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无限之无处可逃》


 第一章谷神计划

司寇躺在常羊山南麓的草地上，“拓扑”的光辉笼罩着他，使他感到全身撕裂般得疼痛。
“终于要出去了吗？这一切果然只是一出骗局！”
紧接着，他眼前一暗，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全身乏力，于是努力转动自己的脑袋。这里是——一间实验室，灯光幽暗，看起来没人值守。
司寇躺在倾斜的试验床上，左手小臂处插着一根针管，注射器里有一些暗绿色的液体，注射器连接着一台计时器，上面显示着【寿命：1523年】
那是他在“拓扑空间”里获得的奖励。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拓扑’的惩罚，一旦计时器上的寿命清零，就将毒药注射进志愿者体内。然后你看！这个人被抹杀了！呵呵！哈哈哈！真是太棒了！”
虽然早就料到了类似的结局，但当真相大白时，司寇还是气得几乎昏厥。自己每日战战兢兢，拼了性命追求的东西，竟是这么虚无缥缈的笑话。
终于能动了，他伸手取下头上的连接器，然后拔掉针管，坐了起来。
“虚拟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可这太真实了，谷神药业建造一个这么真实的虚拟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跟研究永生又有什么关系？”司寇颤巍巍地爬下床，脑子里一刻不得安宁。
他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房间里还有其他的志愿者，他们都还没醒来。这些人……死了最好。司寇可不打算救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逃离这个实验室，希望还没有被人发现吧。
但是事与愿违，整个空间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的屏幕上都跳动着“error”的字样。志愿者们一个个醒来，迷惑地四处打量，他们一时还没搞清楚现状。
不能再耽搁了，司寇转过身，向着实验室的门跑去。
【叮！系统音！】
【进入世界：无限之无处可逃】
【任务：有个叫司寇的小可爱发现了“世界的真相”，找到他！杀死他！】
【奖励：杀死司寇，获得他的全部寿命1523年，怎么样，很有诱惑力吧！】
是“拓扑”的声音，熟悉的恶心的声调，佯装活泼的声音也难以掩盖它的恶毒。同时，司寇的眼前出现了与之对应的几行小字。
怎么回事？我不是逃出来了吗？如果说声音还可以伪造，那眼前出现的小字又是怎么回事。他回头看了一眼实验室，却发现所有志愿者都在盯着他，眼神贪婪，不怀好意。
糟了！司寇毫不犹豫地逃出实验室，反手将门关上。和这些贪婪入骨的家伙打交道，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他在最初的时候就试过；他们会第一时间要了自己的命，全然不会管什么真相。
实验室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当然空无一人，实验人员大概已经全部撤离，荷枪实弹的守卫正在出口等着呢。
司寇默念一声“干戚”，这是“拓扑空间”里使用道具的方法，干戚则是他不久前杀死刑天得来的武器，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对！如果这里还是拓扑空间，应该是可以唤出自己的道具的。有破绽！但司寇此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懊恼。
守卫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但是没有开枪。司寇很小心地举起双手，缓慢朝着守卫们走去。至少现在看来，跟着守卫比和那帮志愿者在一起更安全。
司寇双手被铐起来，带出了实验大楼，随后脑袋就被蒙上了黑布。不知走了多久，弯弯绕绕了多少圈，司寇被放到一张座椅上，头上的黑布终于被拿了下来。
这是一间幽暗的小房间，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一盏小吊灯洒下锥形的光线，照在那人脸上。使他的脸上布满阴影，看不出表情。
“你是司寇，对吗？”对面发出嘶哑的声音，就像许久没有开口的人，忽然开口说话，声带还来不及适应。
司寇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是一个许久没有说话的人。这并不是偶然的，在这个家庭关系都不复存在的世界里，也许沉默所能表达的东西更多。
“关于实验的事情你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吧。”那人继续说，语气不急不缓。“无妨，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人好像真的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一样，一旦开口，甚至都没有给司寇留下任何插嘴的机会。
“永生是一种对于生命状态的描述。要研究永生，必须首先知道生命是什么。当然，这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生命。通过技术手段维持一个人不死，这我们已经实现了。
“但是以这样的方式维持的生命很快就会枯萎，连意识都无法保留。这说明我们的实验中缺少了某种东西，说的玄乎点——缺少灵魂。
“于是我们研发了谷神系统，希望通过监测人类的生命和意识活动，找到我们遗漏的地方。于是就安排了这样的实验。”
“所以说，‘拓扑空间’就是你们用来制造刺激的工具，只是为了观察志愿者的应激反应？”司寇终于开口了，长久没有说话，竟使他对自己的声音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陌生感。
不料那人听了他的话竟然感到很惊讶：“拓扑空间？什么拓扑空间？”
“就是实验室里的那一套装置，通过寿命增减来奖惩志愿者。”司寇皱起了眉头。“怎么？你好像不知情。”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两个月以来，你是第一个从实验大楼出来的志愿者。”那人叹了口气，接着说。“不瞒你说，两个月以前，我们失去了对实验大楼的控制。一种奇怪的力量笼罩了那里。我们的人一旦靠近就会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来到了外面。但是志愿者们却一直留在里面，直到现在，才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司寇心里冷笑，这人很可能是在“鬼扯”。不过他表面上仍没有任何表现，隐藏自己的想法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什么神秘力量干的，何必在志愿者身上玩什么插针管的把戏呢？而且自己一路出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除了……除了“拓扑”的声音，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字……
“我要是能编出这么扯淡的剧情，大概就不会来参加这什么鬼实验了吧。”他突然诡异地想，而且执拗地和这个想法过不去，以至于接下来的谈话他都没怎么认真听。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那人无非是想借他的口了解实验大楼里发生的事情。司寇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交代了“拓扑空间”里发生的一些事，至于其它的，他就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那人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做了自我介绍。他叫肖彦山，是谷神系统的研发者兼负责人。这个系统本是他为游戏公司研制的虚拟现实系统，但他后来觉得将这种尖端技术用于娱乐，只会让人无限沉溺于虚拟世界，于是撕毁了最初的合约，转而投入了谷神药业并将系统改名，用于医学研究。由于欠了游戏公司巨额违约金，他不得不承担负责人的职务。
“看来现在只能这样了，如果之后还有事情，我会再联系你的。等你重新签一份保密协议就可以回家了。”肖彦山疲惫地说。
可是司寇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他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所处的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而且不管怎样，那些收到任务的志愿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希望能留下来。”
“什么？”肖彦山不解。
