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兄道》 第一章截击囚车 数条河流蜿蜒穿梭,横贯神秘的茂密雨林,这里群岭耸峙、峰峦嵯峨,植被浓郁繁盛,树木高耸入云,这里有美不胜收的奇异景观,也有转瞬即至的四伏危机,这里是天堂,又好似地狱。 横山峻岭,连绵不绝,一条盘曲公路从森林边缘划过。 天空蔚蓝,不见一毫微云,这是2007年的夏末,酷热阳光烤晒着大地。 空气凝结,不闻一丝风声,这里静,静得只剩下他的呼吸和心跳。 不远处悬崖绝壁的顶端,茂密的高高草丛中正架设着一部12.7mm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顺着枪口,透过瞄准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中充满杀气,也充满着怨气和怒火,这是一名绝世狙击手。 他头戴迷彩遮阳帽,汗珠禁不住顺着额头,划过脸颊,滴落在泥土中,他一动不动。 透过瞄准镜的另一面,一条弯弧的柏油马路尽收眼底,突然,一辆黑色押运车出现在视野中,向这边缓缓驶来。 2000米,1500米,他越发精神抖擞,为了提高命中率,他计划在尽可能近的距离下射击,他大脑中感觉着车速,当车辆几乎接近最小距离时,他细微地调整枪口,拉动枪栓,3-2-1,扣动扳机,拉枪栓,扣扳机,“嘣,嘣”两枪,第一颗子弹刚刚飞出,第二颗紧随其后,两个子弹依次漂飞在空中,径直向车辆袭来,第一颗击碎驾驶位车玻璃,接着是第二颗,穿过车窗,直冲驾驶员头部,子弹击透钢盔,射入头颅,鲜血顺着半面脸滑涌而下。 “啊…啊…,有狙击手、有劫匪……”副驾驶位警员嘶哑地叫喊着,手里的机枪透过驾驶位车窗向山坡上扫射,子弹漫无目的地散射在山坡上。 “嘣”,又一声狙击子弹射出枪膛的声音,“啪”,子弹打入副驾驶警员颈部,击穿颈部后又打在副驾驶位车玻璃上,玻璃以弹击点为中心如雪花般向四周瞬间震裂,副驾驶员颈部鲜血呲冒而出。 失去驾驶的车辆像发疯的野牛脱离车道后,猛地冲向路边的草坡中,随着枪声、叫喊声的停止,车辆也随之熄火,停了下来。 后排座还有两名警员,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时间一滴一秒地过去,左侧警员握紧手中的枪,鼓足勇气,微微抬头向窗外望去,眼睛刚刚探过车窗,并没有看到别的,他唯独看到的是一颗子弹疾速飞来,“啪”,子弹击中前胸,胸前血如泉涌,左侧警员被终结。 右侧是其中最年轻的警员,此时早已被吓得眼泪横流,不知所措,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证明自己还活着,嗓子底部发出颤抖的哽咽声,蜷缩在车厢最角落,一动不动。 车厢中部的钢铁护栏后面,面对面坐着四个汉子,身穿囚服,双手被拷在拷环上,双脚被铁链锁在一起,原来这是一辆押运重刑犯的囚车,这辆囚车是受司法部特别协调与指示,由藏州边境监狱出发,押运四个重刑犯,送往东江一号监狱的武装押运车。 四个囚犯也对刚刚发生的情况颇为震惊,透过护栏,他们盯望着前边唯一存活的警员,看着警员的样子,他们似乎放松了下来,也从刚才的紧张局势中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喜悦,双眼瞳孔放大,亮得发光,似乎从来没有的兴奋劲让他们格外神精气爽,不由地笑出声来。只有车尾右侧那位,他静坐着,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前边的警员,丝毫没有作声,他在狱中被称作沉默哥,果然人如其名,他面容俊冷,铁骨铮铮,是一个35岁的硬汉。 坐在车尾左侧的囚犯最为激动,他站起身来,“哈哈哈…”狂笑起来。 “是我的救兵来了,一定是我的兄弟来救我了,哈哈哈……”他双手用力地摇拽手铐。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毒枭王-曹振坤,绰号螳螂,圈里都称他螳螂哥,40岁上下的样子,手臂长而有力,他酷爱搏斗及散打,一套螳螂拳更是练得如火纯情,也正因此而得名。 “钥匙,快把钥匙拿来,爷饶你不死!”螳螂两眼仇视着前边的警员。 “快点、快点,说你呢,臭警察,再不快点等下老子毙了你!” 小警员睁开眼睛,斜过头仰望着螳螂,泪花已经流落满脸,他瑟瑟发抖,身体紧贴着车座试探着向左微微挪动,伸出颤抖的双手,从沾满鲜血的左侧警员上衣兜掏出了钥匙,透过护栏丢向后车厢,之后又趴伏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钥匙落在前边囚犯的脚下。 “快…快…快点!”螳螂火急地催促着。 前边右侧囚犯急忙用双脚夹起钥匙,双脚上抬,左侧囚犯尽可能向前探身,用嘴叼住钥匙。两人动作敏捷,配合默契,一次成活。 前边配合的两人,左边是个叫张大昌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头乌黑长发,中等身材,多年前以偷盗为职业,后又策划了多次持枪抢劫案,最终被捕落网,被判处终生监禁。 右边这个身材瘦弱,30岁出头,名字叫孙航,狱友都称呼他航子,据说是名黑客奇才,组织及参与多起网络盗窃及诈骗案,涉案金额数千万。 片刻间,左侧的张大昌已经用他娴熟的“口技”打开自己的手铐,接着随手打开了脚镣。 “这位老兄,嘴上功夫确实不错。”对面的孙航嬉笑说道。 “我的…我的呀…”螳螂迫不及待地叫喊着。 紧接着,张大昌给螳螂打开手铐脚镣,然后是孙航的。 此时,螳螂早已打开后车门,左右探视四周后第一个跳下车,闭上双眼,张开“螳螂臂”,深吸一口气怒喊道:“我螳螂又回来了!”接着是一阵情不自禁的大笑。 给孙航解了锁,张大昌起身走到沉默哥跟前,手里掂着钥匙。 沉默哥没有理睬。 张大昌将头探到沉默哥的耳朵旁:“我们可以合作,不然我会把你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沉默哥继续沉默。 张大昌气恼,捏着钥匙在沉默哥面前摆晃着,手指松开,钥匙掉落在车上,然后转身跳下了车。 后边的航子看了看沉默哥,捡起钥匙,给他开了锁,然后紧忙也跳下了车。 事情必有蹊跷,沉默哥捡起孙航扔在一旁的手铐钥匙,站起来转过身,一步跨到车下,十足的阳光照射他迷蒙的双眼,阳光透过眼球,像触电般激活他的沉寂细胞,他下意识地洞察四周。 此时此刻,对面山坡上的狙击手并没有离去,沉默哥的出现拨触了他的神经线,仇视的双眼像凝聚了一团烈火,***的十字准星聚焦在沉默哥的胸膛,手指触摸扳机……他真想开出这一枪,但最终还是停下了,他翻过身平躺在草地上,眼泪不由而下…… 突然,不知何处冒出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速向这边开来 “看,你们看,我的人来接我了,哈哈哈…...你们几个幸运的家伙,下辈子也要记得感谢我,来,以后谁跟着我干……哈哈哈。”螳螂笑着向前奔去。 一个猛刹车,汽车稳稳地停了下了,四个穿着整洁的黑衣男人从车上下来,领头的带着墨镜,一人副手紧随其后,后边两个小弟手抱机枪,几人气势汹汹大步走来。 “哎…我在这…我在这……”螳螂一边向前跑,一遍摇摆双手。 “你们可想死我了,你二哥怎么没来,哈哈…”螳螂嘴里叨唠着,他展开双臂刚要拥抱领头的黑衣人。 谁知那黑衣人速度倒也敏捷,胳膊一抬,一把手枪指对着螳螂的额头:“滚开!”带头黑衣人语气轻缓低沉,但清晰有力,表情凶狠,充满杀气,随即左右摆了摆手中的枪。 螳螂瞬间停止了嚷嚷,举起双手,侧身走到一边。 孙航看这局势不对,撒腿要往山上跑。 “哒哒哒……”几发子弹扫射在他的脚下。 “啊…...”孙航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停止脚步,微微偏过头,斜着眼睛瞟过四个黑衣人,然后像冰人一样矗立在那里。 “峰哥,我的大贵人,老大派我来接你了......没伤到你吧!呵呵呵…...”带头黑衣人假惺惺地叙说着向沉默哥走来。 沉默哥站在囚车身后,抬头看着四个黑衣人并没有作声。 “走吧,还要我们绑你吗?”带头黑衣人转换态度,甩了下头。 后边拿着机枪的两个人走到沉默哥身旁,用枪对着他:“快走吧。” 沉默哥此时已经明了他们的来意,但并没有反抗,他抬脚前行,正与站在车旁的张大昌擦肩而过。 张大昌看着沉默哥将被带走却无能为力,情急之下又愤恨不已:“呸,去死吧你!” “等等。”沉默哥终于说话了,他停止脚步,猛然转身,张大昌来不及躲闪,重重一拳已打在脸上,血从嘴角流出,张大昌左手抹了下嘴角鲜血,右臂挥拳过来,沉默哥身子一斜,这一拳什么也没搂到。 “咣叽”沉默哥又是一拳,打在了张大昌脸上,鼻血喷淌流出。 “啊…...”张大昌疯狂的抬右腿踢出,这一脚还在空中划行,“哐”被沉默哥一脚踹在右侧大腿根部,张大昌倒身在地。 张大昌挣扎着正要起身,沉默哥抓住他的脑袋,一个大摆手,张大昌的头被猛地撞击在押运车车身,昏迷过去了……. 沉默哥捡起地上的手铐,拉起张大昌的手腕,把他拷在了车上。 黑衣人们站在一旁看得过瘾: “好身手!”黑衣带头人拍着手:“不过你可要和我乖乖的,不然老子一枪打爆你的头。” 沉默哥直起身:“我跟你们走。” 出发前,幕后大哥交代了,让他们必须小心行事,黑衣人老大身边那个副手从身上拿出一副手铐给江峰带上了。 之后,副手看着一边的螳螂和孙航,凑到头领身旁问道:“老大,那两个怎么办?” “让他们滚吧,给警察留点事做。” “说你们呢,还不赶快滚!”说完,副手拿过小弟手中的机枪,一边大笑,一边向螳螂和孙航脚下开枪。 螳螂和孙航赶紧转过身去,一溜烟,向深山老林中奔去。 那小警员静静地躲在车里,手里紧握通讯机,但是他未能逃过黑衣人的眼睛,一个黑衣助手望着车里,有发现,他立刻喊道:老大,这还活着个警察。” 小警员已经被发现,他扔下手里几次都未拨通的通讯机,从车中滚爬着出来,头也没抬,撒腿就跑。 见此状,老大伸出手,副手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将机枪递给了他。 看着警察渐渐跑远,黑衣人老大端起抢,闭上左眼,向警员瞄准,小警员拼命地向前跑,但是哪能跑得过子弹,“哒哒,哒哒。”几枪,小警员中枪倒下,他挣扎着向前爬,抓拽着地上的青草拼命地向前爬,爬呀,爬……直到心脏停止跳动,直到彻底停止了呼吸。 突然,车里的通讯机响起来,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4325,什么事,4325,收到请回答……” 此时,螳螂和孙航早已不知去向,沉默哥被黑衣人们挟持着乘坐那辆越野车渐渐在公路上淡去,山坡上的狙击手不知何时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内三个警员的尸体东倒西歪,一片血腥狼藉,草地上沾染的血迹连成直线,直到小警员的身下,已是血泊一片。 张大昌昏迷着,被拷在车旁,一动不动。 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静,静得出奇…… 第二章伺机逃脱 黑色越野车向西高速奔驰在漫无边际的雨林山间弯曲的公路上,这里山山相连,连绵起伏,延伸至天边,树木丛林铺天盖地,郁郁葱葱。 车辆从两山之间穿出,好一幅壮丽景色,一座大桥横跨南北天堑,源源江水从桥下川流而过,顺着河流遥望远方,这里视野通透,远方的烈日晃得人睁不开眼。 黑衣人副手驾驶车辆,领头人坐在副驾驶位,沉默哥安静地坐在后排座中间,另外两个黑衣人分坐在左右。左边一个,机枪挎在胸前,右边一个,手握机枪,枪口指对着沉默哥。 一路上沉默哥无时不在观察、琢磨如何脱离虎口,天无绝人之路,眼前就是绝佳的逃生机会。 此时,各位黑衣人早已被窗外景象吸引,车辆差不多开到了大桥的中间段,沉默哥双目炯亮,余光左右探视,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他双手紧紧握拳,心里默念着1-2-3,突然,他左臂聚集全力,猛地向后一挥,肘部直接击中左侧黑衣人的头部太阳穴,左侧黑衣人大口喷出一道鲜血,瞬间晕倒,不省人事。 鲜血喷落到黑衣人副手的头上,副手只感觉头上一股热流顺着头皮流下,他顿时慌张,高速行驶的汽车在大桥之上左右摇摆。 “停车,停车,快他妈停车!”领头人也惊慌失措,大声叫喊。 右侧黑衣人反应也算迅速,扭头一看情况不对,刚要抬枪射击,谁知,沉默哥的双手早已经死死的抓住了枪管,右侧黑衣人虽然一直观看外面的风景,但他的右手食指从未离开过扳机,沉默哥万没有想到机枪并没有上保险,右侧黑衣人见手中机枪动弹不得,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扣动扳机,子弹瞬间连环崩出,其中一颗打在了沉默哥左大腿,他本能地抬起枪头,子弹一连串射出,击射在左侧车窗上,射在驾驶座椅上,有一发子弹斜穿驾驶座椅,直接击中黑衣副手胸膛,子弹从前胸穿出,血液犹如泉眼水柱般喷流而出。 沉默哥双手紧握枪管,然后用头狠狠地撞击右侧黑衣人头部,沉默哥的“铁头功”迫使黑衣人松开枪械,但机枪背带牢牢地套在黑衣人身上,沉默哥无法夺得机枪,但他反应迅速,身手敏捷,他按下弹匣锁扣,弹匣滑落,掉在车厢中。 慌忙之中,副驾驶位的领头人差点忘记自己腰间的手枪,他恍然醒悟,右手急忙摸出手枪,左手拉动套筒子弹上膛,此时,驾驶车辆的副手已经断气身亡,趴倒在方向盘上,鸣笛声持续不断。领头人转过头,举枪就射,此时,车辆已经完全失控,摇摆之中,一枪射向车顶,再次举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车辆“砰”的一声高速撞破大桥边沿护栏,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后冲入江河之中。 伴随着车厢中“霹雳哐啷”的撞击声及“呜嗷”喊叫声,“啪”的一声巨响,黑色越野车扎进江水中,水花飞溅而起,随着水面翻腾的气泡及激起的浪花,越野车渐渐被吞没在江水中。 车辆下沉,黑衣人哪里还顾不上沉默哥,逃命才是真的。前面的黑衣人头领第一个打开车门,接着是右侧黑衣人。 再看沉默哥,他需要尽快打开自己的手铐,幸好在下押运车之前,沉默哥藏起了警员的手铐钥匙。车辆不断下沉,江水不断涌入车中,沉默哥屏住呼吸,1秒,2秒,3秒......终于,沉默哥同样也用嘴咬住钥匙打开了手铐。 沉默哥并没有直接游上水面。就在刚刚,汽车坠落之时,他注意到左侧黑衣人腰间挂着的一把军刀,逃离之前沉默哥将军刀取下,之后才开门而出。 三个人用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冲破车辆下沉的漩涡,先后挣扎着浮出水面,大江之中,他们显得那么渺小、无助,他们顺着江水缓缓而下,越来越渺小,慢慢地消失在远方。 沉默哥必须保持高度镇静和理智,和两个黑衣人不同,他的腿部被子弹射伤,血液不停地流出,所以他不能过多地拼耗体力,他需要发挥自己的智慧。 这里的一段河道笔直,河面较为宽阔,他深知,如果在这里挣扎游动纯粹是徒劳无功,也根本游不上岸,他不做苦力挣扎,一切顺由水流涌动,他随波逐流。沉默哥的水性是一流的,他可以轻松漂浮在江水中,除了偶尔泛起的波浪会灌入口中,其他的他完全可以应对自如。 在水中漂游了好长一段距离,前边不远处,河流的视线被大山挡住,这里峰回水转,一个近90度的大转弯,这是绝佳的上岸机会,转弯之前,他开始拼命地向左岸游动。这里河道狭窄,水流开始变得湍急,沉默哥继续努力向左游,河流开始转弯,眼看就要靠近岸边,但是这里水流汹涌,沉默哥几乎不能自控,又被卷入急流之中。由于水流的常年冲击,河岸被慢慢吞噬,斜枝乱草倒向河中,再次与岸边擦肩而过之时,沉默哥脚下触碰到河底,他深深吸气,双腿用力猛蹬河底,身体露出水面,他用力抓住一棵树枝,但树枝太细,被瞬间折断,沉默哥又被河流卷入其中,他只有再次奋起拼搏,冒着水花他强睁双眼,前面有一棵树干,他大手一挥,牢牢抓住。终于,沉默哥攀附在树干上,他大口吸气、呼气,此时他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片刻喘息之后,顺着树干,他攀爬上了岸。 沉默哥平躺在岸边,面朝天空,尽情地享受着自由的空气。大腿的伤口阵阵作痛,他坐起身,伤口的血液还在不停地向外渗透,子弹在左大腿穿了个洞,不过幸运的是,并没伤及筋骨。沉默哥需要给伤口止血包扎,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山中走去,他需要找些草药。沉默哥对这里植物的特性深有了解,他将找来的草药用嘴嚼成碎末,然后敷在伤口上,之后从裤袋里摸出从黑衣人那里取下的军刀,这把刀子没有丢落河中,他为此感到庆幸,他拔出刀在面前看了看,刀子亮得晃眼,之后,沉默哥脱下上衣,用刀子割成几段,然后又割开左侧裤腿,用上衣紧紧包裹住大腿部流血的伤口,将割下的左裤腿撕成布条,一圈圈缠绕在大腿上系好。 沉默哥此时倍感饥饿,他需要找些吃的,没走出几步,突然远处传来飞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沉默哥透过大树缝隙,清楚地看见一架直升机正朝向自己飞来,可以看得出来,这是警方的巡逻机。他连忙躲在大树后,巡逻机并没有发现什么,沿着河道向下游缓缓飞去。 警员4325最后拨出的电话,让警方得知必有不幸发生,确定了押运车辆的位置后,第一时间派出了两架巡逻直升机先行赶来。 直升机在遇难处降落,眼前的一切让飞机上的警员目瞪口呆,几乎挥泪而下。这里遍地的血液引来无数蚊蝇,几个警员的脸上、身体上爬满蚂蚁。 车上的手铐引起警察的注意,这正是沉默哥拷起张大昌的那副手铐,张大昌早已不见人影,留在手铐上的是血淋淋的肉皮,张大昌摆脱手铐逃脱了。 一架直升机运回四个押运警员的尸体,另外一架顺着公路一路侦查,大桥上空,巡逻警察发现桥边护栏被撞断,这是案件的重要线索,飞机马上调转方向,沿着江河向下游飞去。 这个地方,漫无边际的深山老林,深潭急流,随处遍布的毒蛇异虫,让人心中生畏。那么将如何克服面前的艰难险阻、踏出这遥遥无边的千山万水,让人不知所措、望而止步。 这不,不知何时上岸的黑衣人头领已经是穷途末路,听闻远处传来的飞机声,他兴奋不已,连忙跑到高处,脱下身上尚未干透的黑色名牌衬衫,随空摇摆:“救命!救命呀!我在这里。”他顾不得考虑这飞机上是什么人,也没时间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什么比面对这茫茫深山更让人心惊胆寒,求助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 黑衣人头领不该丧命于此,飞机上的巡逻警发现了他,正朝这边飞来。 “哈哈,感谢老天!”黑衣人头领情不自禁地跪身在地,他喜悦万分、激动不已。 巡逻机在上空放下绳梯,黑衣人头领顾不得穿上衬衣,爬上绳梯,上了飞机。 黑衣人头领上了飞机,必定会交代出所有事情的经过,那么很快,定将会有大批警察介入此地。 沉默哥意外地从囚车中被解救,又顺利地从黑衣人手中逃脱,一波波追潜组织四处袭来,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之旅即将开始。面对警察和警犬,以及危机四伏的高山险地,随时可置人于死地的山河异兽,沉默哥将何以应对,何去何从? 这个沉默哥,到底是何许人也,他因何入狱,又为何被调送另外一个监狱?半路杀出的黑衣人到底为何而来?那个狙击抢手又是什么人,和他有着怎样的关系和恩怨? 想获解纷纷谜题,我们要从沉默哥小时候开始说起。 第三章少年前序之母失父亡 沉默哥的真名叫江峰,他出身于河北的乡村家庭,小时候是个淘气的家伙,上山爬树没有一个小伙伴是他的对手,捕鸟捉鱼他是村上孩童们学习的偶像和崇拜者。他从小聪明敏锐,而且体质超群,小学时老师教学生们做操,他一看便会,而且姿势标准。别的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老师需要重复不断的模仿、教授和指导。儿时的孩童都很顽皮,磕破受伤那是难免的,而他的伤口愈合复原总比别人要快得多。爬起山来,别的孩子还在半山腰气喘如牛,他已经爬上山顶向下招手。赛起跑来总是能超出同龄伙伴一大截。捉迷藏时,他往往总是最难找到的那一个。 江峰从小是村里最听话的孩子,虽然话语不多,但他很懂礼貌,看见长辈总会微笑着打招呼。每次班里考试,他总能轻松的拿下第一名。每天放学回家还要承担家务,做饭洗衣样样精通。他是村上家长教训自家孩子时常常说起的口头禅:“你看看人家江峰,你和人家学学……” 江川,是江峰同父同母的弟弟,他比江峰小三岁,从小酷爱玩具,特别是枪式玩具,他更是情有独钟,买不起玩具就自己动手制作,依照玩具枪的样式,一把木制枪把配上一根钢质枪管,逼真得很,后来又不知哪里搞来了一些油漆,他细心的给手枪刷上了油漆,每次和同伴们打耍的时候,都会随身带上这把枪。 江川是个小机灵鬼,似乎从小就是个花花公子,常常从哥哥积放鸟蛋的瓶罐中窃取几个送给小女孩。一次哥哥暗中跟踪他,果然不出所料,他又是把鸟蛋偷偷带来,送给他的玩伴女孩儿:“你看我又给你带来了什么?”江川笑嘻嘻的眯着眼,将鸟蛋小心翼翼地放到女孩儿手上。 “谢谢你,江川哥。”小女孩儿开心的微笑,嘴角露出的两个深深酒窝,让这笑容显得更加甜蜜。 “你长大后会嫁给我吗?”江川傻呆呆的望着小女孩儿微笑的双脸。这已经不是他对第一个女孩这么说了,嘿嘿。 “你长的像大树一样高,我就会嫁给你。”小女孩指着村头的大树。 墙角的哥哥,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但是哥哥不愿打扰他们,用小手捂住了嘴,强忍着把笑声憋了回去。 小女孩回答完,两个人手拉手跑向大树。这是两个孩子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留下了他们无数的脚印,也记录了他们童年最美好童真的回忆。 江峰的爸爸是一个优秀的铁匠,他可以独自锻造各种农具、工具,他在镇上的一家铁器加工厂工作。江峰、江川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每次都吵得很凶。爸爸的脾气很暴躁,他会动手打妈妈,江峰能解决自己的所有事情,但是他没有能力制止父母吵架。爸爸平时喜欢喝酒,一次,爸爸酒后狠狠地毒打了妈妈,妈妈头上淌着血,脸上流着泪,一气之下,妈妈推门而出,并反锁了门。 妈妈离家而去,当两兄弟哭泣着翘开门跑出去时,妈妈已无影无踪,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追出去很远,很远,但是再也没能看见妈妈。 就这样,妈妈走了,而且走得很彻底,那时江峰只有11岁,弟弟才刚刚8岁。时间一天天过去,兄弟两无时不期待着妈妈能够回来。江峰经常带着弟弟到村头路口遥望、等候,但是每次他们只能失望而归。 也许妈妈走到天涯海角,忘记了归家的路;也许妈妈在世界的另一端过上了幸福生活,记不起自己还有两个儿子;也许妈妈被天神召唤去往了天堂,他正在时刻保佑着两个孩子的平安……具体妈妈去了哪里,又过得怎样,所有人不得而知。 时间一年又一年过去,他们不去了村头遥望,在梦中,他们会时常见到妈妈。多少次,妈妈离去的身影让他们哭泣着从睡梦中醒来。每当弟弟哭着醒来时,声音总会越来越大。哥哥会第一时间坐起来安慰他,有时会抓挠弟弟的嘎着窝,把弟弟逗乐;有时会给弟弟讲个故事,直到弟弟睡着;有时会听弟弟讲完梦中故事,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两个人相互依偎,抱头痛哭。每当哥哥哭着从睡梦中睁开朦胧的双眼,他会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他要给弟弟做个榜样,他更不想吵醒另一个房间的爸爸,他睁着眼望着天棚,直到眼泪流干、直到泪水枯竭。 也许眼泪确实可以流干枯竭,江峰日益长大,他渐渐忘记了哭泣,慢慢地,他失去了眼泪。几年转眼过去,再也不见江峰会哭泣,再也不见他会掉一滴眼泪。 江川从小就嫉恶如仇,似乎他比别人更早熟,因为妈妈的离去,他开始不和爸爸说话,开始疏远爸爸,开始痛恨爸爸。 江峰虽然对爸爸的行为也有不满,但是他更多的会注意到,妈妈走后,爸爸对自己的责备和忏悔,会注意到爸爸辛苦劳作时留下的汗水,也会注意到爸爸一直以来更加努力、更加细心地养育着他们兄弟俩。 妈妈走后,爸爸的心其实更加难过,面对着失去母亲,又日夜期盼妈妈归来的两个儿子;看着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从外面沮丧而归,没有等到妈妈后的那种失落神情;看见弟弟那不屑一顾憎恨的眼神;听见弟弟半夜中因为梦见妈妈而大声哭泣的声音;听见与其他孩子吵架时,别人会叫他们没娘的种,听见邻居们议论纷纷,江家媳妇跑了……每每看到听到这些,爸爸心如刀绞,悔恨万分。 妈妈走后,爸爸以为妈妈只是一时气愤离家出走,过不久便会回来,但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妈妈的消息,爸爸到处打探,依旧杳无音信。爸爸开始着急了,他把两兄弟交给了爷爷,给大家准备好了充足的粮食,留下了足够的零用钱,带上家里所有剩下的积蓄,到城里去找妈妈。 可是天下之大,茫茫人海,又到哪里去找?爸爸开始到处张贴广告,到处询问路人,接着他刊登了报纸,也上了电视寻人启事。一个城市没有消息,就到下一个城市,一晃几个月过去了,爸爸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为了能购买一张回家的车票,爸爸去了医院卖了血,带上几个馒头踏上了充满失望与绝望的列车。天气是冰冷的,列车是深色的,天空是阴暗的,空气是让人窒息的,对面的乘客是苦着脸哀伤着的,爸爸的肠子是青色的,就连血液也是凉凉的。 爸爸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中,江峰看见爸爸的神情,心都快碎了,江川“哼”的一声,甩手关上门,奔跑出大门外。年迈的爷爷,倒了碗水递给爸爸,爸爸端过水,一饮而尽,之后爬上炕倒头睡着了。 爸爸睁开眼睛时,已是一天一夜过去了,这次是江峰给爸爸端来了热水,送来了热面。爸爸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狼吞虎咽,一大碗面几口下了肚,接着喝尽杯中的水,抹了下嘴,起身打开门离去了。 爷爷知道爸爸去做什么了,家中已经再无积蓄,一家几口需要养活,还有两个上学的娃,爸爸出门去找工作了,他需要忘记过去,他需要努力工作,他需要保证一家老小的衣食和温饱。 努力工作可以,但是忘掉过去,谈何容易。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爸爸是很在乎妈妈的,爸爸非常地想念妈妈,不管是出于对妈妈的思念,还是出于对失去妈妈的两个儿子的歉疚,也许是出于对毒打妈妈的悔恨,也许是出于对自己造成目前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家庭后无穷无尽的自责,爸爸回来以后,再也没有过一个笑脸,哪怕是一个抿嘴的假笑,都再也没有过,爸爸的生活进入了灰暗世界,一个永不复苏的灰暗世界。 爸爸开始更加喜好喝酒,确切地说,应该是已经慢慢演变成一种嗜好,爸爸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酒鬼,常常酒后会和别人吵架,甚至是大打出手。虽然是晕晕乎乎,但是他力大无穷,又腿脚灵活,往往受伤的都是别人。有时因为中午喝多了酒,爸爸会一觉睡到下午两三点,他从不遵守上下班时间,但是爸爸的手艺高超,技艺熟练,又力大威猛,别人两个小时的工作量,他几乎一个小时就能完成。加工厂老板看在和他多年的关系,也比较了解他的性情和为人,很多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和爸爸计较。 喝酒是爸爸唯一的爱好,酒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他来说,酒是香的,是甜的,酒让他的生活有滋味,酒让他麻木,酒醉之后他可以忘记所有悔恨和烦恼,酒让他飘飘欲仙,但是酒也可以葬送他的生命。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那是妈妈走后的第三年,江峰14岁。寒冬腊月,天气格外寒冷,年关将至,所有人都沉浸于过年的欢乐气氛中,只有江峰一家人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大清早的,村支书老赵慌慌张张的跑进江峰家里,胡子上结满冰霜:“**,**,大事不好了!” 爷爷打开门,探出头:“怎么了,这是?” “哎!”村支书长叹一口气。 “你快说呀,到底怎么了?”爷爷催问。 “刚刚接到电话,说江重阳…...重阳他…...哎…...”赵书记拍了下大腿,斜转过头 “说他昨晚喝醉酒,冻死在街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哎!” 村支书一口叹气还没有完,只听“咣当”一声门响,爷爷顺着门堆倒在地。 江峰在里屋拿着笤帚扫地,听完村支书的话,他简直愣住了,手里的笤帚不由松手落地,傻站着一动不动。 “江峰,快来,快来帮忙。”支书大声地急喊道。 江峰转过身:“爷爷,爷爷,你怎么了!”此时江峰的内心无比刺痛,命运给他重击耳光,老天挥剑直戳他心窝。 在支书和江峰的搀扶下,爷爷被扶进屋里炕上。爷爷微微睁开眼,他神情恍惚:“不,不,我要去看我的儿子。”他哆哆嗦嗦,双臂支撑着起身下炕。 老村长搀扶着爷爷踏过门槛,走出屋外。 江峰不相信这一切,一定是搞错了,他光着头疯狂的向街上跑去。天寒地冻,冰天雪地,狂冽的北风刺骨地刮着,他听不见心跳,闻不见风声,感觉不到寒冷,他跑呀跑,拼命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到了街上。 路口一颗粗大的白杨树下,围了很多人,大家议论纷纷。江峰慢慢地放缓脚步,轻轻地穿过人群。一个人,不,应该是一具尸体,斜靠在树干,上身和脸被一块白色塑料布遮盖着。两个好似警察的人站在一边,头戴绿色棉帽,帽子很旧,但头前的徽章格外醒目。江峰一声不吭,脸蛋杉得通红,杉得像土豆,红得像苹果,他静静地走到尸体旁。所有人都停止了言语,目光全部集中在江峰身上。江峰屏住呼吸,他慢慢地拨动塑料布,他紧闭双眼不敢睁开,仿佛在向上天祈祷,但是终究要面对现实,他狠下心,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两行热泪滑落而下,他跪下身,一头扑在爸爸身上,爸爸的身体早已僵硬,他抚摸着爸爸冰冻的双脸,埋下头紧紧的贴在爸爸胸前,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淹没这世界的无情与沧桑,只有泪流,却不闻哭声。 不知何时,一辆拖拉机停在了人群之后,村支书叫来了村上唯一的一辆拖拉机,爷爷从车上下来,两腿软绵绵,他调整呼吸,鼓足力气,一步,两步......爷爷挪动脚步,他嘴巴微微张开,两只眼睛像悬了直线,盯瞅着眼前的一对儿孙:“重阳呀!我可怜的儿呀,爸来接你了。”爷爷的声音中充斥着断肠般的心痛。 爷爷慢慢跪身在地,轻轻抚摸爸爸摊在地上的手,然后抚摸爸爸的额头,然后是脸颊:“儿呀,我的儿呀!”爷爷双唇颤抖,声音沙哑,眼泪释下。 江峰再也忍不住,他转身搂抱住爷爷,放声大哭,嗷嗷大哭。妈妈的离走,让江峰哭干了眼泪,今天爸爸的阴阳相隔,他再以泪水相送,他疯狂地哭泣,尽情地哭泣。 周围的乡亲们,谁人不心酸,谁人不揪心,眼角纷纷泛出泪花,泪水沾湿了衣袖,滴润了领巾。 这场景,感动天,感动地,却掩盖不了江川的回忆。江川站在人群背后,他看到死去的爸爸,想到的却是疼他、养他的妈妈。他对爸爸只有恨,他没有滴落一个泪渣。 江峰和爷爷跪在一起,拥抱成一团,旁边一个警察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烟,扔掉烟头,伸手搀扶着爷爷的胳膊:“大爷,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呀!” 村支书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也连忙过来搀扶爷爷:“江泰,**,我们回去吧,我们先送孩子回家吧!” 爷爷被搀着站起身,他精神恍惚,但是他深深地明白,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爷爷,他需要代替一个年轻的父亲,他必须坚强自己,两个孩子还需要他的拉扯和照顾。爷爷低下身拉起江峰的手臂,哽咽说道:“大孙子,走,我们送爸回家!” 江峰泣不成声,涕泗横流,听见爷爷的话,他站起身,强忍着哽住声音,嗓子连续抽动了几下,江峰控制了自己的哭泣,他抬起袖子,擦拭掉眼泪,低头深情地看着爸爸,爸爸虽然已经离去,但他很安详,醉酒后他的脸上没有哀伤,他一只手还握着酒瓶搂在怀中,他松开爷爷的手,回身跪下,他用力掰开爸爸已经冰冻的手,拿开爸爸手中的酒瓶,捋了捋爸爸的头发,给爸爸系上外衣的纽扣...... 警察和乡亲们一同把爸爸抬上拖拉机后车厢,江峰扶着爸爸并坐在一起,大家一起送爸爸回家...... 夜晚江峰通宵给爸爸守灵,他一夜不曾合眼,江川困得睡倒在地上,江峰把他送进屋中,扶到炕上,给他盖好被子,又回到爸爸棺材旁,他要多陪陪爸爸。 姑姑收到丧讯后也来了,爷爷、姑姑、村支书一起给爸爸办理丧事。出殡的那天,人也算不少,爸爸平生除了脾气不是很好外,他待人诚恳、宽厚,村里邻居相处的都还融洽,相亲们惋惜爸爸,也可怜这一对没有父母的孩子,大家都愿腾出时间,送爸爸最后一程。 唢呐吹响哀乐,纸钱随风飘散,寒冷的冬季充满凄凉,爸爸躺在棺材中,被慢慢放下土坑里,江峰嚎啕大哭,他为爸爸送行,和爸爸告别。他用冻得通红的小手一把把抓起冰冷的黄土给爸爸的坟上培土,坟是爸爸另一个世界的家,他把它填充的更加饱满,他拔掉坟墓周围的杂草,他把它修饰的更加整洁。他的手被砂土磨出血泡,被枯草划出血痕......直到夜幕降临,他依依不舍。爷爷拉着他的手回家,他一次次回头,一次次转身遥望...... 第四章少年前序之年少持家 寒冬渐渐远去,慢慢春暖花开。江峰还没有读完初二,他告别了学校,同时也告别了无忧的生活,他要帮助爷爷来一起撑起这个家,一年又一年...... 春天,江峰和爷爷一起耕地、播种、施肥。院子周围收拾出空地,撒下菜种,种起蔬菜,还外加栽了几颗苹果树,他们一起洒水耕耘。 夏天来了,地里的庄稼茁壮成长,闲余之时,江峰做起了小生意,他和爷爷商量后,爷爷凑了钱,不知从哪里买回了一个还不是很旧的二手自行车。 “冰棍儿、雪糕......冰棍儿、雪糕......”江峰骑着车子开始挨个村庄走街串巷,沿路叫卖,卖起了冰糕。一天下来,也小有收入,晚上回到家中,他和弟弟一起依偎在炕边,拿出以前上学用的斜跨书包口袋,一大把零钱掏出来放在炕上:“五毛,一块,两块,哦,这里还有个一毛的......”两兄弟满脸笑容。江峰把赚来的钱用牛皮筋困在一起,交给爷爷,爷爷摸着他的头,露出欣慰的微笑。又拿出一块递给弟弟,弟弟高兴的就差要亲他一口。剩下的钱又放回口袋中,留作明天的本钱。偶尔江峰回来,会拿出剩下的雪糕,爷孙三人一同分享,也有时他会从雪糕纸箱里拿出几个鸡蛋送到爷爷手上:“爷,今晚可以加个菜了,嘿嘿。”这是偶尔馋猫似的孩童从家中窃来的鸡蛋,只为换上一根雪糕。 秋天就要到了,这是个收获的季节。山上的栗子、山杏、野榛子都已饱满成熟,朝阳山坡的黄花菜随风绽放,雨后草丛中、树荫下的蘑菇悄悄露出头来。 山上的野果资源是有限的,采摘时间也是比较集中,常年来,村里形成了不约而同的规矩,野果成熟时全村人会统一采摘,过时不候,来晚了就被别人抢光了,野果采摘充满比拼和战斗色彩。这时江峰更是激情万分,他绝不会输给大人们,他几乎每天比大人起得还早,虽然他的力气比别人小,但是他的爬树功夫无人能及,加上他灵活敏捷的身手,以及坚持不懈的毅力,每天的劳动成果并不比大人少。邻居们见识到如此能干的小灵童,会点着头伸出大拇指,谈论风声时他也是大家相互称赞夸奖的对象。邻居们也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用自家的马车一道拉回江峰的“战斗成果”。 另外加上长期以来,江峰日复一日的山间奔波,家里窗台上,院子里摆满了正在晾晒的黄花菜、蘑菇。这不,你看,爷爷满面红光、充满笑意,还在不停地从屋里往外拿……哦,其中还有不少的药材,什么柴胡、黄芩、蒲公英,都是江峰一搞头一搞头刨回了的,这些野菜、药材等晒干了以后,一定会买个好价钱。 冬天里,冷空气席卷整个北方大地,这里经常大雪纷飞,特别是大山阴坡,遍地山野被一层厚厚的白茫茫积雪覆盖着,直到春暖花开才会渐渐融化。 江峰还有一项技能,他会用铁丝、细绳做套,捕捉野兔、山鸡。他熟悉大山深处的每一片土地,他深知山野动物的各种习性和规律。野兔是开路高手,为了降低生活风险及防止迷失方向,它上山下山、出出入入往往都会走同一条路,地上本没有路,时间久了,走的次数多了,也变成了路。那么野兔再狡诈,终究无法和人斗智慧。江峰会用钢丝在兔子踏造的阳光大道上做上一个套,这个套子看起来简单得很,但也颇有学问,套子的高低、大小及布设位置都很关键,至于更深奥的秘诀只有江峰才更为熟悉。 山鸡经常成群结队地出没在灌木丛中,它们有自己喜好的去处,它们经常聚集在哪里,江峰自然心中有数,他用细绳做出小圈圈,打好结系拴在树枝上,或者在地上钉根长钉及木橛子作为拴固点。一个个绳套构成天罗地网,只等“鱼儿上钩”。 这些看起来似乎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同样的钢丝细绳,其他小伙子们却很少能补到猎物,就连很多大人也是望而兴叹。 这不,江峰今天收获不小,大清早,头带大棉帽,左手拎了一只山鸡,右手提着两只野兔,大老远就召唤爷爷,爷爷伸出头喜笑颜开,江川也从屋里蹦着高跑出来,向江峰奔过来,抱起又肥又大的野鸡一顿稀罕,嘴里默叨着:“要是活的就更好了,呵呵。”“行,哪天哥一定给你逮个活的回来。”两个人笑说着走进屋。 一冬天下来,江峰能捕获上百只野兔及山鸡。偶尔江峰会拿一只给大家改善伙食,爷爷炖出来的野兔,香味扑鼻,一家三口,围坐在炕桌旁,有说有笑,好生和谐,但是,大部分野兔山鸡还是会被卖掉,江峰把得来的钱交给爷爷赞起来,一部分是江川的学费单独备好,剩下的留作家用。另外,江峰还向爷爷申请了一些,他给弟弟买了一身新衣服,给爷爷买了双大头皮鞋。弟弟穿上新衣,兴高采烈,蹦蹦跳跳跑出去玩了。爷爷接过鞋来,两眼湿润,他把鞋收在柜子里,哪里舍得穿。江峰找出鞋给爷爷亲手穿上,爷爷摸着江峰的头:“爷今生有你这么个好孙子,死也值了!”眨眨眼睛,转过头擦掉就要流落的眼泪。江峰一边穿着鞋一边说:“爷,你不要舍不得穿,等我长大了,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我要给你买更好的鞋,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给你买你最爱吃的山楂罐头,给你买一大筐,呵呵…...”“好,好,我的乖孙子…...”爷爷深深感觉幸福和温暖。 就这样,江峰除了一起和爷爷农耕收割、种地养庄稼以外,靠这些辛苦劳作和智慧,为这个三口之家默默的无私奉献着,他从来不会感到辛苦与劳累,相反的,他每每将自己的劳动成果递在爷爷手上时,一种成就感让他无比快乐。每当他看到弟弟的笑脸像花儿一样绽放时,一种喜悦的自豪感涌入心间。江峰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努力给弟弟创造一个幸福的家,用自己的辛勤耕耘让弟弟过得更好、更开心,他还要供养弟弟上高中,上大学……所有的一切一切,他不求回报,无怨无悔…… 江峰不仅能赚钱,他还是一个家务能手。 一开始,江峰只会帮助爷爷烧火、劈柴,慢慢的,他从爷爷那里学会做饭炒菜,饭后,他会和爷爷争着去洗碗,而此时的弟弟要么在写作业,要么已经出门和同伴们玩起游戏。江峰从来不会埋怨,他还会总对爷爷说:“弟弟的手不是用来做家务的,是用来习文写字、上大学的,呵呵呵。” 平日里,江峰会把弟弟的衣服洗干净、叠起来。江峰喜欢让家里看起来更干净整洁,打扫卫生,扫院子,是江峰每天的“必修课”,他几乎从不“缺课”。 十几岁的江峰 ,是爷爷的宝贝孙子,是家里的顶梁柱。 第五章少年前序之兄弟情深 江峰是仅大3岁的哥,是江川的“爸”,也是他的“妈”,是他的守护神,也是他的天兵和天将。 一天,江峰带着弟弟去赶集,集上人来人往,一个玩具摊吸引了江川,他站在摊位前指着那把机枪,眼睛直“泛光”,兴奋地拉着哥哥的手:“哥,你看那把枪,太棒了,能给我买一个吗?” “你看这个够吗?”江峰从都里掏出仅剩下的2块钱,笑着脸说道,接着他拉出空荡荡的裤兜:“下次给你买,好吗,今天的钱全花光了。” 江川嘟着嘴,无奈的跟在江峰身后。 但江峰再次回头时,弟弟已经不见人影,他转过身踮起脚,一边左右张望,一边沿途找回,当他看到弟弟的时候,弟弟正抱着那把枪,慌慌张张向前跑,后边一个胖头大汉正穿过人流追赶过来。江峰一看不好,加快脚步,他几步跑到弟弟面前,一把夺过弟弟手中的枪,然后又迅速转过身,若无其事向前走,弟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但江峰已然预料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 胖头大汉一把抓住江峰的肩膀,猛地向后一拽:“臭小子,敢偷东西,看老子不打死你!”大汉挥手就是一个大耳光,重重的打在江峰的脸上。 江川黯然低下头。 江峰左脸火辣辣,他站立不动。 大汉一把抢过江峰手中的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龇牙咧嘴,斜楞着眼,拿着枪转身返回两了。 江峰没有出声,拉起弟弟的手,暗暗消失在人群。 记得那是从姑姑家回来的路上,途径一个大果园,满树上挂着红通通的大苹果,真是让人心里又馋又痒。江川早已经饥渴难耐,干巴巴的嘴唇爆起了皮:“哥,我渴死了,我想吃苹果。”眼巴巴指望着苹果树。 江峰此时也是又渴又饿,他决定去冒一次险:“走,我们从那边进去。”江川笑呵呵,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两个人左顾右盼,相互扶拉着跳过围墙进入果园。江峰动作敏捷,迅速奔过去,爬上果树,双腿骑在树干上,一手揪了一个大苹果扔了下来,江川身手也不错,接了一个放在左兜,又接了一个放在右兜。江峰又是两个苹果扔了下来,江川又接住。江峰跳下树,正准备收工大吉、逃之夭夭,两人抬脚往外跑。 谁知不远处突然有人喊道:“谁,别跑,给我站住!”说着,朝这边奔跑过来。 江峰跑的稍快些,他跑在前面,听见有人追来,他急忙回身抓起江川的手,拉着江川向外飞奔,两个人跑到墙边,江峰双手顶起弟弟的屁股用力往上推,情急之下,江川只好丢掉手中的苹果,急忙往外爬。弟弟爬上围栏顶的一刹那,江峰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时,那人已经就在身后。 后边追来那人也真是不客气,并不留情,上前两步,重重一巴掌打在江峰头上,接着又是一拳打在前胸,抓起衣领怒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野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啊?” 江峰静立不语,江川傻傻的站在墙外。 那人看江峰没有反抗,没有吱声,也打了巴掌消了火,语气稍稍平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再敢来,我非抓你们送警察局!”管家松开手,指着果园出口:“从那边赶紧出去。” 管家开了门,江峰灰溜溜的跑出去。 虽然挨了打,但是结果还不算那么糟糕,江川兜里还带出来两个苹果,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用袖子蹭了蹭:“哥,给你。” 江峰抬起头“呵呵”的笑了。“人家是一个巴掌换个枣,我们是换了苹果,哈哈哈…”江峰接过苹果,语气又严肃起来:“这是给我们的教训,以后我们不准这样了。” 江川点了点头。 两个人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苹果。 江川喜欢运动,也特别喜欢篮球。那是江峰16岁那年,他用自己卖冰糕赚的钱给弟弟买了个篮球。篮球超级漂亮,有了篮球,江川成了村里小朋友的核心人物,大家经常来找江川出去玩球,即使没有篮球场,没有篮球架,大家在村头空地里玩得一样有劲头。 暑假里,大家决定到学校的篮球场大干一场,大清早几个小伙伴带着球出发了。眼看就要中午了,江峰骑着卖冰糕的自行车到学校去找弟弟。 学校的操场上,江川和伙伴们正玩在兴头上,不知哪里窜出来几个年长的小伙子,他们个子大很多,气焰嚣张,晃晃悠悠走进篮球场,他们想占据场地,但是他们的方式真的不太友善。前边那家伙看起来比较凶悍,脑袋方方的,他就是方头,方头接住江川的篮球:“去吧!”一个摆手,球被扔出篮球场,江川抬头看了看方头,然后跑出去把球捡了回来,其他小伙伴顿时消停下来,无奈地退出场外。江川是个犟脾气,他才不服气,捡回球,继续投篮。小伙子们更不会手软,又是那个方头,他又接住了江川的篮球,这次不是扔出场外,一个全力大摆手,篮球被扔出了校园的墙外:“哎呀,投错方向了!”几个小伙子哈哈笑出声来。 小伙伴们目瞪口呆,江川气的眼睛直冒火星,他跑出校园,找回篮球,江川气冲冲地又回到球场,他决定以牙还牙。他从篮板下抢到小伙子门的篮球,二话没说,也用力挥手,球被扔出球场。 小伙子们瞬间变了脸:“哎呀,他妈的,你还挺有种!” 方头率先走在前面,抬手指着江川的鼻子,翘起下嘴唇,慢声高调地说:“你,给我捡回来!” 江川对视着方头的眼睛,一动不动。 方头开始数数:“1-2-3。” 江川何惧之有。 方头上来就是右手一拳打在江川胸脯,江川岂会任由欺负,两手死死抓住方头的手臂,上去就是一口。 疼的方头“啊,啊”直叫,他挣脱开手臂,两只手抱住江川,江川有若小鸡一般被狠狠地扔在地上。 此时,江峰恰好刚刚走进校门,看见弟弟被打,他扔下车子,飞奔过来。 方头咧着嘴看看已见血色的咬痕,放口大骂:“你个孙子,竟敢咬人,我踢死你!”刚要抬腿大脚踢出…... “哐”一脚,方头未知原因,肩头被踹一脚,侧身栽倒在地。原来是江峰一个猛跑,一个跳身飞踹,正中方头肩膀。 其他的小伙子们看见方头被打,一起直冲江峰而来,这下江峰可惨了。 “妈的,揍他!打他!”几双拳脚蜂拥而上,江峰尽力反击,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反正见人就打,挥拳就抡,大杵炮打在一人的鼻子上,鼻血横飞,猛直拳打在一人嘴上,嘴唇裂出一条口子,还有的打在小伙子们的眼眶、脑门…… 小伙子们人多势众,哪里由得江峰放肆,这么多人群殴一个,他们有恃无恐,虽然也挨了拳头,但是不足以震撼他们好斗的心和求胜的欲望,江峰越是反抗,小伙们越是凶猛。 刚刚被踹倒的方头早已爬起身来,他冲在“战线”最前方,也最是叫嚣凶狠:“操,给我打,打死他……”,小伙子们一边叫喊,一边上下攻击,有出拳的,有踢腿的,拳拳脚脚,不计其数…… 江峰根本招架不住,他抱着头被打倒在地…… 江川呢?啊,不好,仅见江川从墙角飞跑出来,一手拿着一块砖头,朝人群方向扑来。 学校的管理员大叔听见外面的吵闹声,急忙跑过来,大声喊到:“住手,都给我住手!”他这一嗓子还真管用,小伙子们顿时停下手,朝大叔张望。 江川也丢下手中砖头。 “小兔崽子,都给我过来,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我要找你们家长好好收拾你们,叫你们打架…...”大叔一边大声喊道,一边快步走来。 小伙子们一听说见家长,转身拾起自己的衣服朝校门口慌忙而逃。 方头捡起自己的篮球,转过头斜着眼瞅着江峰喝道:“小子,你给我等着瞧!”接着也匆匆而去。 江川跑过来,扶起哥哥:“哥,你没事吧!” 江峰擦掉嘴角的血,眨了眨已经发肿的眼睛,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大叔捡起地上的砖头冲着江川喊道:“臭小子,你这是干什么,这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啊?…...” 江川撅着嘴没有作声。 大叔走到江峰跟前,看了看江峰的脸,上下打点了一番:“没什么大碍,回去擦点药。” 接着又叹了口气:“哎,真拿你们这些孩子没办法,赶紧回家去吧,记住以后可别再打架了,啊?…”说完捡起江川仍在地上的砖头,转身离开了。 小伙伴们纷纷跑过来,围绕着江峰左右,江川扶起自行车,大家一起走出学校。 第六章矢志从军 那是下午,村支书手掐着烟袋来到了江峰家,他满脸的喜悦劲:“**头,江泰,在家吗?” 爷爷推开门迎接:“老赵!快来,进屋,进屋。” 村支书坐下,爷爷给他泡了茶。 “今天,村里收到通知,国家又开始招新兵了,我看江峰这小子是块当兵的料,去当兵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机会,我特意来看看你们的意思。”村支书一边抽着老烟袋,一边说。 听见村支书提起当兵二字,江川竖起耳朵,丢下手中的作业本,从另一个房间走过来:“爷爷,我也要当兵 。” 江峰也何尝不是一阵惊喜兴奋,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弟弟要上学,爷爷年龄越来越大,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目前他还不能离开这个家,惊喜过后他又异常平静。 “你哥呢?叫你哥过来。”村支书老赵说道。 江峰听见赵书记的话也过来了:“谢谢,赵爷爷,可是,可是我不想当兵,我要看着小川上高中,然后上大学 。”他摸着弟弟的头。 弟弟连忙说到:“我不上高中,我要去当兵,当兵有枪,那多威武。”一边说着,一边摆起架枪的姿势:“嘣,我一定会成为一个神枪手!哈哈。” 大家被江川逗的哈哈直笑。 “小峰,你真的不想去当兵?”爷爷停止笑声,严肃地问到。 江峰轻轻的点了点头,默默地坐下。 爷爷能明白江峰的意思,但他没有多说。 “哥不想去,我想去,爷,我想去当兵。”江川连忙说道。 村支书微笑着:“你还不够年龄,你还得上学,要17岁以上才可以。” “17?我今年16,那我明年可以去吗?” “你不想上高中?”爷爷问到。 “我更想去当兵!” “行!好,好,明年赵爷给你报名。” “当真,你说的是真的?谢谢赵爷,谢谢赵爷。哈哈,哈哈。” 村支书吐出一口烟,喝了口水,站起身:“小峰,你再想想,要是愿意的话随时去找赵爷, 啊?” “嗯,嗯,知道了赵爷。” 村支书抽完一袋烟,在手上磕了磕烟灰,起身离去。 爷爷客气地挽留后送村支书至大门外。 深夜里,爷孙三人针对这个当兵的话题,说了很多,聊了很久。 “小峰,爷知道你也喜欢当兵,而且你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兵,你是放不下小川和我,爷爷我你大可以放心,我这身子骨还硬棒,还能照顾自己,另外不是还有你姑在吗,她可以照顾我。我的意思是,如果小川真的想去当兵,就等到明年,爷爷一起送你俩去当兵,你俩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爷也更放心。你们看怎么样?” “好呀!好呀!爷的主意好。”江川接下话说。 