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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龙脉》


 一、太极塚1

本文故事发生在平行世界，一切与现实世界无关。
西安顺城南路东段，永宁门边上，有一处老建筑群，保护修善的不错，几条纵横的小街道，路边的几株古树，相当不错的一处景致。走在这里，从鼻孔里都能嗅出几分历史的味道，当然，有时你也可以嗅到铜臭味……西安的很多古董、文玩和书画店也云集于此，借着此处古补的景色做些古玩字画生意。
想来也是，做文玩古董生意的，首先做的就是个意境和氛围。你总不能将店铺独自开到现代化的商业区里，旁边店是家肯德基，街对面再来家NIKE**！嗯，那样你的店怎么折腾都会少了些意思，要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所以，在这一片古街里搞些个文玩和名人字画什么的，倒也应了景，铜臭味似乎也变淡了些。
之所以文玩古董店铺都聚到了这一片区域也是有原因的！一如上面所说，这片的“景”适合，再有一个就人类社会在开始形成卖场这个概念之后，但凡做生意，都会有种自觉不自觉的聚到一起这种趋，特别是同行业的。就像一些菜市场、旧货市场和电脑城，最初基本都是聚堆慢慢自然而然形成的……这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原因很简单：一来来买东西的人都喜欢能挑挑捡捡，卖家多了，可挑选的选择也就多了，比如买个菜，这家的不好，你总不能再跑很远的另一家去吧？再来你的店啊铺子啊和别人的很近，在别人做成生意的同时，其实也等于给你的生意打了一次广告，至少让别人也知道了你生意的存在。就比如一个朋友在一家小店等你去喝酒，在电话里告诉你地方的时候，就常用：“你在XX大街往南，到了XX路的时候会看到个某某大酒店，我就在这店东边20多米的小东北杀猪菜馆等你呢！快点啊，菜上好了——酒都给你倒上了！”你看，上小饭店吃饭的都能给大酒店打个广告呢。还有就是，越专业的买卖往往就越容易聚到一起，就如前面提到的电脑城、还有卖手机的专柜，都是一家挨着一家。为什么？别人的买卖没谈成，你的机会就来了。咱再举个例子：比如你试试把书店开到全是饭店的街区试试？你客流量肯定出问题！但你再试试把书店开到电脑城或是新华书店旁边试试？效果肯定不一样！这就是一种效应。
这里的店铺大多都是独门独户，看起来很高档很有意境的样子。不过也有一些小超市和小卖店参杂其中，并且也在门口放个摊子卖些工艺纪念品啥的，胜在便宜，很多只是来旅游的游客，也乐得买些有特色的小工艺品回去送给亲朋好友。我的小买卖就属于这类。不过我的铺子还是有点特别，因为我的铺子并不是什么小卖店和超市那类门前放个摊子那类的方式，原因吗有点特殊。先说我的铺子，我的铺子是占了一家书画店的半个门脸，说是半个门脸，其实就是大门边上的窗子，简单的隔了隔。又搞了些木板搭了几个货架，然后摊位又往前探出了窗子1米远。说违规不违规，说不违规哪回城管来了看我都想收拾我……这当然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如果只用那半个门脸的那点地方，真放不了多少东西，根本不吸引人，那样的买卖没法做，果真如此我还不如改行给人算命测字得了。而我又无法将东西都摆到人行道上去，我不是本地人，要是城管找我麻烦，我真是跑都跑不掉。
我能干上这买卖还真得感谢我的房东，也就是这家名叫张记书画苑的店主，张本拙老爷子。是他给了我干这个买卖的机会，而且要特别感谢！因为我明白一个道理:但凡做高档次买卖的商铺，都不喜欢在店内外再搞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了，那样子会显得很掉档次。我和老爷子提过这个问题，但是老爷子表示无妨，按他的意思，来的都是些多年的老主顾和熟人介绍来的客人，其实随便哪个地方都是可以的，就是把店开到别的地方，都没啥影响。所以没事，让我不用乱想，但是我心里是一直觉得很过意不去的。
我和张老爷子相识的过程还是很有戏剧性的:我第一次来这片的时候，正好就是给张记书画苑边上的小超市安装监控。而且那天那时间正巧张老爷子来买烟，这一聊发现是同姓本家，就多聊了两句，没想我和这老爷子俩聊着聊着还聊嗨了，老爷子的半个门脸直接聊成了我的铺子。我也从给别人打工的打工仔，摇身一变成了个练摊的小老板，而且其实我连营业执照都没办的，到现在都是挂在人家老爷子的买卖下边……
我现在这摊位主要就是卖些仿古的工艺品，另外就是给周围的店铺安装个监控，修修电脑啥的。其实修电脑、安监控这才是我最早的营生，毕竟业务比较熟吗！但是周围的店铺的生意很快就让我做了个遍，然后就没什么活了，这修电脑安监控反而变成了副业。转行后，我主要就是卖些仿古工艺品、纪念品什么的。在这里卖工艺品虽然比不了西安的名胜古迹风景区，但咋说来着？全西安便地都是古迹，哪里都可以卖纪念品！更何况在市中心的这片古建筑群呢?所以生意还算不错，收入也还可以。但是这的房租如果按正常的价来算，我赚这点钱交了这半个门脸的租金后是什么都剩不下的，不过话咋说来着?和房东老爷子投缘啊！我这半个门脸的店铺基本属于白用，我只是包了整栋房子的水电和网费，就算是房租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我是赚大了，这点我是明白的，所以，时不时的我就搞点小酒小菜，和房东张老爷子一起乐呵乐呵。就我现在的卖的这些个仿古工艺品，也是在房东张老爷子指点之下搞起来的，说心里话我是真感谢老爷子对我的帮助。
据说房东张老爷子本身也属于字画名家，但我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所以说不大清楚。老爷子平时除了倒腾名人字画，给人鉴定鉴定古董之外。偶尔他自己也会写写画画，还真有不少的人求他的墨宝。不过他那店铺一个星期也就十个左右的客人，在我看来冷清的很。不过这些个客人和主顾一看就都是些有层次和身份的人，不光是穿着打扮上能看出来，更多的是在气质上，一眼就能看来那种与众不同。
老爷子的客人一般都是请到里屋或是二楼谈生意的，那里很安静，适合谈事情。但给我的感觉，老爷子不太像是在做生意，到像是在会友。因为在我的概念里，这样的客流量怎么都不像是在做生意。和老爷子的书画苑比起来，我这个小摊子反倒是显得红火热闹的多，我开始还很有顾虑，怕打搅到老爷子的正事。但老爷子说这样子才好，有生气，有人气，太静了冷冷清清的不好。
前面说了，我和那张记书画苑的老爷子是同姓本家，所以我也姓张，我叫张佳仁，80尾巴，我不是西安本地人，我老家在东北，因为我痴迷历史，所以在高考时报了个历史专业，然后就来到这西安上的大学。那时是打算这辈子就研究历史了！喜欢吗！为兴趣献身了！但是等我毕了业才知道，这历史专业找工作是有多难，你想献身都没地方收你！光研究历史是不能当饭吃的，人得有个营生。
我毕业后就留在了西安，一开始是准备先在外面闯荡几年，涨涨社会经验，但是我这历史专业的除了当导游，别的工作真心难找，人家就算招导游，也愿意招女的，领队倒是招男的，但是不是历史专业都行，竞争更激烈。
所以在此之前我干过很多工作，什么快递小哥、餐厅服务员、电脑城营业员等等，没办法，为了生存，啥都干。直到我遇到了张老爷子，生活从此有了转机，干起了这个小买卖，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想想从读大学到现在，我来西安也有7年多了，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的迷茫，再到现在的淡然，我发现我似乎开始融入这座城市，我也乐得在茶余饭后陪着房东老爷子喝喝茶、下下棋，过这种相对悠闲日子了。
不过今天可没这闲工夫，因为今天是周末，不但老爷子店里有客人，这大街上来旅游的游客也很多，我的买卖今天自然也要比平时好一些。这不，刚刚还有俩美国夫妇一下子买了一堆小玩意，是今天最大的一笔生意，光兵马俑和唐三彩仿古的工艺品一下子就买了十多件，应该是回国送人的。
我收好了钱，点了支烟，一边看着挑选的游客，一边给批发工艺品的大刘打个电话，需要补货了:“哎！刘哥，明天再送点货呗?……嗯，这回量大些，肯定不折腾您！……哪能?哪能呢！嗯嗯，兵马俑20件，唐三彩20件，铜鼎10件，都要小号的。升棺发财10件，嗯嗯，年轻人好这个，还有啥新货微信发我照片，嗯嗯，还要啥晚上通知你！……好嘞，刘哥，定好了东西你让人送过来就行！……好好！”
“老板，老板”刚挂断电话，就听到旁边一怯生生的声音叫我，寻声看去，一个农民形象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的样子，斜挎着个布袋子，站在货摊子前。见我看向他，连忙小声问道:“老板收古董么?”