“无论什么保密协议，都不如把我留下来保险，不是吗？”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肖彦山很随意地摆摆手，他似乎有急事要处理，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但是房门忽然打开，将他撞得向后一趔趄。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守卫闯了进来，紧张地喊道：“肖主任！实验大楼里突然冲出一群怪人。战斗力惊人，正朝着这边攻过来呢！”
他慌慌张张地，说完话才发现跌倒在地上的肖彦山，于是赶忙把他扶起来。然后迅速解开司寇手上的手铐，带着两人从后门逃离。
肖彦山一边跑一边问那守卫：“你说的是什么怪人？”
“什么怪人都有，会飞的、会喷火的、会吐酸液的甚至还有子弹都打不穿的钢铁巨人。”守卫喘着粗气答道，不知是因为剧烈跑动还是因为害怕，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这话在肖彦山看来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可是司寇却心里一凛，“拓扑空间”可不就是什么怪人都有吗？可他们为什么能把能力带到现实，这里……真的是现实吗？这下更乱了，呵呵！
三人来到办公楼楼顶，乘上直升机，打算从空中逃离。从空中看去，整个城市的夜景似乎无边无际。它也确实无边无际，整个望舒星除了海洋，就只剩下城市和荒漠了。
“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无处可逃！”司寇古怪地想，马上又开始痛恨自己这胡思乱想的臭毛病。可是没等他把思绪转到别的地方，忽然听到“哐啷”一声，机舱里剧烈摇晃起来。
直升机的尾桨似乎被什么打碎了，失去尾桨对反扭矩的平衡，机身开始在空中旋转起来。并且逐渐失去升力，向下坠去。
司寇死死抓住座椅的边沿，防止自己被甩出去。透过直升机的舱门，他在不停旋转的视野里看到一个人正站在空中，背后扇动着巨大的翅膀。他和那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冷酷和决绝。
没错，那就是从拓扑空间带出来的能力，现实世界不可能有这么诡异的东西。可是自己的能力为什么没法使用？
但是没有时间想这些了，直升机坠到了一栋百层高楼的楼顶。好在机身是抗坠落设计，他们三人连同驾驶员都没受什么伤。
司寇从倾斜的机身里爬出来，顺便把腿部划伤的肖彦山也拉了出来。那名守卫也已经爬到驾驶舱外面，正在伸手救援最里面的驾驶员。可是忽然一道迅捷的流光贯穿了他的身体，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流光倾泻下来，打在直升机上，很快将直升机打得爆裂开来。
司寇拖着肖彦山迅速躲到一旁的空调外机后面。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冒出大股浓烟，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显得格外惹眼。浓烟挡住了那鸟人的视线，正是机会！司寇拉着肖彦山，低伏在空调管道的掩护下，朝着天台的门爬去。
空中的鸟人端着一把造型怪异的步枪，对着楼顶胡乱射击。一道道流光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锐鸣坠落到司寇附近，激起大片破碎的混凝土砸到他脸上。他完全顾不得疼痛，紧紧贴着空调管道。
打了一会儿，过完了瘾，似乎觉得无趣了，鸟人扇动翅膀降落到楼顶，开始在浓烟里寻找。他举起手中的步枪，对着空调管道每隔一段距离开几枪。那电磁力加速的子弹轻易地贯穿了管道，打在地上。
终于，一颗子弹从肖彦山的小腿上划过，仅仅只是划过就掀起了他腿上大片的血肉。剧烈的疼痛使肖彦山忍不住惨嚎出声。司寇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但见那鸟人轻轻一跃，下一秒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那是一个粗壮的大汉，脸上几乎被刀疤布满了，他没有让“拓扑”帮他修复伤疤，而是选择保留下来。他残忍地舔舔嘴唇，身后的翅膀轻微地颤动着，对眼前这顿大餐激动不已。
“1523年，真是个老寿星啊！不过没想到是个废物，哈哈哈！亏我来之前还有点担心呢。”
大汉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司寇，陶醉似的摸着扳机。
“砰！”



 第二章合作

枪声响起，那鸟人被一道炽烈的亮光笼罩，瞬间被打得飞了出去，枪也掉在了地上。司寇抢上前一步，捡起步枪，朝鸟人那边扫射，却见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地上的一滩血迹和几根羽毛。
来不及多想，司寇感觉到如寒芒在背的杀意，长久的刀口舔血的生活练就了他极快的反应能力，即使现在的身体力量不允许他做什么高难度动作，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沉身下坠，就地一滚。一道亮光打在他之前站立的地方，打出了一个大坑。
他翻过身，连滚带爬地朝门口冲去。他估算了之前的射击间隔，直接跑进天台门是不可能的，只好演一波了。他故意假装摔了一跤，朝前扑去。
躲在暗处的射手果然中计，朝着他将要扑倒的地方开了一枪。但是司寇并没有摔倒，而是将上身尽力后仰，一对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向前滑行了十几公分。亮光就打在他膝盖前不到半米的地方，他甚至能感觉到弹坑里传来阵阵炽热的余温。
不及多想，司寇瞬间弹起来，冲向了天台的大门，同时手中步枪开火打掉门锁，一头撞了进去。他一直沿着楼梯向下窜了几层才稍微放慢脚步，这时候也没有办法去管肖彦山了，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而且两人分开，说不定对他是件好事。
司寇顺着楼梯快速地往下跑。他不敢有任何耽搁，那个鸟人和另一个躲在暗处的射手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出现，打他个措手不及。虽然他现在手上有了武器，但是这种电磁步枪显然作用并不太大。
他不敢走到街上，好在建筑之间大多有通道相连，如果一直沿着通道走，暗处的射手应该不太可能发现他。
不远处的那栋三百米高的大厦楼顶，一个身穿紧身战斗服的年轻女子懊恼地锤了一下地面。她赶跑了来和她抢食的鸟人，但却让猎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不过转念想想，价值1523年的老寿星，难对付就对了！
她将巨大的电磁***抬起来，那枪就在她手里逐渐化成光粒消散在空气中。“每次还得抬起来才能回收，麻烦死了。”她小声地嘀咕着，并不打算追到楼下去，毕竟她的近战能力欠佳，搞不好是要阴沟里翻船的。
“天同，事情怎么样了？”她耳中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有点棘手，不过……我看他好像并不太强的样子，连个鸟人都可以欺负他。”名叫天同的女孩回应道。
“暂时先回来吧，这个世界的事，还有拓扑空间……我们得讨论一下。”
“知道啦，队长。”天同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衣服，穿在紧身衣外面，嘴里哼着含糊的曲调，走下楼去。
她身上其实是有单人飞行器的，可是她并不打算使用，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世界，她想好好重温一下之前的生活，哪怕这只是拓扑制造出来的假象也无所谓。她站在电梯里，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她一直想回去看看。
司寇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里姑且算作是家吧，是在C胡同的一栋老旧居民楼里。这楼很可能是21世纪盖的，过了一百来年，早就不适宜居住了。但是里面的住户普遍很怀旧，不愿意搬走，**也就不再管他们了。当然，司寇只有26岁，他搬到这里住，自然不是为了怀旧，只是因为工作的缘故，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
他快步转进C胡同，风衣的下摆卷起几片落叶，又翩翩落下。这里种了大片枫树，入秋以来红艳艳连成两排格外漂亮。城市里能拥有这样的景致，实在难得。更难得的是这一整条胡同都没有连入物联网，在浩瀚如星空的网络世界里，就像黑洞一般，让他感到稍许心安。
回到家，他将半路“借”来的那件风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客厅里靠墙放着一张布面沙发，白色的布面上灰蒙蒙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这是老旧公寓楼所特有的现象。他用手掸掉灰尘，抱着电磁步枪躺到沙发上。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但是睡不踏实，大概在拓扑空间呆久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是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于是瞬间像一根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端起步枪，悄无声息地摸到门框一边的墙壁。天色很暗，大概凌晨三四点钟。他就这么靠在墙壁上，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楼道里的灯光透过下面的门缝照进屋里，从影子可以看出正有一个人站在门外，他似乎有些焦虑，双脚不停地移动着，忽然忍不住压低声音喊：
