了片刻,我知道点到我们七人之一了,幸好听了半晌,士兵们回喝的音调都一样,可能是“有或到”一类的。 与冯啸对视一眼,他微微一点头,随即他以他们的语言回喝了声,然后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本以为下面轮到我了,但那将官并未连续点名,而是盯着冯啸看了两眼,口中“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冯啸也不含糊,他立正行了个礼,嘴里也“呜哩哇啦”的说了几句。 将官一挥手,冯啸方才走了出去,他接着点名,这次还没人应答,我只好模仿先前士兵的发音回了一声,跟着不卑不亢的向外走去。 刚才本以为冯啸露出了破绽,可看这架势,这点名也就是例行公事,对出来的士兵的检查并不严格,可能这里从未出过问题。 也许是天黑,也许是雨声嘈杂,加之我的样子不心虚,将官并未起疑,等我出了门,他继续点名。 不过麻烦又来了,剩下伴月姐妹与胡娜,不知她们会不会模仿他们的回答?即使会,但她们的声音也很难蒙混过关。 将官继续点名,这次有一名他们的士兵应声而出,跟着又是两名士兵,第四次又无人出声了,我知道该伴月姐妹与胡娜了。 沉默了片刻,有人应了声,跟着走出一名身材瘦小的士兵,不用看也知道是望月,尽管她把嗓子调的很粗。 下面就是胡娜、伴月、戴月与追月了,前三人我还不甚担心,唯独追月,她失去了一魂四魄,行动全凭戴月支配,由于她六识不全,一路走来没听她说过话。 正在我担心之际,从院外来了一伙皮甲士兵,带队的竟然是那名勿祈将军,到得门前,他对点名的将官“呜哩哇啦”的说了几句,并出示了一面黑玉令牌。 见状,黑脸将官“呜哩哇啦”的回了一句,他也不点名了,收起册子,冲石屋内的士兵一摆手,剩下的士兵与伴月四人轰然而出,勿祈将军则带人进了地道。 我长舒了口气,这一关是过了,一旦到了外面,那些皮甲士兵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等离开戒备森严的院落,众士兵一轰而散,怪不得他们在下面吃完饭才换岗,看这架势,他们不用到军营,是直接回家了。 我七人趁黑转入旁边一条巷子,见四下无人,冯啸小声道:“麻烦了,刚才那个叫勿祈冽的是奉城主之命下去提咱们了。咱们逃脱的事情很快就会暴露。” 0469趁虚而出 《夜异》:第二卷 纷繁江湖 第十章 古国惊变(往事重现续) 一九二七年(丁卯年)案 闻言我一皱眉,我们的兵刃跟包裹还没找回,我们逃出地牢的消息,最慢不过三刻就会传到城主那里,届时全城将严密搜捕我们。 望月道:“咱们快去找到咱们的东西离开这鬼地方啊。” 戴月道:“我们不知道他们把我们的东西放在哪了,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望月道:“冯大哥会他们的话,抓个‘舌头’问问就知道了。” 我道:“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能知道我们的东西在哪的就更少了,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知情人。” 胡娜道:“那我们先找个隐蔽处藏起来,等他们搜查完了在去找东西。” 冯啸道:“不行,咱们对这座城不熟悉,很难找到藏身之处。” 伴月道:“不如我们躲入城主府,一来找我们的东西,二来也好躲避搜查——不是最危险之处也是最安全的么,他们不会连城主府也搜吧。” 我道:“待在城中不太妥当,我们的衣服都是湿的,我与冯兄还好说,你们五人得找个地方把衣服烘干,不然会生病……” 经过短暂的商议,我七人先借夜幕的掩护,趁着他们还不知道我们逃脱的消息摸出城,等风声一过在混进城找回东西。 正好下着雨,路上没什么人,我们从偏僻的街巷摸到了北侧城门处。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离这边比较近,另一个这是来时的方向,我们对这里熟,不论躲藏还是出谷都有数。 这会城门紧闭,千斤闸降着,城头上戒备森严,想不闹出点动静就出去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打算摸上城头,将守城的士兵制伏,这样可以迅速离开这里,也可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不在城中而放弃全城搜查,我们也好尽快回来找回东西。 就在我纵身跃上城头,还没等动手的时候,从城外来了一伙人,看装束是本城的士兵。他们押着六名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人,有的士兵肩扛手提,看样子收获颇丰,不知这又是哪里的倒霉鬼。 到得吊桥前,有将官挥动着令牌向城头喊话,应该是让守城的士兵开门。见来了人,守卫张弓搭箭对准下面,城上城下核对了口令,他们依然未放松警惕。 一队守门士兵点燃火把下了城,他们打开城门,上面提起千斤闸,众士兵到了外面“一”字排开,有人放下吊桥,待验看了令牌,这才放他们进了城。 等他们结束严密的检查,关闭城门,放下千斤闸,我七人早已趁黑溜到了外面,顺着墙根向东走出一段,我们借着茂密的树木掩护,一次跃过护城河,神不知鬼不觉的遁入了山谷。 这座古城的防卫看似非常严格,完全是按战时戒备,但他们夜里禁止灯火,连我摸上城头,最后我七人趁黑混出城都不知道,这才叫百密终有一疏。 冒雨走了三里多,我们找到一个既无野兽又没人迹的山洞安顿了下来。此地非常隐蔽,不仅处于密林深处,洞前乱石遮掩,不到跟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 我们寻了些干柴点起了火,我与冯啸在外面一个遮雨处等着伴月她们把衣服烘干才回了洞。 次日雨住,山中鸟鸣阵阵,空气潮湿清凉,我与望月跟胡娜寻了些山果野菜回到洞中让众人冲击。 虽然山中不缺水,但有的河流被毒瘴污染,有的溪水混有蛇涎,不过有胡娜与伴月姐妹驱蛊使毒的行家在就不是问题,至于野兽,我们更是不惧。 在这里躲了一天一夜,我们也休息好了,让他们在洞中待着,我先去古城探探风声,难得的这次望月没吵着要同去,可能是她们姐妹四人都在的缘故。 巳时一刻,我到了城外,借着树木隐住身形,透过枝叶的缝隙打量着河对岸的古城。 护城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山中除了鸟鸣兽吼之外一团静谧,城内除了那火房跟炭窑所在的院落冒着缕缕烟迹,几乎听不到喧闹。 这大白天的,这座古老的城池也是吊桥高悬,城门紧闭,只是没放千斤闸,城头上仍然戒备森严。看他们这如临大敌的架势,难道还有人攻打这深山古城?亦或是为防野兽也未可知。 见半晌无人出入古城,周围也不见人影,我纵身攀上一株大树,隐在树冠内居高临下观察城内的情况。 街道上行人很少,两旁的铺户也没什么生意,各个民宅内也是静悄悄的,有的晾晒着衣服被褥,有极个别的院内有老人或小孩子在太阳下做着针线或玩耍。 扫视完城内,我举目远眺,很快我就弄清了为何城里如此安静了。在城西一里处是片片农田,许多古城居民在那边劳作,周围有十几名手持木杆铁头长矛,背背弓箭的皮甲士兵在走动,也不知是在监工还是在保护自己人,看样子后者的可能性大些。 不光如此,还有一队古城居民扛着圆木自东南巽位处的山间向古城走来,看样子他们是负责伐木的。 原来古城人除了在地底采矿冶炼之外,还种地伐木,所伐的木头可能都用作冶炼烧炭了,而他们的食物来源应该是种田跟狩猎,看来他们还挺忙的。 正在看着,忽闻右后方的空中传来两声唳鸣,我一回头,不仅看到一只苍鹰在半空边盘旋边冲我鸣叫,在十几丈处的一棵树上正有人用弓箭瞄着我的脑袋,不用问也知道,我被他们的人发现了。 那只灰白色苍鹰正是前些时望月从辽东三魔手上救下的,它这是在提醒我有人要暗中偷袭,林中居然有古城的暗哨,我居然没发现,看来他们很善于隐藏。 见我果然不是本城人,那人边“呜哩哇啦”冲我这边呼喝着边放了箭。 枝叶一动,弓弦一响,一根锋利的短羽箭已经到了面前。我侧身让过利箭,一转头,耳边利器破空声传来,一根同样的利箭也已射到眼前。 这一箭是从左边射来的,看来林中的暗哨不只一个。见我避开了弓箭,那名暗哨再次搭上一只箭,骂骂咧咧朝半空中的苍鹰射去。 0470误入禁地 抬手抓住第二只冷箭,回头看看那只苍鹰,见它一个盘旋,灵活的躲过了利箭,我不敢再在树上停留,翻身跳到地上,转身朝东边掠去,我得把他们引向别处才能回去。 林中呼哨不断,至少有五人边从不同方向朝我射出利箭边追,我左躲右闪在林间飞蹿着,时间不大便跑到了古城东面。 这些人常年在山林中活动,奔跑的速度极快,要想甩掉他们就得上山,正好这边有一座山峰距离古城很近,而且十分陡峭。我借着密林的掩护朝峰上攀去,这里几乎没人上来,林中遍布荆棘老藤。 往南攀出不远就发现一条隐在林中的石路直通峰上,我正被荆棘划的浑身痒痛,于是顺着这条石路,我飞速上了山峰中部。起先几名皮甲士兵朝我边追边呼喝,见我上了这座山峰,他们同时停止了叫喊,也不往上追了。 几个纵跃到了山腰,透过树木的缝隙向下望去,那五名追我的皮甲士兵围在山脚下边比划边相互说着什么,我心道:“怎么不追了?难道跑步动了,还是不敢上来?” 边想边向上走去,没出去多远,石路便到了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古拙的石门,左侧一根两人高的石柱顶端有一颗大若铜盆的眼球雕刻,右边是一根黑色旗杆,上面挂着一面奇怪的帆。 这是什么地方?回头望望,那五名古城暗哨已经不见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把石门推开一道缝,侧身向里观瞧。 石门后是一个山洞,黑乎乎的很深,最里面影绰绰有一个人,见没引发机关,再次回头望望,那五名暗哨确实没追上来,我闪身进了山洞。 为防备人从外面发现,我顺手关上了石门,同时开了阴阳眼。这是一个高两丈,宽一丈多,深十几丈,成拱形的洞穴,这里很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洞穴内空荡荡的,只在最里面摆放着一尊塑像,前面是一张石头桌案,上面有香炉、烛台与供盘。 这尊塑像看不到面目,不知道男女,因为塑像头戴银盔,脸扣银罩,身披银甲,连手脚都是穿戴着银色的手套与靴子,整个包裹在银色的甲片内,身体没有丝毫外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尊纯银塑像呢。 这可能是古城人的神坛,不过他们这尊神灵有些奇怪,我之前所见过的神佛法像不是站立就是盘膝打坐,而这尊神像确是双手自然下垂靠坐在椅子上的,连同椅子都是银色的。 除此之外,神像身边只有两件事物,右手边的一个石几上放着一个尺余见方,天蓝色的晶体;左手边是一柄枪不像枪,杖不似杖的黑色物事。 那方块晶莹剔透,好似深邃的夜空,那柄黑色物事应该是这位神灵的兵器或法杖,凭我的眼力居然看不出材质。这位的头盔是鸟翼形,甲胄上是烈焰纹,整张面具就像深部见底的漩涡,总体给人一种躁动而深邃的感觉。 这个神坛里既无碑文又无壁画,根本无从得之古城的前后与这位神灵的来历。 我想揭起面具一睹这位神灵的真容,但手伸了伸最终收了回来,虽然我不信奉他们的神,但必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这里可能也是古城人的禁地,不然刚才那五名暗哨不会到了山脚就不向上追了,他们应该是不敢上山,这会十有八九回去上报了。看来这个神庙,甚至这座山峰都不允许随便攀登,我得迅速离开,再说待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我对神像拱拱手,道了句:“打扰了。”转身到了门前打算离开。 令我啼笑皆非的是这两扇内开的石门两侧光秃秃的,非但没有把手凹槽,甚至连个细小的突起也没有,门缝不过牙签宽窄,这可有点麻烦。 上下打量一番,石门内部毫无着力处,也就是我自己把自己关在了这个古城人的神庙内了。自己太粗心了,进来后也未仔细观察便推上了石门,这下好了,不用出去了。 要想出去也行,有两个办法,一是等古城人来搜查或祭拜时打开石门,不过那十有八九得跟他们发生冲突;另一个就是我以掌力破门,但那样对这位古怪的神灵卫冕不太尊重,毕竟我是擅自闯入者。 就在这时,我透过石门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不会想什么就来什么吧?很可能是那些古城暗哨带人上来了。不管是谁,且不说我是他们在搜捕的“逃犯”,就凭我私闯人家的神庙,人家能让么。 念及此,我赶忙用手中箭只的尖端撬着门缝,若来人未到近前,凭我的轻功也能躲开袭击并走掉。 这道石门非常沉重,用箭头撬起来很费力,刚把石门撬开指余宽我就吓了一跳,只见林间石路上来了一行人,眼看就到了门前。这伙人有二十多个,前面是两名挎着腰刀的皮甲将领,中间有一架滑竿,后面是两名丫鬟模样的女子跟皮甲护卫。 那两名打头的将官正是那位勿祈将军跟那位在地下作坊出口点名的黑脸将军,滑竿上的老者正是须发皆白的古城城主,两个女子一个捧着香烛一个端着贡品,后面的护卫全副武装,各个弓在手,刀出壳,戒备严密。 看样子他们不是来抓我的,是来祭拜神灵的,这下麻烦了,这里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他们一进来就会发现我,此时若出去准被撞见。 在我轻轻关上石门的瞬间,那勿祈将军正抬头向神庙看来,我清楚的听到他鼻中“嗯”了一声。 这里没什么东西,几乎一览无余,我迅速打量了洞顶与四壁,光光的石壁与拱顶根本不能藏身,躲在门后倒是可行,但等他们祭拜完了就会发现我,即使看不到我,他们走后,我还是出不去。 再一个,刚才那勿祈冽好像看到石门动了,即使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会一定也紧紧的盯着庙门,后面的卫士弓上弦箭在手,我一露头就会招来乱箭。 这时已经有人推动石门,我急中生智,在石门打开的瞬间,闪身到了最里边,缩身躲到了神像背后,这里也只有这点死角了。 我隐住身形,屏吸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片刻我就放了心,那两个什么将军并未进入神庙,打开门后就卫立两旁,勿祈冽也没说什么,那些护卫在稍远些戒备,进来的只有城主与两名丫鬟。 待上了贡品,点燃蜡烛,两名丫鬟也退了出去,并带上了石门,洞中立时一团安静,整个神庙内就剩了城主一个人——不对,还有我。 0471神秘示意 城主亲手上了香,然后跪在香案前对这位神灵轻声祈祷着,而他的祈求听的我一头雾水。 倒不是我听不懂,他用的是官话,是他的言语太奇怪了:“尊敬的0035大主宰,现在知道禁地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最近闯禁地探天坑的人几乎每天都有,不仅本国人,前些时还抓到两名异国番邦人。再这样下去,恐天垒要保不住,连我们的都城也会被外人发现,请无所不能的0035大主宰示下。” 我悄悄闪出一目,只见供桌上燃着两根蜡烛与一柱香,贡品是一盘山果与不知名的高点,老城主正跪在地上,双眼紧闭,两手抱拳,神情异常虔诚。 正在我要看看他们这位什么“0035大主宰神”如何给他示下的时候,忽见老城主连连点头,口中连连称是。 静了片刻,老城主又道:“主要是抓的俘虏太多,地牢关不下,而且粮食也不够……” 这可怪了,洞穴内未见任何异象,也没听到这位神灵出声,那城主好似在自言自语。难道这老头在故弄玄虚,那好像应该是在人多处做的事情,这里就他“自己”,这么做好似没什么意义,要么就是他疯了? 我闭上眼睛,凝神细感,虽然听不到声音,确在洞穴内有一种奇异的灵力波动被捕捉。 就这样,老城主时问时答的过了一刻,其中也有关于我们逃出地牢的事情,最后他告退而出,那种奇异的灵力波动也随之停止,不知那城主是怎么分别其中内容的? 又等了一刻,我也离开神像背后,到得前面,如法炮制将石门撬开一道细缝,外面除了树就是草,一伙古城人早就下山走了。 翻回头再度打量神像,不论穿着与形态,还是两件神器都跟这个简陋的洞穴格格不入。烛火照耀下,香烟缭绕中,神像显得更加神秘怪异。 我对神像拱手道:“请问你是哪派神灵?” 停了片刻,无任何异动,难道得跟老城主那样才能得到回答?我不是他教门人,不能随便跪他们的神灵,也没必要跪,至于闭目凝神就算了,万一我一闭眼,这位尊神突然给我一下子呢。 最后我强压住好奇,放弃了一睹这位的真容与打动那法杖跟水晶砖的念头,对神像道了句打扰便撬开石门,出了山洞。 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嗯,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是了,这座郁郁葱葱的山峰居然听不到鸟鸣兽叫,连蚊虫也不见,那会被古城暗哨追赶,我没注意这一点,这又是一个奇怪之处。 难道连鸟兽蚊虫也不允许来,那古城人里应该有善于驾驭虫兽的,要么就是鸟兽昆虫也不敢到这里来…… 望望下山走远的城主一行,最后看了一眼石门两侧的怪异石雕跟怪帆,我离开了这个神秘诡异的神庙。为避开古城眼目,我绕到山峰北侧才觅路回到我们栖身的山洞。 这会已是午时过半,冯啸独自在洞口附近转悠,见我回来了,他道:“林兄弟此去可安?” 我点点头道:“劳烦冯兄挂念,一切顺常。你怎么不在洞中歇息?” 冯啸不好意思的道:“在外面晒晒太阳,顺便望风。” 我看他放哨是真,晒太阳是假,知道我不在,他一个男子不好意思待在洞中。 我拉住他边向里走边道:“这里隐僻的很,不用放哨。来来,江湖儿女,何必拘泥。” 见我无事,众人放下了心,在我出去探查情况的时候,望月与胡娜自山中寻了些蘑菇跟香料,只待天一黑就能起火做饭。 将此次探查到的情况跟他们六人讲述一番,对那位“0035大主宰神”,他们也是一无所知,对于古城的来历与他们那严密的防卫,我们也不得其解。 众人迷惑之余,倒是对那只提醒我的苍鹰很感兴趣,它这种知恩回报的行为,如今在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少了,大多数对他人的好处不以为然,以怨报德的也大有人在…… 下午歇息间,我想起一事,我问冯啸:“冯兄,昨夜我们在地道出口接受点名时,那名黑脸将领跟你说的什么?” 冯啸道:“哦,他问我脚怎么了,我告诉他在下面扭伤了,他就放我出去了……” 天色擦黑,我们点起了沟火,这会从外面看不到烟迹了,望月与胡娜拿冯啸用匕首凿出的石锅给我们做了一顿味道鲜美的炖蘑菇。 