江峰依然没有作声。 “哥,你到是说话呀,爷说明年让我俩一起去当兵,你不愿意吗?” “可是,爷,我舍不得你。”江峰语音低沉。 “你的孝心,爷明白,可是你陪不了爷一辈子呀,你的路还长,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应该去见识见识,爷怎么能成为你们的绊脚石呢…...”“就这么定了,都睡觉吧…...”爷爷停止话语,但意味深长,他开始畅想两个孙儿的未来,带着美梦他老人家渐渐睡着了 。 江川兴奋了一个晚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开心,他振奋,他要成为一名超级优秀的士兵。 江峰也高兴,但也有忧郁,为当兵而高兴,为爷爷而担忧。 转眼间,一年很快过去,那一晚爷爷的定论终将变成了现实,江川顺利地完成了9年义务教育,他日夜期盼的招兵日终于到来。两兄弟顺利完成体检,虽然江川的年龄距法定年龄还差几个月,但是招兵官确实对两兄弟喜爱有加,最终还是破格录取了。 爷爷含着泪送别两个孙儿,江川、江峰分别与爷爷深情的拥抱,江峰擦干爷爷眼角的泪水:“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兵……” 爷爷拍拍江峰的肩膀,盈着热泪深深点头。 江川也是几个回头和挥手和爷爷道了别。 军车就要出发,两兄弟先后踏上汽车。 爷爷不时摇摆双手,看着军车远去,他站在那久久没有离去,直到车辆早已消失在视线中……村支书和姑姑不停的安慰着爷爷,送爷爷回家。 江峰强忍着泪水,望着爷爷渐渐淡去的身影,他心如刀割,万般不舍,看着就要离别的故乡热土,他心中久久不能平息,他心中千丝万缕…… 就这样,两兄弟平生第一次离开了生养他们的家乡,开始了他们的军旅生涯,军队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这里是他们的海洋,是他们的天空,他们可否龙腾四海,他们也许即将展翅翱翔。 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两兄弟注定就要来到这里,他们天生就是军人的命,生来就是军人的种,他们对军队有着超强的适应力。 他们视军队如家,视战友如亲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激情澎湃,他们在训练场上挥洒热汗,但从不服输。这里的每个人都热情豪放,生活中他们相互帮助,也相互玩笑取乐。这里其乐融融,在这里他们发现了自己的价值,也找到了自己未来的目标。 正如村支书所言,江峰是块当兵的料,他不仅天生资质超群,而且更加努力刻苦。他的军被内务从不马虎,军被方正如砖,内务整整齐齐,就连毛巾也从来都是规整地叠放在脸盆边沿上,不见一条褶皱。他是整个新兵连内务的典范。 训练场上的江峰,站起军姿犹如铁人,风雨不动,日晒不挠,踢起正步,举步如箭,落地生风,好一幅英姿飒爽,让人不绝赞叹,他的正步是全排队的标杆。 江峰在体能训练上更是成绩出众,让人瞩目。5000米越野,无论是轻装还是重装,他都是远远在前的领头羊;不论是障碍跑,还是铁丝网下匍匐,他都是完成的那么轻松自如;擒拿格斗,也不再话下,他的机智灵敏,他强壮有力的双腿和双臂,让他未见敌手,他是一等一的新兵之星。 唯独有一项,江峰只有一人不能超越,那就是枪械中的射击项目,整个新兵连闻名上下的射击能手-江川。 江川没有江峰那样的体能,也做不出江峰那样工整的内务,但是他对枪械的感觉,他的射击本领,远远不是来源于他儿时对枪的热爱,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天赋和潜能,这种天赋和潜能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整个新兵连队中,只要有枪的地方,他排第二,没有人敢排第一。正如他之前所说,他要成为一名神枪手,虽然现在距离神枪手还有一段距离,但他确实已经是新兵连中名副其实的第一准枪。他更加热爱枪,枪是他的挚爱,是他的灵魂,是他努力的方向。 就在这短短一年的军事训练中,两兄弟从默默无闻的乡野少年变成了整个新兵连队中人人皆知的明星兄弟。 但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骄傲,因为他们知道这仅仅是他们兵旅生涯的开始,他们的目标远不在此,他们要走得更远,变得更强…… 战友们经常会讲起一些军队中的传奇人物和传奇故事,而这些人物和故事都出自特种兵,特种兵才是真正的兵中王者。自然而然地,特种兵不约而同的成为了两兄弟的目标,他们要加入特种部队,他们要成为一名出色的特种兵,他们一直也在为之默默地准备着,努力着。 对于江峰而言,他有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但也有自己的劣势,毕竟他的文化程度才只有初二。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不仅需要拥有极好的身体素质、心理素质,超强的毅力和体能,还要拥有极佳的学习能力以及一定的文化基础。 虽然江峰的训练有素,各项成绩优异,甚至远远超出同兵龄的战友们,但是他深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并不满足于眼前的成绩,他需要不断的历练自己,强大自己。江峰从小就积极向上,所有事情他都力争做到最好,他从不让别人失望,那么现在更不会让自己失望。 军队里除特殊情况外,每周一到周五是正常的训练及培训,每天晚上8点后属于自由时间。针对8点后的这一段时间,江峰给自己做了安排,每周周一、周三、周五的晚上他会自学文化课,周二、周四晚上则是加强体能训练。周六日是全队的休息时间,但是江峰眼里根本就没有休息这个概念,他给自己的周末也排上了日程,每逢周六以体能训练为主,周日以学习文化为主。 就这样,一周又一周,一个月又一个月,江峰从不间断,也从不懈怠,周而复始,他的规律也从不会被打破。别人在看小说,听收音机,听流行歌曲的时候,别人在闲聊吹牛的时候,别人在逛街打牌的时候,江峰柜子里读完的书已经积累得越来越多。他从学习语文、数学、地理到逐步学习物理、化学,还有让人不可思议的心理学、军械学等等,反正他认为自己欠缺的,对自己有用的,他就会买来相关的书籍学习钻研,虽然没有老师相教,但是凭借他的聪明才智,他总能找到技法领会及学习到书中的精髓,日复一日,从书中他学到的不仅是知识,也让他更多的见识了大千世界的博大精深,更好地理解万物的规律及本质……学习让他成长进步,学习丰富他的大脑、增进他的智慧。 一开始大家对这么个书呆子都是万般地不理解,当有人不解地问起时,他总会回答:“人有所长,各有所爱,你们喜欢听歌打牌,我么,就喜欢给自己补补课,呵呵…,这就是我的爱好,我的乐趣,哈哈哈……”虽然大家仍然是不理解,但是日子久了也就都习以为常了。 江峰自然不是书呆子,他深知要和大家友善相处,也不会忘记和大家沟通感情,虽然他不常和大家一起吹牛聊天,但是他和所有人的关系都非常和谐融洽。 训练场上他总不会忘记鼓励和帮助那些较差的士兵战友,训练过后,他也会给予他们细心的示范及辅导。他偶尔会和大家一起打篮球,虽然球技太过一般,但是足以能够陪大家玩到尽兴。他也经常会毫不吝啬地拿出自己的那点津贴请大伙吃饭,给大家改善伙食。 平时训练中,江峰会认真训练,细心学习,充分利用训练课程来强化自己,在加上他夜以继日的开设“小灶”,不论是体能还是耐力,都更上一层楼,一个稚嫩的青年变得更加成熟强健,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更加结实有力,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挥起臂膀,力大如牛。 第七章枪王伯乐 江川的生活就没那么单调,篮球场上多有他的身影,比起球技可比江峰要好的多,他的篮球在全连里很难能找到匹敌对手,他不仅枪打得准,投起篮球也是十拿九稳,是出了名的三分球投手。 江川买了最新款的录音机,还有最流行的音乐磁带,其中的美国乡村音乐是他最得意的。每逢周末休息,他会和同舍的战友们一起享用美餐及啤酒,另外再打开他的豪华录音机,听着音乐,哼着小调,喝着啤酒,好一个神仙般的生活。 江川也经常会去网吧,他会召集战友们一起打《反恐精英》,不过大家哪里是他的对手,战友们只有被灭的份。战友们都奇怪的是,训练场上的实枪射击他能拿第一,那么游戏中他也能稳操胜券,最终战友们也只能望洋兴叹,都摇着头:“哎,不服不行呀!” 江川不是只顾得玩耍游戏,他也从不忽略他的正业,也从不忘记要成为一名出色神枪手的目标。他各种途径收集来很多有关枪械的书籍、资料,什么手枪、机枪、***……应有尽有,很多书他不知翻看了多少遍。每种枪支的构造、特点、性能、操作技巧、优点劣势等等他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江川有个发小叫刘二,他比江川小一岁,这不也参军入伍了,而且就在隔壁军区。不过现在与刘二相比之下,江川已经是一名老兵了。刘二寄来书信,里边闲聊道:“我的军区附近有个靶场,一批老兵会经常在那练习***,真是个带劲……”这个闲聊不要紧,一下子吊起江川的胃口,他入伍快两年了,从来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这次他一定要去看个够。 他还真是一天都不耽误,第二天一大早就装病去请假,和连长说胃疼了一个晚上,需要去医院,连长批了假,江川一转头就不见了人影。他换了几趟车,翻山越岭,几经周折,多番打探,终于找到了刘二,两人相互拥抱问候,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火红的太阳当空照,江川汗流浃背,抹去额头的大把汗水:“刘二,靶场在哪里?走,带我去看看!” “什么靶场?” “你信里不是说有人练习***吗?你不是在骗我吧?”江川瞪大眼睛看着刘二,眉头皱起。 “哦…...靠,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的呢!原来你是奔着枪来的…...”刘二摇着头说。 “到底有没有呀,啊?” “有,有,有,那也得先吃完饭呀,你看现在几点了,你们那大中午不吃饭都练枪?” “哦,对,对,食堂在哪,我们去吃饭,呵呵” 两人搭着背,笑谈着走向食堂。 刘二今天请了假,吃完饭,江川硬拉着刘二来到了靶场。没有午睡的刘二早已经哈欠连天:“哎,江川,过来躺一会,你不热吗?”刘二坐在树荫下向江川招手。 “哇,好大的靶场,哦,我不热。”江川早已被眼前的靶场所吸引,他透过警戒围栏,观看着靶场里的一草一木:“这练枪的大兵们什么时候来呀,会不会不来了,啊?”江川转头看过去,此时刘二早已躺在树荫下熟睡,伴着周围的知了叫声,睡得好是香甜。 江川不断遥望四周,看来今天他的运气不错,突然两辆军车从靶场右侧冲进来,前边一辆越野很是气派,一个转弯,一个猛刹车,车辆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很显然,这两个是军官,至于什么军衔,江川还看不清楚。 后边一辆绿色卡车紧跟着停下,从车上依次跳下几个士兵,他们行动有速,小跑步,将***和子弹分组放在射击位上,摆于一排。 “来了,来了,刘二,你过来呀!”江川不敢大声叫喊,那么刘二又岂能听到。江川心里默数着:“1-2-3…...,总共27人,加上两个教官一共是29人。”其实不只29人,一向观察敏锐的江川今天的注意力可能全放在了***上,越野车副驾驶还坐着一人没有下车,江川并没有察觉到。江川看着地上排放的大枪,两眼发光,几乎馋得流出口水。 士兵们又从车上拿下靶牌、水桶,另外还有一把椅子摆放在中间。突然,教官一声令下:“列队。”士兵们果然训练有素,“嗖嗖嗖。”片刻间,整整齐齐站成3排,各个身姿笔直,挺胸抬头,精神气爽…… 就在士兵们训话之时,江川已经禁不住***的诱惑,他偷偷的翻过钢丝网围栏,悄无声息地走近***,他目不转睛地来回欣赏着面前的这把做梦都想摸一下的***,他情不自禁的弯下腰,正准备爱抚一下这杆神枪。 其实此时此刻,军官已经停止了讲话,所有士兵们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伙子。军官毫无动静地走过来:“不许动!” 还没等军官发问,江川立刻直起身,习惯性的一个大立正,接着是一个大敬礼:“报告,对不起长官,我是35335部队新兵连的上等兵,我叫江川,我……”前面的声音铿锵有力,后面的就:“我…...我…...” “还上等兵,不就是新兵吗?这是你一个新兵应该来的地方吗?说,你来这干什么?” “报告长官,我从没有见过***,我就是来看枪的。”这次语气清晰有力。 “你特地从新兵连到这里来看枪?” “是的,长官,我不仅来看枪,我还想......”声音忽高忽低:“我还想开一枪。” 边上的士兵都禁不住大笑,早已经乱了阵型。 “还想开一枪,这是你一个新兵蛋子开的枪吗,你们新兵连那些歪瓜裂枣也配开这个枪?你知道这叫什么枪吗?这子弹很贵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个长官可能中午吃过枪药过来的,也可能刚好被上司批了一顿,也可能他从来都是这一副练兵的姿态。 士兵们看着教官不太愉悦的态度,都压制了笑声。 江川不仅没有压制,教官的一句歪瓜裂枣让他感到十分刺耳,他愤愤不服,声音响亮干脆:“报告,这是QBU88式5.8mm口径狙击步枪,枪重4.1kg,全长920mm,***具50mm,光学瞄准镜51mm,弹匣容量为10发,有效射程800m……” “停停停,好了,好了,算你知道,我不想听你背课文,你还是出去吧!”教官摆摆手,转身回队。 越野车副驾驶的那位“老先生”看着前面的这个小伙子,似乎感觉有点意思,他打开车窗,但并没有下车,他要看看这个小伙子接下来会怎么办。 江川低头看看枪,站立不动。 教官没走两步又回过身:“哎,你个新兵蛋,你怎么还不走?” 江川抬头看着教官,目光火辣辣:“我要跟你打赌。”顺手从裤兜里拿出一把钱币,有100的,10块的,还有1块的,一股脑全掏出来了,加一起也有几百块,这也许是他的所有家当了。 教官面对这个固执的家伙,感觉有点无奈,他转头往车上看了看,似乎再要一个指令。 车上的“老先生”点了下头给予示意。 教官眺了下远方,拂了拂衣袖:“好,好吧,你说怎么赌,新兵蛋。” “我只打两枪,如果两发都中5环以内,我赢,如果没有全中,算我输。” “输了怎样,赢了怎么样?” “如果我赢了,你要收回你刚才说的话,给我们新兵连道歉,我们不是歪瓜裂枣。如果我输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哎呀,今天好运气呀,还有额外收入!”他开始冲着一列士兵喊道:“你们也学学,我天天累死八活地为你们喊破喉咙,也没见你们谁给我弄个块八毛的,看看人家……呀呀,好多钱呀!”教官嬉笑个不停。 士兵们也跟着哄笑起来。 “来人,去给我放上靶子,哎?新兵蛋,给你摆个300米,怎么样?还是200?” “枪的有效射程是800米,当然要放在800米。”江川眼睛都没眨地回答道。他蹲下身,将手中的钱顺手放在了地上,开始从头到尾来回审视、抚摸着这把诱人的***,他笑逐颜开。这哪里是在打赌,一副全然若无其事、欣然放松的样子。 “800米?你不是在吓我吧,小伙子。” “怎么,你怕了?道歉没那么可怕,800就是800。”江川没有抬头,继续稀罕枪支。 “好,我喜欢,就800 ,800米靶位。”教官大声喊道,声音干脆有力,似乎充盈着一种尊敬,为打赌之人的豪放而生发敬意,但是内心也存在着诸多疑问,到底行不行呀?这是什么来历呀?枪都没见过,竟然敢设靶800米,真的假的? 一个士兵拿着靶牌向对面跑去,行之有速,一会功夫,靶牌已经装好,士兵向这边喊道:“枪靶就绪。” 没等教官发话,江川已经快速就位,虽然没有打过***,但是他对普通步枪有着较强的基础,加上他熟读“兵书”,深知各种枪支的功能、特点,以及他对枪械极佳的悟性及灵感,他闭上左眼,右眼对准瞄准镜,开始瞄准并微调,教官还在考量他的姿势是否标准,刚要说姿势不错,还没来得及开口,“嘣”一枪,瞬息停顿,又是“嘣”一枪,伴随两声枪响,两颗子弹已经射出,输赢马上就见分晓。 靶场外面树荫下的刘二被两声枪响惊醒,眨眨眼睛:“咦,江川呢?”他左右转头,来到围栏边:“呦,那不是江川吗?他咋进去了?这家伙。”刘二不解,老远地观望着。 教官抬头看着对面,微声说道:“行呀,快枪手呀。” 射击结束,江川起身站立。 车上的“老先生”在肃候结果。 士兵们都安静地等待着报靶。 很快,对面士兵跑到枪靶前,传出“成绩单”:“一枪10环,一枪脱靶。”靶牌上只见得一个弹孔,士兵只能如此判断,这个成绩让报靶士兵有些抓头疑惑。 其实不仅报靶士兵疑惑,教官也有些半信半疑,列队的士兵们左右开始议论:“瞎猫碰上死耗子吧,竟然打中10环!”“应该是第二枪发挥失误吧?”…… 江川对这个成绩自然不满,他噘起嘴:“怎么能脱靶呢,真倒霉,再见!”他胳膊一甩,向正门口走去。 教官连忙叫到:“别着急呀,再来两枪。” “愿赌服输。”江川大跨步气冲冲走出靶场。 车上的老先生有些坐不住了,终于下了车,冲着教官说道:“把牌子拿过来。” 教官向对面的士兵摆手,喊道:“收靶。” 对面士兵走近枪靶,在他刚要拿下靶牌的一刻,他的疑惑解开了:“弄错了。”他摘下牌子,一边快步跑,一边喊道:“错了,错了。” 士兵把靶牌递到教官手上,看着靶牌上的弹孔,教官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顿时醒悟:“这,这怎么可能!” 原来是两发子弹几乎从一个弹孔穿过,远处看是一个弹孔,拿近仔细看便能看出端倪,一个子弹不可能打出类似椭圆形状的枪孔。 教官把靶牌递给“老先生”,老先生看后也大吃一惊:“快去,把他给我追回来!” “是。”教官自然明白“老先生”的意图,开上车向门外追去。 “老先生”看着手里的靶牌,既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似乎还有一种前所未见的悲伤和忧愁。为了出现一匹“千里马”而惊喜,而相比之下,眼前这些多日苦练的老兵们竟然赶不上一个新兵蛋子,他又为此而感到羞愧恼怒。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一个新兵打出来的成绩,再看看你们,我这老脸都跟着你们冒火。”将靶牌一把丢在地上:“今天下午别练了,你们都给我看看这靶子,然后反思,回去写报告。就这样,解散。” “老先生”刚要走,旁边的副教官指着江川放在地上的钱喊道:“沈队,那钱?” “哦,给我。” 副教官捡起钱递给“老先生”。“老先生”转身也向门口走去。 说道这个“老先生”,用老可能不太合适,其实他一点不老,身体健壮有力,他今年大概三十七八岁,军衔为中校,大家都称呼他沈队,属正团级干部,他奉命在云南省各军分区挑选及培养优秀士兵,刚刚他面前的这些士兵经过训练合格后,会统一送往成都军区进行训练和选拔,选拔通过的会成为成都军区特种作战大队,即“西南猎豹”的一员。多年来,他为西南猎豹输送了不知多少尖端英才。“西南猎豹”是所有当兵者的崇拜之神,成为其中一员,是所有兵者的梦想,当然也包括江川和江峰。 教官开着车顺着路,东边、西边各转了一大圈,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这不就回来了。看见沈队站在门口,他下了车:“队长,这小子可能从小道走了,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了,不要这样,赶明天我到新兵连去找他。” “算了吧,还是我自己去吧。”说完,拿过教官手里的钥匙开车走了。 看着队长生气的样子,教官不解,嘴里嘟囔着:“气啥呢?这是。” 江川和刘二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刘二跟在后面再三问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呀?你生啥气呢?你倒是说话呀!”江川依然只管往前走,默不作声。 江川突然停止脚步,转过身看着刘二:“给我点钱,我要回去了。” “啊!这么快就回去,你的钱呢?” “刚刚打赌输掉了。” “打赌,打什么赌,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我就不给你,呵呵。” “好好,我说……”大概的经过江川讲了一遍。 “行呀,江川,你从来没有打过狙击,竟然两枪就打中一枪十环,不就输了钱吗,不气,不气啊,我给你。”刘二从兜里掏出钱给了江川。 “你是不懂的,刘胖子,哈哈。”刘二现在是瘦的干干似的,还刘胖子,这是他小时候的称呼,这么一叫,两个人都默契地笑了起来。 江川怎么是生气输钱,他在意的是没有两枪都命中靶心,他生气的是对自己的失望。 带着笑声,两个人相互拍打对方的肩膀:“努力。”“加油。” 江川再见后先行离去。刘二目送。 路上江川心里暗想:“这次总归是没有白来,打了狙击,也够回去给大家显摆一番了,大狙击,真过瘾。” 沈队长第二天大清早就出发来了新兵连,他直接找到了新兵连连长,他和连长讲述着前天射击场上的事情,还没等沈队长说几句。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一定是那个江川,这小子,竟然装病请假,原来是跑去你们那里了。” “好,好呀,知道是谁就好,快把他叫过来。”沈队长连忙说到。 “沈团长,看来您这是又来“请兵”来了,您确实是好眼光,这个江川确实是个射击奇才,也好,我这里是留不住这样的人才的,交给沈团长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哪里,哪里,那…...还是先把人叫过来。”沈队长有点急不可耐。 “好的,这就安排人去叫。” 一会功夫,江川从操练场上被叫了过来,他心里还在嘀咕:“不好,是不是病假的事被连长发现了。”他低着头走进办公室。 “来了,沈团长,这就是您要找的人吧?”连长指着江川说道。 “哦,对,对,对,就是他。”“来,来这边。”沈队长摇着手对江川说。 “知道我是谁吧?” 江川莫名其妙的摇摇头。 “你不认识我,你总该认识这个吧!”沈队从衣兜里拿出江川打赌的钱。 “你,你是?” “前天,***…...”沈队长卖了个关子。 “哦,这,这是我打赌的钱。”话语刚出又止住,江川转头看着连长。 “行了,别看了,你那点事我都知道了,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请假的事就不追究了,不过下不为例啊。” 江川机灵鬼似的微微一笑。 “哦,对了,我都忘记了,这位是沈团长,你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吧,还不敬礼。” “团长好!”江川停止微笑,满脸的严肃,深深地敬了个礼。 “免了,免了,应该是我向你敬礼,前天你的双枪赌局我也在场,是你赢了,你的两颗子弹穿过了同一个弹孔,是我们大意了。另外我代表那个教官向你们新兵连道歉,你们个个都是精英,不是歪瓜裂枣。”说完,团长,连长两位长官一阵大笑。 江川挠挠头,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满是困惑,暗想:“不可能特意来道歉的吧。” 沈队长接着说道:“来,这个钱你先收起来,另外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江川接过钱,“嘿嘿”冷笑。 “你不是喜欢***吗,可否愿意也到我的队伍里去呀?” 江川一怔,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团长您说的是真的吗?” “那当然,难不成大老远地我过来骗你玩。” “哈哈,哈哈,太棒了,谢谢团长。”接着又是一个大敬礼,一个充满感恩与激动的大敬礼。 “你不应该叫我团长,以后要叫我队长了。”沈队长也是满脸的幸福样子:“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我和你的连长会安排下面的事情。” “是,沈队长。”江川带着兴奋的泪花奔跑出去,他疯狂的奔跑,此时此刻,仿佛天是笑的,地是笑的,就连脚下的砂粒也是笑着的。 就这样,江川意外地加入了沈团长训练的队伍之中,他距离自己的特种兵之梦,神枪手之梦挥手间就更进一步,这是个意外,也许根本就是冥冥之中。 第八章兵王之恋 在江峰当兵的第三个年头,他被派往云南大学给入学新生做军训教官。就在这一年,他收获了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爱情,第一次品尝爱情的滋味,他心花怒放,爱情让他感受到生活中另一种甜美,爱情让他更加斗志昂扬。 说起来,这江峰有着超好的女人缘,他身高有一米八,外表俊朗,拥有不一般的人格魅力,军装一穿,飒爽英姿,口令一出,干脆响亮,不知多少青春少女默默暗恋。不过机会总是留给少数人的,哦,应该说是留给一个人,她就是云南大学财务管理专业的杨雨菲,高中时,她可是个有名的校花,她温柔甜美,性格开朗,既聪明又勤快,和江峰站在一起绝对是郎才女貌、天塑一对。 杨雨菲是四川成都人,家境很好,母亲是银行高管,父亲是某建筑公司的副总,和江峰不一样,她从来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在父母至亲地疼爱和细心呵护下日渐长大。 杨雨菲是个积极努力的女生,学习成绩很优异,新生入学班上她自荐为班长,导员当然也是开心地点头。她是个负责的班长,每每系导员下发的任务,她都会率先完成,从不拖沓,她极具亲和力,和同学们相处得甚是友好。 杨雨菲从小对军人就有着特别的尊重和热爱,骨子里渗透着对军人的崇拜。军训场上杨雨菲从不愿做一个花瓶,她认真努力,不管是阴天下雨,还是烈日炎炎,她从不做“逃兵”,为期半个月的军训,她从未缺少一课。走起正步,喊起口号,唱起军歌,谁不说她就是一个出色的女兵。 杨雨菲是个细心的女孩,看见教官江峰大汗淋漓,嗓子干哑,趁休息时间,她跑去给江峰买了饮料,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女孩子送江峰东西,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江峰从心里感到温暖。 而对于杨雨菲而言,这送的绝不仅仅是一瓶饮料,于公,她送的是一份感恩,送的是一份尊敬,于私,她送的是一份莫名其妙的好感,是一份沉甸甸的充满爱意的表达。 说来也奇怪,这杨雨菲在高中时,不知有多少年轻才俊向她投书送信,她几乎从来都是看都不看。那么今天,她却对这个兵者充满着无限的知欲与兴趣,她开始把更多的目光和心思投放在江峰身上。 又一次,休息之间,江峰席地而坐,她情不自禁地凑到江峰身边:“喂,大个子,你是哪里人?”她羞涩地蹲下身,低头看着地面。 这个大个子称呼让江峰心生疑问,所有学生都严肃地称呼他教官,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大个子:“哦,我是河北人,我个子大吗?”江峰扭头看着杨雨菲。 “大,哈哈。”杨雨菲突然感觉一股火热感涌上脸庞,说完又起身跑到人群中坐下了。 这凑近乎也忒简单了吧,正好十个字解决战斗,哈哈。 军训时间紧凑,一晃半个月就要过去了,杨雨菲突然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她多么希望这时间能够停留在这训军的操场上,听着大个子的声音,看着大个子的身影。她的情窦初开,来得那么快,来得是愈加强烈,她压抑不住心中的感觉,她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表达自己的心声,哪怕得来的是一个冷笑,或者是一个热讽,她都无所谓。 傍晚训练结束之后,所有人都一散而去,教官们也要集合收队,杨雨菲鼓起勇气跑到江峰身后:“大个子,等等。” 江峰转过身:“又是你,什么事?”江峰本想纠正一下面前这位姑娘的称呼,但是姑娘接下来的话让他怎能开得了口。 “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顿饭吗?”杨雨菲用力捏着手,又是一阵脸红。 江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后边的一个兵者看出点眉头,高嗓门大声说道:“她说要请你吃饭,傻瓜。” 这一嗓子不要紧,羞得杨雨菲不敢向前看,她转过身,背对着江峰。 刚才这位兵者没有猜错的话,他正是江峰的领导,他又一次说道:“你还愣着啥,人家等你呢,快去呀!我批你假了。” 后面的几个教官士兵也闻声过来凑热闹:“峰哥,行呀,你要交桃花运喽!哈哈哈。” 旁边的一个士兵看着笑声不断的战友,指着前面那位难为情的杨雨菲,连忙:“嘘,嘘。” 大家顿时转为低声暗语,接着,他们站成一排,长官一声令下:“向右转,齐步走。”教官门带着羡慕的眼光,踏着整齐的步伐向校门口走去了。 这一下子让江峰也有点抵挡不住,他抓挠着头,向杨雨菲走进两步:“哦,谢谢啊,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去你们食堂,还是…...” “可是,可是……”杨雨菲转过身。 “可是什么,你说。” “你能先去换身衣服吗?”杨雨菲低声说道。 “换衣服?”江峰已经明白对面女生的意思,她是怕这身军装太显眼,同学们看见了会议论:“可是,可是我没有别的衣服呀。” 江峰呀江峰,你怎么这么笨呢,亏你还想加入特种兵,你平时的机灵劲都哪去了。 果然是个开明的女孩,杨雨菲没有介意:“那好吧,我们能一起走走吗?” 江峰傻乎乎的回答道:“也好,也好,嘿嘿。” 杨雨菲在前,江峰跟在后,两个人向操场边上的树荫走去。 两个人默默的走着,江峰已然明白这女生的意思,但这对他来说似乎有些突然,训练上他万分威猛,可到了这男女私情,谈情说爱上面,江峰未免太过业余,面对这天仙般的女孩,他不知所措。 你今年多大?你当兵几年了?你喜欢当兵吗?为什么会让你来我们学校当教官?……两人开始并肩慢走,你问我答,杨雨菲总是有那么多的问题,也正是这么多的问题,让江峰从尴尬无语,逐渐到他那些各种说不完的故事,江峰清肠而出,杨雨菲听得也是着迷。就这样天色渐渐昏暗,伴随着漫步倾谈,两个人放松了许多。 “光是我问你了,你就没有要问我的吗?”杨雨菲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嗯...…”江峰稍事思考:“那你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我,我......”杨雨菲羞羞涩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转移了话题:“好吧,我还是自我介绍吧,我叫杨雨菲,今年21岁……”接着又攀谈了起来。 两个人不知疲惫地顺着操场跑道不知走了多少圈,时间已经很晚了,杨雨菲再不回去,宿舍就要锁门了,可是再过两天训军即将结束,江峰就要离去,眼下每一秒钟对杨雨菲来说都是宝贵的,她没有太多时间,刚刚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如果再不表白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杨雨菲鼓足勇气,看着江峰大胆地说道:“我,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场面恢复了安静,迟疑片刻,江峰终于嬉皮说道:“你猜。” “哼,不说算了,我要回去了。”江峰的这个答案已经让杨雨菲很满意。 “好吧,不早了,我送你吧。” “嗯。” 江峰送杨雨菲到宿舍楼门口,杨雨菲依依不舍地向江峰挥手再见。 在回来的路上,江峰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但是他也有顾虑。杨雨菲的那句:“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一直萦绕在江峰耳边,他在想:“条件这么好的女孩,我何德何能值得让她喜欢,我江峰纵有天大本事,可目前我无非还只是一个下士之兵。”“如果我喜欢上她,我们之间会有将来吗?” 一路上江峰想了很多。 而对于回到宿舍的杨雨菲,她躺在床上,不能入睡:“我今天是不是太直接了,杨雨菲呀,你真是羞死了,可是,可是我确实喜欢他,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眼神…...”“可是他会喜欢我吗?”“会的,一定会的,因为我是天下最可爱的女生,哈哈哈 羞羞羞...…” 第二天,和往常一样,一个继续当教官,一个仍是往常一样、列队中的学生。只是杨雨菲会更多一些眼神在江峰身上,她多么希望江峰也能看自己几眼。 江峰并没有那么呆板,今天老早和长官请了假,训练结束后,他叫住了杨雨菲,随着所有人的散去,两个人又独自留在了操场上。 “今天累吗?”江峰问道。 “还好,不累。你昨晚睡得好吗?” 江峰开门见山:“嗯,只是我想了很多关于我们的事,我感觉我配不上你,你是个千金大小姐,又有这么好的学历,而我只是个乡下的穷小子。” 杨雨菲也更是直爽:“你的身世我才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喜不喜欢我?” “我们身各一处,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杨雨菲心里凉凉的,像灌敷了冰块,她继续追问。 “你这么漂亮,我,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 江峰的回答让杨雨菲松了口气,她打断江峰的话:“喜欢就好,没有只是,你怎么知道不会有结果,就像你想当特种兵,你不去努力就不可能有结果,不是吗?” 杨雨菲一针见血,江峰无以应答。 “我命令你大胆的喜欢我。”说完,杨雨菲笑着双手捂脸,转过身,接着是晴朗转阴:“为了你,我脸都不要了,我…...我...…”杨雨菲几乎快要流出眼泪。 “好了,大小姐,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嘿嘿。”江峰拍了拍杨雨菲肩膀,做了个鬼脸。 对于江峰来说,说出“喜欢”二字似乎还真不容易。 他们今天没有去食堂,趁着淡黑的夜色,他们徘徊在马路边上,他们买了烧烤,一边吃一边走一边聊。 军训的最后一天,所有方队汇聚一堂,做了阅兵仪式,也宣告着整个军训的正式结束。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江峰跑去商场买了像样的衬衫和西裤。解散后,他和杨雨菲约了时间晚上一起吃饭,之后匆匆离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洁白的衬衫,下面一件黑色西裤,外加一双黑色皮鞋。杨雨菲见了禁不住捂嘴傻笑:“你,你这也太正式了吧,哈哈。” “不要笑,这可是我第一次穿的这么帅。” “蟋蟀的蟀吧,哈哈哈。”“不过我还是喜欢看你穿军装。” “那你在这等着,我再回去换,呵呵。”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了大学食堂,杨雨菲点了家乡的麻辣菜系,虽然江峰有点不太习惯,但是看着对面的杨雨菲,他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喜笑颜开,江峰没有上过大学,但是他感受到了大学的气息,体验了大学的生活,面前还有一个意外结交的大学女友,他是所有教官中最幸运的一个,也是最幸福的一个。 这是一顿告别的晚餐,也是一顿确定关系的晚餐,虽然江峰一直没有说出喜欢两个字,但是一切都已经饱含在不言之中。两个人坐在餐桌上相互对视,久久不愿离去。 回到部队后,两个人隔三差五会互通书信,后来江峰也学会上上网,两个人会在网吧视频,面对对面的恋人,两个人是幸福的、快乐的,他们无话不谈,他们心心相印,他们相互思念。 每每想起杨雨菲,江峰的内心都有如蜜桃般甘甜,他是士兵们谈论的焦点,大家总会对着他伸出羡慕的大拇指。他的生活变得充满色彩,他的训练也是更加富有激情,他要出人头地,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第九章狙击射雕 很快,就在江峰从云南大学军训结束后回来不久,在江峰、江川两兄弟从军第三年的下半年中,他们终于等来了日夜期盼的西南猎豹特种作战部队的特种兵训练选拔。江峰今年23岁,江川20岁,他们是优秀出众的下士,他们早已经积聚力量、蓄势待发,他们将不胜不归。 参加特种兵集训选拔的士兵们各个英气俊武,他们都是来自四川、云南、贵州、西藏、重庆等省市军区的精英,他们大部分都是20几岁,当然也有30多岁的老兵,为了自己的特种兵之梦前来拼一把。而此时,江峰、江川也仅仅是他们其中两个微不足道的普通士兵。 特种兵训练和选拔是极为苛刻和残酷的,体能测试是最基础,也是最先进行的项目。这不,现在就有一批士兵背着行囊、灰头土脸的离去。然而,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有人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对于有些人,由于年龄、体质、伤病等原因可能就此永远告别了特种兵之梦,而有些人则会越挫越勇,把这次失败当做基础,明年他们将会再次卷土重来。 今天,是50公里野外行军训练,所有士兵全副武装,途径山川河流。天上下起迷濛细雨,虽然凉爽许多,但是道路湿滑,速度明显也降低了不少。一开始江峰的速度并不快,他计划把体力留在后半段路程,他没有赶在队伍的最前端,他前边有着几十名士兵。 前面就要穿过一片茂密的山坡树林,江峰停下来喝了几口水,刚拧上盖子,前边传来清晰的惨叫声,不好,江峰迅速收起水壶,朝着声音的方向全速奔去。 士兵的惨叫声持续不停,原来他被猎兽夹子夹住了腿,江峰果断地跪地掰动夹子,谁知这夹子还真是紧得很,江峰第一下没有掰开,他聚积力量第二次发力,好不容易掰开夹子,战友流着泪强忍着疼痛抬出腿。这是这位士兵悲催的一天,他的腿被夹子重击后已是严重的骨折,士兵哭喊着,他疯狂地一把把拔起身边的草,然后攥起拳头用力捶击泥泞的地面。 雨下个不停,江峰为之一阵心酸,看来这位士兵这辈子和特种兵是没有了缘分,想必这也正是士兵之所以如此伤心的原因。 这个士兵需要尽快地给予医治,江峰从包里拿起通讯工具,汇报了情况及位置。 稍事劝慰之后,江峰背起战友向上坡上爬去,他背着战友爬到山顶,找了较为宽阔平坦的地面把战友放下。江峰再次安慰战友:“兄弟,飞机马上就会来接你,你会好起来的。”战友还没有来得及道谢,江峰已经大步启程,向山的另一端跑去。 这样一来,江峰耽搁了好一阵时间,他开始全速奔袭,冒着逐渐变大的雨点,他匀速前进。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江峰竟然仍然是第一个冲过终点线。今天他是雷锋,他帮助了战友,却没有向任何人显露此事,他是所有队员学习的榜样。不过万事都瞒不过长官们的眼睛,长官们知道是他救助了战友,知道他近乎就像个传奇。 截止目前,训练已经过去了三周,剩下的士兵越来越少,从刚开始的近千人,到现在仅仅还有282人。我们再来看下成绩单,哇,这是江峰的,果然真是“牛”呀,他样样名列前茅,有的还是满分,佩服,佩服。对于江川的就差一些了,他的大部分成绩基本都是停留在中游阶段,但是,有一类我们就不得不称他为大哥,那就是所有射击项目,他都是遥遥领先,名列榜首,果然也是个奇才。 下面是所有战士即将迎来的高峰攀岩,面对数百米高的陡峭山崖,战士们无一畏惧。这次并不是徒手攀岩,每个人都要带上一把***。在现实残酷的作战中,往往需要一个特种士兵跨越各种艰难险阻,只为尽可能找到最佳的栖身及射击地点,那么今天训练及考核的项目就是携枪攀越峭壁高峰。 这次攀岩需要分组进行,难度系数极高,几个没有完成任务的战士垂头丧气地坐在山崖下面沉思。 目前为止,已经有一半的士兵登上了峰顶,他们在兴高采烈地向下招手,给下面的战友们呐喊助威。 很快剩下的士兵也登上了顶峰,大家齐聚一峰顶,充分休息后,大家开始笑谈风声,欣赏踩在脚下的大地山河,倏然之间,一只雄鹰在上空盘旋而至,出现在战士们的视野中。 “来呀,看谁的枪法准,谁能命中这只鹰,谁就是今天的大英雄。”一个战士站在人群中央说道。 “好呀,大老远的爬上来,一弹不发,何振我军威。”副队长哈哈笑着说道。 “队长,谁要是打到了,该怎么奖励呀?”一名战友大声喊道。 “任何奖励都可以,只要我能做到的,不违背原则的,我都答应。” 话音刚落,已经有一枪响起。 “停,前提是每人一发子弹,谁先打到算谁的?”副队长笑着补充说道。 接着又一枪,然后又是一枪……,不知开了多少枪,也许是距离太过遥远,雄鹰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危险,它依然若无其事的在高空中潇洒盘旋。 有人开始泄气了:“太远了,不可能打到。” 副队长看着说话的士兵:“不可能?拿枪来。” 战友递过枪,副队长举枪,瞄准,射击,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妈的!”还有谁没有打。 “对了,江川还没有打。”“打呀,江川,就看你的了。” 江川像个大侠一般,不紧不慢的拿出枪,接着瞄准:“砰”,这一枪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伴着枪声的散去雄鹰垂直落下。 “好…好…”大家纷纷叫好,鼓起掌声。有人不经意间脱口而出:“郭大侠,果然名不虚传,哈哈。” 就这样,自此以后,江川多了个称呼-郭大侠。 下了山,江川笑嘻嘻,找到了副队长:“队长?” 副队长坐在车上,他显然明白他的意思:“行,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 江川围着副队长的车转了半圈:“队长,能让我感受下您的座驾吗?” “哈哈哈,行呀,当然行,你是今天的大英雄嘛。”副队长起身下车。 江川上了车,车被撒欢一样的开走了。 “郭大侠,你慢点,这可是一辆新车!” 江川哪里还听得见,一溜烟土,车辆跑得无影无踪。 第十章战友遇难 接下来是更为严酷的项目,那就是为期一周的野外生存训练。所有士兵全副武装,被送到漫无边际的丛林山川之中,他们每个人只有3天的口粮,至于其他的他们要吃什么,只能靠他们的本事和运气了。 然而在这浩浩荡荡的大山之中,毒虫猛兽不是什么稀奇之物,所有人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就连晚上睡觉也得睁只眼睛,但是即使你再小心,如果你运气差,那日子想必就会雪上加霜了。这不,眼下的这位就遇到**烦了,一条三米多长的蟒蛇正在与他虎视眈眈。 他叫郝永,今年22岁,身高一米七八,体格健壮匀称,父亲在成都经营了一家酒水公司,生意做得也算不错,经营稳定。对于郝永,成为一名特种兵是他的毕生心愿,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好几年,就待今年的选拔中能够破壳而出,成为家人的骄傲,但是,他得先过了眼下这关。 郝永误闯了蟒蛇的领地,以往蟒蛇见人后,一般会自行离去,但这次不一样,它不停地吐出又尖又长的舌头,发出“嘶嘶”声,不时地翘起头示威。郝永小心翼翼向后挪动身体,同时手里慢慢拿出枪,打开步枪保险扣,随时准备射杀。 目前,郝永还不想宰了这家伙,他希望能够和平而退。他继续慢慢地向后撤,突然,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住了他,他身子猛地向后一斜,差点摔倒。这一下不要紧,却惊动了蟒蛇,蟒蛇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向郝永冲过来,郝永见势不妙,抬枪就射,他连按扳机,可真是倒霉透顶,枪被卡住了。蟒蛇速度惊人,一口狠狠的咬住郝永的大腿,郝永抽出军刀对着舌头就是一下,好一把利刃,真是斩蛇如草,蟒蛇被隔成两段,一段只有头,一段是身体,蛇身在草地上继续扭动,可头还咬在大腿上,看到这种情景,郝永几乎被吓出一身冷汗,稍许震惊过后又不由“呵呵”笑出声来。 蟒蛇这一口下去咬得很结实,但是郝永有钢筋铁骨,这点伤他还不放在眼里,他用刀撬开蛇嘴,将蛇头丢在地上,嘴里默叨着:“奶奶的,这回可是有吃的了。” 郝永检查了自己的步枪,想查清子弹被卡住的原因,当他拆开枪支的时候,他一阵自责,枪械的配件上还残留有锈水,是昨天穿越大河时浸泡了水,而自己却忘记检查保养,这次被蛇咬他不再认为是倒霉透顶,也许这是必然,这也将是他一生中永远的教训,万事不能大意,万事必有章程。 郝永被蟒蛇咬到了大腿的关键部位,右侧膝盖上面股直肌处,鲜血已经染成一片,他用刀隔开裤子,伤口很深,不光是蟒蛇的咬痕,局部伤口因为蟒蛇的挣扎或者斩蛇的一瞬间已经被撕开,不停地向外淌血。 郝永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给自己简单消炎后,涂上止血药并捆绑了纱布。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当他包扎好站起身之后,一种不祥的预兆笼罩心头,他的右腿显然行动受阻,今天是野外训练的第四天,接下来还有三天煎熬日子,并且要在最后一天六点之前赶到集合点,他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郝永心里阴云集布,心里暗想:“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难道我注定就成不了特种兵,不行,我不能放弃,我可以的,一定可以。”郝永抛弃所有负面念头,忍着疼痛向前迈出步伐,忽然又回过身:“差点忘了,你个该死的蛇,我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叫你咬老子。”他割下一段蛇肉放进包里,然后起身前行,没走出几步,前边不远处的草丛中隐约可以看见几个白色物体,他走上跟前,原来是一窝蛇卵,此时他拨开云雾,蟒蛇的行为他全然明白了。 天色见黑,郝永的肚子也是饿得发慌,他找来干木树枝,点起火来,为了能吃到极品野味,他早就做了准备,出发之前他在包里装了食盐,微微撒上一点盐,把蛇肉放在篝火之上开烤,一会功夫,一道人间美味即将上场,他等不及冷却,早已禁不住肉味的诱惑,上去就是一大口:“呕、呕,烫死了。”烫得他没有咀嚼就咽了下去,他撅起嘴大口大口地吹气,接着又是一大口…… 吃饱之后,他拿出水壶,一饮而尽,打了几个嗝,之后他加了柴火,靠在大树下迷迷瞪瞪睡着了。 天已经微微发亮,郝永忽然醒来,这一觉睡得可真香,这两天真的是太累了。他坐起身,伤口一阵剧痛,我的天,被血腥气息吸引而来的蚂蚁和蚊虫早已经爬满伤口,另外伤口已经明显地肿胀起来。他连忙起身,这一起身不要紧,伤口又被挣开,血液又滋滋渗冒出来,一股疼痛直钻心间。他驱走大腿上的蚂蚁,看着肿胀的伤口不停地渗血,他心里一阵阴沉,他鼓励自己必须要坚持,顶着疼痛他拿起背包、枪支再次启程。今天是第五天,他需要提前赶往集合地,不然恐怕来不及了。 他找来树枝当做拐杖,借助树枝的支撑,他步履蹒跚,艰难前行。中午时分,太阳刺目,火热十足,他大汗淋漓,汗水早已经湿透衣服,他翻开裤腿,伤口的血液已经不知不觉的顺着小腿流在脚上,流入鞋里。 此时他又饥又渴,打开背包,又拿出水壶,可是水壶已经空了,他瓶口朝下,滴尽最后一滴水。包里还留有一点口粮和一块已经烤熟的蛇肉,他拿出蛇肉,没舍得吃,又放了进去,他拿出饼干吃光了。垫了下肚子,又拄着拐杖前行,他需要去找一些水源。 到了傍晚,天色渐渐变暗,加上不停地流汗,他的嗓子早就喝的冒烟,嘴唇爆出一层干皮,现在哪怕是有一滴水也好呀,可是这一天下来,也没走出多远,他并没有找到水源,可怜的他躺在树下草地上:“照这样下去,别说当特种兵了,就连小命都恐怕难保。”他动了一个念头,他问自己:“是不是要拉响自己的求救信号?”他本能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想什么呢,不可能,我的几年努力不能毁于一旦,这是我的毕生梦想,哪怕就是当一天特种兵,我也要证明给别人看,不,证明给自己看。”这就是特种兵的无限魅力和吸引力,这就是一个中国兵者的信念所在。好一个破釜沉舟,他果断拿出包里的信号弹,一撅两段,一个抛手**的姿势将折断的信号弹扔得老远。这一下,他没有退路,他只能勇敢前行。 夜已经很深,他无力前行,他放下背包,打开手电筒,检查并护理了枪支,慢慢地,他又一次靠在树干上,朦胧入睡。 今天是第六天,天刚刚放亮,郝永从睡梦中饥渴醒来。接下来有两条路,一是向南,地图上清晰地显示南方有一条河,但是这一个来回也要数十公里,如果他没有受伤,这点距离他不放眼里,可是以他目前的状况和速度,如果向南寻找水源,那么明天六点前根本不可能到达集合点,到不了集合点就意味着被淘汰。他想再去冒一次险,他选择第二条路-向西去,西边是集合地的方向,他坚信在西去的路上能找到水,但是如果这一路找不到水,炎炎烈日,他可能根本无法坚持到明天,更别提能不能到达目的地,但是郝永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西方行进。 中午时分,又是烈日当头,火红的太阳毫不客气地炙烤大地,可是一路上根本不见一点有水的迹象,他几乎虚脱,他再无力气前行,穿过这片空旷的草场,他堆倒在树荫下,他呼吸紧凑虚弱:“难道我郝永一身正派,就将惨死在这茫茫深山,没有上战场,却死在训练场,这是我的耻辱,可是,可是我真的再也走不动一步……” 郝永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步枪与背包,他眼前还只有一个希望。他一一取出包中所有物品,咬紧牙关站起身,用尽所有力气将背包抛至空中,他这次运气不错,包挂在了树上。他看着挂在树上的背包,露出微笑。忽然,郝永倒身在地,昏迷过去了。 第十一章救友与结婚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你们看,那是谁,那不就是我们的大英雄、大帅哥-江峰。江峰恰好路过这里,被树上的背包吸引过来,他喜出望外,好几天了,未见人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偌大的山野丛林,两个人能够碰遇也是三生有缘了,江峰朝这边奔跑过来。 不好,穿过草地他看到战友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这姿势不像在休息呀,江峰加快脚步跑上前,他一把抱起郝永:“战友,兄弟,你醒醒!”江峰摇晃着他的身体。 郝永慢慢的苏醒过来,微微睁开双眼:“水,水。” 江峰没有直接喂他水,他迅速从兜里拿出一小瓶葡萄糖,自己还没舍得喝,这下派上了用场。之后他拿出水壶,慢慢地喂郝永喝水,极度饥渴的人绝不能一次大量暴饮,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江峰早已注意郝永腿上的伤口,少量饮水后,他将郝永平躺着放在地上,他要看下这位战友的伤口。郝永嘴里不停地继续喊着:“水,水。” 江峰解开纱布,一股糜烂的气味扑鼻而来,伤口肿得厉害,已经严重发炎。江峰拿出药水重新给他消了炎,之后给绽开的伤口做了简单缝合,然后敷了药,最后又细致地绑上了纱布。 