“司寇！你在吗？我们得谈谈。”
是肖彦山的声音，他松了口气，伸手拉住门把手，把锁打开。肖彦山迅速推开门冲了进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关门，身体就僵住不敢动了。司寇的枪口正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你冷静点，我没有恶意，不过我们得赶紧把门关上，免得引起别人注意。”他声音干哑地说。
司寇放下枪，迅速把门关上，不过他的眼睛却始终片刻不离地盯着肖彦山。
尽管司寇目光不善，肖彦山仍然似乎放下心来似的呼了口气，兀自找了个凳子搬到沙发前坐下。他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挺好。”司寇冷淡地回答。
肖彦山忽然笑起来，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声中有一股陈旧的气质，也许与他沙哑的嗓音有关。
“哈哈！如果不是看过你的简历，我准会以为你是什么退役特种兵王！”
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放进嘴里，正准备点呢，却发现司寇突然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惯了……”他将香烟又塞回包装里，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是啊……抽太多了，嗓子都抽哑了。不过，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显然，他误会了司寇的意思。
“你说简历？什么简历？”司寇凑到肖彦山跟前，邹着眉头问。
“就是你加入实验室之前……我们调查过你，非常仔细：职业、住址、人际关系、消费习惯、甚至生理状态等等。这些信息在物联网中很容易获取，倒是你这里废了我们不少功夫。”
“可……我不是自己找到你们的吗？”
“广告私人订制，精准投放，不怕你不上钩。这都是一百年前的手段了。”肖彦山甚至十分得意地摸了摸额头，然而立马想到最好不要激怒眼前这个手持武器的怪人，于是一只手僵在空中，十分尴尬……
“这些简历……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备份。”司寇若有所思地说。
如果那些追杀他的人真的是“谷神计划”的志愿者，就可以凭这份简历了解敌人，如果不是，至少可以排除某些可能性。这无疑是一个极佳的突破口。
“这不是问题。不过现在，我需要你帮个小忙。”
“说。”
“我记得你说过，所谓‘拓扑空间’会发布任务，然后让志愿者去完成。而你自己正是这次任务的目标，有两个队伍正在猎杀你，对吧！”肖彦山顿了一下。“我希望你……暴露自己。”
司寇死死地盯着肖彦山，忽然嘲讽似地笑了一声。
“你想让我当诱饵？那你是个合格的猎人吗？”
“当然……不过不是我，而是行星*****。”
司寇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如果说这颗星球上还有什么力量能够保护他，那一定是安委会。那帮家伙直属于联合**，权限极高，非常擅长处理“非典型”安全问题。而且这里虽然隐蔽，但正因为隐蔽，早晚会被人注意到的。可是一旦被当成诱饵，所面对的情况就不可预知了。他暂时还拿不定主意。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让安委会介入。既然那股神秘力量……”司寇皱着眉头问。
“之前我是没有这个权限的。而公司的高层对安委会一直有些忌讳，毕竟这些神秘人的手段过于粗暴……”
司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肖彦山站起身来，他腿上的伤已经经过处理，伤口处鼓起一圈包扎过的痕迹，但是走起路来依旧蹒跚。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台PDA递给司寇。
“这里是你要的资料，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之后的事我也会通过这台终端找你！”
他伸出手来要与司寇握手，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尴尬地笑了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



 第三章追逃

第二次醒来时，阳光恰好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他的身上。他睁开眼，就这么躺在沙发上打量着自己的小窝，又感到一种奇妙的陌生感，恍如隔世再现。他打了个寒噤，打开那台PDA。
参加“谷神计划”的志愿者大概有三百人，不过大部分人很快退出了实验。从两个月前以来，留下的一共90人。
司寇快速地浏览了这些人的信息。很快，他就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追杀他的那个鸟人。看来没错了，无论他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那些追杀他的人确实是“谷神计划”的志愿者。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吸引了。吸引他的倒不是她如何漂亮，而是家庭关系那一栏：与弟弟相依为命。相依为命——这是一个他只在文学作品中看到过的词。如果说生活的苦痛是催生感情的源泉。那么在这个“完美”的时代，任何苦痛都会被消费主义和快节奏的生活冲得寡淡如水。没有普遍的苦痛也就没有普遍的真挚感情。
结果是这样，他可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城市其实还有一小片贫民区。这对姐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他们的生活也许还保持着旧时代的特征，简单而温暖。可他竟然不知道那片贫民区的存在。也许他也像他曾经鄙夷的那些人一样，已经淡漠到视而不见的程度了吧。不过这样最好，他冷冷哼了一声。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迅速并且安静地站起身来，动作如行云流水。
脚步声在他隔壁的房间门口停下，他又靠在墙边静静倾听起来。
隔墙传来几人轻微的谈话声：
“那个什么告示能相信吗？”
“不确定，不过信号应该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不管怎样，先进去看看，记住，抓活的，还有很多问题我们得搞清楚。”这个人大概是领导者。
“告示？怎么回事？”司寇皱起眉头，看向手中的PDA。这时墙外突然响起枪声，似乎有两拨人正从楼道两边夹击刚才那伙人。
司寇连忙退到窗户边，将PDA关机，顺着窗户旁的消防楼梯往下爬。
天同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不过立即反应过来，躲到一名光头大汉身后。这倒不是因为她太自私，而是这种**动力的枪弹，对于除她以外的人都没有什么伤害。
小队快速展开为防御队形，队长撑起一层防护力场挡在左边，那名光头大汉瞬间身形大涨同时浑身变成黄铜色将整个楼道塞得满满当当。
两边的士兵见子弹没有任何作用，立即降低了火力密度。另有四个人提着撞门器似的管状物冲上来，架在楼道两侧。他们按了几个按钮，很快管子里开始发出耀眼的蓝光。
“是等离子炮，轰开这面墙，马上！”队长大喊一声。
天同立即将手中的电磁***切换成连发模式，对着墙壁连开数枪。连发模式毕竟威力太小，数枪之下竟然没能轰塌这堵加固混凝土墙。
黄铜巨人此时已经向士兵那边扑去，可是楼道里突然蓝光大作。一团幽蓝的等离子体似缓实急地飞向巨人的胸口。刚一接触，立马烧掉他体表的大片皮肤，尽管那皮肤全是黄铜铸就。
巨人痛苦地嚎叫一声，转身一把攥住天同的腰身，低头撞向墙壁。他的头顶几乎被撞得凹下去一块，好在墙壁是撞穿了。
三人顺势滚进房间内，因为这时等离子炮再次开火了，两团等离子体在空中相遇，霎时间，电浆四溅，洒在地上，将地板烧出一米左右的大洞，直往下烧了两层才终于冷却。
“小六发现目标了，正在往南边逃。”队长边从窗户往外翻边说道。
天同用力踹了一脚光头，后者这才想起刚才用力过猛，攥得天同脸色都发紫了。
司寇爬下楼后，径直向南边的停车场跑去。他的车放在那里已经有半年了，不知还能不能再开动。
“肖彦山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他所谓的合作？他们这些人就是这么合作的吗？该死！”他又将手伸向衣袋里的PDA，但是忍住了扔掉它的冲动。“抓活的，呵呵……”
停车场就在眼前了，他听见天空响声隆隆，几架武装直升机在他头顶呼啸而过。
司寇迅速闪进一道小门，顺着楼梯下到地下五层。地下停车场内灯光幽暗，阒无一人。