吃罢晚饭,我准备入古城找回我们的兵刃跟包裹。经过商议,冯啸通晓他们的语言,望月会开锁与破解机关,故此由我三人入古城,其余四人在城外接应。 定好计划,我们稍做休息,待到亥时,七人收拾一番离开栖身的山洞向古城摸去。 有了白天的教训,我们走的很小心,尽管山路难行,伴月她们深一脚浅一脚,我们也未点火把,伴月与望月连萤火虫灯都没动用,接近子时七人才到了古城北门。想那些古城暗哨没我们这种目力,一路行来倒也没遇上麻烦。 虽然城头上没灯火,但从团团活动着的阳气可知,城上岗哨密布,戒备森严,加之城外的暗哨,我们未敢意动。 绕着古城转了半圈,最后把入城点定在了古城南侧,因为北侧是通往外面的方向,东侧是他们的神庙,西侧有粮田,东北方是他们伐木走的路,这几个方向一定戒备森严,只有南侧是一座陡峭的山峰,从城外茂密的草木可知,那边很少有人出入。 由于城主府靠近城东北侧,见我三人准备从南门入城,戴月四人叮嘱一番便绕回城北观望。 接下来就是如何进城了,直接跃过护城河翻墙显然不行,他们跟前没灯火就看的远,月夜下,水面上很亮,十有八九会被手城的士兵看到。而且冯啸伤势未愈,轻功不能完全施展。 冯啸道:“咱们可以用声东击西引开守卫的注意。” 我道:“那样行是行,但弄不好会引起城中的警觉。” 望月道:“要不咱们潜水过去。” 我依然摇头,一来从水下游过也只能混过护城河,过了河还有七八丈的开阔地,而且如何越城仍是问题。 0472夜探古城 望月道:“可惜我们的风筝在关东被那三个魔头弄坏了,这些日子也没时间做新的,不然我就可以飞进去,然后制住那些大兵,你与冯大哥就能进去了。” 闻言冯啸不明所以,他小声道:“什么风筝能带人飞翔?” 望月道:“那是我们特制的,得由我们的轻功功法才能驾驭。” 我下意识的向空中一瞟,我眼前倏然一亮,就在南门对面有许多参天巨树,而在吊桥偏西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巨杨最高。 我轻声道:“有办法了,我先从树上跃到城头,制住守卫后,我放下吊桥接你与冯兄进去。” 二人抬头望望巨杨,从这边到城下有二十多丈的开阔地,从下面接近古城很难不被城上的士兵发现,但从树顶向城头跃去,基本不会引起注意,毕竟人没有会飞的,他们只会把注意力放在地面。 这会已是子时过半,时间不多了,说动就动,我叫轻功攀上了巨杨的树顶,由冯啸与望月在下面分头弄出点动静吸引守城士兵的注意,我则居高临下自树顶跃到城头。 这棵树有二十多丈,而那古城城墙也就五六丈,加上城楼也不过七八丈,俯瞰之下,城头犹如近在脚下。待望月与冯啸各把一块石头丢入护城河,城上士兵闻声张望之机,我飞身跃下,斜刺里落到了箭楼上。 对于我的到来,守城的士兵一无所知,真不知道他们戒备个鬼。城上不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隔两丈就有一个用油布盖着的长方形事物。 我自箭楼飘身落到城门西侧,随即施展“阴阳正反八卦步”的身法,双手齐出,一口气点了二十六名士兵的睡穴。我用的力道不大,他们体内缓慢运行的气血会在两刻后冲开穴道,期间有人推搡也会解开。 这样做,他们清醒后没有什么不适,不论昏睡或没昏睡过的士兵都以为这只是正常的打盹,顶多被将领训斥,而不会想到有人潜入。 我顺带揭起几张油布,下面盖着的居然是床弩与投石器,这城上不仅有滚木雷石,还有这种远攻武器,这里为什么防守如此严格?防止兵灾匪患也用不着这些重武器,对付野兽也显得多余了…… 如法炮制又把城门东侧及箭楼内的三十一名士兵制住,我飞身跃到闸门上,打量了下便打消了放下吊桥接冯啸与望月的计划——吊桥很沉重,如深夜打动会发出明显的声音。 脚尖一点闸门顶,纵身跃过护城河,见我返回,望月道:“怎么了,林哥哥,你怎么没放吊桥?” 冯啸道:“是不是城上有变?” 我摇摇头道:“打动吊桥恐惊动手城士兵。城上的大半守卫已被制住,我们直接过河翻墙即可。” 望月哦了声,冯啸道:“这要麻烦林贤弟了。” 我摆摆手示意没什么,背起冯啸跃过护城河,望月随后,到了城下,我先纵上城头,找了根绳子把望月与冯啸拉了上来。将绳子放回原处,我三人跃下城头,借着夜幕的掩护直奔城主府。 此时整个古城一片寂静,只有极个别的几处宅院有微弱的灯光。凭记忆,我们蹿房跃宅,不到三刻就找到了地方。 城主府也是昏黑寂悄,让冯啸在偏僻处等着,我与望月从后面跃入了城主府。这城主府虽然不大,但也四五十间房子,要想自这里找出几把兵刃跟几个包裹颇有些不易。 我俩先查看了仓房、库房、书房等飞住人的地方,甚至厨房跟门房也查看了,但我们的东西确渺无所踪。 望月在我耳边道:“林哥哥,这么多房间,咱们挨个找就算找到天亮也找不完。我看,咱们不如直接找到城主,让他把东西还给咱们,再让他放咱们出去不就行了。” 我刚要说话,一间东厢房内有了动静,听声音是有人穿衣下床并朝门走来,我一拉望月躲到了一棵树后。屋门一开,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揉着眼睛向后院的西北角落走去。 我俩对城主府的地形已大致熟悉了,知道他要上茅厕,我示意望月与我跟上他,待他完事一出茅厕,我出手封点了他几处大穴,然后拎着他与望月顺原路出了城主府。 等找到冯啸,把这人放下,他已经吓得体如筛糠,面无人色。见我抓来了“舌头”,冯啸抽出腰刀抵着他的咽喉,跟着我拍开了他的穴道。 这人眼露惊恐,但不敢吵嚷,冯啸用他们的话“呜哩哇啦”的询问着,这人时而摆手时而招手,有时点头有时摇头,口中“呜哩哇啦”的回答着。 时间不大,冯啸的询问结束,得之的消息是:这家伙是城主府的家丁,名叫车訇,而我们的东西并不在城主府内,可能在勿祈将军或尉迟副将那里。而且不是每个俘虏都会经过城主审看,大前天也是因我用“妖法”制住了勿祈将军才被押到城主府的。 我道:“冯兄问问他,他们是哪个族的,因何在深山内建城挖矿。” 冯啸点点头,二人又一阵“呜哩哇啦”加比划,冯啸面露疑惑的道:“他……他说他们是楼兰人,这座城池是楼兰国的都城打泥,也是仅存的楼兰城邦。” 我冲这个名叫车訇的一瞪眼,他明显在撒谎。楼兰,我虽然没去过,但对这个历史上有名的西域城邦略知一二。 楼兰是古丝绸之路上的商务与军事重镇,它西南通且末、精绝、拘弥、于阗,北通车师,西北通焉耆,东达白龙堆,通敦煌。早期的内地丝绸、茶叶与瓷器,西域的马匹、葡萄、珠宝都是通过楼兰进行交易的。 如此重镇确早在公元六世纪前就连人带城都消失了,即使楼兰国还存在也是远在新疆罗布泊西侧,孔雀河南岸,而不是在这里。 我喝道:“胡说。” 冯啸转译,没想到这个车訇指天画地,顿足捶胸的发誓自己没胡说。经过一番了解才知道,他说的的确是真的—— 他们的祖先——确切的讲是祖居——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有名的楼兰及鄯善。 一日,大漠风起,飞沙走石,昏天暗地,城中地陷水干,空中烈焰分落。 0473古国由来 就在族人生死攸关的时刻,是“0035大主宰大神”用“天垒”把仅存的四十九名楼兰人带到了这里。由于“天垒”负载有限,在经过神农架上空时突然坠落,那个天坑禁地下面就是“天垒”。 无所不能的“0035大主宰大神”在“天垒”坠落中受了伤,他忍痛带伤助他们建起了城池,开辟了田地,又收复了一个山中部落。 楼兰人与土著部落制定了相互通婚,彼此间平等相处等规定,就这样一代一代繁衍下来,至今楼兰移民已有五千余族人,他们共同耕种狩猎,数百年下来,文化、习俗跟语言已完全融合,直至现在,他们的生活方式跟语言都与这里一样了。 “0035大主宰”在城东的山峰内边休眠养伤边指引他们开凿矿井,冶炼耀金,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的大神禁止他们到外界与外人接触—— 我问车訇,地下作坊炼出的那什么“耀金”是什么金属,有什么用途?他告诉我们,那是可以发出很亮很亮的火焰的神铁,至于干什么用,他不知道,因为至今新楼兰也没用过。 再问车訇进一步的信息,他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冯啸欲给其些颜色,被我拦住了,他一个家丁知道这些就不错了,他要是什么都知道,反而不正常了。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才知道我们找错地方了,心中甚是恼火,不过总算有点眉目了,也弄清了这座古城的来历。 望月道:“麻烦了,咱们去哪找那什么勿祈将军跟尉迟副将?” 冯啸用腰刀一指车訇道:“这好说,我来问他。” 我道:“冯兄不用费事,让他直接带路便是。” 冯啸点头,把意思告诉车訇,他颤颤兢兢的在前面带路,见这家伙走两步一回头,走三步一转身,一幅生怕冯啸背后给他一刀的样子,望月忍俊不止,我也不好意思笑,示意冯啸走在他左边靠前些,这家伙才稍微放了点心。 这个城主府的家丁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凭我三人的伸手,要杀他还需用刀,这也是他们不与外界来往所致。 四人在城中穿街过巷的到了城西南方的一所宅院前,这个宅子不大,也就十几间房子,里面也是黑灯瞎火。 冯啸问车訇这是哪,这家伙说是勿祈将军家。让冯啸与望月看着这名叫车訇的家丁,我只身进了勿祈宅。 先找到卧房,里面只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在熟睡,屋中未见我们的东西,那勿祈将军也不在,可能在当值。 到了书房,这里并没多少书,墙上倒是挂满了腰刀、袖棒、铜锤、钢鞭跟大刀、斧钺、雕弓跟狼牙箭等,还有好几副盔甲与十数面盾牌,看来这位勿祈将军有兵刃收集癖。 在诸多兵刃中有两柄长剑与一把中号剑很扎眼,那正是伴月姐妹与我的兵刃,但另两把长剑跟胡娜的红毛软鞭不在其中。 经过一翻查找也没找出另三柄兵刃与我们的包裹,我只好先背上两把长剑,将水清风缠在腰中。 我打算如法炮制抓个“舌头”问个所以,但这个勿祈将军家也不知是没有家丁用人还是天黑就走了,转了一圈下来,除了那女人与一个姑娘,整个将军府在无他人。 想那女人应该是勿祈的媳妇,姑娘可能是他女儿或丫鬟,我不想吓唬女人,无奈只好先出了勿祈家。 虽然勿祈喜欢收集兵刃与盔甲,但对于俘虏的东西,他不可能独吞,其余两把长剑与我们的包裹很大程度在尉迟手上。 到了外面把一柄长剑交给望月,见到兵刃,她甚是欢喜,她边把长剑收回腰间边打量我身后。知道她在看其它兵刃,我示意那三柄兵刃不在勿祈这里。 我让冯啸告诉车訇带我们去尉迟家,而车訇确告诉我们,尉迟没有家室,也没家,尉迟常年住在王宫大营内。 这还真有点麻烦,想那王宫大营,顾名思义是保卫楼兰王与王宫安全的,里面精锐济济,良将成群,戒备非同一般。这闯王宫大营可不是好玩的,一旦暴露就难免一场血战,甚至被困于城中,难以脱身。 我问车訇,尉迟是哪一个,我们见没见过,冯啸给与翻译,车訇说尉迟就是大前天带我们到城主府的那个副将。 听闻我们让他带我们去王宫大营,车訇面无人色,迟迟不动地方,这可是死罪。最后在冯啸的“淫威”迫使下,车訇绿着脸,还是带着我三人向王宫大营赶去。 王宫大营跟王宫在城中央,大营在王宫西侧,中间只隔着一条路。 远远的就见一座院子里火光熊熊,惨叫、怒喝与金刃交击声不决。车訇面露疑惑,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冯啸问他怎么了?那是哪?车訇说那就是王宫大营。 奇怪了,这大半夜的,难道有人入侵?还是营中发生了火灾? 到了近前,戒备森严的大营中更是人声鼎沸,一路之隔的王宫倒是很安静。新楼兰王宫不大,跟城主府相仿佛,看来新楼兰王的地位与城主差不多,新楼兰王应该是楼兰后裔,而城主应该是这里的土著后裔,二人一同管理新楼兰。 王宫也是石木结构,比其它建筑高大宏伟,历经千年风霜雨雪,与古城一样透着古朴的沧桑。 见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在王宫大营上,车訇撒腿就跑,他边跑边“呜哩哇啦”的大喊大叫,虽然听不懂,但无外乎“有奸细,来人啊……”等。 没等望月抽出长剑欲追,我闪身到了车訇身后,一掌将他击晕并拉到草丛里,我三人跃上距离大营最近的一所民居向营内观瞧。由于王宫大营乱作一团,车訇的喊叫并未引起士兵与居民的注意。 只见王宫大营里有数处营房起火,地上一片狼藉,众士兵乱作一团。十数名手持利刃,面目狰狞的士兵疯了般的在满院子追杀着其他士兵,那些正常士兵连躲带闪,有的试图制住那些发疯的士兵。 不知王宫大营什么时候出了异常?看样子时间不久,但这会已经满地都是伤者与尸体,没死的翻滚挣扎,伤重的只能哼哼,死了的残缺不齐,有的肚破肠流,连那些围堵发疯士兵的正常士兵身上也多数带伤。 这时,一只两寸长的红色蜻蜓从大营里飞来,绕着望月转了两圈,最后落在她的肩头,望着她的两只眼睛在火光的印衬下,闪着黑宝石般的光泽。 0474古今交锋 这是她们姐妹用来传信引路的红灵通,是戴月带来的,望月捏起小虫道:“太好了,小东西还活着。” 经过召唤,又有两只红灵通从远处飞来,望月欢喜的收起两只,放走一只,一来给城外的戴月她们报个平安,二来我们可以通过小红虫传递消息或引路…… 我们再次把目光转向王宫大营内,从有的伤者或尸体那满身红毛与遍地散落的符咒可以知道这里大概发生了什么。这些兵卒应该是拿到了我们的包裹与胡娜的软鞭,那些发疯与长了红毛的是中了胡娜跟伴月她们的蛊,至于那火,应该是有士兵捣鼓我或冯啸的符咒所致。 那位姓尉迟的副将正与另五名将领焦头烂额的指挥正常的士兵灭火、抢救伤者、抓捕发狂的士兵,一众精锐士兵拿绳子的,端盆拎桶的好一番手忙脚乱。 望月指着大营内道:“那些人中了‘癫蛊’,那几个中了‘地蛊’,那那些中了‘红藓穿心’,那两个……恶……” 冯啸道:“他们动了咱们的火符,咱们的东西怎么到了普通兵卒手里?” 我摇摇头,示意不清楚,让他俩在这里等着,我借着营内大乱,防备松懈之机,进去找回另六把兵刃。 冯啸点点头,道了句:“愚兄不才,不能陪你进去,林贤弟要当心。”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望月道:“林哥哥,我跟你一起去,看样子我们的蛊毒都已释放,下面很危险。” 我点点头,二人擎剑飞身跃到大营的墙上,见没人注意,我俩纵身又跃到营房顶上。这会营中人生鼎沸,灯火通明,抓“舌头”这招行不通,更别说制住尉迟,逼问兵刃的下落,我们只得自己找了。 当我俩找到第三间敞亮点的营房时,发现了伴月姐妹的另两把长剑,至于胡娜那根红毛软鞭最后是在一个尸体堆下找到的,也幸好望月眼尖,两柄神兵则是在垃圾堆里找到的。 此时已进寅时,我们的兵刃,除冯啸的叉条杖已全部找回,至于包裹财务与个人物品毁坏的毁坏,丢的丢,已经找不到了,也没必要找了,幸好豆儿给的两张银票我一直贴身带着,不然我们出山后,连路费盘缠也没了。 我们三人离开王宫大营,准备自北面出城,这会也不担心惊动楼兰士兵了,只要制住跟前的几名守卫兵卒,我们迅速跃出城,看他们还怎奈我何。 还没等我跃上城头,忽听城上有士兵“呜哩哇啦”的呼喝起来,这声喝很突然,我刚拔起身,赶忙又落了下来。 难道守卫兵卒发现我们了,他们连城内也盯的这么紧,但在黑沉沉的夜幕下,他们是如何分辨敌我的呢? 我三人迅速躲到了树后,还没等身形隐住,城上再次传来呼喝,这次我听清了,原来他们不是发现我们而呼喝,而是在向城外喊话。 冯啸小声译道:“什么人,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然就放箭了。” 看来外面又来了人,不过听意思不是新楼兰一方的人,不然城上的士兵不会以这种口气喊话,难道是伴月她们见我们迟迟未归,又见城中起火而打算进城接应被楼兰士兵发现了? 不说城头上的床弩跟投石器,仅楼兰士兵手中的强弓利箭就不是吃素的,一旦乱箭齐发,伴月她们难保不会受伤,我们已经达到目的,不能让她们入城冒险。 还没等我与望月杀上城去,外面有人回喊道:“你们听着,我们是美利坚合众国特战队的,上个月你们抓了我国探险协会的罗伯特·汉森教授和他的助手,请你们马上放人,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人的汉话非常生硬,明显是西方人,原来地牢内关押的洋鬼子是美国什么协会的教授跟他的助手,这些人是来要人的,准确的讲是救人,既然新楼兰抓了他们的人就不可能放了,待会非动武不可。 守城的楼兰士兵连本国官话都听不懂,更别说他这蹩脚的汉话了。同理,他们也听不懂本地土语。 这下好了,城上城下各说各话,结果不用问,三说两说就说戗了。一时间,上面弓箭齐发,下面子弹飞射。 我三人避开激战的城门处,向东出去十几丈,爬上一棵大树向下观瞧。 在护城河对岸的林边有六个带着头盔,身穿连体服的壮硕男子正端着步枪向城上射击,守城的楼兰士兵借着箭楼与垛口的掩护在用弓箭还击。 六名特战队员后面还有一个穿着长袍的白人老头,他手拿十字架,口中不知在叨念什么,看样子是教会里的神父或牧师一类的。 洋鬼子边躲闪箭雨边开枪,楼兰士兵射出的短羽箭偶尔射在他们身上竟然射不进去,看来他们的衣服里内衬着细甲软铠。 弓箭伤不了洋鬼子,但步枪对楼兰士兵的威胁可就大多了,要不是凭借厚重的攻势,守城的士兵顷刻就得死伤过半。即使如此,楼兰士兵在片刻就三死八伤,垛口与箭孔被子弹打的碎石乱蹦,火星四射。 正在这时,城外的楼兰暗哨出手了,立时有三名洋鬼子特战队员跟那个老头神父腿部中箭,四人的脑袋被石矛击中。 虽然他们戴着头盔,但那石矛每根有四五斤,砸在头上尽管没事,但也震的他们头晕眼花,弓箭造成的腿伤更重。 见此情景,洋鬼子们不得不分出两人对付林中的暗哨,二人先用枪打了片刻,见效果不明显,转而自背包里掏出枪**装在枪口上朝着隐藏弓箭手的树冠轰去,另四人也换了枪**朝城上攻去。 弓箭对枪**,结果毫无悬念,霎时间,林中爆起团团火球,碎枝断桠伴着残肢断臂跟尸块四散乱飞,鲜血撒的哪都是。没半刻林中的楼兰暗哨便被肃清,城头上弹片飞溅,铁珠激射,楼兰士兵成排倒下。 见敌方来势凶猛,己方死伤惨重,而且双方力量根本不成正比,刚刚闻讯赶到的勿祈冽一声令下,守城的楼兰士兵启用了投石器。 片刻,战场风云立变,拳头大的石块铺天盖地的把洋鬼子砸的抱头鼠窜,嚎叫不止,粗犷的原始武器压过了精巧的现代武器。 待石块落尽,六名洋鬼子自林中摸了出来,他们自背后取下一种手臂粗,三尺多长,前面扛在肩上,后面支架着地的小炮对准了城头,那好像叫火箭筒。 0475冷眼观战(1) 我们觉得众楼兰士兵要倒霉了,之前的枪**就威力不俗,这么粗的火箭筒就不用想了。 就在他们开火的瞬间,城上的两架床弩也射出了巨箭,一丈长,胳膊粗的弩箭携着“呜呜——”声直奔林边的六人。