 二、太极塚2

这位怎么说呢？看他一眼就会把他自动归类到农民兄弟的身份。为什么呢？还是那两个字：气质！在这里不是挖苦取笑咱们农民兄弟，现在咱们农民兄弟早就看不出土气了。随着时代的进步，信息传播的高度发达，从各个方面讲，现在咱们大多数的农民兄弟和城里人是一点分别没有的，甚至比城里人还富有，还有见识！但这老兄可不一样，依旧是一副10多年前老农民的样子，特别是那种怯怯的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听他说要卖东西，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目光也随着他的手移向了那支他一直用手捂着的斜跨布包上，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卖的东西是什么。但我心里依旧在盘算，拿不定主意，看还是不看？！这里边的原因有两点：首先，我在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因为这年头骗子真的是太利害了，现在的骗子的演技可比大多数演员还要厉害。现在的演员，好多都是靠颜值吃饭，演技什么的就是扯淡。这个人身上那种纯朴的气质很真实，但却让我觉得很假，就如前面的提到的，现在还有如此原生态气质的农民兄弟真的是太少见了，除了还居住在极偏远地区的之外，这种气质的当真不好找了。还有就是现在造假贩假的太利害了，不光是东西造的像，人演的也真，局做的更是天衣无缝。可以这么说，但凡你动了心思，最后准上套。其次，我也是怕这东西不干净，当然这个不干净指的是东西的来路不正。
这也是我在这条街里做买卖，却主做仿古的工艺品的原因：没钱只是一方面，古董也分高低贵贱的，但是凡是能做上一单也比卖这些个工艺品强得多。我不做古董生意一方面是怕被骗了，另一方面但更是怕惹上关司。因为我很可能因为眼力不够而进了西贝货，我本来底子就薄，一但进了假货，那损失我现在可承受不了，而且我现在的眼力也确实不行，看货的准头完全没有把握；另一方面，你还真可能低价进了个上等的好货，但问题是这东西来路不干净，是个刚刚出土的鲜货，而且事情还可能已经漏了。在你前脚刚美滋滋的付了钱，正在找下家准备赚一笔的时候，后脚警察叔叔就来你店里找你喝茶聊天了。所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是不敢胡乱进货的。要说我这摊子上一点老物件没有倒也不是，你看比如民国的、解放初的，甚至明清时期的一些个冷门的小物件，我这里还是有一些的。我进这些东西还是有把握的，因为这些东西本来价值就不高，犯不上造假，本身也不是什么文物，算不算古董都说不上，最多只能算是文玩，所以肯定不会触犯法律，我搞这些个也能练练眼力，为日后打些基础。
这中年汉子还是那样怯生生的看着我，手捂在包上生怕包里的东西能飞走了一样。不管收不收，东西我还是很想见识一下的。没办法，谁叫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呢？话都已经搭上了，总得看看是什么东西吧？我和隔壁看超市的大姐打了个招呼，让她帮我看着点摊子，就把这位老兄让进了张记书画苑。那老兄开始还很害怕，很犹豫的样子，最后下定决心一样，和我进到了店内。
进到店内前厅，我让这中年汉子先坐下，然后去给他泡了壶茶。泡茶这事，我也是和张老爷子学来的，按我之前的层次，肯定是来瓶饮料！不过做这门生意，还是要讲究讲究的不是？
这时候张老爷子和客人正从二楼下来，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聊着什么。看到我和那中年汉子也没说什么，只是陪笑着将那个客人送出了店。
这个客人我见过几次，是个40多岁的胖，但不是那种虚胖，挺壮的那种。再有就是这个人涵养不咋地，别看穿着人五人六的，但是有点粗粗俗。至少和张老爷子的其他客人比起来肯定算是了！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口的京片子，说话大嗓门不说，有时候还爆粗口。与张老的其他客人对比起来是最不上档次的，在来张老的店里的客人中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异类。但令人意外的是，张老不但对这位始终态度亲切，而且还很恭敬，全然比别的客人要高一等的那种感觉。张老爷子的脾气和圈子里的身份我是有些了解的，能让他恭敬的人不多，所以这是我一直很奇怪的一件事。
老爷子送走了那胖子后，回到屋内坐到了会客厅里屋对面的椅子上，拿出了手机捣鼓起来。老爷子和我说过，谈买卖时可以临时用他的这个前厅，毕竟不是什么事都适合站在街边上谈的，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个僻静的环境。老爷子今天没回避，想来也是想看看我的眼力和手段如何。这种事我也没有必要避开老爷子，正好可以让老爷子考核考核我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于是就对那中年汉子问道：“老哥，贵姓啊？”
那中年汉子茫然反问道：“贵姓？啥是贵姓？”感情这兄弟还是一正经的文盲？！
“哎！就是哥你姓啥叫啥？哪里人啊？”得了，今天就大白话吧！
“啊！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还贵姓，俺的姓不贵！我姓刘！”中年汉子回答道。
“原来是刘老哥，那刘老哥你是要转手什么东西啊？”说着我指了指中年汉子的包。
“古董！”这个姓刘的汉子还是没有拿下包打开让我看看的意思，这让我很无语。心说我今天这是碰上个智商不在线的还是碰到个高人在故意钓我胃口啊？真没见过这么木的！
见刘得水还是一副很犹豫的样子，并不时的向店外面，我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不想让外人能看到我们的交易！这东西来路不正见不得光？反正看看又不犯法！那我就先看看！我起身到门口将帘子放了下来，回来坐在了这老兄对桌：“刘老哥，你想卖我东西是吧？”
“嗯!”刘得水手还是放在挎包上，我心说你得以为这东西得值多少钱啊？真当宝一样捂着。
“那你总得拿出来让我瞧一瞧吧？！”好家伙，这老兄还是捂着那布包不松手。
“刘老哥，你这东西不是偷来、抢来的吧？”我打趣的问道。
“不是偷地抢地！这是俺祖传地!你可不能诬陷好人啊！”好家伙，终于能多说几个字了！
“那老哥你总得拿出来让我看看吧？要不我哪知道你卖的啥啊？这买卖可怎么做？您这样我可真没辙，要不您去其他家看看？”我试探道。
“中！那咱们就看看！看看！”刘得水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一样将包从肩上摘下来，轻轻的放到桌子上，然后小心的将布包打开，将里边用布又包了一层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再打开包在上面的布，这才露出了里边的物件：一件侍女造像的唐三彩！真的！而且根据我的初步判断应该是刚出土的鲜货！
我之所以做如此判断基于两点：第一，这件唐三彩的造型只能说很一般，根本谈不上精美，品像也一般，以此推断也就是从普通老百姓的坟中搞出来的。造假贩假的一般都会做那种精美的高端货色，像这样品质的，不太有人会造假。原理很简单：价值有限，犯不着折腾。其二，这件明器尺寸也不大，也就20多厘米的高度。唐三彩的价格和器型的大小也是有着直接关系的，同样品质的造像，大的就比小的值钱，而且价格是随着器型尺寸的增长成倍的往上翻。这件造像的大小不算最小的，但也大不到哪里去。而且是比较常见的人物造像，不罕见，所以也就不大值钱。
至于判断为刚出土的鲜货，是因为这中年汉子在打开挎包和包裹的布的过程中，我依稀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我没大接触过刚出土的明器，所以单是从气味上分析的话，是从大墓里出来的还是从土坑里刨出来的我就分不大清楚了。至于是造假从粪坑里泡过的名是化学品里泡过的这种肯定不是，因为那种方法不适合用来造这种假，这个老爷子是和我讲过的。