他迅速拐过几道弯，在几辆落满灰尘的宝驴牌轿车中看到了自己那台同样落满灰尘的城市越野车。
正当他走向汽车时，一声诡异的金属撕裂声忽然从远处黑暗中传来。司寇瞬间单膝跪地，举枪对准声音响起的地方。
一秒钟，两秒钟……过了十多秒，什么也没发生。正当他以为是什么地方的金属支架年久老化发出的声音时，整个停车场的灯光一齐爆发出炽烈的白光。电涌很快撑爆了所有灯泡，整个停车场又一齐陷入黑暗，只有偶尔爆出的一连串电火花照出了一条忽明忽暗的影子。
“呵呵，小弟弟，你是要向姐姐求婚吗？”一个媚到发腻的女人的声音飘飘忽忽从黑暗中传来。
司寇二话没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开几枪。子弹的弧光在一瞬间照亮了地面，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咂咂，还挺凶的呐。不过姐姐就喜欢生猛的小狮子哦！啊！年轻的热血，最美味了！”那个女人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仿佛沉浸在鱼水之欢的顶峰。
这次司寇没再开枪。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个吸血鬼。对付吸血鬼，用子弹可不好使。
“你想杀了我吗？”司寇闭上眼睛，忽然开了口。
“有谁不想杀你吗？哈哈哈！虽然大哥想要亲自杀你，不过我办事经常失手，这次失手杀了你也不奇怪嘛！”
杀意瞬息即至，一团比黑夜更黑的气团朝他笼罩过来。现在的他无力自卫，竟然放下枪口朝远处喊道：
“鹿坤！”
黑气里立刻传出一声惊叫，顿在原地。趁着这个机会，司寇转身抓住车顶，两脚一用力从车窗跳进车内。
按下按钮启动引擎，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当那女吸血鬼反应过来时，越野车已经在一声刺耳的橡胶摩擦声中窜了出去。
“老娘要杀了你！”黑气剧烈地涌动着，紧紧跟在司寇的车后。
司寇猛的向左打了一个方向，沿着螺旋车道一路狂飚。由于车速太快转向力矩不足，越野车的右侧始终与墙壁摩擦，于是带着一串火花飞上了地面。
黑气跟着冲了出来，可是立即痛苦地扭曲起来，怪叫一声又钻回了停车场。
“原来是个低阶吸血鬼，难怪这么渴望拿到我身上的奖励。”司寇嘀咕了一声，猛打方向，一个漂亮的漂移将车开上了公路。
可是，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紧接着一架直升机的残骸冒着浓烟，翻滚着落到他前方的公路上，引起了一连串的撞车。
“该死！该死！”司寇猛拍了一下方向盘，一股深重的无力感，一种掌握过强大力量，却又瞬间一无所有的无力感折磨着他，让他气得发狂。
可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车顶。他举起步枪朝着车顶疯狂扫射，车顶上的人似乎不敢硬接子弹，向后躲去。
司寇猛轰一脚油门，将他从车顶甩下来，然后立即倒车想将他碾死。但是什么也没撞到。
于是他借势一个甩尾，调转方向，逆着车流一头扎了进去。
他显然对自己的车技有些高估，没开出一百米就因为躲避车辆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车里浓烟滚滚，他忽然有股念头：如果就这么死了，不被任何人杀死，而是自己动手……
不过他立马挣扎着从车里爬出来。他绝对，绝对不会把自己交给未定的命数！
一队士兵朝他冲过来，他没有向他们求救，而是翻过护栏躲进纵横交错的立体公路的阴影里。
停车场内，女吸血鬼捂着脸惨嚎着，她的右脸被阳光灼得焦黑可怖，血红的眼睛里满是仇恨之火。
“哈哈！多美的脸蛋啊，只是可惜，糊了！”鸟人大笑着走过来，站在女吸血鬼面前。
“你那只鸡翅膀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洞恰好可以串起来做烤翅。”吸血鬼反唇相讥。
“哼！你不过是个RBQ，真把自己当皇后了？”鸟人气急败坏地大喊。
“你又不是没有洞，有本事也去取悦大哥啊！呵！”女吸血鬼又一次占了上风。
“我告诉你，在大哥眼里，你我都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稗草。你最好老实点。”鸟人语气一沉，低声说道。
“哟！鹿坤，你什么时候有资格替大哥训话了？想当老二？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长！”
鹿坤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掐住女吸血鬼的脖子，死死掐住，好像要一把掐断似的。
女吸血鬼也不甘示弱，张开血盆大口，如野兽般嘶吼着咬住他的手腕。鹿坤疼得哇哇大叫，眼里凶光尽显。
**桶眼看就要被引爆了，这时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突然出现，震撼了两人紧绷的神经。
“住手！”
随着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普通！如果你第一眼看到他一定会得出这样的评价。可是当看第二眼时就会被他死寂的眼神吸引，如同灵魂被吸进一个漩涡，连反抗的勇气都提不起来。那是一个死人的眼睛……
“大哥！”
“大哥！”
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此时站在原地簌簌发抖，祈祷着刚才的争吵没有被他听到。
“艾丽，你过来。”
女吸血鬼胆怯地上前一步。
“手放下。”
艾丽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下，露出丑陋的侧脸。
男人拿出一个装满绿色液体的小瓶子，拧开瓶盖，滴了一滴到她脸上。
艾丽立刻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惨嚎声在停车场内回荡，格外阴森吓人。
不过很快她就站了起来，脸上的伤已经痊愈，只是眼里满是泪花，眼神既感激又幽怨。
中年男人瞟了一眼鹿坤，开口道：
“你也来点？”
“不了不了！”
……
“妈的！让他跑了！”光头一拳打在墙上，把混凝土墙面打出一个大坑。
“这本来就是个圈套，我们也就是试探一下，没关系，下次再努力就好。”队长平和地说。
“怪我，我都已经跳到他的车上了，就差一点！”一个戴着眼镜十分斯文的少年蹲在墙角闷声闷气地说。
“他看起来很弱，但又十分老练，真是看不懂！”天同自言自语地说。
“确实，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总之，无论是为了奖励还是真相，一定得找到他。”
“你们，是要找我吗？”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出现。
……



 第四章自投罗网

“怎么？不欢迎我？”司寇笑嘻嘻地问道，他并不喜欢笑，可是也不讨厌，因为他觉得不苟言笑其实是件十分做作的事。
对面的四人小队面面相觑。之前还在四处逃窜的猎物此刻正大摇大摆地站在他们面前，一时间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王队长，不想说点什么吗？”司寇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或者说虚张声势的模样。
“你知道我是谁？”王队长蹙起眉头。
“我知道的可不止你是谁！”
“怎么说？”
“你想知道‘世界的真相’是吗？”
司寇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但是立刻引起对方的警觉。
“为表诚意，你们可以把我绑起来。”说着，他举起双手，又往前走了几步。
光头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反扭到身后，然后用根绳子牢牢捆住，手指粗的麻绳甚至勒进了肉里。
“老实点儿，不然老子捏死你！”光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司寇没有理他，继续看着王队长。后者终于再次开口：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们不用相信我，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世界的真相’……”
“你耍我？”王队长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怎么会呢？我确实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应该去问谁。”
“谁？”
“肖彦山！你们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能逃出拓扑空间吗？就是因为他我才能摆脱拓扑的控制。”
“你摆脱了拓扑的控制？何以见得？”王队长脸色怪异地撇撇嘴。
“不然的话，我现在已经被抹杀了，用得着让你们来杀我吗？况且我在拓扑空间兑换的所有道具和能力都已经失效了。”
王队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司寇被这铁钳般的大手掐住，血液立刻涌上了头顶，脸色涨得通红。
他感到眼前一阵发黑，眼看就要断气了。
王队长终于松开了手，司寇跌倒在地，不停地喘着粗气。
“我相信你，那么，说吧。怎么找到这个肖彦山。”