这床弩有两名士兵摇动搅轮,由鸡蛋粗的弓弦射出,力量可想而知。 其中一根巨弩将最右边那名洋鬼子贯胸而过,巨大的冲力把那人带的朝林中倒飞而去,但他控制的火箭筒失了准头,一棵带着明亮尾焰的***直奔我们隐身的树冠而来。 我大叫:“不好!”同时拉着望月与冯啸翻身下树。 与其说是我们自己跃下地,不如说是被***轰下来的。一声巨响,硕大的树冠被炸碎,只剩了根光秃秃的树干,我三人虽未受伤,但被爆炸震的头晕眼花,耳鸣不止。 位于左侧第二的洋鬼子为躲避另一根巨弩也丢开了火箭筒,一颗***直直的落在了闸门上,巨响过后,升降吊桥的闸门被炸塌,吊桥砰然落下,颠了几颠才歪斜着搭到了对岸。 另四颗***则不偏不倚越过女儿墙落到了城头与箭楼上。接连的爆炸把城上映的如同白昼,横飞激射的弹片发出刺耳的尖叫穿透皮甲扎入了士兵体内。 在看城上一片狼藉,坚固的箭楼被炸塌一角,许多旗幡被炸的不知去向,近处的士兵被炸的四分五裂,远处的士兵被震晕,有的被气浪掀下了城墙,有的被击起的碎石崩的面目全非。 这下行了,城上失去了抵抗力,五名洋鬼子顺着吊桥冲过护城河,到得城下,三人取出钩绳甩上城头,并迅速朝上爬去,另两名洋鬼子则举枪掩护。 城上尽管死伤一片,但古城楼兰方胜在人多,见敌方要越城,有五名士兵冒着弹雨上前砍剁钩绳,十几名弓箭手向下放箭压制。 下面的洋鬼子也不含糊,两名跌下去的同另两名一起开枪还击,另一名借同伴掩护爬上城后,端枪对楼兰士兵展开了攻击,有士兵还以利箭石矛。 一时间,城上城下子弹飞射,流矢乱窜,呼喝、痛叫混作一团。有士兵借机丢下一根滚木,下面的洋鬼子被砸的狂窜哀嚎。 望月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林哥哥,怎么办,咱们出手么?” 我与冯啸一起摇头,我知道她的意思,再怎么我们与这些楼兰移民属于同一国家,怎好看着异族人屠戮他们。 但这些楼兰人行事乖张,处事偏激,那些蛮夷之徒也不是好人,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借着两边混战之际,我三人自城防空虚处跃出新楼兰城,跳过护城河,很快找到了伴月她们。 幸好我三人出来的急时,先前见城中起火,她们四人就想进城,这会北城门发生激战,除了追月,伴月、戴月与胡娜再也沉不住气了,四人也正要趁乱进城接应…… 虽然我们不想管闲事,但座山观虎斗还是可以的,我七人迅速离开是非之地,很快到了楼兰人神庙所在的山峰,居高临下,边歇息边观看战况。 这会城中多处亮起灯火,那五名洋鬼子已经杀进了城,楼兰士兵借着城内的建筑跟街道与他们展开了恶战。 城内地势狭窄,步枪失去了优势,加之他们只有五个人,又对环境不熟,而新楼兰城有上千的士兵,加之士兵们对城中的地形熟悉,对五名洋鬼子展开了迂回、包剿、狙杀。 洋鬼子们时时刻刻得提防从空而降的石矛,时不时的就有冷箭自周围暗处射来,搞的五人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紧张异常。 有的时候,洋鬼子会遭到数人围攻,忙于应对之下还会遭到树后或门里的士兵偷袭。 对于那些看不到的对手,洋鬼子只得用枪**对付,但那种杀伤力强,可攻击掩体后的目标的弹药很有限。 楼兰士兵与将领如同鬼魅,指不定从哪钻出来给洋鬼子们一家伙,城内火光闪闪,子弹飞射,箭矢乱窜,石矛横飞。 在这紧要当口,白胡子城主由一对士兵保护着自城主府赶往火房与炭窑所在的院落,看样子是去保护地下作坊的安全了。 于此城内混战之时,王宫方向有一队精锐士兵护着一个穿着华贵的人到了城东,他们出了东门,过吊桥到了城外。 正当我以为新楼兰城的王族要外出避难的时候,一众士兵护着那人朝我们所在的山峰赶来。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告诉伴月他们在此观察战局,我飞速下到山峰中部,到了楼兰人的神庙,如法炮制的进了山洞,隐身神像后。 不到两刻,外面传来脚步声,跟着神庙的石门被推开,一个人急步走了进来。这次没上次那些繁文缛节,来人直接跪在神像前出言祈求。 有人关上石门,洞中立时一团漆黑,我侧出一目观瞧,这人头戴王冠,身穿蟒袍,应该是新楼兰王。 他对神像道:“尊敬的0035大主宰,我们遭到了异族人入侵,我的臣民——您的子民正在被屠戮,这次恐新楼兰不保,请您赐给我力量挽救楼兰,挽救族人!” 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简陋的神庙内落针可闻,凝神细感,只有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 静了片刻,楼兰王又道:“只有五个人闯入城,但他们的兵器很厉害,已经有上百兵卒战死。” 又是短暂的沉默,楼兰王拜道:“知道了,感谢大主宰!” 看来这位被称为“0035大主宰”的神灵给了这位楼兰王指示或力量。他起身摸索起神像左边那只怪异的法杖,最后到了门前,敲击三下,外面有人打开门。 见他们的王带出了神器,一行楼兰士兵拜倒欢呼过后,簇拥着他们的王下山去了。 这次又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我从神像后出来,对神像抱拳道:“打扰了。” 用匕首撬开石门,离开神庙回到了峰巅。 望月道:“林哥哥你发现什么好玩的了?” 我道:“那楼兰王拿着神器去对付步枪了,这回有好看的了。” 戴月道:“什么神器能抵抗子弹。” 0476冷眼观战(2) 我摇摇头示意不知道,城内还在乱战,看情形洋鬼子又少了一名,但冷兵器对步枪,楼兰将士伤亡很大。 开始特战队的洋鬼子只是攻击楼兰士兵,后来因为士兵们总是从民宅内或大门后偷袭,四名洋鬼子见人就开枪,也不管是兵还是民了。 一回到城中,楼兰王命人集结军队,号角一响,楼兰将士纷纷向王宫方向退去。 四名洋鬼子一路追打也到了王宫前,由于那个会汉话的神父受了伤,没跟他们进到城里,他们冲楼兰一方“叽里咕噜”的说着,面上竟是愤怒,有楼兰将领也冲他们“呜哩哇啦”的喝着,双方都弄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见四名美利坚合众国特战队队员又举起了枪,楼兰一方有个将军端着那个神器对着四人,四人以为那又是什么弓弩一类的武器,充其量是个老洋炮,根本没放在眼里。 就是这短暂的疏忽,两名洋鬼子就此人间蒸发——那神器射出一道明亮的红光,扫过广场的瞬间,两团蒸汽冒起,片刻又被晨风吹散,连他们手中的步枪也化作铁水。 见式不好,另两名合众国特别战斗队队员分别朝不同方向逃窜,那操持神器的将军一个“横扫千军”诸多树木连同那两名战士一并化作乌有。 伴月叹道:“好厉害的兵器!” 我道:“这神器果然不凡。” 正在众楼兰将士与臣民欢呼跪拜之时,异变陡生,连远在城东山峰上的我们都觉得大地一震,整个山峰都跟着颤动不以。 再看新楼兰城砖石分飞,树木拔起,一团比太阳明亮无数倍的白光笼罩了整个城池,烟尘四散间,古城上空腾起一团巨大的蘑菇云直上九霄。 这场爆炸发生的毫无征兆,气浪与冲击太过强烈,我、戴月被震翻在地,伴月、望月、胡娜、追月还有冯啸五人被掀飞,凌空打了五六个转,最后摔在草窠里。 其余六人我不知如何,我只觉得浑身如遭重锤,脑中“嗡嗡——”直响,胸中气血淤堵,说不上的难受。 要不是我们功夫在身,这下不是被当场震死就是让气浪冲飞摔死,即便如此,另六人爬起身的同时,都口喷鲜血。 我七人的眼睛被那强光刺的直流泪,揉揉红肿刺痛的二目相互打量,然后再度看向楼兰城,下面的尘埃久久不散,一座古朴的城池瞬间化作焦土! 望着一片火海的废墟与周围断折枯朽的树木,我七人惊叹不以!这是什么样的爆炸?整个城池连军队带百姓不下五千人,就在这场爆炸下确未见一人幸免。 铺天盖地砸落的泥土石块与炙人的热浪提醒了我们:这里是危险地带。我们迅速绕到山峰东面,七人带着不同程度的内伤取道原来的行走路线。 接近天坑时,远远的就听到枪声与人的呼喝跟动物的惨嚎。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大概我七人同时在心里问自己吧。 等感到近前,只见天坑边好不混乱,林中与空地上满地楼兰士兵的尸体,一群身穿连体服,头戴封闭头盔的怪人正用步枪扫射着那些硕鼠与癞皮狗。 坑边架着一具绞盘,有三个穿着同样的人边忙碌着摇动绞盘边紧张的盯着人兽大战。 看情形是这群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特战队一边去新楼兰城要人,一边在这里打“七星陨玉”的主意,被看守天坑的楼兰士兵发现后,双方一场激战,弓箭对步枪,结果可想而知…… 天坑边还放着十几个大比水缸,小如拳头的奇怪东西,那些东西只有银跟黑两个颜色,有圆有方,有棱有角,有的上面还带着五颜六色的线头,粗细不一的管子,有的则光秃秃的。 看样子那些怪东西就是从天坑下弄上来的,因为这时正有一个银色平板状的物事被绞盘吊了上来。 这次攻击他们的硕鼠与癞皮狗不多,只有三十几只,但那些怪异的动物仿佛附蛊之躯,子弹穿身而过也阻止不了它们的扑咬。 众洋鬼子没办法,只得用*****跟枪**对付那些怪物。即便浑身着火,钢珠穿身,那些巨鼠跟癞皮狗仍张牙舞爪的择人而噬。 动物们惨叫嘶吼着,残存攻击力的仍扑、抓、撕咬,伤重的如同火球满地打滚。特战队的洋鬼子们呼喝着躲闪着浑身烈焰,乱窜乱滚的动物,有的投出了手**对付疯了般的怪物,有的操持着*****狂扫猛喷,两丈多长的火舌来回扫荡着,阵阵焦臭传入鼻子。 冯啸道:“他们的火气可比咱们的火符厉害多了!” 我道:“他们的*****利用的是燃料,消耗大,我们的火符利用的是天地间的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胡娜道:“洋鬼子的东西靠不住。”她可能想起了之前的飞机,其实要不撞山,那飞机也不会坠毁。 胡娜话音未落,一只硕鼠从一块巨石上凌空扑翻一个正装枪**的特战队员,跟着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吃痛间,那名特战队员扣动了步枪扳机,一发失了准头的枪**正击中一块大石,迸射的钢珠不仅迫退了两条癞皮狗,还击穿了一名同伴的*****钢瓶,“轰”的一声,一团明亮的火焰腾起,那名特战队员啥时被吞没,跟前两名同伴与几只巨型田鼠被裹城了火球。 烟火蒸腾间,人的惨嚎加上怪兽的嘶吼混在枪声中,情景惨烈而混乱。 这些洋鬼子不仅见什么拿什么,还肆无忌惮的在我国领土上屠杀我们的人,这种行为与强盗无异,我不杀他们就不错了,根本不会出手对付那些怪物。我们再次回到之前观看众江湖人取陨玉的山峰,边歇息边静观其变。 再惨烈的战斗也会结束,半个时辰,硕鼠与癞皮狗全部被烧死,看守天坑的楼兰士兵无一幸免,美利坚合众国特战队只死了三名队员,伤了两个。 稍事歇息,一半的特战队员与伤者警戒,另几名一起从天坑下往上吊着那种怪异的金属物事。 这些人不予余力,甚至不惜性命的来弄那些神秘怪异的东西,可见那些物事的威力与作用。 天坑下的东西看样子都是不完整的,也不像杀人利器,但楼兰人的神庙里还有一块看似水晶的东西。 0477超前科普(1) 仅从那根奇怪的黑色法杖的威力可知,那块水晶也非凡物,我得设法毁掉它。 望望山那边的烟云已经散去,让他们在此等候,我返回了已经不存在了的新楼兰城所在的山坳。冒着高温,我先到炭窑所在的位置查看,只见焦黑的瓦砾上丝毫没有人类或动物的活动痕迹,不用问,通往地下作坊的暗道被强烈的爆炸震塌了,里面的士兵与工匠不是被闷死就得困死…… 下面的人生死未卜,我没力量也没必要管他们,我绕过废墟,很快到了东面的神庙。 废墟上的大火还在燃烧,焦黑的瓦砾间遍布着琉璃状的东西,护城河已经断流,剩余河水也被蒸发的差不多了。 神庙所在的山峰西面的植物大半已毁,满坡乱石断树,狼藉不堪。 受到爆炸的冲击,神庙的两扇石门已经朝里大敞四开,左边的怪眼石雕还在,不过已经歪靠在了石壁上,右边的怪帆不知哪去了,只剩了半截旗杆。洞穴内也是满地泥土碎石跟草屑断木,幸好山洞够深,内三分之一处还算干净,那尊神像与那块水晶未受波及。 就当我刚要上前拿取那块水晶的时候,忽然脑中想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年轻人着急走么?” 没错,这声音绝非听到的,就是自脑中想起的,从声音上感觉,这人年龄不大,我脱口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道:“我是楼兰人口中的0035大主宰,就是你面前的‘人’。你若不急于离开,那我们就交流交流。” 我道:“可以,你得先让我了解你。你是哪一派的神明?你的名字怎么这般奇特。” “我不是神,我和你一样是人,一个普通人。‘0035’是我的工作编号,至于‘大主宰’是楼兰人对我的尊称,我的名字叫宋杰。” “哦,你来自哪里?” “我和你属于同一世界,甚至一个国度,但不是一个时空。” “什么意思?” “简单的讲,我出现在这里就好比你出现在明朝初年的某个地点。” “嗯,那你是未来人了?往返古今应该只有三清祖师与佛祖跟大罗金仙一级的神灵能做到,你说你是普通人,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所说的是玄学之力,我们靠的是科学力量。当年我是利用宇宙飞船的时空穿梭功能回到公元630年的。” “哦,你知道这新楼兰是怎么发生的大爆炸么?” “这么猛烈的爆炸,只有核爆能达到。” “嗯,宇宙飞船,那是一种什么船?他是如何穿梭时空的呢?” “宇宙飞船就是比较先进的飞机,与飞机不同的是,宇宙飞船可以在太空中进行长时间超远距离星际飞行。至于时空穿梭是利用光速和引力场达到的。” “哦,那山那边的天坑下应该就是你的宇宙飞船了。” “是的,那次坠落给飞船造成了不可修复的损坏,它已经在那里沉睡了好多年了。” “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那些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人正在拆取你的飞船。” “唉,这就是命运吧!要是没有此次事故,也许美国的航天技术不会发展的那么快,也不会领先我国七十余年!让他们随便吧……” “那些巨鼠与癞皮狗跟探天坑而怪变的人是不是跟天坑下的飞船有关?” “是的,飞船坠落后,有少部分燃料泄漏,并且,我采集的高纯度镭散落坑中,它们是长期受到核辐射的影响,发生了基因变异造成的。” “嗯,什么是镭?” “镭是一种具有很强的放射性元素,它在化学元素周期表中位于第7周期,第IIA族,原子序数88。纯金属镭是几乎无色的,但是暴露在空气中会与氮气反应产生黑色的氮化镭,它的半衰期约为1600年,会衰变成氡-222。镭的所有同位素都具有强烈的放射性,其中最稳定的同位素为镭-22。” “半衰期是什么意思?” “半衰期是放射性元素的原子核有半数发生衰变时所需要的时间,随着放射的不断进行,放射强度将按指数曲线下降,放射性强度达到原值一半所需要的时间叫做同位素的半衰期。原子核的衰变规律是:N=No*(1/2)^(t/T)其中:No是指初始时刻(t=0)时的原子核数t为衰变时间,T为半衰期,N是衰变后留下的原子核数。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长短差别很大,短的远小于一秒,长的可达数百亿年。” “哦,那什么是核辐射?” “核辐射主要是指α射线、β射线和γ射线一类的高能电离辐射。这些高能射线在轰击物质分子后,能够使分子键发生断裂,从而使物质性状发生改变,这就是核辐射对生命体的伤害机理。” 生物受辐射照射后,会使体内的蛋白质发生变性,DNA分子链发生断裂,从而引起变异或突变。生物所受辐射影响是强弱而定,辐射计量小,变异可能要几时上百年,若辐射计量达到一定量,变异与突变很快,甚至导致死亡。 “哦,分子又是什么?” “分子是物质中能够独立存在的相对稳定并保持该物质化学特性的最小单元,简而言之就是保持物质化学性质的最小粒子。大的分子集团由多个分子组成,分子是由一个以上的元子构成,元子则由核外电子与原子核跟核内中子、质子形成。” 分子具有不同的结构,或称分子立体结构、分子形状、分子几何,是建立在光谱学数据之上,用以描述分子中原子的三维排列方式。分子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化学物质的反应性、极性、相态、颜色、磁性和生物活性。 分子结构最好在接近绝对零度的温度下测定,因为随着温度升高,分子转动也增加。量子力学和半实验的分子模拟计算可以得出分子形状,固态分子的结构也可通过X射线晶体学测定。体积较大的分子通常以多个稳定的构象存在,势能面中这些构象之间的能垒较高。 分子结构涉及原子在空间中的位置,与键结的化学键种类有关,包括键长、键角以及相邻三个键之间的二面角。 分子结构对物质的物理与化学性质有决定性关系。最简单的分子是氢分子,1克氢包含1023个以上的氢分子。水分子中2个氢原子都连接到一个中心氧原子上,所成键角是104.5度。 0478超前科普(2) 分子中原子的空间关系不是固定的,除了分子本身在气体和液体中的平动外,分子结构中的各部分也都处于连续的运动中。因此分子结构与温度有关。 分子所处的状态,如固态、液态、气态、溶解在溶液中或吸附在物体表面上是不同的,分子的精确尺寸也不同。 “嗯,什么是绝对零度?” “绝对零度约等于摄氏温标零下273.15摄氏度,它是热力学的最低温度,但只是理论上的下限值。热力学温标的单位是开尔文(K),绝对零度就是开尔文温度标(简称开氏温度标,记为K)定义的零点。” 物质的温度取决于其内原子、分子等粒子的动能,根据麦克斯韦-玻尔兹曼分布,粒子动能越高,物质温度就越高。理论上,若粒子动能低到量子力学的最低点时,物质即达到绝对零度,不能再低。然而,绝对零度是不可能达到的,自然界的温度只能无限逼近它,如果达到,那么一切事物都将达到运动的最低形式。 因为任何空间必然存有能量和热量,也不断进行相互转换而不消失,所以绝对零度是不存在的,除非该空间自始即无任何能量和热量。 宇宙中的“回力棒星云”的温度是人类迄今发现的最低处,它的温度为零下272摄氏度,紧比绝对零度高一.15度,称为“宇宙冰盒子”。 “哦,基因又是什么?” “基因是带有遗传讯息的DNA片段,又称遗传因子,是产生一条多肽链或功能RNA所需的全部核苷酸序列,它具有物质性(存在方式)和信息性(根本属性)双重属性。其他的DNA序列,有些直接以自身构造发挥作用,有些则参与调控遗传讯息的表现,组成简单生命最少要265到350个基因。” 