东西应该是真的，但是来路也许不大干净，但好在这件东西价值不是太高，就算收了问题也不大。最多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警告、没收……点子被的可能会蹲看守所……不过总的来说问题不大。但我对这件事还是不大放心，于是合计着怎么诈诈这中年汉子，把事情弄清楚，这样至少做到心里有数。
我一边盘算，一边伸手拿起这件唐三彩侍女造像，托在手里来回翻看。外观确实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味道上也闻不出来……嗯？！这造像里有东西？
在来回翻看的的过程中，我突然注意到了有东西在侍女像里晃动。但这东西肯定不是什么硬物，或是用布、纸包裹着的什么东西。否则来看晃动的话会有较明显的声音，我也是接到手里来回翻看才发现到的。想到这我不动声色的用手摸了摸造像的底……果然，是空心另外用泥封死的。
嗯，有意思！看来这件看似普通的侍女造像还不简单啊？！一般只有很贵重或是需要保密的东西才需要藏起来，但你在墓里的东西，还有必要再这么搞一下子吗？让人感觉多此一举啊。倒着那造像看了看那封泥，没毛病，肯定有年头了，不是新封的。有意思，里边能是个什么东西呢？越是猜不出我是越想知道，看来这物件今天我还真得把它拿下了！打定主意的我还是决定先诈诈他！至少也要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刘老哥，你这是刚出锅的鲜货吧？”我把东西放桌子上，突然不冷不热的问道。
“先货?啥是先货?！”刘得水一脸茫然的问道。
“别装了，说吧，从哪挖出来的?和你说，这事整不准，这几条街上没有店敢收你的东西。你不说明白，我只能送客了！”见这姓刘的装糊涂，我故意装出生气的表情，一脸凶恶的看他，并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看看能否看出点什么。
“不是挖地……俺都说了么！祖传地祖传地！”我能从姓刘的脸上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慌张，这刘得水没说实话这是肯定的了，而且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老实，还好我并没有被他那看似老实的外表迷惑，现在主要是要搞清楚这东西的来历了。
“祖传?你家拿陪葬的明器当祖传宝贝?”我把造像放到桌子上，指着问道：“这是什么东西知道不？”
“这不就是个瓷像吗？啥明器？”看样子刘得水还是不想说实话，但看来他并不懂行，想想也是，别说是个农民，一般人谁对这玩意有研究？
“刘老哥，也不知道你是懂还是不懂。这玩意叫唐三彩！隋唐时期开始流行起来的一种陪葬品。这玩意没有祖传的！都是盗墓盗出来的。盗墓什么犯罪知道吗？是要进监狱的，懂？”我用手指敲着桌子，吓唬他道：“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我看看你是多大的罪过，看看问题严重不严重！会不会蹲监狱！说实话，这种事严重的可以判死刑的。”
这姓刘的汉子到还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山沟里的农民，被我这一吓唬，还真把他吓得不轻。于是，他原原本本的将这件唐三彩的来历给我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他全名叫刘得水，是商洛市山阳县白马塘乡何家凹人，祖上也不知在哪个年代搬到了那里定居，反正从那时起世代生活在秦岭的大山之中。在距离他家西南大概两公里远的一处地方，名叫古墓沟，相传那条山沟里有很多年代久远的古墓，因此得名。
但是生活在附近的村民之前并没有觉得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见过那里有古墓。直到半年前，一场大雨过后，一个去古墓沟放羊的叫何广阔的村民发现有处地上破了个洞，结合这古墓沟的传说，便觉得这洞里可能有宝贝。但是当时只有他一个人，黑漆漆的洞口又有些吓人，便没敢进去，于是先用树枝挡住洞口，然后就回了村里，当晚就和两个关系好的村民商量了一下，觉得是个发财的买卖。于是三人在第二天一早赶了过去，三人到了那里之后一个人望风，何广阔便和另一个村民下了洞去。
那个洞确实是被雨水冲开的古墓。至于何广阔三人具体从墓中得了啥宝贝刘得水不大清楚，但具他分析应该不少。不过没两天，这事就就传开了，好多村民都去那古墓沟看看还有没有洋落，这刘得水也在其中。刘得水去的有点晚，到的时候墓里剩下的大多都是些碰坏的烂瓷片了，这座墓规模一般，就一个墓室，大概有二十多个平方。所以拿手电筒转一圈就能看个大概，最后刘得水从墓室角落的泥巴里，发现了这件完整侍女造像，然后被他偷偷的带了出来。
刘得水没敢把这东西带回家，而是先藏在了起来，后来村里来了好些个听闻此事的收古董的，后来又来了警察和文物局的来抓人。不过那何广阔和另两个村民得了钱早就跑了，警察和文物局的人并没有多大的收获。这事出了之后刘得水更不敢将事情说出来，也不敢将东西带回家，就连中间去藏东西的地方也是看看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没有，而不敢将东西拿出来。
事情又过了段时间逐渐平息，这刘得水才觉得可以出手了，但又觉得得拿得远点的地方卖才安全，不会被找上门。几天之后听说乡里有车在这两天到西安办事情，才偷偷取了出来，搭了顺风车来想把东西卖掉换钱。其实到现在为止，刘得水自己都没有正眼好好看看过这个唐三彩侍女造像。
听完刘得水的解释，我心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叹了口气，问他:“你这事真的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了！没了！我去的时候没人看见，我都没敢带回家去，我老婆都不晓得！”看样子刘得水真的吓得不轻，这样子反而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琢磨了一下，这事问题不大，就对刘得水摊开了:“刘老哥，你这东西我收了，但是这东西品像很一般，来路又不好，我也不好处理，所以价格不会高，我只能出三千块。而且，你要记住，你从没去过那个墓，也没来过我这里。你这回来西安呢，是来逛逛大城市，见世面的。否则这事漏了，你是要进监狱的！”
“好好，俺知道！俺知道！”刘得水慌忙的赶快表态。
见刘得水同意三千块出掉，我就到我那半个门脸里开了钱箱，拿了三千块钱，说来真是寒酸，我这三千块钱还有快一千的零钱……
我把钱给了那刘得水，又想嘱咐几句，刘得水见了这钱，两眼放光，数都没数连忙将钱装入口袋:“我知道，俺没去过那墓，也从墓里拿东西，俺也没见过你！”
得了，这人虽然土气，但是脑子还好使。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于是送刘得水出门。



 三、太极冢3

送走了刘得水，天色已经开始见晚了，于是我和超市大姐道了谢，把摊子收了，回到了店内前厅。
张老爷子依旧坐在那椅子上鼓捣着手机，我是挺佩服老爷子的，这么大年纪了，身体还那么硬朗，而且丝毫不落伍，电子产品啥的玩的还很溜。老爷子见我进来，收起手机，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老爷子笑了笑:“老爷子，咱俩到楼上看看这件货?您老爷给点评点评?”
“嗯，把门关上吧！”老爷子说完转身背着手上楼了。我去关了店门，然后就用原来刘得水包东西的那块破布，把侍女造像又包了一下，拿着上了楼。
到了楼上，我将东西放在会客室的桌子上，打开包着的布，看着坐在对面的张老爷子，恭敬的说道：“张老，您给掌掌眼？”
张老爷子看了看那件唐三彩侍女像又看了看我，捋了捋胡子摇头笑道：“嗯……，我倒是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这是张老爷子想考考我的眼力和阅历啊，那咱就托大好好表现一下吧:“张老，那我就献丑了！?”