伤口处理包扎完,江峰再一次给郝永喂了水。 江峰来得如此及时,这“及时雨”完全赛过宋江呀,这不是开玩笑,如果没有江峰的及时到来,这郝永可真就一命呜呼了。 整整一下午时间,江峰还真是个照顾人的好手,他不辞劳烦地多次给郝永喂水,不断地多次询问他的感受。不仅如此,江峰还可以妙手回春,傍晚时分,郝永已经好转许多。江峰从包里拿出一大块已经烤熟的肉,这是江峰在山坳之中捕获的野猪的肉,郝永大口地啃着野猪肉,一顿饱餐之后,郝永再次补充了水,之后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兄弟,真的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的命,我会报答你的。” 江峰走过来一边用刀削着木棍,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郝永:“你的伤口很严重,你的信号弹呢?” “我只想成为一名特种兵,我怕自己忍不住,我把它扔了。”说完之后是一个有气无力的傻笑。 他的这句话让江峰心生震撼,他停顿片刻,心想:“好一个刚血男儿,为了自己的梦想,竟会拿生命做赌注。” 江峰看着他:“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郝永的身体现在依然很虚弱,他需要尽快的恢复体力,江峰决定待郝永再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带他一起奔赴集合点,他要帮助这个坚强的、值得尊敬的士兵度过难关,他希望如此执着的战友能够达成自己的特种兵之梦。 接着江峰的话,郝永问道:“你觉得我这样明天还能到得了终点吗?” “你想不想?” 江峰对视着郝永的双眼。 郝永沉默。 “只要你想就能。”说完之后是一个真挚的微笑。 江峰转身离去,他去给郝永准备明天上路用的工具了。 黑夜之中,两个人简单的交流了解了对方,之后渐渐入睡,他们明日将要面对一场严峻挑战。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峰叫醒了郝永,江峰从兜里拿出已剩余不多的野猪肉让郝永吃下,郝永吃着问道:“你怎么不吃呀?” “哦,我不饿,现在吃不下。” 接着江峰拿来昨天准备好的木板用绳子紧紧地绑在郝永右腿上,用做固定和支撑。另外,昨天夜里景峰给郝永做了更实用的拐杖,江峰将它递给郝永,之后背起他俩的几十公斤重的装备,两个人一起开始了最后一天的征途。 路上,江峰时而搀扶着郝永,郝永时而独自行走,就这样,转眼间已经是中午12点,从出发到现在已过去7个多小时,而剩下的时间还仅有不到6个小时。 两个人找了树荫,稍事休息,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补充营养,江峰拿出仅剩下的一块肉递给郝永:“给,又饿了吧,快吃吧。” “嗯,可你呢。” “我不饿。” “不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其实昨天晚上江峰也没有吃东西,他带来的猪肉仅是为自己准备的一天的口粮,这样一来,他一口没吃,全都给了郝永。这就是一个优秀的中国士兵,一个舍己为人的中国士兵。 “不用管我,你受伤了,你需要更多的食物。” 郝永把肉用刀子割成两半:“给。” 江峰没有理睬,只是喝了几口水,站起身:“我先出发,到前边放下装备之后再回来接你。”说完江峰起身离去。 郝永看着离去的江峰,心里有一万个感激,他没有说话,几乎含着泪一口气吃下所有的肉,大口大口喝干了所有剩下的水,把水壶丢在地上,起身拄起木杖蹒跚离去。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了,郝永拄着木杖的胳膊早已经发麻,速度越来越慢。 就在这时候,江峰喘着大气又跑回来了。 “峰哥,你……”这一声峰哥发自肺腑,这是第一声峰哥,也许这个峰哥他会叫一辈子。 江峰二话没说,背起郝永就向前奔去。郝永趴在江峰已被汗水浸透的身上,他能感受到江峰的每一次心跳和每一口呼吸,这心跳分明就是自己的心跳,这呼吸分明就是自己的呼吸,似乎两个人接下来的命运已经完全捆绑在一起。 郝永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他要用他的一切去报答他,哪怕是他自己的生命也都是值得的。 背累了,手臂没有了力气,他还有肩膀,干脆把他扛在肩上,现在,江峰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他要兑现自己的诺言“只要你想就能!”对江峰来说,这已经是一份必须全力以赴的责任,他不能面对战友的失望眼神,他咬紧牙关,拼着命地向前跑,向前冲…… 前边就是江峰放装备的地方,这些武器装备是必须要带回的,否则成绩无效,同样会被淘汰。这里距离集合点大约还有不到5公里的距离,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大部分战友已经达到终点。接下来,如果江峰放弃郝永,一个人前行,到达终点,轻而易举,但是如果以他们之前的速度来计算,在6点之前到达目的地,那是不可能的。 郝永一直在看自己的手表,他此时已经不是再为自己着急,如果因为自己耽误了同伴不能按时抵达终点,他将悔恨终生:“峰哥,不要管我了,来不及了。” 江峰闻而不顾,他快速背好所有装备,胸前是两把枪和一个背包,后背一个背包:“不要说话,我们可以的。”江峰不停的鼓励郝永。强行搀起他的胳膊,支撑着、拉拽着,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艰难前行。 对于一个昨天还濒临死亡,而今天又带伤“奔袭”数十公里的郝永来说,到现在为止,他的身体已经是不堪重负,他面色苍白,几乎透不过气:“峰哥,你快走吧,我真的不行了。” 江峰没有理睬。 郝永拼力大声喊道:“你快走吧,不然我们都到不了终点,我不想当特种兵了。”看着身旁汗泥满面的江峰,郝永再也忍不住,眶中的眼泪倾泻而出,这是感谢的眼泪,是心酸的眼泪,是急切的眼泪,为这样一个萍水相逢而却可以舍身相助、同生共死的战友而感动,心酸他为自己留下的无穷汗水,急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到达终点,而战友仍不肯弃他而去。 江峰右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左手指着前方,瞪大双目注视着郝永,大声喊道:“你不能放弃,你看,前边就是终点,我们必须一起到达那!”说完,拿下后背的背包套在郝永身上,背起郝永又一次冲刺。 他们距离终点越来越近,郝永已经完全被江峰的真诚及不放弃的精神所打动,他挣脱开自己腿上的夹板,丢掉手里的木棍:“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郝永用力挣扎着,江峰松开他,郝永站稳双脚:“好,今天就是搭上这条命,我也要冲过终点!”说完他拿出匕首咬在嘴里,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身受重伤之人,他完全没有了知觉和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字“冲”,两个字“终点”。 江峰汗流成河,即使再强的硬汉,但也是血肉之躯,他也已经到达极限,他呼扇呼扇地急喘着跪身在地。 郝永开始大踏步的向前跑去,哪怕伤口早已经迸裂,哪怕鲜血继续不停地涌出,哪怕身体的每个细胞快要崩溃,只要有一息尚存,他就要大踏步地往前奔。 看见不远处蹒跚归来的两个战士,其他战友们也都为他们捏把汗,心里默默地喊着加油,看着两个人越来越近,一个战友喊出“加油”,接着是两个,然后是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着:“加油、加油……”这声音震动山谷,这声音响彻云霄。 听着战友们的呼喊声,再次激发郝永的潜能,他拼命的奔跑,奔跑,直到他听不见战友的呼喊,他只能看见战友们挥舞的手臂,直到战友们的身影逐渐模糊,直到他眼前一片漆黑,他迈出最后一步,之后,他倒身在地,现在,前边还有不到100米,时间倒计时还剩几十秒。 战友们澎湃的心一下子吊悬起来,大家纷纷踏进终点线向对面跑去,仅听一声哨响,大家又都停止了脚步,战友们差点忽略了训练规则,所有人一旦踏过终点线就已经不再是训练场上的人,他们帮不了郝永。 所有战友们都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大家又齐心共声用四川话喊起了口号:“雄起、雄起、雄起……” 几秒之后,郝永又微微苏醒,他抓住地上的野草,耗着生命往前爬,50米,40米,还剩下最后的几秒钟,江峰一跃而出,抓起郝永后背的背包,拼尽全身的所有力气拼着老命往前拖,10米,5米,3米,1米,随着长官又一声哨响,江峰和郝永穿过了终点线,所有战友们高声齐呼:“江峰、江峰、江峰……”每个人都知道,正是江峰的坚毅和不放弃,他成功地帮助战友郝永跨过了终点线。 两个人趴在地上,一同感受着战友们的呼喊声,一同享受着这实在来之不易的胜利及喜悦。 边上的一个副官看着手表对长官说:“副队,已经过了近20秒。” 长官拜拜手:“我知道。”这位长官清楚的知道,他们晚了十几秒,但是他真心为两个战士如此坚韧的意志而感到欣慰,为这至死不渝的团结而振奋,为即将收获两名崇高精神的士兵而高兴,难道真正的战场上,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忠勇战士吗? 高兴之余,长官检查了郝永腿上的伤势,大腿膝盖之上肿起一个“大包子”,伤口已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长官给郝永叫来军医,安排了车辆,战士们将江峰和郝永抬上了车,长官关了车门:“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他站立着,目送车辆远去。 郝永躺在车上的担架床上,江峰靠在一边,车辆摇摇晃晃已经开出很远。郝永睁开眼睛,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彼此流露出轻松惬意的微笑,江峰此刻已经休息过来,捂着肚子:“这车怎么还不到,我要饿死了。” 郝永恍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的包里还有一块蛇肉,他指着自己的包:“我包里还有一块蛇肉。” “真的?”江峰赶紧打开他的背包。 确实有一块肉,小小一块,小的可怜,这是郝永给自己保留的“救命稻草”。江峰拿着这块肉横摆在眼前:“这,这是蟒蛇的小弟弟吗?” “哈哈哈…...”两个人笑出声来。 就这样,初步的体能测试和野外训练宣告结束,这些都是淘汰率较高的项目,目前还有243人闯关成功,后面则是长达数月的各类训练班,凭借着江峰、江川的充分准备及历练,加上他们的天资聪明及较强的学悟能力,他们都必将走到最后,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战士。 果然不出所料,几个月转眼过去,江峰、江川、当然也还有郝永,他们都顺利通过培训及考核,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西南猎豹队员,而此时一同到达最终点的还有其他166名并肩战友,他们是幸运儿,他们是军中精英。 更让人值得骄傲的是江峰毫不客气地拿下了各项总成绩排名第一的状元,另外他两次在危难之际,不计个人得失挺身而出,两次成功救助战友,他被记二等功并授予荣誉勋章,他被大家尊称为今年西南猎豹特种兵中的“兵王”,而江川则是“枪王”,名副其实的特种兵“龙虎双兄弟”就这样诞生了。 江峰将喜讯告知了深深想念的爷爷,爷爷知道后,热泪盈眶,流出激动的眼泪,这也许是他老人家有生之年最幸福的时刻。 当然好消息也少不了要和自己的恋人杨雨菲分享,杨雨菲真心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她也深感快乐和喜悦。 为了读书,杨雨菲从成都来到云南,在云南和江峰相识,然而现在,江峰成为西南猎豹的一员,并驻军在成都,为表祝福,杨雨菲请了假,特地从云南回到成都,和江峰一起庆祝。杨雨菲定了间西餐厅,点了牛排和红酒,这是江峰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西餐,看着对面坐着天仙般美貌的杨雨菲,江峰感觉到他是世界上最幸福和最幸运的,他们聊了许多,诉说着心声,展望着未来。离别之时,杨雨菲给了江峰一个深深的拥抱和一个甜蜜的吻。这个拥抱和亲吻是江峰永远的回忆,他将一辈子都无法忘怀,但是,对于一个军人和一个学生来说,情爱总是显得那么短暂和珍贵,短暂的相聚之后,杨雨菲不得不返回学校读书,而江峰也需要尽快归队。一切又要回归正轨,一个努力学习,一个服从命令、尽忠尽责。 平时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是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每逢假期,两人便会千里相会,柔情似水,缠缠绵绵。 时间匆匆而过,杨雨菲的大学四年转眼过去,而江峰现在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老兵。杨雨菲毕业后不到一年,经过两个人的再三商量,他们决定要结婚了,对于杨雨菲的父母,早在三年前,江峰成为特种兵之后不久,杨雨菲就已经告知了他们自己和江峰的关系,后来,江峰和杨雨菲的父母也见了面,凭着江峰的仪表堂堂、彬彬有礼,两位长辈对江峰也很是喜欢。那么现在两个人决定要结婚,他们也是欣然点头,从心里为两个人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的女儿默默送去祝福。 两个人的婚礼一切从简,婚礼上,有杨雨菲至近地亲人和她最要好的朋友,江峰请来了部队的战友,还有他的上级和领导,西南猎豹大队长必然更不会缺席,虽然婚礼现场没有人山人海,但是也绝不冷清。所有人为他们送上祝福,江峰尽饮一杯又一杯,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释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开心,他高兴,他是畅快的,他是幸福的…… 酒席之后,他们被双双送入洞房。月亮是圆的,星星在眨眼,他们的爱是永恒的,他们相依相偎,无怨无悔,他们的爱,将永没有终点…… 对于杨雨菲,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同时也是一名银行职员,他被母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银行工作。 28岁的江峰结了婚,成了家,他家有娇妻,但他仍旧是一名军人,他心系部队,他时刻不忘身负使命。 第十二章红望山之战 一天夜里,大概是零点三点左右的样子,江峰、江川、郝永,还有另外两个战友,一个叫董海滨,一个叫张超,五个人被大队长紧急召集参会,这五人都是特种部队中的顶尖队员,看情势,必然是有紧要任务要他们去执行。 会议在司令总部由四川军区各级领导及中央侦查组成员共同召开。 下面是侦查组组长的报告:“近年来,我国曾发生过重大科研成果被窃取后高价出售至国外的案列,为防止同类事件的发生及扩大,受中央指示,我党组建了特别侦查组,近期,我侦查组确凿查明我军区范围内,四川省国家研究院耗费数亿的科研成果“QX疫苗”样种被盗窃,盗窃者为多年潜伏我国科学院的博士孙耕,他是日本人,原名山田武扬。“QX疫苗”是陈启先院士的毕生心血,而陈启先院士已遭陷害,不幸身亡,因陈启先院士的离去,“QX疫苗”样种必会大幅度增值,而山田武扬手中的样种是该项目的唯一成果,现在党中央命令我们必须夺回。” 接着是西南猎豹大队长的讲述及命令:“据侦查组得知,明天会有人在红望山一带与山田武扬进行交易,据相关情报,交易人为美国人洛根·托雷斯。交易双方都拥有重兵,特别是洛根·托雷斯,据说他雇佣有多名各国的狙击高手,为避免打草惊蛇,避免造成周围百姓的杀伤,经上级指示及各级领导商议,特派遣你们5人前往,江峰为队长,你们能完成任务吗?”言语铿锵。 五人异口同声答到:“扑汤蹈火,不负使命。”字字如雷。 大队长继续叮嘱:“另外我要特别强调的是,山田武扬必须活着带回,他的身后还有内鬼及一个强大的组织,必须一网打尽。一、活捉山田武扬,二、带回样种,你们能完成吗?” 再一次:“扑汤蹈火,不负使命。” 之后是刚刚赶到的当地派出所所长,他对红望山的地形做了详细的介绍,针对当地情况及特点大家做了讨论和研究,并制定了相应计划。 江峰等五人组成的特别行动组正式成立,而且需要立刻行动。会议仅仅用了两个小时,结束后,他们准备了武器、弹药,然后火速出发,他们需要占领红望山的有利地形。 郝永驾驶一辆车,江峰坐在副驾驶。董海滨开另一辆,江川、张超与他同车。两辆黑色越野车有如猛兽般冲入红望山地段,但此时太阳早已高高挂起。 红望山之所以而得名,是因为它是由相互对立,面面相望的东山和西山组成,而附近多为红色土质,就此而得名。在两山之间是一个淡水湖,湖水清澈,这里静地让人心疑,微微泛起的波纹下面沉睡着惊涛骇浪,这里杀气腾腾,危机四伏。 行动组从东边驶入,所以他们就近的选择了东山,他们悄无声息的爬上山头,虽然没有声息,但是他们还是躲不过对面山上早已埋伏的狙击手,张超第一个爬上山顶,刚要起身向下遥望,没等他直身抬头,一颗子弹在空中滑行,径直飞来,“啪”的一声,子弹轻松穿透钢盔,正中头顶,打入张超脑颅,张超还没来及感觉痛苦,血液从钢盔上的弹孔中喷射而出,跪地后倒下。 顷刻间,五人行动组变成4人,队伍顿时慌张。看见张超倒地,郝永瞬间双脸胀红,刚要冲上前去拉张超,一把被江峰扑上去按住。 郝永挣扎着:“放开我!” 又一次站起身。 幸亏又是江峰反应迅速,一个滑地猛冲,抱推郝永双腿,郝永头朝上,身子向后倾倒,就在郝永倒地的同时,一颗子弹正好从他胸前飘过,飞至面前,子弹从郝永双眼正前方划过,郝永清晰地看见子弹掠过的身影,真切的感觉到子弹穿过时的一阵凉风。 郝永倒地后,江峰扑到他身上,双眼犹如火炬,大声喊道:“冷静,全部冷静,张超已经死了。” 江峰慢慢的松开手,两人平躺在地,郝永心跳、呼吸加速,双眼看着天空,顿感不安及紧张。 江川低身卧下,安装**,子弹上膛。 董海滨趴在山坡下等候命令。 江峰自然在想对策,但是面对一个战友倒下,敌人人数及情况均属未知,接下来将如何对战,这对江峰来说绝对是个挑战,这种挑战事关生死存亡,和以往的所有训练决然不同,但是,敌人怎会给你静静思考的时间,对面又发出一枪,子弹打在张超身上,接着又是一枪,又打在身上…… 再看下对面西山顶端,数了数一共四个狙击手,***枪身都缠满麻布。一个狙击手为美国大兵,满脸的络腮胡茬修剪的格外整齐,白皮肤,蓝眼睛,头戴迷彩帽,隐蔽在一片浓茂的草丛中;另外一个是黑种人,一头卷发扎成辫子,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牛叉的样子,这是个卖力的家伙,他在山顶端挖了个栖身“营地”,躲在里面安全得很;不远处岩石堆后面应该是个韩国人,看这着装,这不是在耍酷吗,牛仔裤上面配一件黑色皮夹克,这打扮还真是带劲,但是和这场景似乎不太搭调呀,也许人家这就叫个性;我们再来找寻下最后一个,这个更是一等牛人,他是日本人,他有着金钱豹的本领,竟然藏在大树上,一个超短发型,满脸的油彩保护色,藏匿在大树的茂枝密叶中,实难发觉。 江峰稳住队友们的情绪,情急之下,山下田地里的稻草人启发他的灵感,他似乎有了对策,他看了看郝永,指了指山下的稻草人,不用太多言语,郝永顺着山坡出溜而下。 几个残忍的抢手,哦,是三个残忍抢手,一个黑人“马尾辫”,一个韩国“皮衣先生”,一个日本“金钱豹”,为了引出敌方,他们把张超的尸体当成了枪靶子,轮流地开枪射击,不时,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卑鄙微笑。另一个美国大兵,他不屑使用这种卑劣招数,他安静地关注着对面山头上的一举一动。 看着张超的尸体被他们轮番射击,江峰和战友们心如刀割,张超趴倒在地上,身上背着***。江峰用树枝做成钩子,系上了绳子,他准备勾住枪的背带,把张超拉回来。他几次抛出绳子,钩子终于挂在了背带上,江峰用力向回拉绳子,一米,两米,可是并没有那么容易,对面果然是狙击高手,绳子被一枪击断。 江峰气愤的用拳头砸击地面,可是气愤是没用的,三个残忍抢手更是来了劲,他们提高了射击频率。江峰再次振作,他拿出所有的绳子,用多股绳子再次系在木钩上,继续抛出…… 江川这个时候怎能闲着,他用镜子固定在树枝上,查看对面情况,对面的地貌特征他大概扫了一眼,他正要寻找敌人的伏击位置,此时又是一枪,镜子被子弹击碎。 “他妈的!”江川焦急地骂道。他恨不得直接站起来和他们一决雌雄,但是面对如此顶尖高手,他们个个枪法入神,根本不容许自己有丝毫闪失和鲁莽,否则等待他的只有无情的子弹,江川压抑住心中怒火。 好不容易,江峰再次勾住了张超身上的背带,江峰快速拉动绳子,此时绳子又被子弹击中,还剩余两股,江峰继续快速拉动绳子,又是一枪,还剩一股,终于,靠最后一股绳子张超被拉了回来。 此时张超的身上已经满是弹孔,江峰不认直视,他取下张超身上的枪械,把尸体平顺放好,闭合了张超还未闭合的双眼,江峰紧握拳头,他誓死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山下湖中坐落着一座不小的古亭,山顶枪声不断,但是古亭中却格外雅致,两人正分坐于茶桌两旁,这正是山田武扬和美国交易人洛根·托雷斯,他们谈着生意,品着茶,看来生意谈得不错,两人彬彬有礼,有说有笑。 山田武杨和洛根身边各站着两个随从,其中各有一个翻译,另一个则是他们的贴身助手。山田武扬说日语,洛根说英语,下面是他们的对话翻译。 一开始,山田武扬听见枪声,心中无疑会充满惊恐。洛根自然是轻松得很,接过手下点着的雪茄:“山田先生,不要害怕,我在山顶安排了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手,你放心,有他们在,纵使有千军万马,也动不了你一根毫毛。” 听了洛根的话,山田武杨轻松了许多。 郝永背了两个稻草人,火速赶回来。行动组的反击正式拉开帷幕。 郝永、董海滨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稻草人穿上,江峰取下自己的头盔,江川准备好随时射击。 江峰用树枝支起头盔,慢慢向前移动,果然,精准的一枪射在头盔上,被子弹打了个“透心凉”。接着是郝永和董海滨来操作自己手中的稻草人了,稻草人头戴钢盔,身穿军装,远处很难分辨真假。 江川要趁着敌人两次瞄准和射击的间隔时间,来寻找目标,然后一发制胜。此时计算时间不应该是以秒为单位,应该是毫秒,每一丝微时间都显得至关重要,每一丝毫误差都关系着胜败与生死,但是江川的枪法从没有让人失望过,也许这次并不例外。 “1-2-3。”江峰喊出口令。 郝永和董海滨同时向前推动稻草人,紧接着是:“啪、啪、啪、啪”四颗子弹分别射中并穿透稻草人。 敌人再次准备射击,此时江川瞄准定位后,子弹已经射出,岩石堆后面的“皮衣先生”刚要扣动扳机,此时,他眼睛里映射出的子弹,正转着圈迎面逼近,就在子弹飞在眼前的瞬间,“皮衣先生”惊诧的眼神流露出他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悲哀,但是,子弹是不讲情面的,它穿头而过,鲜血从“皮衣先生”的前额、后脑双向喷出,血液洒溅在黑色皮衣上,黝黑的皮衣被染成红色。 江峰再次喊出口令:“1-2-3。” 郝永和董海滨移动位置后,再次向前推动稻草人,又是几颗子弹,对,是三颗“嗖、嗖、嗖”同时飞行在空中,穿过空气中的尘埃,带着气旋,飞行在古亭的上空…... 江川再次挺起胸膛站起身,架起狙击,又是一枪,他弹不虚发,子弹射入大树中,打断了树枝,穿透了几片树叶,然后钻入日本“金钱豹”的胸中,“金钱豹”落于树下,一命呜呼。而对于“金钱豹”而言,他下辈子需要长点心了,豹子不应该是用来模仿和崇拜的。 现在敌方还剩下两名狙击手。 江峰继续喊口令:“1-2-3。” 郝永、董海滨继续推动稻草人,但是,接下来并没有看到敌人的子弹,没有听见敌人的枪声,想必是他们看出了破绽。 不愧江峰是队长,他赶紧叫回江川,两个人暗暗地在山坡下做好新一轮准备。 江峰出口令:“1-2-3。” 两人同时探出头,当然这次两兄弟赌的是敌人会把他们当做稻草人,不会射击。果然不出所料,对面并没有开枪,两兄弟透过瞄准镜迅速扫视对面山顶,他们同时发现并瞄准了黑人“马尾辫”,两人分别扣动扳机,两颗子弹直奔“黑鬼”飞来,此时“黑鬼”和白人大兵已经看出对面是两个活生生的人,瞄准后也分别开了枪。 江峰、江川更早的开了枪,两颗子弹率先到达目的地,也分不清哪颗是谁的。就在“黑鬼”的子弹刚刚飞出枪管的同时,与对面的一颗子弹几乎擦肩而过,“黑鬼”透过瞄准镜看得真真切切,对面飞来的这颗子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直到穿过瞄准镜,射入他的眼睛。在看后面一颗,正中“黑鬼”喉咙。黑鬼没有瞬间死亡,竟然跪起身,鲜血从眼睛、喉咙喷射而出,顷刻间,倒在地上死去,也许这正是“黑鬼”为他的牛叉和残忍付出的代价。 “黑鬼”死了,那么他最后射出的子弹呢?当然如果“黑鬼”活着,也必会失望,他和白人大兵的两颗子弹到达终点时,江峰、江川早已经开完枪低身而退,两颗子弹只好葬身于泥土之中。 再看下唯一剩下的白人大兵,他并不像刚才那么沉着,看着身边的同伙挨个死去,他有些慌张。白人大兵不得不对洛根的助手做了汇报,告知了现场的不利情况。 凉亭中,一切进展顺利,洛根与山田武杨谈笑风生之后开始做交易,山田武杨与洛根各自做出手势,双方手下从车里拿来了他们要交换的东西,山田武扬拿出的是一个金属箱子,这就是“QX疫苗”样种,而洛根手里的自然是按约定带来的美钞,是两个手提箱。 两个人互换后,洛根请来的专家验了货,山田武扬打开箱子,满满当当两箱美钞让他心花怒放。 双方按计划及约定完成交易,洛根和山田武杨以茶代酒,敬饮一杯。 洛根还没有放下酒杯,旁边的助手低身凑到他耳旁,传达了白人大兵的报告。洛根的笑脸顿时转阴:“山田先生,情况有变,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说完拿着金属箱起身离去。 见势不妙,山田武扬也脚底抹油-溜得快。 白人大兵果然英勇,竟然没有逃跑,他想再碰下运气,可是一对四,他的结果可想而知。 江峰喊出口号:“1-2-3。” 董海滨、郝永向前推动稻草人,同时江峰、江川探出头、瞄准。 虽然大兵最先开枪,但是他的运气一般般,他射中的是稻草人。接着他迎来的却是两颗疾速飞驰的子弹。一颗直中眉心,子弹穿出头颅的瞬间,滚烫的血液如泼墨般喷出,追随子弹尾部滑行后散落,散落在野草上;另一颗紧紧跟上,正好穿入大兵失去意识后微微张开的口中。 我方行动组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为战友复了仇,但是这仅仅才是个开端,他们的中心任务是夺回“QX疫苗”,抓捕山田武杨。 当他们消灭对方的狙击手,向山下探视时,山田武杨和洛根已经分上两辆车,向相反的方向开去。江川刚好瞄准车辆,但是车辆已经驶入山脚下,消失在视线中。江峰给了个眼神,向他示意:“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追上去。”江川收枪起身。 江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住死去战友张超的脸,郝永、董海滨从稻草人上取下衣服穿好,大家收好装备后向张超敬礼,之后,一起向山下冲去。 江峰做了安排:江川、董海滨向南追赶洛根;他和郝永向北追赶山田武杨。 四辆车分别行驶于东山两侧,行动组在山东边,山田武杨、洛根在西边。江川、洛根向南行驶,江峰、山田武杨向北。山两侧道路在山的南北尽头分别汇合为一条路。 一路上,洛根发现后边的车辆紧追不放,虽然距离还很远,但是他还是满腹紧迫,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快点。” 一路疾速狂奔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前边是一座大桥,桥身宽阔,桥上停着一架直升机,这是洛根早就安排好来接应自己的,他下车跑向直升机,上了飞机后,洛根终于松了口气,直升机开始起飞,洛根照了照镜子,捋了捋发型。 江川、董海滨刚刚赶到,他们开门下车,直升机已经飞在空中,洛根坐在即将远去的飞机上,对着江川、董海滨做了个手势,翘起大拇指,拇指转向下,同时露出鄙视的笑脸。他能笑得出来,是因为他还不知道他面对的这个人是谁。 江川立刻拿出***,架在车顶上,他先瞄准了飞机的油箱,之后又改变了位置,因为他不能让飞机爆炸,他瞄准了飞机的尾翼,第一枪,子弹打在尾翼扇上,飞机无碍,眼看飞机越来越远,他必须全力以赴,他全神贯注,又是一枪,正中尾翼要害。直升机原地打转两圈后,掉入河中。 呦,这洛根水性还不错,他抱着金属箱游上了岸,当他抬起头时,他看到的是江川一个大拇指向下的手势:“美国佬,把东西拿来吧。” 可这洛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怎肯就此罢手,他假装慢慢站起身,突然,他快速从怀中抽出手枪,抬起手臂,只听“嘣”地一声,一颗子弹从洛根前胸打入,横穿心脏,从后背穿出,血液从前胸和后背喷洒如流,飞溅一地。这是站在后边的董海滨开出的第一枪,也是最后一枪。 江川低下身,掰开洛根的手指,拿过洛根手中紧握的金属箱,打开箱子,“QX疫苗”样种完好无损,江川、董海滨顺利完成任务,他们上车凯旋而归。 至于江峰这边就没有那么顺利了。郝永驾驶车辆追赶了好久,幸好郝永的开车技术及速度略胜一筹,他们距离山田武杨的车辆越来越近。山田武杨车上后排座的两个抢手不时的向后边开枪,看来他们要想超越山田武杨的车是不可能的,情急之下,江峰击碎挡风玻璃,将***架设在前方车盖子上,他试图打爆山田武杨的车胎,两辆车高速行驶,想射中轮胎并非容易的事,一枪,两枪,运气不错,江峰的第三枪,击中了车胎,山田武杨的车辆几乎失控,像疯牛一般冲进路边的辣椒地里熄了火。 好一幅红绿交加的景象,茫茫一片辣椒地一直延伸至远方的山脚下,风儿吹过,一股股辣椒的香气扑面而来,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由让人感觉到四川人的热情,也不由让人浮想起娇艳、漂亮的四川辣妹。 果然,不远处的田地里出现两个女子,一大一小,他们采摘辣椒来了,但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顾得上浮想联翩,而是不得不为这对母女心存担忧。看着山田武杨逐渐向母女两步步逼近,不由让人毛骨悚然、惊出冷汗。 车辆熄火后,车里钻出四个持枪男人。山田武杨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跑在最前面,至于另外一个箱子他已无法顾及,只好丢在了车上。后面三个是山田武杨带来的日本保镖,他们一边向前跑,一边不时的回头开上一枪。 听见枪声不断,辣椒地里的母亲已然慌张失措,抱着女儿缩成一团。 郝永一个急刹车,车辆还没有停稳,江峰已经开门下车。要想活捉山田武杨,他的几个日本手下就必须干掉,江峰也在车顶摆起了***,1-2-3,“嘣”一个倒下,1-2-3,“嘣”又一个倒下,再次1-2-3,“嘣”最后一个倒下。还没等郝永拿出枪,三个日本手下已经被江峰解决掉。只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山田武扬。 “你留在这里。”江峰对郝永说,说完,向辣椒地里奔去。 为以防万一,郝永留了下来,架好***,时刻准备着。 山田武杨再次回头时,自己的手下已经不见一个,茫茫辣椒田,他只见一人,一个手握长枪、威武的中国士兵,正向自己走来。 此时,山田武杨已经控制住了那对母女,他用枪指着女子的头,女孩大声哭泣,女子吓得不吱一声,被惊吓出的眼泪夺眶而流。 眼看江峰越来越近,山田武杨一只手高高拿起手提箱:“放过我,这些钱都是你的。” 看着山田武杨,江峰想起的是张超死去的面孔,他多想一枪打爆山田武杨的头,但是他不能,他一枪射在箱子上,箱盖开启,一箱子的美元钞票,飘飘洒洒,随风飞舞,散落一片,落在辣椒秧上,滑落在垄沟里。 山田武扬更是紧张激动,他一把抓起女子的长发,狠狠的拽到一边,抱起女子身下的小女孩:“你站住,不然我一枪打死她!”山田武杨用枪指着怀中女孩的头,向江峰喊道。 小女孩哭声滔天,女子抓住山田武杨的裤脚,拼命的祈求:“求求你,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 江峰举起手中长枪,瞄准山田武杨:“快把孩子放下!” 山田武杨不停地大声喊道:“你后退,快,后退!”,他已经丧失理智,举起枪一枪打在女子头上。 看着女子倒地,江峰的眼睛都是青色的,他怒火中烧,呼吸急促,大声叫喊:“啊-啊-快放下孩子!” “你退后!退后!”山田武杨已经别无它招,他丢掉手枪,两只手抓住小女孩的脚,女孩头朝下,小脸胀得发青,哭的快要喘不上气:“再不退后,我就摔死她!”山田武杨高高举起小女孩。 江峰此时真的已经忍无可忍,大队长的那句活捉山田武杨早已不再重要,他目前的唯一使命就是保住小女孩的命,这是他下给自己的命令。江峰瞄准山田武杨的头,扣下扳机,子弹穿透山田武杨的头,血花迸溅而出,溅在火红的辣椒上,顺着辣椒流到枝叶,然后滴落在泥土里。 小女孩虽然摔落在地,啃了一嘴泥巴,但最终还是平安无事,这也是江峰此时能感觉到的唯一一丝安慰。 江峰抱起小女孩站在辣椒地中央,迟迟没有离去。 辣椒地里,火红的辣椒被鲜血渲染的更加红通通,红的发紫,风中的辣椒香气早已被腥涩血味掩盖的无形无踪。 江峰开始痛恨自己,他痛恨的不是自己违抗命令杀死山田武杨,而是女子的死去带给他无穷无尽的自责,如果不是他求胜心切,如果不是他咄咄逼人,将山田武杨逼入绝境,如果他当时选择后退,那么女子就不会被杀害,小女孩也不会因此失去亲爱的母亲,但是另一面是职责与使命,他究竟该怎么做?这个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也许会困扰他一生。 第十三章酒吧救恋女 红望山之战结束了,“QX疫苗”被完整无损夺回,敌人被消灭,一般人看来,这次行动是成功的,每个行动组成员必是大功一件,但是结果确是残酷的,江峰没有执行命令,一意孤行,杀死了山田武杨,导致犯罪组织及“内鬼”依然逍遥法外、逃之夭夭,然而这个组织及成员必将时刻威胁着祖国的利益和人民的安危。江峰不仅没有被记功,他被取消中士资格,等待他的只有离开特种部队和退伍。 张超被评为烈士并追加一等功,江川、郝永、董海滨分别记一等功,并在四川电视新闻上做了报道,其中张超和江川被着重强调及提名,之后又有成都电视台节目组对江川做了特别采访。可以说,江川当时在四川特别是成都也算是个风靡人物,他是很多人相互称赞及传颂的大英雄。 而江峰则要面对现实和处分,他选择了离开,他和大队长告了别,而对于大队长本人,他多么希望江峰能低下头承认错误,多么希望江峰能够向军队领导及自己求情示弱,他也多么希望江峰能够留下来,但是军令如山,法不容情,江峰自己也决定离去,天下哪有不散之宴席,一切只待顺其自然…… 江峰收拾了行装,所有战友为他送行,宿舍前,马路上排出长队,江川、郝永为他拿送行囊。大队长,站在二楼办公室,一万个不舍得,他目送江峰远去的背影。大门口处,江峰转身回眸,他深情地看着亲爱的战友们,再次抬头望看大队长。他挥臂敬礼,向共同训练流血流汗,战场上生活中共难同乐的每个战友敬礼,向培养他、器重他的大队长敬礼,向他挚爱的军队敬礼,向他留恋的这一片热土敬礼。一个长长的、发自内心的敬礼结束后,他收臂转身,大步离去,随着战友们的敬礼和凝视,他消失在转角,他告别了军属大院,结束了他7个年头的军旅生涯。 江峰从部队退下,满脑忧郁与感伤,但回到家中,看到甜美的妻子,让他自然忘记忧伤。还有另外一件让江峰不得不高兴的事,那就是前不久,杨雨菲电话里告知江峰她怀孕了。这可能也是江峰执意离开部队的一个原因,他要亲手照顾可爱的老婆怀胎十月,他要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出生。 对于杨雨菲而言,江峰的家庭回归无疑让她更是喜悦,她千等万盼终于等来这一天,两个人能够日夜厮守、相依相偎,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她无比地幸福。 江峰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他没有太高的奢求和欲望。一个月后,他选择了新的工作,他开起了出租车,他一面照顾爱人,一面辛苦劳作,忙忙碌碌,但是他每天都是快乐的,幸福的。 很快,他的孩子终于出生,是个可爱漂亮的女儿,亲手抱着刚刚出生的女儿,江峰甭提有多开心了:“来,小宝贝,叫个爸爸,哈哈哈。”他高兴的合不了嘴。看着江峰开心的样子,杨雨菲心花怒放甜如蜜。他们给女儿起名叫雯雯,一个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就这样开始了。 江峰离开部队,大概又过去了3、4年吧,江川毅然决定从部队退伍,***似乎对他已经没有挑战,多年的军队生活让他感到有些枯燥,他憧憬更多的是外面的花花世界,他要到这花花世界闯出一片天地,军中他孤傲群雄,外面世界也许更会“锦上添花”。 还有一个兵中虎将,那就是郝永,几年的军中历练,他成熟很多。因为父亲病重,家中生意无人照看,家里的大梁必须由他来撑起,他不得不舍弃部队回到家中。 江川的退伍归来,让江峰即是喜又是忧,喜的是可以和弟弟团聚,忧的是弟弟的将来何去何从。 郝永刚刚回来,他第一个见的人就是江峰,江峰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圆梦贵人,更是他最要好的战友和兄弟,两人彻夜畅谈,一醉方休。 日后,江峰和郝永都身在成都,当然还有江川,他们三人常常相见,是极为要好的铁杆儿三兄弟。 而对于江川本人,江峰对他的担忧绝不是没有道理,他好高骛远,争强好胜,江峰和杨雨菲给他介绍了几个工作,他都挥手拒绝,他可是个神枪手,是万里挑一的奇才,是曾经上过新闻的焦点人物,一般的工作他哪里看得上眼。 他现在住在哥哥家,离开了部队,他就像摆脱了缰绳的野马,他的生活逐渐脱离正轨,差离越来越远。 江川整日游手好闲,经常半夜才回来,又或者根本彻夜不归,江峰多次劝说,让他找个稳定的工作,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一天晚饭之后,江峰叫住弟弟,准备好好和他谈谈心:“小川,来,我们聊聊。” 江川点着一支香烟,坐在沙发上。 “你昨天又一晚上没回来,干什么去了” 江川吸一口烟,并没有回答。 “你总这样下去,真的不是个办法,听哥的,我明天带你去见个人,我和你嫂子托了关系,准备把你安排到刑警队,你看怎么样?凭你的本事,将来混个一官半职肯定不是问题。” 也许江川今天的心情真的不怎么美丽:“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去,怎么,怕我付不起你的饭钱是吗?” 听了这话,江峰火冒三丈,手里拿着的一杯水,直接泼在了江川脸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都是为你好!” 江川更是恼怒:“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起身摔门而出。 这是江峰第一次对弟弟发这么大脾气。 从小到大,万事江峰都是谦让弟弟,从不与他计较,随着母亲离家出走和爸爸的相继去世,江峰对弟弟更是百依百顺,在他心中,照顾弟弟,保护弟弟是他终生的任务和职责。 其实,回来以后,江川外面结识了不少江湖小兄弟,什么打个架斗个殴呀,他绝对是高手,他的身手让所有人敬佩,大家因此都叫他川哥,川哥这个称呼他很是喜欢,这个称呼让他沉迷陶醉。 一次一个兄弟带江川去了酒吧,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这里的音乐让他心情畅快,伴着歌声、音乐及舞动,他喝个痛快。 也许今天就是他的幸运日,月老正在空中为他牵引红线。江川坐在沙发上,醉意浓浓,不经意间的一个抬头,对面的一位女子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女子长发飘飘,简直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好一个绝世佳人,这不正是江川梦幻中的天仙俊女。这女子正在一次次饮下满杯烈酒,看来是个生活失意之人在此借酒消愁。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几番劝阻无济于事,她喝完一杯又一杯...... 这里是饮酒助兴,跳舞happy的地方,这里人乱散杂,喝闷酒,似乎不太合适。这不,麻烦来了,两个醉醺醺的年轻小伙子,端着酒杯凑过来:“两位美女,能给个面子,喝一杯吗?” 长发美女视而不见,拿起酒杯一口喝干。 “够爽快。”两个小伙子也端起酒杯一口喝光,可是你俩爽快个啥,人家可不是和你喝。两个不速之客自以为是,居然坐了下来。 小伙子拿起酒自己斟满,色眯眯地看着长发美女:“这么漂亮的女孩,没人陪真是可惜!”接着又挥舞手臂,指指点点大声骂道:“难道你们这些人都瞎了吗?哈哈哈。”说完,抬手向长发美女肩膀搭过来。 长发美女酒是没少喝,但她清醒得很,正愁没地儿撒火,她猛然站起身,一杯酒尽泼在小伙儿脸上。 这一下,小伙子恼羞成怒,站起身举手就要打。 长发美女也是个硬脾气,没有躲闪,紧闭双眼。 想动她,先得过我这关,江川已早早潜伏过来,左手一出,紧紧抓住小伙的手腕,江川用力扭动,小伙动弹不得,疼得嗷嗷直叫。江川轻轻一推,小伙倒在沙发上。 另一个小伙也不是善茬,拔起桌上的酒瓶,但是没等他挥起手臂,江川右手摆拳,重重打在他脸上,仅见两颗牙齿在昏暗的灯光中闪闪飘落,小伙倒趴在桌上,手中的酒瓶倒在面前,瓶中酒水不停流出,几乎让他能再饮上一口。 先倒下的家伙摸爬着站起身:“操你妈的,你是谁,来人呀,给我打!”这家伙的同伙还真不少,想必也是个有势力的角色。 只见,江川拉着长发美女的手,从人群中挤冲出来,江川和美女奔拥在人群中央,后边乌泱泱的人群中,不同方向冲出的人流正在向他们追涌过来。 从人群中是挤出来了,但是门口的两个彪形壮汉,岂能轻易放走他们。不过没关系,江川松开女子的手,他一边大步走过来,一边送解开衬衫纽扣,没等前边的保安掏出警棍,江川一个“无影脚”,踢中头部,一个保安倒地。第二个保安挥起警棍,没等落下,江川又是一脚,保安的胳膊断成两截。后边楼梯又上来两三个汉子,江川捡起地上的警棍,一个飞身横踹,前边的壮汉后仰着倒退,和后边的两个堆靠在一起,江川高频率快速挥舞警棍,敲打他们张牙舞爪的手脚,三个壮汉一边后退一边吱歪喊叫,直把他们逼近到楼梯口,江川转身后踢,三个壮汉跌跌撞撞摔下楼梯。 江川回身再次拉起女子的手,从另一个楼梯跑了出去,后边的人成群结队,叫喊着也冲出来。长发美女被拉着一起奔跑,望着前方的这位陌生男子,她感觉不到丝毫危险,此时此刻,他是她的保护神,是她的心中英雄。 怎奈,女子的步伐还是慢了些,追赶过来的人群越来越近。前边是几个回头观望的行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正骑着摩托车停靠在路口,江川快跑几步,一把拉起中年男子,抢过摩托车:“快,上车。”女子跳上摩托车,两个人逃之夭夭了。 摩托车高速驰骋在夜晚的马路上,风儿掠过,酒未醉人人自醉,美女坐在车后,因这个勇武潇洒、救自己于危难的男人而深陷迷醉,为这种从未有过的刺激心潮澎湃,女子的心就此已被江川俘获几分。 前边是一个清水湖畔,江川在这里停靠,车子还没有停稳,没等江川回头,女子跳下车跑向湖边,这里一片寂静,湖水在明月的映照下泛起粼粼波纹,湖中心的圆月不停的“眨动眼睛”,女子借着酒意开怀呐喊:“月亮,你好美......你好美......月亮,我爱你......哈哈哈......”此时女子的心情看来已决不需借酒消愁,她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喊,她忘记所有悲伤和烦恼,好似因为江川的出现,此时她只感觉到开心的滋味、快乐的味道。 江川站在远处,月光下女子清秀婀娜、轻风里飘动的长发另她更显楚楚动人,女子在夜晚的景色中心生爱意,江川为月光下的美丽女子倍感痴迷,江川已然不知该做些什么,傻傻说道:“小姐,你该回家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双手合拢,大声向这边喊道。 “江川。” “什么?”女子故意再问。 “江川。” “什么?”女子再次高声喊道。 “江川......江川......江川......” “哈哈哈哈......”女子禁不住大声笑出声来。 江川也傻乎乎的笑起来。 “我叫马肃肃。” “什么?” “我叫马肃肃。” “什么?” “我叫马肃肃,我叫马肃肃,我叫马肃肃。哈哈哈......” 女子喊累了,坐在湖边感受夜色,江川站在一旁,守卫着女子,欣赏着背影。 只恨时间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知什么时候,马肃肃电话通知了司机,一辆轿车朝这里开过来,车灯通亮。 女子站起身大声说道:“明天晚上7点,我请你吃饭,喜顿餐厅。”说完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一个回眸微笑,之后上了车,汽车缓缓远去。 这下江川可是高兴透了,他紧握拳头,高高跳起,然后也跑到湖边,模仿马肃肃的样子学起狼叫:“嗷......嗷......哈哈哈。”他兴奋地恨不得跳下湖水尽情地游上一番,他控制住情绪,展开双臂,闭上眼睛,慢慢呼吸,深深呼吸,他呼吸空气中的味道,享受此时的感觉,空气是香甜的,感觉是神奇的,是美妙的。 第二天傍晚,两个人如约见了面,餐厅优雅时尚,伴着轻快的音乐,两个人的交谈欢快融洽,从茫茫人海到偶然相遇,从陌生到熟悉,仿佛一切都来得那么迅速、热烈。从出生到经历,从兴趣爱好到生活感悟,两个人无话不谈。 这个马肃肃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爸爸是四川省有名的房地产富商马远山,马远山从小家境贫寒,凭借自己的智慧与能力,摸爬滚打几十年,终于打下一片江山,过去多年,营业额一直稳居全省业内前三名,但是由于最近两年接连几个项目的投资失败及运作不利,导致目前整个公司资金链断裂,企业运作步履维艰。公司是爸爸的毕生心血,只要能让公司扭转局面,转危为安,哪怕是再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为了能够得到大量融资贷款,他一再牵媒搭线,竭力撮合马肃肃与银行行长儿子的婚事,行长的儿子性格孤僻,瘦弱如柴,哪里是天生丽质、傲慢多娇的马肃肃的梦中情郎。也正因此,爸爸经常对马肃肃大发雷霆,性格倔强的马肃肃怎能屈服,父女的关系陷入僵局,一向疼爱自己的爸爸一去不复返。 那天,马肃肃之所以会出现在酒吧里,就是刚刚和爸爸吵完架,无处撒火,跑到酒吧喝酒买醉。当然,如果算起来,江川和马肃肃的偶遇还要感谢爸爸,难道不是吗? 喜顿餐厅,江川也毫不隐瞒和保留的介绍了自己的出身和过往经历,他的出身,马肃肃不感兴趣,但是他的特种兵生涯让马肃肃着迷,成千上万的问题让江川滔滔不绝,一个爱听,一个爱讲...... 那之后,两个人经常见面、约会,马肃肃和江川就这样慢慢陷入热恋,恋爱如胶似漆,美丽多彩。 直到有一天,马肃肃的爸爸马远山看到助手拿来的两张照片,这是助手跟踪在公园偷拍的,一张是两人开心地手拉着手,一张是马肃肃甜蜜地依偎在江川的胸前。 马远山看着照片,气从心生。 助手站在旁边说道:“我对这人做了些调查,他是个当兵的,刚退役不久,现在并无正业,整日和一些小流氓混在一起,哦,听说这小子的枪打的很准......” 助手还没说完,马远山火冒三丈,将照片撕个粉碎:“去,把这小子给我找来,快去,现在就去!” 助理赶忙转身往外走,马远山又说道:“等等......约他到圣龙山庄。” 第二天,助手以马肃肃的名义约来了江川,这是圣龙山庄酒店的一个包房,房间里并无别人,只有马远山和他的助手两人。 江川带着高涨的热情打开房门:“诶,这是......走错房间了?” 马远山拉着脸说道:“没走错,进来吧,马肃肃一会就到。” 江川诧异不解,还是进屋大摇大摆坐下了。 “你就是江川吧?” 江川抬头看了看,点点头:“你是?” “我是马肃肃的爸爸,来吧,先点菜吧。”马远山将菜谱扔了过去。 “这......哦,是叔叔呀,叔叔,您好。”江川刚要站起身。 “叔叔,叔叔就免了,你还是叫我马远山就好了。”语气生涩:“来吧,点菜,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态度冷冷。 这语气,这态度,还点啥菜呀,江川似乎已经感觉得到他的来意,坐于一旁,不言不语。 “小李,去吧,你去点几个菜。” “哦。”助手小李挪开凳子走出房间关了门。 “你觉得你们在一起合适吗?” “我们,我们是真心的。” “真心?真心有用吗,你有什么本事,就凭你枪打得准!你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能离开我的女儿。” 江川沉默不语。 马远山从兜里掏出一摞钱放在桌上:“这钱是给你的,离开她吧,我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的,你根本给不了他幸福。” 看着桌子上的钱,听着马远山的话,江川的心酸酸凉凉,眼睛不由涌上一股热流,他转过头擦拭了眼睛,又转回头看着马远山:“呵呵,你以为有钱很了不起吗?放心吧,我江川不缺女人,我也不是癞蛤蟆,更不差你这点钱。”说着站起身开门离去了。 马远山也站起身,愤愤地看着窗外...... 江川含着泪离开了圣龙山庄,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他是个性情中人,他率直不可侵犯,他更不可能去死缠烂打,夜里他给马肃肃发了最后一个短信:“你确实是一只天鹅,但我不是癞蛤蟆,我不会奢求,更不会乞求,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但有朝一日,我江川一定会出人头地。”就这样,江川发完短信,情绪之下拔掉了手机卡。 这谁又会想到,一段恋情来得如此突然,退去的又是如此迅速,那个短信竟然真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个对白,一个有去无回的对白。 第十四章“太公”钓鱼与身显“鬼巢” 江川永远都会认为,有朝一日,他必能出人头地,但是,出人头地并不是认为那么简单,也许江川也是一直都在努力,但是他努力的方向,却是那么地歪曲和遥远。 不知哪天开始,江川喜欢上了赌博,而且他嗜赌成性,他几年的退伍费早已经挥霍而尽,但是他怎能甘心,他通过朋友阿豪的介绍,借了高利贷。而这个放高利贷的人就是“鬼哥”,这家伙是四川等地有名的“黄赌毒”,年轻时曾因倒卖毒品被判刑10年,但是他出狱后死性不改,反而变本加厉。