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它的改变佐佑着生物的优劣。 “那基因变异与突变又是怎么回事?” “生物变异可以分为可遗传变异和不可遗传变异,由于环境因素导致的变异不可遗传,由于遗传物质改变导致的变异可以遗传。可遗传变异又分为突变和重组,突变分为基因突变和染色体变异。” 基因突变包括个别碱基的增添、缺失和替换等;染色体变异又分为结构变异和数目变异,其中结构变异包括增添、缺失、易位、倒位,数目变异分为个别染色体数目的增添或缺失(如21三体综合症),和以染色体组的形式增添或缺失(如多倍体、单倍体等),重组包括减数第一次分裂前期,同源染色体非姐妹染色单体的交叉互换,和减数第一次分裂后期,基因随非同源染色体的重组而重组。 简单的讲,基因变异就是指基因组DNA分子发生的突然可遗传变异。从分子水平上看,基因变异是指基因在结构上发生碱基对组成或排列顺序的改变。基因虽然十分稳定,能在细胞分裂时精确地复制自己,但这种稳定性是相对的,在一定的条件下,基因也可以从原来的存在形式突然改变成另一种新的存在形式,就是在一个位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基因代替了原有基因。 “嗯,那核辐射是怎样产生的呢?” “一般的核辐射(或称放射性)是存在于所有物质之中的,属正常现象。核辐射是原子核从一种结构或一种能量状态转变为另一种结构或另一种能量状态过程中所释放出来的微观粒子流。” 核辐射可以使物质引起电离或激发,故称为电离辐射。电离辐射又分直接致电离辐射和间接致电离辐射。直接致电离辐射包括质子等带电粒子,间接致电离辐射包括光子、中子等不带电粒子。 还有计量比较大的核辐射主要是核爆炸或核泄漏产生的,它会污染周围的环境,如水、空气、金属物体,只有铅可以隔绝辐射射线。 “哦,我道地下作坊内的监工与狱卒为何都穿着铅制甲胄……那我们之前近距离的目睹了新楼兰城的核爆,是不是也受到了辐射?” “当然,不过那会正是东风,沾染污染微尘的几率很少,但直接的射线伤害是避免不了的。还有,你们能在核爆产生的冲击波下幸免于难,不得不说是奇迹!” 你们尽快离开这里,找个干净水源洗澡,然后用清水把衣服洗净,日后多吃些海带、紫菜、木耳还有橘子、草莓、樱桃、油菜、芥菜、卷心菜、萝卜等果蔬。多饮用绿茶和蜂蜜等碱性饮料以减少核辐射的危害。 “嗯,谢谢!——你回到过去的目的是什么?为了称王称霸么。” “不,我是世界‘和平组织’成员,我的任务就是阻止历史上的战争,消弭大的灾害。” “哦,那你返回公元630年是为了阻止古楼兰的消失?” “是的,唉!那是我的第一次任务,也是最后一次,确切地讲,是个失误……” “此话怎讲?” “那次我驾驶飞船到了公元630年4月23日11:09:51的罗布泊上空,但时空穿梭仪出现了短暂的失控,瞬间的能量增大引发了虫洞,一颗不明小行星从虫洞出现在东经89°55′22″,北纬40°29′55″的位置,并以超音速的速度直接撞向了楼兰首都泥城。” “哦,什么是虫洞?” “那是宇宙中由引力能和暗物质形成的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狭窄隧道,任何物体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空间转移或做时间旅行。” “嗯,楼兰国的消失是那个小行星撞击都城所致的?” “不全是,当时我用反中子射流急时摧毁了那颗小行星。但巨大的冲击波还是引发了大规模流星雨和大漠沙暴跟地震!” “什么是反中子射流?” “中子武器是一种以高能中子辐射为主要杀伤力的低当量氢核聚变武器。这种武器射出的中子流在摧毁有生目标时,不会造成光辐射、冲击波、放射性等污染。反中子武器是一种利用中子冲击原子从而产生多米诺效应让物体中心由内向外产生离心作用的能量,从而使物体瓦解。” “你没能挽救楼兰的消失——应该说楼兰的毁灭从某种程度上是你造成的。” 0479超前科普(3) “唉!这可能就是古人长说的:时也命也运也。也许我不返回那个年代,楼兰会保存下来。” “于是你只得退而求其次,把幸存的楼兰人救到了这里。” “不错,但不是我把幸存者救出的,而是当时只能救四十九人。而且,我的飞船因为超载才坠毁在神农架的。” “既然救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让他们与外界接触?还强迫他们挖矿冶炼?” “那次事故也同样给我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恢复的伤害,也是那次飞船坠落让我发现了这里蕴藏着大量铀矿。我用这身冰粒子甲胄将我的身体保存起来,并引导他们建立了城邦,不让他们和外界接触也是为防止铀矿的信息泄露。” “什么是‘铀矿’?你开采它有什么用?” “铀是一种原子量为238.02891的金属元素,它属于ⅢB族锕系放射性元素,是地球上最重的元素。天然铀含234U、235U和238U三种同位素,是制造核燃料同核武器的重要原料。” “你想用铀制造武器还是要利用它的力量回到你当时的时空?” “都不是,我这幅样子已经废了,我不想回去这样面对亲人和朋友。而且我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冰粒子甲胄也维持不了它多久了,提炼铀是为‘将来’作战略储备,好让我们的国家有和西方国家抗衡的资本。” “哦,那冶炼区西南侧的山洞内一定是铀矿仓库,那洞道内的层层结界是怎么产生的呢?” “是的,那里存放着上万吨高纯度铀,是新楼兰人在我的指导下,历经千年的心血。那里的结界是强磁力护屏,是由稀土永磁矿产生的。任何没有反磁防护的生物若要强行穿过就会被强大的磁场撕碎或压死。” “嗯,你是如何指引楼兰人做工的?又是怎样与我交流的呢?” “我的身体已经坏死,只能靠冰粒子甲胄维持基本机能,从那次事故之后,我完全靠大脑意识工作——用你们的玄学理论讲就是‘神识’。” “哦,你让楼兰王拿走的那个武器是什么?” “那是低频激光发生器,它发出的光束能在一公里内把直径小于两米的有机体瞬间气化。” “你身边这个水晶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武器?” “不是,这是大容量光学记录仪,同时也兼具航空记录仪,是‘以后’光盘和黑匣子的升级版,里面记载着地球过去、现在、未来所发生的大事件和飞船在宇宙中的一切航行信息。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你可以留作纪念。不过,对你而言,那只是一块水晶,里面的信息只有专用的激光读取器才能识别。” “我以为那也是武器,这次回来是要毁掉它的,既然不是武器就算了。那什么激光读取器是否在坠毁的飞船上?” “是的,但经历了那次飞行事故与上千年的风雨侵蚀,仪器已经损坏,要想读取记录仪里的内容,至少要到六十年后。不过对此时来说,了解了里面的内容,无异于知道了未来,用你们的话就是掌握了天机,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嗯。那石门外边的石雕与黑帆也是仪器之类的事物吗?” “是的,那个石头眼球内有五个摄像头和一个大功率音波采集器,我就是靠它们了解外面情况的。那个帆是将光能转化成电能的太阳帆,是给监视器供电的。” “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所讲的,在你们这个时代看来,都是颠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我点点头,他小看我了,不论是枪炮还是之前的飞机,谁能否认它们不是人为发明并制造,客观存在的东西。 想想我的动作不知他看到看不到,我遂道:“相信。” “我们很有缘,如今新楼兰城已毁,楼兰后裔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灭绝的命运!我的身体已经不堪负载,请你离开时,把这个洞穴封锁,让我长眠于此吧。” 我道:“可以,感谢你让我了解到如此多的未来知识!你还有什么其它要求?我极力帮你达成。” “没有了,你的接受能力很强,谢谢你,也麻烦你了!人活的太久了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如今我就要解脱了!我们不该自作聪明的去改变什么,一切应该顺从‘自然’这个客观法则。”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新楼兰城因何会发生大爆炸?” “唉,这也是我的失误!我把飞船的动力系统带到了城中,打算作新楼兰城的核心新能源——做发电核反应堆。由于种种原因,至今没改造成功,可能是激光发生气的光束扫到了液氢燃料罐,引发了氢氦聚变。” “什么是核反应堆,都有什么用途?” “核反应堆是利用放射性元素聚变或裂变时产生的能量而工作的装置。它分为聚变堆、裂变堆和聚变裂变混合堆,通常讲的是聚变堆。” 核反应堆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将中子束用于实验或利用中子束的研究堆,生产放射性同位素或核裂变物质的生产堆,提供取暖、海水淡化、化工生产等的多目的堆,为发电而产生热量的压水发电堆,用于推进船舶、飞机、火箭、航天飞船等的动力堆。 “嗯,什么是氢氦聚变?” “氢氦聚变是核物理的一种性质,是利用原子裂变爆发的能量点燃氢的同位素‘氕、氘、氚’等产生的元子核聚变反应,它能瞬间释放出破坏性巨大的能量。氢氦聚变的杀伤破坏因素与铀原子裂变相同,但威力比后者那几百至几万吨级***当量大得多,前者的能量释放可达几千万吨,甚至上亿吨级***当量!” “想不到那液氢爆炸如此厉害!” “这也是燃料罐不满了,加上只是一个简单的液氢容器,不然……唉!” “那核聚变我已大致了解了,你能否再给我讲一下核裂变?” “当然可以。核裂变又称核分裂,是指由重原子核(主要是指铀或钚)分裂成两个或多个质量较小原子的一种核反应形式。热中子轰击铀-235原子后会放出2到4个中子,中子再去撞击其它铀-235原子,从而形成链式反应。” 0480超前科普(4) 裂变反应只有一些质量非常大的原子核(像铀、钍跟钚)才能发生。这些原子的原子核在吸收一个中子以后会分裂成两个或更多个质量较小的原子核,同时放出二个到三个中子跟很大的能量,从而又能使别的原子核接着发生核裂变……使过程持续进行下去,这种过程称为“链式反应”。 原子核在发生核裂变时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这些能量被称为原子核能,俗称原子能。1千克铀-238的全部核裂变将产生20000兆瓦小时的能量,相当与燃烧2000吨煤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一个20兆瓦的发电站运转1000小时,及你们所称的五百个时辰。 核裂变也可以在没有外来中子的情形下发生,这种核裂变称为自发裂变,是放射性衰变的一种,只存在于几种较重的同位素中。不过大部份核裂变都是一种有中子撞击的核反应,反应物裂变为二个或多个较小的原子核。核反应是依中子撞击的机制所产生,不是依照自发裂变中,相对较固定的指数衰减及半衰期特性所控制。 我拱手道:“哦,那好,打扰了你这么长时间,我该告辞了,希望你瞑目!” “去吧朋友!” 犹豫了下,我最后还是带上了石几上的光学记录仪,我出了山洞,边回想宋杰讲述的内容边用一天的时间将整个洞穴用石头填死,外面也码放了石块,最后把石缝内灌上泥土,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出草木,作为“神庙”的山洞会被抹去。 望望山下的新楼兰城,这会已是一片焦土,丝毫看不到之前的宏伟、古朴与繁忙,还有过去与现在跟未来的交织。 事物的兴衰存亡皆有天数,及自然法则,宋杰作为未来人,虽然借助高精尖的科学想挽救楼兰的消失,但阴差阳错的还是失败了。 拿着这个光学记录仪,我边往回走边回想宋杰的话。之所以美利坚合众国后来的航天技术比中国领先了七十年是因为他们拆解了宋杰的宇宙飞船并加以研究的结果。 不知为何,我心中生出了得阻止他们的想法,我加快脚步朝天坑所在的山坳赶去。 还没接近天坑,远远的就听见那里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这又是怎么了?那些变异动物不是都杀光了,难道合众国特战队与伴月他们打起来了? 想着,我叫轻功飞速朝天坑所在的林中赶去,到了近前我的心放下了。 这会的天坑边比昨天还狼藉,空地上遍布弹坑,那架绞盘不见了踪影,看样子是被炸坏后落入了天坑,只在边上留下几根光秃秃的铁桩。 那伙美利坚合众国的特战队员正在天坑边以巨石为掩体与另一伙以树木作掩护的武装人员在交火。 林中的人穿着与合众国特战队差不多,但从他们的身形上看,这伙人并非中国人。 两头边打边有人朝对方喊话,虽然听不懂,但可以从中听出,树林这边是罗刹人,也就是苏联。我想,要是老喜在就好了,他通晓苏联语。 **子这边配备了机枪与掷弹筒,合众国那边只有步枪跟手**,他们的枪**在对付变异野兽时用光了,至于火箭筒,可能被前往楼兰城救人的队员带走并毁于古城核爆中了。 双方打的很激烈,但彼此都不轰击那些从天坑下弄出来的飞船部件。美国特战队一边很被动,不是依靠着林立的巨石为依托,恐怕早被**子攻散了。 看来这两方面都是奔着天坑下的宇宙飞船来的,这下不用我动手了,让他们“狗咬狗”去吧,以他们的火力,加上一根筋的脑子,最后得闹个两败俱伤,甚至玉石俱焚。 上了伴月六人所在的山峰我就觉得不对劲,只有戴月、追月与冯啸在,见我一个人回来,戴月与冯啸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戴月道:“林少侠回来了,你没见到三妹她们么?” 我摇摇头道:“没有啊,我在楼兰神庙一直待到今天,没见过任何人。她们三人去哪了?” 冯啸道:“伴月姑娘跟望月姑娘,还有胡娜见你迟迟未归,她们都去找你了。” 戴月道:“没见到她们,那林少侠有没有见过红灵通呢?” 我摇摇头道:“也没有,她们有没有说到哪找我?” 戴月道:“三妹跟四妹去了新楼兰城,胡姐去之前我们栖身的山洞那边了。” 我道:“嗯,她们走了多久了?” 冯啸道:“三个多时辰了,我在这里照顾追月姑娘,林贤弟跟戴月姑娘快去找找她们吧。” 我二人一起点头,告诉冯啸等三人回来务必让她们在此等着,我俩分头去找人。 冯啸略带焦急的点头道:“我知道,快去吧。” 边走我边向戴月了解那伙苏联人什么时候来的,她告诉我**子来了一个多时辰了,开始他们与美国特战队几番交涉,后来就打起来了…… 我二人刚下到半山腰就望见伴月与望月出现在南面的林边,并向这里掠来。见二人没什么事,我俩的心放下了大半。 我与戴月很快下了山,在山脚处迎上了姐俩,望月叫道:“林哥哥你去哪了,害的我与三姐找了你半晌。” 我道:“不好意思,劳烦月儿妹妹与小月儿了,我一直在楼兰人的神庙。” 伴月道:“为什么我跟四妹放出的红灵通也找不到你?” 我摇摇头,示意不清楚,红灵通领路找人一向准确灵敏,这次失灵很可能是受了核爆的影响。 望望天坑那边,伴月道:“西洋人在干什么?那些巨鼠与野狗不是都死光了么。” 望月道:“一定是他们找到了好东西,这会把子弹打光好带着宝贝出山,不然他们拿不了太多东西。” 我摇摇头道:“不是变异动物,美国特战队在与苏联**子交火,他们是为争夺天坑下的飞船……” 我让伴月她俩回去,我与戴月去找胡娜,二人说同去,伴月的意思是人多好找。 戴月道:“这样吧,三妹回去告诉冯大哥一声我三人去找胡姐,免得他担心,你也顺带照看二妹。” 0481往事重提 伴月点点头,示意我们多家注意,然后上山去了,这事只能让伴月去,望月绝不会做这种无趣的事情。我三人先赶往之前栖身的山洞所在的山谷,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回返的胡娜,这会我们放下了心,众人都平安无事。 胡娜也是找寻一番不见人,故此敢回来看看我回来没。我四人反回峰顶,边歇息边观察天坑那里。 这会,特战队与**子已经陷入了僵持,两边偶尔开上一枪或丢颗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见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又有辐射,我们稍做休息就下山绕过新楼兰城的区域,取路够奔湘西。 天近亥时,我们已经走出两百多里,众人寻了个干净点的山洞准备休息。这山里的洞穴很少有“干净”的,不是住着虫兽就是潮湿发霉,有的里面遍布积水,不过有伴月姐妹跟胡娜在,什么样的野兽虫蛇都不惧。 简单的收拾一番,我寻了个清澈的小溪,经过伴月检查,溪水很“干净”,先让她们五人轮流洗了澡,然后是我与冯啸,最后将换下的衣服洗净,拿到洞中烘烤。 这里距离新楼兰城隔着两道岭,又是背向古城方向,加上重重密林,辐射应该影响不到我们了。 点起篝火,我们吃了干粮,我只简单的讲了我从宋杰那得到的信息,有很多内容则被我省略了。这并非不信任他们,以宋杰的说法,那些东西对我们而言,都是颠覆世界观、价值观与人生观,且涉及天机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吃完干粮,山中已是一片静谧,由我与冯啸先后值夜,伴月她们到最里边休息。连日的奔袭使众人很疲劳,相信今夜她们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天交子时,他们六人基本睡熟了,我边看着篝火边练内力,又过了半个时辰,戴月轻手轻脚的起身到了外面,经过我面前时,她示意我跟她走。 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我起身也到了外面,可能她要出来方便,也许与望月一样怕黑,这才叫我跟她出来,不过这有点不太方便,她应该让伴月或望月与她出来。 戴月径直朝东南方走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方便也不用跑这么远吧?直待上了一座小山她才站住。 很明显她不是要方便,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讲,在这里不仅可以看着五人休息的山洞,而且说话也不会吵到睡熟的人。 