张老爷子点头示意之后，我就开始分析这件唐三彩侍女造像：东西应该错不了，从造像的胎、釉、色彩、造型乃至内在的艺术风格等方面上，都符合唐三彩真品的特征。
首先，是红胎，现在造假的多造的是白胎，红胎的不多见。再有，釉层的翘皮纹真实、釉色不贼、陨石坑也有，根据这一系列的特征，我没看出造假痕迹。
再从气味上来说，我虽然分不清是墓土味道还是鲜土味，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东西肯定不是粪坑里或是化学药品泡出来的。其实在这方面造假的方法还有很多，以我现在眼力还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但是这件东西我是通过别的手段来佐证我的观点的！
第一，是因为这件造像不够精美。现在做高仿骗人的，东西都往精美了做，这样价值也就更高，因为造假成本是基本一样的，没有必要非得造得很差劲。
另外一个就是今天收这东西的价格。这玩意做到这个样子，再搞这么个局，搞这么多劳心费力的事，就卖三千块？不够骗子的工功钱！从成本角度上来分析，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也就是根据这个判断这个自称刘得水的人不是制假贩假的骗子，东西也应该差不了。
再说，三千块钱收这个货就算是假的也赔不着，大不了三千转手！这样的成色，假的也值3000了。真的吗，因这品质，倒是升值没有精品大，最多最多，还得砸个大头，也就是个三四万块钱吧，要想快点走货，也就两万块钱的东西。不过按今天的进价算起来，倒是暴利了。
我只是大概的分析了一下，因为我现在的水平，真的也就知道这么多。说完了，我等着拿着唐三彩侍女像把玩的张老爷子来点评一下我的分析。
张老爷子将手中的造像放回桌上，问道：“放心吧，你眼边还可以，这东西是真的。不过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我想了一下：“那我今天可是赚大发了！您是指这造像肚子里还有东西的事？！”
张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嗯，刚才在下边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查看这物件的时候神色有异，手摸到底的一瞬间一惊，并且还特意的再摸了底。我就猜到了这像的底子是封死的，里边应该有东西。你不好奇是什么东西藏里边了？”
要不怎么说人老精马老滑呢？真是应了这句了，这张老爷子在古玩的圈子里混了一辈子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见过？就我那刚刚在检查唐三彩造像的时候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换作一般人根本注意都注意不到。可不但被老爷子捕捉到了，还准确的分析清楚了原因，实在是厉害。
“厉害！张老您真是太厉害了！”从张老嘴里得到肯定，我很是高兴，但更对张老爷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什么，这都不算什么，就是活的时间久了，看的事多了。”张老爷子笑着摆摆手，指着那侍女像：“那咱们打开瞧瞧？”
“好嘞！”我应了一声，然后找出工具，小心的将封在底上的泥土清理掉。
将底部的封泥起掉后，造像下部露出了一个30mm左右的圆孔，我拿起造像往外倒，一个布团掉了出来，我拿起布团剥开来，露出里面一个漆黑透明，前端锋利尖锐，锥围形下端的坠子。镶嵌着数萜金线，帛成“透地纹”的样式，坠身上携刻有“摸金”两个古篆字。我靠！这是什么东西？项链？看着挺古朴的，摸金……这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摸金符？
我将坠子捏在手上，对着灯光看。透过灯光可以看到那坠子金属底座上镶嵌的爪子形物体漆黑通透，好似一块黑玉一般。入手可知其非常的坚硬。就算是在玻璃上，也应该可以轻松刻下痕迹。
张老爷子看着我手中的坠子，眼神不由得也变得不淡定了起来：“这……怎么是这东西？！”
我连忙将坠子递到张老爷子手中：“张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摸金符？”虽然上面刻着的摸金两个古篆字基本佐证了我的想法，但我还是不由得对张老爷子问道。
“这个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张本拙老爷子拿着摸金符在手中反复的端详着：“我之前见过的都是后世的仿品，或是说明清时期制作的。虽然也不能说是赝品，但是也算不上原装正品了，因为原装的正品在元代时就已经基本上没现过世了！”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我虽然对摸金符有一些耳闻，但是并不了解。
“古时盗墓分为摸金、发丘、搬山、卸岭四派，但是普遍认为到了宋元时期都断了传承。从这之后的所谓摸金也好、发丘也罢，都不过是民间小盗借个名声或是恭维相称而以，真正懂得这其中门道的人已经很少了。据说其中卸岭一门在民国时期还时常活跃，但其他三门从元代之后基本很少有在世活动的消息。这枚摸金符虽出自唐墓，但这个设计样式肯定不是唐代的样式，具体出至哪个时代一时还无法断定，但肯定出自更早的年代！”张老将摸金符交还于我，然后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有些感叹的说道：“今天我也算是开了一回眼！”
“那今天我的收获还真是大了！”看着手中的摸金中那流转的光华，我陷入了思考，为什么？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那件侍女像中？出现在我手里？要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已经大大超过了那件侍女像，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东西比一些国家一级文物还要珍贵。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东西可以达到有价无市的程度！
“不要看了，收好吧！”张老爷子拿出烟，递给我一支，我连忙掏出打火机，先给张老爷子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烟。
“小张啊！”点上烟后，老爷子正色的叫我道。
“嗯，张老。”我赶书应声，看得出老爷子有很重要的东西和我说。
“小张，以你现在的年纪我和你说这些，你可能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这些对搞我们这一行的却是最重要的，所以你一定要记住！”
“张老您讲，我一定记好！”
“嗯，你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你要记住我下面所说的话，这关系到你的日后，人这一生其实是很短暂的……”接下来张老爷子话总结起来，就是以下3点：
1、要控制贪欲，人是有贪欲的，这是人前进的动力，无论是求的什么，名声也好，钱财也罢，其实都是一种贪欲。人有欲望没有错，这是人类前进的动力，但是过份的贪婪会使人迷失自我。所以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控制贪欲。
2、要保持冷静，人有七情六欲，也都有脾气，人时常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失去理智从而做出让自己悔恨的事情。所以一但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一定要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3、对人，对事要有敬畏之心，这点需要我自己慢慢体会。
最后要有一颗感恩的心，挣了钱要回报社会，要多做善事。
认认真真的听张老爷子讲完，我赶紧应下。
张老爷子一边讲烟掐灭一边问道：“我有这么一个想法，想和你说说。”
“张老您请讲！”
“是这样的，这刘得水说的这个事，我想了一下，估计还应该有一些东西遗留在他们村里。就算没有遗留，这秦岭大山深处也有很多古墓，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古物留存下来。因此我想带你去秦岭大山中走一走，收收东西，看看能不能有收获，你也跟着涨涨见识。”
我一听当时就来了精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学习的好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成！张老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带我去？”我赶紧问道。
“三天后吧，这两天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一些朋友也要打声招呼，别到时候来找我却找不到人就不好了。”张老爷子想了一下说道。
“好，正好我这明天也要接批货，已经和大刘说好了，明天一早就能送到！”



 四、太极冢4

时间过的很快，三天很快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老爷子帮我找了个买主，我那件唐三彩侍女像最终以2万6出了手。价格很公道。