他开始明白,想要赚大钱,不能蛮干、不能傻干,后来他使用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买通了警局相关人员,之后多年里,他所有赚来的钱全部用来收买官员,雇佣卧底,接下来,他的发展之路,顺风顺水,业务范围逐渐扩大,他成了人人相传、个个相敬的大哥大。 与鬼哥的相识,注定了江川的路越走越偏,注定了他与马肃肃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也许他已经将马肃肃忘于脑后,也许他正忙得不亦乐乎,无法兼顾。而对于马肃肃,纵使她漫天地寻找,也根本找不见江川的所在。 鬼哥这边,通过手下兄弟的介绍,他得知了江川,江川的出现让他尤为震惊和喜悦,他早在电视中就知道了江川这个人,而且后来经过他对江川背景的摸底调查,他也了解到了江峰,这对特种部队中的兵王双兄弟,鬼哥多么希望他们能够为自己所用,他第一时间约见了江川。 江川的到来让鬼哥高兴至极,他设了酒宴,酒桌上,所有人**肃坐,阿豪分别介绍了鬼哥和江川。鬼哥安排江川坐于身旁,并给江川到了酒:“来,我先给我们的大英雄倒上一杯。” 这一桌子丰盛酒菜,看得江川眼花缭乱:“快别这么说,鬼哥太抬举了。” “怎么是抬举呢,你确实就是大英雄吗,几年前要不是你,那国家宝物还不早就被那日本鬼子卖给了美国佬。“大英雄”当时电视上不都是这么称呼你的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嘿嘿。”江川隐隐说道。 “不要谦虚,来,我们大家一起敬一下我们的大英雄。”鬼哥发话。所有人举起酒杯,异口同声:“敬大英雄......”这声音整齐地就像部队中的口号。 江川端起酒杯猛地干了,心里即是自豪又是忐忑。 “我这一辈子就是没当过兵,这也是我最大的遗憾,江川这样的人才,是我阿鬼最看好,最敬重的。你们大家都给我听好了,以后,江川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所有人都不许怠慢。听见了吗?” 所有人纷纷点头。江川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端起酒杯:“感谢鬼哥,多谢鬼哥。”说完,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好,够爽快”鬼哥拍手称赞,之后他指着右手边的小弟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得力助手阿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找他,啊,千万别客气!”鬼哥说完,江川又举起酒杯敬了阿东...... 一杯,一杯,又一杯,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杯,江川为这突如其来的盛宴和热情而陶醉,而迷失方向。 可谁知,从这一次酒宴开始,鬼哥就已经默默地谋划着,这已经就是是个陷阱,是个局。而这个局让江川却之不恭、让他醉生梦死,难舍难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对于鬼哥,他自然有他的目的,对于江川,鬼哥是他最为需求的对象,鬼哥有借不完、用不尽的钱。 鬼哥在澳门也有自己的赌场,这下也好,江川正有到澳门大赌一番的想法,到了澳门,有了鬼哥的资助,江川可以说是挥金钱如粪土,他越玩越大,越输越多。每日里花天酒地、美女如云,早已失足的江川更加肆无忌惮,他只管挥霍,只顾享受这神仙般的日子,所有的一切一切都统统抛于脑后。 这是一场7人炸金花赌局,大家围桌而坐。江川醉酒熏熏,兴致勃勃,带来两个美女助阵。开始几局运气还错,赢了好几把,手中的筹码一下子多了许多。江川笑眉喜眼:“呵呵,跟我斗,你们还嫩,哈哈......”两个美女站于身后,笑脸相迎:“川哥真棒,川哥就是不一般。” 一会功夫,2个人输光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又换上来一位中年男子,这男子脸上长了颗黑痣,坐于江川对面。 江川今天情绪高涨:“老兄,你小心点啊,我这可是风头正盛!”黑痣男子少言寡语,只是微微一笑。 赌局再次开始,前两局又是江川险胜:“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哈哈。” 目前江川是赢家,似乎也是这一桌赌局的主导者,有了更多的筹码,江川趁势追击,赌局越来越大。一会功夫,有人招架不住了,又有两人甩着脸子走开了。 现在还剩下4人,随着赌局的逐渐加大,江川的势头开始转盛为衰,几局下来,江峰赢得钱已经输了回去。而那位黑痣男子,面前的筹码已经摆了几摞,男子神采飞扬。江川正正身,心里有些急躁,看了看黑痣男子,吐出酒气阴着脸说道:“行呀,兄弟,不错嘛。”男子笑脸说道:“风水轮流转,风水轮流转,呵呵。” 对话之间,一局牌又已发好。江川拿起纸牌,左手握住牌身,右手拇指、食指用力搓捻:“圆头,圆头......”随着口中叨念,几张牌慢慢错开,后边的两个美女也看得真切。 黑痣男子举头之间,江川身后的美女竟给出眼色。现在可以看出,原来黑痣男子和两个美女是一伙的。江川继续加码,黑痣男子跟上,江川再加码,男子再跟上。另外两个牌友早已撤下,他们也只有观战的份儿,两位主角还在继续加注。黑痣男子心里有底气,自然不会开牌,江川还是坚持不住了,只好开了牌。结果只能有一个,江川垂头败阵,男子笑颜丰收。 再一局,江川看牌,美女给出眼神,黑痣男子丢牌不跟了。这一局江川赢了,但收入却显得有些可怜。“他妈的,再来一局,发牌,发牌。”江川急催道。 江川也许看出了些许破绽,这一局,江川没有拿起牌,他只是一直的闷牌,就是不看牌,他一圈一圈地下注,黑痣男子一圈一圈地跟上,另外两个赌友无奈之下也只好中途放弃,气冲冲起身走了。现在又是只有江川和黑痣男子两个人,江川扔出他唯剩不多的所有筹码,黑痣男子正要跟上,江川带着酒意举起手指,说话了:“停,我开了,我开你,呵呵呵。”男子亮出牌,是一对10,江川拿起牌,开始搓捻:“冒尖,冒尖......”最后大声默叨,可是他想要的金花还是没来了,无奈,这一局运气不佳,他只能以失败告终。他硬生生地把纸牌摔在桌上:“他妈的,让你冒尖......”此时两个美女左搭肩,右相拥:“川哥,别生气嘛,今天输了,我们明天再来,反正川哥有的是钱......”“好,好,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明天再来,哈哈哈”说完,搂着两个美女离开了。 晚上,有鬼哥为他专门准备的五星级总统套房,江川带着两个美女,左拥右抱,晃晃悠悠进了房间,关了房门。赌场沉海底,那么就让情场激起千层浪...... 这是又一天的赌局上,今天江川没有喝酒,也没有带来随从美女,但是他从鬼哥那里借了更多钱,买来了更多的筹码,他要再大赌一番。还是一样,一开始还有八九个人团团围坐,一会功夫,就剩下了江川和另外一个赌客 ,这个赌客头带黑色墨镜,身穿长袖夹克衫。他面无一丝表情,不说一句闲话,显得颇为神秘。 江川也是无言无语,一个发牌手,两个肃然赌客,三人一桌,一局又一局,由于没有了交流,每一局赌牌都显得格外神速。赌桌是战场,纸牌是武器,两个赌客就是对立勇士,他们的目的就是不断瓜分对方的筹码收于自己麾下,但是,被瓜分者往往只有江川的份,因为他的对手绝对不一般,这个神秘赌客不仅貌相神魔,他的牌技更是神秘,无声无息之间,他能换牌于自己的袖口,之后他会多次要求发牌手换牌。而江川又怎么会想到对面就是一个老千,这场赌局的胜负我们可想而知了。 又是一次,江川和另外一个女赌客的对局,发牌手也是一年轻女子,女赌客并没有什么技法,只是这个发牌手女子绝对是一个牌中高手,他的各种手法炉火纯青,做牌、发牌于无形,这场赌局没有运气,发牌女子就是决定者,他可以任意决定双方牌面的大小,哪怕是一个豹子,一个235她也能轻松发出,而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 这里是鬼哥的赌场,所有江川的对手都是鬼哥的助手阿东一手安排,而对于江川这个初出茅庐的瓜娃子来说,他死不服气,那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有多少钱就会输光多少。即使偶尔的赢,那也不过是鬼哥放出的诱饵罢了。 至于鬼哥到底为什么要借钱给他,而江川根本就没有想明白,他还以为他本身永远就是价值万金,但即使是价值万金,也终有尽头。 终于有一天,鬼哥来找江川催要赌债了,连本带利一共是318万,加上日常江川在赌场里的消费记账,香烟、酒水、吃住、美女相陪,一共是334万多,鬼哥把借据和账目一一拿出的时候,江川傻眼了,300多万,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个天文数字:“再借我100万,我很快就还给你。” 四周站着几个保镖,相互对视,露出轻藐的笑脸。 鬼哥的亲信助手阿东撇嘴一笑:“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吗,还要100万?说吧,这334万你什么时候还?” 所有目光注视着江川,他瘫靠在沙发上,失了魂一样,全身软绵绵,呆望着天花板,无以应答。 鬼哥摆了摆手,除阿东外,所有人纷纷退去。 “这样吧,我和你谈个生意,你看看怎么样?”接着鬼哥拍拍手,进来几个性感高挑的美女,然后是两瓶高端洋酒:“来,江川,我们先喝酒,我看好你。”之后,鬼哥先干为敬。 江川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伴着美女的陪护及吹捧,江川一个接一个,一杯又一杯,喝得开怀、尽兴。 鬼哥和江川又饮下一杯,是时候谈正事了,鬼哥示意美女们及服务员退下,房间里,仅剩下江川、鬼哥和阿东三人。鬼哥毫不保留的说出自己的计划,江川双脸泛红,酒气冲天,醉醺醺,迷糊糊,他没有答应鬼哥,也没有拒绝,听完鬼哥的计划,江川起身准备离去。 阿东上前拦住:“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哎!不许无礼。”鬼哥看着阿东说道。 江川又端起桌上满满一杯酒,一口喝干,他打了个嗝,推开阿东,开门离去。 阿东看着鬼哥:“这......” 鬼哥默不作声,他微笑着,轻闭双眼:“放心吧,他会答应的。” 第二天,江川起身离开澳门,回到了成都。他整天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江峰再次询问“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川站起身,望着窗外:“没事,你去忙吧!” 虽然江川没说,但江峰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百思不解。 一天傍晚,江川的手机已是第三次响起,是阿东的电话,江川接起电话:“喂。”语气不情不愿。 “阿川,鬼哥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川没有回答,挂了电话。 紧接着电话再次响起,江川有些不耐烦:“钱是我输的,我会还给你们的。” 电话另一头:“还?好呀,给你一周时间,一周以后看不到钱,那就准备好你的手脚,对了,听说你是个神枪手,你那双手,我一定会为它准备个“灵堂”,哈哈哈。”一阵阴险诡异的冷笑之后挂断了电话。 江川摊上**烦了,他心里明镜似的,如果同意了鬼哥所说的生意,需要拉哥哥下水,万一有不测,嫂子和女儿该如何是好,一个幸福的家庭就会葬送于此。如果不同意,又拿不出钱,鬼哥绝不会放过他,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掉鬼哥的魔爪。至于拿出几百万,那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事。 江川再三考虑之后,他唯独只有一个选择,他决定答应鬼哥的要求,带上江峰再去“豪赌”一把,但是他又该如何向江峰启口,江峰会抛弃他挚爱的妻女冒此风险助自己一臂之力吗,江川心里诸多问号,他想:“如果江峰不助他度此劫难,他必与江峰恩断义绝。” 一晃几天过去了,晚上,杨雨菲和孩子都早早睡了。 江峰靠在沙发上,电视上正播放一场足球赛。 客厅内灯光昏暗,江川的心情更是阴霾,内心一片灰蒙蒙,他满脸愁容坐下,点着香烟,一口又一口,烟丝透出滋滋的燃烧声,烟雾弥漫整个房间,烟头灰烬就要掉落:“哥,我有麻烦了。” 从江川这几天的状态及他现在的表情,江峰已然感觉到一场事故的降临,他关掉电视,异常严肃:“怎么了?” 江川不知如何开口,从兜里怯怯拿出手机放在茶桌上。 江峰拿过手机,看过短信。 短信第一条:倒计时第二天,您在我司今日的欠款数额为436.47万,今日利息为13.09万。 短信第二条:倒计时第三天,您在我司今日的欠款数额为423.76万,今日利息为12.7万。 后面还有一条短信:只要你同意鬼哥的生意,事成之后,所有欠款一笔勾销,但是...... 短信的内容让江峰心里充满震惊与彷徨,但是他十分冷静:“这是怎么回事?” “我输钱了,借了高利贷。”江川低着头,只顾得抽烟,他在等待着江峰的大发雷霆,不过都没关系,只要江峰能帮他,不论是臭骂,哪怕是一顿毒打,他也会安然接受。 江峰并没有丝毫愤怒,他双眼盯看着江川,语气平和:“短信里指的是什么生意?” “有一个盗窃组织,偷了博物馆的名贵钻石,他们正在联系买家,鬼哥希望我们帮他抢到那块钻石......”江川一五一十的说出实情。 “明天带我去见那个鬼哥,我答应他。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先去休息吧。” 江川熄灭烟,回了房间,他万万没有想到,哥哥不仅没有生气,没有骂他,反而一口就答应了,他心存一丝疑问,但更是满腹感激。 江峰很少吸烟,他点着香烟,吸下一口,咳了几声,仰头望着屋顶,他开始责怪自己,是他的心思放在弟弟身上太少,是他没有照看好弟弟,弟弟走到今天,他责无旁贷,而事到如今除了答应鬼哥,他也别无选择。 长兄为父,江川从小在江峰的庇护下长大,其实,在江峰心中,弟弟的事永远都胜过他自己,为了弟弟,就算要他的命,他也绝不含糊。只是,他更多的忧虑是弟弟会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如何才能踏向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倒计时第一天,这对龙虎双兄弟如约会见了鬼哥。鬼哥绝不马虎,为了表示对两个兄弟的尊重和欢迎,他选择了最豪华的酒店,整个酒店只属于他们,再无他人,酒店大堂是他们的会客区,这里金碧璀璨,富丽堂皇,简直胜似人间天堂,十几米高的敞亮空间,天花中间的巨大吊灯光彩夺目,有如挂了珠帘、镶嵌宝石的空中皓月,大理石墙地光洁如镜,造型叠叠。 不知道面前的这些人是护卫,还是保镖,不像江湖混混,又不像功夫打手,每个人穿着与众不同,他们姿态各异,一个白色夹克配下身浅蓝色牛仔裤站在吧台前畅饮一杯可乐,黑色背心肌肉男面对墙壁摆舞一支双节棍,西装白发小弟坐在高椅上刚刚喝干一杯红酒,楼梯口一男一女正在敬请热吻,后边几张宽大高雅的沙发上稀拉坐着几个人,一个铜基石面的茶桌上放着一大瓶人头马·路易十三,据说这一瓶酒也要几十万,沙发正中间坐的想必就是鬼哥。 酒店里香气扑鼻,伴着轻柔恬静的音乐,江川在前,江峰在后,两人缓缓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两兄弟如同走进自己的家门,轻松镇定。 鬼哥手握串珠,看见兄弟两人的到来,笑着脸起身拍掌:“欢迎欢迎,来来来,快快坐下。” 江川、江峰先后坐下。 “江川,这就是你的兄长江峰?果然气宇不凡。”“来人,开酒,这是我特意为二位准备的上等好酒。” “酒就不必了,我有个条件。”江峰一身正气说道。 “说,说呀!” “事情一旦成功,我们互不相欠,至于江川,就当你们从未认识,永不再有任何瓜葛。” “看来老弟还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呀,我又不吃人,哈哈哈,好说,当然好说。” “另外我们需要最好的枪支和弹药。” “这自然不是问题。” “还有,时间和地点要绝对准确。” “这个包在我身上。”“好,果然爽快,我看好你们,来,我敬你们一杯。”说完,鬼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峰站起身,端起酒杯,一口喝完杯中酒,放下酒杯,拉起江川。 看着哥哥这副生硬脾气,江川似乎还有什么客气话要和鬼哥说:“这…...” 江峰拉着江川的手臂,从四处站立的威武小伙子们中间穿行而过。旁边的人虽然愤愤不平,但是没有鬼哥的话,谁又敢多说一句。 鬼哥站起身,看着两人离去。眼神中有可惜,有憎恨,也有一种兴奋,可惜的是不能收服这样的人才,为江峰的无礼心生些许憎恨,兴奋一笔大生意就要收入囊中。 第十五章蓝钻与盗贼 事情是这样的,鬼哥的眼线向他输送了一个重磅消息,一个国内盗窃组织经过精密的筹划从国家京中博物馆偷盗了一块世间圣品-镇海冰心蓝钻 ,它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蓝色妖姬钻石,这颗钻石净重42.68克拉,正面为心形,大概40mm长宽,10mm厚。相传这块钻石是袁世凯为了讨好慈禧,忍痛割爱献上这块宝物,才免于当时的杀身之祸,当时的这块钻石有超55克拉,仅对其进行了简单的切割和打磨,据说这块钻石的原石至少在70克拉以上。慈禧临死前把钻石传给了满清末代皇帝溥仪,再之后溥仪为了稳固自己的专权,将它送给了有“伪满洲国守护神”之称的日本陆军元帅武藤信义,1933年武藤信义猝死于长春,钻石被窃,然后一直下落不明,经过多次易手,最后被**著名珠宝商人周福生先生有幸而得。 周福生先生请来最顶尖的钻石加工技师黄伯恩,经其再度精雕细琢之后,才有了现在的镇海冰心蓝钻,它具有极其罕见的彩艳深蓝色,磷光泛泛,它蓝的美丽,美丽的透彻心扉。在1949年,为了祝贺新中国的成立,周福生先生将其捐献给了国家,多年来,它一直保存于国家京中博物馆,它是博物馆的至尊宝物。 多年来,不知有多少贪婪之徒对这块钻石垂涎三尺,蠢蠢欲动,但是这个博物馆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让人不得不望而止步。唯独他们,一个以庞雷为首,被称为“盗贼家族”的盗窃组织,他们非要试一试。 之所以叫他们“盗贼家族”,是因为这个组织所有成员都有着至近的亲属关系,由庞雷的爸爸、妈妈及叔父、叔母共同组织创立。爸爸去世后,叔父年事已高,庞雷聪明能干、做事雷厉果断,有胆识有谋略,是最佳的统领人选,他学习并熟练掌握父、叔多年积累的经验技艺,青出于蓝胜于蓝,在庞雷的带领下,整个组织日益壮大,顺利完成了一个又一个高难任务,而盗窃镇海冰心蓝钻就是庞雷的又一个计划。 据说,关于镇海冰心蓝钻的盗窃,庞雷等人前后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期间,他们绑架了京中博物馆的安防工程师,他们了解到博物馆的安防漏洞,大楼的顶端便是其漏洞所在,那里几乎没有布防。他们又研究了博物馆的建筑结构,探索博物馆内部的防盗系统,调查所有守卫人员的社会关系、生活背景及爱好习惯,他们购买及研制了专门的工具...... 作案前,他们安排了美女**了两名值夜班的监控管理员,在上岗前,两名管理员喝下了被放入药物的水,那天夜里,管理员睡得如死尸一般。 博物馆地处两座高楼之间,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两个黑衣人全副装备,分别早早的潜入在博物馆两边的高楼,他们带来最精准的抛投器,准备了最轻便结实的纤维丝制作的细细线绳,用线绳在两座高楼之间架起了“天桥”,顺着“天桥”,他们来到博物馆的屋顶。用激光器割破排烟机的风轮,钻进风机下了排烟竖井,打开排烟罩他们悄悄进入博物馆。保安们都在外面,这里空无一人,博物馆的每个角落他们都再熟悉不过,他们顺利地躲避掉红外探测器,来到一个铜墙铁壁的密闭室,防盗系统服务器就在这里,他们用高超的技法打开了密闭室的密码锁,之后,防盗系统服务器被关闭,所有的报警防盗设备已是摆设,监控视频前两个管理员昏睡不醒。他们走在通往蓝钻的走廊里,就如走在大街上,轻松自在。拿到了钻石,他们原路返回,逃之夭夭了。就这样,庞雷如愿以偿,他真的拿到了钻石,但是他并没有放过那位可怜的安防工程师,为了消除后顾之忧,庞雷还是杀了他。 这是一场多么嚣张、胆大妄为的盗窃案,这次盗窃案轰动全国,众人皆知,但是这还远远没有结束,这仅是这颗镇海冰心蓝钻流落民间的又一个新的开端,也许,一场腥风血雨又将围绕在它的周边...... 每每盗窃得手,所有家族成员总会欢呼雀跃。或许,每个家庭都是这样,有欢呼,也会有悲伤,又和谐,也会有争议和矛盾,而对于庞雷的这个盗窃家族来说,更难能例外。 庞雷的堂弟庞飞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庞雷担任头领之初,他就心存不甘。他本领不咋地,嫉妒心却很强,每次分钱之后都是极不情愿,他认为庞雷分利不公而愤愤不服。 另外庞飞在整个家族之中也是被轻视的,因为不被大家看好和重用,长此以往,他对家族也潜移默化地产生了一种仇视和痛恨。 又是一次“分功奖赏”,拿到钱后,大家都是喜笑颜开,唯有庞飞,他压抑不住心中愤怒。 众目睽睽之下,他公然挑战统领的权威:“庞雷,你把我当乞丐吗?我们一起拼死冒险,可我每次只得到这么一点,我不服。” 庞雷站起身,慢步在众人中间:“好呀,庞飞,你想多分钱,没问题,只要你为大家做出更多贡献,那你自然会得到更多,只是我并没有看到你的功劳。” “呵呵,功劳?你除了在外面给庞家多生了几个野种,其他的,你还有什么功劳!”庞飞撇着嘴。 这句话让庞雷大怒,他冲上前狠狠一个耳光打在庞飞脸上,抓起他的衣领,瞪大双眼:“这里我说的算,还轮到你放肆,”然后用力将他推开,手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庞雷知道庞飞对自己心存不满,但从来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胆大无礼。 庞飞狠狠的看着庞雷,然后转身离开,这一巴掌让庞飞疼在脸上,更烙印在心间,他心中暗暗发誓:“庞雷,你记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庞雷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这一巴掌会给自己埋下一个天大隐患。 庞飞为了能够推倒庞雷,报复庞雷,他不惜使用任何手段,甚至他希望庞雷能够死于非命,对于庞雷的位置他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够取而代之。 在庞雷眼里,庞飞和他虽有一些隔阂,但毕竟还是至亲兄弟,庞雷对他并没有太多提防,但是,庞飞已经暗暗行动。 镇海冰心蓝钻之事,庞飞更加关注,一丝一毫他都了如指掌。庞飞和鬼哥曾经有过一笔交易,他了解鬼哥的实力及所好,他暗中勾结鬼哥,一起打起了蓝钻的算盘。 他们约定,由庞飞提供内幕情报,鬼哥负责人手,两人一拍即合,达成共识,一旦蓝钻得手,两人五五分成。 这样一来,既可以除掉庞雷,又能分享丰盛的“蓝钻盛宴”,庞飞为自己的决断暗自庆幸、自喜,心想:“我真他妈简直就是个天才。” 然而对于鬼哥,更是心怀鬼胎,什么五五分成,简直是笑话,对于庞飞这样出卖自己兄弟、出卖家族的败类,怎配和他平分秋色。 果然,鬼哥收到了庞飞的私密通讯,庞雷和印度买家阿鲁克·巴朗已经约定好在藏州万古山进行蓝钻交易。江峰、江川两兄弟武装上阵,连夜赶赴万古山,一场争战即将爆发。 事先,江峰对江川有个约定,他们的目标是拿到钻石,要尽可能减少杀生。江峰认为,钻石交易地人数会更多,伤亡会更大,任务难度也必然增加,他决定在庞雷到达交易地之前动手,他想好了计策。 春末季节,万物生机盎然,朗朗乾坤,明日当空。 近中午时分,两辆豪华轿车自东向西驶来,这里旷野荒山,杳无人烟,空荡荡的马路上,不见一人。前边一辆是庞雷的车,里面共坐了三人,司机堂弟庞冲,后排座是庞雷的姑父吴汉,后边一辆有庞雷的亲弟弟庞霆、庞霆的老婆程月、姑表弟吴胜涛、舅表弟何凡四人,至于庞飞没有出现在这里,那是自然的事了。 其实前一段路程庞飞是在的,为了得知庞雷准确的行车路线,他也不得不随车前行,那么他又是怎么中途脱身的呢? 出发时庞飞背了挎包在身上,一条休闲短裤,一双运动鞋,弟弟庞冲好奇的问他:“今儿是怎么了,还想起背个包?” “哦,这不是很帅吗?哈哈。” 随便说笑而过,谁又会多想。 车行半途,这里道路坎坷,属风沙地貌,多见沟壑石丘,这正是庞飞要找的好地方,他叫庞冲停了车,他要去方便一下。 庞飞背着包,一段小跑,绕到石丘身后,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解手,左顾右盼之后,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张开布袋,他竟然拿出一条蛇,蛇身长1米多,这条蛇看起来异常凶猛,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人匪夷所思,他低下身,抓住手头,对准自己的小腿。恼怒的蛇怎能错过发泄的机会,必然就是死死一口。之后庞飞用力将蛇摔在地上,并大喊道:“啊,有蛇......有蛇......”他一边呐喊,一边用脚追踩那条蛇:“他妈的,叫你咬老子......”嘴里一边默叨着,一边用力踩踏,直到这可怜的蛇奄奄一息、停止蠕动。 听见喊叫声,庞冲跑了过来,然后是庞霆,看见有人过来了,庞飞坐在地上,手捂住蛇咬的伤口处:“庞冲,快来,我被毒蛇咬了!” 看着死在地上的蛇,庞冲、庞霆蹲下身询问安抚:“哥,怎么样,没事吧?” “能没事吗,快送我去医院!” 紧接着,其他人也跟过来,庞雷也来了。 庞霆刚要伸手去扶庞飞。 庞雷看着庞飞焦急的样子,说道:“庞冲,打急救电话。” “哦,哦。”庞冲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你好,我这里有人被毒蛇咬伤,需要救援......”之后告知了地址。 庞雷查看了一番,他认为并不严重,不会有生命危险,严肃说道:“庞飞,今天的事情非同寻常,不能送你去医院,你在这等,救援马上就到。” “嗯嗯,我没事,你们去吧。” 安慰之后,大家又上了车,继续前进了。 看着大家上了车,庞冲的心一下落了肚子,因为这就是他计划的目的。 庞飞也料定,今天的生意对庞雷有多重要,他绝不会轻易改变计划。为了自己能够半路脱身,早就想了这么一招。不知哪里弄来了这条南峰锦蛇,这蛇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它并没有毒,庞飞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至于蛇有没有毒,这些人谁又能分辨得出。 说到这,其实这庞飞痛恨庞雷、痛恨家族不假,但他更在意的是那颗五五分成的蓝色妖姬钻石。而为了这一切,他不惜将自己的亲弟弟庞冲也置于生死险地。 看着两辆车远去的背影,庞飞给鬼哥发出了最后一条信息:“蓝钻在路上,那达路向南到万古山。”之后庞飞平躺在荒原上,他毕竟也有人肉之心,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但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回头路,一不做,二不休,他暗暗鼓励自己,下定决心。 这茫茫沙丘野岭,庞飞的伤势并无大碍,但想离开这里他只能等待救援车辆。怀着复杂阴冷的心情,他孤身一人呆坐在路旁,静静等待。 果然,不远处来了一辆车,庞飞站起身摇摆双手:“我在这里......” 没错,这辆车确实是他们叫来的救援车,不过这不是医务车,是一辆警车,在这人迹罕至之地,为了有更快速的支援,总部往往会派遣就近的警务人员前往求救处。 警车缓缓靠近,真的吓了庞飞一跳,对于他们这种常年作案的人,对警察那是极其敏感。幸好他没有撒腿就跑,警察打开车窗喊道:“是你被蛇咬了吗?” 庞飞表情慌张,接连点头:“对,是的,是的。” 警车停了下来:“严重吗,赶紧上车。” 庞飞打开后车门上了车。 警察问道:“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哦,哦,我是来旅游的。” “徒步旅游?感觉怎么样?”警察回头看了看庞飞,摇着头笑了笑,警察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不过并没有多问。 “被蛇咬了,感觉能好吗?呵呵。”庞飞冷笑,神不守舍。 警车向市区快速开去...... 很快,到了最近一个医院,警察停了车,拿出笔和本:“你叫什么名字,我得做个记录。” “哦,我叫赵康。” “身份证号?” “2101......。”庞飞不敢正视警察一眼,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嗯,好了。”警察看着庞飞紧张的样子,有些生疑,不过可能是受伤的原因,警察也就没有想太多。 庞飞急忙打开门,连句谢谢也没说,灰溜溜窜进医院不见了人影。 警察启动了车辆,没走多远,突然后面想起电话声。原来是庞飞急忙下车时把手机掉在了车上。警察本对庞飞就心存疑惑,恰好查看一下他的手机,这一查看不要紧,庞飞刚刚发出的短信就像电流一般刺激警察的神经,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晴天霹雳般的发现,短信里的蓝钻是不是就是之前电视新闻上多次报道的博物馆盗窃事件中的那个蓝钻?不管是与不是,他随即拿起电话,向所长汇报了情况。 这么大的案件,所长怎能兜得住,所长又立刻汇报至区公安分局,区分局又汇报到市局。短短十几分钟,藏州市公安局局长蔡庆鸿得知了此消息,他亲自接通了刚刚那位警察的电话,了解了情况,不论事情的准确性有多大,他都必须宁可信其有。事不宜迟,蔡庆鸿果断下达了命令,人马整装,火速出发,赶往万古山。 也许万事必有注定,庞飞平时也不是如此笨拙,也并不会如此大意,可能并不单单是害怕警察,这么一大堆事情,人命关天、家族存亡、情恨交加让他迷惘混沌,迷失了基本的做事方法和原则,就这样,一条关键短信没有删除的手机落在了警察手里,一个蝴蝶效应正在慢慢进行着。 第十六章冲杀万古山 穿过一段空旷沙路,庞雷的车进入丘陵地带。两辆车高速行驶,前边是个急转弯,唯听一道剧烈的刹车声,庞冲停下车,一只马鹿躺死在道路中间,一头灰狼正在“剖开”马鹿的胸膛,吞噬它的内脏,灰狼的头上、皮毛上沾满马鹿的血,鲜血淋淋。 车辆急停在灰狼正前方,灰狼面对车辆并不畏惧,它目光凶恶,大嘴张开露出尖牙,嗓子里发出“啝啝”声,它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它在示威。 此场景让人头皮发麻,庞冲有些恼怒:“卧槽,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接连按下喇叭,奇怪的是,这头饿狼竟若无其事,一边大口的撕咬猎物,一边斜眼对视着车辆。 庞冲有些急躁,打开车窗。 庞雷正在观察这头狼,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刚要叫停时,庞冲已经一枪命中狼头,灰狼一声惨叫倒死在地。 庞雷下了车,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中,后边的庞霆也停下了车,大家纷纷走过来一看究竟。 大家只知道眼前的一片血腥狼藉让人心生惊悚,但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一个更大的危险就掩藏在其中。道路北面不远处的山坡上是江峰和江川,两挺崭新的M99半自动狙击步枪时刻都可以取下他们的项上人头。而这马鹿和灰狼都是江峰提前设计好的。 除了枪支和子弹外,江峰另向鬼哥提了要求,而这头灰狼就是鬼哥按江峰的意思,差人从动物园高价钱买回来的,并且饿了它几天。而这头狼对人和车早就习以为常,根本谈不上什么畏惧。 看着地上的一片血肉、肠子、内脏,程月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大哥,今天是不是不太吉利呀,要不取消交易吧。” 此种情景让庞雷也心生纠结,江峰的安排做的天衣无缝,庞雷并未看出破绽, 庞雷只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他看了看手表,就快到约定时间了。今天的买家给出的价钱已经超出其他人一倍,这笔生意走到今天也实属不易,钻石停留在手上的时间已经太长了,而现在,他能感觉得到,这蓝钻就像一颗定时**,每在手中一天,都是一个巨大的风险,他必须尽快脱手。 庞雷临时改变了计划:“庞霆,你和姑父、程月留下,其他人和我先去看看状况,你们等我通知。”说完,从车上拿出一个盒子,想必这个盒子就是那块钻石,庞雷将盒子递到庞霆手上。 透过瞄准镜江川看的真真切切,他瞄准庞雷,手触扳机,有些迫不及待,他急的不是别的,那颗钻石现在已经近在咫尺,几乎是唾手可得,他唯恐错过机会,但是他答应过江峰,就像以前在军队执行任务一样,所有行动必须听江峰指挥。 江峰看了看江川,摆了摆食指,江川松开扳机,深吸一口气,静待时机。江峰用望远镜观察着庞雷的一举一动。 大家搭手挪开了马鹿和灰狼至路边草地上。庞冲、吴胜涛、何凡上了庞雷的车,车辆启动,再次前行。 随着前边车辆的离去,江峰终于松了口气。如果他们不会分头行动,那么一场更大的浩劫将会就此展开,也许庞雷等人都会命丧于此,但是事情的发展未出江峰所料,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眼前所发生的正是江峰希望看到的,江峰的目的不只是拿到钻石,他多么希望不伤害任何一个性命就能得到它,但是那似乎仅仅只是希望。 现在只剩下庞霆、程月和姑父吴汉。 现在只待庞雷的车远去,江川即将展开杀戒,他继续耐心等待。 这里一片狼藉,程月和庞霆返回车里。庞霆是个细心的人,灰狼和马鹿让他纳闷生疑,他走进灰狼仔细查看,眼光果然锐利,灰狼颈部的一个伤疤引起他的注意,当他再次靠近时,他目光惊诧,恍然醒悟,这个伤疤与众不同,这不是自然界动物受伤后自然愈合的伤疤,可以清晰地看出几道针线缝合过的痕迹,庞霆判断这狼一定是人工饲养的,而这一切必然是他人故意所为。至于谁人所为,为何所为,暂不必分析,他已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在逼近,他即刻拿起电话,给庞雷拨了过去。 庞霆的举动逃不过山坡上的两兄弟,他面朝南,背对山坡。见庞霆拨动手机,恐怕不好,不能再等待下一秒,江川瞄准后,果断扣动扳机,射出第一枪,但这一枪还是晚了些,枪声响起的时候,庞雷已经接通电话。庞霆还未来得及说话,庞雷的电话里清晰地传出一声枪,这是子弹射出枪膛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啪嚓”一声,这是子弹击穿头颅的声音。 M99是一部反器材狙击步枪,使用12.7毫米枪弹,威力强大,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子弹从后脑打入,伴着一个莫大的弹孔,子弹从前额穿出,血液瞬间喷射在草地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下,瞪大的双眼被热血掩盖、淹没,之后倒下。 庞霆倒下了,永远地告别了庞雷。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有如尖刀刺进庞雷的心窝,无比疼痛,从心脏到全身顿时冰凉,汗毛根根竖起。“庞霆、庞霆......”纵使庞雷再大声叫喊,根本没有应答。 “停车、快停车!”庞雷推开庞冲,从副驾驶窜过来,掉转方向,庞冲急忙开门上车,庞雷驾驶着车辆不顾一切地“冲杀”回去。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死去,程月瞬间泪如泉涌,像疯牛般大声叫喊着:“老公、老公!”她启动车辆,向庞霆这边开过来,跟随着一个急刹车之后是江川的接连两声枪响,第一个子弹击破车顶打进仪表盘,第二颗子弹从车盖斜传入车内,正中程月颈部,程月手捂脖子,血液从手指缝呲冒出来,凝望着庞霆,嘴里最后吐出两个字“老公。”,趴倒在方向盘上。 吴汉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但是面对死亡边线,眼见的所见所闻几乎吓破他的胆,他无处藏身,不知所措,他打开车门,准备向对面山坡逃窜。如此生死关头、命垂一线,他却不能忘记庞霆身上的钻石。 程月的车停得恰好挡住江川与庞霆之间的视线。江川毫秒必争,他迫不及待站起身,向山下冲去。 吴汉爬下车,从庞霆身上拿到钻石,然后拼命地向山坡跑去。 江峰卧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瞄准吴汉,可是这里并不属于他的战场,这一枪他真的不忍心射出,但是......他只能再次瞄准,3-2-1,他闭上眼睛,扣下扳机。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吴汉已经倒身在地。 江峰也站起身向山下跑去。当他跑到半山腰的时候,唯听一声枪响,他愣了一下,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江川倒在地上。 原来是江峰没有打中吴汉的要害,吴汉并没有瞬间死去,当江川走近的时候,吴汉用尽余力向江川背后开了一枪。吴汉这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之后闭上眼睛断了最后一口气。 “江川!”江峰向江川极速奔跑过来。也许这就是江峰一时手软的后果,刚才那一枪他大意了...... 子弹打进江川的后背,江川倒在地上,隐约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江峰的脚步,之后昏迷过去了。 就在此时,庞雷的车辆又一次出现在视野中,正如猛虎般径直开来。 江峰检查了弟弟的伤口,凭他的经验,江川此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的昏厥。情急之中,他脱下自己的上衣折叠后捂住江川的伤口,然后搬动身体让其平躺在地,用身体的自重压迫伤口止血。 之后江峰依次搜翻了庞霆和吴汉的身体,在吴汉的衣兜里,他找到了钻石,打开盒子,钻石闪闪发光,美不可言,他岂能发现这钻石光芒的背后是暗中流淌的血色。 江峰立刻站起身,跑上山坡,他步履艰难,抱着肚子,装作一副受伤的样子,他在有意引诱敌人,他行走在山顶,迟迟没有跑下山坡。很快,庞雷停了车,庞飞,何凡人手一把机枪,举枪射向山顶,子弹打在江峰脚下的山坡上,激起缕缕尘土,他们一边开枪,一边奔过来。甚好,江峰见他们朝自己跑来,也就大步下了山坡。 庞雷下了车,看着满身血迹、已经死去的庞霆,他目眦欲裂,额头两侧青筋暴起,此时他恨不得将面前整座大山翻倒踏平,拔光这里每一棵草木。他不会放声大哭,但从他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对弟弟的感情至深。 另一处,更是父子情深,吴胜涛看着死去的爸爸吴汉,两行热泪不由而下,他跪身在地,一头扑在爸爸胸前,失声痛哭。 庞雷将庞霆抱起,血液沾满他的双手与脸颊,他紧闭双眼,最后一次感受弟弟微微尚存的体温,他默默向弟弟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庞雷用早已沾满血的双手再一次为弟弟擦去脸上的血痕,然后将弟弟平放在地,他猛地站起身,显然他发现了江川,他大步走过来,看得出这个人还活着,他随手掏出腰间的手枪,指着江川的头,他紧闭双唇,咬紧牙关,双眼有如烈火燃烧,他真想一连串打光所有子弹在这陌生人的头颅上,但他的理智与思想还是战胜了心中怒火。他要为弟弟报仇,他还要找回钻石,现在就不能杀了他,杀了他,也不足以消除他满胸仇恨,他要查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要将所有凶手抽筋扒皮、暴尸荒野。 就在此时,公路的尽头突然闪现几辆车,明显看得出,那是警车,四辆警车正来势凶凶。 庞飞,何凡还没追出多远,见有警车开来:“妈的,是警车,快回去。”又赶紧转身奔回来。 庞雷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带走眼前这个陌生人,他一边抱起江川的上肢,一边冲着吴胜涛大喊:“涛子,快过来帮忙!” 吴汉的死几乎让吴胜涛精神崩溃,他哪还顾的了那么多。 庞雷又一次大喊:“涛子,快起来,你他妈疯了,警察来了!” 听见警察二字,这吴胜涛才顿时清醒,可是他决意要把吴汉带走:“爸爸,爸爸,我带你回家。”他不顾一切地抱起吴汉奔向庞霆的车...... 警车全速逼近,真的来不及了,庞雷已经管不了吴胜涛,他终于把江川弄上了车,庞冲、何凡也相继上车,庞雷启动车辆,慌忙逃去。庞雷没有带回弟弟的尸体,他带走了昏迷的江川。 第十七章陷局入狱 江峰那里,他早已奔下山坡,他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大山坳,前方有一条河,清澈的河水川流不息,河流对面的柏树干云蔽日,奇姿怪状,那里古树郁郁,木木争荣。 江峰再次回过头,但并未见一人追来,他心中顿感不祥,但是眼下必须还得做一件事,他从盒子中拿出钻石,将盒子丢到河中,然后趟过河,踏入前方的柏树之中,他要先将钻石藏起来...... 吴胜涛打开庞霆的驾驶位车门,用尽浑身解数终于移开了程月,上了车,他再三扭动车钥匙,但是车辆未能启动。想必是被刚刚江川的那颗子弹打坏了线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转眼间两辆警车已经停在面前,吴胜涛抬起头时,几名警察正站在车前举起枪指对着他,他坐在车上,怒砸方向盘,他只能束手就擒。 另外两辆警车径直向庞雷追去,不过凭借庞雷的豪车“坐骑”以及他超好的驾驶技术,两辆警车只能望尘莫及。 吴胜涛面对着一个个**肃立的警察,他顿时清醒,过往的罪行重新在他脑海中翻转上演,历历在目,现在已经落入法网,前所未有的一种畏惧涌上心头。 局长蔡庆鸿沉稳老练,走到车前,轻轻摆手,示意吴胜涛打开车窗。车窗打开,蔡庆鸿探过身,犀利的眼神盯看着吴胜涛,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小子,掉队了!” 吴胜涛默不作声。 “后边这位是谁?”蔡庆鸿看了看后车座死去的吴汉,突然大声喝道“问你呢,说话!” 面对蔡庆鸿,吴胜涛稚嫩许多,他面带紧张:“我爸。” “看来也是个孝子,怎么的,想不想带你爸回家呀?” 吴胜涛微微点头。 很快,吴胜涛交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蔡庆鸿了解情况后马上进行了部署。凭借他的经验和直觉,他认定稍后必会有人自投罗网,他立刻安排所有警车统统撤离,并布置了现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接近午时的阳光格外刺眼,但这里的空气让人感到阴凉,远处的一片阴云正悄悄逼近。 山坡背后闪过一个人影,一双眼睛慢慢露出山顶,是江峰回来了,他汗流浃背,神情焦急。山坡下静的让他感到不安,但是纵使龙潭虎穴,也阻挡不了他要带走弟弟的那颗心。看着“弟弟”依旧躺在那里,他的心踏实许多,他大踏步地向山下跑去。 即使再聪明的人也终有困惑之时,再敏锐的眼光在危机之下也会总多一分疏漏,救弟心切,江峰没有思考,他选择了冒进。当他渐渐走近“弟弟”的时候,他放缓脚步,他已然明白自己果然陷入圈套,他停下脚步。 那不是弟弟,那是装扮江川的警察,警察猛地坐起身,用枪指着江峰。不远处的灌木丛,蔡庆鸿和几个武警正埋伏其中,蔡庆鸿拿起喇叭:“我们是人民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请举起双手......” 数把枪一同瞄准在江峰身上,江峰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他缓缓举起双手......此时此刻,江峰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坦然接受,但是弟弟下落不明,这是让唯一的顾虑和担忧...... 几个警察持着枪履步靠接,给江峰戴上手铐,远处的几辆警车鸣着警笛匀速驶来,蔡庆鸿捕获一条“大鱼”,首先是大功一件,但是至于“这条鱼”是蒸还是炸,还需要蔡庆鸿考量斟酌。 蔡庆鸿安排手下对现场做了记录,并快速安排了现场的清理工作,马不停蹄,所有人收兵回营。蔡庆鸿上了车,车辆启动,原路返回,渐渐消失在远方。 蔡庆鸿带走了江峰,一代兵王就此沦陷,一卷狂风吹过,路边的野花迷失了芳香,密布阴云笼罩天空,遮挡住了明媚日光,暴雨袭来,远方的云杉树不再那么翠绿挺拔...... 说起这个蔡庆鸿,也是个年轻有为的角色,凭借自己的精明能干与智慧,40岁刚出头就任职藏州市公安局局长,之前曾担任东江省省会市区公安局局长,一再破获大案,他的官职生涯,可谓是风生水起,一马平川。 这不,不费吹灰之力就一举抓获江峰,以及庞雷的“盗窃家族”同伙,虽然这里面有些运气成分,但也绝离不开蔡庆鸿敏锐的思维、精准的判断、分秒必争的执行力度。 这次和以往不一样,蔡庆鸿并没有大张旗鼓,大肆宣扬,就连警员们的一个简单聚餐都没有,同志们像往常一样下了班,蔡庆鸿今天也早早地回了家。 所有的一切,蔡庆鸿心中已经自有计划。蔡庆鸿的计划里少不了江峰,但是重点则是那颗鼎鼎大名、无法抵挡诱惑的“镇海冰心”蓝钻,这简直是上天的厚爱,蔡庆鸿暗自庆幸,同时也暗中谋划着...... 蔡庆鸿掩盖了整个案件的所有内幕,警员上报的资料被他全部销毁,就连江峰的档案记录也被他烧尽在烟灰缸里,一个滔天大案,转眼间,被蔡庆鸿覆手遮拦,似乎一切都从未发生。 而江峰则被认定为一个根本不值一提的流氓混混,不,应该是不值得其他人一提,对于蔡庆鸿,他是个“掌上明珠”。蔡庆鸿独自一人曾几次暗中审讯江峰,而每次他绝不会忘记关闭录像机,但是一切努力都是白费,每次江峰都是一副表情,一言不发,蔡庆鸿很是恼火,堂堂一个市公安局局长面对江峰,一个是无可奈何,一个则是无动于衷。 经过几次审讯,加上对江峰的背景调查,蔡庆鸿意识到,他面前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在他身上,蔡庆鸿能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气场和智慧,但是,蔡庆鸿同样是个硬茬子,既然决定去做,就绝不会放弃。他坚信有朝一日,他必定征服江峰,而那颗传说中的“蓝色妖姬”钻石也注定会成为上天赐予他的礼物。 一切都没关系,蔡庆鸿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只要鸭子不飞,再小的火也能把它炖熟。就这样,蔡庆鸿做了周密的安排之后,江峰被打入大牢,他被关进了边境监狱。 这里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厚重的钢铁大门打开了,江峰带着手铐踏入其中,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迷惘,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缘”来到这个地方,站在广场中央,他停下脚步,深深呼吸,用心感觉这里幽灵般的味道,人生能有几多愁,身处何地勿烦忧...... 广场对面,一个个彪莽大汉横眉怒眼,虎视眈眈,几个狱中“老友”上下打量着这个乍到“新生”,一抹阴险的笑容展开在唇间。特别是角落的几个无期囚犯,他们是这个监狱的“黑帮”头领,每有新人造访,这些人心中便会泛起“烟花”,有了新人,他们或许可以敲诈勒索,或者可以玩弄取乐。 既来之则安之,但是弟弟江川的下落不明,让江峰内心无法沉睡与安宁。这里本不属于他,满身正义与傲气的江峰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除了满心的挂念弟弟之外,他几乎从不与任何人交流,加上他一身百折不屈的“硬骨头”,后来大家都叫他“沉默哥”。 然而,江峰的入狱并不会让事件停息,仿佛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一道道波浪正在暗中涌动,从未停歇。 江峰虽然以一个无名之徒被关于监狱,但是他身后刺眼的“光环”却无法挥去,那镇海冰心蓝钻的下落唯独他一人知晓,而这颗钻石也正被所有人垂涎挂念,朗朗乾坤,一个个诡诈阴谋却掩盖得悄无声息...... 监狱固然是个隐蔽之地,但所有关于江峰的消息却丝毫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首先是前任钻石得主庞雷世家,然后是横行霸道的鬼哥团伙,接下来就是我们“尊敬”的局长蔡庆鸿先生。他们道不同,谋也各异...... 第十九章狱中重逢与离间决裂 些许时日过去,庞雷希望能够尽快得到蓝钻的下落,他决定是时候让两兄弟相见了,庞雷做了安排,江川身入监狱来看望江峰。 在江川心中有个疑问一直不解,就是自己中枪昏厥后,哥哥为何丢下自己于不顾。不过不管怎样他对江峰还是很愧疚,毕竟江峰现在的处境都是因他而起。他也想早一天拿到钻石还给庞雷,同时他还希望能够尽快跟着庞雷做些事情,建功立业之后,他再想办法救哥哥出狱。 狱警打开门,江峰带着手铐走出来,仿佛消瘦了许多,不过仍然目光如炬。当他第一眼看到弟弟时,心中一震,从头到脚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自他入狱以来,弟弟的生死安危是他最大的心事,每天脑海中都是各种浮想,无数次的默念与祈祷今天终成现实,上天保佑,弟弟果然安然无恙。此时的江峰恨不得一下挣开手铐,穿越牢笼,深深给弟弟一个拥抱。但当他看到弟弟身后站立的两个穿着异类的陌生青年后,他顿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从两个青年的神态表情上,江峰已然感觉到他们并非是江川之友。 江峰装作一切都毫不在乎地走过来。 江川看到哥哥出来了,很是高兴:“大哥,大哥,我在这,是我呀。” 江峰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哦,你来了,你还好吧?” 江川拍了拍前胸,笑着说“当然,我福大命大,一切都好。”“哥,是我不好,让你受罪了。” “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两个人相互问候了几句,时间有限,江川伸过头,尽可能靠近江峰,低声说道:“哥,你再忍一忍,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只是,你需要告诉我你把它藏哪了?” 