“他……咳咳……他是……‘谷神计划’的负责人，你们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是他特意挑选的实验对象，至于‘拓扑空间’他也没有给我解释，你们最好自己去问他。”司寇连咳了几声才终于把话说了出来。“你们可以去股神药业的实验室看看，也许他就在那里。”
王队长和其他三名队员对视了片刻。
“你们怎么看？”
光头闷声闷气地说：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骗人的！把他宰了不就完事儿了吗！”
“不行，杀了他，‘拓扑’马上就会把我们拉回‘拓扑空间’。所以不但不能杀他，还得保护他，至少在我们搞清楚真相之前，还不能杀他。”
“又是这种事，嫂子都死了那么久了，你还是放不下吗？”光头摸了摸脑袋说道。
“不完全是因为她，而是为了你们，为了所有人。只要不能脱离拓扑的控制，我们总有一天会死在那里。”
天同嘟着嘴，有些伤感地说：
“是啊，我参加‘谷神计划’只是想赚点外快。我可不想死在这里。而且，小梁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戴眼镜的少年，也就是小六听了天同的话，特别是当她说有人在家等着她的时候，脸色忽然一黯。默不作声地走到房间一角，坐到电脑椅上，在一堆屏幕中监控起各种数据。
“就这样吧，天同，你和小六留在这里看着他，我和光头去抓那个肖彦山。”
交代完，两人立刻开始行动。他们藏身的地方是宝驴汽车厂的一间空闲储货仓库，仓库就在组装车间的旁边，但是整个生产线都是全自动的，所以几乎从来没人来这附近。
司寇在天同的帮助下站起来。他首先向窗外瞟了几眼，随后开始打量屋里的这对男女。
“嘿嘿！”他忽然暧昧地笑起来。天同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跑到另一边的置物架旁擦起她那把巨大的***。
司寇小心地挪到小六身旁，无视他的白眼，厚着脸皮和他套近乎：
“你叫小六？”
没有回答。
“或者我该叫你单永卓？”
小六吃了一惊，诧异地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过，我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司寇又凑得近一点，低声说。“比如那边那位姑娘的情报，你不想了解吗？”
小六终于来了兴趣，但忽然又矜持起来，扭捏了好一阵子终于决定向这个“敌人”求助。
“这样，我左边口袋里有一台PDA，是肖彦山送给我的，里面有你们所有人的信息。这就送给你了。你自己拿吧。”
小六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但终究抵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从他口袋里拿出那台PDA。他偷偷朝天同那边望了一眼，见她没有注意自己，于是打开了PDA。
“怎么样？够意思吧！”
“少跟我套近乎，没用！”小六嘟囔一声，不过语气没那么坚决了。
“没关系，你慢慢看，我等一下就好。”
小六看得十分起劲，忽然自言自语似地感叹了一句：
“她还有个弟弟？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说起过呢？”
司寇又朝窗外瞟了几眼，敷衍地回了一句：
“鬼知道女人们在想些什么，反正我不懂，你懂吗？”
“以前没注意过这些。”
“你是个程序员吧？”司寇尽可能随随便便地问。
“差不多，我接受过专业的网络安全训练，是个顶级黑客。”
“哪有顶级黑客说自己是顶级黑客的啊？”司寇笑眯眯地说。“你可别吹牛了。”
“你还不信？天同姐！天同姐，你过来一下！”小六忽然高声喊了一句。“你告诉他，我黑客技术是不是很厉害！”
天同走了过来，嗔怪地瞪了小六一眼。但是小六显然已经上头了，在心仪的对象面前，他的表现欲空前高涨。
“你们看好了，看我多久能破解联合**的公共安全系统。”
说着他真的动起手来。这个小六确实是个高手，只见他在键盘上一顿操作，竟然真的攻破了公共安全系统的防火墙，而且全程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司寇全程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
“怎么样？服了吧。”
司寇没有回话，而是向后退了几步，贴到墙边。
“你在干什么？”小六奇怪地问。
“轰！轰！”一连两声爆炸把仓库里的三人震得七荤八素。紧接着两队士兵冲进来，对着楞在一边的两人猛烈射击。
天同反应最快，拉着小六翻到电脑桌下，然后就地一滚，滚到一根水泥柱后。她拿出那支巨大的***，然后在手腕上按了一下，从她的紧身衣脖颈处向上延伸出一副护目镜恰好架在她眼前。
她也不伸头瞄准，只是把枪口伸出去，竟然依旧百发百中，不过片刻已经有十几个士兵成了她的枪下亡魂。
司寇显然低估了这个女孩的实力，还以为安委会有多厉害，结果是一群废物。看来想借他们的手消耗地方力量是不可能的了。
不能再迟疑了，等那两个人取得胜利，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他跑到从东边数第二扇窗户前。据他之前的观察，这扇窗户下面恰好有一条倾斜的通风管道，他可以顺着管道滑到二楼，然后通过消防楼梯下到地面。
到达地面后，他迅速向组装工厂跑去。背后的枪声越来越稀疏，时间不多了。
他用切割木头内饰的圆锯割开了手上的绳子，然后在流水线尾部找了一辆正要出厂试车的轿跑钻了进去。
强劲的发动机嘶吼起来，帅气的轿跑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工厂。
汽车开出去十几公里之后，司寇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即使将四个人分开，安委会的那群废物也打不过人家，反而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司寇！司寇！”车载中控忽然响起来，叫的正是司寇的名字。
“你是肖彦山？你怎么回事？”司寇对着中控大吼，即使这玩意儿并没有视频通话功能。
“你听我说，把我给你的PDA扔掉。然后在监控系统里暴露自己。”
“放你娘的屁！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司寇勃然大怒。
“你冷静点，我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记住丢掉PDA，暴露自己。到时候，真正的安委会会和你联系。保重！”
说完这句话后，中控里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刺耳的白噪声。
司寇疲惫地躺到皮座椅上，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大声口吐芬芳。
真正的安委会……去他妈的！



 第五章改变

对于一座城市来说，贫民窟就是光鲜外表上的一块丑陋伤疤，不想为人所知，却又怎么也无法摆脱，所以任何城市都想把它建在最不显眼的地方。
这座城市的贫民窟就建在一个海拔负五十米的大坑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这里都绝不显眼。如果没有专门了解过，你准会以为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垃圾回收站。
司寇把车停在大坑旁。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径直走进一家超市，买了一只果篮和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为了买这些东西，他还特意使用了带身份识别的线上支付系统。
……
“找到他了，他在城南B大街的一间小超市里。”小六放下他自己的那台PDA，对天同说道。就是再傻的人，这时也该知道司寇的那台PDA有问题了。
“城南？B大街？”天同沉吟片刻，忽然大惊失色。“坏了！天梁！”
她疯了似地冲到路边，那里正停着一辆法拉第超跑，车的主人坐在驾驶座上，似乎正在欣赏音乐。
她把手伸进车窗，拉住车主的衣领，一把将他扯了出来，甩到一边。
“还不上来？”
她没好气地对小六吼了一声，后者战战兢兢地钻进副驾驶座。她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于是这辆超跑在引擎的轰鸣声和车主的哀嚎声中绝尘而去。
“队长说，要我们等他啊……”小六畏畏缩缩地说，他从没见过天同这么生气。
“闭嘴，系好安全带。”天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咬牙切齿地低吼。“混蛋！混蛋！你要是敢……你死定了！”
……
这是一扇带指纹识别的安全门，不过看起来是很古老的款式了。指纹识别模块已经裂成了两半，在那裂开的缝隙里，焊着一块铸铁门锁。
司寇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在门上敲了两下，门上干裂的油漆和铁锈立马扑簌而下。
没人回答。他看了看腕表，又敲了三下。
仍然没人回答。
“天梁！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是她叫我来看看你。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司寇尽量装出和蔼可亲的语气，柔和地说。