出发的时候，令我很意外的的是，收古董那天和老爷子一起下楼的胖子也在。老爷子解释说是因为和他提起了要出门去收古董的事情，胖子一打听事情的经过，便来了兴趣，也嚷着要来。老爷子也不好推脱，便答应了。
经过张老爷子的简单介绍，我知道胖子原来姓王，也是做古董生意的，但是眼力有限，收东西自己没有把握，时常会拿一些东西让张老爷子帮忙给鉴定一下。
去往秦岭深处只有长途大巴可坐，山路很是颠簸，车坐的很是辛苦，车上乘客不多，大多坐到了车箱的中前部，那里的颠簸会差一些。只有张老爷子、胖子和我坐在了没人的车箱后面。
进秦岭的山路很是崎岖，山又很高大，公路两边时常出现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看着很是惊险，我都不由得佩服起大巴司机的车技。不过沿途的风光很好，特别是我这种没进过山的，对我来说，有种莫大的吸引力。
不过很快我就看烦了，看样子那姓王的胖子也是无聊的要命，我和他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这胖子别看粗俗，但是人很风趣，而且他嘴很贫，很爱聊天也很会讲故事，有他在倒是不会无聊。
我是个很好的听众，正好可以满足胖子的虚荣心，不过胖子讲的故事也确实很精彩。
“你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胖子小声的问我。
“不信！除非王老板你亲自抓一只来让我看看！”我笑了笑，心说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啊怪啊的？还不都是编出来吓人的。
“你这小同志！你可别不信邪！我和你说，胖爷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接下来，胖子和我讲了一个故事，按他的说法，那可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大有一种我不信都要揍我的样子，我不置可否，但是故事确实很精彩：
故事开始于十多年前，那时刚刚改革开放不久，胖子没有按他老爹的安排参加工作，而是只身来到北京闯荡。干过好多买卖，但是都没赚到什么钱，生活很清苦，时常交不起房租。后来开始和他的一个朋友一起，因为一些事情开始盗墓，其间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惊险但又精彩异常的事。按他的话说，能活到现在，一方面是因为他身手好，另一方面也是运气好。因为很多次只要再差那么一点点，我就不可能看到现在的胖子了。
胖子讲的那个故事发生在七八年前，那时他的那个朋友已经不再干这行了，人也出了国，而他自己则留在了国内自己单干。胖子讲他的朋友很是厉害，自学过一本什么书，能看懂大风水，通过看天上的星星和地理形势就可以判断出古墓的位置，神奇的很。
期间我问他，你朋友这么牛逼那你会不会看风水？胖子说他看的多了，多少是懂一点的，但是他的天赋不在于此，因此不是很精通。依我看胖子是在吹件，要是风水的事情他都懂得，哪里会搞不清楚古董的真假，还劳神费力搭关系的找张老帮忙鉴定？
胖子和我讲的是他的朋友去美国之后他的一次独立作业。那是一座处在山里的明代墓葬。虽然是在山里，但离附近的村子并不远。墓并不大，是座普通大户人家的砖石结构墓。胖子找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动手，下得墓中后，依惯例在墓的东南角点了支蜡烛。然后带好口罩和手套开始干活。胖子自诩为摸金校尉的传人，所以什么不过子时不倒斗，鸡鸣灯灭不摸金之类的规矩胖子还是比较遵守的，而且是一个墓他一般只下一次。因此他选择直接开棺拿最值钱的陪葬品而暂时无视了墓内其它的明器，因为最值钱、最有价值的陪葬品一般都是放在棺椁内墓主人身边的。而依我的看法，如果胖子讲的是真的，那也完全不是因为他那个什么规矩，那是因为他拿不了那么多东西！你想啊，他一个人做，一次能拿的东西是很有限的。等他再次下墓拿东西的时候，很可能盗洞已经被发现了，也极有可能警察叔叔已经在一旁蹲守了，再去被抓的可能性太大。所以要我说这个才是主要原因！因为这胖子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放着钱不拿的主。
开棺他不是第一次了，一切轻车熟路。棺内是一具女尸，穿着大红色的殓服。尸体已经有点萎缩，肤色变得有些深，但保存的还算好，从打扮和身形上可以很容易的做出判断。按胖子的说法去世时年纪应该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还是个小孩子。
胖子照例念叨了一遍什么无意冒犯，今走投无路，特来求财等等。然后打起手电开始用带了手套的手在棺内摸索。
在那尸体手上，胖子摸到了一支非常精巧的翡翠手镯。按胖子的说法，那手镯是极品中的极品，料子极好，翠绿翠绿的。胖子当时眼就直了，气也粗了，直接就把那对镯子给撸了下来。
胖子也许是太高兴，忘记了不能摘下口罩的事，直接把口罩退到脖子上拿起镯子来仔细查看！心说这个好啊！这个好出手啊！而且这翡翠的价格一直在涨，按这个成色，天价啊！行，这趟有了这个收获，再随便捡点什么瓷器拿，收获就是相当的不错了！
但就在这时，在墓的东南角的那支蜡烛，无声无息间火苗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而且在根本没有风的墓室内忽闪忽闪的，随时都要灭掉的样子。与此同时墓室内的气温也好像一下子降低了几度，让胖子感到莫名的寒意。胖子心说坏了，诈尸了！
胖子赶快拿手电去照棺内的女童尸，却发现棺内的女童尸已经不见了！胖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不好，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你拿了人家心爱的东西，要是个成年人，可能不会和你计较，可小孩子不比成年人，一般没那么大度，你拿了她重视的东西肯定就和你急了！
胖子赶紧拿手电四处照，果然，在棺材旁边的地面上，那具女童尸就那样立在那里，呼吸声很是沉重，眼睛已经睁开了，全灰色的浑浊眼珠，十分在骇人。
胖子这个人按他自己的说法就是拿到手里的绝不放下！能商量的商量，商量不来的就来硬的，管他是哪路牛鬼蛇神！她既然已经起了尸，那就不是一具好尸体！不过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胖子还是先尝试着和那女童尸进行沟通。
“小朋友你好！叔叔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生活所迫，我也不多拿，就拿你几件东西！等我回去了给你多烧些纸钱，这东西你在那边也用不上，叔叔帮你换糖吃啊！”
按胖子的说法，这镯子定是这墓主人生前挚爱之物，否则如此贵重的东西也不会带在身上下葬。胖子动了墓主人最珍贵的东西，墓主人急了，这才起了尸。
胖子一边和那女童尸沟通，一边把镯子揣进了口袋里，左手顺势把挎包里的黑驴蹄子拿了出来，右手摸向了插在身后的***。
按胖子的说法，这黑驴蹄子在传统盗墓界是下墓必备的一件东西，是用来克制僵尸的重要道具，当僵尸扑上来咬的时候，顺势将黑驴蹄子塞进僵尸口内，僵尸就无法动弹了。
不过之前胖子并没有成功使用过，一方面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机会使用，另一方面是因为胖子更相信枪支火器。对于黑驴蹄子为何能让僵尸失去行动能力，其中的原因胖子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枪的声音太大，而且很特别，是那种清脆的啪啪声，有别于一般的鞭炮声。夜深人静的会传得很远，这次下墓的地点距离村子又不远，一但开枪的话肯定会惊动附近的村民，那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胖子没抽出插在腋窝枪套里的枪，而是左手拿着黑驴蹄子，右手提着***，准备和僵尸火并。
胖子虽然很努力的尝试了沟通，但似乎没起任何作用。胖子对此的解释是有可能古汉语和现在汉语在语法和结构的差异问题造成的，那娃压根没听懂。
僵尸一步步的逼近，这给了胖子很大的压力，毕竟这次下墓是他一个人，容错的概率太小，一但出问题很容易就挂了。胖子讲港台电影里僵局一跳一跳的纯是扯淡，僵局也是一步一步走的，而在发起攻击时，是用扑的，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速度非常快。
并没有给胖子多少准备的时间，那女童尸怪吼一声张开嘴就扑了上来，胖子顺势将手中的黑驴蹄子对准那女童尸的嘴就插了过去。不过事情有些意外，因为那僵尸是具童尸，嘴不比成年人那么大，而这次胖子带的黑驴蹄子个头还有点大，这一插之下完全无法插入僵尸嘴里，黑驴蹄子正怼到僵尸的下半边脸上。
僵尸的一个特点就是力大且重，虽然只是具童尸，但是份量依旧不轻，这一下硬怼胖子手里的黑驴蹄子就脱手了。不过好在那僵尸也是未成年的原故，也是被胖子这一怼之下后退了几步。
可能是刚才那下子使得童尸也是很诧异，一时间也不没有继续攻击，就那么和胖子对峙起来。
不过胖子却很郁闷，刚刚那下对撞的冲击力是很大，使得他的左手有些麻木。心说这下子遇到了硬茬了，今天看来要来硬的才能脱身了。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胖爷我今天东西拿定了！我还不信我搞不定你个小兔崽子？
胖子决定主动出击，握刀的手又紧了紧，慢慢的往前靠了上去，那童尸却一动不动。胖子也很纳闷，因为僵尸这东西虽然金刚铁骨、力大无穷，但显然智商不在线，一般只是正面硬刚，而且是主动出击，很少出现这种对峙局面。