没等江川说完,江峰突然站起身:“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照顾好你自己。”说完,转身离去。 “哥,哥.......我,你等会!”江川一副急躁的样子。 任凭江川再怎么喊,江峰头也没回,返去监狱了。 江川用力拍打钢铁隔栏,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哥哥会是这样的态度,江峰让他很失望,他再也感觉不到以前哥哥的那种温暖气息,哥哥的百依百顺已经不复存在,江川低下头,心里冰凉,满腹失落。 身后的两个小青年摇摇头,摆摆手,满脸的不耐烦:“走吧,我的大川哥,还吹牛说什么都听你的,人家都懒得理你。”说完是一阵蔑视笑声。 江川转过身,带着各种猜测和思考,霜打的茄子一般离开了探亲室。 那么,对于江峰刚刚的冷漠,自然有他的道理。自从他被关入监狱的那一刻起,他就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陷入“泥潭”,那颗钻石,远远不是之前他了解的那么简单。虽然身在监狱,他每天都在思考那天弟弟受伤后为何不见了踪影,究竟被谁带走了?将来又可能会发生什么?江峰也早有自己的猜测和计划。然而弟弟今天的出现必有蹊跷,他料定江川身后必有人操控,而操控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出卖钻石的那个团伙,一旦他告诉江川钻石的下落,江川只会更加危险。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江峰清楚地察觉到每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暗中窥视,他认为局长蔡庆鸿一定已做好布置,监狱中也必有他的眼线,江峰料想,探亲室一定设有录音,钻石在哪里,他不可能透露半个字。 江川闷闷不乐地回到大宅,不用他开口,两个青年早已经告知了庞雷监狱里发生的一切。 庞雷大怒,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碎在地上,之后推开大门离开了。 大厅里只有庞飞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其实,庞雷刚刚的愤怒也只不过是演戏而已,他早有预料,江川得到钻石下落的概率很低,不过万事总得有第一步。而至于下一步该怎么走,一切都已经在计划之中。 现在来说,拿回钻石,只是庞雷计划中的一部分,为弟弟报仇,一雪家族之耻,同样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然而,这次复仇不仅仅是简单地杀死仇人,庞雷更希望两兄弟反目成仇,没有什么会比看到他们自相残杀更为刺激、过瘾,更能消除他心中之恨。另外,在他看来,江川自然不难对付,但是凭着自己的了解和直觉,要对付那个江峰,就必然要下些功夫。那么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离间两兄弟,这对自己百利无一害,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稳操胜券。 也许,这不仅仅是一次复仇,更是一场智慧的较量。也许,后边的路还很漫长,高手对决,谁人胜负尚且未知,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拭目以待...... 目前,庞雷已经取得江川的信赖,下面是他的细水长流,旁敲侧击。庞雷曾几次和江川说起,当初他们返回万古山之时,看到江峰是如何不顾一切地逃之夭夭。边上的庞冲总会添油加醋:“那家伙,头也没回,比兔子跑的还快。”何凡煽风点火:“他是你亲哥吗?”说完,摇摇头,轻瞥一笑。 每每说到这里,江川高涨的心会一下子坠落千丈,他猛地干完一杯酒,转身黯然离去。 庞雷可不仅就这点招数,策划盗窃他是高手,玩起绑架也绝不外行。为了让事情更逼真,庞雷需要利用外援,那么,两兄弟的战友,郝永则是最佳人选。为了使郝永听从摆布差遣,庞雷安排人抢走了他的女儿彤彤。 一天,妈妈牵着彤彤的手,哼着小调,散步在回家的路上,感觉后面像是有人,可没等妈妈转过头,狠狠的当头一棒将她打晕倒地,彤彤被人抱起劫上了车,纵使彤彤哭得昏天暗地,一切都已无济于事。 有了“筹码”,庞雷“邀约”了郝永,纵使郝永有百般武艺,有千丈怒火,也不得不乖乖地听从庞雷任何安排。其实庞雷的要求很简单,对于郝永只是举手之劳,但是据庞雷了解,郝永和两兄弟的关系绝非一般,面对郝永这样的忠肝义胆,他只能出此下策。庞雷承诺只要郝永为自己做一件事,之后便会毫发无损将女儿归还。郝永除了照办,他别无选择。 这是一次早就安排好的酒店偶遇,庞雷宴请贵宾带来了江川,郝永约了客户谈生意,江川喝得醉醺醺,小便后洗个手,正巧,郝永也从厕所出来。 江川刚要转身离开。 “嘿,这不是江川吗,你怎么在这里?” 江川抬头一瞧:“大永......” 好久未见,身在异乡相遇,两人甚是高兴,两人笑着彼此拥抱。之后搭着背走出卫生间,一边聊一边走到大厅的休息区。他们身后一直尾随着一人,这定是庞雷的安排,庞雷要确定郝永必须按计划行事。 “你怎么也在这里?”郝永又一次问道。 “哎,别说了,先说说你,最近还好吧,你来这里干嘛?” “哦,这不过来谈一笔生意。” “行呀,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大,有前途,支持你,哈哈。” “还凑合吧,我说你哥俩现在什么情况,玩失踪是吗,各个电话也打不通。对了,你嫂子的病怎么样了?” “我嫂子,什么病?” “靠,你不知道?你嫂子得了白血病。之前你哥来找我,说他需要一大笔钱给嫂子看病,当时我凑了些钱,但是后来他打电话给我,说你们两个会凑到钱的,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这些我怎么从来没听我哥提起过。” “至于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这,郝永的电话响起,郝永接过电话:“哦,好,好,我马上过来。” 郝永收起电话:“兄弟,我得先回去了,我们回去见,回去别忘了给我打电话,我们好好喝几杯。”郝永拍了拍江川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江川心神不定,随即迎合着:“嗯,嗯。” 此时江川满脑子无数个问号,心想:“这么大的事,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 一个个过往画面重现在眼前,回想监狱中哥哥对自己的冰冷无情;回想当初江峰如此轻易,没有一句怨言地答应自己去抢夺钻石,回想起当初江峰如此迫切的那句问话:“短信里指的是什么生意?”;回想起自己中枪后看见江峰的身影,但是他却置自己生死于不顾;回想起庞雷说起江峰不顾一切地逃之夭夭。这一切的一切让江川明白了:“江峰并不是为了自己去挺身冒险,抢夺钻石,他是为了他的女人。” 三人成虎,各种事实就在眼前,江川心中,江峰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百般依靠的哥哥,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骗子,是个不顾及兄弟生死,只管自己存亡的不义之徒,这些让江川倍感伤心绝望,他简直恨透了江峰。江川满身酒气,他越想越生气,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他使足力气掀翻面前的茶桌:“江峰,我与你誓不两立。” 郝永完成了任务,庞雷顺利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针对两兄弟的离间之计,比庞雷预想的更加成功。 由此可以看出,庞雷小看江川并不是轻敌。的确,江川可以是战场上的英雄,可以是一个狙击霸王,但是他性情直爽,对人只看到表面,人性的黑暗他往往根本察觉不到,对人和事的理解、揣摩、推测和江峰比起来是相差甚远。 江川的思想简单不假,但是眼下,他还想做一件事。他想亲耳听听那可恨的婆娘亲口说出她患白血病的事。他拨通了电话,这是出事以来,江川第一次给嫂子打电话,谁想,电话已停机。于是,江川决定跑一趟江峰家中,可他又是扑了个空,家中早已空无一人。 江川未能找到杨雨菲,他也再没有联系过郝永,他只是一心想着,在庞雷的引领和厚爱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另一个“奇特”世界。而他心目中的江峰也冻结在了此刻,除了铁了心一般的恨,已再无一丝温存。 第二十章花山竹林妻女险逃 其实,江峰入狱以后,他就清楚地明白,这次肯定会牵扯到家人,所以他几费周折,借助狱友的帮助,用监狱的电话给妻子杨雨菲打了电话。 “老婆,对不起......”接着是愧疚的沉默。 听见江峰的声音,杨雨菲万分激动:“老公,你在哪?”“你说话呀,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峰振作精神:“你什么也不要问了,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现在就离开家,带上女儿离开四川,走的越远越好。” 杨雨菲是个聪明人,与江峰有着超强的默契,听着江峰的话,她明白一定是发生了大事,眼泪瞬间流落:“老公.......” “雨菲,对不起!”其实江峰还想说一句-我爱你。但是他最终还是换了词:“忘了我吧!”之后,江峰果断地挂了电话,内心翻江倒海,一阵阵酸痛。 也幸好江峰提前做了安排,杨雨菲离开了家,但是并没有离开四川,而是来到了父亲的老家,一座偏远乡下的老宅子,杨雨菲和女儿在这里住下了。 果然,外面的世界开始骚动起来。江川要找杨雨菲搞清事实真相,不过此时要找杨雨菲的可不止江川一人,姑且不说别人,单是庞雷就早早地开始行动了。他要找到杨雨菲及她和江峰的女儿,原因有二,一是不能让江川见到杨雨菲,否则他对两兄弟的离间之计将会功亏一篑;二是增加自己的“筹码”,有了更多筹码,纵使江峰有三头六臂,也会成为自己的掌中玩物。 江峰派出人几次找寻杨雨菲,仍尚未有结果,不过找到老宅恐怕也是迟早之事。 杨雨菲带着女儿来到老宅,虽然这里空气清新,告别了城市喧嚣,但是这里的每一天,她度日如年,即使每天都在为江峰祈祷祝福,但没有一晚睡的踏实,一个个血淋淋的噩梦让她一次次惊醒,无限的担忧与思念让她寝食难安。 一日复一日,杨雨菲不知有多想与江峰见上一面,哪怕就是看上一眼也好呀。其实,那天江峰打来电话以后,杨雨菲就查实了电话号码的归属地,然后又通过各种途径查明了江峰就被关在藏州边境监狱。她真想马不停蹄地奔往藏州,但她还是按压住了自己的激动情绪,在未完全了解情况之前,他一定要冷静行事,更要确保女儿的安全。杨雨菲决定先写一封书信邮寄到监狱。 信上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老公,你在那里都还好吧,我大概可以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我和女儿你不用挂念,我们一切都好。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付出我们的所有救你出来。 我想你,真的好想你!你说让我忘了你,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会话,不论怎样,我都会等你回来。 另外,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看你?哪怕只是见上一面。我在这很安全,只是这里没有信号,你一定记得给爸爸或者郝永打电话,我会向他们了解你的情况。 你也很想我和女儿吧,所以寄了两张照片给你,记得亲亲我们呦,嘿嘿。永远爱你......菲。 时隔几日,书信邮寄到藏州监狱,狱方查阅后并未扣留,江峰果然收到了信。看完之后,江峰无比感动和酸楚。当他看到照片时,他怔住了,一种急切的担忧涌上心头。 两年前,江峰也在老宅里住过一段时间,他对那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照片中他可以清除的看出杨雨菲就住在老宅,江峰可不认为这里是个安全之地。 江峰再一次寻求了狱友的帮助,找到电话。他给郝永打来了电话。郝永一直对之前和江川说的那翻假话耿耿于怀,心存歉意,一听声音是江峰,郝永异常激动,正想问清江峰发生了什么事情,并对之前自己的过错予以解释。但江峰哪里在乎这些,又哪有时间聊天诉情,江峰恳求郝永给予帮助:“大永,我只能长话短说,这次你一定要帮我,雨菲和我女儿现在很危险,你快去把他们带走,让他们远离四川,走的越远越好,拜托了......”之后告诉了郝永地址。 挂了电话,郝永即刻起身,连夜赶往老宅。为了以防万一,出发前,郝永拿出了父亲多年前收藏的猎枪,这是一把极为罕见的高精准远射程猎枪,枪长1米多,使用的是7.62mm步枪子弹,郝永将仅有的10余颗子弹全部装好带走。 第二天上午,郝永到了老宅,见到了杨雨菲。郝永的到来,让杨雨菲很是诧异。郝永讲述了来意,事不宜迟,两人马上收拾了行装,带上女儿雯雯上车出发了。 说来,也幸好郝永来的及时,这不,就在他们刚刚出门不久的半路上,对面开来另一辆车,车里是四个年轻杀手,这是庞雷的人,带头的是彪子,他们果然还是找到了这里。 在这人烟稀少之地,同时出现两辆车,并不多见。道路狭窄颠簸,两辆车越走越近,擦肩而过。 就在两辆车相交的瞬间,彪子和郝永透过车窗相互对视,彼此熟悉的面孔让两人回忆起了几天前的事情。那天庞雷抓来郝永的女儿并威胁郝永为他们做事,当时,彪子就站在庞雷身边。 彪子不仅看清了郝永的面孔,同时也清楚地看到车内还座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女孩,这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彪子一个急刹车,扭转方向盘,掉转车头,追赶过来。 郝永见势不妙,也加大油门...... 两辆车开始了崎岖山路上的追击,一场车速与技术的比拼拉开帷幕。 彪子只管开好自己的车,车中的其他三个年轻人这下可是来了劲,他们兴奋不已,伴着超快的车速,他们一边疯子似的叫喊、狂笑,一边不停地开枪射击。 子弹打在郝永的车身上,打碎了后车玻璃,杨雨菲抱住雯雯尽可能压低身子,雯雯被吓坏了,不停地大哭。 突然,又是一发子弹射出,这下坏了,子弹打在了轮胎上,车胎被打爆,车辆瞬间失控,撞在了路边的山坡上,熄了火。 郝永立刻下了车:“快,快下车!”然后从后备箱拿出猎枪:“快跑,往山上跑。”郝永一边大喊,一边向后边快速开来的车辆瞄准射击。 枪法果然精准,一枪就打碎了车玻璃,但并没有伤到人,彪子吓了一跳,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辆扎进路旁的灌木林中,停了下来。 这布满荆棘的灌木丛,密密麻麻,车辆冲进去倒还容易,可车里的人要出来就费劲了,车门被横枝乱杈遮挡,几个人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挤了出来,一边叫骂,一边又徒步追赶过来。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怎能跑得快。郝永把猎枪挎在胸前,背起雯雯,越过山坡。 山坡另一面,好一幅美丽风景,一大片茫茫野花伴着轻风自由摇摆,蓝的、白的、红的,各种野花,开得正盛,让人迷花了眼,真是难得一见的世外花园,蝴蝶在跳舞,蜜蜂在歌唱,涌入鼻孔的一股股野花芳香沁人心扉。 可惜的是,危急关头,不能在这里畅快地享受一番。 不一会,后边的彪子几人追了上来,枪声四起,蝴蝶被惊飞了,蜜蜂屏住了呼吸,花朵被踩踏满地,子弹横飞,花朵枝叶也随着四处飘零。 为了限制“追兵”速度,郝永将雯雯交给杨雨菲,她们在前跑,郝永后边打个伏击,开上一枪,然后再追上来,之后再次匍匐在花草中,这一次瞄准之后,又一颗子弹飞出,伴着被子弹击落,空中横飞的片片花瓣,子弹穿入正前方杀手的胸膛,从后背射出,尾随的血液飞溅在花朵上。之后,杀手倒入花丛之中,不见了踪影,只待血液流干,渗入大地,滋养孕育来年的花种。 看着同伙倒下,其他几个杀手稍稍放缓了脚步。 郝永则借机加快速度,抱起雯雯又是一次玩命奔袭,就像当年特种兵选拔赛场上江峰救助郝永时一样,不顾一切,拼命地向前冲...... 穿过面前这块草地,前方是一片茂密竹林,三个人咬紧牙关,跑进了竹林。杨雨菲倚靠在一棵树干上,上气不接下气:“我真的跑不动了,你带着雯雯快走吧,我来拖住他们。”说完,顺着树干滑坐在地。 郝永怎么可能把她丢下:“好吧,先休息一分钟。”可是,哪有一分钟,转眼间,后边的人又出现在视野中,他们再次追赶上来了。 郝永连忙拽起杨雨菲:“快起来,你们先走,坚持下去,我一定带你们离开这里。” 看着郝永坚定的眼神,仿佛看见江峰一样,杨雨菲再次鼓足劲头,拉着雯雯,向竹林之中跑去。 郝永摸了摸口袋,还剩下最后三颗子弹,他拿出一颗,上了枪膛。郝永口中默念:“来呀,兔崽子们!”只待他们步步走近。 后边三人并肩齐驱,越来越近。 是时候了,郝永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3-2-1,按下扳机,子弹射出。果然,命中目标,又是一个杀手倒下。 本想射杀一个,其他两人能够退去,可是超乎想象,那俩人像是着了魔一样,更加疯狂,朝着竹林连开了几枪,之后以更快的速度向这边追来。郝永一边拿出又一颗子弹上膛,一边转身向竹林深处跑去。 马上又要追上了杨雨菲,郝永再次停下脚步,倚靠在一棵粗大的竹子后,又开了一枪,可是这一枪差之毫厘,子弹从敌人的脸旁擦过。郝永这次没有离去,而是拿出最后一颗子弹,不紧不慢地放入枪中。任凭敌人的子弹从身边一颗颗飞过,郝永屏息凝神,开出最后一枪,子弹击穿竹干,射入敌人喉部,伴着又一个杀手的倒下,透过竹干上的子弹孔,可以清晰地看见突然杀出的彪子的愤怒眼神,一个让人战栗的眼神。 郝永已经打完所有子弹,他只能拔步前行,寻找埋伏之地,不过不管怎样,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负江峰之托,哪怕是用自己的身躯遮挡子弹,也要保住母女平安。 彪子更是个永不认输的玩命者,拾起刚刚倒下的同伙丢在地上的手枪,搜罗他身上所有的子弹,将**塞满,又不顾一切地大步追去。 穿过竹林,豁然开朗,一条大河纵观东西。也许是上天的眷恋,杨雨菲命不该绝,恰好一条渔船停在岸边,渔夫老汉正在树荫下酣睡。 生死攸关之际,郝永连忙抱起雯雯踏上渔船,杨雨菲后边跟上。郝永快速启动发动机,渔船顺水而行,并逐渐加快了速度。 老汉闻声被惊醒,连忙站起身,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叫喊:“回来,给我回来,我的船........” 上天成全了郝永和杨雨菲,但是却可怜了那渔夫。渔夫向前跑,彪子从竹林冲出,两人交叉遭遇。看着渐渐远去的渔船背影,彪子眼冒火花,拔出枪打光枪中最后一颗子弹,眼睁睁望着他们逃去,彪子现已无可奈何。 老汉吓得捂着耳朵蹲下了身,他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但是没有动作、没有声音,不意味这就是安全的。 彪子无处泄愤,上前两步,走到老汉跟前,轻声说道:“你站起来。”语气低沉。 老汉微微侧过头,斜着眼睛,自下而上打量着这位陌生人的鞋子、下身,然后是上衣,他瑟瑟发抖,当老汉站直身子的一刹那,没等他看清这陌生人的脸庞,彪子拔出刀刃,仅听“嚓嚓”两声,然后是滴滴哒哒的血液滴落满地,第一刀横贯双眼,第二刀斜着划穿颈部,可怜的老汉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到明日的朝阳,惨死在河边。 杨雨菲和女儿,在郝永的誓死捍卫下,逃过劫难。郝永将他们安置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那里很安全,之后,他们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第二十一章狱中沧涩 庞雷一伙暂且告一段落,但是对于焦点人物,后来被称作沉默哥的江峰却永无闲暇之时。另一组势力-鬼哥派,正在蠢蠢欲动。 江峰刚刚入狱时,被关押囚室的对面住的那个人就是张大昌,两间囚室面面相对,中间仅隔离一条走廊通道。 由于沉默哥江峰的到来,让张大昌监狱中无趣的生活充满了活力和色彩,对于张大昌来讲,沉默哥似乎就是他的“幸运之神”,又像一张即将中奖的巨额彩票。有了沉默哥,张大昌就连做梦都是吃饺子,他精神焕发,得意洋洋…… 早年,张大昌被捕之前,社会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鬼哥,曾是张大昌最敬仰的人。然而这次收买他的人就是鬼哥,他负责监视江峰在监狱中的一举一动,并想尽一切办法从江峰口中得到一个惊天的秘密。 能为自己的偶像做事,也确是三生有幸,并且鬼哥答应,一旦完成任务,鬼哥一定会从监狱中把他捞出,另外并付予一大笔财富,保证其终生富贵。 张大昌原来也算是“监狱黑帮”中的一员,有了鬼哥的资助,张大昌在“黑帮”中的地位是极速上升,手下小弟是召之即来,挥之则去。他得风顺水、耀武扬威…… 为了实现与鬼哥的约定,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脱离监狱苦海,为了梦寐以求的大笔财富,张大昌的所有心思几乎全部放在了江峰身上,他昼思夜想,煞费苦心……他没有一刻不想得到江峰那本不为人知的“秘籍”。 一日食堂中,工作一天的囚犯们已经有些疲惫,晚餐时间,大家需要尽可能的填饱自己的肚子。沉默哥江峰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他依然保持着以往的沉默,低着头,咀嚼着并不是很可口的饭菜。 “你,给我让个座!”张大昌端着盘子走过来,他双眼盯着沉默哥旁边的老狱友。 两个壮汉尾随在张大昌身后:“说你呢,老家伙!” 老狱友抬头看了看沉默哥,端着盘子走去别的桌位。 “还有你们,你们还愣着啥。”张大昌又驱走了对边的两个囚犯。 “江峰,呵呵呵……”张大昌阴笑着坐下。 “给老哥我讲讲你的那点事呗。”张大昌斜过身轻声细调说道。 沉默哥继续夹菜…...继续吃饭…... “嘿!老子和你说话呢!” 沉默哥依然继续夹菜…继续吃饭…... “呵呵呵…...”张大昌闭了闭眼睛,摇了摇头。 两个尾随的壮汉掂颤着前脚,轻蔑的盯着沉默哥,斜着嘴,也不禁发出“嘿嘿嘿”的冷笑。 “啪嚓---”张大昌轻手推动沉默哥的盘子,盘子被慢慢的推倒桌边,滑落在地上。 周围的几个囚犯转过头看了看,但是谁也没有吱声,顿时整个食堂安静了许多。只是张大昌和他的两个助手笑声更大了些。 沉默哥停止咀嚼,但继续沉默,他俯身拾起盘子,屈下膝,用手捧起洒落在地上的菜饭归放盘中,端着盘子走去收餐区。 “他妈的!”张大昌站起身骂道,刚要抬脚追去……扭头看到两个狱警正走进食堂。 张大昌瞪着眼看着沉默哥,生气地拍了下桌子,又收脚坐下了。 两个壮汉也随之坐下。 “去呀。”张大昌气冲冲地看着两个壮汉,向着沉默哥的方向摇了下头。 两个壮汉立刻起身向沉默哥追去。 沉默哥走出食堂,准备到操场上放放风……食堂到操场之间有个设备房,食堂和设备房之间的一段路还算比较隐蔽,不容易被狱警发现,这里是囚犯之间经常欺压打斗的地方。 两个强壮囚犯快奔几步,跑到沉默哥前面,拦住了去路:“他妈的,往哪走,死哑巴,看来是不知道爷的厉害!”说着,前边的壮汉上去就是一拳,打在了沉默哥的左脸,沉默哥并没有闪躲,只是感觉满嘴的一股血腥味儿,他咽下一口饱含血味的口水,面无表情,呆站着。 沉默哥没有躲闪,更没有还手,两个壮汉见此景,更是嚣张。后边的一个也冲上前来,两个人拳脚相加,肆无忌惮的施展了一连串的勾拳、摆拳、飞脚、铁膝……虽然拳脚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两个人满身的肌肉,力道也算够劲,沉默哥的头、脸、胸、腹……均被扫荡了一个遍。 “停!”此时后边的张大昌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小子,现在该说说了吧。” 沉默哥挺直身子,左手抹了下嘴角的鲜血,抬头看着张大昌,他还是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张大昌看着沉默哥的样子,怒发冲冠,左手抓住沉默哥的头发,瞪大眼睛,直视着沉默哥的双眼:“说,我让你说话!你他妈是个哑巴吗?” 张大昌的话音刚落。 “哎!干什么呢?住手。”操场方向路过一个狱警,大声喊道。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跑过来。 张大昌三人见事不妙,松开手,撒腿就跑…… “站住,给我站住!” 三个人灰溜溜跑了,跑入囚犯人群中,消失了。 狱警走到沉默哥跟前:“没事吧!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哥摆了摆手。 他们是谁,为什么打你? “我没事。”说完转过身离开。 除了嘴角留有血迹,其他的,没人能知道刚刚的那一番毒打是多么的下手狠毒,沉默哥忍着疼痛,拖着沉重的身体,也渐渐的消失在人群中…… 已经是深夜,狱室中的张大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满脑子又再琢磨沉默哥,但是他越想越发没有头绪,从沉默哥口中竟然没有获得一个字,哪怕他能骂一句也是好的呀,张大昌开始发现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此时的江峰也是不能入睡,但是今天发生的事并不足以占据他脑中一角,他心中挂念的另有他人,他思考的另有它事。挨顿打,对于沉默哥不算什么,他不想在监狱里结下仇人,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忍一忍,也许会风平浪静,但是,风平浪静,哪怕是监狱中的片刻宁静生活,对于江峰来说,那都是奢侈的。 鬼哥未走,庞雷已经再次赶来。 目前庞雷的目的只有一个,既然从江峰口中无法得到钻石的消息,那么就想办法刺激、诱使他从监狱中逃出来,他看好江峰的本领,只要江峰去意已决,即使监狱有再强悍的铜墙铁壁,他也必会有逃脱之术。 事情是这样的,几天前,意外地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看望江峰,显然,这不速之客是庞雷派来的。这是江峰第二次来到探亲室,第一次他见到了江川,那么这次不是江川,但却带来了江川的消息。 房门再次打开,与上次一样,江峰带着手铐走出来。 不速之客上前两步,表情夸张,讥笑说道:“哎呦,这就是我们的峰哥?这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还舒坦吧?” 江峰抬眼一看,对这来历不明之人,他不想多说一句话。刚要转身返回。 “嘿,别走呀,我这有江川老弟的消息,你不想听听吗?” 一听江川二字,江峰心中一颤,又迅速转过身,走到窗前,犀利的眼神对视着那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左右观望:“来来来,我这有几张留影供你欣赏。”说着从兜里拿出几张照片。 第一张的内容是这样的:“江川也许被下了**,也许被注射了麻醉剂,只剩下心跳和呼吸,其他一无所知。他上身光溜溜,左身旁一黑衣男子正拿着一把枪指着他的头,胸前挂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几个字-还我钻石。” 第二张是这样的:“江川依然是不省人事,身后一个白色衬衫年轻人左手揪起他的头发,右手拿着一把刀架在江川脖子上,另外江川额头上可以清除的看见用红笔画的一颗钻石......” 第三张就不是照片了,上面只写了几个数字,这是个电话号码,显然这是庞雷特意留给江峰的联系方式。 看过照片,江峰顿时激动万分,双手紧紧地抓住窗户栏杆,拼命的摇晃:“你们把他怎么了?你们这些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江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叫喊。 狱警闻声闯了进来,挥起警棍重重的打在江峰身上,又进来一名狱警,两人用力抓住江峰的臂膀,把他压回监狱了。 不速之客立刻收起照片:“疯了,他疯了!”一边默叨着,一边转身离开了。 江峰最后一次的回眸,眼睛里释放出烈火般的愤怒,纵使警棍大力挥舞,他也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可怜的江峰,无能为力的沉默哥。 沉默哥回到狱室,虽怒火已泄,但他忧心忡忡,眼神呆滞凝重,躺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静地思考着…… 果然,正如庞雷所想。自那以后,沉默哥每天都在观察着监狱中发生的一切,弟弟的处境让他寝食担忧,他已下决定:“必须想办法逃出这里。”他开始谋划着,谋划越狱。 监狱有个规矩,对于严重违反禁令者,将会被关往禁闭室。救弟心切,时间对于江峰来说,显得格外宝贵,他需要尽快找到逃离办法,但是逃离之前,江峰的日子将会越加难过。为了不引起狱方注意,不被打入禁闭,哪怕是再大的屈辱或毒打,他选择默默承受。 果然,沉默哥监狱中的凄凉生活,愈加来势凶猛。 时间一天天过去,鬼哥多次派人来监狱向张大昌探问消息,但是根本没有进展。张大昌向鬼哥的人表明态度,狱警监视森严,他很难能找到机会接近沉默哥,更别说拷问到消息。之后张大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想法。 很快,鬼哥采纳了张大昌的建议,花重金买通了监狱警官。就像一股邪风刮入监狱,沉默哥的谣言一夜间铺天盖地。有人说他为了卖掉父母的房产,不惜向自己的亲生父母狠下杀手;有人说他因强奸女童而被告上法庭;还有人说他强奸了自己的继母……人云亦云,众说纷纷。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绝对不夸张,沉默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越是小心谨慎,越是祸从天降,他一下子成了整个监狱的焦点。 操场上放风,囚犯们三个一伙,五人一堆,大家议论更多的话题就是沉默哥,有的斜眼相望,有的指指点点,有的骂语联翩…… 大家排队打饭,前一个是饭满菜稠,到了沉默哥这里就只有半碗米饭,加上稀拉夹杂几片菜叶的饭后汤。 分发工作任务时,沉默哥总是得到的比别人多,不干完工作不允许休息,不允许吃饭。每天都是沉默哥孤零零的最后一个走进狱室,很多次,他回来时,别人早已经鼾声四起。为了“可怜”他,监狱长特别给沉默哥开了“绿灯”,熄灯后,沉默哥可以使用手电筒来照亮自己的归寝之路。 起初几天,沉默哥回来时,稍有动静,对面的张大昌会精神得很,从床上爬起来,穿着内裤站在狱室门口,观看沉默哥。不时地响起口哨,要么用牙刷敲击狱门钢管,呲着牙,满脸流露出兴奋与得意:“嗨,小子,辛苦了!你要是还不说,好果子还在后边呢,等着瞧吧你,呵呵呵---”张大昌此意在于让江峰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他们所为,江峰一天不说出真相,就一天没有好日子。 沉默哥似乎从没有在意过张大昌的讥笑,也从没有转头看过他一眼。自找没趣的张大昌拉着脸回到床上,除了酣睡声,整个监狱一如既往的安静。 白日工作中,囚犯们都不愿与沉默哥配合,生活中大家习惯的躲得他远远的,那些擦肩而过的,除了横眉就是冷眼,要么就是唾沫星子带脏话。 这些还远远不够…… 傍晚的操场上,沉默哥独自面对高高的狱墙,他仰望天空,几团黑云笼罩在天边,这里没有鸟鸣也没有蛙叫。这里的空气让他窒息,这里的宁静让他感觉不到自己还有心跳。他唯独剩下的只有一些回忆和思念,沉默哥又一次想起他的弟弟,又一次想起他的爱人和女儿。他的亲人在召唤他,他的亲人在危难中等待他,他需要让自己更加坚强……为了生存,沉默哥开始变得麻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这里的一切让他失去知觉,来吧,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果然,张大昌来了,这次不是三人,是五人,新来的两个似乎更强壮了些。五人气势汹汹地朝沉默哥涌过来。 “江峰!你如果再不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张大昌凶喝道。 听闻刚刚紧密的脚步声,沉默哥早已做好准备,他不仅需要麻木自己的大脑,还需要麻木自己的身体。沉默哥没有转身,还是保持沉默,一种麻木的沉默,一种没有疼痛感的麻木沉默。 不远处的狱警见此景,倒也迅速,3-2-1,转眼间走开了,不见了踪迹。 四周囚犯们的目光早已聚焦在这里,一出好戏就要上演。 “给我打!”张大昌一声令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无数拳脚,蜂拥而至、密如雨点,沉默哥倒身在地…… “继续打!” 叮咣---叮咣---,一阵大脚踢踹,每一脚有如大锤落下,重石翻滚,沉默哥昏昏朦朦…… “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壮汉闻声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人敢想到,这是沉默哥的笑声。声音低沉嘶哑,断断续续,但是足以震撼张大昌及四个鲁莽大汉的神经。四个壮汉不由的陆续停止踢打,傻呆呆地像根柱子矗立不动,直愣愣地盯着沉默哥。 “呵呵呵,呵呵呵……”沉默哥用力翻转自己的身体,四肢展开,面朝天空,又是一阵有气无力的冷笑。头部鲜血几乎染红头发,顺着头皮,滴落满地。突然,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喷溅在前胸,鲜红的血流在脸上,流到脖子上…… 张大昌看见眼前的沉默哥,不由心中暗生颤抖,浑身发凉,头皮**。他忽然感觉有些害怕,一个想法冲上心头:“万一要是打死了他,没有拿到秘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呀。” “江峰,老子这次先饶了你!走,我们走!”张大昌语气紧张,声音中失去了些许高亢。 张大昌第一个转身径直离去,步伐慌张,一边走一边暗想“江峰呀,江峰,你可要撑住,不然老子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四个壮汉囚犯依次在后边跟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扭头望看沉默哥。在张大昌紧张气愤的影响下,四个囚犯心中不由也暗生了一些不安。 随着张大昌等人的散去,四周的囚犯们接二连三地围观过来:“该”;“活该”;“真该”“畜生”;“就该打死你!”囚犯们真仿佛是不吐不快,嘴里叨念着,纷纷解恨叫好,前边一个黑瘦高个子用力咳出一口痰,“呸!”的一声吐在沉默哥身上。在这个鬼地方,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全跟上。其他人也接着是一口唾沫一口痰,接连喷吐过来,更有甚者,动嘴不过瘾,从地上抓起沙土,撒扬在沉默哥的脸上。这似乎就像个仪式,“见者有份,人人有责”,仿佛不吐不骂,就不能证明他是个“英雄豪杰”,就不能表示他是这“神圣之地”的一份子。 第二十二章情深狱友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落井下石,见伤撒盐。一个年龄偏大的囚犯和一个年轻小伙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江峰,江峰,你怎么样?”前边一个是沉默哥同房间的狱友陈景平,他急切地叫喊着。沉默哥头部的血还在不停地流淌,陈景平右臂抱起沉默哥的头,左手压住沉默哥的颈动脉:“你要撑住!” “我死不了。”沉默哥一个笑脸,悄然绽放,这是自沉默哥入狱以来,陈景平第一次看到他笑,除了嘴边的血迹斑斑以及被鲜血浸泡的牙齿,这笑容像太阳,像花朵,更像这世界上永远没有了悲伤。 陈景平是个医生,大家都叫他老陈,曾经救死扶伤无数,但他从未有见过,大难之际,却拥有若此婴儿般天真无邪的笑脸。这张笑脸无所畏惧,这笑脸让老陈心生震撼,为之敬畏。 老陈冲刚刚和他一起挤进人群的小伙子喊道:“大强,大强,快,扶他起来。”大强已被眼前所见惊呆,站在一边发愣。 “哦,哦,好的”大强紧忙弯腰和老陈一起托起沉默哥,大强转过身将他背起,老陈一只手继续压住他的脖子,三个人跌跌撞撞向医务所奔去。 老陈现在在监狱的身份已经远不是从前,以前他也是囚犯们欺辱的对象,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监狱中唯一拥有特殊权限的“犯医”,除了少数的禁区以外,他都可以自由出入。老陈在监狱中表现良好,并多次辅助狱医医治病人,是其他狱医们的良师益友。也是囚犯们经常寻医问药的神医郎中,深受囚犯们的尊重。另外还有一件功勋,他曾经救过监狱长的侄子,也因此深受监狱长的感激和厚爱。 老陈的到来让四周的囚犯们停止了唾骂。虽然有人帮助沉默哥不是囚犯们愿意看到的,但因为老陈是深受监狱长照顾的“犯医”,另外救助伤者是他的本分职责,囚犯们对老陈的帮助并没有什么怨言和阻碍。随着老陈、大强和沉默哥的离去,囚犯们也熙熙攘攘散去。 到了监狱医院,这次老陈不是助手,他是主治医生,狱医们看到老陈急火攻心的样子,并没有阻止他,相反,在老陈的指挥下,其他医生与之配合得天衣无缝。迅速完成了对沉默哥江峰头部伤口的清创、缝合和包扎。 由于失血过多,江峰唇脸苍白、手脚发凉,心脏“蹦、蹦、蹦”疾速跳动,呼吸显得格外凑紧吃力,老陈叫人取来了氧气装置并亲手给江峰戴上氧气罩。江峰摇摇头,语气轻弱无力:“不,我没事,我不需要这个。” 老陈拿开江峰的手顺直放在两边,表情严肃:“不要动,躺好!” 江峰看着老陈,又是一次花一样的笑容,老陈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深夜,输液管中“嘀、嘀、嘀……”嘀个不停,江峰已安然熟睡,老陈依然坐在一旁…… 今天,沉默哥江峰更加伤得不轻,但是张大昌越是输得惨淡。今晚,张大昌彻夜难眠,脑子里全然是江峰的面孔,有畏惧,又有些羞愧,今日对江峰的毒打之后竟然忘记了拷问,又一次无获而归。他为今天的疏忽感到自责,但是他不会放弃,他开始策划着下一个计划。 一连几天恍然过去,凭着老陈的关系,江峰住院期间享受的可算是“贵宾”待遇,一日三餐,准时准点,时而老陈还会送来热腾腾的鱼汤或鸡肉。在老陈日夜的细心照料下,又加上江峰较强的自愈体质,他的伤恢复得很快。病床上的江峰如坐针毡,他躺坐不安。身为一个重刑犯,享受如此待遇,他自感心里有愧,老陈为他跑来跑去,用药送饭,他心中怎能过意的去。 整日躺在床上,除了对老陈的无限感激之外,他的弟弟,他的女儿,他的老婆无刻不萦绕脑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在这里江峰似乎一刻也停留不住。 “老陈,你就让我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别废话了,这里我说的算。”“你也不要多想,这几天能忙起来,我这心倒比平日舒坦很多”说完两人都不由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你能不能再给我弄个苹果吃吃,一想起苹果,我这心里痒嘻嘻的,嘴里直冒酸水。” “行,满足你,看在你挨揍的份上!” “哈哈哈……”两人又是一阵傻笑。 老陈转身开门走了。 江峰即刻坐起,由于用力过猛,腹部、腰部一阵抽痛,江峰撩开衣服,一块块紫青色的淤伤,清晰可见。他用力抬起僵硬的双腿踏到床下,双腿肌肉滋滋作痛,他左手支在床边,右手撑腰,咬紧牙关,站起身,缓慢挪动左脚,然后是右脚……打开门。 “警官,医生,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上工。” 走廊两个狱警走过来:“你确定要回去?” “YES,当然!”江峰瞪大眼睛,傻乎乎笑着说。 两个狱警看到江峰搞笑的神情,互相对看,忍不住也笑出声来:“那我们去找医生签字吧。”江峰走在前,两个狱警左右跟随。 医务室中,“医生,我要出院,我没事了。”江峰高抬左腿、右腿,晃动身体,然后挥舞双臂,双手握拳捶打前胸,仰起头,发出“嗷......嗷......”叫声。这个大猩猩的模仿真是谬之千里,但是却引发了所有见观者的哄堂大笑,两个狱警手指着江峰,更是前仰后合。 “但是你的头部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身体内伤也需要更多的休养。”医生笑后严肃地看着江峰说。 “哦,我的头,没事的,它结实得很!”江峰拍拍脑袋说。“内伤,没有内伤!”顺势转动一圈身体。 “那也好,这里的医务经费也有限,你自己回去休养吧!”接着医生拿来本子让江峰签了字,然后又说道:“老陈对你可是不薄呀!” “是的,是的!”江峰连续点头。 很快,江峰、医生签完了字,两个狱警押送江峰返回监狱。 “他疯了吧?”“别人赶都赶不走,他却抢着要回去!”两个年轻护士默默念叨着,看着三人离去。 好一会,老陈一手拿着一个苹果喘着粗气回来了,打开房门,人已经不在了:“臭小子,臭小子,你是真被打傻了!”连忙转身追去。 走廊一个年轻医护与老陈碰个正着,刚要和老陈说起江峰离去的事情:“陈医生……”没等开口,老陈将两个苹果塞了过来:“拿着。”苹果差点落在地上,年轻医护还没来得及道谢,老陈已经转过走廊不见了。 老陈深受狱长的照顾,江峰入狱之前,老陈的狱室只住着他一人,这个房间通风最好、采光最佳,且较为安静。一个人住,生活空间确实大了些,但是老陈何尝不想有个人聊聊天,只是碍于面子,狱长的一番好意让他拒之不恭。 据说,江峰入狱时,监狱长收到上级指示,一定要将江峰好生照料及看管,不容有半点闪失。这也是狱长将江峰安排在老陈这个房间的原因。这个牢房比较舒适,老陈又为人谦和,曾经也是身份高贵之人,少有癖好,精通医术,懂得照顾人。看来狱长也确实不负指示,但是,江峰从来无人问津,随着时间的推移,监狱长将上级指示早已忘于脑后。加上后来鬼哥的大笔贿赂让监狱长眼花缭乱,他被钱财迷昏了头。目前江峰的遭遇,他视而不见,闻而不问。 老陈和江峰很投缘,同住仅仅几日,两人就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无话不谈,和江峰的交谈中,老陈的脸上时常多了微笑。 今天,已经很晚,囚犯们都回到了狱室。 老陈独自一人在狱室中转来转去,不时,焦急的透过铁门张望,他在等待江峰的归来。离开医院后,老陈分别去了工作车间、食堂、厕所,甚至连警务室也打探过了,均没有江峰的踪影和消息。时间分秒过去,老陈心里越发着急…… 忽然,走廊端头传来“嘻哈”笑声和交谈声,老陈紧忙走到门口望去,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悬挂的心一下了落了下来,紧绷的双脸放松了许多。看老陈的表情就知道定是江峰回来了。 和往常不太一样,以前都是狱警们骂喝着、驱赶着犯人走进来,而今天,两个狱警和江峰有说有笑,好是融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通过与江峰的接触,两个狱警深深感受到江峰根本不是流言中那种人,他们相信江峰是正人君子,他们认为江峰是另有苦衷。从监狱医院回来,两个狱警没有带江峰去做回狱登记,他们对江峰有种特别的同情和敬护。带着江峰,他们在操场、运动场“郊游”一番,他们陪同江峰恢复运动、舒展筋骨。这不刚刚吃过晚饭,做过登记回来。 江峰和狱警走在走廊中间,知道江峰回来了,左右狱室的囚犯们纷纷起身外看:“他没死?”“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家伙还真结实!”…… 左边狱室的大个子冲着沉默哥江峰喊道:“大哥,啥时候再有好戏看呀!哈哈哈......”顿时各个房间传出“哈哈”笑声。 “都给我闭嘴,全部上床睡觉!”两个狱警来回窜动,用警棍敲砸狱门。“呜......”一个狱警吹响哨子,顷刻间,一切恢复平静。 沉默哥向自己房间走过来,此时,对面的张大昌正站在门口,今天张大昌不像以前那么激动,他消停得很,并没有作声。可能是因为有狱警陪护;也可能近几天没有沉默哥的消息让他心存担忧,见到沉默哥回来,心里也算踏实了;也可能触景生情,正在回忆沉默哥那副流满鲜血的笑脸,让他心惊胆战。 沉默哥走到自己狱室的门前,狱警打开房门,沉默哥没有进去,他突然猛地转过身,冲着张大昌:“啊......”地大叫一声。 “哎呀......”这一嗓子,张大昌的魂差点没吓跑,向后退了两三步,两眼直勾勾的瞅着沉默哥包满纱布的头和炯炯发光的双眼,他的心脏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嘣嘣嘣......” 紧跳得很,张大昌被惊出一身冷汗。 看着张大昌的样子,两个狱警禁不住摇着头一阵“哈哈”大笑。就连老陈也“噗哧”笑出声来。其实,老陈此时笑的不是张大昌,他笑得更多的是沉默哥,为沉默哥安然归来而喜悦,为沉默哥的精神振奋而高兴。 沉默哥冲着张大昌笑了笑,转身走进狱室。 两个狱警关闭了狱门,转身离去。 “傻小子,你这是去哪了,你可急死我了”老陈绷着脸说。 “这不,两个小哥刚刚带我兜风回来,嘿嘿嘿......”沉默哥嬉皮笑脸说道。 “回来你可别后悔,明天还得去上工吧!” “去,必须去,闲着也闹心,呵呵......” “我就不明白你这是着急啥?”老陈说道。 “老哥,给你添乱了,医院那边都是仰仗你,我担心他们会为难你,另外你为我东跑西颠,我这心里确实难受得很。 “臭小子,你想的还真多,还吃苹果吗? “吃,吃,哪呢?呵呵呵......” “还吃,没有了,下次再弄给你吧。” 语音刚落,狱室的灯突然熄灭。一片漆黑,沉默哥躺在床上,无限愁思又涌上心头,睁着双眼瞅着天花…… 一起同住这么久,老陈早就看出沉默哥另有心思,老陈起身走到沉默哥的床头,弯下腰,嘴巴凑到沉默哥耳朵旁,轻声说道:“你着急回来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江峰没有回答。 “你想越狱?”老陈透过黑漆漆的夜晚看着江峰:“你找到办法了吗?” 江峰坐起身,两人蜷缩在一张床上,江峰直言不讳地讲出自己的方法。其实江峰早就盯上了从监狱外运垃圾的那辆车,目前还正在摸索规律。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老陈毫不保留的说出暗藏心中已久的计划…… 说起这个老陈,也算是个可怜人,大概50多岁的样子,在这个监狱已经生活了6年多,瘦骨嶙峋,两眼凹陷,平时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老陈原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是一个市医院的副院长,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之心和欲望,为了金钱,老陈忘记了当初誓言要做一名好医生的初衷,他利用在医院的职权,并和制药公司联手制作了假报告及文件,最终他们成功的将一种非法药物推出至医院使用和销售,几年下来,老陈也因此获得了巨额的收入,但是幸运女神不是永远都站在老陈这边,入狱前那一年,突然有几个病人使用了该药品后产生了严重的不良反应,并有一个不幸死去。最终被追查出该药品是存在问题的,而老陈此时也当然是难逃法网,他最终被判处无期徒刑。 自那以后,老陈的女儿也因此经常受到同学们的谴责和谩骂,就连原来最好的闺蜜也疏远了她,所以在女儿心里,老陈也从一个优秀的好爸爸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自从老陈入狱以后,女儿从来没有来监狱看过他。每天夜里老陈也只能拿出老友寄来的女儿照片,傻傻地看个没完,用手指抚摸着照片中女儿的脸颊,时不时也会掉下眼泪。 老陈对自己当初的做法悔恨万分,但是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过错而承受这一切。而现在,老陈早已厌倦了监狱的生活,这里的生活让他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现在他唯一的女儿年已18周岁,老陈眼下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能亲眼看一看自己心爱的女儿,其他的一切对老陈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江峰的到来,让老陈看到了希望,如果没有江峰的帮助,老陈的计划也根本无法实现。而对于江峰来说,外面有着太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他不得不为此越狱,越狱是他目前唯一的目标和重任。两人心心相惜、心心相印。 老陈的第一个狱友叫大强,两人是彼此在这个监狱中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之前有一次,大强与 “监狱黑帮”成员发生口角并引发争斗,大强被“监狱黑帮”围打,老陈及时叫来了狱警,将“黑帮”驱散,而此时,大强的大腿及腹部均被刺伤,血液奔流而出,大强奄奄一息、命垂一线。危难之际,幸好老陈精通医术,给予了大强及时的止血和包扎,大强才幸得死里逃生。 自那以后,老陈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他经常受到“监狱黑帮”的欺凌和侮辱。后来迫于无奈,老陈将自己手中的全部金钱给了“黑帮”老大,这样才化解终了了此事。 此事让大强对老陈是感激不尽,终生难忘。 而老陈在监狱的救死扶伤也不仅仅是这一次,入狱的第二年,一个狱警手夹着烟,吐着烟圈,从走廊中溜达过来。 “警官,能给我换几根儿烟吗?”一个囚犯手臂穿过狱门,他下巴留撮山羊胡子,手里攥着一本黄色杂志来回摇摆。“这个超经典的,外国妞,漂亮得很!呵呵呵---” 狱警闻声走过来,一把攥住那本书,山羊胡囚犯并没有放手,“警官,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囚犯笑眯眯轻声说道。 “交,交个屁钱!”狱警有些口吃。拿出警棍,一棒子砸在山羊胡囚犯手臂上。 “哎吆---”囚犯大声叫喊,松开手中的书,撤回手臂。一边叫喊,一边本能的搓揉被打处。“他妈的,你个死结巴,你全家死光光。” 听见骂声,狱警急了,连同手臂和警棍一起伸进狱门,够打山羊胡囚犯:“你,你妈的,你,你敢骂我,老子,老子,打死你!” 囚犯倒也动作敏捷,后退两步,然后又上前,一把抓住警棍,用力往后一拽,狱警胳膊卡在狱门栏杆中,脸部紧贴在狱门上,不能动弹。