可能是提到了他的姐姐，或者小孩子贪嘴的毛病作祟，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门后忽然传来一声咔嚓声，门打开了。
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儿，面相清秀，眉眼间与天同有七分相似，绝对是亲姐弟没错。他默默站在门后，既不说话，也没有侧身让他进屋。
“不请我进去吗？”
“你跟我姐姐的失踪有关吗？”天梁盯着他的眼睛心平气和地问。
他这一句话问得司寇不知所措，竟呆立了半分钟之久。
“进来吧！”
天梁侧开自己小小的身板，让出进屋的通道。
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独处的房间来说，这里明显干净得过了分。家具虽然老旧，但是打扫得很干净，而且就其摆放而言，甚至透露出一种独特的品位。房间的墙面有些斑驳了，不过并没有常见的将落未落的碎屑，很明显被人打磨过，而且加上了彩绘装饰。
“现在是谁在照顾你？我是说你姐姐走了以后？”
“我自己，姐姐以前总会把屋子弄得乱糟糟的。她离开以后反而轻松不少。”天梁走到三合板做成的茶几旁，倒了一杯水。“喝杯水吧。”
司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他越来越觉得诧异了。
“姐姐昨天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是有事，暂时没法来看我了。都快半年了……我还以为……”屋子中间的小吊灯投下一束橘黄的光束，照在天梁的头顶，阴影使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她确实有些事情，不过我会带你去找她的。”司寇笑着伸出手，想摸摸天梁的头顶，不过被他躲了过去。
“姐姐的狗死了，都怪我不好……”天梁忽然悲伤地说。
“什么？”
“就是那只流浪狗，我和姐姐一起收养的那只。她没和你说起过吗？”他瞪着大大的无辜的眼睛问，看上去天真无邪。
“当然说……”话说了一半，司寇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于是把下半句憋了回去。“大概吧，我记不太清了。”
“你以为我在诈你吗？你还挺有意思。”天梁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我和姐姐确实收养了一只流浪狗。不过它很老了，不久前死了。”
“所以你独自埋葬了它？”这时他甚至有些同情起这个小男孩了。
“我把它吃了，混合着眼泪味道挺不错的。”小男孩舔了一下嘴唇。
司寇算是明白了，这孩子大概是个变态吧。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水杯，将它放到桌子上，他慌了。
“哥哥，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天梁又恢复了一个天真小男孩儿的表情。“这是难得的蛋白质来源，与其埋在地里任由微生物和虫子啃噬，不如让它陪我最后一程。”
“当然不对了，你这个小变态！”司寇内心疯狂吐槽。
一阵沉默……
“你是坏人吗？”天梁忽然非常严肃地问。
司寇处于震撼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发现自己的思路完全被这个小家伙牵着走。
“没关系，我有时候也是坏人，很多人都被我捉弄过。”天梁两只手抱在胸前，甚至有些得意。“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姐姐，可以吗？”
“可是，你姐姐想杀我。我在试图自卫的时候，如果不可避免地伤害她，你也不能怪我。”司寇面无表情地回道。
“姐姐，不会这样。我了解她，虽然她又笨又孩子气，而且不会照顾自己。但我了解她，她那么善良那么有爱心，怎么会想杀你？”天梁急得面红耳赤，这时才真正像个十一岁的孩子。
“现实会改变一个人的，特别是面对这样的现实：不去杀人就会被杀！”司寇叹息了一声，尽管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不免胸中难平。
“那我问你，你改变了吗？”小男孩儿咄咄逼人地瞪着他。
他再一次语塞了，可是他不愿去考虑这个问题，连碰也不想碰。一旦触及了自己的内心，原本清晰的一切都变成了无稽之谈，都是荒谬绝伦。
司寇最后一次看了眼腕表，忽然赌气似地一把抱住男孩，将他往屋外拖去。
天梁立刻剧烈挣扎起来，可是一出房门却马上安静下来。因为他的姐姐，天同正在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举枪等待。
司寇毫不犹豫地掐住天梁的脖子将他挡到身前，威胁道：
“不要轻举妄动，你也不希望出现什么悲剧吧！”
“立刻放了他，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骨灰都给你扬了！”天同两眼瞪得通红，大有一言不合就扣动扳机的架势。
“姐姐，你真的在杀人吗？”天梁稚气的声音忽然让现场鸦雀无声。
现在大概晚上八点钟，繁星已经悄然爬上了夜空。初秋时，夜晚的虫鸣声对于贫民窟来说，是一大特色。然而此刻虫群的齐鸣却让天同头疼欲裂。
“小梁，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没有别的选择。”天同央求似地说，拿枪的手逐渐颤抖起来。
不知为什么，司寇感到虫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让人忍不住一阵眩晕，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他被一盆冷水浇醒，于是迷迷糊糊地抹了一把脸，从地上坐起来。
这里大概是什么厢型车的车厢，另外三个人仍然陷于昏迷，躺在他身旁。
“你就是司寇？”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他看起来三十多岁，体格健硕，眼神锐利，一看就是杀人的一把好手。
见司寇点了点头，那人继续说道：
“你认识肖彦山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要不是肖彦山你们怎么会来找我？”司寇没好气地说。
“确实，如果他没有自杀，我们也不会查到你身上。”
“什么？自杀？”
……



 第六章肖彦山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司寇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快要被这些层出不穷的状况逼疯了。
“今天下午。”
“下午？！”
“怎么？”
司寇摇了摇头。下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肖彦山和他通话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怎么会？莫非那时他说的那些话……他那时就面临危险？
“我能看看尸体吗？”
“法医已经进行了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他。而且他是跳楼死的，死状不太好看。”
“明白了，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司寇决定暂时不去考虑这件事，毕竟他有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要面对。
“我们调查过，肖彦山死前曾试图给我们发过关于你的消息。不过没能成功，邮件被拦截了，我们只能从零星的残片中拼出你的名字。”
“所以你们希望能从我这里得到线索？”他沉吟片刻，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人，低声说道。“我大概有思路了，不过你们必须保护我。”
“放心，我已经给他们打了药。”男人淡漠地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我说过，你可以放心，我叫杨军，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
汽车拐了几个弯，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司寇这才发现他们这辆车处在一只车队中央。整只车队停在一栋颇具古典美的建筑前，他走下车来，一眼就看见车队尾部的一辆工程车，上面装载着一台大喇叭似的仪器，那应该是就是把他们弄晕的武器。
几名特工模样的黑衣人将剩下的三人拖出车厢，带上手铐，打算带到什么地方去关押起来。他们路过司寇身边时，他忽然不自觉地说：
“这个孩子不用关押……”
单手夹着天梁的那个黑衣人看了一眼杨军，见后者点了点头，于是把天梁扔给了司寇。
上了楼，拐了几道弯，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房间。司寇将男孩儿放到一张漆皮沙发上，这才转身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这里大概是一间办公室，可是对于一间办公室来说又大过头了，甚至靠近那扇巨大落地窗的部分被当做客厅，摆了一张大理石茶几。