不过胖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慢慢靠近童尸后，突然暴起，轮起刀对着僵尸的脖子就砍了过去。
胖子这把刀可不简单，是通过钢铁厂的朋友搞来的，虽然不是什么百炼、千锻钢，但材料是上好的合金，份量很重。而且刀的造型也是特殊设计过的，刀刃虽然锋利，但刀背很厚，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刀的坚固和破坏力。
不过令胖子意外的是，这下砍过去，没有想像中的一刀断头，也没有被僵尸挡下来的火星四溅，而是一刀轮空了！胖子虽胖，但其实很灵活，他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这么近的距离，断然没有轮空的道理。而且僵尸这东西虽然不好搞定，完全还是因为那身金刚铁骨和怪力，有的速度也非常快，特别是扑人的那一下。但是僵尸一般并不懂得闪躲，所以就算发生别的什么情况，也断不会出现砍空这种状况。
而在此时，墓室东南角的蜡烛，终于忽闪了一下，熄灭了。



 五、太极冢5

胖子心道这是要死磕了啊！因为此时蜡烛的熄灭意味着人鬼之间的谈判彻底的破裂，胖子想要全身而退难了。
不过胖子反应还是很快的，他赶紧把刚插腰里的手电又抽了出来，恢复墓内的光亮。胖子拿着手电四下里去照。墓室不大，也就不到50个平方，所以胖子很快就在墓室的角落里再次发现了那具女童尸，此时的女童尸盯着胖子，嘴角上扬起来，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
这下胖子的心更凉了，都说赤衣的尸体不要动，是大凶，自己不信邪，果然中了招，而且还是个笑的，悬了悬了。
因为盗墓行当里有这么一段谚语，正所谓发丘印，摸金符，搬山卸岭寻龙诀；人点烛，鬼吹灯，勘舆倒斗觅星峰；水银斑，养明器，龙楼宝殿去无数；窨沉棺，青铜椁，八字不硬莫近前；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赤衣本就是大凶，这笑的僵尸鬼怪，更要比哭的难缠的多！
胖子此时用手电扫了一下盗洞的方向，这一下更为心惊，因为下墓的盗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不见了。胖子一开始还怀疑自己在情急之下记错了位置，于是拿着手电筒向四周的墓墙上快速的扫了一周。胖子不光没找到盗洞口，竟然还发现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墓墙上，却出现了诡异的纹路。只是照的急，电筒的光必须赶快回到女童尸身上防止它突然冲上来，所以看的不真切。
胖子心道不妙啊，一般遇到的鬼那是没有实体的，鬼并不能给予人直接的伤害，那玩意害人一般是通过影响人的心智从而达到目的。而僵尸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流派，一般并没有使人迷失心智的能力。而这次显然是二者能力和二为一了。如果只是其中一种，胖子自信凭借自己的身手和多年的经验还可以应付一下。但是一起来胖子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应付不来的。
因为要破除鬼怪的影响，就需要思考解决的方法，而那女童尸又虎视眈眈，显然不会给胖子时间思考。胖子心道这回遇到硬茬了！此时他非常想抽出腋窝枪套里的手枪对着女童尸来一梭子，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等等。
因为根据刚才的情况看，这具童尸很古怪，好似能顺间移动一般，或是可以制造幻想，使自己的攻击失去目标。如果真如此，那即使自己开枪也不见得能解决什么问题。而且还会因为枪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胖子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警戒女童尸的动静，一边思考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
这时一阵稚嫩的女孩歌声突然响了起来：池塘里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那稚嫩的女童音让处在当时那个环境里的胖子当时就吓了一激灵。缓过神来的他心道这是谁好死不死的打电话来啊！胖爷我差点没被吓死！
不过这时那具女童尸却慢慢的的靠了上来，脸上也没有了之前那种阴恻恻的笑，转而是那种很好奇的表情。不过我是想象不出胖子是如何在一具僵尸的脸上能看出好奇的表情的，所以就当是那表情吧。
胖子心说有门?于是赶紧讲手机的铃声调到最大。果然那女童尸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走了过来。胖子看到效果，于是果断的把电话挂掉，然后对着女童尸商量，小妹妹，我拿这个和你换镯子怎么样?这个可好玩了！
那女童尸见歌声没了，立即就处在暴走的边缘。胖子加紧商量，不行换点别的也行！但是那女童尸似乎听不懂，愤怒的以更快的脚步向胖子走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歌声又响起来了: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这次是胖子前阵子买的一台mp4播放机发出的声响，胖子灵机一动想起了那个在他上衣口袋里放了几天的东西。这mp4是256兆版本的，死贵，花了胖子1000多，还是台杂牌机。胖子解释说自己也不大懂，买的时候被人给骗了，不过这台山寨机却有当时大多数品牌mp3都没有的大功率外放功能。想来也是吸引胖子购买的原因吧。但我是懂行的，在那个年代，那个价钱买这样的东西真不算贵。
胖子当时还不大会捣鼓，买的时候让售货小个哥帮忙拷点嗨曲，不过可能是胖子画蛇添足的解释，特别是那句你懂的。结果被那卖货的小哥直接拷了满满的20多首童谣。
回到家的胖子听了之后那个气哦。于是没怎么听就扔到了桌子上，直到出发之前的几天，实在无聊的胖子拿起mp4把儿歌听了一遍，发现特别喜欢那首捉泥鳅，还特地把手机铃声也换成了捉泥鳅。
没想到在这里，这首捉泥突然之间起到了如此大的作用。胖子看童尸被歌声吸引，缓缓的将mp4放到了棺材里。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童尸自己爬回了棺材里，慢慢的躺下后闭上了灰色的眼睛。
与此同时墓室内的气温恢复了正常，幕墙上的诡异图案也消失不见。胖子乘机赶快寻到盗洞口，又顺路顺了两件瓷器溜了。
我说王老板你真是编故事的好手！世上怎么会有你说的那些事?这些在科学道理上都是讲不通的！而且遇到僵尸靠儿歌保命，您了也肯定是千古第一人了！
胖子一脸认真的说:“小同志，你可别不信，这些可都是真的！要是将来有一天你也需要下斗，我讲过的东西要切记切记！那都是保命的手段！”
我心说这胖子是真能胡扯，不过闲着也是无聊，好在胖子讲的当真精彩，当故事听听也是不错的，于是继续听胖子讲起了故事。
胖子的故事北起内蒙古大草原，南至西沙群岛，东到长白山脉，西达塔里木沙漠，地方遍布全国各地，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虽然很难令人相信，但故事确实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不过胖子的故事中基本没提到什么人的名字，如果有，也一定只是外号而已。这更加坚定了我对于胖子所讲的只不过是故事的判断。
一白天的车程里，除了中途休息时下车抽烟上厕所，胖子就一直在讲，而我当真是个合格的听众，也没有听烦，关键也是胖子讲的真是精彩。
直到入了夜，胖子讲了一天估计也是乏了，靠在座椅上就睡着了。我看了一下手机，才晚上9点多一点，根本没到我睡觉的时间。旁边张老爷子也还没有困意。见我看向他，便招呼我坐过去。
“小张啊，小王和你讲的那些故事你怎么看?”张老爷子突然正色的对我问道。
“王老板讲的那些?”我问道。
“嗯。”
“都是故事吧，毕竟太离谱了。”我想了一下，回答了张老的问题。
张老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我，沉声对我讲:“这些事应该都是真的，小王很不简单，他经历了很多我们无法理解事情。想来，其中的某些他自己也是理解不了的。”
“这怎么可能?”我惊讶的看着张老，我甚至怀疑我刚刚是幻听了，否则怎么可能从张老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嘴里听到这样不靠谱的论断?
张老看着我笑了笑:“慢慢你接触的多了，就信了。无论是盗墓贼也好，古董贩子也罢，这东西接触多了，遇到再邪门的事情也是正常的。还记得我和你说的第三条吗？”
张老和我说的那第三条我当然记得:对人，对事要怀有敬畏之心。但是对于我这个接受了16年科学教育的大学毕业生来说，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
张老和我说，没事，慢慢来之后便独自一个人思考事情去了。我也不便打搅张老爷子，便靠在座位上，寻思起胖子讲的故事来。
胖子讲的故事很精彩，但却让我无法相信其真实性。要知道我可是一个接受了16年文化科学教育的大学生，怎么可能相信那些东西?
虽然我在东北老家的时候就听说过狐仙啊、黄大仙一类的故事，到了西安，也听过当地人讲鬼神故事一类的东西，但是也不过是当恐怖故事听听而已。胖子故事中所讲到的一些古代人物，课本上也是有的。比如西王母，不过那是山海经里面记述的神话故事中的人物，怎么能做得了数?