囚犯又是猛地一拽,夺下了警棍。稍稍后退,右手挥动警棍:“来呀,打呀,死结巴……哈哈哈......” 狱警异常激动,火冒三丈:“还,还我,还,还我警棍。”“我,我,我要打死你!”狱警低头找出钥匙,正要去开门,钥匙还没插到锁孔。他满脸胀红,两眼上翻,堆倒在狱门前,顷刻间,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囚犯见事不妙,停止了笑声,直愣愣地看着狱警。 旁边狱室的囚犯大声喊道:“来人呀,警察晕倒了!快来人呀……” 警务室的两个年轻狱警闻声跑了过来,高个子狱警来回走动,冲着左右狱室怒喊道:“谁干的,是谁招惹他,妈的,你们知道他是谁吗?”高个子狱警在山羊胡囚犯门前停止脚步:“你,是你吗,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山羊胡囚犯没敢作声。 另一个狱警,个子稍矮,他没有那么躁动,紧忙蹲下身,抱起发病的狱警,用力摇晃他的头:“韩老二,你醒醒,你醒醒……”此时,发病狱警的脸开始变得惨白。 老陈见事不对,连忙起身:“开门,快开门,让我出去,我是医生。”老陈冲着两个狱警急声喊道。 高个子狱警瞅了瞅老陈。 “你还愣着什么,快呀!” 情急之下,高个子狱警只好打开房门。 “快去打电话叫医生!”老陈语速很快,语音清晰干脆。 “哦,哦!”高个子狱警差点忘了这事,这才转身去拨打电话。 老陈紧步出门跑过来,他左手抱着自己的枕头,右手拿个黑色笔记本:“警官,让我来吧!”说着将枕头放在地上,将发病狱警韩老二的头放在枕头上,然后翻转身体,让他保持侧卧姿势,将四肢及身体摆正,接着又把黑色小本子塞进狱警嘴里,以防咬伤舌头。 按照常规,这种癫痫病的发作很快会好转,但是事情总会有不常规,狱警的脸越发惨白,抽搐还在继续,呼吸越来越微弱,直到老陈触感不到他的呼吸。 “不好,不好,他没了呼吸。” 狱室里面的山羊胡囚犯,听见老陈这么说,心里“咯叮”一下,他想:“这下可完了!” “来,帮忙,让他平躺过来。”老陈和两个狱警将韩老二面朝上翻转过来。老陈拽出他口中的小本子,俯身跪在地上,用手捏住韩老二的鼻孔,老陈深吸一口气,口对口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然后又挺起上身,双手按压他的胸部,一个回合,两个回合,一分钟,两分钟……狱警仍然没有复苏的迹象,渐渐的,老陈的动作缓慢了许多,他再次扒开韩老二的眼皮,情况很糟糕,两个狱警和山羊胡囚犯的心也已经凉了半截…… 老陈振作精神,再次深深猛地吸满一口气,用力吹进韩老二口中,他的胸腔又一次胀起,1-2-3-4,老陈再次按压胸部,但是这一次不太一样,韩老二的双眼微微眨动两下,突然,他挺起头猛咳了一下,嘴里喷出一股粘稠的血色唾沫,接着是急切的吸气-呼气-吸气……可能是刚刚矮个子狱警紧抱韩老二头部时,蜷着脖子,抽搐时分泌的黏液阻住了他的呼吸道。 这下子,两个狱警和山羊胡囚犯的心终于落了肚子。 老陈已经气喘吁吁,他站起身,挥手擦掉就要流下额头的汗滴,僵硬的表情放松许多。 外面救护车刚刚停下,三个白大褂急速奔跑进来,带头的医生听完狱警的简要陈述,另外两个医务人员将韩老二放上担架,然后又匆匆离去了。 这一次,老陈是狱警韩老二的救星,他让韩老二危难中得救,重获生命。这个韩老二正是监狱长韩金生的亲侄子,老陈的出手相救,不仅挽救了韩老二,也使得自己在监狱的身份和生活有了巨大的改变。 狱长对老陈感激倍至,他很快被调往监狱医院担任犯医,虽然这份工作有些大材小用,但在监狱里也足够体面了,之后也再未有犯人胆敢欺负他。另外,在监狱中,多数地方他都可以自由进出,慢慢的,老陈对这个监狱越来越了解,越来越熟悉。 就在江峰住院返回狱室的那一晚,老陈给江峰讲述了自己的越狱计划,两人一拍即合,只等待时机到来。时间一天天过去,沉默哥的伤情和体能也逐渐恢复,越狱计划正在进入倒计时…… 第二十四章越狱 狱长之前确实没少收受鬼哥和张大昌的贿赂,但是浴室这次,张大昌实在是太过嚣张,整个监狱里闹得沸沸扬扬,即使只是碍于面子,狱长也不得不严惩一下他。 张大昌被关入了禁闭室。禁闭室在地下走廊的尽头,一个两米见方的钢筋水泥屋,巴掌大的铁窗透进几丝微弱的光线,里面除了一个马桶,再没有别的物件,满屋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房间里闷热潮湿,让人透不过气。 张大昌是个“软骨头”,禁闭室里,两天还没到头就撑不住了,他拿出身上仅有的钱打点了看门狱警,狱警捎出一张纸条给张大昌最信任的小弟。小弟收到纸条,带着张大昌从鬼哥那得来的积蓄,在狱警的监护下,小弟见到了狱长,把钱送到了监狱长手里。 这个监狱长爱财如命,只要有人民币,什么都好说,笑呵呵地对送钱的囚犯说:“钱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事情我会酌情处理的。” 第二天,也就是禁闭第三天,张大昌像一滩软泥一样,扶着墙,满头大汗地回来了。他比劳工的囚犯们早回来一些,狱警打开了他的房门,但他没有直接进去,他转身走到了沉默哥狱室门口,他半低着头斜瞪着眼仇恨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嘴一撅,喷出一股口水,口水落在了老陈床边的日历本上:“呵呵呵…...”他不由地呲嘴笑了几声,可能是做完坏事,总会让他有一种喜悦感和成就感。刚要转身离去,但又回过头,日历本上清楚地可以看到老陈画下的标记,标记引起了张大昌的注意,他觉得这标记定有蹊跷。这家伙真是纠缠不休,这回竟还做起了“侦探”。马上,他叫住狱警稍等片刻,之后跑进自己的狱室,爬到床底下,原来床板下还藏了一卷钞票,他向狱警表明了自己的意图,他想要老陈房间的那本日历。狱警接过钱掂量两下,左右看了看,之后放进口袋,狱警打开了老陈的房门,张大昌迅速钻进屋拿走了日历本,回了自己的房间,狱警连忙锁上了门,之后离开了。 这张大昌的感觉要是来了,还真是对路子,那日历本,确实暗藏玄机。自今年年初,老陈被安排接管停尸房的工作,时间久了他发现一个规律,每次囚犯死后先被送到监狱停尸房,之后,最早是第六天,最晚是第八天,必会来车将尸体送往火葬场。日历本上正是老陈对上述时间做的记录。 第三天,张大昌求见了狱长,说有重要消息汇报。他把日历本交给了狱长:“狱长大人,你看,老陈和那江峰一定是心怀不轨,只要狱长大人查明这日历上标注的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能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狱长接过日历本,翻了翻,但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这日历本先放我这吧,对了,正要问你呢,你和江峰到底什么情况,听说你在逼问他什么秘密。” 张大昌笑嘻嘻:“没有的事!狱长大人。”没有主人鬼哥的交代,关于“秘密”他怎敢多说一句。 “以后不准再找江峰麻烦了啊,上次,你他妈差点闯了大货。” “嗯,嗯。” “滚吧!” 张大昌被狱警带回了,狱长顺手将日历丢在了桌上,他认为张大昌又来挑生事端,也就根本没有多想。 一晃,几天过去了。 按照老陈的推算,今天运尸车有一大半可能会来。老陈和江峰早就做好了计划,天亮前,江峰服下了老陈昨晚给的药丸。一大早,江峰就呕吐不止,之后,在狱警的监护下来了监狱东区的医务处。 只要到了医务处就都好说了,这里的一切老陈了如指掌。江峰被诊断患说是急性胃炎,需要输液。监护狱警按照规定和医务处做了交接,之后离开了。 不一会,大强捂着嘴,叫喊着牙疼也来了医务处。 果然,运尸车来的比约定的还要准时。老陈趁机给大强做了个眼神。 大强开始故意滋事了。 医生给大强做了检查,大强确实有两颗虫牙,黑黑的,残缺不全,医生建议大强把牙拔掉。 听医生说要拔牙,这下大强显得极为不耐烦:“你是不是医生,你会不会看病,我这牙好好的,怎么就要拔掉呢。”大强一边叫嚣着,一边用手撑开自己的嘴巴,对着旁边的护士说:“来,你看看,我这牙是不是好好的。” 给护士看完,又给旁边的狱友看,但是其他人又能说什么,都是默不作声,可是那看病的医生就不开心了:“喊什么呀,你要是不愿意就不拔呗,又没有人强迫你。” “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作为医生,能不能有点职业素质。” 听大强这么说,医生恼怒了,拍着桌子站起身:“你有病吧,爱拔不拔,赶紧滚回去!狱警,狱警,赶紧把他带走。” 看见医生发了火,大强更是来了劲,声音越来越大:“你这是什么医生,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国家给你的钱都被狗吃了。” 两个人越吵越凶。 狱警急忙赶过来,附近的人也都围观过来...... 大强的戏演得很好,吸引了所有人,为老陈和江川的逃离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和条件。 按照计划,江峰和老陈“搞定”了停尸房管理员,顺利拿到钥匙,乔装之后向太平间姗姗走来。 “你们今天来的还真早。”说着,老陈打开了房门。 “呦,今天怎么换人了?” “哦,老王临时有事。” 老陈打开门,两个运尸人员依次进了太平间,江峰也尾随其后走进去,并关上了大门。 一会功夫,两个人抬了具尸体出来了,这两个人是江峰和老陈,这次他们又换上了运尸人的衣服,运尸人被江峰三招两式打晕了。 老陈锁上了太平间大门,两人抬上尸体,匆匆上车去了。 江峰驾驶车辆,老陈坐在副驾驶,院内一切安静如常,两人的心中却热血澎湃,车辆向监狱西门匀速驶去。 狱长办公室,今天又来了位客人,狱长韩金生正在和这客人有说有笑,兴致勃勃。太阳正升上窗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今天这天气可真不错呀!”韩金生喝了口水,站起身,伸手去拉窗帘,透过窗户,他清除的看到那辆运尸车正在对面缓缓经过,顿时,韩金生像是“触了电”一般回想起了几天前张大昌送来的那本日历,眼前的一幕让他心感不安,他立刻从桌子上翻出了那本日历,接着打通了电话:“我是韩金生,帮我查一下这几天里监狱中是不是有人死,1月12日,3月27日.......” “是的,韩狱长,您说的日期确实有人死亡。” 韩金生立刻挂断了电话,接着又给西门的门卫打过去,只听电话嘟嘟响,就是无人接听:“他妈的,你倒是接电话呀!” 情急之下,韩金生只好挂了电话,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我是韩金生,你立刻带上所有人到西门,有人越狱,快,快。”说完,拿上了枪也匆匆跑了出去。 刚刚韩金生打来电话之时,门卫正在为江峰的运尸车打开大门,这个电话,迟到了一点。 一切顺利,比两人的计划和预想还要顺利,车辆开出大门的瞬间,两人几乎停止的呼吸再次被“激活”,江峰立刻加大油门,汽车开始狂奔在颠簸的马路上。 两人的内心稍感豁然开朗,但是,意外发生了,后边响起了警笛,透过反光镜,几辆警车正紧跟追来。 这里道路弯曲,江峰将油门踩到底,凭借着一流的车技,与后边几辆警车的距离正在拉大。 前方是一片湖水,道路向右绕过湖水,出现一个近180度的回转车道,江峰稍稍减速,带着漂移转过了弯。这一转弯不要紧,和警车几乎是反向而行,你来我去,两车隔着一片湖水反向相交,间距完全在警方的射击范围内,而狱警也绝不会错过这最好的机会。 “哒哒哒......”唯听几声枪响,子弹打在江峰的车上,打碎了门窗玻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要车不熄火,就得一直往前冲,很快,警车又被甩下了。当江峰收回注意力,转过头时,旁边的老陈已经是满身鲜血,他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肩,强忍着剧痛。 江峰的心一下子揪成一团:“老陈,老陈,你怎么样?” “我没事,不用管我,快开车......”老陈咬紧牙。 看着老陈的样子,江峰心痛不已:“你一定要坚持住!”说着,又一次将油门踩到底。 没出多远,江峰再次转过头时,老陈的脸色已经惨白,呼吸吃力。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老陈坚持不了多久。江峰决定改变主意,老陈对他可以说是有恩有义,他不能只顾自己逃命,弃朋友生死于不顾,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老陈死在自己身边,江峰踩下刹车,车辆停了下来。 老陈睁开眼睛:“江峰,你,你要干什么.......”他声音微弱。 “老陈,我不能看着你死。”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 江峰举起双手,站在路边,只待警车逐渐靠近。 狱警给江峰再次带上手铐,老陈被抬上了警车。发动机启动,警笛响起,车辆行驶在归还之路,返回监狱...... 因为要越狱,不能被关入禁闭室,江峰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因为越狱,江峰被关入了禁闭室。 时到今天,江峰是这个监狱有史以来被关禁闭时间最长的一个,因为他的不屈服,不断挑战狱警的权威。今天已经是第22天,狱长终于下令解除江峰的禁闭,但并不是江峰服了,而是狱长韩金生服了,韩金生担心江峰会死在禁闭室。如果江峰真的死了,韩金生对上级恐怕无法交代,也必会惹祸上身,所以他决定放了江峰。 禁闭结束,今天狱警要押送江峰回牢房,在回去之前,一个冷水澡是少不了的。狱警打开禁闭室房门,江峰蜷缩在墙角,一道强光射入房间,晃得江峰睁不开眼。江峰还没站起身,一股冰冷的水流迎面袭来,这水凉的刺骨,冷的扎心,这水洗掉身上的污垢,也意在清醒江峰的头脑。冷水喷击在江峰光溜溜的身上,狱警却不停的仰笑,笑得开心。 江峰冷的发颤,哆哆嗦嗦走出禁闭室,狱警给他戴上手铐,江峰第一句话是:“警官,能不能告诉我,老陈,陈景生现在怎么样了?” 狱警瞥了江峰一眼:“他早已经命丧九泉了!活该,让你们逃狱!” 江峰心中一颤,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地松软,大脑一片迷茫和哀伤...... 傍晚时分,囚犯们正陆续归来,今天的狱室通道显得格外拥挤。江峰带着手铐,后边跟着一个狱警,缓缓走来。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这越狱未遂的江峰身上。 显然,江峰又消瘦了一圈,由于长时间生活在阴暗之中,江峰的眼睛已经不再那么犀利有神,他满脸沮丧。 看着江峰回来了,张大昌怎么会错过这羞辱的机会:“哎呦,是沉默哥回来了,怎么样,那里的滋味够爽吧?” 江峰不理会,一切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这张大昌就像个赖皮虫,江峰正身前行,他则倒退着跟过来,紧随江峰身旁,探过头,一副诡异的得意笑脸:“你可知道,是我告的密,你才没有逃掉,叫你跟老子作对,呵呵呵。” 江峰一直想不明白,逃狱时狱警为何来得那么及时。听到这话,看着张大昌那副无耻嘴脸,老陈的背影不停在脑中徘徊,江峰心里风云骤起:“原来是你,是你害死了老陈。” “狱长给我减刑喽,看来我有生之年还能出去逛一逛,对了,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呦,哈哈......” 江峰再也忍不了心中的愤恨,没等张大昌哈哈完,一个大摆肘重击在张大昌头部,张大昌脑中“嗡嗡”作响,天旋地转,后退两步,差点倒地。 看来狱长是低估了江峰,这么久的禁闭,并无大恙,仍然可以生龙活虎,力大如牛。 狱警吹响口哨,拿出警棍便挥了过来,没等警棍落下,江峰快速回身,肩部猛地撞在狱警胸膛,狱警斜身倒地,正好头部撞在监狱铁门上,晕了过去。 监狱里顿时沸腾起来,囚犯们开始叫嚣欢呼:“打呀,打!” 昌哥被打,小弟怎能袖手旁观。两个壮汉,从人群之中冲出,其中一个就是浴室中大肆折磨江峰的刀疤。江峰从没有想过要为自己复仇,但是今天他不想继续忍受,只当是为死去的老陈做个祭奠。 二十多天的禁闭折磨,耗不尽江峰的体能,阻断不了他机器般灵敏的思维和招式。 看着两个壮汉冲过来,江峰提起精神,是时候大干一场。没等刀疤近身,江峰抬起右腿,一个转身侧踹,正中刀疤下颌。即使刀疤再健壮威猛,这重重一脚,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后边又有一个壮汉,抡起铁锤般的拳头直砸过来,江峰抬起带着手铐的双手,两臂上顶,支挡住壮汉的铁拳,然后他双手并拳,旋转着击打在壮汉的喉部,一两拨千斤,壮汉转了一个圈,倒身在地。 刀疤怎能服气,趁着江峰和同伙过招之时,他大步猛冲过来,凭借着自己超大的块头、高大的身躯以及满身的肌肉,他狠狠地在后边抱住江峰。张大昌缓过神来,正是好机会,掏出藏在口袋里的尖刀,露出恶狠狠的尖牙,瞪大眼睛,向江峰直刺过来。 幸好江峰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张大昌的手腕,三人纠缠在一起,开始了力量的博弈。江峰被死死缠住,动弹不得,眼前的尖刀正在咄咄逼近,江峰灵机一动,稍稍一偏头,顺势一松手,尖刀正好扎在刀疤脖子上。 见状,张大昌愣住了,连忙松开手。刀疤屏住呼吸,用余光看着插在自己脖子上的尖刀,松开手臂,晃晃悠悠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突然一股热血从口中喷出,之后,“咣当”一声倒身在地,双腿抽蹬,直到停止呼吸。 看着刀疤断了气,顷刻间,囚犯们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瞠目结舌。张大昌见势不妙,第一个挤过人群溜进了狱室。 很快,几个狱警冲了进来。江峰没能回来睡个安稳觉,又被带走了,当然也逃不了那张大昌。 江峰今天终于出了口恶气,为了老陈,也为自己,但是却迎来了新一轮的惩罚和禁闭...... 今天的江峰已然不是沉默哥,但是沉默也好,不沉默也罢,他无法摆脱被折磨的困境,身体遭受毒打,精神被摧残践踏,但是,他依然无怨无悔。纵使有一天他遍体鳞伤,皮开肉绽,脑中对江川的挂念挥之不去,那颗惦记弟弟的心也永不会凋零。 第二十五章截虎归山 随着江峰越狱的失败,庞雷的“诱敌”计划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鬼哥的贿赂小计与张大昌的苦心“锤炼”更是颗粒无收,那么至于局长蔡庆鸿又将施以何种“道法”。 几个月以来,蔡庆鸿可以说是忙的不可开交,又一次喜从天降,他又升职了,现在已经是东江省公安厅厅长。这一职务的接任让蔡庆鸿喜爱有加,升职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东江是他的老家,他喜爱东江,他对东江的了解如同了解自己的十指,东江是他最开始的根据地,东江有他交织多年的关系网。 也许是升职后,各种事物过于繁忙,蔡庆鸿无暇顾及江峰,但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蔡庆鸿已早早地做了自己的谋划。蔡庆鸿知道,江峰入狱以后必定会有敌手接踵而至,一番身心折磨在所难免。 蔡庆鸿在监狱早已布下暗兵,江峰在监狱中所发生的一切他都再清楚不过,只要江峰不说出钻石下落,不死于非命,他就任由一切顺其自然。江峰在狱中所有的经历、全部的苦难,蔡庆鸿一清二楚,其实,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这也正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因为只要这样他才有可能坐收渔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蔡庆鸿要做的就是那只黄雀。 所有事情都在预料之中,唯独江峰越狱之事让蔡庆鸿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幸好有惊无险,这让蔡庆鸿更加了解到江峰确实不一般,他需要更加谨慎、周密。 蔡庆鸿认为现在的“火候”差不多了,江峰经受狱中这一系列的遭遇苦难,意志必然受挫,心理防线必然受到摧毁。蔡庆鸿之所以这么看,是因为他了解人性,了解人的血肉之躯。 蔡庆鸿的下一步计划是,把江峰调至自己新的管辖范围内,这里他有更高的权限,他可以给江峰开出更优越的条件。只要江峰能够交出钻石,蔡庆鸿将还给江峰一个自由之身,让他与家人团聚,哪怕是赠予他一笔“犒赏”,也是未尝不可。 另外,经过上次江峰的越狱,让蔡庆鸿不得不引起重视,他认为江峰的下一轮的逃狱迟早还会再次发生,所以,蔡庆鸿必须提前着手。 蔡庆鸿决定把江峰调至东江1号监狱,这里是全国最坚固、守卫最森严的监狱,不知有多少超级重刑犯被关押在这里,几十年来,从未有一人能够成功越狱。如果江峰被关在这个监狱,必是插翅难逃,也只有江峰被关在这个监狱,蔡庆鸿才能更放心,才能睡得安稳。 很快,蔡庆鸿做了周密的计划和部署,他向上级及国家司法部做了详细的申请报告。他请求将关押在藏州边境监狱的毒枭王-曹振坤、网络黑客-孙航、张大昌以及江峰四人调至东江省1号监狱,以上四人都是蔡庆鸿在藏州任职期间亲自破案并抓获的犯人。蔡庆鸿申请将他们调离的主要理由是,相关案件未侦破完成,需要继续调查跟踪。 至于贩毒集团头目曹振坤,本来他的老窝就在东江,他被捕后,他的组织仍然活动猖獗,现由他的弟弟曹振东掌管。网络黑客-孙航,在东江曾一再制造巨额大案,现为止仍有很多未解谜题。至于张大昌则被指认为孙航的同谋,而江峰被编入到曹振坤的贩毒组织中。这几个人入狱之前的主要作案地址及其团伙的组织中心都是在东江,只有把他们调送至东江,才更有利于对案件的深入调查及其背后犯罪组织的一网打尽。 从报告中,很明显,江峰并不是主角,他早已被“更胎换骨”,他还叫江峰,但已经不是那个特种兵江峰,他是贩卖毒品的江峰,可是明眼人一看便知,什么毒枭王,什么黑客奇才,只不过都是在为遮掩江峰,这只是一个障眼法,为了掩人耳目罢了,江峰才是蔡庆鸿的最终目标。而对于张大昌,蔡庆鸿则是希望通过他能了解到更多关于江峰的事情真相。就这样......蔡亲鸿策划了四个囚犯的调狱一事,这是他的上策。 经过蔡庆鸿的幕后操作及其较为娴熟的政治技法,上级同意了他对四个囚犯的调狱申请,很快,蔡庆鸿拿到了正式文件。 一天清早,江峰、张大昌、曹振坤、孙航被带上了手铐、脚镣,他们被莫名的押上了车。四名全身装备的武警,身穿防弹衣,头戴钢盔,胸前斜跨一把95式自动步枪也依次上了车。这是一辆超级豪华的防弹押运车,外观有越野车的造型,大齿轮轮胎又宽又厚,据说这辆车自重足足超过10吨,车身装有超厚的防弹钢板,就连防弹玻璃也是加厚的,普通步枪和子弹对这辆车根本没有杀伤力。 车辆慢慢启动,四个人被牢牢的拷在车上,他们满腹的不解和疑惑,大家相互对视着,相互打量着。 车辆出了监狱,开进了旷野公路,车辆在高速行驶,大自然的气息透入车内,这气息让他们心旷神怡,也让他们浮想联翩。一路上,有宁静,也有喧哗,有平坦的大道,也有颠簸的山间小路。他们时而躁动说笑,时而静静聆听,他们似乎又一次感觉到了外面世界的繁华,感觉到了花花都市的人情冷暖,感觉到各色味道的山珍海味,感觉到迎面扑香的女人。 伴随着几个囚犯漫无边际的想象,车辆开了好久。此时,他们不知道到底走出了多远,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地,又将要被带到哪里去,直到外面的两声枪响,顿时让他们清醒。 紧接着是驾驶员车厢内几个警员的先后中弹,几个囚犯也被眼前突然发生的状况震惊不已,但片刻之后,他们又开始躁动。 几个囚犯虽然不知前车的几个警员是被谁人所杀,又为何杀之,但是他们明白,自古以来,警察永远是囚犯的死敌,警察被杀,则预示着囚犯很可能会重获新生,所以,他们不仅躁动,他们开始兴奋、开始叫嚣不停。 此时此刻,我们仿佛又被带回了故事的开端,没错,这里确实就是故事的开端,但也是一个新的起点,一个新的征程,一个新的逃亡征程。 那么,现在我们不难看出,那个藏身于山坡顶端,弹不虚发的绝世狙击高手一定就是江川,是的,那个顷刻间射杀押运车内三名警员的狙击手就是江川,他正是奉庞雷之命,前来狙截押运车。面对防弹押运车及数名武警警察,仅仅耗费几发子弹就能大功告成,除了江川能做到以外,恐怕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人。 第二十六章英雄变质 那么对于现在的江川,他绝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部队中的枪王-江川,他现在是庞雷的助手,以前他为正义而战,为国家、为人命而战,可现在他认贼作父,为虎作伥,他现在眼里只有庞雷,只要庞雷一声令下,他则可以视人命如草芥,他已经变成了一头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蓝钻并不是庞雷的全部,前不久,庞雷得到新的消息,他决定再次出手,但是这次他改变了方法,这次他不想用“偷”,他要利用江川去“抢”。这种方式成本最低,见效最快,一旦发生意外,庞雷大可以稳坐钓鱼台,置身事外。 庞雷提供情报与计划,所有的抛头露面,所有的冲锋陷阵全由江川完成,庞雷只深深藏于幕后。 商人于先生这两年生意做的是如火如荼,财源滚滚,家里取了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老婆小敏,娇艳可人。马上就是小敏30岁生日,老于不知说了多少遍,等老婆生日时,必会送他一个大礼,以表自己的真心。 今年的生日,于先生决定在家里浪漫一下,他安排保姆早早的做好了盛宴,为了不让人打扰,老于让保姆早些回家了。 这是一套独栋小别墅,餐桌上红酒已经斟满,蛋糕上的蜡烛已经就绪,老于亲手点燃了蜡烛,小敏闭上双眼许了愿,之后吹灭蜡烛。趁着昏暗的灯光,老于拿出一条翡翠项链给小敏带在脖子上,这可是老于狠下心花大价钱买得的。伴着小敏的欢笑声,室内的灯光亮起来。 项链一现身,悲剧发生了。 房子对面的小屋里,江川正架着一把***,房间内的一举一动江川看的真真切切。 “来,老婆,让我为你照张相。” 小敏摆好姿势,花一样的笑脸。 老于拿出手机:“1-2-3......” 就在老于按下手机的同时,仅听“哗-啪-啪”三声,一颗子弹穿窗而入,打进老于的左后背,子弹穿膛而出,再次射入小敏的右胸,一箭双雕,血流四溅,飞溅在蛋糕上,也溅在翡翠玉石上。老于手中的手机记录了小敏的最后一张笑脸,两人倒身在地,永远地告别了这世上的欢笑与甜蜜。 大事告成,江川的同伙身着紧身黑衣,蒙住脸,悄悄打开大门,趁机而入。刚刚走进庭院内,突然,身后传出的声音让这同伙心中发颤,他慢慢转过头,是一头纯黑色的阿根廷杜高犬,它高大凶猛,双眼敌视,嗓子里发出“呼呼”的示威声。 同伙哪里还敢动弹一步,他慢慢拉开挎包拉链,正要拿出家伙。可这警犬倒也聪明,张开血盆大口猛冲过来,同伙见况更加慌张,没等摸到家伙,警犬已经跃身而起。 只听“砰”地一声,接着是一声犬叫,杜高犬中枪后摔落在同伙身旁。显然这又是江川开出的一枪。 吓得同伙就差尿裤子了,看着这犬奄奄一息,同伙闭上眼睛,手摸胸膛,深深呼吸,之后喘息,同伙转过头,伸出大拇指做了个手势,意在感谢江川、称赞江川。之后,进了房间,取下小敏脖子上的翡翠项链,“收兵回营”了。 又是一次,收藏家任某从拍卖会上有幸拍得一幅名画。天色已经渐渐变黑,任某正开着车,听着音乐赶往在回家的路上。车辆转了几个弯,马上就要到家了,这里是进别墅区的最后一段路。 江川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车灯通亮,缓缓驶来。 透过***上的夜视瞄准镜,江川可以清晰的辨认任某的脸旁。确定无误后,江峰扣下了扳机,子弹射出,车辆猛打弯,撞击在道边的石砌路牙上。 江峰收起枪支,不慌不忙的稳步走来,拉开后车门,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儿正坐在车中,胸前抱着个盒子,很显然,那幅画就装在其中。这男孩儿不像正常的孩子,看着爸爸倒下,他并未哭闹,只是紧紧的抱着那盒子。 江川低下头、探身进车厢,右手抓住那盒子,谁知那男孩儿怎肯放手,他瞪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位陌生人,江川用力拽,男孩儿更加用力的抓紧盒子,江川再用力,男孩也更加用力,江川又伸出左手,双手抓住盒子,可是还没等江川用力,男孩儿上来就是一口,狠狠地咬住江川的手,江川疼痛不已,抽回手,他恼羞成怒,顺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朝着男孩的头就是一枪。 我干,这是谁,这是江川吗?这是特种兵大英雄-江川吗?今时今日,他怎么能变成这样,竟然可以狠下心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开枪。江川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他已经嗜血成性,他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冷血杀手......我们为他深感遗憾,为他惋惜叹息,为他感到悲哀;更为江峰的所有遭遇而深感不值,为江峰感到可怜,为他感到悲伤。 江川抢走了那幅画,男孩儿死在血泊里,车上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着。 江川果然对得起庞雷的“培养”和“厚爱”,江川的表现不得不让庞雷拍手叫好,开口称赞。 时隔没几日,庞雷又一次收到消息,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喜讯,这是关于江峰的消息。庞雷花大价钱雇用的密探告知庞雷,江峰将要被调送至东江1号监狱。这个讯息让庞雷兴奋万分,他早早地筹划了新一轮的计划,只待那押运车驶入这漫无边际的茂密雨林与深山。 果不其然,押运车按照预估的时间驶向东江地界,来到了庞雷和江川精心制作的“陷阱”里。江川轻松地搞定押运车上的武警,黑衣人毫发无损地劫持到江峰。 按照鬼哥的设计,江川、江峰先后身入迷局,并拿下了蓝钻;按照厅长蔡庆鸿的部署,江峰陷局被擒,之后又移花接木、消然无息地把江峰调离藏州边境监狱;按照庞雷的策划,他深得江川信任,成功地让两兄弟离间决裂,然后又顺利地拦截押运车并带走江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高手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好招数,但是,这一切都还不是终点。慢慢长路,仍在继续,高手对决,一切皆有可能...... 这不吗,江峰凭着自己的机警与毅力,还是从黑衣人手里逃脱了,之后又摆脱了涛涛江水,上了岸,最终独自一人,拖着中枪的大腿,消失在茫茫深山雨林中。 很快,蔡庆鸿得知了押运车被劫的消息,他怒火冲天,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递交上级的申请报告中,本来所有工作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继续破案,但是似乎什么都还没有开始,未破案,却先制造了大案。这对蔡庆鸿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沉重一击,这是蔡庆鸿从政以来最大的失败,这是他的耻辱。 蔡庆鸿第一时间亲自乘坐直升机赶到了案发现场,现场的一片狼藉与凄惨让蔡庆悲愤万分,加上上级领导的一再追问与施压,他百感交集。蔡庆鸿誓言必破此案,也必将逃犯缉拿归案。 蔡庆鸿一直在想,自己如此小心地安排了调狱之事,他已经尽可能地缩小知情人的范围,但最终还是走漏了风声,到底纰漏出现在哪里,到底谁才是内鬼,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但是蔡庆鸿基本可以判断,敌人是奔着江峰而来,敌人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那颗万人敬仰的镇海冰心蓝钻。另外,根据犯罪现场的调查与分析,蔡庆鸿意识到,眼前的敌手非同一般。 蔡庆鸿坐在巡逻直升机上沿江而下,他想了很多。还好,不负他的亲自指挥,果然,有了重大发现,河岸的高地上一个光膀子男子正在拼命的向飞机招手。这荒山野岭,那男子必是这案中嫌疑人,蔡庆鸿叫驾驶员放下缆绳,男子不顾一切地爬上了飞机。 我们都知道,这男子就是带走江峰的黑衣人老大。经过一场生死劫难,而又在生死未卜之时,巡逻机搭救了他。现在面对蔡庆鸿,他再也不是什么老大,他的名字叫冯邦,他乖乖地全盘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确实,蔡庆鸿的判断是正确的,此次案件的核心就是江峰。根据冯邦的交代,江峰要么淹死在江中,要么就是藏进了深山之中, 但是依据蔡庆鸿的直觉,他认为江峰没有那么容易就死在江中。很快,沉入江底的那辆车被打捞上来了,车中发现了一把手铐,那正是江峰脱身后丢在车上的手铐。这样一来,蔡庆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江峰绝对没有死。另外,据冯邦告知,江峰已经中枪,根据这一点,蔡庆鸿知道江峰根本走不远,他就在眼下的这片森林中。 蔡庆鸿接受了电视台采访,他放出扬言,向公众承诺:“请大家放心,三天之内,我们必能抓捕所有逃犯归案,将他们绳之以法。”蔡庆鸿信心满满、情绪高涨。 第二十七章森林逃亡之意在劫机 为了尽快给上级领导和公众舆论有个交代,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也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以及那一直萦绕在脑中、挥之不去的蓝色妖姬钻石,蔡庆鸿发动了大批警力,并配备了充分的物资支持。 一波波警察和军犬频频出动,封锁了这里所有道路及关口,几架巡逻直升机在上空来回盘旋,一辆辆警车、运兵车、物资车相继到来。森林山川间迎来了从未有过的热闹场景,结束了以往的清幽和寂静。 正值夏末季节,这里的植被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毒蛇异虫蠢蠢欲动,一不留神,就可能取人性命于无形。盛暑当前,这里酷热难耐,但是所有的一切都阻挡不了武警士兵们抓捕在逃囚犯的决心。 所有警察全副武装,胸前佩戴步枪,手牵凶猛警犬,五个一组,八个一排,向深山中徐徐搜寻开来。蔡庆鸿早早的下达了命令:“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抓获在逃囚犯。” 无疑,蔡庆鸿最想抓到的人是江峰,在江峰可能逃窜的地界他增加了数倍警力。 那么不知江峰此时又身在何处。只见这里像是有人,我们擦亮眼睛,喔,原来他在这里,是的,就是江峰,他光着上身,脸上挂满淤泥,手握一把尖刀,拖着负伤的左腿,行身于这隐蔽的山水之中,这是一条分支小河,河水不宽,但是两岸草木茂盛,纷纷向河面倾倒,近乎形成一个自然的植物山洞,这是一个隐蔽的绿色通道,江峰缓缓路过于此。让我们再看他的下身,之前在黑衣人的车中,与黑衣人争斗的乱战之时,他的左大腿被子弹射伤,后来包扎的时候,他不得不用军刀隔断左边的裤腿。现在,两条裤腿,一长一短,破破烂烂。 再看不远处的山顶,这里是辽阔森林的中心地段,也是这一地带的至高点,山顶地势宽阔平坦,三架大型直升机缓缓落下,其中一架是超大型黑绿色双螺旋直升机,它们载来了警察、军犬和物资。警察斗志昂扬、军犬不停的凶恶狂叫,警察们卸下物资,之后,飞机又再次启动飞走了。 对于这山顶上盘旋降落的飞机,江峰看得真真切切,远处传来的犬叫声他听得清清楚楚,但是让人奇怪的是,江峰并不是迅速离开这里,相反,他正偷偷向这边靠近。此时,他变换了行装,他用树枝杂草制作了衣帽,披在肩上,戴在头顶,他简直变成了一个草人,变成了一个带着草帽的野人。 难道是他被饿疯了,难道他想自投罗网......他的所作为何,也只有他江峰自己清楚。 飞机刚刚降落在山顶,要想上去,江峰需要爬过这个陡峭山坡。江峰好不容易寻找到一条上山的路,可是不巧,正有几个警察从山下下来,朝这边而来。 江峰精神抖擞,他左右观察,环顾四周,他必须找到藏身之地。左边不远处是一条山河,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江峰迅速向河岸方向走来,然后又连忙脱掉身上的草衣。难道他是要藏入这河里,可是,可是据说这河里怪兽百出,有庞大的鳄鱼层出不穷,如果他真的下去,恐怕会凶多吉少,可是又能躲到哪里呢?别着急,江峰自有妙法。 只见江峰一瘸一拐,奔跑到河岸旁,然后将手中的草衣扔到岸边不远处的草地上,再返过身,钻进了乱木丛中,片刻之后,他手拿一根茎杆跑出来,“呼呼”前行,一不留神,我们看不到人了。 哦,原来江峰早就找好了藏身之地,前方有个大泥潭,他顺着泥潭边滑入其中,不见了影子,只有那根茎杆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原来这是一根空心的植物叶茎,江峰用它来呼吸。 泥潭之中渐渐平静了下来,三个警察恍恍走来,其中两个走在前边,后边一个走到泥潭边,突然停了下来,难道他发现破绽了? 正在我们屏息凝神之时,一条绿色毒蛇从泥潭边上的树枝下缓慢爬动,原来警察正被这毒蛇吸引了注意力,害得我们虚惊一场。 突然,前边一个警察大声喊道:“快来,快来,有发现。”他们发现了江峰仍在岸旁的草衣。 两个警察手握机枪,左顾右盼,但是并没有别的发现,确保安全之后,两个警察放松了下来。 后边的警察闻声也连忙跑了过来。 “这一定是逃犯丢下的,看,这枝叶还没有干枯。” “嗯,看样子是刚刚经过这里,一定是往这边跑了。” 另外一个警察拿出对讲机:“报告,报告,我们在山下发现逃犯丢下的草衣,他一定就在这里,请求立刻增派人员。” 汇报完毕之后,三个警察紧握机枪,又快速向前方的林中跑去。 很快,山上的警察也纷纷跟了过来,向河流下游搜寻而去。 警察们万万没有想到,逃犯其实就在他们眼皮之下,可是,三个警察的判断也是人之常情,“大军压进”之时,所有人都会判断敌人必会向远方逃窜,而谁又能想到这竟是江峰的调虎离山之计,江峰利用了人的这种本能反应,借助草衣诱导警方向山河下游找去,而之后自己才能“进军”山顶,闯入“空城”。 泥潭之中的江峰,虽然是身在泥潭,但是外面的动静全部听在耳里,待山上下来的警察和警犬渐渐地消失了声音,他慢慢探出头来,转动着满是黑泥的脑袋窥视四周,除了两只眼睛略见白色,其他的全是泥和黑。 不一会,江峰顺着泥潭边,慢慢爬了上来,浑身的泥巴让他甩也甩不掉,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江峰抹了把头上滑落的泥水,向山上爬去,可是不一会,他又返了回来,他没有直接上山,他决定要迂回一下,绕到山的另一侧,然后再爬上山。 江峰改变了上山路线,也许他是明智的。江峰多想了一步,他明明看见降落三架飞机,可根据他在泥潭中听到的声音,他可以判断下山的警察并不多,他担心山上很可能会另有警察埋伏。另外江峰清楚地知道,山上来了三架飞机,却走了两架,那么必然还有一架就在山顶。 江峰向山上去了,那么为什么江峰明知山有虎,可还非要向虎山行?江峰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有四。其一:山上会有他需要的食物和药品。二:这里丛山叠岭,环境险恶,自己又身负重伤,想要逃出警方的天罗地网,必是难上加难,但是如果能找到山顶的那架飞机,那么离开这里似乎就多了希望。三:江峰还是相信那句老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另外如果警方设伏,那么他们必定会在前面这一侧,而山的后侧绝对是安全的。四:如果山上情况确实比较复杂,那么他可以再从山后侧退回。江峰决定去拼一把,而他也确实有必要去碰一把运气。 江峰绕着山脚,一路上摸爬滚打,不知道跌倒多少跤,眼看,已经是中午时分,江峰终于登上了山顶,他需要稍稍休息片刻。 其实,江峰的判断确实是正确的,幸亏他多想出一步棋,不然,也许现在早已经步入警方的埋伏圈了。看,大山前面一侧的山坡上,几个警察再也熬不住了,有的从草丛中爬起来,有的从大树上跳下来,还有的就倚靠在粗大的树干之后。警察们在这里已经隐藏了大半晌,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另外天气如此炎热,警察们早已经饥渴难耐。 其中一个警察说道:“队长,我们还是撤吧,这都已经中午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又是一个警察接过话茬:“要我说呀,那逃犯根本不可能到这山上来,除非他脑子有病。” “不是逃犯脑子有病,要我看,一定是那个蔡厅长脑子有病,呵呵呵。” 其他人不由的也跟着笑出声来。 “队长,我们还是收队吧,这带来的水早就喝光了,我都快渴死了。” 队长终于说话了:“没有蔡厅长的命令谁都不许撤,王磊、小徐,你俩回飞机上拿些吃的,其他人,原地休息,随时待命。” “哎呀,怎么又是我俩。”王磊、小徐毫不情愿地站起身来。 “就是你俩最年轻,不是你俩,是谁,哈哈哈。” 王磊和小徐晃晃荡荡,步履蹒跚地向出发地走去。顺着两个人返回的路上,我们得知,打埋伏的还不仅仅只有刚才的那些警察,这不,半路上还有几个特警,特警身边是几只警犬。这绝对是几只优秀的警犬,没有特警的命令,它们绝不乱动,除了伸出长长的舌头以外,它们显得格外安静,全部静静地趴在树丛下。再往前走,哇塞,一头超大体型的藏獒趴在树荫下,王磊和小徐从未见过这么大块头的警犬,这头藏獒有若狮子一般,一身黑黑的长毛,让人看了不禁胆寒。小徐正想靠近一点,看个仔细,可谁知这头藏獒突然站起身来,张开大嘴,露出四颗长长的獠牙。“妈呀!”简直吓了小徐一跳,小徐连忙后退两步。藏獒旁边的特警手里攥着犬绳连忙喊道:“坐,坐下!”藏獒晃晃头,又乖乖的趴下了。小徐,神情紧张,一边向前走,一边几次回头张望这头“神犬”。 王磊和小徐正走在途中,不知怎么的,后边的小徐肚子咕咕作响,一阵阵疼痛让他停下了脚步:“王磊,我这肚子突然疼的厉害,我得去拉个屎,你等我一下啊。”说完,捂着肚子跑到了树荫下。 “我不等你,我这嗓子渴得冒烟,你慢慢拉吧。对了,小心毒蛇咬了你的屁股,呵呵。” “开玩笑!我拉的屎能把蛇熏死一片,还咬我屁股,哈哈。” 小徐去“行了个方便”,王磊独自一人先行赶回飞机。 此时,稍事休息之后的江峰又开始行动起来了,不远处有一片拔地而起的岩石堆,江峰缓缓靠近,他爬到岩石顶端,慢慢地探出头,果然,一架直升机就停在正前方,江峰仔细查看,并未发现一人,这无疑让江峰看到了希望,他需要抓紧时间。江峰爬下岩石堆,穿过这片岩石地,前方是茂密的,高高的野草,江峰低着身,在野草的掩护下,他手持一根粗大的木棒,一步步、轻轻地向直升机走来。 奇怪的是,直升机舱门并没有关闭。江峰慢慢靠近舱门,他清晰地听见机舱里传出的哼唱声,江峰轻轻地踏上登机梯。 飞机上,原来是直升机驾驶员阿伟,此时的他看起来就不像其他警察那么辛苦,他哼着小调,格外悠闲,面前摆放着一个镜子,还有几只油彩,左手夹着一只烟,右手正在为自己乔装涂画一张迷彩脸,一边画画,一边用镜子照照。 突然,镜子里闪现一个黑影:“啊......”阿伟扔开手中的镜子,一声惊叫,阿伟慢慢转过头,一个黑头土脸、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大个子就站在身后。 江峰右手拿着木棒,左手食指放在嘴边:“嘘......”。江峰意在飞机,他并不想伤害面前这位无辜者,但是,并非万事都能顺其人意,本来这个人鬼难辨的身影,就几乎吓得阿伟魂飞魄散,阿伟慌张失措,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枪,刚要抬手...... 只听“邦”的一声,阿伟倒头在地。万般无奈,危机时分,江峰也只能出此下策,他用手中的木棒将阿伟打晕了。 江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连忙踏入驾驶舱,登上驾驶位,启动开关,怎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发动机并没有被启动,驾驶舱中传出声音:“请输入密码。”再次扭动开关,仍然还是“请输入密码。” 江峰哪里想到这飞机启动会需要密码,他赶紧起身过去,抱起刚刚被击晕的驾驶员:“醒醒,快醒醒。”就在刚刚的紧要关头,情急之下,江峰出手过重,不论江峰怎么摇动,阿伟仍旧是不省人事。 江峰站起身,他准备找些冷水来试试,机舱后端有一箱箱的食品和饮料,江峰走过出,随手拿出一瓶水。正在他转过身的瞬间,透过窗户,他看见一名警察背着包正从远处走来。 不好,江峰前顾后盼,也没找到更好的地方,他赶紧搬开箱子,之后把驾驶员拖了过来,用箱子挡住驾驶员,之后自己也藏了起来。 王磊满头大汗走来,一边走不边喊:“阿伟,阿伟,我回来了,快给我来瓶水。” 说来,这江峰今天的运气也算不错了,幸好只回来一人。 很快,王磊大步上了飞机:“阿伟,阿伟......咦,这人呢?这荒郊野岭的,不好好守岗,去拿了?” 王磊又哪里会多想,只是赶紧拿出一瓶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了。他得赶紧准备东西,山坡上的同事一定也渴坏了,王磊取下背包装了一些饼干和面包,当他搬开箱子的一刹那,他傻眼了,阿伟一动不动地躺在箱子后边,刚要伸手去拿手枪,“邦当”一声,江峰又一次从身后悄悄冒出来,用灭火器打晕了王磊。王磊还没有拿出枪就已经躺在地上了,江峰取下王磊腰间的枪,卸下了**,然后把枪扔到了一边。 江峰赶紧趁机再次拿来一瓶水,将水一下子全浇在了驾驶员头上,可根本无济于事,江峰用拇指用力掐按驾驶员的人中穴,然后又用掌心连续拍打他的脸,可还是不见一丝复苏迹象,驾驶员仍然一动不动地昏迷着。 在此紧要关头,外面又传来声音,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江峰闻声赶紧抬头看看窗外,又一个警察已经近在咫尺,慌忙之中,江峰只好躲在了机舱门门边。 是小徐回来了:“王磊,你准备好了吗,快点,大家在催了。”小徐大步向飞机走来,一个不经意的抬头,让小徐停止了脚步,他清除地看到机舱窗户上一只沾满鲜血的手在悄悄滑动,这是王磊给出的信号,王磊并没有昏迷,他用假昏迷骗过了江峰。 江峰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门口,他蹲在门侧,全神贯注,一秒、两秒......并未见人上来,外面全无一丝声音,飞机上鸦雀无声,飞机外的声音也消失了。 江峰微微向前挪动身体,抬眼间,一块刚刚摔碎的镜子碎片中,江峰看到警察双手持握手枪,正慢慢踏上登机梯。江峰摸起身后的塑料桶,向机舱门另一侧扔了过去。 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箭在弓弦,一丁点动静都可能诱发小徐扣下扳机,“嘣,嘣”两声枪响,子弹打了个空。敌人就在眼前,作为一名警察,小徐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只见江峰犹如猛虎扑食一般飞身扑了过来,抱住小徐一同摔了下去,“吭”的一声,两人重重的砸在地上,这一下,江峰毕竟在上面,他并无大碍,但是小徐可就惨了,他紧紧闭着眼,挺起脖子,咧着嘴,好半天才上来一口气,这一跤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一次较量,江峰并没有受伤,但是情势已经瞬息转变,刚刚小徐开出的两枪响彻云霄,那一面的警察听得清清楚楚。注定,江峰和这架飞机是断断无缘,片刻之间,幽静的山中,传来远方的阵阵犬吠声,飞机,江峰已是不得不放弃了,附近的警察就在赶来。 第二十八章森林逃亡之破杀犬阵 听见刚刚传来的两声枪响,上坡上的警察顿时精神了许多,这一定是警方和逃犯有了遭遇,从方向上可以判断,这枪声就是来自直升机基地。队长立刻下令:“所有人都跟我来,快。” 一声令下,警察们拿上枪,火速向山上进发。 飞机那边,江峰立刻捡起小徐丢落在地的手枪,向前奔去,突然,又转过了身,踉踉跄跄上了飞机,他是奔着驾驶员的油彩来的,他挑了一只,然后又拿走了桌架上的打火机,在地上捡了一颗子弹,走到舱门之时,他又一次回眸,看了一眼驾驶员,他仍旧一动不动,江峰也只能死了心,他下了飞机,向山前方向奔去。 随着江峰的离去,小徐也慢慢爬了起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对讲机,向队长做了汇报:“队长,队长,飞机这里发现了逃犯,他正向山西面逃去。” 队长收到了小徐的报告,他做了新的安排,他下令武警立刻放出警犬。 特警收到命令后,先后解开了犬绳,特警一声令下,三条黑背犬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狂风一般冲了出去,它们冲在战线的最前端。 警犬的速度岂是人能比的了,更何况是腿部受伤的江峰。 很快,江峰听闻身后有声音传来,当他回过头时,几条凶凶警犬正狂猛追来,他停下脚步,手握刚刚拾起的手枪,但这警犬何曾畏惧,张着大嘴径直向江峰冲来。 江峰瞄准后开了一枪,第一枪未中,接着又是一枪,子弹直向前飞,警犬对向奔来,子弹打入警犬的头颅,伴着一声凄冷的尖叫声,警犬落地,泥土飞溅而起,第一只警犬阵亡。 接着,又是一只紧随其后,江峰再次果断开枪,警犬跳起的瞬间,子弹打入它的腹部,这是警犬的最后一次跳跃,它再不能站起身来,哀叫声持续不断。这声音,太过刺耳,江峰不忍目睹它的痛苦,他是一名军人,军队中江峰见识过神勇的军犬是如何的忠肝义胆,他敬重它们,而今日的狭路相逢,他别无选择。江峰走近几步,对准它的头,开了一枪,可是,**已经空空,没了子弹。 踌躇之时,正前方又冲来一只警犬,枪没了子弹,这该如何是好。江峰果断抽出军刀,跑出几步,砍下了几棵灌木树枝,然后又沿着大腿处割下了自己的右裤腿。这下可好,两个裤腿倒也对称了,左裤腿用来包扎了伤口,这右裤腿?江峰将树枝分成几段,用这裤腿将树枝牢牢地包裹在胳膊上,他要以此来抵挡警犬的攻击。 江峰已然做好准备,他后腿蹬地,右手紧握军刀。只见,警犬狂叫着向江峰猛冲过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还在狠狠的撕咬。纵使警犬再聪明,可又怎能识破人的计策,江峰右手闪动军刀,一把插进了警犬的颈部,右手横向用力,割断了警犬的喉咙,鲜血喷在江峰身上。这警犬连最后一次叫声都没能留下,躺在了地上,四腿蹬弹,只待全身的血液淌干。 转眼间,三只警犬一命呜呼,看着它们躺死在地,看着凌乱又沾满鲜血的草丛,江峰阵阵心痛。他捋了捋警犬的毛发,闭合了它的眼睛。 一切都尚未结束,江峰努力前行,当他又一次听见声音,回过头时,一个乌黑的庞然大物正飞奔追来,江峰心中一震,待他眨眼之际,他恍然识得,这竟是一头藏獒。 之前一直听说有人可以把藏獒训练为军犬,今日也确是得此一见。 江峰再次停下脚步,他慢慢转身,镇定自己,双目炯然,他必须与这凶猛藏獒一决胜败,他静静地站立着。 这神犬藏獒确实不同于其他警犬,不知为何,看着江峰一动不动,它也放缓了脚步,停了下来,他摇了摇满头的鬃发,双眼如炬,对视着江峰。