杨军坐到茶几一边边，伸手示意司寇坐到另一边。
“请坐吧！接下来我需要非常仔细地了解情况，请您务必！务必将所有详情都告诉我。包括您认为不可置信，荒谬绝伦的事情在内，请全部告诉我们。”
见他忽然如此正式，司寇也认真起来，不过他没有立即回答。坐下来之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心里一直在想，应该怎么跟他说呢？
他会这么问，显然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拓扑空间的事情，而且瞒着他并没有多大意义。于是他沉下心来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关于拓扑空间的情况。
“这么说，谷神药业犯了很严重的****行？”天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趴在沙发上嘟嘟囔囔地说。
两个成年人同时望向这个小孩子。天梁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俩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
“那么，嫌疑最大的就非谷神药业莫属了吧。”
“什么意思？”杨军似乎来了兴趣。
“那个什么肖彦山显然不是自杀的，这一点你们也知道吧。”
杨军点了点头。天梁继续说道：
“一定是因为谷神药业害怕肖彦山求助你们会暴露他们的罪行，于是杀人灭口。”
“有道理，这么说来的话，还好我没和之前那群士兵接触，否则恐怕已经被人灭口了。”司寇后怕地吸了口凉气。
“我还想问一句，如果你被别人而不是……呃……志愿者杀死，会怎么样？”天梁趴在沙发上，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
“我也不确定，不过一般有两种可能，要么其他人被拓扑召回，要么……全部抹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进来的是一个文职打扮的年轻女人，她脸色有些慌张，大概刚入职不久。
这个女人附到杨军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杨军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你先出去吧……我很快去处理。”
“有什么新情况吗？”
“不是，是一些治安问题。见了鬼了，好久没接过这种案子了。”
杨军说完站起身要往外走，司寇又开口留住了他。
“稍等，我还是想去看看肖彦山的尸体。”
“好吧，等下会有人带你去的。”
杨军走后不久，之前那位年轻女人又走了进来，并且邀请司寇前往停尸间。
司寇忽然扭头看向天梁，后者脸色煞白地窝在沙发里，恨不得将自己融进去。
“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哦，我很凶的！”小男孩儿充满威胁地瞪着他，却见他露出了一副邪恶的微笑。
“呕……呕……”
天梁的呕吐声响彻了整间停尸房。司寇心满意足地将白布盖回肖彦山那已经面目全非的脑袋上。
据法医报告，死亡原因确实是跳楼，而且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所以要么是自杀，要么是熟人作案，而且死者对这个人没有丝毫戒备。
“本来还想报复你一下，没想到啊！”他默默地想着。
天梁这时已经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光，并且开始吐黄绿色的胆汁，司寇于是拎起他的衣领准备离开。临走前，他摸了摸肖彦山的大腿，忽然意味莫名地笑起来。
人小鬼大的天梁见他这副诡异的行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忽然发疯似地挣开他的手，躲得远远得。
他们回到办公室时，杨军也已经回来。他坐在办公桌前，不停用手上的一台PDA播放着某个视频。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将PDA递给司寇。视频里是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子，地上洒满了垃圾。一个年轻女子真正在地上那些纸盒里翻翻找找，大概是在寻找她的小猫。
忽然巷子里刮起一阵怪风，一团黑气忽然出现，包裹住女子，又忽然消失。正是那个女吸血鬼！
司寇把PDA放到桌子上，脸色难看地问：
“失踪了几个人？”
“已经有5个人失踪了，其中两男三女。”
“这团黑气我曾经见过，是一个吸血鬼。”司寇的脸色越发难看。
“吸血鬼？这就是拓扑空间的杰作吗？确实很神奇。”杨军摸了摸下巴，不禁赞叹出声。
“你们有没有发现尸体或者是干尸？”
“没有，事发地点方圆十里我们都搜索过了，连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难道这只吸血鬼抓人不是为了进食？”
“那是为什么？”
“不清楚，可能是要用活人做血祭。我们得格外小心了，需要血祭才能释放的魔法绝对不简单。不能让他们把祭品凑齐。”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杨军脸色严峻地问。
“先把这只吸血鬼抓住，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好！我马上安排人手。”
“等一下，我希望能亲自指挥一只力量。不需要太多两个小队就可以。”
杨军盯着司寇看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处理起自己的事务。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司寇兴奋地想着。“接下来就是那两个人了。”
……
天同从昏迷中醒来，头还是有些痛，于是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后脑勺。但是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冰凉冰凉的，弄的她很不舒服。
“你醒了？”司寇站在牢房门外。
“你？你把天梁怎么样了。”天同抓住牢房的铁栏杆，激动万分地大喊。
“你冷静点，你弟弟现在很好，倒是你自己。摸摸自己的脖子吧。”
天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只项圈。
“这是一套反触发系统。这只手表会实时监测我的生命体征，并且发送信号，阻止你们两个脖子上的项圈爆炸。一旦我心跳停止，信号也会终止，到时候……身首异处。速度可比拓扑宣读公告快上百倍。”司寇撸起袖子，亮出他那只崭新的智能手表。
天同气得用力拍了一下栏杆，让整个牢房里哗啦啦响个不停。
“我并不想要你们的命，我只想活下去。”
“队长不是说过不会杀你吗？你为什么费这么大周折整这么一出！”小六这时也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问。
“你们不会以为我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把，不好意思，我喜欢掌握主动权。如果你们俩的命够份量，我想让你们整个小队都为我所用。”
“你做梦！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天同激动地破口大骂。
但是司寇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



 第七章埋伏

女孩裹紧自己的秋大衣，将下巴紧紧贴在胸前。地下停车场里格外阴冷，她将两只手拢到一起，快速搓了几下，终于暖和点儿了。
“这是什么鬼天气，这还不到十月，怎么会这么冷？”女孩儿嘟囔着走到自己的车前。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忘带车钥匙，于是懊恼地一拍脑袋，跺跺脚准备返回办公室。
“总是丢三落四！也许妈妈说得对，我这就是命里缺根弦儿。”她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讨厌！她总拿我当小孩子！”
停车场里有两排灯坏了，导致那一片区域笼罩在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仿佛是异世界的入口，里面有什么未知的恐怖力量正在涌动，使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中二病……中二病……”女孩口中念念有词，一溜小跑窜上了楼梯。
回到办公室后，她在办公桌前找了很久，终于在自己桌子和同事桌子的夹缝中找到了钥匙。
“藏得这么深，让我一顿好找。看来也不能怪我马虎嘛！”她甚至有些得意。
忽然听到一声清晰的喘息声，那声音如同吊死的恶鬼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声**。
女孩浑身僵直不敢动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成了冰霜，不停向外透着寒气，直刺肌髓。
喘息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抄起面前的椅子，转身朝后挥去。