还有一些族群，比如东胡、历史上确实有关于其存在的记载，但是多是只言片语，很是模糊。而且根据记载，那国力实在有限，根本不具建造备胖子所描绘的那样的，处在山顶上规模如此宏大的宫殿！想想就算同时期生产力最发达的中原王朝也很难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所以想想胖子基本上就是胡编乱的。
胖子故事中，我认为破绽最大的地方，莫过于一些对中原、西南地区古墓葬结构和规模的描述。
因为在夏商之前，甭管什么葬法，本质上就是刨个坑埋了，最多二次葬的时候用陶罐装下尸骨。陪葬品也多是些石器，偶尔会有身份高贵者的墓葬中出土玉器，但还谈不上精美。
从夏商开始到汉代，流行竖穴土坑墓，一些贵族墓葬的虽然规模很大，但本质上还是竖穴土坑墓，只不过有了椁室。秦汉的竖穴土坑墓上有高大的封土，形似倒过来的斗。不过椁室也多为木质结构，就如汉朝贵族墓的黄肠题凑。不过保存的是否完整不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砖石结构。
不过从汉代起，逐渐流行起砖石墓、山中开洞穴的崖墓等墓葬形式。
唐朝起皇陵开始流行依山为陵，规模宏大。宋代开始，又流行起砖石墓，一直到清也不过如此。帝王和贵族的陵墓都包括在内，即便有宏大的地面建筑，但地下部分一般规模很有限，远无法达到胖子和我在故事中所讲的规模水平。
那些盛世王朝的帝王贵族墓葬尚且如此，生产力远远不及的春秋战国等时期就更不用说了。



 六、太极冢6

随着大巴车穿行于山间的摇摆，不知不觉间我也睡着了。虽然因为车的颠簸，我睡的并不踏实，但是依稀之间还是做了一个梦。
梦的内容对于处在半睡半醒我来说有些模糊不清，只记得梦中一个古代中年男人将一件东西交到我手里，对我说那意思是拜托我了。至于交到我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在我醒来后竟完全想不起来。由于梦做的支离破碎，我的脑袋一片浆糊，很不舒服。
我彻底清醒的时候，天早已经亮了，张老爷子也醒了，正在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胖子还在睡，而且睡的很踏实，想来他那样胖也是有原因的。
我也伸了下腰，开始集中精神回忆晚间那梦境的具体内容。但似乎一切都是徒劳的，记得最清晰的莫过于那古代男子给我东西，并拜托我事情。我努力回忆交到我手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结果依然没有答案。想想应该是因为梦中的我完全没看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原因，梦中的人是没有触觉的，所以也就无法知道梦中到底手里接过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了。
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达了山阳县，下了长途大巴车，三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先吃点东西再休息一宿，明天再去白马塘。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小饭店吃了一点，就奔了招待所。一切安排妥当后，张老爷子出门顺便去见一个朋友，而胖子闲下来就会无聊，便硬拉着我去集市上闲逛。
山阳县城很小，也远没有平原地区的县城繁华。记忆中只比我小时候老家那边的镇子大些。不过集市规模还可以，周边的乡镇村民有不少来赶集的，也算相当热闹。
令我颇感意外的是，集市上有很多收售文玩古董的摊子，不过大多是外地人并以收购为主，品种范围很是丰富，比如收钱币的、票证的、邮票粮票的，古董字画的。不过摊位上摆着的都是些小玩意，没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我和胖子对这类东西都很有兴趣，一路兴致勃勃的看过去。胖子路上看上了几张二版人民币，特别是二版一角，这东西现在已经涨起来了，成色好的绿背一角已经到了几百元一张的程度。
胖子喜欢这东西，按他的说法，是胖爷我小时候就是花这个的，有感情。
胖子和摊位老板砍了会价，最后把几张二版都收了，花了2000多块。
而我在旁边瞎看的时候，则发现了一串蜜蜡手串，拿到手里揉了一下，仔细的瞧了瞧，有年头了，而且品相还不错。因为小时候生活的地区就是一片矿区，我对琥珀和蜜蜡这类东西接触的很早，而且始终有接触和研究，从品种、品像、产地、雕工等方面都能说出个三四五六来。不过有点疑惑的是这玩意一般不大会出现这在个地区才对。有些疑惑的我问了下价格，还成，也就试着和摊位老板砍价，哪知道对方根本不还价。
不过价格也算公道，动了心的我也就没继续多费口舌，700元就拿了下来。
我和胖子继续逛了一阵，但是却没有别的收获，不是价格不合适，就是品相不好。因为这些商贩都是从附近村民手中收东西，再拿到山外面去卖，赚的都是信息差。留在摊位上摆样子的，要么是价值不高，要么是品相已经残了。
但是可能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些地摊货里边，有一些在几年后升值的很邪乎，价格翻了数倍。
胖子又在集市上买了些熟食和五香花生米一类的食品，还在一个卖酒的摊位买了二斤烧酒。按胖子的话讲，这酒绝对的纯粮酒，他拿鼻子就能闻出来！
他这个说法我是相信的，因为很多爱酒的人喝的酒种类多了，自然就对什么酒好产生了鉴定能力。不过那些只为了把自己搞醉的酒鬼是除外的。除此之外胖子还买了一些特色的山货，然后直接找了个快递公司发回了西安。
其间胖子又买了一些包装用的纸箱，不过当然是接好而没有展开的那种。5点左右我们回到了期间接到张老的电话，他和朋友定的吃晚饭，不回来与我们一起吃了。我和胖子回到房间，把东西收好后把吃食都在桌子上摆好了就开喝。
我的酒量不好，比起胖子我基本上只算是做做样子，胖子的酒量好，所以大部分酒都是胖子消灭的。胖子一边和我喝一边和我天南地北的胡侃。
“别看我胖爷我在北京有铺子，但说实话指那个根本不成！说到底哥哥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没那个耐心！其实就昨天车上那些话我是不应该和你说的……”喝了不少酒的胖子再次和我讲起了他的事。
胖了讲那是因为和我特别有眼缘，而且他觉得日后我也有可能下墓，因此就破例讲了那些事情，算是给我科普一下。要说眼缘这说法就很牵强了，毕竟盗墓是重罪，出了事就完了，还说他能看出来我日后也可能下墓就更扯了。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我也有好奇的地方想问问胖子。我就问他，人啊，在内心里都本能的对死亡怀有恐惧，对死人也会有相同的恐惧感，你说你经常下墓去倒那个什么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怕吗?
胖子和我讲：“不会动的那是没什么可怕的，胖爷对于不会动的死倒从来没怕过！不过能动的就不好说了。说心里话，第一次见到粽子起尸的时候胖爷我也害怕了，但时间长了就不怕了，怕也没用，只要下斗的时候做好相应的准备，一般问题不大。”
我心说胖子我是说你心理素质好呢还是说你缺心眼呢？要是真如胖子所讲，哪次起尸的尸体不都是极其厉害？那不是将脑袋别的裤腰带上干活？在刀口上舔血的营生？
我说要如你说的那样，那危险性也太大了，干盗墓这行明显就是玩命的勾当啊。
胖子于是和我讲，他呢，可能属于一种特殊情况吧。胖子首先胆子大，再有就是从小就武刀弄棒的身手好，还有就是，碰上粽子的几率其实也不是很大。真的要是每次都能遇上，那他就该买彩票去了，还下个屁斗。
按他的说法，要想能起尸，最主要的就是得保证尸体长时间不腐。没尸体，或是已经化成白骨或干透了，那还起个屁。但要想尸体即保持一定的水份又不腐是很难的，因为有水份的尸体才容易腐烂。
要想长时间的保存尸体处于合适的起尸条件，不一定是你墓修的多坚固，多密封的问题，那是需要各种条件和巧合的。之前一个朋友和胖子讲过，不过他是个粗人，记不住那么复杂的说法。但是有一条，不是养尸地或是风水宝地的话就肯定需要其它密法！所以其实能遇到粽子的概率根本不高。
我说那王老板你怎么每次下墓都遇到起尸的？
胖子噗嗤一下笑了，和我讲：哪里是那样啊，大多都没什么的，但是没事的时候还有什么好讲的呢？不过自己能遇到那么多次粽子，一是因为胖爷我去过太多特殊的地方，那里肯定都是具备了某种他刚刚讲到过的原因，再有也可能是他也说不太清楚的各种原因的。最后就是他有一哥们好称开棺必起尸，好多次是和他一起下斗，你说能不出事吗？胖子一边和我说一边自己都乐了。不过最后胖子提到一点，但凡遇到起尸的墓，墓里边还真就都是好东西，带出来那么一两件就够用上一阵子了。
最后胖子进行了总结性发言：“总之不光是人，万物生灵死后终会化做尘土，这是自然规律，其实要我看那些保存着的尸体不见得自己也开心，死那么久了还得不到解脱，你说累不累？！”
胖子喝了口酒说感叹道：“有时候就需要胖爷我帮着超度一下！”
我说王老板你可得了吧！你那套理论我可不敢苟同。
胖子喝了口酒：“别叫我什么老板老板的，太生份，你要是看得起我胖爷，就叫声王哥，要么胖哥、胖子都成，叫那个什么王老板太生份了！”
这时的胖子舌头多少是有点大了的。虽然我喝的不多，但其实头脑也不是很清楚了，我的酒量还真不怎么样，也或许是这酒劲大的原因。
我和胖子说，成，那就叫你王哥吧！不过咱俩是不是有毛病，吃饭喝酒聊僵尸？拿僵尸下酒？胖子纠正我说，不要说僵尸，显得太外行，要叫粽子，以后也别说下墓，要说下斗！我说成，你说啥都成，咱还是聊聊别的吧！不拿僵尸下酒也没有拿粽子下酒的！