果然,还没等我开口,戴月出声道:“林少侠,深夜把你叫出来是有件事情需要弄清楚。” 我道:“有什么话,戴月姑娘当讲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她从怀里取出几道符咒,我不解,这符咒一看就是本门的,她道:“这几道符咒有我们先前在天坑边对付变异野兽时,我抽空捡的,也有前辈传下来的。” 三十年前,我族中丢失了圣物,盗贼留下两道符咒与林少侠用的一样。不知你与偷盗者有什么关系? 我道:“哦,原来你们姐妹是膜月族的族人,你所说的圣物应该是紫金璇灵钵吧,那件事我知道。” 她点点头道:“是的,这些难道三妹跟四妹没向你讲过?” 我摇摇头道:“没有,我们认识三个月了,她俩几乎不提及族中的事情,我也不好问。” 她道:“嗯,上一任圣女因为出来查询圣物的下落,四人落得两死一伤,一人不知去向,而且那名负伤而归的圣女年事已高,无力找寻圣物。我们四人是膜月族的新任圣女,此次出来就是为找寻失窃多年的圣物——紫金璇灵钵的。” 这件沉积了三十一年的往事,没想到也再次浮现,看来前辈们留的“尾巴”还真不少,没了却的事情终究要找后账。 我道:“偷取贵族圣物的是我师父与昆仑派前长门引晨子。但那是无奈之举,并非恶意。” 丙申年夏,贵州弄香山内爆出一股寒泉,以至于方圆百里冰封雪冻,数百里如入严冬。 经过道门人、佛门人与苗人几度封印无果,后有闳威尔老司建议用你们族的圣物紫金璇灵钵镇压寒泉。 由于语言不通,加之膜月族不与外人来往,向你们借可非一时之功,那肆虐的寒灾刻不容缓,一旦借用无果,你们事毕加强保护,众前辈无奈才行此下册。 其实那紫金璇灵钵也未能派上用场,那次苗家人、道门人、佛门人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那紫金璇灵钵至今还在弄香山内的一个洞穴中沉睡,只有昆仑派前掌门引晨道长知道。此事好办,等回到大明山,见到我师父与引晨道长,让引晨道长带你们寻回圣物便可。 戴月道:“原来如此。既然紫金璇灵钵没能封印寒泉,恩师与引晨真人为何不将圣物送还我族?” 我道:“那次封印寒泉,道门、佛门与苗家死伤三百余人,在恶劣的天气下,众人已无暇它顾,待事情过后,紫金玄灵钵已不知所踪。也是那次,引晨道长因伤失去了记忆,他后被一只老猿所救,一人一猿在山中生活的期间,老猿带回了紫金璇灵钵,当时他已经不认识那圣物了。” 戴月叹道:“事情过去三十多年了,你们又是善行,这盗取之责我们就不计较了,只要能寻回圣物就行。希望林少侠与恩师还有引晨道长信人,此次出山,我四人向老司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寻回圣物,圣物归人归,不见圣物,死义不归!” 我理解她的心境,点点头道:“这件事本就是我们不对,我们绝不会贪图贵族圣物,请姑娘放心。” 她点点头道:“嗯,我相信你。不过还有一件事要请林少霞注意。” 我道:“戴月姑娘有话但讲无妨。” 她看看山洞那边道:“虽然山里的女儿敢爱敢恨,但我们作为族人敬仰的圣女是不能婚嫁的。这些日子来,我见三妹跟四妹很喜欢你,四妹天真烂漫,她对你完全是真挚的友情,三妹就不同了,她对你动了真爱。请林少侠切莫坏了三妹的圣洁!” 我脸一红,幸好是深夜,倒免了尴尬,我道:“我是有亲事的人,对于伴月姑娘,我一直是当妹妹的,这一点请戴月姑娘放心。” 0482途中染疾 她道:“别人不知道,我可了解三妹,她若动了真心,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本来老司交给我们两道作为证据的符咒,她与我各拿一道,之前,就因为袒护你,她把另一道符咒私自毁去了。” 我何曾不知伴月对我的感情,她是个温柔内敛的姑娘,是我喜欢的那种,但我与小环早已定下亲事,我一直是回避她的,原来她作为族中圣女,不能婚配,这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倒好处理了。 在释然了的同时,我心中未免有些失落,伴月与小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后者大方乖张,前者温柔细致,但我不是花花公子,对于伴月,看来我们以后只能做兄妹般的朋友了。 我道:“只要能找回紫金璇灵钵,其它的都是小事情,至于我与伴月姑娘的关系,戴月姑娘大可放心,我们不会越雷池一步的。” 她道:“嗯,那就好。还有,关于我族圣物的事情,还请林少侠守口如瓶,我们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此事。” 我道:“这没问题,目前除了你们姐妹,就只有我师徒与引晨道长知道这件事,其他知情人都已故去……” 我们回到洞中已是丑时一刻,冯啸已经醒来,正在给篝火添加木柴。与他打过招呼,我、戴月便各找地方休息了。 次日一早,我们吃过东西便再度上路,两天后的中午,我七人到了宜昌,在山中待了十一天,我们基本上吃的山果野菜,当下寻了个饭馆吃了顿正常饭食。 下午魏时继续赶路,还不到天黑,众人便感到困乏无力,而且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在山中着了凉,七人一下午轮流闹了十五六次肚子。 黄昏十分,望月无精打采的道:“林哥哥,大姐,三姐,我走不动了。” 戴月道:“四妹,这会天还没黑,咱们再走一阵。” 我道:“前面可能有客栈,我们到那里歇宿吧,小月儿再坚持一会。” 伴月道:“今天不知怎么了,我也有些疲乏。” 正好前面不远就是一个小镇甸,很快七人到了地方,我们找了个小客栈落脚。算算快一个半月没在床上睡过觉了,这下可以好好缓缓乏了。 进店询问间,掌柜看见我们很不自然,带我们去房间的伙计也总是打量我们。对此,神经大条的望月,直冒虚汗的伴月与心事重重的戴月,还有低头不语的胡娜跟冯啸都没注意,那丢了一魂四魄的追月就更别说了。 我问伙计:“这位大哥见过我们?” 伙计摇头道:“没……没见过啊——七位这边请。” 这个镇甸本就不大,加上我们都很疲乏就没打算到外面转,活泼好动的望月也没说要出去逛逛,七人各自洗漱一番便叫了饭食。 不到二更我们就吃了晚饭,跟掌柜要了三间上房与一间厢房,我与冯啸住厢房,伴月姐妹两人一间,胡娜自己一间,很快七人就进入了梦香。 这一夜才睡的香呢,直到次日巳时,七人才陆续起床,经过五六个时辰的休息,我觉得连日来的疲劳丝毫未减。 我们洗漱一番,又吃了早饭,无它,众人还没等出门就开始闹肚子。没办法,我们又坐着喝了一阵茶,直至午时才觉得疲乏稍退,肚子也不那么痛了。 午时过半,我们离开客栈,一路上,众人无精打采,走的也不快,连活泼天真的望月也没说两句话,路上也轮流闹了肚子。 强打精神走出百多里,天一擦黑,我们便寻了家县城里的客栈住下,草草吃了晚饭就分头休息了。 次日巳时我们才起来,如同昨日,闹了一上午肚子,中午才好些,但我们各个都面色泛黄,眼圈发黑,直至吃了午饭七人才有了点精神。 众人魏时起程,我们一下午又各自闹了五六回肚子,各个觉得头昏腿软,没等天黑我们就走不动了。不过,这次正赶上前不着村,后不着甸,我们只能露宿荒野。 寻了个背风处,点起篝火,我们吃了些随身的干粮,仍由我与冯啸轮流守夜,伴月她们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醒了,这回七人的精神好了不少,这可怪了,住在舒舒服服的客栈里,众人就浑身难受,露宿野外反倒有精神,看来我们都是受苦的命。 七人巳时上路,一上午只闹了两三次肚子。中午稍事休息,魏时继续赶路,下午也没怎么闹肚子,只是夜幕降临时,我们又没赶到城镇,我们只好找到附近的村子,寻了户房屋较多的人家借宿。 次日,我七人连门也没出,又是一上午腹泻,下午申时才勉强起程,下午也没少上茅厕,不到天黑七人又走不动了,这次又不巧,七人还是没赶上宿头。 强自前行了一程,我们看到一座老旧的房舍孤零零的出现在离山路不远的林中,除此之外,周围百里内不见村庄人迹。 胡娜有气无力的道:“那里有房子,咱们就在那里休息吧。” 望月少气无力的道:“那……那房子看上去阴森森的,咱们还是再找找吧。” 戴月道:“我们这么多人,四妹怕什么,再有,这天可能要下雨,我们不能再走了。” 望月道:“怕……我才不怕呢,现在那……” 我道:“小月儿,我们都走不动了,这荒郊野外的你就不要挑了,常言道:有胜于无。” 七人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座无人打理的赶尸客栈,房屋比远处看上去还破败,大门的朱漆斑驳殆尽,窗户上几乎没有窗纸。 从正屋浓重的阴气可知,里面有尸体,西厢门口的台阶上正坐着一名身穿清布道袍,脚蹬草鞋的老者在抽烟,看样子他是赶尸人。 对此等所在,望月居然未抵触,伴月、戴月与胡娜不以为然,冯啸对这种地方既熟悉又伤怀,这与他幼年的经历有关系…… 我上前对老赶尸人拱手道:“老人家打扰了,我们是过路的,因错过了镇甸,打算在此过夜。” 见来了人,赶尸匠磕磕烟袋,站起身道:“哦,你们随便,我也是走脚路过,等会天再黑些就上路了。” 我道了声谢,冯啸对赶尸匠抱了抱拳,胡娜、戴月、伴月与望月点点头,追月依然冷立如常。 0483客栈隐煞 这里除了正屋之外就只有两间西厢,前者不用问是停尸的,后者原本是客栈掌柜与赶尸匠住的,现在无人打理,正好胡娜与戴月姐妹住一间,我跟冯啸住一间。 这屋子可能被老赶尸匠收拾过,里面不算太脏,由于我们身体疲乏便没再打扫。 见我们安顿已毕,天色已黑,老赶尸匠带好个人物品准备上路,临行时,他把随身的两个小坛子放在桌上一个道:“这是我们湘西凤凰的米酒,留给你们一坛尝尝。” 我道:“多谢老人家,我们不喝酒,你还是带着路上喝吧。” 老赶尸匠拍拍另一个坛子道:“我这里还有半坛,看你们气色不好,可能着了寒湿,喝点米酒暖暖身。” 见老赶尸匠如此诚恳,我再次点头谢过他,冯啸也道了谢,老赶尸匠与我们告辞,到外面作法去了。 冯啸打开坛子,一股酒香伴着甜糯飘了出来,他闻了闻道:“好酒!咱们喝点吧。” 闻言,伴月、戴月与望月直摇头,也不知她们不喝酒还是嫌那老赶尸匠脏?那追月自是没反应,只有我跟胡娜点点头,冯啸拿出碗倒了三碗。 众人取出干粮,我、冯啸与胡娜端起酒凑到嘴边,还没等喝,外面传来老赶尸匠的声音,伴月与望月放下干粮到窗前观望。 “夜悠悠路曼曼,身何归魂何往,天不收地不留,单纯来虚空去,魂有处魄有地!叶落归根,亡人归乡,尔欲长眠,听吾号令。吾奉阿普急急饬令,行!” 这是祝尤一派的赶尸咒,念罢,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老赶尸匠与屋内的冯啸同时“嗯”了一生,我心觉有异,我们放下酒碗,三人一块到门前观看。 只见老赶尸匠站在客栈大门前,他右手擎幡,左手掐诀,地上散落着一片纸钱,两扇朱漆斑驳的大门内静悄悄的。 老赶尸匠散了指诀,从兜囊里抓了把纸钱扬到半空,口中再次念道:“夜悠悠路曼曼,身何归魂何往,天不收地不留,单纯来虚空去,魂有处魄有地!叶落归根,亡人归乡,尔欲长眠,听吾号令。吾奉阿普急急饬令,行!” 寂静,正屋内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老赶尸匠面带疑惑的又一次扬出一把纸钱,重复了咒言,他所驱赶的尸体仍无动静。 望月道:“那大屋敞着门,他的喜神不是趁他不注意跑了吧。” 伴月道:“可能天色尚早,加上客栈内生人多,喜神被阳气所迫。” 冯啸道:“望月姑娘说笑了,喜神由符咒镇压,除非赶尸人驱策是不会动的。而且,喜神的七窍有辰砂封堵,不通生气,再多人也不会影响……” 老赶尸匠收起“引路幡”,进了存放尸体的正屋,知道此间有异,我与冯啸一同出了西厢也到了客栈的朱漆大门前向里观瞧。 空旷的屋内阴气缭绕,另有一股奇异的气息掺杂其中。左右两扇门板后各立着两女三男,五具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尸体。 见我俩过来,老赶尸匠摆摆手道:“这里不干净,你们两个伢子不要进来。” 我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冯啸指着尸体身上的符咒道:“前辈,这些符咒是什么时候贴上的?” 看看冯啸,老赶尸匠道:“怎么了?我刚把‘定尸符’换下,跟着贴的‘行尸符’。” 冯啸一一检查了尸体身上的符咒,他边看边皱眉道:“这些符咒颜色较浅,明显喜神的七魄不在了。” 老赶尸匠吃惊的道:“什么?喜神的魄是用祝尤秘法封在体内的,白天也不见他人到此,怎么会……你是什么人?” 冯啸道:“我也是祝尤门人,我姓冯。” 老赶尸匠又上下打量冯啸一番道:“哦,莫非你是龙山冯家人?” 冯啸点点头,老赶尸匠续道:“冯永年跟你是什么关系?” 冯啸叹道:“那是我的先父!你认识他老人家?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闻言,老赶尸匠道:“原来是啸伢子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跟你阿爸可谓生死之交,我是王守仁啊,你不认得我了?” 闻言,冯啸仔细打量老赶尸匠一番,忽然跪下道:“原来是王伯伯,你……你还健在!” 老赶尸匠拉起冯啸,目中含泪道:“是我啊,我这贱命不值钱,现在还活着,只是你阿爸,唉!” 看来老赶尸匠与冯啸的父亲是故交,趁着他们爷俩叙旧的时候,我检查了五具尸体,他们的七魄确实不在体内了,然后我取出罗盘,绕墙探查。 这赶尸看来神秘,其实说来简单,赶尸人借助术法将新死之人的七魄召集一处,然后强行封在死者体内,利用他们生前残存的意识来支配尸体向家乡前行。 道家称人有七魄,分别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人的七魄同由命魂及人魂幽精所掌,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而形成人的七魄。它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也自离去,生命即以此告终。 祝尤赶尸术就是不让死者的魂魄散去,直至亡人归乡。这七魄不在尸体体内,这尸显然是赶不成了,老赶尸匠不仅因此要名声扫地,还要承担一切损失—— 一圈转下来,我把目光定在了赶尸客栈正中的屋顶上,那股奇异而隐蔽的气息就来自那个位置,若尸体未被他人打动,那尸体的七魄的丢失很大程度与此有关。 王守仁与冯啸简单叙旧之后,见我的举动,他问冯啸:“这个伢子也是咱们祝尤一派的?” 冯啸摇摇头道:“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前翻在西安多亏了林贤弟,不然我早已命归黄泉了。” 我道:“冯兄言重了——前辈,我是全真道俗家弟子,父姓林。这些喜神的七魄可能被这屋中的邪气吸走了。” 老赶尸匠道:“嗯,天亮前我到得这里,当时感觉这里有些异常,但连日走脚使得我很疲惫,对此没有深究。请问林先生是什么吸走了喜神的七魄?” 我道:“前辈客气了。那邪气就在屋顶上,得看过才知道。” 冯啸道:“看样子,很可能有人在此布阵下了煞。” 0484煞局暴露 见我们进入安放尸体的正屋迟迟不归,戴月姐妹与胡娜也过来查看,我示意他们退开些,然后左手掐雷诀以防不测,同时纵身跃起,右手抓住一根木船,开阴阳眼打量屋顶。 只见昏黑的屋顶椽檩交错,就在梁柁的阴隐里转圈挂着六块血红的玉璧,中心以指粗发绳倒悬一把短刀。 从外散的气息可知,搞怪的是那把刀,看材质为铜铸,从玉璧与短刀上的灰尘可知,这个吸取七魄的法阵布的年月不短了。由于赶尸客栈没有窗户,屋顶又高,加上大梁的遮挡,从下面根本看不到这个简单的局。 这六块血玉不仅是保护邪刀的,它们与邪刀共同成阵,以自身阴气掩盖邪刀的气息,要想破局,得先从外围的血玉着手。 “六”为阴数,血玉各自的站位为坎、艮、巽、离、兑、兑,乾、震、坤三位为空,若破此局可从这三个空门入手。 血玉的卦名是蹇、家人、泽,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家人:利女贞,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兑:亨,利贞,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 算出了吉门,我到了客栈外面,向王守仁借了些黄表与朱砂,画了符,用阵法把整座赶尸客栈封住。这么做是防止破局时,邪刀中的戾魄逃散。 做好准备,我返回屋中,再次跃起,左手抓住椽子,右手从西南坤位探入,解开头发拧成的绳索。 当我欲将铜刀拿出血玉丛的时候,六块玉臂突然放出阴沉的红光,邪刀发出刺耳的嗡鸣,在我手中颤动不止,一股刚柔相继的力量锁住了我的胳膊。 邪兵就是邪兵,阴局不愧阴局,前一刻入手取刀毫无阻碍,后一刻便被牵制,这邪阵果然不是好破的。 我口中念道:“大道本真,天地明明,吾蕴正气,邪祟枉然。风、火、雷、电、冰,九天智尚尊,破!” 在“破”字出口的同时,我把内力运到右臂,一圈阴郁的血色之光闪过,我把邪兵脱出了阴局的结界,六块血玉立时红光暗去,怪异的力量随之消失,邪刀也不再震颤。 我落回地面,由于连日身体不适,这一番涉法施术下来,我只觉得两腿发软,头上沁出了冷汗。 伴月取出斯帕帮我擦着头上的汗,望月伸手要拿邪刀,我连忙摆手摇头,摆手是告诉伴月不用给我擦汗,摇头是示意望月不可触碰邪刀。 众人到了外面,戴月打燃一只火折子,我用符咒把邪刀镇住,我们仔细打量这柄索魄的铜刀。 此刀虽刃钝,刃风确异常锋利,刀身密布细密的花纹,刀柄上以隶书阴刻着“伤落”二字,这应该是邪刀的名称。 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刀身的花纹泛着水波样的黄光,但在我的阴阳眼所视之下,刀身确散发着一层混沌黑气,幽蓝的气焰在花纹上翻滚流动。 从名称与古朴的造型可知,这把刀有着数千年的历史,刀内不知封印着多少阴戾之魄,一旦失去控制,方圆千里就会变成魔域,这是一把不折不扣的邪兵! 从布置上不难看出,这把邪兵是有人故意安放在这里吸取尸体的七魄,这家赶尸客栈的老板很可能因与邪兵长时间近距离接触被害了性命,也可能因为打店的尸体总出问题而放弃了经营。 王守仁道:“就是这把刀吸去了喜神的七魄?” 我点点头道:“这是一柄专门吸纳七魄的上古邪兵,是有人故意安放在客栈中,为的是吸取尸体的七魄。” 冯啸道:“王伯伯,你之前到过这家客栈么?