这正是战前敌我的打量与示威,是厮杀前勇气与气势的较量,是临阵前,最后一次的战术权衡与思量。 当然,示威并不属于江峰,他在思考,左右观察之后,他已经有了对敌之策。江峰先行出招,他抬起大步向右侧奔去,胯下野草犹如狂风席卷般阵阵横飞,这哪里是一个受伤之人,这分明就是一个轻功了得的武者,可无论是何许人也,此时的江峰只有抛弃所有伤痛,全力一搏。 见敌出动,藏獒也拔地而起,随着它的后腿蹬出,地上泥沙随空飞舞,它直奔江峰袭来。 江峰向右跑出,画了条弧线,转了个弯又直径向藏獒冲来。这像是一次拼命,又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但也许是一场智慧的较量,是一场早就胜负已分的生死对决。 藏獒向江峰全速袭来,江峰则向藏獒奋力冲去,正中间是一棵横倒的陈年老树,而这老树便是胜与败、生与死的见证者。老树之上为上路,之下为下路,而神犬藏獒自然不会选择下路,它跳过树干,高高跃起,江峰双腿前出,穿入树干之下走下路,他上体后仰,头向后倾,双手紧握豁亮尖刀,双方交叉重叠之时,过招就此开始,也就此结束。只听藏獒一声粗犷沧桑的叫声,尖刀已经插入藏獒前胸,伴着双方的惯性,你去我往,一条长长的刀痕贯穿藏獒整个腹部,藏獒被破了膛,只闻“吭”的一声,藏獒一头栽倒在草地之中,溅起一片泥土,一招一式之间,神犬藏獒就此终结。 此时的江峰被藏獒的血喷了一脸,他喘着粗气,试探着慢慢从树下移身而出。肾上腺激素分泌已过,江峰大腿的枪伤几乎被挣裂,一股无比的疼痛涌上心间。 回头再看看那匹神犬藏獒,肚肠已经流落满地,这,让人揪心不已。江峰忍着疼痛走出几步,折下树枝,在地上摘下一朵野花,把野花放在藏獒身上,用树枝遮盖了身体。在江峰眼里,这藏獒不是一条狗,他是个士兵,一个勇敢的,忠诚的士兵。做此,不为别的,只为表达自己的一份尊重,也为自己的无奈杀戮略表一份歉疚。 大批的追兵还在赶来,短暂的表达只能到此,江峰需要尽快再次拔步。上山之前,江峰了解这座大山的地形,原计划是一旦山顶情势不妙,自己便从山后原路撤回,但是谁想自己暴露了身份,引来追兵,他也只能走近道奔向山前的悬崖,这是江峰唯一的一条生路,是他唯一的逃离之路。 江峰咬紧牙关,艰难前行。后边的追兵,比预想要来的快,这一次,已经不是几条犬那么简单,横布一排的警察汹汹追来,还有数只警犬汪汪作叫,是十几个警察,加上近十只警犬。 江峰越是往前跑,道路越是寸步难行,这里的水流越来越深,岩石越来越密,江峰蹚着山水,踏着坚石,跑呀跑,加速跑,逃呀逃,拼命逃,可是再怎么用力,毕竟是带着一条重伤的腿,警察和警犬已经越来越近。 后边的警察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快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江峰怎么可能站住。“哒哒哒......”警察果然开枪了,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狙击手,距离还是稍稍偏远了些。 “快,放出警犬。”队长大喊。 接着,几条警犬迅速冲出队列。 “全部放处去,快,全部......” 后边又是几只“冲杀”了出来...... 江峰回头之时,已是数条警犬前冲后继,犬声四起,踩踏河流激起万千水花,它们近在咫尺,其中一条就在身后...... 加油,前边就是终点,加油。“啊......”伴着江峰的一声呐喊,他开始了最后的冲刺,十步,五步,三步、两步、一步,江峰一跃而起,跳下了山崖,这是一面绝壁悬崖,是千丈深渊。 跟着江峰的纵身跳起,一条警犬也紧随其后,他们掉下了悬崖。猎狗带着一条变了音的尖叫声,一条直线画过空中,直到山底。往下看时,一道道瀑布之水,滑翔飞下,泻入水面,此时,水面已经被那警犬的血染得通红,它撞在了瀑布下面的岩石堆上。 悬崖上方,后边的几只警犬及时“刹住了闸”,在悬崖边上来回窜动,“汪汪汪”不停的叫声,传遍大山之间。 第二十九章森林逃亡之悬崖逃生 让我们再看看江峰,江峰是幸运的,是机敏的,他正抓住悬崖侧壁上的一根树干,摇摇欲坠,他试图用脚去蹬够悬崖壁,但是显然还差了一点距离。江峰攒足力气,双臂用力拉动身体,双手攀着树干慢慢前移,终于,他的脚蹬住了崖壁岩石。 警察马上就会赶到,江峰不能停留瞬间,他左右观察,这崖壁也太过陡峭,加上水流常年的冲蚀,大部分岩石早已不见了棱角,要想从上面攀爬下来,恐怕非常人所能及。 江峰向下看了看,这悬崖足有几百米高,他需要找到下面的深水点,爬下去不可能,也只有跳入深水之处才能求生。他贴着崖壁,手指紧紧扣住岩石缝,脚尖用力蹬住岩石边,身体尽可能多的贴附在崖壁上,他微微挪动身体,5厘米,10厘米,1米,两米,每每移动一点点都是一个挑战,每每攀出一步都是一种胜利。 又是一个生死关头,警察们赶了过来:“看,你们看,他在哪里。” 队长冲上前,拿出手枪“叭、叭、叭”连开了几枪,只是枪法差了点。 “给我枪,快,快呀!”队长向身后的警察催喊道。 警察连忙取下背带,将胸前的机枪递给了队长。 队长接过枪,“哒哒哒”一连串的子弹射出枪膛,子弹打在江峰身旁的岩石上。 队长再次持起机枪,放在面前,这是一次精确的瞄准定位,透过瞄准器,枪口正指向江峰的身体。队长扣下扳机的同时,只见江峰四肢发力,双手猛推崖壁,双脚猛蹬岩石,江峰脱离悬崖壁,一个飞身跳跃,伴着耳边的“呼呼”风声,江峰跳入了悬崖下边的瀑布深潭之中,不见了人影。 队长射出的子弹又一次打在空空的岩石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悬崖底,他们看不到江峰的身影,但是却清除的看到刚刚摔下的警犬,随着水流的涌动,警犬的尸体漂浮在前方宽阔的水面上,警犬的血液吸引来两条凶猛的鳄鱼,两条鳄鱼同时死死地咬住警犬尸体,之后,疯狂地扭转身体,转眼间,警犬被扭成两段,鳄鱼张开血盆大口,没几下,警犬的尸体荡然无存,全部被两只鳄鱼吞下了肚。 警察们看了不由心中一阵酸楚,同时,汗毛直立,让人心惊。 队长拿起通讯机再次向他的上级蔡庆鸿做了报告:“蔡厅长,山顶的逃犯从西面的山崖跳下了河,目前生死不祥。” “不论生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蔡庆鸿严肃说道。 “是,知道了。”队长结束了通话。 听完上级的讲话,一名警察摇着头,嘴里暗暗叨咕着:“哼,看这情形,别说是见人,就是尸体也根本看不到。” 队长又一次发出命令:“走,下去,全都跟我下去。” 所有警察,带上了警犬纷纷离开悬崖边,绕道而行,去往山崖下面了。 此时,说起这个蔡庆鸿,按理这么高的官职,不应该跋山涉水来到这荒山野岭,亲临现场指挥,但是,谁又想呢,自己酿的苦果,只有自己来吃喽! 说起官职,蔡庆鸿不知比刚刚那位队长大上几级,但是在这里,就只有上级和下级之分,蔡庆鸿要求,所有发现,所有动态必须第一时间汇报于他本人。如此看来,蔡庆鸿确实是个卖力的主。 现在,我们再看下山崖之下的江峰,还好,深深的潭水救了他的命,他跳入水中,在深水潭中探了个底,又漂浮上来,之后游到山崖脚下。这里有个漆黑的岩石洞,洞口有个偌大的岩石平台,顺着崖壁,江峰游了过来,攀爬上了岩石。 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山上的警察很快就会赶来,江峰需要尽快整顿军备,以待再次出发。说起军备,这里似乎显得过于凄凉,光溜溜的上身,一条长裤已经被割成一条裤衩,不过,可别小看这裤衩,这里面藏有“硬货”,江峰摸摸裤兜,还好,他的“装备”还在。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一只黄色油彩,还有一颗子弹,每件东西并不起眼,但是都自有江峰的奇用。 江峰拿起打火机,用力甩出上面的水,他试探着打了打火,一下,两下,三下,并没有打着,拿到嘴边吹了吹,之后放在了岩石上,先让它干一干。 江峰开始解下伤口处的布带,一圈、两圈、三圈,一股糜烂的气味扑入鼻中。他取下布带,大腿已经肿胀地像个血包子,血肉模糊,让人不敢入目。虽然他的自治草药起到了一定的止血作用,但是由于他的长途跋涉,又是脏水,又是污泥,加上炎热的天气,伤口已经溃烂,他需要尽快给它消消毒。 其实早在山顶飞机上逃离之时,江峰就有了计划,子弹和打火机就是要用来消毒的。江峰用嘴巴吹干双手,然后是又一次“亮剑”,他拿出军刀撬开了子弹壳,将弹中**倒在手掌上,之后,随手将弹壳抛至黑漆漆的山洞之中,这随手一抛不要紧,“呼啦啦啦”山洞里面飞去一群蝙蝠,这蝙蝠个大得很,从身边结队飞出。 江峰被吓了一跳,待他回过神转头一看时,手上的弹药已经“灰飞烟灭”,不剩了一粒粉末,但是这伤口再不消毒,任由这样下去的话,别说整条腿会废掉,就连命也难保。 还是那句话,江峰总会有办法。他拿出打火机,又试探着打了打火,一下、两下、三下,打火机还是着了。这是一个液化气体打火机,江峰扣动旋钮,把气门开到最大。由于子弹横穿大腿部,留下了一个伤洞,江峰用左手捂住一侧伤口,右手按下打火机,让气体尽可能多的进入到伤口中,之后打火,“噗”的一声,喷出一股火光,伤口一阵刺痛,江峰咬紧牙,再来一次,又是一股火光带着一阵刺痛。 江峰需要重新绑扎伤口,要想从这里逃出去,就必须经过外面的深水潭,而深水潭中的鳄鱼重重,江峰怎会不知道这一点,他把伤口绑得更加结实,尽可能不让血液渗透出来。 之后,江峰又拿起那只油彩涂抹在身体上,全身涂满,江峰此时的举动让人不解。军人的油彩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可以降低敌人发现的几率,这个我们都明白,但是人家用的都是几种颜色,而江峰用的只有一种,那就是黄色。 其实是这样的,早在江峰当兵之时,他就曾常读万物之书,各种动物、植物的特性他了解的极多。就在当前,江峰最大的威胁也许就是那河流之中的鳄鱼,而鳄鱼最怕的颜色就是黄色,但是,这一切都是书中所说,到底能否管用,江峰也只能试上一试。 很快,江峰全身都涂抹上了黄色油彩,脸上,腿上、脚掌上通通抹了个遍。待油彩稍稍干燥,江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水里,向外面游去。 你还别说,江峰这一招还真灵,鳄鱼还真的没有冲追过来。你看,前边正有一只鳄鱼,江峰没有减速,竟然直接向鳄鱼游了过去,再看这只鳄鱼,它一个快速的摆尾摇头,转身潜入了水里,不见了影子。 好运的江峰,见多识广的江峰,又一次逃过一劫,智慧地避免了鳄鱼的袭击。趁着机会,他游呀游,向河流的下游游去。 江峰刚刚离开这里,山上的警察姗姗来迟。 警察们站在岸边四处张望,但是除了泄下的瀑布和流动的山水之外,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当然,也正是因此,危险正在缓缓靠近。 你看不见它,它可看得见你。水中潜藏的一只鳄鱼正在向岸边隐隐靠近。 也许此时的警察忘记了刚刚两只鳄鱼分食警犬的一幕,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了解鳄鱼的速度有多快,不知道鳄鱼的潜移本领又多高。 突然,鳄鱼张开血盆大口,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水面。河岸的一名警察看见鳄鱼之时,已经是为时晚矣,他在所难逃,警察被鳄鱼一口咬住了他的腹部,并拖下了水,鳄鱼一边向河中后退,一边大力左右摆头。 警察除了大声惨叫以外,他似乎无能为力,旁边的警察也被吓的大声喊叫:“啊......鳄鱼.......”仅见两名警察,迅速举起机枪,向鳄鱼后身开枪。鳄鱼中了子弹,也只好放弃了这嘴边的大餐,松开嘴,向河中逃去,但是此时的鳄鱼似乎逃不过警察的子弹,几个警察开始疯狂的向河中射击,鳄鱼不知中了多少枪,血液染红了河水,片刻之后,鳄鱼飘死在水面。 另外两名警察立刻上前拉起已落入河中的警察,将他拉上了岸,此时警察的腹部已经是皮开肉绽,血流不止。边上的警察尽可能用手按压住他的伤口。 “呼叫,呼叫,请求支援,这里有人被鳄鱼袭击,伤势严重,请速派救援,要快。”队长向救援队发出呼叫,并汇报了位置。 因为同事的受伤,所有警察都安静了下来,只是,河中的又一惊悚画面让大家都抬起了头。 鳄鱼果然配得上冷血动物的称号,一只鳄鱼刚刚死去,其他鳄鱼便立刻赶来,它们不是为了悼念而来,它们正在分食死去鳄鱼的肉体,这边一口,那边一口,激起层层浪花。一会功夫,一只偌大的鳄鱼被吞食而尽,除了混入河中的鲜红血液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剩下。 再看看面前的这名警察,他开始呼吸急促,神情恍惚,面目苍白。 “坚持住!坚持住!救援队马上就到。”警察们不断的安慰与打气,每个人都焦急万分。 突然,远处传来飞机声,一架直升机正火速赶来:“快看,是救援队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同志们刚刚看到一缕阳光,可是转眼间,又被阴云遮盖,受伤的警察没能等到飞机降落,他断了最后一口气。 所有的警察满脸悲伤,就连警犬们也格外肃穆,救援队没能救得了警察的命,也只能带走了他的尸体。 本次的深山大追逃,到目前为止,这已经不是第一条人命,昨天就有一名警察被毒蛇咬伤,但是由于抢救时间过晚,最终还是死在了急救床上,另外还有两名重伤员,一个跌入深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另一个因滚下山坡,造成多处受伤及骨折。 就在刚刚,一名警察被鳄鱼咬死的消息传到了蔡庆鸿耳中,这个消息对蔡庆鸿来讲无疑就是个噩耗,他大怒。蔡庆鸿现在顶的是双重压力,一方面,他向公众和上级承诺的三天时间马上过去了,在逃囚犯尚无一人被抓回,另一方面,频频伤亡发生,让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他不知该如何向上级和伤亡家属交代,但是不论怎样,蔡庆鸿绝不认输,他一直都认为江峰不会死,总感觉他就在附近,他一定要捕捉江峰。蔡庆鸿再次传下命令,将这里的所有警力调至河流附近,又上至下展开全面搜查。 数十个警察和警犬全部分散在河流两岸,虽然人数不少,但是这河流之长,范围之大,又显得寥寥无几。 其实,在大多数警察眼里,他们根本不相信江峰还活着,他们认为他早就摔死在悬崖下,早被鳄鱼吃掉,即使没死,那么他也一定早就爬上了岸,因为没有人在水中能躲得过鳄鱼的眼睛,也没有人愿意被鳄鱼活活咬死。 另外,警察们几日以来的风餐露宿,让他们早已经失去了斗志,也迷失了方向,他们不知何去何从。 而江峰则不然,他越挫越勇,他坚信自己一定能逃出去,他也一定要逃出去,因为在他心中,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就永远没有终点。 江峰还是坚持一个战略,那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越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在河里,他就越会选择这条河,当然,对于江峰来讲,他可能也别无选择,因为,一旦上了岸,他能一时躲得过警察,但是他根本躲不过警犬。 那么江峰又是怎么利用这条河的呢?从悬崖下的深水潭游出以后,江峰第一时间上了岸,在岸边找来一棵竹木,将竹木削断,像之前在泥潭中一样,他要将自己藏至水面之下,用这竹筒呼吸空气。之后又找来些许杂草,将杂草拴系在竹木上段。他下了河,将全部身体潜入水中,将竹木一头放入口中,一头露在水面之上,有着杂草的掩护,想必是神仙也难分辨这杂草之下会藏着一个大活人。 江峰本来可以在河中躲上一段时间,但是这里毕竟是警察出没最频繁之地,他要尽可能潜向下游,这里地势平坦,水流缓慢,完全具备他离开的条件。 当我们再次寻找江峰的时候,他已经是安逸地躺在水里,头朝上,嘴里含着竹管,胸前抱着一块石头以让自己不至于浮出水面。伴着河水的流动,他正在缓缓向下游移动,可是不好,突然有两名警察正向河边走来,他们站在河岸左右巡视张望,河水深深,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 一个警察说道:“快走吧,这里连只苍蝇都没有。” 另外一个警察有些不耐烦:“那你说去哪?” “走,去那边看看。” “要我说呀,这逃犯肯定被鳄鱼吃了,这么多人,连根毛都看不见。” “别费话了,快走吧。” 两个警察说着话,渐渐远去了。 他们的对话江峰听得很清楚,他一动不动。之后,听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江峰的内心又一次平静下来。 第三十章森林逃亡之厮杀鳄鱼 近傍晚时分,一辆汽车庞,蔡庆鸿走来走去,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开始向各个分队发起问话:“一分队,一分队收到请回答。” “收到,收到,长官请指示。” “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报告长官,目前还没有新的发现。” 蔡庆鸿调转信号:“二队,二队,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长官,我们这里什么也没发现。” 再次调台:“三队,收到请讲。” “报告领导,这边没有任何......。”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蔡亲鸿再也憋不住怒火,他一把对讲机仍在了地上:“他妈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蔡庆鸿是又急又气,在车旁徘徊不停,突然车上的通讯机响起,他接了过来,这是东江省省长的电话,看来是省长得知了今天又有人身亡的消息,电话里没有一句话是好听的“你到底再搞什么,短短不到三天时间,两死两伤,一个逃犯也没抓到,你到底派去了多少人?立刻给我撤兵。对了,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省委对你很不满,你准备好卸职吧!”蔡庆鸿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省长就结束了通话。 省长的每一句话都有如一个个耳光重重扇在蔡庆鸿的脸上,疼在他的心间。 其实是这样的,蔡庆鸿任职东江省公安厅厅长以来,表现大不如从前,省常委有人反映,这次四个囚犯的调狱事件,蔡庆鸿做了受贿,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后来,省长派人找来蔡庆鸿的调狱报告,报告中虽然振振有词,但是一次调离四个囚犯,确实有些牵强,至于蔡庆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没有人清楚。 听完省长的话,蔡庆鸿心乱如麻,他拿出一支烟点着,脑中盘旋着密密麻麻的问号,他无比惆怅,向远处走去。 一会儿,一个下官怯怯懦懦走过来,畏畏汇报道:“报告厅长,省长刚刚下了指示,他要求今晚必须把这里的警力全部撤回,他说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另外他让您明早去见他。”下官的汇报声并没有以前那么响亮。 蔡庆鸿也消失了以往的气焰:“我知道了,你去吧。” 蔡庆鸿沉思片刻,丢掉手中的又一个烟头,他向各分队下达了撤退命令。 很快,所有干警纷纷赶往集合地,几架直升机又再次回来了,干警们带着疲惫和沮丧上了飞机,除了缺少了几位同事和几条警犬以外,他们什么也没能带走,来时的活力与激情也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 听着飞机的响声,江峰从水中露出头来,看着飞机渐渐远去。飞机声渐渐消失,整个山间停止了几天以来的喧闹,这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静得让人有些不习惯,静得让人心里暗生些许不安。 此时,天色已是渐渐昏暗,江峰从水里慢慢探出头,之后向河岸游了过去,河岸边,他缓缓站起身。现在,江峰可算是松了口气,他扔掉左手的竹杆,右手的军刀依然霍霍发光。 身体上阵阵刺痛让景峰不得不低下头,天哪,只见他的肚子上,后背上一条条虫子粘在身上,不,不是粘,虫子的头已经钻进江峰的身体,它们在吸食江峰的血液,这东西叫做水蛭,俗称蚂蟥,不知这一路水中之旅,江峰喂饱了多少只它们的同族。对于江峰,这并无大碍,他用手捏住蚂蟥,将它们一个个拔出。 江峰正准备上岸,可这大腿一动,就是一阵阵刀搅般的疼痛,他手抓岸边杂草,顺着坡岸向上爬动。 此时,也许江峰身上的油彩保护色早已被河水冲淡,也许黄昏来临,那鳄鱼根本不愿再分清色彩。须臾间,水面腾起一层水花,一个庞然大物泛出水面,它以闪电般的速度摆动身体,张开血盆大口,江峰还没转过头,大物已经一口死死的咬住江峰的右侧小腿,原来又是一只鳄鱼,这鳄鱼显然有着更大的块头,它快速向后窜动,转眼间,江峰被它拖入河中,伴着一大口水灌入口中,江峰用力乱挥手中军刀,但是并没有伤及鳄鱼皮毛。鳄鱼再次张开嘴向前耸动,现在已经不只是小腿,江峰的大半条右腿都已被吞进了鳄鱼嘴中。 只见江峰将鳄鱼嘴中的大腿用作支点,两臂拍击水面,腹部用力,他腾身而起,接着是一个举臂挥刀,一刀刺中鳄鱼颈背部。 疼痛之下的鳄鱼松开了嘴,后退了些许,江峰趁机拔出了腿。扑扑腾腾,从河水中站了起来。双方开始了新一轮的肉眼搏杀,很显然,鳄鱼并没有退去之意,它又再次向江峰冲过来,不过这次,鳄鱼就没那么好运了,江峰已然有了准备,这里的河水并没有太深,鳄鱼向前冲出的同时,江峰一个奋力跳起前扑,他扑倒在鳄鱼身上,用四肢尽可能夹抱住鳄鱼,刚要挥刀再刺,鳄鱼反应也是敏捷,它快速翻转身体,江峰被滑落在水中,江峰双手猛推河底,他又一次站了起来,鳄鱼正要转身之际,江峰再次扑在鳄鱼身上,他骑在了鳄鱼的后背,没等鳄鱼再次翻转,江峰双手举刀,高高落下,一刀插入鳄鱼头部,伴着一声沧桑的吼叫声以及鳄鱼挣扎时四处溅射的水花,鳄鱼渐渐地停止了动作,停止了呼吸。 这一场人鳄大战,江峰虽然是胜了,但这是一场凄惨的胜利,江峰右腿多处皮肉已经被撕开,这次可不仅是一处伤口,整条腿血迹斑斑,血液不停地渗冒流出,真的是惨不忍睹。鳄鱼有着巨大的咬合力,这一点让人不敢想象,皮肉伤只是我们能看到的,他的腿骨很可能也已经骨折。 江峰倒躺在岸边,看着鳄鱼死去,现在的他格外虚弱,就是铁人也经受不起如此般多日的奔逃,复杂恶劣的危山险水就够让人喝上一壶,况且他还身负重伤,加上一轮又一轮的生死拼杀,江峰真的再也没有了力气,他躺在河边。 些许时间之后,江峰开始慢慢挪动身体,他不是铁人,但他比铁人根坚强。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他需要补充些食物,而面前的这条鳄鱼似乎就是最好的食物。 江峰嘴里咬着尖刀,向这条大鳄爬过来,接着他挥刀而下,割下了鳄鱼的巨尾,然后用力将尾巴甩向河岸。他右手用尖刀扎住地面,左手扣住泥草,费尽九牛之力,终于爬上了岸,他再也等不及一秒钟,奋力爬向鳄鱼尾,一刀,割下一块肉,连忙放入嘴中,根本没有尝出什么味,一大口鳄鱼肉已经下了肚,接着又割下一大块,将刀扔在一旁,双手抓住肉,上去又是一口,鳄鱼血沾得满脸都是,他一边咀嚼着,一边侧转身体,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一口一口地吞吃着生腥的鳄鱼肉。 也许是受伤之后挖心般的疼痛和过多的流失血液使他晕了过去,也许是饱腹之后的疲困交加,他真的太累了,不知何时,江峰已经闭上双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晃,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要过去,大概是第二天的下午时分,江峰仍然是原来的姿势,丝毫未动。所有人都在为他祈祷。 当我们靠近之时,我们看出江峰的呼吸,他还活着,我们所有人都为他感到庆幸。 但是,当我们再次靠近一些时,不由内心的酸楚涌上心头。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上,除了遍布各处的伤口、血迹和淤青,就是脏兮兮的泥巴和沙土,除此之外,身体上遍布的蚂蚁忙忙碌碌,随处可见的蚊蝇飞飞落落。哎......! 此时的天气阴雨密布,一会功夫,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落在江峰的身上,脸上,冰冷的雨水刺激江峰的神经,也激活了他的沉睡细胞,江峰终于醒来了,他微微转动身体,睁开双眼,一阵的天旋地转让他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伤口的剧烈疼痛让他渐渐清醒,他慢慢抬起头,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腿,他开始试探着抬动,一阵生猛的扎心疼痛伴着不由的**声,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状况。 不论身体是什么状况,都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他收起几乎就要流落的眼泪,咬紧牙强忍着疼痛,雨越下雨大,江峰双手合拢接住雨水,撅起嘴喝干,再接点,再喝干,可是这哪里供得上,他左右张望,前边有几块大石头,他拖着双腿慢慢爬过来,石头上的凹坑积攒了不少雨水,他爬过去一口气喝干。 之后,他又爬了回来,显然,他是奔着那段鳄鱼肉来的,他拿起旁边的那把刀,他需要再次饱餐一顿,他抱过那段鳄鱼尾,显然这肉已经不那么新鲜,一股馊臭味扑面而来。江峰用刀割下一块放入嘴中,“呃......唔......”没等嚼又吐了出来,这种味道真的难以下咽。 一面是难闻的食物,一面是饥饿的身体,想活命就得吃,再难吃也得吃,江峰又割下一大块肉,他屏住呼吸,开始大口撕咬,简单的咀嚼、下咽,然后再是一口,这一口他已经尝不出肉的异味,他开始大口咀嚼。 苍茫的山谷荒野,白茫茫的大雨之中,光溜溜的身体带着满身淤伤,雨水浇注在身上,也泼洒在头上,流落在脸颊,一个孤胆英雄双眼炯亮,目视前方,他在大口吃着,大口咀嚼着...... 大雨下个不停,江峰尽努力填满了肚皮,他需要给自己找个安身之地,找个养伤之地,但是出发之前,他需要先解决自己的行动问题,现在双腿全部受伤,走是不可能了。受枪伤的左腿,由于之前接连几天的奔袭逃跑,伤口不断被撕裂扩大,现在的伤势比之前可要严重的多,真的是已经不堪重负,如果再继续动下去,这条腿恐怕就会废掉,鳄鱼咬伤的右腿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不可能吃力。 爬行,已经注定是江峰未来一段时间的行动方式,但是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光靠这肉皮子在地上磨蹭总不是办法,眼前这鳄鱼的皮是再有用不过了。他剥掉所有的肉,将鳄鱼皮割成几块,然后又爬出去在附近找来一些枝条,剥下枝条皮,将枝条皮扭在一起做成绳子,在鳄鱼皮的两侧边缘穿了几个孔,把鳄鱼皮分别放在自己的肘部和膝盖处,然后用自作的绳子穿过皮子上的孔洞,将皮子牢牢捆绑住。 有了“盔甲”,大雨之中,江峰开始缓慢爬行,艰难前进,他来到了布满岩石的山坡下,上天会有怜悯之心,山脚下有一个深深陷入的凹洞,虽然是三面透风,但是足能够遮阳避雨,大山之中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已经是非常幸运。 稀稀拉拉的朦胧细雨还在继续,天色渐渐暗去,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岩石洞下,江峰缓慢地钻了进去。当他静下来时,伤口处越发的疼痛让他实难忍受。他解下左腿上包扎的布带,伤口需要尽可能通风和干燥。一处处的伤口除了痛就是痛,有如抓心挠肝般痛让他忍不住**出声。 他是一名军人,他要坚守军人的尊严,他不想听见自己的痛叫声,他拿出军刀,军刀在黑暗中闪闪放光,他把刀柄咬在口中,声音被抑制在嗓子底部,伴着急促的呼吸,唾液不停地顺着尖刀横流而出,慢慢地,声音渐渐消失了,又是一次,不知他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这里除了虫鸣和蛙叫声,一切都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第三十一章森林逃亡之凄怆自救 一夜的时间仿佛很短暂,太阳早早升起,雨早也停了,天空中的阴云也早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江峰睁开昏睡的双眼,伴着沉睡细胞的苏醒,伤口的疼痛愈发明显,但是已经不早了,江峰需要尽快“出洞”,肚子等着他去寻食,伤口就快腐烂........今儿将又是酷热的一天,也将是忙碌的一天。 江峰趴过身,试探着伸动双腿,一次,两次,他开始慢慢的移出洞穴,带上军刀和昨晚解下的布带,一点点地向山林中爬去。 江峰的身体还是极度缺水,他需要最先解决水的问题,他就近找来一根竹杆,带上竹杆来到河边,河岸高出河面些许距离,他将竹杆一头插入河中,一头放入嘴中,然后用力的吸气,水沿着竹管吸入嘴中。河水虽然不那么清澈,但是每一口都显得那么香甜,“咕咚、咕咚”江峰喝个过瘾,喝个够。 喝足了水,江峰拿出闪亮军刀,用身上仅有的几条布带将刀死死地绑在竹杆上,这次竹杆又变成了另一件利器。他需要再弄些吃的,他希望能在这河中捕上一条鱼,他右手紧握竹柄,双眼盯住河里......他猛地插下竹柄,一刀命中,一条大鱼**在刀上,江峰迅速“收网”,拔下鱼,上去就是一口,一条野鱼早餐正是开始,接着又是一口,这真是原汁原味的“山珍海味”。 不一会,一条鱼吃了下去,虽然并不是很饱,但是伤口正在溃烂。江峰把竹杆放在岸边,以备下次再用。调转方向,爬向山林,山林中物种繁多,只要你肯去挖掘,总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江峰每每前行几步,都会四周张望找寻。他找到几棵粗大的芦荟,这是绝好的杀菌消炎之物,事不宜迟,江峰割下芦荟的枝叶,将它夹在两片小石板中间,用力按压石板,芦荟的汁液很饱满,一滴滴滴在伤口上,再割下一颗,继续挤干它的液汁,所有的伤口都被涂了个遍。 继续前行,江峰又找到一个葫芦瓜,这瓜还不那么老,他挥刀将它割成两半,拿过一半先吃上几口,扣出瓜瓤,也来尝尝,之后,带走了半个瓜壳。后来他又找到一些已经干燥的草木秆,这个是蓖麻。蓖麻秸秆上的外皮可以用来做绳子,每一条细丝都结实得很。江峰可以用它做捆绑之用。前方不远处,江峰有了新的发现,草丛中间有一片沙石地,一个个白色卵蛋引起江峰的注意,这是不小的蛇卵。这是上好的补品,江峰快速爬过去,打破两个,卵液流出,他一手一个拿起卵蛋,只管往嘴里倒,两个下了肚,可连味道也没尝出来,再来一个...... 就在此时,草地中传来一阵声响,江峰抬起头,但是又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再吃。突然,随着一阵“呲呲呲”的响声,左前方,一条线的茂密野草犹如水中船桨拨动,纷纷向两侧倾倒、摇摆。这正是蟒蛇的出击,江峰抬起头时,一张血碗大口迎面袭来,江峰抓起身旁的刀刃,一顿狂杀乱砍,刀刀凶狠,刀刀见血,蟒蛇再次张大嘴巴高高抬起头,这次,江峰看得清楚,他横摆一刀,这一刀从蟒蛇左侧头部插进,刀头从右侧冒出,江峰拔出刀的瞬间,蟒蛇一头栽在地上,栽倒在江峰面前。蟒蛇再不能张动大嘴,只有它的身体在不停的扭曲着、盘缩着。 看着蟒蛇渐渐死去,停止蠕动,江峰沸腾的热血又一次恢复了平静。这一次,江峰丝毫没有受伤,说真的,他也已经受不起再一次的受伤。人是没有受伤,但是可惜这一大窝的蛇卵全都“化成”了汤水。不过并没关系,眼前的这条蟒蛇可以让江峰吃上两天了。 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江峰需要“马不停蹄”再次行动。他又爬出了很远,兜了一大圈,现在终于可以返程了。那么让我们看看,他到底又找到了些什么。有满带树叶的茶树枝,上面系着两捆大片树叶,还有一些艾草,一棵仙人掌,至于其他的一些根根叶叶,我们就实难叫上名来了,但是我们知道这必是江峰找来用作疗伤的药材,那么至于这是什么药,又有怎么样的功效,这些也只有江峰才知道了。另外还有一捆又长又硬的针状之物,这不知是从哪种植物上弄下来的,也不知江峰要用它来做什么。 也许这就是江峰的学以致用,当初江峰在军队中所饱读的万物之书,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江峰沿着原路返回,他一边艰难爬行,一边拖拽着寻之不易的劳动成果。回来途中,他带上了一大段蟒蛇肉,又带上了那半个葫芦瓜。他爬一步,停下来,拖拽身后捆绑在一起的“战利品”,再爬一步,再用力拖拽,每每爬出一些距离,他都要停歇喘息,他虚弱的身体似乎更加虚弱。 终于,他再次来到了河边,带来了他所需之物,他满脸泥汗,整个身体像软泥一般酸软无力,但是他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为自己疗伤。片刻休息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睛,河边不远处有满地的碎石和石板,他爬过去找来一片可以装水的凹形石板和几块石头,将凹形石板搭在几块石头之上,这是他的炉灶。拿出刚刚带回来的半个瓜瓢,这是他的盛水工具。他又收集来附近的一些干柴杂草,从干柴中挑出一个干木棍,用刀将木棍削成圆头,再找来一根粗一些的干木棒,用刀削过之后再从中间将其劈开,把一些精心挑选的细丝乱草夹在木棒之中,这些是他的造火工具,接下来,他攒足力气,拿起圆头木棍在木棒上摩擦,拼命的摩擦,再摩擦,快速摩擦,高速摩擦,直到乱草冒出丝丝细烟,他开始轻轻吹动,烟雾渐渐大了起来,继续吹,终于,一股火苗瞬间燃起,他将这一团来之不易的火种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杂草乱木之中,火势渐渐变大,越烧越旺。此时,江峰流落的汗水已经滴湿了身下的一片泥土。 江峰要烧一些开水,用开水来清洗伤口,他用瓜瓢盛水倒入凹形石板上,水烧上了。 江峰还得制作一些其他工具,他拿来那些又长又硬的植物刺,他要用这个做成针,他要用这个缝合伤口,江峰用一根又一根的长刺钻出一个“针孔”。 针做好了,还得有线,江峰拿来蓖麻,拔下一条条细丝,然后用手搓成一条条细线,再磨蹭光滑。接着他又制作了一些稍粗点的绳子。 江峰又拿来那些草药,用石头统统捣成碎末,将汁液收集在大片树叶上放好,之后又把各种碎末混合在一起,做成药泥。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烧开的水也凉的差不多了。江峰用这些水开始逐一冲洗伤口,一片片模糊的血肉让我们不忍直视,清洗后他把那些草药汁液涂抹在各个伤口上。 马上,江峰再次亮剑,他又将刀臂咬在嘴中,针线已经穿好,他开始缝合了,虽然自己已经是煞费苦心,但是这针和线粗大许多,一针下去,“啊......”他慢慢拉动针线,疼痛如电流般直钻心间,“呃......”,忍住,再来一针,再一针,“呃呃呃......”刀柄咬在口中,粘稠的唾沫不时地喷淌,粘连在嘴边......江峰的汗水顺着皮肤一条条流下,滴落。疼、疼、疼、疼、疼,忍、忍、忍、忍、忍,还是忍,江峰的缝合速度渐渐加快,他似乎已经忘记疼痛,但是疼痛又岂能被忘记。一针,一针,又一针,不知道一共缝了多少针,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江峰终于完成了所有严重伤口的缝合。他现在真的好想就这么躺下去,他真的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早以双眼眩晕,但是这里仍旧不是终点,超强的毅力支持江峰继续加油,他拿来制好的药泥敷在伤口之上,再用那些厚大的树叶层层包住,之后用麻绳一圈圈捆绑系好。 天色渐黑,江峰的眼前更是一阵阵漆黑,他真的好饿,那段蟒蛇就在身旁,可是江峰已经真的没有了力气,他只感觉到伤口不间断的疼痛,他迷迷瞪瞪,头晕目眩,他割下一段蟒蛇肉,扔进了还尚未熄灭的火堆之中,之后,他晕过去了,确确凿凿地晕了过去。也许,晕过去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这样,他就感觉不到疼痛。我们只为江峰默默祈祷,祈祷今晚不要有什么豺狼虎豹路径于此。 这一夜,这里很平静,江峰平安度过一晚。第二天,天空渐渐放亮,江峰一动不动。林中的布谷鸟咕咕叫个不停,江峰无动于衷,蚂蚁出来觅食爬在他的脸上,他感觉不到。 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气温也逐渐升高,只有一片片白云带着地面上的阴影徐徐飘过,而江峰这里,还是丝毫不动。 很快,已经是接近中午,毒辣的烈日炙烤着大地,也烤晒着江峰。江峰的脸是通红的,额头挂满汗滴,他的嘴唇干如烈柴。 终于,大概正午时分,江峰慢慢地苏醒过来,山间一片蝉鸣与虫叫,伴着微弱的呼吸他双眼慢慢睁开,又缓缓闭上,再次睁开了,又闭上,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他发了高烧,浑身烫得吓人。他慢慢移动身体,再次来到河边,用瓜瓢喝了大量的水,之后又是一瓢,这瓢水泼在了前胸,再来一瓢泼在了后背,他要用水分的蒸发来带走更多的热量。 其实,这发烧并不可怕,发烧的过程,也是人体免疫系统抵抗和杀死体内病菌的过程。希望江峰吉人自有天相,尽快好转吧。 喝完水,江峰需要找个凉快的地方,离开之前,他从灰烬中扒拉出那块蛇肉,蛇肉火候正适,拿在手里,他爬到附近的大树荫下。 还是那句话,不论怎样,都得吃东西,这是身体复原的必须,是存活的根本。江峰依偎在树干旁,有气无力的咀嚼着蛇肉,这是他山中的第一次熟肉,这味道要好的多。吃吧,快吃吧,只有吃了,你才会更快的站起来。 渐渐的,天又黑了,伴着天黑的到来,江峰的体温也稍稍有所下降。这样一来,我们就大可放心了,高烧可退,伤口疼痛渐轻,江峰也必能战胜这场伤痛,他的伤情在慢慢好转。是的,凭借着江峰超强的毅力、超出常人的体质以及他的过人智慧,他必能度此劫难。 今晚,江峰依然决定在这里再过上一夜,江峰抱着刀,倚靠在树旁,躺在草地上。这更是江峰煎熬的一晚,虽然还是有些昏昏迷迷,这一晚他没有晕厥,所有的一切他都感知得到,虽然伤痛稍微见轻,但是仍旧是撕裂般的牵扯着每一根疼痛神经,此时的江峰要淡定许多,似乎他已经有些习惯这种疼痛。迷糊之中,似睡非睡之下,他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一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弟弟,他看到了妻子,一个带着女儿落荒而逃的妻子,他看到了那条血盆大口的鳄鱼,也看到了那头张牙舞爪、正向自己步步紧逼的藏獒警犬,江峰挣扎着,煎熬着...... 江峰的苦苦煎熬下,他又迎来了新的一天,然后是又一天,江峰每天坚持为自己寻找药材、制药、换敷,他的伤口恢复得很快。几天时间漫漫而过,江峰的山中日子已经开始焕然一新。 昨晚江峰睡得很沉,伤口不在那么疼痛,所有的疲惫也已烟消云散。今天,这大清早的,江峰就从岩石洞穴中出来了,这几天他一直都睡在这里,咦,这个洞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里面铺满了干草及树叶,现在看上去要舒服多了。再看看江峰,呦,他竟然站在岩石洞口,好好,好呀,真为他高兴,为你点赞,江峰,你是好样的。虽然现在他的走动还需要支撑双拐,但是这么短的时间能够站起来,我们只能说句:“佩服,佩服。”“恭喜,恭喜。” 只见,江峰甩了甩头发,仿佛在说:“过奖,过奖。”哈哈哈! 江峰撑着自制木杖,在鸟雀的歌唱声中,他又一次进入山林之中,今日的天空格外湛蓝,天空中的红日正露出灿烂的微笑。 现在的江峰,每天可以走出很远,现在他可不用吃什么瓜瓤,吃什么腐烂生肉。这不,今天的运气还真不错,眼前就有新的发现,那不正是一颗芒果树,黄澄澄的芒果熟透了心,江峰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他快速向前走了几步。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树上抛去,噼里啪啦,芒果掉在地上,他坐下身来吃个够,真是又好吃又解渴。不过,光吃水果,这并不是江峰今天来此的目的。 江峰是来捕猎的,吃完芒果,他又走出了一段距离。凭着他的直觉和小时候捕猎的经验,结合这附近的地貌特点以及草木形态,他断定这里一定是山鸟常来之地。 他左右观察以后,走到一片灌木丛中,接下来是,亮剑,他拿出他的军刀,割下一些枝条,又弄来一些稍粗些的树枝,然后他开始坐在地上编制,一会功夫,三个大大的枝木拍子编好了。接着他找到合适的平整之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草种穗、细绳和木枝,将重石压在拍子上,再用粗木枝翘起拍子,之后用草种穗、细绳和细木做好机关,OK,一个“捕猎陷阱”已经完成。还有另外两个拍子,他又换了地方,设下另外两个“陷阱”,他又捉来几只蝗虫,用细绳一头系住蝗虫的身体,一头系在拍子下,也许活动的虫子更会引起鸟雀的注意。 拍子已经布设,然后是线锁阵,灌木林下,江峰拴系了一个个细绳小圈套,这也是用来铺鸟的。 天色还尚早,江峰需要再弄些吃的,伤口正在愈合,他需要补充更多的营养,江峰准备去河边捕上一条鱼,他开始返回,再回来的路上,他发现了一些野花生,他挖了回来,这是晚餐的小菜。 还好,今天算是顺利的一天,并没有碰到什么鳄鱼猛兽,他捕来两只鱼,生起了火,将鱼插在木枝上烤熟,就着花生米,啃着烤鱼,虽然没有吃得很饱,但是已经可以支持身体所需。 吃完之后江峰没有直接返回岩石穴,他要未雨绸缪,今天没有危险,不证明明天没有,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没有遇到野兽侵袭,这是万中之幸,每天在山林间,江峰会发现一些动物的残骸,危险时刻都可能降临。江峰在篝火上加了干柴,让火烧的更旺,在熊熊火光的照亮下,江峰找来长长的木棍,他在制作几根长矛。 夜晚,江峰钻进岩穴,军刀放在身旁,他要舒服地睡上一觉。一直以来不能平复的急躁内心,反倒因为重伤之下“无计可施”,显得轻松了许多。他放下所有的紧张和急迫,眼下,他要尽快养好伤,其它的,就先暂放一旁。 第二天,江峰带上他的宝刀,背起他的长矛,他要去看看自己的猎阵是否有收获。哈哈,果然有收获,只见他肩上背着两只山鸡姗姗归来。其实,江峰也不想伤害它们,不过他需要更多的营养和肉类才能保证自己顺利康复,他只能残忍为之。 渐渐地,江峰的左腿基本恢复,他丢掉了左边的拐杖,慢慢地,右腿也可以开始活动。他已经不需要再为自己寻药,除了每天尽可能吃饱睡好外,他更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锻炼和恢复自己的右腿,一复一日,他的右腿可以稍稍吃力,活动幅度也在逐渐变大,他继续锻炼,加强锻炼......而现在,他可以尝试着丢掉拐杖,缓缓走动,虽然仍有疼痛和不适,但是康复就在眼前,一个敏捷的江峰,一个生龙活虎的江峰又将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森林逃亡之湖边杀虎 终于,江峰决定就要离去,他要感谢这座大山,感谢这里的万物生灵,感谢这里的山神老爷保佑着他的平安,感谢大山赐予他避难之所,感谢万物滋养他第二条生命。江峰再次回头,最后一次看望那依旧三面透风的岩石洞,看望他的石头灶具,这里有他的伤痛,也有他的情丝万缕。 江峰手拿亮剑军刀,为了以防不测,他再次背上坚韧长矛,当然也少不了他那珍爱有加的装水葫芦,带好了装备,一瘸一拐地下山去了。此时的他已是长发蓬头,满脸胡须,皮肤黝黑,唯一不变的,还带有一丝现代人气息的就是他的那条短裤,以及我们看不到的脑中智慧。 江峰一路向东,只有向东他才能更快地走出这茫茫深山。这已经是第三天了,除了会惊起一群群山鸡鸟雀,会看到各种曲异小蛇,还有慌张而逃的长角野鹿,他还并没有遇见什么豺狼野兽,也许江峰的担心是多余的。 前方又是一段草木茂盛之地,那是这一地带的低洼区,那里地势较为平坦,上空雾气弥漫,江峰断定那里必有水源,葫芦里的水早被喝光,他甚是口渴,他加快速度,逐步靠近。 哇塞,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江峰远远的站在荒草之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草木悠悠,草高近丈,中间是一片湖水,几颗古树倾倒在湖边,树干粗如桥柱,树上鸟儿成双结队,叽叽喳喳,宛如这里的歌唱乐队,古树枝叶散落横伸向水中,湖水清澈碧蓝,在太阳的照射下泛出粼粼光芒。湖中,几头野象正在尽情戏水,那长长的獠牙足有2米多,看上去也真够凶悍至极,但对于它们身上蹦蹦跳跳的白鹭鸟来说,野象总是那么温顺友善。几只白鹭鸟也会翩翩起舞,那洁白的羽毛一尘不染,漂亮极了。湖边不远处的丛木林旁,些许艳红色花朵开得正盛,花朵似有果盘般大小,两只孔雀正逗留在此,它们时而散步,时而啄修一下身上的丰满羽毛,真是美不可言。快看,那里湖边上还有几只丹顶鹤,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仙鹤吗,它们正在觅食鱼虾,偶尔的挺胸抬头,翩翩亮翅,让人不舍转视...... 江峰被这眼前的一幕幕“牵引”着眼球,他正看得入迷,突然听见身后有异物,他猛然站起身,快速拔出后背的长矛,仅听“邦当”一声,葫芦正好掉落在地面石头上,他这一个站身不要紧,孔雀被惊动,跑进了丛木林中,接着,几只仙鹤也展翅而飞。 当江峰转过身时,他对自己的举动感到不值,原来是一只黄鼠狼,不,这哪里是黄鼠狼,黄鼠狼是黄色的,而这个家伙除了头下颈部和腹部是白色的,其他部位通黑,这是比较罕见的巨松鼠。巨松鼠也被江峰吓了一跳,“嗖嗖嗖”几下子,跑进了山林中。 此刻,已经没有了仙鹤,也没有了孔雀,江峰顿时才感觉到口渴难耐,跑到湖边大喝了一顿,之后将葫芦灌满了水,躺在沙地上休息了片刻,之后,又站起身开始赶路了。 江峰又一次步入山林之中,这里的林木、杂草并无太大异样,只是地上各种动物的尸骸残骨随处可见,看着这些尸骨,让江峰的心中也生发凉气。江峰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种猛兽就在附近,他需要更加小心,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逐渐加快脚步。 伴着江峰加紧的脚步,树上的飞禽开始叽喳乱叫,几只大树上的金丝猴也吼叫着乱窜,其实,动物们的骚动并不是因为江峰,也许是它来了。 鸟叫声越加的紧密,猴子们也显得更加紧张急躁,江峰已然感觉到危险就在附近,就在身旁,他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开始停下脚步,解下身上的长矛,他慢慢地转动着身体,环顾四面八方,一圈,两圈,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知怎么的,鸟雀们也突然停止了躁动,紧张的气愤又平静了下来,难道是他的错觉,他低下身捡起地上的葫芦准备离开,就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侧面传来清晰的草动声,以及动物奔跑的踩踏声。 不好,江峰顺着声音猛然转头,在他转头的瞬间,我们看到了江峰从未有过的眼神,眼神中充满怀疑,也充满恐惧,更充满犀利。竟然会是一头老虎,一头凶猛体壮的老虎,高高的茂密草丛之中,老虎正朝这边窜动。伴着林中猴鸟之类的急躁叫声,又好似助威呐喊声,老虎开始了进攻。啥也别说了,江峰快速抽出他的长矛,一个侧身摆臂,长矛飞在空中,怎奈,长矛扎在了地上。这一矛落地,仿佛更加激怒了老虎,它更加来势凶猛,开始疾速冲刺,草木的摆动声更加强烈和紧凑,猛虎大步来袭,他的四肢肌肉突显,每一踏步都是数米之远。江峰尽最快的速度又拔出一只长矛再次挥臂射之,他多么希望能够阻止老虎的进攻,但是怎么可能。这是猛虎的最后猎杀,他的一个纵身飞跃可达10米多,每一次飞跃就像战机来袭,每一次落地都如同重石砸地,泥砂溅飞而起,一道“飓风”穿过,草叶腾空而飞。江峰刚要拔矛再射,但是显然来及了,猛虎已经再次拔地而起,腾身于空,张开獠牙大嘴,伸出四肢锋利尖爪,迎面扑来。情急之下,万劫不复之时,江峰没有退缩,更不能逃窜,他使出绝招,这也是他别无选择的唯一一招,本能的智慧的一招,他将两根长矛根部死死的顶在地上,双手紧握长矛中部,只听“嚓、哧”两声,跟随着猛虎的一声震山咆哮,矛头扎进了猛虎的喉咙,折断后又深深地穿入颈部,老虎完成了它此生的最后一次扑跃,也结束了它最后一声咆哮。 丛林中,静,只剩下静,鸟雀们被迷花了眼,猴子们也已经目瞪口呆,只有江峰在轻声呼吸,他被老虎扑在了身下,一时动弹不得。只待老虎渐渐地停止了呼吸,终结了心跳,江峰用尽全力,试探着推开老虎沉重的身体,好不费劲,他慢慢移动身体,爬起身来。仅见他满脸的鲜血,并无其他异样,还好,那都是老虎的血,江峰又一次死里逃生,他站在那傻看着面前的这头庞然巨物,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鸟雀们又陆续恢复了叫声,猴儿们又开始玩耍起来。 干脆,今天就不走了,就在这老虎身旁安营扎寨,看谁还敢来打搅。江峰刚要躺下身,抬头之间,旁边树上的一只金丝猴一声不响地坐在树上正注视着他。 江峰对这猴子似乎也颇感兴趣,他放下手中的刀,站起身,张开全染鲜血的指头,五指如爪,猛地伸出,口中骤然大喊“嚇......”本以为这一下猴子必然被吓跑,可谁知它却是双眼直勾勾地继续盯望着江峰。江峰再一次张牙舞爪,“嚇”的大喊,猴子还是没有跑掉,相反,它竟然向江峰丢出手中的坚果,这不完全就是对江峰的抗议吗!“嘿,你这猴子,好大的胆子,我连老虎都杀得,你竟敢对我无礼。”江峰这么一说话没关系,只见这猴子翘过屁股竟然拉起屎来。看着猴子的姿势,江峰满脸的囧态,他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你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我要抓到你......”正要抬脚过去,可还没等第一步落脚,猴子已经甩开臂膀,挂着树枝,跑了。 看着猴子离去,江峰不禁笑出声来,真是久违的笑声,深林之中,这笑声虽是不怎么和谐,但这笑声是我们永远最愿听到的,当然,我们也更愿时常看到江峰那副豪气俊朗的笑脸。江峰也多么希望那猴子能多陪陪他这颗孤寂的心,陪他说说话,哪怕是猴子的捉弄,他也会双手奉迎。这样,他能感觉到这世间的温存,感觉到他还活着。 一段生死时分刚刚过去,这猴子的到来让江峰的内心多了一点喜气,意外地杀死了老虎,即使惋惜也已成事实,江峰决定为自己制作一张卧榻,他剥下了全部的虎皮,刮干净皮上的血肉,一部分可以为自己做上一件虎皮围裤,剩下的就用做睡榻。 黑夜到来,他又一次自制火种,点亮深山,吃着这世上无人能享的老虎肉,卧寝于天下无双的虎榻之上,他渐渐地睡着了,睡得如此香甜。 茫茫深山,任重道远,享受时分总是那么短暂,太阳再一次冉冉东升,江峰又一次踏上了他的漫漫长路。 