于是胖子和我聊起了女人。聊下斗、粽子，胖子那是神气十足，讲的那叫一个神灵活现。但一聊起女人，胖子的情绪就不大好了。洒也喝的快起来，一杯白酒一两口就能解决掉。要是胖子讲的是真的，那胖子也真算得上一个情种，他讲他这么多年搞到的那些钱，多数都花到了女人身上，付出的那叫一个真感情，但是哪一段感情也没有修成正果。不是被骗财骗色就是无疾而终。总之，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或许根本没有哪个女人是正经的看上了他的人，都只不过是图他的钱罢了。
“别光我说啊，小张你呢？有媳妇或是相好的没有？”胖子大着舌头问我。
我说我还没呢，一直没有合适的。胖子说找媳妇得趁早，年轻的女孩才单纯，没有别的所图。我说拉倒吧，现在多大的都一样，好的就是好的，心思不正的多大的都一样！我说王哥你也别悲观，那是你没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遇到就好了，胖子听了直摇头叹气。
于是我和胖子天南海北的开始瞎聊，从各地风俗美食聊到美国大选，又从国际形势聊到明星绯闻，总之喝到最后聊到最后我也记不清都聊过些什么了，最后喝多了的我也没回自己的房间，就在胖子的床上睡着了。
睡着后我又做了那个梦，这次因为我之前就想搞清楚他在梦中给我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特别的注意。他絮絮叨叨的和我讲了好多，如果我没喝洒的话，我是应该能听懂一些的，毕竟我是学历史的，一般的文言文或是古代的话我是能搞懂一些的，但是大家需要注意的是，古语的发音和现在的语言是有很大差异的，这个不像你看着书本上的字。就算过了很多年，意思大概是不会变的。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可就不一样的了，发音从古到今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我喝了酒，脑袋本就不清醒，所以根本搞不懂他在讲些什么。越想听明白我就越急，越急就越听不清楚，最后一下子醒了过来。这次可好，我连问都没来得急问下。
醒来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因为昨晚喝了不少酒，口渴得厉害，我就倒了两杯水喝。这时胖子也醒了，只不过哼哼唧唧的还想再睡会。想到昨天晚上我们聊的倒斗那些事，我和胖子讲，他说的要是真的就不要再做了，太危险了！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我说的是什么没有。
过了一会，胖子终于肯起来了，他也是口渴了，鼓动咕咚喝了好几杯水。这时张老爷子来叫门，于是我们退了房，吃过早饭，坐上早班车赶往白马塘乡。



 七、太极冢

从山阳县到白马塘乡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因为山势的原因需要绕一个大圈子，而且山路崎岖难行，时间到了中午，终于下车了。这车坐到我都快要吐了，在山路上开车真的需要很高的技巧，这一路上看得我是心惊胆颤。我们下车的地方名叫唐家凹村，是距离我们目的地最近的通公路的地方。
下了车又走了半个小时，才进到了村里，先找了户人家住下，休息一下。讲真的，这一路上虽然是坐车，但是对精力的消耗是真的大。所以我们只能先再修整一下。这家主人姓唐，热情的紧。看他们招呼人的熟练样，想来和这些年进山旅游的人逐渐多起来有关。可不是吗，从前大家都往城里奔，为的是生活条件好。现在不一样了，生活条件好起来后，人们开始追求自然无污染的健康生活，不但是人往山里钻，连吃的也讲究起野生的来。美其名曰绿色食品。可是谁又想到，那些个野菜可都是几十年前人们迫不得已用来果腹的东西呢。
主人家给我们安排了最好住房，虽然条件还是很一般，但好在通了电，而且打扫的很干净。我们跟随主人家一起吃了饭，很普通的农家饭，但是对于坐车坐到晕头转向的我来说，这种很简单的素食反而美味极了。以我现在的状态，想来如果现在吃大鱼大肉吃下去应该是很容易就吐出来的。
吃过了午饭，我们三人回到屋里，商量第二天的行程。
我们在出发之前打印了我们此次收货区域地图，根据地图我们锁定了东起雷神庙西至毛家洞，北起碾子坪南至烂材沟这么一块菱形区域，这几个地方连线所组成的菱形区域，正好是秦岭山脉中山脉自然形成的橄榄球形盆地。而最初发现古墓的古墓沟和刘得水所住的何家凹也是在这片区域内的。
胖子起初看到这地图时也是很惊讶的。按他的说法，虽然他的风水造诣不咋地，也没进行过很深入的研究，但依旧能看出这片区域确实与众不同。是好是坏说不出来，但肯定很特殊。胖子最初看到地图之后，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传给了他远在美国的朋友，想让他那朋友帮忙分析一下。不过一直到我们已经来到了这唐家凹，他的朋友也没给他回消息，胖子讲他那朋友肯定又和他那个女友潇洒去了，真是有了女人忘了兄弟啊！
张老爷子在我第一次我给他看地图的时候也表现的很惊讶，也觉得这盆地很特殊。但老爷子并不懂这种地理形势方面的风水，因此也说不好这个地理形势有何特别之处。
张老爷子虽然之前也来过山阳县几次，但并没来过这片区域。之前也没有网络，更没有卫星地图可看，因此张老爷子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片区域的地形有独特之处。
我们三人照着地图商量了一个下午，又在吃晚饭的时候和主人家了解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几个目标。
我们之前都没人来过这里，对这里也没什么了解，因此对于在哪里能收到古董我们心里也是完全没有底的。所以我们沿途选择的的村落都是有着自己特点的：
1、大村子，交通相对方便的：这种村子还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的概率应该是不大的，特别是经过上次刘得水事件之后，相信很多古董贩子都滤了几遍了。但每个人的关注的东西和眼力是不同的，难免有漏网之鱼。而且大一点的村落住宿条件相对好一些，在路线上安排两个大村落可以让我们在行程中得到更好一点的休息。
2、小村子，交通相对方便的：和上面一样，但是小村子有小村子的好处，那就是规模小，古董贩子因为人家少可能不愿意去。这是个概率问题，就如同扔硬币看正反面，你想要正面，但扔一次很可能失败，但多扔几次总会成功，因此小村子古董贩子可能不愿意去。就因为去的人少，留下东西的可能性反而更高。因此也做为我们的目标之一。
3、大村子，但交通不方便：这个有收获的可能性会大些，但是却不一定会有大的收获。原因是村子够大了，在地图上就会有显示，特别是以前没有网络的时候，一般的地图，只能标注出足够大或足够重要的地点。因此村子大了，地图上会有所标注，总会有人去碰运气，虽然交通不便，但被人滤过几遍应该没跑的。
4、小村子，交通不方便：这种有可能完全没有收获，但是却最可能有意外的惊喜，原因正好和上面的相反，就是基本没什么人去过，好东西要是有的话，那很大的概率还在。
我们根据选好的地方规划了一下路线，尽可能考虑到时间、路程、距离和效率。一切都商量好之后，我们把手机充上电，很早就休息了，好好休养一下这两天因为舟车劳顿而疲乏的身子。
因为睡的早，也或许是因为内心的兴奋，所以第二天一早很早我们就起了床。但山中以务农和采山货为主要劳作方式的村民们，则更早的就起了床。我们本以为自己起的很早了，可当我们出屋的时候，主人家早已经做好了早饭，都准备来叫我们起来吃饭了。
我们和主人家一起吃了早饭，又问了问方向和路线后便出发了。
从唐家凹村出发之后，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马勺，虽然是下山路，但山路崎岖且危险，虽然不如上山路那样耗费体力，但因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防止踏空，因此走的并不比上山快。因此这段不太长的路程我们走了足足两个小时。
马勺村子不大，我们很快就在村里转了一圈，可能是上面提到过的原因，交通还算得上便利，村子又不大，因此没有什么收获。 我们找了一户农家，吃了午饭后赶往吴家档。
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我们赶到了吴家档，吴家档要比马勺大一些，一直转到傍晚，总算有了第一个收获，那是一只明代的蓝釉小瓷碗。据张老爷子分析，也是陪葬的明器，但是具体什么时间出的土，又是什么时候到得这户人家手上就不得而知了。
这碗按北方人吃饭的碗来讲当属小碗，但在南方就能算上正常吃饭用的饭碗了，因为被使用很久的原因，品像不算很好，但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的破损，最重要的是有底款，宣德的没跑了。
要说能发现这东西还多亏了胖子，胖子这人是属于经历旺盛的人，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看到人家院子里有一只很是漂亮的梨花大猫，突然来了兴致的胖子就上前去逗猫。猫见了生人当然要跑，胖子就撵，结果无意中一眼看到了这只用来喂猫的碗。当时猫食碗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本色完全被干掉的猫食和泥土糊住了，但胖子的贼眼还是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件东西。
胖子拿起碗刚开始看，这家人的女主人便从屋内走出来看情况，想来是因为胖子追猫而导致鸡飞狗跳的声响惊动了主人家。胖子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碗底就急忙放回原处，继续逗那只跳上了石头院墙惊恐的叫着的梨花猫。
女主人出屋之后显然是很生气。确实是这样，你想啊，有陌生人不打招呼就闯进你的家，放在谁身上也会火冒三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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