有没有听说过哪些赶尸人的喜神在此出过问题?” 王守仁摇头道:“七八年了,这是我头一次经过这家客栈,平时也没听说有人在这里打店。” 冯啸道:“哦,既然喜神的七魄在刀里,咱们可以把它们召出,从新封入喜神体内就没事了。” 我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伤落里面锁着无数戾魄,要想从中找出尸体的七魄就得将刀中的戾魄放出,这需要冯兄与王老前辈跟我三人一同施法。” 冯啸道:“可以,这拘魄归体本就是我们赶尸人常做的,那控制魂魄,愚兄也可……” 王守仁道:“小啸说的对,找出喜神的七魄,再次封入喜神体内就行了,但控制大批戾魄,老朽不行。” 我道:“这好办,你与冯兄只需找出尸体的七魄并从新封入他们体内即可,由我负责控制放出的戾魄。不知王前辈可知道五个死者的姓名?” 王守仁道:“喜神的名字我知道,只是这刀中不知有多少戾魄,凭林少侠一己之力能否镇得住?” 我道:“我已经在客栈周围布了‘地煞荡邪阵’,凭我现在的力量,控制数万戾魄一刻钟没问题,不知王前辈与冯兄在这个时间内能否找出五具尸体的七魄并将其归体?” 二人想想,同时点头示意可以,我取出五道“规阳符”让伴月姐妹与胡娜贴在胸前并避到西厢,为确保她们的安全,我又在门窗上贴了“龙火符”三道。 王守仁把两名死者的姓名告诉冯啸,二人取出符咒,各擎铜钱剑跟桃木剑准备施法召魄,我则左手掐诀,咬破右手中指,撤去镇压邪兵的符咒,将鲜血滴在刀刃上。 啥时间,伤落阴气大盛,幽蓝的气焰暴涨,无数戾魄裹挟着混沌之气自刀锋冲出,瞬间整座赶尸客栈墙挂白霜,结界内阴风骤起。 见此情景,冯王二人脸色大变,我头上也不由得沁出了冷汗,短短的时间,伤落就释放出上万戾魄,而且还有戾魄源源不断的放出,整个结界内满是蚕豆大小的绿点,邪兵内所含的戾魄远远超出了我们的估计。 我左手指诀一变,口中诵出:“天清地明,乾坤借法,正吾神通,速降灵威,八方听命,邪祟安静。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加持了“地煞荡邪阵”的结界,我示意愣立一旁的冯啸与王守仁速速施法召魄。前一刻二人被数目巨大的戾魄与阴风所慑,经我提醒才如梦方醒,二人连忙做法施为。 0485联手施为 由于阵法犀利,很多带有戾气与怨气的魄因冲撞结界而消散,我迅速改诵化煞消戾真言:“三清敕令,度汝孤魂,枉怨之魄,四生沾恩,有首者超,无头者度。枪殊刀杀,落水悬绳,明死暗亡,冤故屈终,刀山火海,债主冤家,叨命儿郎,皆在其中,拜吾坛前,八卦放光。尘归尘土归土,道不同不相逢。敕救等众,解汝之苦恶!敕救等众,解汝之孽怨!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恩怨化虚空!” 一段真言念罢,狂躁的戾魄略有平复,但仍有戾魄不断从伤落中放出,在冯啸与王守仁找到五名死者的七魄之前是不能封印邪兵的,此刻我只能集力施法弹压。 王守仁左手掐诀,右手擎铜钱剑,口中念道:“冥冥其有,明明其无,知汝何往,知汝何来。赵德水七魄何在?刘明才七魄何在?吴翠花七魄何在?” 冯啸左手掐诀,右手持桃木剑,口中念道:“生而有处,亡则有地,度尔归乡,引汝正途。阴魂勿恋尘俗事,孤魄不作阳世留。谭桂香七魄何在!马福财七魄何在!” 从法器与咒言可知,王守仁与冯啸的术法不属一门。前者以召唤安抚为主,属于怀柔之法,后者则属于强制拘锁,是刚威之术。 冯王二人一做法,数千戾魄自四面八方飞来,将二人团团包围,看来这里重名重姓的同属之魄还不少,其余的,大部分被我的真言化解了戾气,不再乱冲乱撞,少部分怨气较重的仍在阵中飞蹿蹦跳,试图冲破结界。 王守仁连续念了三遍召魄咒才找到两名死者的七魄,冯啸只念了一遍咒就召齐了两人的七魄。而这时,同名同姓与同属的七魄受到咒言的影响开始不断的攻击二人,其它戾魄因我的灵力不蓄,出现了反噬的迹象。 看样子局势有些失控,我咬牙抽取本命真元,变换指诀念道:“天有三奇日、月、星,地有三元水、火、风。掌握三奇,通天透地鬼神惊,三元助我,涤荡邪祟勿迟疑。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看无神威震八方。天清清,地明明,吾奉三清祖师之律令!何神不讨,何鬼不惊,何魔不除,扫除鬼邪万妖精,驱魔斩妖不留情,敕!” 这时,结界内的戾魄已达三十万余,就在我感到头晕目眩,鼻血长流的时候,王守仁终于将最后一名死者的七魄找出,我赶忙施法将数十万戾魄风入“伤落”,但戾魄太多,我的力量无法将其全部驱回刀中,幸好冯啸把两道“敛魄符”抛给王守仁,过来与我一同做法。 五道“敛魄符”在王守仁手中抖个不停,这是受到阵内戾气的影响,他担忧的看了我与冯啸一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示意他别管我们这边,他这才蹿入屋中给尸体归魄。 等王守仁把五名死者的七魄归体,封好七窍,我与冯啸业已将数十万怨戾之魄压制回“伤落”并用符咒镇住,至此,这场小小风波才算平息。 见外面阴风退去,戾气消散,伴月五人到了院中,坐倒在地的冯啸与我擦擦头上的虚汗,接过伴月与胡娜递来的水壶喝了两口。略缓了下神,我再次确定了客栈内无遗漏的戾魄,又检查了封印“伤落”的符咒,最后才撤去“地煞荡邪阵”。 做法完毕的王守仁对我抱拳道:“这次多亏林少侠!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日后若有用到老朽之事,我王守仁定竭力相助!” 我站起身,回礼道:“前辈客气了,你我都是江湖中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况且今夜之事乃举手之劳,前辈莫要挂怀。” 冯啸也道:“是啊,都是自己人,王伯伯不必客气。天色不早了,你快带着喜神上路吧,你我日后再续。” 王守仁点点头道:“嗯,我等得,喜神等不得。你们若无急事,还望与小啸到溆浦停留些时日,等我走脚回来,咱们好好坐坐。” 我道:“我们有事在身,这次就不叨扰了,日后再来看望前辈。” 王守仁与我们告辞,面对两扇朱漆大门撒出一把纸钱,然后左手掐诀,右手持幡,口中念道:“夜悠悠路曼曼,身何归魂何往,天不收地不留,单纯来虚空去,魂有处魄有地!叶落归根,亡人归乡,尔欲长眠,听吾号令。吾奉阿普急急饬令,行!” 这会没有迟疑,五具尸体一次跳出,王守仁冲我们点点头,再度撒出一把纸钱,带着五具尸体走上了崎岖的山路,很快便融入在浓浓的夜幕中。 我们回到西厢,望月道:“林哥哥,你怎么不把邪兵丢掉?” 我道:“我想起来了,这邪兵原本有两柄,另一柄‘暮离’尚不知何处。‘暮离’锁魂,‘伤落’摄魄,两千多年来,两邪兵不知吸取了多少阴魂戾魄,只有找齐‘暮离’与‘伤落’才能超度里面的魂魄。” 胡娜道:“直接毁掉不就行了,那样多省事,这件事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干么管那么多。” 我道:“一旦毁去邪兵,里面的魂魄失去载体,势必霍乱阳间,若一并将其击散也有干天和。我作为道门中人,没遇上就算了,既然遇上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我必须妥善安置邪兵,尽力超度其中魂魄。” 说是这样说,但我心中甚是无奈,这无疑又给我找了件麻烦事。本就身体不适的我们,经过这次小小的意外,众人更加疲惫,收起“伤落,我们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我们便被一个带着两具尸体的年轻赶尸匠惊醒,经过一夜的休息,七人感觉精神有所恢复,又见来了打店的,我们收拾了下就启程了。 冯啸显然不认识那位三十来岁的赶尸匠,我们只同他简单打了招呼,至于客栈,现在邪阵已破,也不担心他的喜神出问题。 今日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时而下雨时而刮风,我们也是走走停停,黄昏十分,雨势加大,我们又没赶到镇甸,只好再寻一户人家借宿。 这一夜过去,我们的身体状况忽然加重,别说赶路了,众人眼窝深陷,眼圈乌黑,面色蜡黄,双腿打颤,尤其伴月姐妹与胡娜,五人几乎起不了床。 这可能是我们连续两个多月出生入死,亡命奔袭,昨夜又在赶尸客栈被阴气所侵,这下终于吃不消了。 我强打精神给六人号了脉,又到外面采了药,服过药,下午众人才有了点精神。 0486阴沟翻船(1) 我们勉强走了一程,黄昏十分正到了一个镇子,此时七人头晕眼花,神情恍惚,只好找个小客店住下,这次可得好好调理调理,身体不恢复是不能赶路了。 接连在小客店内调养了三天,我们的身体不仅没好,反倒越来越重,第三天连我都起不来了。 当夜,我们服了药就昏昏睡去,睡梦中,好似有人把我们抬出了客店,到了一个林子里,然后被绑在了树上。 “哗——”地一下,我觉得浑身冰凉,昏沉的意识立时清醒了大半,头上脸上身上都在往下淌水,被夜风一吹,凉透骨髓。 这会还是深夜,我们正处身与一个密林中,七人被转圈绑在周围的树上,中间燃着一堆火,前面站着两个人,地上躺着一个。另六人无它也是浑身躺水,冷的直哆嗦,睁开眼睛后,各个神情茫然。 这里是远离村镇的荒郊,这一点可以从不远处那片片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坟头与到处飘荡的磷火就能知道,我们被绑架了。 见我清醒了,其中一个道:“妈了个逼的,别装死了,好好看看老子是谁。” 另一个道:“想活命的话,咱们就好好谈谈,不想要命也好说,嘿嘿。” 我凝神细看,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各断了右臂的辽东三魔的大魔刘天保与二魔刘天财,他俩各用左手拎着个木桶,这二位还真有兄弟像,躺在一边如同死人的是三魔刘天娇。 我强打精神道:“你们想干什么?” 二魔道:“妈了个逼的,还记得老子跟你们说过的话么?” 望月有气无力的道:“你们这两个猫子桶的,成天鬼话连篇,姑奶奶哪能句句记得。你们想干什么?快把我们放了。” 闻言,二魔丢下木桶,要扇望月的嘴巴,大魔拦住他道:“二弟别着急,等下他们不老实,咱们弟兄在好好教训教训这几个丫头。” 胡娜虚弱的道:“你们活腻了么,快把我们放开,不然老娘叫你们生不如死。” 闻言,二魔邪笑道:“生不如死,老子待会就让你****,哈哈哈哈。” 冯啸强自咬牙道:“你们这两个败类,若敢放肆,冯某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灭了你刘家满门。” 闻言,大魔结结实实的掴了冯啸一记,他的右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嘴角淌出了一缕鲜血。 大魔道:“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嘴巴还不老实。” 冯啸努力瞪圆眼睛道:“有本事你就杀了冯某,不然,爷爷一旦得脱,定把你们碎尸万段。” 这次大魔不怒反笑道:“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我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说完,不仅伴月与望月听的直发愣,我也暗自奇怪,一项不说脏话的我,这次怎么爆了这样的粗口?片刻我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受了李文昊的影响—— 二魔道:“干什么?老子早就告诉你们了,得最了我们三杰,我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大魔道:“有两件事,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答应了就放了你们,要是不老实,像我二弟说的,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戴月道:“可以,如果你们想死的惨一点,我可以成全。” 我道:“什么事情,快说,休要废话。” 大魔道:“第一,你们得治好我妹子,第二,你们得用那两只乌叼把天坑中的‘七星陨玉’给我们拿到。” 望月道:“休想。” 伴月道:“好啊,你们先放开我们。” 大魔道:“少来这一套,先交出蛊毒的解法,等我妹子好了,由这四个丫头与那个娘们做人质,你两个小子下去取陨玉,事成之后,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们。” 望月道:“呸,谁不知道你们辽东三魔恶贯满盈,说了不算,算了不说。要不是我们这几天生了病,哪能轮到你们两个猫子桶的要挟我们。”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闻言,大魔二魔放声大笑。 二魔道:“生了病,那是你们一路上老喝老子们的‘洗脚水’,哈哈哈哈,最后被**迷翻,现在落在了老子们手里。” 我道:“原来是你们暗中给我们下绊子。” 大魔道:“你们不是用毒高手就是武功高手,但你们忽略了最普遍也是最简单的东西——巴豆。你们一出神农架,每天吃的饭里都有巴豆粉,在你们最虚弱的时候,也就是前半夜又中了我们的**。” 伴月道:“怎么可能?我一直在提防着你们,你们哪来的机会?” 二魔刘天财又是一阵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道:“还用我们兄弟亲自动手,沿途我们买通了你们有可能落脚的客栈与农家,让他们遇到你们就给饭菜里加上泻药,你们光注意剧毒了,竟然忽略了那小小的巴豆,哈哈哈哈。” 大魔道:“你们毛嫩着呢,哪能斗过我们辽东三杰。说吧,答不答应我们的要求?” 我道这七天来,众人的身体怎么了,练舞之人再虚也不能虚成这样,加上我的调理,居然越来越重。一路上,吃的喝的都没发现异常,居然跟头栽在了巴豆上,这才叫阴沟里翻了船。 这下可麻烦了,落在别人手里还有可能死个痛快,落在这心黑手辣,缺德诡诈的辽东三魔手中,只怕想死都容易不了。 怎么办?难道答应三魔的要求,先给刘天娇解蛊,再下天坑为他们取得“七星陨玉”。那样,三魔就能放了我们,以他们的为人,绝对不会。 可不答应三魔的要求,他们一定会折磨死我们,现在我们很虚弱,别说被绑着,就是不绑,我们想对付三魔都没力量。 指望他人搭救也不大可能,我们认识的人倒不少,但朋友不多,知道我们遇险的可能几乎没有。这段时间,倒是没少树敌,他们不火上浇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得靠自己,眼下只能佯装答应三魔的要求,先摆脱束缚再伺机除掉他们。 我道:“你们总不能绑着我们,让我们给你妹妹解蛊或是取陨玉吧。” 大魔道:“当然,哪个丫头能解我妹子中的蛊?我先放开她,等解了蛊再把她绑起来,然后再放一个下天坑。” 0488无名之箭 到得近前,夜猫子对两魔头连抓带啄,毒蛇与蜈蚣对俩家伙连缠带咬,这下好了,刘天宝与刘天财被团团围住,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牙齿指爪跟尖喙的攻击。 虽然众尸的招式单一,动作也不快,夜猫子的杀伤力不大,但架不住数量多,两魔刚躲开尸牙,尸爪就到了,还没避开森长的尸甲,石柱般的胳膊已经扫来,堪堪挡住上面一喙,下面硬如生铁的尸脚又攻到,好不容易甩掉腿上的蜈蚣,另一条腿就被蛇缠住,一时间搞的两魔手忙脚乱,满身是汗。 这两家伙不会道法,我看他俩怎么对付这一群尸体,凭力量够两魔忙乎的,童子尿或真阳血镇压就不用想了,以天葵破之,别说三魔刘天娇人事不省,就算她活蹦乱跳,此时也不一定有月事,对于来回盘旋,上下飘忽的夜猫子,俩家伙也是无计可施,尤其脚下的蛇虫,一旦被咬,飞死及昏。 又打了两刻,两魔才毁了一半尸体,砸死二十几只蜈蚣与毒蛇,至于身行灵活的夜猫子,哥俩只打下些鸟毛。人、兽、禽、虫、尸混战间,俩魔头虽未受伤,但身上的衣服多处破损,尸液溅了满头满脸,腐肉挂满了兵刃,身上也沾了不少。 尽管两魔凶悍狡猾,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恶狼顶不住羊多,何况俩家伙每人只有一只手。 撕斗间,大魔一个不小心被一只夜猫子一爪抓花了脸,二魔被啄掉一块头皮,哥俩满脸是血,面目越发狰狞可怖。 那只夜猫子得手后,一个盘旋,再度抓向他的头顶,大魔躲开直插的两只尸爪,扬锤去打头顶的夜猫子,不料锤链被横扫而来的另一只尸爪勾住,锤头变向,正中他自己的脑门,大魔被自己的锤砸的眼冒金星,头脑昏眩。 二魔踢开一条黑蛇,跟着踩死一只蜈蚣,还没等他挥兵刃抽扫啄伤他的那只夜猫子,五节鞭就被一具僵尸抓住,一魔一尸拔起了河。 由于脑中短暂的混沌,大魔的左小腿被一只蜈蚣咬中,二魔的兵刃被制,一条白蓝相间的小蛇爬上了他的背脊,照准他的后颈就下了口,他只得丢弃钢鞭抬手格挡,二魔脖子是逃过了毒牙,但手背被咬。 急切间,大魔与二魔不顾林中空间狭窄,三魔还在旁边,俩家伙各自朝半空跟地上投出四颗辣椒弹,我们急忙闭眼屏吸。 接连四声爆炸,林中火光腾起,红雾弥漫,夜猫子被熏的四散飞开,毒蛇跟蜈蚣被迫退,连我们带两魔也呛的鼻涕眼泪直流,喷嚏连连。 二魔几脚把火堆踢散,暂时阻住群尸的进攻,借着这个空当,两魔互相吸出伤口的毒血,迅速取出药物,外敷内服,一番忙乱,总算把毒压制了下去。 辣眼刺鼻的红烟很快散去,众夜猫子与蛇群还有蜈蚣又有靠近的架势,而且火焰对群尸的作用不大,两魔竟然从旁边拽出两具*****。 大魔诅咒着对准半空中的夜猫子一顿扫射,立时众猫头鹰死伤大半,剩下的惊鸣着飞走了,只留下缕缕焦煳的烟雾。 二魔则边骂边将残存的尸体喷成团团火球,然后跟大魔一起扫荡地上的毒蛇与蜈蚣,立时林中黑烟滚滚,焦臭弥漫,熏人欲呕。 不用问,这*****很可能是三魔从美国佬那偷来的,他们不是为了新鲜就是准备拿这玩意折磨我们,这下被尸体与毒蛇、蜈蚣给“受用”了。 很快干扰尽除,大魔左腿肿的向房梁,二魔的左臂也粗若屋檩,俩家伙一瘸一晃的向我们走来,两魔头面目狰狞,二魔伸出黑紫色的魔爪来掐望月的脖子。 大魔边拎着*****喷枪朝我与冯啸身上扫边骂道:“他妈了个逼的,这是不是你们捣的鬼,爷爷今天活活烧死你们这些小崽子。” 二魔邪笑道:“老子今夜玩不死你们几个丫头片子就不姓刘。” 这三魔本是亲兄妹,大魔刘天保自称“爷爷”,二魔刘天财自称“老子”,三魔刘天娇自称“小姐”,他们的辈分真乱的很。 