她确实是打中了什么东西，而且恶鬼的喘息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抽搐似的吸气声。
她终于睁开一只眼睛，结果却惊得她目瞪口呆。
每天坐在她对面的年轻小伙，这时正躺在地上不停抽搐，两行鼻血从他鼻孔中流出。他抹了一把鼻血，艰难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办公桌。
她呆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想让自己去他办公桌找什么东西。
于是连忙扔下椅子，跑到桌子前，拉开抽屉。
里面放着一瓶哮喘喷雾。她这才想起，这个年轻人一直患有严重的哮喘。
她将喷雾塞进他嘴里，猛按了好几下。年轻人终于喘过气来。他猛吸了两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当吊死……不对！总之，对不起！！”女孩儿急得语无伦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对了，你看起来伤得很重，没事吧！楚荇！”
“没……没事……才怪呢！眼珠子差点儿让你打出来！”名叫楚荇的年轻人抱怨着。但他并不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你怎么又回到办公室了？”
“我……我把钥匙落下了……”女孩儿甚至有些委屈地说。
“哈哈！呃！嘶……”楚荇哈哈大笑，不过立刻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巧啊！我刚好把哮喘喷雾落下了。那就一起走吧！”
女孩儿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起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再次经过那片黑暗时，女孩儿忽然停下来，有些诧异地说：
“你的哮喘又犯了吗？怎么喘得这么急啊？”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不会的，我的感观一直很敏锐，不会……”
话音未落，从黑暗中冲出一道黑影将她扑倒在地。一股死亡的恶臭气息熏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撑起手肘，不让那张恐怖的半腐烂的脸靠近。
这是一具半腐烂的尸体，确切地说，是一具绝对不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丧尸。
楚荇经过短暂的震惊，很快反应过来。这个面带病容的的男人表现出了应有的勇气。他用自己挎包的带子勒住丧尸的脖子，将它从女孩的身上拉开。
可是这时黑暗里又冲出一道黑影，另一只丧尸朝他扑来，眼看就要咬到他的手臂。
楚荇虽然体质孱弱，但是反应迅速，他闪身后退，堪堪躲过这一扑。同时两手紧握，锤到丧尸身上，丧尸一个踉跄跌到一边。
他趁着这个时机，拉起地上的女孩儿。朝着车道跑去。很快，丧尸们追了过来。
“等等，上车，上车！”女孩大喊一声，反过来拉着楚荇跑向她的汽车。
汽车倒出停车位，结结实实怼到丧尸身上，将其撞倒，随后噗呲一声骨肉分离，车子从上面碾了过去。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女孩儿牙齿打着颤，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不停抖动。
楚荇看起来镇定得多，他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喷雾，然后塞进嘴里，一个劲地猛按。
然而没有让他们稍作喘息。车辆忽然凭空而起，确切地说，是被什么重物砸中车头，被整个抛了起来。车辆在空中翻了两圈半，车顶先着了地。
楚荇被安全带勒着，吊在车里。他抹了一把额头的血迹，挣扎着从安全带的束缚中挣脱。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驾驶位，女孩的头撞上方向盘，已经昏死过去了。
脚步声响起，犹如催命鼓，在空旷静谧的停车场内回荡。“冷静！冷静！”楚荇不停对自己说。
他用手把女孩儿的肩膀托起来，然后将安全带解开。女孩已经完全失去意识，所以将她拖出车门花了不少时间。
已经无处可逃了！六只丧尸呈半圆形围住了他们。完了！
“又是个小鲜肉，都不舍得杀你了！”一个媚得令人骨头发酥的声音穿过尸群，传进他的耳朵。这时他才发现，尸群竟然站住不动，如同一个牢笼，将两人困在中间。
“要不这样吧，你把那个小妮子交出来，我就把你变成我的血仆，这样你就不用死了，好不好？”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果然妖冶得令人唇齿生寒。
楚荇抱住女孩儿，抱得更紧了。女孩儿从一个月前刚来公司实习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坐在他的对面。女孩儿长得很漂亮，而且可爱纯真，带有一种书卷气和孩子气混合的独特气质，见之赏心悦目，闻之沁人心脾。老实说，他常常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看她。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这方的人拱手交出去，这不是他的风格，况且……是她呢！
“啧啧啧，我最讨厌这种场面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也多少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吧！”妖艳女人甚至嫉妒得两眼冒火。“好在，我很享受棒打鸳鸯。我要让你看着她被挖心掏肺，死不瞑目！”
“单身狗的愤怒？有意思！有意思！”司寇拍掌大笑，有机会讽刺别人的时候，这家伙可从不嘴软。“有这时间嫉妒别人，怎么不用来谈个恋爱。哦！我忘了，您是见光死啊！”
“是你？牙尖嘴利！今天一定要抓住你！”
“哟！是吗？你这辆破车好像挺喜欢地下停车场嘛！”司寇调侃道。
“哼！”艾丽冷哼一声，一个转身化成黑气，又一阵抖动后竟然消失在空气中。
司寇向后退了一步，将天同和小六让出来。
“小心点……她是只吸血鬼，手段诡异得很。”天同经过他身旁时，他小声地说。
“哼！”天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司寇撇了撇嘴，走到工程车旁，吩咐起严阵以待的特种兵。是时候撒网了……
天同再一次打开了她的目镜，这目镜使她的感知能力提升到了远超人类极限的地步。甚至使她眼中的世界如透视图般精准严密，只需看一眼就可以让弹道了然于胸。
艾丽虽然隐匿到空气中，但是她移动时仍然有迹可循。某处的空气密度突然改变，天同的目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
她迅速将枪口对准那个方向，但是没有开枪，而是打开了深紫外照准激光。原本功率不大的激光器，这时却像热刀切奶油般在艾丽身上留下一道伤疤。
艾丽惨嚎一声，还没等发飙，小六已经杀到。小六拥有一种类似兽化的能力，只是兽化的范围只有四肢，并不包含躯干和头部，看来层次还比较低。
他冲上去一爪子挠向艾丽的脑袋。后者反应迅速，低头躲过了一击，然后迅速后退，妄图逃出小六的攻击范围，不过又被天同的激光器逼了回去。
原本在一旁看押那对男女的丧尸终于动起来，围向天同。
这些丧尸虽然对天同完全不构成威胁，但却是拖住了她。等到她解决了丧尸。艾丽已经化成黑气，脱离小六的攻击，朝着出口飞去。
“你们等……啊~啊~啊~”
艾丽黏在电网上剧烈地抽搐着，覆盖在电网上的辉光使她无法保持黑气的形态，猛烈的电流使她进一步失去了行动能力。
“啧啧，电疗的滋味儿怎么样？有没有帮你戒掉点什么瘾啊？”司寇坐在工程车的引擎盖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不停抽搐的女人。
士兵们将猎物装进货车厢里，随后收拾起各种设备。
司寇走到那对男女跟前。女孩儿已经醒来，而且恰好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场面，因而脸色发白嘴唇颤抖。
不过她从小就对神秘学情有独钟，所以很快变得极其亢奋。
“我叫谭香，你们是不是什么专业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特别行动小组，哇！真是太酷了！”谭香一把拽住司寇的衣袖，兴奋地说。“对了，你们等下是不是要用什么闪光灯把我们的记忆消除掉？”
这都什么鬼……司寇无奈地将手抽出来，说：
“你们必须跟我们走，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
好在女孩儿虽然思维跳脱，但是通情达理，很爽快地答应了。或许她还想混进“神秘组织”了解更多秘辛吧。
楚荇从地上爬起来，对于谭香的亲密举动，他的心里总觉得堵得慌。“真没用，一见到女孩就怂了。”他暗骂一声。
没等他站稳脚跟，谭香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亲切地为他拍打身上的尘土。并且突然神神秘秘地说：
“我听见了哦！谢谢你，你真勇敢。”
楚荇灿烂地笑出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