那些猫头鹰与毒蛇跟蜈蚣是戴月召唤而来的,至于那些破土而来的尸体,可能是冯啸搞出来的,但它们终究没能杀了大魔与二魔,看这俩家伙的样子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咒骂拦不住魔爪,眼泪感动不了邪恶,戴月与胡娜闭上眼睛不说话,冯啸因施法耗尽精力已不能出声,只有望月徒劳的叫嚷着…… “嗖——咔”地一下,二魔刘天财的淫笑僵在了脸上,随着左手的软垂,瞳孔跟着放大——一只利箭自后面射穿了他的脑袋,眉心透着箭尖。 闻声,大魔刘天保一扭脸,“嗖——”的一根利箭射穿了他的喉咙,他丢下喷枪,单手捂着脖子,喉中“呵呵”着倒了下去。 在六人愣神间,我强自运起缩骨法,摆脱束缚后,我挨个给他们解开了绑绳。 一得脱,伴月与望月顺着树干滑坐在地,戴月与追月歪向一边,胡娜跪在了草里,冯啸仆倒在地,我们太虚弱了,连我都坐在地上直喘气。 好半晌,望月道:“是谁射死了这两个猫子桶的?” 冯啸道:“可能是三魔的仇家。” 胡娜道:“好像是这里的猎户。” 戴月道:“嗯,那他们怎么不露面?” 伴月道:“应该不是我们的熟人,要是朋友,早就过来给我们松绑了。那人没杀刘天娇,也不可能是三魔的仇人。” 望月道:“也不可能是猎人,大半夜的,他们打的什么猎。再说,刚才那么多尸体跑出来,再厉害的猎人也吓得没影了。” 听着他们的猜测,我心中苦笑不以,只有我知道是谁救了我们。他就是我,我也是他,我们同属自己,确分彼此。 如果我是中正仁和的,他就是偏激暴力的,我若心中充满火热的正义,他心中就满含着冷库的理性…… 一句话耗去了不少气力,短暂的沉默过后,望月道:“林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知道暗中是谁么?” 我道:“管他是谁呢,反正我们逃过了一截。” 冯啸勉强坐起身,他对黑暗中抱拳道:“多谢朋友出手相救,冯某有礼了!朋友可否出来一见?” 夜风瑟瑟,四外一片寂静,只有树叶的婆娑与草木的唰唰,黑暗中无人答言。 0489见财起意 望月道:“这还是一位施恩不图回报的好人。谢谢了。” 伴月道:“那人可能走了……” 望月道:“那些猫头鹰跟毒蛇还有蜈蚣一定是大姐召来的,那些死人是谁唤出来的呢?” 闻言,戴月无力的冲望月点点头,几人把目光转向我与冯啸,我摇摇头。 冯啸虚弱的道:“是我召出的尸体,造孽啊!” 伴月道:“可怜那些动物了,这些死者死后……” 歇息了两刻,我们略有了些精神,这次,众人真的需要找个地方调养。 望月指着三魔刘天娇问道:“她怎么处置?” 伴月道:“她这幅样子,不用理她了。” 冯啸道:“斩草要除根。” 胡娜道:“她中了‘缓噬魂’,蛊虫会把她的肉一点一点吃掉,唯独留下皮肤、血管、筋腱、骨头跟内脏,她现在与死人无异,不必管她。” 胡娜这番话说的平淡无奇,确听的我毛骨悚然!我脑海中立时出现一幅一个人表面与常人无异,内部确只剩了根根血管、块块骨骼、条条筋腱与蠕动的肠胃,偏偏这样,这人还活着…… 丢下半死不活的刘天娇与大魔、二魔的尸体,我们相互搀扶着离开一片狼藉的林子,天亮十分找到一个废弃的茅屋,稍事喘息,伴月、望月、戴月与胡娜收拾了一下,冯啸去拾捡干柴,我去采药。 安顿已毕,我回到镇上,自客店找到兵刃与包裹,但那个光学记录仪不见了踪影,我找到账房询问。 见了我,小伙计跟掌柜的很不自然,我没责难他们,这种见钱眼开之辈,我很厌恶,不愿跟他们计较。 我问掌柜我的那个方形包裹哪去了,掌柜说没看到,伙计确说被大魔跟二魔拿走了。 我又问三魔的房间在哪,掌柜告诉我,三魔没在这里住,他们给了他钱与巴豆跟**就走了,半夜才来把我们弄走…… 无奈我先在街上买了干粮与砂锅,黄昏前回到了茅屋。一天没吃含泻药的食物,加上半日的休息,六人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我们吃了东西,又服了药,让他们继续休息,我到了两魔胁迫我们的林中。一翻找寻,除了三个魔头的东西,那光学记录仪也不在这里,而且,大魔与二魔的尸体还在林中,但半死不活的三魔刘天娇确不见了。 回到茅屋,众人轮流休息,一夜过去,我们几乎恢复如初,毕竟习武之人体质异于常人,之前只是遭了两魔头的暗算。 经过这次波折,我们又长了经验,遇人遇事小心多了。众人离开茅屋,从新返回镇上找寻光学记录仪。 我们分头打听了辽东三魔的行踪,这个镇子本就不大,客栈旅店就那么几家,三魔并未在这里落过脚。 我再次到了我们之前投诉的旅店,打算问问掌柜,两魔在给他贿赂与**前后都跟他说过什么,但店里只有伙计在,从他口中得之掌柜有事回家了。 既然三魔没在镇上的客栈落过脚,他们很可能是借宿在别人家里的,要就是根本没在镇上住。他们前夜才绑走我们,光学记录仪也是那时丢失的,三魔绑了我们又把记录仪放在别处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一大块水晶,而比起三魔刘天娇的命与那“七星陨玉”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三魔绑架我们的时候,连我们的兵刃与其它物品都没动,包括邪兵也在,那么,大魔与二魔拿走光学记录仪的可能也不大。如此,记录仪的失踪十有八九与旅店掌柜有关,而且昨天见我回到旅店,他的目光闪烁,言辞不顺,今日他又不再店内,这很值得推敲。 向伙计问明了他们掌柜的姓名与家乡,他告诉我们,他们掌柜姓黄名水顺,好像住在宜昌的哪个县,具体他也不清楚。 向左右邻居打听,最终得之这家旅店的掌柜是宜昌秭归人,确实姓黄名水顺。于是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戴月、追月与冯啸留在镇上,一边修养一边盯着这家旅店的动静,一旦掌柜回来就控制住他,另一路由我与伴月、望月跟胡娜前往宜昌。 我四人刚到宜昌,还没等赶往秭归县,我就在街上看到了行为鬼祟的旅店掌柜黄水顺,他身穿一件蓑衣,头戴一顶斗笠,浑身上下包裹的一个严实,跟那喜神似得。 之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倒不是我用了阴阳眼或天目之视,主要是他那对眼神猥琐的小眼睛与腋下夹着的长方形包裹暴露了他。 这家伙正神情紧张的打量着街两旁的买卖铺户,他携带的包裹不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与光学记录仪相似。 人赃聚在,我们先没急着惊动他,既然来了宜昌就顺道转转,我四人只是在后面跟着,准备看看他要干什么。 这家伙带着光学记录仪,一直在城中走了三条街,最后停在一家气派的铺户前。这是一个三间门脸组成的当铺,规模不小,正中匾额上书“海纳百川”四个行体金字。 记得此字号我在多地都看到过,只是未加注意,这可能是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的包容与刚正的寓意,不得不说这家典当行的口气不小的同时,还自我标榜不昧本心。 海纳百川最西边的一间门前是一对三尺多高,形象威武的铜狮子,屋内有一排上树铁栏的高大柜台,里面站着五名年龄不一的朝奉,下面正有十几个衣着陈旧或褴褛的人在排队,另有两名精壮男子在看护场子。 第一个窗口内的朝奉是一名面戴老花镜的小老头,他正捧着一件皮袄在唱着:“五成新长绵羊皮袄一件,右后下摆毛边,左袖口前上三寸火烫印记两处……” 中间窗口内是一名四十几岁的朝奉,他正端详着一个花瓶,下面一个三十几岁,面容憔悴的女人正仰着头,紧张的盯着那朝奉与自己的东西。 仔细看了两圈,朝奉对女人道:“就这一只?” 女人点头道:“原本是一对,后来给孩子打坏一个。” 朝奉道:“只有一只可不值钱。” 女人紧张的道:“能当多少?” 朝奉唱到:“掐丝铜胎发廊花瓶一只,高六寸二分,彩釉有细砂眼,表面多处磨损。活当六块,死当八块?” 0490典当争端(1) 女人道:“这可是明紫铜胎瓶,就是一个也不止五十大洋啊。” 朝奉道:“我们童叟无欺,当不当随便。” 女人叹口气,摇摇头道:“当了,死当……” 这乱世年月,当铺的生意最火,但都把价值压的很低,很有趁火打劫的意味。朝奉负责看物唱价,后面有人负责书写当票,兑付钱款。 所谓“活当,死当”是只前者可赎回,但要按天算利息,其多少完全由当铺来定;后者不可赎回,当掉的东西完全由当铺处理。 东边那个窗口内也是一名中年朝奉,一个老者正在跟他交涉,其内容大概是老者前些时将一把刀当了二十二块大洋,今天确要二十九块赎回。 望月道:“这当铺好黑呀。” 胡娜道:“这家当铺怎么什么都收?” 当铺是不允许抵押或收留兵刃的,尽管现在是民国时期,这家当铺竟然违规操作,故胡娜有此疑问—— 海纳百川中间的门脸是接待有钱人或商贾的,门前是一对玉狮子,里面只有三个窗口,所当的物品从金银手势到古董字画,田产房契到车船绸缎等皆有,里面不仅有保镖,还有供主顾休息的藤椅与小几。 东边的门脸内没有高大的柜台与铁栅,只有一些名贵花卉、两张八仙桌跟几把太师椅,屋内有两名老朝奉与三个伙计负责,外面没有狮子,门两边的琉璃钵内各摆放着一只金葫芦。 黄掌柜在门脸前看了一遭,最后夹着光学记录仪进了海纳百川最东边的铺子。 见来了客人,朝奉与伙计一愣,这边都是接待大主顾的,到此典当买卖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商界名流,连军阀大盗都很少来,向黄掌柜这种衣着寒酸,步行而来的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伙计道:“这位,您有事么?” 黄掌柜把包着光学记录仪的包裹放在桌上道:“我是来当东西的,你们看看我这块宝石能值多少钱。” 毕竟人老成精,加之朝奉经多见广,一名老朝奉示意黄掌柜坐下,让伙计给他上了茶,老朝奉拿过包裹打开观瞧——他们典当行跟古玩行一样,物品不过手。 老朝奉左看右看,上观下观,脸上竟是疑惑之色,他招手叫过另一名老朝奉,二人边把那光学记录仪翻过来调过去的看着边打量对面的黄掌柜。 黄掌柜没喝茶,一直神情紧张的盯着两名老朝奉,见二人把东西看了一十八圈,半晌不说话,他试探的问道:“不知我这宝石你们能给多少钱?” 二人放下记录仪,先前那名朝奉道:“恕老朽坏规矩了,我问句不该问的,您这物件是哪里来的?” 黄掌柜愣了下道:“这……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有什么问题么?” 老朝奉道:“这不是宝石,是水晶,而且它的纯度很高,而且,这么大一块水晶竟然没有瑕疵,而且,里面的纹路太整齐了,不似天然的,也不像人造的。” 老朝奉接连用了三个“而且”把黄掌柜听的一愣一愣,他道:“什么意思?你们这儿不收么?” 老朝奉道:“收,没有我们海纳百川不收的物件,收是收……不知您要当多少?” 闻言,黄掌柜呆了,他根本不知道水晶的行情,更不知道这光学记录仪的价值,老朝奉明显在探他的底,身为商人他哪能不明白。 看到这,我们知道黄掌柜是因为见财起义,趁两魔把我们绑走后,他拿了光学记录仪,这样,即使我们再回来找,黑锅也会给三魔背。 我四人进了屋,伙计不明所以,两名老朝奉也不解的看向我们,而黄掌柜脸色大变,探手要拿记录仪。 我上前先一步按住桌上的记录仪道:“这是我的东西,他无权当卖。” 黄掌柜定定神,对我喝道:“哪里来的小孩子,不要胡说,你怎么会有这宝物。” 望月道:“你这个猫子桶的,跟辽东三魔合起伙害我们不说,还拿了我们的东西来卖,还强词夺理,真不害臊。” 黄掌柜猛的站起身,从腰中拔出一把短刀喝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想巧言夺财。” 望月道:“怎么,你要打架么?本姑娘正手痒呢。” 伴月道:“这位大叔,我劝你不要玩小聪明,这东西本就是我们的,你若一意孤行,你可要吃苦头了。” 我们没空理他,凭他那三脚猫怎能是我们的对手,我包起记录仪,示意伴月、望月就要走。 那名老朝奉道:“且慢,这位少爷,三位小姐,还有这位先生,不论这东西是谁的,你们一律到外面解决,小店禁止争论,更不能动粗。” 黄掌柜道:“别听他们的,这东西是我的,你们给估个价,合适我就当了。” 望月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好不要脸,你凭什么说这东西是你的?” 黄掌柜冷笑道:“你说是你们的,那你们有什么证据?” 闻言,我有些怒了,我提高声调道:“这东西是朋友送给我的,本就是我的,我有必要向你拿出证据么。” 说完,我不再理他,拿起记录仪,对当铺的老朝奉道了句打扰,招呼着伴月、望月与胡娜就走。 见状,黄掌柜一咬牙,对我举刀就刺,未待他的刀尖近身,我飞起一脚将其踹的倒退数不,撞翻了一张桌子又跌坐在地。 见此情景,老朝奉自里屋喊出四个壮汉,他们“一”字排开挡住了去路,伴月与望月下意识抽出长剑,见我方持有兵刃,四人也抽刀在手,面沉似水的盯着我们。 望月道:“你们要干什么?” 我道:“什么意思,光天化日要强抢么。” 那名老朝奉道:“老朽刚才说了,不管这东西是谁的,我们只认谁带进来的,在店里,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动主顾与物件。如有什么话,请你们到外面去说,有什么问题到外面解决,这是小店的规矩。” 伴月道:“好啊,那你们还拦着路。” 老朝奉道:“这要看这位先生还当不当物件了。如果当,我们便商议价钱,你们不得干涉,若不当,也得由他把东西带出本店。” 0491典当争端(2) 闻言,我一皱眉,这是什么规矩?黄掌柜明显破绽百出,这东西若是他的,他怎会不知这是水晶而非宝石。 见此情景,伴月与望月也沉下了脸,唯独一直没说话的胡娜带着微笑看着他们,我们很了解她,她若发怒还好,她露出笑容,往往是要用蛊了。但看这架势,当铺绝不允许我们拿走这光学记录仪。 伴月拦住欲要发作的望月,与我对视一眼,我点点头,目前只能等他们买卖完,我们到外面从黄掌柜手中拿到当票回来赎当,或者两边谈不拢,我们也可等离开当铺在拿回记录仪。 我把记录仪放到桌上,并示意胡娜不用动蛊,他们既然定了这等规矩就有能力维护,我们没必要招惹麻烦,也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待看看黄掌柜如何。 黄掌柜道:“当,怎么不当,你们给个价。” 老朝奉与另一名老朝奉交换了意见,最后给出了活当一万六,死当两万大洋的价格,看来这光学记录仪的材料确实为上等水晶。 闻言,黄掌柜眼放蓝光,双手颤抖,他道:“当……当……当了,死……死当。” 老朝奉道:“要现钱还是银票?” 黄掌柜道:“要……我要汉口钱业的通兑庄票。” 老朝奉点点头,命伙计开具了当票与银票交给黄掌柜,双方签字画押,然后由另一名伙计收起了光学记录仪,那四名壮汉闪开了门口。 我们先出了当铺,在街上等那黄掌柜,他确待在屋里迟迟不出来,这家伙挺滑,不过他早晚得出来,我倒不信他能在海纳百川住一辈子。 正好我们没吃午饭,这会天进酉时,我们在海纳百川斜对面找了个小吃摊,边午饭晚饭一起吃,边盯着当铺内的黄掌柜。 他在当铺内假意喝茶磨蹭时间,我们不着急,他至多待到海纳百川打样,最晚不过戌时上半时。 吃完饭,我四人进了海纳百川对面的茶庄,这里既可以盯着黄掌柜,又能长时间待着。我们要了四杯恩施玉露,胡娜与伴月、望月聊着天,我边喝茶边望着对面。 到海纳百川当东西的还真不少,西边的铺子人最多,中间的次之,东面的人最少,但到那里当的东西无疑价值最大。 不出我所料,海纳百川戌时一刻打样,那黄掌柜不知我们在哪,但指定在盯着他,加之天要黑了,他走也不是待也不是。 老朝奉看出了他的心思,对那四名壮汉喊道:“天王送财神。” 有两人领命,其中一个对黄掌柜道:“黄先生走吧,我们弟兄送你回家,路上出了问题由我们海纳百川负责。” 闻言,黄掌柜放了心,他冲老朝奉道完谢,跟着两名壮汉出了当铺,他不走也不行了,人家要打样了,他不可能住在海纳百川,当铺也不让他住。 我们结了账,离开茶庄也跟着黄掌柜一行向前走。虽然隔着一段路,但两刻后,黄掌柜还是发现我们在跟着他。 回头看看我们,这会他倒不甚慌张了,可能见我们不是小孩子就是女人,加之两名大汉保护。 很快两伙人就出了宜昌城,那个领头的壮汉问道:“黄先生,你家在哪?” 他道:“不太远,大概三个时辰就到了。” 闻言,二人直摇头,他们还没吃晚饭,再走上三个时辰的路,这是件不折不扣的苦差事,不过他们吃的就是这晚饭。 其实他们一离开海纳百川,我们就可以出手拿回当票与银票,但那样事毕与海纳百川的人动手。将他们制伏并不难,问题是当铺不见人回去,肯定不给我们赎当,放他们回去也不行,我们坏了他们的规矩,照样这当是赎不了了。 想必那黄掌柜除了回秭归县的家就是回镇上的旅店,我们就跟到底,两名当铺的保镖总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那两名保镖也不怎么出声,倒是那黄掌柜多次许诺等把他送到家,他一定重谢二人,对此,他们并不以为然。 丑时过半,两伙人到了宜昌城秭归县的一个村子,最后七拐八绕的到了一座院子前,黄掌柜叫开门,他让两名壮汉进去做,二人摇头拒绝,他给了他们些钱,两人倒是接受了,然后趁夜回了宜昌城。 给黄掌柜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看样子是他媳妇,听闻动静,院里的狗叫了起来,引的村子里的几条狗也吠叫起来。喝止了犬吠,让妇人回去,黄掌柜则举着短刀,恶狠狠的向我们走来。 那两名海纳百川的保镖经过我们身边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我们一眼就走了,他们的任务劫数了,黄掌柜的安危与海纳百川无关了。 这个黄掌柜显然没什么见识,先前在当铺他就领教了我的伸手,这会居然还敢与我们来硬的,这位不是缺乏江湖经验就是鬼迷心窍了。我迎上他,懒的与他废话,侧身让过耧头劈下的一刀,一掌将其击晕,从他身上找出当票与银票,我们四人也连夜返回了宜昌。 到了城中,天还没亮,我们找了家客栈住下,伴月放出一只红灵通以给戴月三人报平安。 待辰时十分,我们吃了早饭,第一时间赶到了海纳百川,见了我们,两名老朝奉并未吃惊。 当得之我们要赎当,那名老朝奉指着当票道:“这单当是死当,不能赎回。而且你们不是事主,不能越俎代庖。” 我道:“昨天都说了,那块水晶是我们的东西,我们既然未破坏你们的规矩,你们也应该做出让步。” 老朝奉道:“这死当不能赎是典当行的规矩,不论是谁当的。” 望月道:“那东西本就是我们的,昨天给你们个面子没与你们计较,今日再要叽叽歪歪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伴月也道:“是非区直你们很清楚,东西是我们的,你们的钱也在这,做事情差不多就行了。” 老朝奉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若由得你们胡来,我们这么大一个当铺还怎么做生意。” 另一名老朝奉道:“尔等不要在这无理取闹,看在你们年纪不大的份上,快些离开,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闻言,我一挑眉,左掌一拍,厚实的八仙桌被拍裂,一套汝瓷茶具悉数震到地上摔碎,电话也差点掉下去,我跟着水清风出壳,冷森森寒闪闪的剑刃压在这老家伙颈侧。 见我动了手,伴月与望月分别掣出长剑,前者挡住大门,后者逼住另一名老家伙,胡娜则盯着那四个神情不善的保镖。 0492典当争端(3) 虽然老朝奉吓得面无人色,但嘴上不服软,他道:“你……你……你们要……要干……干什么?” 我冷冷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马上把东西还给我们,不然要你的老命。” 见状,四名保镖豁然冲出,抽出刀就向我们扑来,胡娜微微一笑,右手一扬,左手掐诀,她的动作极快,连我都没看清楚。 再看四个壮汉,表情由凶汉变的迷惘,眼神从犀利转为茫然,最后眼睛通红,四人举刀相向,跟着厮杀在一起。 这一幕不仅看的两个老家伙体如筛糠,三名伙计贴在墙角抖个不停,有两个还尿了裤子。 四个保镖互攻互殴,他们既不防守也不躲闪,任凭另三人的尖刀或拳脚落在身上。四人拳来脚往,刀进刀出之间,厅中鲜血四溅,惨叫不绝,他们面露痛苦与惊恐,即使这样,四人偏偏还不恳罢手。 十几个照面下来,两名保镖的刀分别刺入了对方的心口与小腹,二人同时抽刀,一同惨叫倒地。 另一名保镖伸手不错,自相残杀中,属他受伤最轻,将另一名保镖断臂抹颈后,他持刀开始追撵那三个不会武功的伙计。 一时间,铺子内柜倒桌翻,盆倾花倒,三名伙计抱头鼠窜,鬼哭狼嚎,片刻又是一死两伤。 示意胡娜先收手,我对老朝奉道:“这可是你们咎由自取,现在给不给赎当?如若一意孤行,不仅要你的命,连铺子也给你们拆了。” 老家伙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发抖,因为我的剑还压在他的颈侧,他道:“给……给,你先……先拿开剑。” 我收回水清风,老家伙长喘了口气,稳稳心神,探手去抄桌上的电话,我宝剑一晃挑断了电话线,冲他一瞪眼,他一哆嗦,转而示意受伤较轻些的那名伙计去取光学记录仪,怕那伙计捣鬼,我示意伴月跟着他。 伴月点点头,擎剑跟上那名伙计,见状,伙计回身盯着她手中的剑直哆嗦,她柳眉一挑,伙计惊恐后退。很明显那伙计怕伴月背后下手,无奈之下,她只好收起长剑,示意伙计快走…… 这时,这屋里除了我与望月跟胡娜,海纳百川方只有两名毫发未损的老朝奉与一名疯了的保镖同一名捂着伤口直哼哼的伙计。 期间有两伙来当东西的一见铺内死尸遍地,到处都是血迹,又有持剑的我与望月在,他们就想走,怕他们坏事,胡娜用蛊毒将他们定在了门口,铺内的惨叫与外面僵立的人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时间不大,后面传来脚步声,帘子一掀,进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多岁,身穿黑色长衫,面目阴沉的清瘦男子,他身后是六名腰跨手枪的保镖,其中两人押着五花大绑的伴月,最后面是那名去取记录仪的伙计,他自然两手空空。 进得铺来,四名保镖把枪口对着我们,见此情景,我知道此事不能善了,这个面目阴沉的男子可能是海纳百川的老板,最次也是经理掌柜一流。 望月一瞪眼道:“三姐,你怎么被抓了?你们快放开她,不然,姑奶奶要你们的好看。” 男子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搅闹我海纳百川,今天你们要不给个说法,一个也别想离开宜昌。” 一名老朝奉道:“少东家,你来的正好,这几个小辈昨天就来无理搅扰一翻,今天一早又来闹事,还杀了咱们的人。” 我道:“并非我们无理取闹,我们来赎东西,是你们的人不讲理,而且杀人伤人的也是你们自己人。请你马上放了那位姑娘,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不然,今日有你们海纳百川的好看。” 被称为少东家的男子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我海纳百川若那么好欺负,哪能开到现在。识象的放下兵器,该赔的赔,该罚的罚,否则尔等就待把牢底坐穿。” 这时,街上传来摩托声,有大队警察赶来,正在包围海纳百川,我们无权无势,不用问,他们肯定不是来主持公道,帮我们要东西的。 门前看热闹的一哄而散,一名警官带着四名警察把前门堵住,四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同时喝道:“放下兵器!” 看看我们,警官疑惑的道:“林少东家,暴徒就是这几个小孩子么?” 原来这位海纳百川的少东家与我还是本家,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警官下令把我们抓起来,两名警察与两名保镖一同扑向我们。 目前的形式对我们很不利,对方人多势重,又有警察协助,伴月还在他们手上,我们很难离开宜昌。 望月与胡娜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收起水清风,示意胡娜阻住前面的警察,望月对付后面的保镖,我来救下伴月。 二人点头,胡娜闪身让过两名警察的直扑,顺手一抛,一个小葫芦在屋顶撞碎,一团紫烟弥散开来,中者无一不倒地抽搐。 望月挥剑直刺右边扑来的保镖的咽喉带两眼,出腿踹向左侧保镖的肚子。 我收起宝剑,这样,一是为麻痹对方,二是为行动方便,毕竟屋内狭小,再一个我还不想伤人。 我施展“阴阳正反八卦步”的身法,瞬间晃到押着伴月的两名保镖面前,我左手食中二指点中左侧保镖的胸膛华盖穴,下面一腿把右侧保镖踢飞,跟着我用匕首挑开了伴月的绑绳。 伴月得脱,我身行一转,迅速到了那位海纳百川的林少东家身侧,右臂一卡他的脖子,左掌一挥将另两名拔枪欲射的保镖劈翻,同时抬腿踢飞了两柄手枪,几颗失了准头的子弹射到了屋顶与窗外。 那边,一名保镖矮身避开望月的三剑,右手拳猛击她的面门,另一名保镖侧身避开她的腿,右掌直劈她的膝盖。 望月收腿后撤,右手剑顺势回抹,那名掌刀落空的保镖咽喉被划开,跟着她侧身进步,扬臂下击那名出拳的保镖后颈,八尺有余的大汉立时被她砸的白眼一翻昏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铺内的形式及转,两名身为朝奉的老家伙还没反应过来,门前的紫烟尚未散尽,局势已被我们控制。 未待望月高兴,没等胡娜与伴月松口气,我只觉得右肋一痛,这位海纳百川的少东家一肘撞中我的肋间,他借机缩出了我的臂弯,随即右手匕首直刺我的心口,左拳击我的小腹,下面一腿横扫我的脚踝。 0493三闯火海 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怪不得面对己方的失利而他竟色不变,从他出招的速度与形式来看,这位海纳百川的少东家学的是武当太极拳。 我腾身跃起,他一腿走空,同时我两手齐出,左手抓他持刀的手腕,右掌劈他的面门,下面右膝迎上他的左拳。 这位少东家虽然功夫不低,但不论速度还是力量,跟我比还差了点,没等匕首刺中我,他的右腕被我抓住,我使出分筋错骨手,仅两成的力道就使他的腕部小关节重度错位,他五指一松,匕首落地。 在我一掌把他劈翻的同时,他的左臂被我的膝盖震脱了臼,这家伙躺在地上鼻血喷涌,眼睛一翻,人事不省。 此时,大队警察把门前的街道封锁,并准备包围整个海纳百川,我示意伴月与望月还有胡娜快走,我四人出了海纳百川的后门,纵身上到屋顶,见海纳百川后面警察稀疏,我们几个纵跃远离了这家霸道的当铺。 跑出一段,听闻后面声音不对,我们回头观瞧,只见海纳百川上空浓烟滚滚,下面烈焰飞腾,众警察一伙救火,一伙来追我们。 奇怪,我们并未放火,海纳百川内也没人用火,这火是怎么着的?着的这么快,这么急…… 这些宜昌警察的反应速度与楼兰士兵或陕西镇嵩军比差远了。 一口气出了宜昌,又出来一段才甩下后面的追兵。由于前番接连腹泻,我们的身体很虚弱,这一程跑下来,四人都气喘吁吁,通身是汗。 歇息间,望月掏出绢帕擦汗,顺带调下两张票据,仔细看,是那两张海纳百川开出的当票与汉口钱业的通兑庄票。 我道:“小月儿,你拿这票据干什么,还想回去赎当啊?” 望月道:“咱们的东西还没拿回来,这可是证据。” 胡娜道:“官商相护,小望月还想跟他们打官司不成……” 我问伴月在海纳百川她是怎么被抓的,她说她跟着那名伙计到了后院,伙计刚穿过一个小门,她就被凌空落下的铁笼扣住,还没等她用剑劈砍铁笼,四名保镖用枪逼住了她,然后被押到了前面…… 让她们三人在城外等着,我准备趁乱潜入海纳百川找回记录仪,此时当铺一片混乱,正好浑水摸鱼。三人不让,飞要一起去,我微一想,四人一起返回了宜昌。 当铺的火还着着,比之前还大,距离十几丈就热浪袭人,五六丈便不能近身,泼过去的水没等挨着火就蒸发了,众警察与逃出来的朝奉跟伙计、保镖等都远远的团团打转。 那位鼻青脸肿的林少东家要往里闯,四名精壮的保镖抱住他,死活不让他进去,他怒吼一声“走开!”四人竟然被他甩的滚跌开去。 一名老朝奉跪在他前面,抱住他的腿道:“少东家啊,你可不能冲动啊,这么大的火,没跑出来的焉有命在!” 他刚要起脚踢开老朝奉,那四名保镖与另两名一同把他按住,跟着又过来三名朝奉与伙计,众人一阵苦劝。 面色阴沉的少东家喘着粗气,血红的两眼紧紧盯着一片火海的当铺…… 伴月轻声道:“怎么会突然起火呢?” 望月道:“一定是他们昧心钱赚多了,这是报应。” 胡娜小声道:“有可能是他们自己纵的火,从而来嫁祸给咱们。” 我也觉得这火着的蹊跷,着的诡异,很可能海纳百川得罪了什么人,或是同行陷害,正好我们来找麻烦,这黑锅便让我们背了。 我道:“不大可能,我们与海纳百川往日无怨近日无恨,因为点小摩擦,他们不会下这样的血本对付我们。” 胡娜道:“嗯,这么大的火,咱们根本进不去,那水晶砖可能找不到了。” 我道:“只有我能进去查探。” “啊,啊,啊!”三人像看疯子一样盯着我。 我续道:“我有‘莲花分水珠’与本门的‘三水辟火符’,这火还奈何不了我。” 望月点点头,她想起了之前在终南山被困广灵子的铁围城内的情景,她道:“可是没必要为那什么光学记录仪冒险啊。” 我道:“那是朋友所留,怎能丢弃。” 这时,开来十二辆拉着水罐的卡车,这是救火队来了,他们拿着管子对着火场一顿喷浇,火势有渐弱的趋势。 让她们在偏僻处等着,不过这会也没人注意三人,我取出符咒自后面辟出一条火道进了海纳百川。即使有“莲花分水珠”在身,又有“三水辟火符”开路,大火还是烤的我头发打卷,口干舌燥,脸上直冒油。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海纳百川已经烧的柱折梁断,墙倒屋塌,尤其前面的门脸已经化作焦土。 我先在后院的井边发现两个女人与一条黄狗,女人一个三十几岁,一个十七八岁,二人用湿手巾捂着口鼻,不过已经被烟呛晕了,那条狗急的在二人周围直打转,它被烟熏的眼泪直流,身上的毛都烤焦了,黄狗快变成黑狗了,即使如此,它也没独自逃生! 眼看烈焰就要烧到二人一狗了,见来了人,黄狗眼巴巴的盯着我,并冲我连连点头,示意我救人。 我顾不得别的,也感念这黄狗的仁义,将两道“三水辟火符”拍在二人身上,然后示意黄狗跟在我后面,我一手一个夹起两人就往外冲。 看装束,这二人应该是主仆俩,到了外面,丢下昏迷的二人与毛焦吐舌的狗,没理会惊讶的警察与当铺伙计,我再度冲入火海。 刚在院中转了半圈就发现一个五十几岁的妇人被火困在厨房里,我以掌风扫开烈焰,踹开木炭般的门扇,这才发现妇人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护在水缸与墙壁间,并不断的把水用瓢浇在孩子身上,她确被呛的直咳嗽,眼泪直淌。 我迅速把一道“三水辟火符”拍在头发烧焦的老太太身上,然后抱起孩子,拉着她再次闯到外面…… 当第三次返回当铺,我在几乎坍塌的库房内找到一个四十多岁,身着长袍的男人,看样子是管库一类的人,他不仅昏迷不醒,一条腿还被塌落的大梁压着,怀里紧抱着一个包裹,用手一碰,里面好似书本账簿。 我找了根残椽把断梁翘起将人拉出,先拍了道“三水辟火符”在他胸前,然后飞速在一排排架子间找寻光学记录仪——这会已经不允许我把人带出去再回来找东西了。 这座库房很大,南北有六丈,东西有二十几丈,硬木的货架不下十排,最少也有百来座,上面的物品就不用说了。 0494洗清嫌疑(第十章,第二卷终) 想在这上万件东西里找出一块水晶,无异于大海捞针。而此时的库房已经多处起火坍塌,梁柱木架被烧的“咔吧”直响,器物爆裂,砖瓦砸落之声夹杂其中。 没看了三分之一,整座库房就浓烟滚滚,烈焰乱蹿,顾不得找记录仪了,我迅速回到前面,左臂夹起那男人,右手水清风拨挡着砸落的残船断瓦,躲避着倾倒的柱子与货架冲到了院里。 这时,外面的火势见小,但库房与其它几处房舍确火焰暴涨,耳中轰然之声不绝,顷刻烧的塌毁无存。 从火焰薄弱处冲到街上,放下伤者,见那名收记录仪的老朝奉正在不远处,我上前抓住他问:“那快水晶砖你们放哪了?” 开始他没认出我,我这才注意到,此时的我灰头土脸,满身烟尘,听我说话,他从声音上听出了是我,他道:“你……你怎么还敢……来人啊,纵火的在这里。” 他这一喊叫,不少警察与海纳百川的伙计、保镖,还有看热闹的都围了过来,十几名警察用枪对着我,连连呵斥我举起手。 有个大肚子胖警官到了我面前道:“你是什么人?” ;老朝奉道:“他就是早晨来当铺找麻烦,后来纵火的主谋。” 闻言,我心中一阵气结,这无端寻衅,恶意纵火的帽子是戴定了。 我丢开这老家伙,对那警官道:“我的东西被别人当给了海纳百川,我是来赎拿东西的。还有,放火的不是我。” 胖子警官道:“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得到警署把事情说清楚。” 另一名警察道:“科长,他先后从火场救出五个人,不大可能是纵火犯。” 胖子喝道:“糊涂,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凭救几个人就能洗脱嫌疑,要是有什么问题,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胖子让人抓我,我要动手的时候,海纳百川的少东家到了场中,他道:“度警官,弟兄们辛苦了。我相信此事另有隐情,先不要为难这位朋友。” 胖子点点头道:“既然少东家发话,那就先不追究这小子。” 少东家转而对我拱手道:“多谢朋友救出内人、小儿与李库管同两名下人!之前的误会请小兄弟不要介意,林某给你赔礼了!” 原来我三入火海救出的是他媳妇与孩子,我拱手道:“没什么,救人只是顺手,我是为找自己的东西。再有,这火确实不是我放的。” 他道:“我知道,只是这火这么大,你的东西恐怕找不到了,只要兄弟开个价,我林某一定赔偿。” 我道:“唉,陪就算了,那快水晶也是朋友林中前留下的,要不我也不会如此……少东家还是想办法挽救损失吧。” 他道:“这点损失对我海纳百川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给兄弟造成的损失,林某心中难安。你只要说个数,我姓林的若……” 我打断他道:“少东家言重了,东西没了就没了,这是天意,与你无关,你先主持大局吧。” 他道:“如此,那我先设法灭火,等处理完善后,你我再商议此事。” 我点点头,他去组织救火,我还没找到伴月、望月与胡娜,她三人就到了我跟前,她们早在暗处看到发生的事情了,如若海纳百川一方敢一意刁难,三人就准备动手。 望月道:“林哥哥,你好厉害!这么大的火,你竟然毫发未损,不过你现在跟灶神一样了,嘻嘻。” 见我没受伤,伴月道:“林哥哥,太危险了!你可不能再进去了。” 胡娜道:“那记录仪找不到就算了,不能因为它冒险。” 我点点头道:“我们尽了人事,天命不安,徒增奈何!” 我们又进了海纳百川对面的茶庄,一方面喝茶解渴,另一方面观望火势,看看火灭后,能否找出光学记录仪。 不到半个时辰,火被扑灭,其实绝大程度是由于烧无可烧了。整个海纳百川宜昌号已成一片焦黑的瓦砾,旁边的买卖铺户与跟前的民居没少受波及。 我们结账到了尚在冒烟的当铺,仍有救火车用水浇着残垣断壁,这么做是已求扑熄暗火的同时,也给废墟降温,这样利于马上清理。 林少东家问昨天把我的东西放哪了,那位死中得活的李管库说在“坎”区“丙”字位“六”号架“三.三”格。他命人详细搜找那个部分,但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残垣断壁间冒着水气与烟迹,横七竖八的焦梁黑檩交错倾倒,布匹绸缎、漆器木器与衣服被褥化作乌有,瓷器玉器不是被烧黑烧裂就是被砸碎,许多金属器物倒是保留了下来,但大都乌黑变形。 海纳百川这次的损失可大了,那些死当的器物就别说了,有许多活当的物件都要赔偿,周围烧毁的民宅与铺户也得海纳百川赔。 既然宋杰的光学记录仪已毁,我们没必要待下去了,人家损失惨重,我们不能再添乱,四人默默的离开宜昌,回到了众人落脚的小镇客栈。 将此行的经过告诉戴月与冯啸,他俩也无奈摇头,好在此番我四人平安而回。 在小镇歇息了一日,第二天众人起程,两日后,我们到了荆州,七人找地方吃了顿午饭。 冯啸道:“林贤弟,四位姑娘,胡姐,离我家不远了,我得回家祭祖。不如你们先到我家盘桓几日再走。” 由于紫金璇灵钵的事情尚未了劫,还有手中的“伤落”得尽快交给师父,我们急于回到大明山,便谢绝了他的邀请。 我道:“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处理,以后有的是时间,这次就不叨扰了,你我兄弟后会有期。” 冯啸道:“这样,那愚兄便不挽留了,后会有期。” 胡娜道:“我无事可做,既然冯阿弟一片盛情,我就逗留几日,林阿弟与月阿妹们有事情可用红灵通告知我。” 我们点点头,互道保重,冯啸、胡娜与我们就此分手,他俩去了龙山五岗村,我们够奔大明山。 这会剩了我们五人,出生入死时,大家团结一心,没事了,一路越走人越少,我们心中难免有些孤寂。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聚散终难免。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