第三十三章自投罗网 这个世界上,总是贫富有分,贵贱有别,而一视同仁,那往往只是个传说。就在这深山老林中,同样是囚徒逃犯,可他们所得到的“待遇”却有着天壤之别。 江峰这里,数十名武装警察和十余条凶猛军犬连续几日竭力搜巡,要不是江峰技多智广,恐怕早就再次进了囚笼。另一片山林,另外三个逃犯-张大昌、孙航、曹振坤的逃身之地,这里就显然不同,两辆警车在山川的公路间徘徊了几圈,附近的村落中简单的张贴了悬赏告示,之后完事大吉,撤兵回队了。 关于几个逃犯,他们的待遇不同,然而,他们的选择亦是大相径庭。 先来看看这个网络精英孙航,在网络里,在虚拟世界里,他是精英,他是传奇,可是到了现实生活中,到了这荒野森林中,他真的要给那些网络黑客,给那些狱中的犯罪者们丢尽了脸。网络里他纵然不会迷路,那么在这深山中就绝然不同了,摸爬滚打几天时间,他怎么也绕不出这个小圈圈,今日出发,可到明日,他又转回了原地。 刚刚过去三天时间,他再也受不了了,山里的黑夜让他恐惧万分,无法入睡,黑夜中的各种叫声让他怕得就差叫娘,他认为那是鬼魂,那是恶魔。 夜里,他不敢睡在地面上,他担心野兽会啃掉他的大腿,他想了办法,在树上筑起了巢。一棵蓬勃大树,枝杈密布,两颗树枝横向延伸,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空中阁楼,费了好大劲,孙航找来横木支撑在树根下,又找来一根长长的带有分叉的树枝做成钩子,挂在树上,双手抓住挂起的树枝,脚蹬下面的支撑横木,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树。断了一些树杈,横卡在横向树枝的分叉处,生怕睡着了掉下去,月光之下,一棵,再一棵,然后再一棵,把他的空中床榻打造的密密实实,坚固如磐。 床是搭好了,可是这远远近近,四处泛起的怪异叫声,牵引着他的每一条听觉神经,他难以入睡。直到后半夜,似乎静了许多,他的困意席来,终于睡着了。 太阳泛起之时,他忽然醒来,只感觉脸部痒嘻嘻,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皮下沉,他一动不动,是一只偌大的毛毛虫正在脸上微微蠕动,我的天哪,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虫子,不仅个头是超大号,而且毛长如发,花色的身体,红色的头,孙航只感觉浑身一阵酥软,心中似涌电流。他连忙挥摆大手将其划拉下去,他即刻坐起身,这一起身......他双目惊呆,哪里是一只,身上还有几只,转过头,树枝上也有,他简直要是疯了,一个猛地转身,“咵嚓”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还好并没有摔伤,他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撑着腰,慢慢站起身,真是让他又气又恨。他抬起头,透过树叶缝隙,闪闪阳光照在脸上,他真的好饿。 他需要去找些吃的,可是这荒山野岭,又能吃些什么,他独自一人寂寞前行,慢慢的消失在荒草树林中。 不知现在是几点,也不知这是什么方向,顶着炎炎烈日,手中撑着一根干巴木棍,孙航满头大汗,满脸的脏兮兮,他爬到了山顶。这里豁然开朗,好一道美丽风景,不时吹过的凉风让他心生些许安慰,他抬手遮住阳光,向山下俯视,不由叫出声来:“哈哈......哈哈......”原来他发现了山下的一棵椰子树。兴奋之余,孙航扔掉手中的木棍,想山下冲去。 谁知,好景不长,仅听山下“嘁啦咵嚓”,孙航滚下了山坡,不见了踪影,我们再来寻看他之时,这家伙已经是“哎吆”喊痛,他被摔个不轻,后背、屁股、手掌、膝盖,已经多处被划伤蹭破,一道道血痕,走运的是,都还只是些皮外之伤,可惜那一身囚服,也是多处被刮破,露出白嫩细肉,透出红色鲜血。 好一阵,孙航“鼓秋鼓秋”站起身,也顾不得自己的窘态和上上下下的疼痛,他奔到椰子树旁,捡起地上的石头向树上砸去,几个椰子掉落下来。他急忙找来尖石,凿开椰子壳,好是清甜可口,几个椰子喝下去,打了几个嗝,肚子胀得满满的,之后躺在树下一顿喘息,伤口的疼痛只往心里钻。顷刻间,只闻身边有“嘶嘶”响声,他微微转头,双眼斜视,一条眼镜蛇正在碎石堆中探起头,吐露长长的尖舌。他一下子又精神起来,只是他不敢快速起身,他一点点支撑着抬起身,好在眼镜蛇并没有攻击,孙航没有忘记拾起地上的两个椰子,之后垫着脚尖跑了。 孙航决定还是回到山顶去,那里比较凉爽,又似乎比较安全。他抱着两个椰子向山上爬去,爬到半山腰时,山下传来动物的哼叫声,是几只野猪路过于此,它们正在啃食地上的椰子壳。 野猪的到来唤醒孙航的回忆,他想起红烧肉,想起猪肘子,要是能逮到一只该有多好。也许并不是只想起猪肉,笨拙的野猪促使他玩性大发,他一边举起大石头用力掷出,一个个石头溅起尘土,如古战中的火球一般向山下翻滚而去,一边大喊:“野猪们,往哪里走!哈哈哈......哈哈哈......”,可是野猪再蠢,也不至于等着让石头砸呀。野猪被惊跑,一会功夫,跑进了山坳中。看着野猪渐渐远去,孙航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容无了影踪,被取代的是一副悲怆凄凉的苦脸:“都给我回来,你们站住。”语音未落,他坐倒在地,眼泪盈眶而出。 天色渐晚,孙航独自一人坐于山尖,喝光了两个椰汁,砸开椰壳,把椰肉也一并吃光了。他现在哪也不想去,就在这山峰之上坐看日落,这里的晚霞红灰交错,延绵万里,红色的晚霞美不胜收,让人留恋,可孙航的心思就如那红霞背后的灰云,苍茫、压抑、且不知明日将飘往何处。他只身一人,孤冷的背影,直到太阳没山,直到天边消失了所有光芒,直到黑漆漆一片。 晚上,孙航倒在岩石地上睡着了,这算是最近几天睡得最香甜的一晚,睡梦中没有饥饿没有恐慌。只是第二天,天还没亮,这肚子就咕咕叫响,他迷迷胧胧站起身,全身的疼痛席涌而来,不行了,憋不住了,他没走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一泻千里”,所有腹中物清肠而出。是过多吃了椰子引起他的严重腹泻,看来觉是睡不成了,他提前的下了山,寻找出路,寻找食物去了。 孙航的饮食来源总是那么可怜,雨水及其积水是他的主要水源,还好这里雨水频繁。而至于食物,肉就别提了,能捉到的动物,他下不了口。蛇类似乎并不难捕捉,可他生平最害怕如此之物,每天他都会把裤脚绑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做不为别的,只为防蛇。至于其它的什么猴子、野猪之类,又岂是他能捉得到的。每天他也只能找些野水果,坚果之类的充充饥,勉强维持度命罢了。 今天,算是好运,眼前的树上好大一个蜂窝,蜂蜜正盛,孙航已经是口水直冒,他鼓起勇气,找来长长的木棍,一次次驱赶上面的蜜蜂,几次驱赶,几次匆忙而逃。蜜蜂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它们更是坚韧倔强,孙航怎么也驱赶不散,蜂子没少,反而越来越多。孙航再也没有了耐心,他找来一根密叶树枝,用左手握着遮蔽在脸上,这次他决不再跑,拿起长木棍用力一挥,蜂窝落在了地上,他右手拿起树枝插在蜂窝上,开始玩命的跑,跑呀跑,不知跑了多远,蜂子终于被甩开了。“哈哈”,接下来就是他的蜂蜜大餐了,“呼呼呼”一阵猛吃,不管是蜂窝还是蜂蜜,一股脑全来,全都进了肚子:“甜......好吃......”他依偎在树干旁吃光了一大窝蜂蜜。 这吃完蜂蜜,兴奋劲过了,才感觉到这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衣服撕破处,到处都有蜂子蛰过的痕迹,处处胀痛,这滋味要比身上摔破处的伤口疼痛难受的多,而且原来越疼得厉害。 孙航在树下捂着脸,“斯哈、斯哈”地叫痛。树上的啄木鸟“吱吱吱”叫个不停,这声音真让人烦躁,孙航要给它点颜色看看,他摸起一块石头站起身,抬起头四处找寻,可还没等他看到这鸟的样子。“啪嗒”一声,一股灰白相间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抬手一抹,臭气熏鼻,这正是鸟屎:“嚇......”,孙航被气得几乎肺裂,不论东西南北,全力将石头扔上树去:“他妈的,就连一只鸟也会欺负老子,哑,哑.......”他欲哭无泪,用拳头狠砸树干,用脚猛踢树根,他简直是受够了,他简直是要疯了。 身心沉重的孙航低着头,衣衫褴褛,姗姗前行,可是不管怎样,他都得逃出这片荒野深林,他再一次鼓励自己,振奋精神,心想:“穿过前面这座山,定能看到人家,他马上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米饭......”孙航加过了脚步,但是没走多久,眼前的所见,让孙航停下了脚步,前面这棵树他再熟悉不过,这正是前天晚上他在上面过夜的那棵树,这一次,孙航完全是肝肠寸断,他抬头仰望天空,好一阵振臂大喊:“啊......啊......” 孙航的精神已经崩溃,他全然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他害怕孤魂野鬼,而此时的他就是孤魂野鬼,像孤魂一样地来,又像野鬼一样地去。 孙航想了最后一个办法,改变思路,他决定原路返回,去沿着公路走。即使可能会落到警察手里,那也总比死在这深山中好。天刚蒙蒙亮,孙航踏上了回归征程。 这一次,他没有迷路,艰难跋涉之后,他终于回到了当初的逃离之地,这里早已经空空如也,就连地上的血痕也早被雨水冲刷地一干二净,他找到了公路,沿着公路,他一路东去。 公路上,他多次举头张望,多么希望能看到一辆车,或者是一个行人,但是他等来的却只有一次次的失望。天空依旧是烈日炎炎,还不见一丝雨意,一路上,他找不到一滴水。阳光刺眼,身体更加干瘪如柴,渴,渴得他开始感觉眩晕。 也许他的选择是错误的,但是不论如何,他都再也不愿回到那处处惊悚、分不清东西的深山中,现在的他,也已经再无力气。他目前的唯一希望就是等待苍天开眼......他依偎在路旁的树荫下,唇若干涸,眼冒火花。 苍天果然开眼,远处一辆黄色轿车犹如梦一般出现在远方,孙航激动而起,擦亮眼睛:“是的,没错,是车,哈哈......”,他连忙脱下外衣丢至树后,谁都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件囚服,之后,又擦去脸上的汗水,尽可能让自己更体面些,可是兄弟,你手上的泥恐怕比脸上多吧,两把下来,脸上又多了几道泥痕,光着膀子,老大远就开始不停摇手...... 车辆缓缓靠近,而且渐渐减速,哈哈,车停下了。司机是个青年男子,身上的衬衣颇显华贵端庄,车内酒气冲天,车窗落下,男子将头上的墨镜卡在鼻梁,低着头抬起眼,一副阴沉表情。孙航大步走来,还没等靠近,车辆一个急速启动,伴着青年的诡异大笑,车辆又飞驰起来。孙航跟在车后大叫:“等等,停下,停下,救救我呀!......” 任凭孙航怎么喊叫,男子怎么会管你那么多,男子拿起瓶子,喝干瓶中之酒,顺手将酒瓶抛出,瓶子落在路旁的草地上。男子打开音乐,摇摆着头哼唱着,又打开一瓶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开着车消失在公路尽头。 青年抛出的瓶子引起孙航的注意,难道是青年给予的“救命之水”,孙航晃晃荡荡跑过去,捡起瓶子,瓶口对着嘴,沾瓶底的几滴酒滴哒滑落,直到没了最后一滴,这一丁点,牙缝还不够滋润。孙航又是一股火气上冲:“这他妈的是来捉弄我的吗?”,举起酒瓶,幸好没有松手扔出,他收回手臂,盯看着酒瓶,似乎他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不是捉弄,那青年就是上帝派来的救兵。”孙航心想,他马上开始行动,他小心翼翼将瓶子杂碎,取得瓶底,之后拼劲全力爬上山上,马不停蹄,他收集来乱草和木枝,一会功夫,一大堆干枝野木放于面前。之后他拿出刚刚制作的神器-玻璃瓶底,对着太阳,阳光充足,光线透过瓶底聚焦在毛绒绒草叶上,很快,草叶着了起来,接着,一场熊熊烈火正式上演。烟雾不够大,火势不够猛,孙航又弄来更多的树枝,干的、湿的,粗的、细的,通通放于火上,烈火越来越大,烟雾越来越浓,烧焦了青草,引燃了大树,伴着缕缕西风,火势以点盖面,烧了将近半个山坡,团团黑烟弥漫,遮盖了半边天。 终于,救援队来了,来了消防水车,也来了灭火飞机。起火点处,孙航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儿,消防队员带走了他,他将被移交警方,他没有力气欣赏这浓浓烈火,但是他必须继续去面对这后半生的牢狱之灾。 也不知这是过去了多少天,警方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例逃犯,这个逃犯的到来,对蔡庆鸿来说简直就如一记重重耳光。他连一个自投罗网的囚犯也追捕不到,他的滔滔誓言去了哪里,他的心思又用到了何处?面对舆论重重,蔡庆鸿更加颜面扫地。 即使孙航不被发现,那么蔡庆鸿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对于厅长蔡庆鸿之前在媒体前所说的“三天之内,必能抓捕所有逃犯归案。”其实,他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不然他又以何动用那么多警力,又以何平复上级领导及百姓之心,至少也要表示自己全力以赴的样子,不是吗? 可很多事,并不是总能任由他胡作非为,没有不透风的墙,蔡庆鸿可能是抓捕江峰太过心切,过于疏忽,也可能是他太过嚣张,根本没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 “蔡庆鸿如此调动兵力和之前的调狱报告简直是自相矛盾,放着三个重罪犯不去抓捕,而是集中所有兵力去抓捕一个贩毒小喽喽。”这些都是省长收到的一封内部匿名信里说到了,匿名信里还表达了对蔡庆鸿的极度不满,也重点反映了此次调狱事件必是另有阴谋。 省长收到了匿名信,也听到了一些省常委委员对蔡庆鸿的众说纷纭。后来,省长找来蔡庆鸿,和他谈了话。省长确实很生气,但蔡庆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两人多年的关系也是甚为紧密。省长和他推心置腹地说了很多,聊了很多,也告知了现在的状况,并让他做好停职准备。 而蔡庆鸿又怎能想到内部会有人与他为敌,抓他把柄。而这个人既能知道调狱报告的内容,又能知道他的些许内幕,想必不是一般人。 其实,一直以来,蔡庆鸿都已经是很小心了,关于江峰以及其他一些违规之事,所有的资料他都处理的非常严密妥当,不然等待他的就不只是停职那么简单了。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况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很快,省里下来了正式通知:关于藏州边境监狱四名囚犯调往东江1号监狱途中被劫一案,社会影响恶劣,并造成严重警员伤亡及经济损失,蔡庆鸿责任重大,并涉嫌滥用职权。经东江省省常委会研究决定,蔡庆鸿被停止省公安厅厅长一职,并任命为本次逃犯案件的侦查组组长。停职期间,除此案件之外的所有省公安厅事物其均无权干涉。后续事宜待省常委会另行决定。 正式的停职文件最终还是下来了,这无疑对蔡庆鸿的打击更为沉重,但是他并没有反省,他并不会承认自己的严重错误。变本加厉,他此时开始痛恨江峰,一百个一千个痛恨,并且他暗下决心,他一定要拿到那颗钻石,不然,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遭遇,一但钻石到手,这个厅长,他完全可以不在乎。原来,在蔡庆鸿心中,财富的诱惑远远高于他对权力的欲望,但是停职已经是现实,这些也许只是他的自我安慰罢了。然而,钻石又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吗?蔡庆鸿没有悬崖勒马,他的误入歧途恐怕会越来越深。停职也许是暂时的,但更多的事件表明,那似乎更像是一个永远的停职。然而,蔡庆鸿的前途,又将在何方? 第三十四章祸奸媳婆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个逃亡囚犯为了能够活下去,他们只能面对苦难,但是这个人却大相径庭,他就是有着螳螂哥、毒枭王之称的曹振坤,他现在的生活就很舒适安逸。 黑衣人劫走了江峰,曹振坤、张大昌、孙航三人纷纷逃入深山。一开始,三人是搭伴而行,可是孙航的体质确实比较弱,他再也走不动了,只感觉心脏跳的厉害,双肺刺痛欲裂,呼吸苦难,他必须停下来休息。就在他休息之余,曹振坤和张大昌早已不见了踪迹。 曹振坤和张大昌翻爬几座山,终于他们找到了水源,痛饮之后,他们决定沿着溪水一路向下。这也许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 溪水变得越来越大,河面也渐渐变宽。而曹振坤和张大昌也绝非是同道中人,就在河水分叉处,两人分道扬镳。曹振坤在前,他选择沿着东北方向的河流而下,而张大昌则是奔向了东南方向的河流。一路上两人未有过一句交流,分别之时,涛涛河岸,他们相互回眸,各奔东西是他们的默契,是他们的不谋而合,回眸表示再见,回眸寓意着一场赌博。 夜以继日,曹振坤独自一人沿着坎坷河岸走了很远很远,前面视野开阔,无意之中,他发现了一座茅草屋,带着满心的激动和惊讶,他偷偷靠近。 这是一座孤立老旧的竹木房,岁月的洗礼让房顶的竹木和茅草变成了灰黑色,它是这片荒山之中最后的一座房子,一座古老的房子,篱笆围墙内的院子里晒满了各种草药和茶叶,角落里还放着一辆破旧的脚蹬三轮车。 房屋中好静,听不见一丁点声音,曹振坤正以螳螂捕蝉之势靠近窗户,窗户用木棍支撑着,透过窗户,里面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床铺上一个老妇正在缝做一双布鞋。 螳螂左右看了下周围,一切安全。他光着膀子大摇大摆冲进屋里,看见水缸,先上前拿起水瓢喝了些水。老妇停止手中活计,但并未惊慌,只是默默的看着。 “看什么看,快去给我找些吃的。”螳螂扔下水瓢喊道。 “你是谁呀?”老妇不紧不慢问道。 “问那么多干啥,快去给我找些吃的,我快要饿死了”螳螂拿起手中上衣擦了擦脸上汗水:“嗨,你倒是快去呀!” 老妇萎萎下了铺,找来几个番薯,还没等放在桌上,螳螂直接从老妇手中拿过番薯,上去就是一口,这偌大的番薯,这一口就咬掉了一半,好生费力才咽了下去,接着又是一口,一边吃着一边坐下。 片刻之后,老妇又端来了一大碗稀饭,又拿来了一碟泡菜放于桌上。螳螂没有抬头,只管大口吃,一边吃着问道:“这荒山野岭的,还有谁住在这儿?” 老太倒是也实在,慢声说道:“我的儿媳妇,孙女,他们去采药了,一会就回来了。” “没有男的?” “哎,我那儿死了快两年了。”说着坐在床铺边。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螳螂这下吃地更是放心了,吃光了所有的番薯,泡菜也没剩下一个渣,又一口气喝干了那碗稀饭,之后,连打了两个嗝,他斜眼盯看着面前的老妇。 老妇站起身刚要收拾盘碗,螳螂也站起身,一把抓起老妇的胳膊,将她推倒在床铺上。老妇哪能招架的住螳螂这虎一般的力气,顿时间,只感双目眩晕,心脏猛跳:“你......你......”老妇一句话还没喊出来,就已经不省了人事。螳螂可不管那个,几下了拽下老妇的裤子,撕开她的上衣,他奸淫了老妇......伴着身体的几下抖动,他结束了这畜牲般的行为。 螳螂提上裤子,看着老妇丝毫不动,他拍拍老妇的脸,摇摇她的头,老妇已经全然没有了呼吸,她死了:“他妈的,这也太不经事,真晦气!” 突然,只听窗外传来些许声音,他连忙探身张望,是母女俩回来了,再次观望,并没有其他人,他赶紧回过身给老妇穿好了衣服。 母女俩正要进屋,可被这眼前突如其来的男人吓了一跳,小女孩连忙搂抱住妈妈的胳膊,躲在妈妈身后,妈妈也是两眼惊慌抱着女孩矗立不动。 螳螂笑脸紧绷,先自报家门:“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是来找些吃的。” 听螳螂这么一说,母女两稍稍放松了些,透过屋门向屋内看去,唯见老人家横躺在床铺边一动不动,妈妈赶忙松开女儿奔进屋里,听不见她说话,只是嘴里:“阿,阿,阿......”原来这妈妈是个哑巴。小女孩似乎明白妈妈的意思,也跑进屋里,看着奶奶面无表情,丝毫不动,小女孩不禁两行热泪,涌如雨下,她不断地摇动奶奶的手臂:“奶奶,奶奶......” 螳螂也转过身:“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这老人家也太抠了,我只是吃了几个番薯,他便躺在床上断了气!”虽然这解释牵强了些,但是母女俩不管信与不信,又能奈怎样。 小女孩的哭声不断,这让螳螂很是烦躁:“别哭了,死都死了,哭有什么用?”螳螂横眉瞪眼,上了床铺:“别哭了啊,让我睡上一觉,我都几天没合眼了。”小女孩压住哽咽的声音。 螳螂哪里睡得着,他生怕母女俩出走去告密。他几次偷摸摸睁开眼,但是并未见得母女有离走迹象,也就渐渐的熟睡了起来。半夜时分,螳螂还是迷迷糊糊醒来了。老妇已经被放在了地上,身下铺着褥子,头上用布遮盖着。小女孩未肯上床睡觉,她想多陪陪奶奶,但是最后还是趴靠着凳子席地睡着了。妈妈坐在床边,倚靠着屋壁,她难以入睡。 朦胧的煤油灯下,螳螂可以清晰地看见面前这位女子纤瘦的腰肢,满头的乌黑长发之下,女子的半张面庞显得格外迷人,呼吸中微动的身体诱发螳螂的欲望。片刻间,螳螂困意全失,他坐起身,再次瞟一眼这女子,他血脉膨胀,没有言语,直接向女子扑来。女子回过神之际,螳螂已经重重地压在身上,她用力地挣扎着,螳螂上去就是个大嘴巴:“嘘......不要动,吵醒你的女儿可就不好了。”螳螂的这一句话就像咒语一般,女子停止了挣扎,双眼泪出。螳螂趁机拽开女子的纽扣,楚楚双胸一览无余,螳螂伸过嗜血般的大嘴和舌头疯狂吮吸,淡淡汗水味儿在女子身上特有的雌性味道的掩盖下,让螳螂更加冲动,他双手上下不断抚摸滑动,多年未曾有过的感觉让他魂牵梦绕。他迫不及待地扯下女子的下裤,重摆身姿,上下浮动之间,螳螂举头之时,一具老妇的尸体就躺在当前,小女孩沉睡在地中,窗外夜幕漆漆,所有的一切罢减不了螳螂的淫欲,唤不起他的丝毫怜悯和同情,螳螂,一个与兽齐名的称号,带给他的只有骄傲和自豪...... 是这样的,多年前,这里是个村落,村落中的人们靠着这大山中丰富的万物资源,不知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其中的一位年轻人发现了外面的新世界,之后陆续地,他们和外界建立了往来,他们互通有无,再后来,他们了解了外面的世界,熟悉了外面的人们。渐渐地,他们开始逐个迁离了这里。当然,有很多人还是非常眷恋这山里的生活,一部分人离去,也有一份人留了下来,这样一来,大山内外的关系更加密切,来往更加频繁,逐渐地,这里的人学会了山外的语言。后来,虽然很多老年人留恋这里的生活,但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还是更喜欢外面的世界,几百年下来,这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直到只剩下小女孩这一家人。 小女孩的爸爸、妈妈都是哑巴,他们经常遭受外人的歧视,而他们除了和外界的买卖之外,他们也不愿和其他人有更多的来往,但是,他们过得也很幸福,父亲挖药砍柴,他还尤其擅长山中捕猎,妈妈采茶,奶奶教授小女孩说话,一家人和乐融融。爸爸卖掉猎物、草药和茶叶,换来其他的生活用品,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温饱无忧。 直到有一天,爸爸得了严重的肺病,很快他的身体越来越衰弱,两年前,女孩只有10岁,爸爸告别了她们,长辞于世。而现在,是妈妈坚强地维持着这个三口之家的生活,她会每隔一段日子出山一次,叫来他最熟悉的收药人,收药人会开来大车,虽是路远难行,但是药草和茶叶价格便宜、量又大,收药人一转手就能赚一笔,所以他也愿意过来。 偶尔,妈妈也会蹬上自己的三轮车去卖掉一些药和茶叶,她会给儿女买来玩具、各种香甜食品,还有漂亮衣服,她也不会忘记给奶奶带回来一些营养品,当然更少不了米面和油盐,妈妈还会毫不吝啬地给女儿买来收音机、录音机和磁带等等,妈妈希望这些东西能让女儿开心,也希望通过它们,女儿能更多的了解外面的世界。对于女儿来讲,妈妈的每次外出都是个惊喜,每一次回来她都是兴高采烈地扑拥而上。 妈妈不愿抛弃年迈的奶奶,更不想让女儿一直孤单地生活在大山里,他想伺候奶奶入土为安之后,再带女儿离开这里。 而现在奶奶去世了,母女知道奶奶的死和螳螂这个大坏人脱不了干系,但是仅凭她们孤女寡母,真的没有应对办法,她们只能将对螳螂的恨深深地放在心底。 母女俩把奶奶葬在了爸爸的坟旁,可能这也算是入土为安了吧。目前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尽快攒些钱,然后带女儿离开这里。对于螳螂来说,即使没有背着老妇这条人命,那么他是一个重刑逃犯的身份也是永远掩盖不了,他万不能让母女俩离开,可是,总不能每天三个人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吧。最后螳螂还是同意让女子外出采药,只是小女孩必须留在家里。 小女孩虽然才只有12岁,但是她特别懂事。每天妈妈大清早就上山采药了,小女孩也绝不闲着,她每天早晨会把草药拿出来晾晒,晚上再收起来。偶尔,她也会做上一些晚饭,等着妈妈回来,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稀粥,但是母女俩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劳动者们可以吃得这么简单,但是这个吃白食的却不开心了,把筷子和碗一并仍在了地上:“这吃的是什么东西,想我螳螂曾经也是个日进斗金的大财主,可你们却如此待我,外边晾晒的那些咸肉都给谁留着呢,快去做给我吃。” 碗被摔得粉碎,吓得母女战战兢兢,小女孩放下了碗筷,母亲连忙起身去拿肉。 “放心吧,你们对我有恩,以后我螳螂一定会东山再起,到时候也亏待不了你们。” 其实还不光是这样,后来螳螂也了解了这女子的简单和单纯,他并不担心她会告密,于是,又大发脾气,女子又不得不专门出山买了他要的鲜肉,酒,还有衣服。只是这一次出山可没那么容易,大半夜出发,再大半夜地回来。螳螂的生活清闲无忧,有肉又酒有女人,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悠哉,悠哉。 第三十六章意外被刺 这一段行程也算是有了路,江峰沿着山路而下,天黑了,江峰又在山坡上栖息一夜,由于腿脚还是有些不便,速度还是有限,第二天近傍晚时分,他终于见到了高楼大厦,久违的城市,江峰又回来了,虽然江峰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城市的热闹气息唤起了他无尽的回忆,和爱人、女儿散步在马路,和家人在一起的那些欢乐场景,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好了,好了,还有事情要做,江峰收回思绪,他希望能弄辆车,至于他要去哪,我们大家可想而知,不过眼下他还是得先弄些吃的,除了暗藏腰间的一把刀之外,他一无所有,他只能粗鲁一些。 首先他得乔装一下。一对年轻夫妇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正聊的开心,女士身旁的一个口袋显然装的是衣服。无动声息之间,江峰已经得手,他拿走了衣服口袋。角落里,他翻开口袋,竟然是件女式绸缎睡衣,把衣服丢进口袋,一副失意表情。算了,就是它吧,他再次拿出衣服,在面前摆了摆,看了看,他将睡衣两根吊带紧紧系上,将衣服套在头上试了试,嗯,还不错,之后又在衣服上用刀子割了两个洞,再次带上。 天色已经昏暗,他找到了一个超市,超市中正好没人,他左右观顾,蹑手蹑脚溜了进来。“欢迎光临。”收银员是个男的,和往常一样打了招呼,但是当他抬起头时,他愣住了,眼前这位顾客的打扮简直让他哭笑不得,粉红色的内衣套在头上,内衣的蕾丝裙边在肩上摆来晃去,收银员真的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只见这蒙面人向收银台走来,突然拿出一把长刀:“不要动。”看见长刀,服务员顿时被吓了一跳,笑意自然是没了,他站立着不动。江峰又连忙收起刀,正好,墙上挂着个黑色背包,那是收银员的。江峰拿过包走到食品区,开始往里装东西,什么火腿肠、牛奶、鸡蛋,反正都是些吃的...... 这时,正有一个大个子青年男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他背了一个黑色背包,头发偏长,带着墨镜,想必这大晚上带个墨镜。青年选了他要的东西:“我要这个,嗯,还有这个。”青年拿了口香糖和避孕套,接着他又拿出一张100元钞票:“给,嗨,收钱呀?”收银员眼睛呆直,看着青年男子身后走来的蒙面男。江峰正准备离去,可不小心撞到了这位青年。青年脾气不小:“你妈的,走路不长眼睛呀!” 江峰停止了脚步,转过身,和男子面面相对,只是他这形象顿时让青年愣住了。显然江峰是相中了男子脸上的墨镜,他确实需要这么个东西遮遮脸,他微微侧过身,拨动一下腰间的军刀。青年看着刀,没了嚣张气焰,傻傻地注视着蒙面人。江峰摘下青年的眼镜,同时又拿走了他手里的百元钞票,之后转过身打开门向西跑了,他摘下头套,带上墨镜,跑起来还是稍稍有些跛脚。 虽然是被人抢走了钞票和眼镜,但是青年看了看收银员,竟然还是忍不住笑了:“靠,什么情况,这是抢劫吗?这打扮也忒个性了吧!要不是我这拿着......我他妈非弄死他。”青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着青年撇嘴一笑,店员看了看青年也瑟瑟笑了,这店员不是在笑蒙面人,他是在笑这个青年,再看青年,整个一个乌眼青,显然是被人打了,还在这大话连篇。也怪不得他大晚上带个墨镜。 等他们转头再看时,蒙面人已经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收银员又严肃下来,说道:“还好,他只是拿走了些吃的。” “吃的,吃的也是抢劫,不光是吃的,还有我的100大钞票呢呵呵,快报警吧!对了,这东西我得拿走,只是钱我是该不该再给你一次呢?” “算了吧,都算我们的。” “还是给你吧!钱,我还是大大地有的。”青年又递给收银员一张百元人民币,之后,他将背包放在收银台上,拉开拉链,将口香糖和避孕套放了进去。这青年确实有钱,包里面,一沓沓,全是百元钞票,也许这就是他刚刚的难言之隐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之后,青年开了门向东去了,收银员拿起电话报了警。 江峰背着包,快速走过了十字路口拐个弯,之后进了小巷,渐渐放缓了速度,沿着小巷继续向前走。 江峰还没有注意到,三个年轻小伙儿正跟踪着他,小伙儿大概二十多岁,他们窃窃私语:“老二,快上,这次该轮到你了,这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可是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这个人有点拐。”老二低声说道。 “怎么,你怕了吗?就是他,长头发,带着墨镜,还有谁大晚上带墨镜,我在银行亲眼看到他把一摞摞钱装进包里,这次我们可发了,他那包里全都是钱。”这个说话的是老三。 老大说道:“你抢下包之后,就往回跑,我们来拦住他,这次可不能再搞砸了,相信你,快去吧。” 小伙开始出击了,他轻轻加快脚步,速度越来越快,迈起大步,趁江峰还没注意,他一把扯下江峰的背包,然后是猛力快速拉拽,怎奈,背包并没有脱落,被江峰一把抓住了背包带,青年用尽力气夺拉,可是动弹不得:“臭小子,胆子不小呀!”,江峰语音未落,小伙儿竟刺出了他手中的匕首:“你妈的,找死......”江峰微微一躲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划过江峰的侧腹部。江峰真是意想不到,疏忽之间中招了。见江峰腹部鲜血冒出,小伙松开了背包,“邦当”一声匕首也掉在了地上,小伙连退几步,他傻眼了。江峰也松开了手,捂着肚子,背包掉在地上。 “快跑,快跑呀!包,拿上包!”两个同伙喊道。 听见同伙的喊叫,小伙回过神,捡起地上的背包:“跑,快跑......”三个小伙子一路飞奔跑走了。 江峰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比他还需要这一点吃的,江峰更想不到他是被小伙子们识错了人,把这包吃的当成了人民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峰真是倒霉透顶,他只感觉肚子上一股股热流涌出,拿起手时,已经全是鲜血,阵阵疼痛接踵而至。几个小伙子早已经不见了,昏黑的夜晚,这里空荡无一人,江峰依着旁边的墙壁调整下呼吸,血流不止,不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匕首并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在左侧腹部割了道口子,江峰能感觉得到,伤口很深,刚刚好转的身体再次殃祸降临,除了面对和接受,江峰别无它法,能救他的还是只有他自己。 江峰按住肚子,蹒跚前行,他又再次返回了正街,街路灯火通明,他看到了一个药店,他直冲而进。店内还有两个客人和两名营业员,看着满身是血的江峰,店里的几个人不禁横眉立目,惊叫出声。 江峰不管他们,他只顾翻找自己所需的,找来一个布袋子,瓶装的,袋装的,全都塞进袋子里,想必是消炎药、止血药、止痛药之类,一边来回找着,又一边说道:“纱布,给我找些纱布?”这时哪里有人应答,店员们都愣在那一动不动。看来江峰必须凶恶起来,他用力一把推倒了身边的货架,药品稀里哗啦散落一地,他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大声喊道:“去,给我找些纱布,快去!”这一发威,果然管用,两名店员一抖擞,赶紧回身去找了,马上,一个店员畏畏缩缩拿来一大把纱布,放在货架上,又连忙转身退走了。江峰装上所有的纱布,转身出了门。江峰走了,店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江峰走到马路上,他背着身,摆摆手,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显然司机并没看得出状况,直到江峰上了车,司机才恍然醒悟,不过这时,江峰已经亮出军刀指对着司机:“开车,快开车。” 司机哆哆嗦嗦:“好,好,我开,您去哪里?” “走,一直走。”车辆开出了有些距离,这里是一些平房,江峰叫司机停下,之后下了车,他的伤口又一次需要缝合,他要找来针线。司机惊慌一场,不过毕竟没出什么意外,他加大油门,扬长而去了。 江峰则是就近去了一家院子,直进屋中,屋内好生热闹,一家老少刚好五口,正在吃饭。江峰的闯入自然让他们大惊失色,小男孩抱住身旁的爷爷一声不响。男子慌忙站起身:“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这男子是男孩的爸爸,他正要上前阻拦。江峰语气低沉说道:“我受伤了,能给我些针线吗?我马上就走。”男孩的妈妈是个明眼人,看面前这人也不像什么坏人,赶忙站起身:“好的,我就去给你找。”说完,去了里屋。 此时江峰虽是伤口阵阵作痛,但是看着这满桌子的饭菜,让他顿感饥饿,爷爷看出来了,递了个包子给江峰:“饿了吧,给,吃吧。”江峰接过包子,上去就是两口,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包子,但这个包子让江峰甚为感激,他心中暖流四起,他一边嚼着包子,一边眼泪润满眼眶。 马上,男孩妈妈出来了,她将针线递给江峰,江峰控制住眼泪,又咬了口包子,他深深点头以示感谢,刚要转身离开。男孩的爸爸又拿来两个包子:“等等,这个你拿上。”江峰回头接下了,之后撩开门帘向外走去。奶奶也从饭桌前站起了身,似乎有话要说,可还是没说出口。江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手里举着包子放于额前,他在给这一家人敬礼。屋内一家五口站在门前,看着这个可怜人离去,也许他们都希望这个陌生伤者留下来,也许他们想给与江峰更多的帮助,但是,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江峰到底都需要些什么...... 江峰沿着马路穿进小道,忍着疼痛,又绕过两条巷子,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警察“造访”,他需要尽快离开这里。走出这条巷子,正要转弯,恰好一辆敞篷货车正停在路边,这是一辆送酒水的货车,江峰躲在角落等待时机,很快,司机卸完了货,正在屋里点货结算,江峰趁机溜了过来,翻身上了车厢。一会功夫,司机出来上了车,开着车离去。车上,有的是饮料汽水,江峰先打开两瓶解了渴,然后利用这段时间,他拿出袋子里的药物,冲洗了伤口并简单敷了些药,之后又将纱布折叠起来按在伤口处。又找来一些药片吃了下去。夜风吹过,身子还是有些凉凉的,江峰将车上的苫布盖在身上,靠在车边,任凭车辆开往何处。 夜色漆黑,突然感觉车辆停了下来,江峰模糊睁开眼睛,拨开头上苫布,微微坐起身,“啊......”他忍住疼痛,憋住声音,只见车已经停在了大院里,司机正锁了大门,之后回屋去了。 江峰正观察着想下车,忽然,房间的灯打开了,江峰赶紧又盖上了苫布,猫起来。不知怎么的,又冒出来一条狗,这狗个子不小,是一只灰黑色大丹犬,它“汪汪”直叫,不仅叫声不断,这狗竟然钻到了车下面。原来是江峰的血顺着车厢边底板缝隙流了下去,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大丹犬低身爬入车下,舔舐地上的血。这狗舔地的声音,江峰听得很清楚,他顿时明白了,他慢慢抬起身子,用身旁绵软的苫布轻轻擦去车板边缘的血液。那狗添干净地上的血,又爬了出来,头伸在车厢下还是叫个不停。这狗叫的让人心慌,那司机开门出来了,显得有些烦躁:“杰克,别叫了!”可这狗还是对着车下面一直叫,司机向汽车走过来。车内的江峰丝毫不敢动弹,全力屏住呼吸。司机走到车旁蹲下身,什么也没发现,然后又看了看车厢,依然没有任何异常,司机嘀嘀咕咕冲着狗说道:“难道你又想喝汽水了!”嘴里这么一默叨,突然醒悟,拍拍脑袋,又自言自语道:“哦,这狗肯定是饿了,早晨忘记喂食了,要是被老板知道,又要挨骂了。”他赶紧回屋弄了狗粮:“来来来,杰克,吃饭喽。”大丹犬撒腿急跑过来,司机摸了摸它的头,然后又回屋去了。谁知,大丹犬,真的停止了叫声,对了,不应该叫大丹犬,应该叫杰克,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露丝”,杰克吃饱后,也没再过来找茬,去了窝窝里,乖乖地趴下了。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江峰慢慢探出头,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那杰克就住在这车尾的对面。这可如何是好,江峰也是无奈,也只能等那司机睡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江峰忍受着疼痛,终于,屋内的灯熄灭了,又等了一会,江峰可以听见屋内酣声四起。江峰再次伸出头,他观察着这个大院,院子三面都是房子和彩钢棚,只有南面是大门和一堵高墙,棚里院内,到处堆满了瓶瓶箱箱,江峰要想出去,也只能跨越南面的高墙,幸好,南墙根还停着另一辆卡车,车旁边恰好还堆了些空瓶箱子。江峰算计好离开路线,当然是最好不要惊动那位杰克,他拿上他的布袋,慢慢地、静静地从侧面下了车,正要向外走去。突然,杰克还是被惊扰了,一边“汪汪汪”大叫着,一边向江峰冲了过来,江峰被吓得一激灵,他下意识地抽出腰间军刺,可是这狗并未像森林中的警犬一样扑上来,它停了下来,只是冲着江峰不断“汪汪”叫。哪里有时间犹豫,江峰用力压住肚子,咬紧牙,强忍巨痛向墙边那辆车奔过去,歪歪棱棱地迈上酒瓶箱子,跨上车,然后跳上了车边上的围墙,出了院子。马上,屋内的灯再次亮起,江峰坐靠在院外墙下,伤口被挣得无比生疼,疼得江峰直冒汗渣,他忍住了,没发出声音。司机开了屋门喊道:“谁呀,谁呀!今天真是见鬼了......”看见司机,狗停止了叫声,向他摇着尾巴跑过来。“你叫啥呀!今天这是怎么了!......”这司机又环视了四周,并无异常,之后关了门,又熄灯睡觉去了。 第三十七章逃脱下水道 黑夜漆漆,月亮被空中满布的阴云遮盖,江峰艰难地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边缘,他就是被这繁华城市抛弃的孤儿,他无处安身,他无依无靠,除了这城市的阴凉,他唯一还能感觉到的就是他的伤口还在滴血。 从大院出来,江峰不知东南西北,他只知道向前走,走了一段距离,抬头之间,他看到了前面正有隐隐灯光,他坚持着,奔着灯光,一口气走了过来。 这里是一条休闲小路,小路右侧稀稀拉拉布置着路灯,左侧是一个路坡,路坡上是人工种植的矮草,路坡之下一条河道延伸穿过。已过午夜,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依旧通亮。江峰卧进路破,借着路灯的光线,江峰拿过布袋子,找来药吞了下去,掀开衣服,那伤口又长又深,让人触目惊心。 接下来,江峰又要开始缝合了,这已经是江峰第二次为自己缝合伤口,那滋味只有江峰自己清楚,不过相比之下,这次要比山中之时好得多,这次也只有一条伤口,另外现在他有更好的药物和工具。他将纱布满满地放入口中,只见一针下去,伤口一股血汤流出,接着又一针......终于,缝合完成了,江峰拿下嘴里的纱布,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挥臂擦去额头汗滴,之后又给伤口敷了药,再用纱布一圈圈缠上包好。 没有人经过打扰,伤口处理得很顺利,有了药物的作用,江峰的疼痛并不像在山里,那样的撕心裂肺、无法忍受,只是,现在的江峰真的感觉很累,他流了太多的血,他脸色惨白,此时此刻,江峰真想就躺在这草地上一动不动,睡上一觉,但是这里可不是他睡觉之地,要不想被暴露,就要尽快离开这里。 江峰拾起东西,沿着河道继续向前,他上了马路,看了路标,之后向西行去。极度匮乏的身体,秋风飒飒吹过,这偌大的城市,江峰多么希望能有个隐身之所。 江峰一步步走来,艰难走来,加油,前边正有一个大桥洞,现在的江峰,身体似有千金之重,他的每一步都是一个千斤顶,终于,江峰来到了桥洞下。 这桥洞的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人,只是江峰已经再也不想走动一步,有没有人都不重要,就到此为止吧,江峰搀扶着墙壁,坐下身,就在这里睡着了。 第二天,只感觉头部震动,双耳嗡嗡作响,江峰睁开昏睡双眼,眼见的几张怪异面孔让江峰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也许是阎王殿,也许是西域天堂,是几个乞丐正围绕在他四周,盯看着,议论着,各个灰头土脸,其中一个,头部四周长发飘飘中间却光光放亮,大龅牙露在嘴外;另外一个,瘦骨嶙峋,歪着嘴巴、单只眼;一个缺胳膊少腿席地而坐;一个满脸青胎吱吱呜呜不能说话;还有一个尖嘴猴腮,身体侏儒的小个子。正是这个小个子叫醒了江峰,他拍拍江峰的脸:“快醒醒,快醒醒呀。”眼前的这些人吓江峰一跳,江峰连忙坐起身,“啊......”腹部又是一阵疼痛,看着马路上“嘀嘀”叫响、来回穿梭的车辆,这下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几个乞丐。 “水,给我点儿水......”江峰声音低沉。 “好嘞,我这早给你备着呢,看你这样子,伤的不轻呀。”说着小个子乞丐拿过来一壶水,江峰大口大口喝下。 看着这人醒过来了,其他几个乞丐好似很开心,逐个散去了,只是这散去人群的背后,还闪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披头散发,似曾相识,但是,他又好似一股邪风,转眼间,消失不见了。最后只有小个子留了下来。 江峰又低声说道:“能给我弄些吃的吗?” “你要吃什么,你有钱吗?水是免费的,吃的可不行?嘿嘿。” 江峰从兜里掏出仅有的100块钱,递给了小个子。 “哇,这么大的票子,我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钱了,这能买好多吃的,说吧,你要吃什么?” “什么都行,越快越好。”声音沉重。 “好嘞,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小个子说完转身跑走了。 一会功夫,小个子颠颠跑了回来,他带回几个煎饼:“来,快吃吧,热乎的,我最爱吃这个了。”递给江峰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江峰狼吞虎咽,几口就吃没了。 “给,知道你就饿了,我特意多买了几个,还有呢,慢点吃,别噎着。”小个子又递过一个,然后又拿了水给江峰。 “给,这是剩下的钱,我一分没动,我能吃个煎饼就行了,呵呵,好吃。”小个子把剩下的钱从兜里拿出来递给江峰。看这小个子人是小了点,虽是乞丐,但并不贪财,也许乞丐也有乞丐的原则吧,这让那些贪婪无止境的正常人情何以堪。 江峰摆摆手。 “怎么,给我了?嘿,我看你也不像坏人,你有伤在身,等下我去给你买些肉吃,让你补补。” 两个人倚靠在路边的人行道上,一边吃着,一边闲聊着。一名女士从这里经过,“叮当”一声,一枚硬币落在地上,滚到江峰身下,他伸手摸起硬币,眼睛呆呆地望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苦涩难寻的味道涌上心头。 也许江峰要适应这种感觉和味道,也许只有这里才是他的容身之地,是他的避难所,只有这里才能带给他些许安宁。 但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安宁的背后仿佛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江峰的身上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就像冤魂一般纠缠不散,这种气息也总能激发某些人鬼一般的嗅觉。 夜幕又一次降临,乞丐们向往常一样逐一归来,这里不仅是江峰的避难所,更是这些乞丐们的住宿之地,不知从哪里他们拿来了枕头,还有的带来了被子,小个子当然更不例外,经过一天的休息江峰的身体舒服多了,除了伤口还在疼痛,人还是精神了许多。 每每到这个时候,这里都显得热闹非凡,他们会相互交流,相互讲述这一天的新鲜事,相互告知各自都讨了多少业绩。而江峰则和小个子依偎在一起,小个子给他讲述着这里的故事...... 而今天,这里更是个热闹日子,突然,两辆黑色轿车冲进了桥洞,一辆停在了东头,一辆封堵在西头。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各异的年轻人,他们的到来让乞丐们静了下来,所有乞丐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些人身上。车中还下来一人,他正是清早时有如一股邪风,转眼间溜走的那个披头散发之人,这人第一个说话:“ 他肯定就在这些人当中。” 这里异常安静,桥洞内有根针掉地,似乎都能听得见,这人的话,江峰听得清清楚楚,而这人的声音江峰再熟悉不过,他是张大昌,没错,就是他。张大昌的这一句话就要钉子扎进了江峰的心窝,凉飕飕,冷冰冰。 其实是这样的,押运车被劫之后,江峰被庞雷的手下黑衣人带走,张大昌被江峰用手铐锁在押运车上,后来张大昌垂死挣扎,不惜折断自己的手骨,不惜手皮卡脱在手铐上,终究还是拜托了手铐。之后,张大昌一路爬过大山,踏破水路,最终来到了这个城市,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找到鬼哥并投靠于他,所以,他多次找到一些小混混,打探鬼哥,一再说起自己和鬼哥有多少旧交,后来,不负他的坚持,他还是找到了鬼哥帮派的一个头目威虎。威虎是这一地带鬼哥最得力的干将。其实,威虎后来也确实和鬼哥说起了张大昌的事情,可是在鬼哥眼里,他张大昌无功只有过,何况现在又是一个死逃犯,且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鬼哥何必自找麻烦,他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而就在今天,张大昌万万都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让他看见江峰,这真乃老天不负于他,他这一天饭都没吃,直接去找了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威虎:“虎哥,虎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事呀?你怎么又来了。”威虎正在打台球,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张大昌把威虎叫到了一旁,窃窃道来。 “果真如此!” “那当然,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和您开这种玩笑呀。” 威虎是个急性子,扔下手里的球杆:“太好了,在哪儿?现在就带我去!” “只是......”张大昌捻捻手指,阴着笑脸。很明显,他在讨要好处。 “操,少不了你的,如果是真的,我一定重重赏你。”威虎拍了拍张大昌的肩膀。 “嗯,好,好”张大昌笑得殷勤。 事不宜迟,威虎马上就集结了帮派成员,组织了人马,奔往张大昌指引之地。 桥洞这里,听闻张大昌的声音,江峰赶紧坐起身,他左右观望,看到眼下这种情况,江峰的心顿时谢了,没想到这避难所竟成了他葬身之地,现在的境地,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无路可逃,他只能束手就擒...... 威虎带着几个帮派成员,从东头挨个查看这些乞丐:“起来,快起来”,他们一个不漏,用手电筒依次看清每个乞丐的面容。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江峰绝望之时,一个帮派成员拿着手电筒向桥洞里照来照去,这一束光线就像上帝的指引神灯,就在这神灯划过地面的一刹那,江峰发现了一个雨水篦子。事不宜迟,江峰趁机爬了过去,他用左手搬动水篦子,可是水篦子卡得很紧,纹丝未动,突然手电筒又照了过来,江峰连忙又滚到了一边,接着,江峰必须再爬过来,这一次,他双手抓紧篦子用尽全力,1-2-3,“哐当”一声,水篦子被拔了下来,但是由于江峰用力过猛,腹部伤口一阵剧痛,他向后一闪,水篦子掉在了地上。这“哐当”一声,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几只手电筒齐欻欻全照了过来,光亮之下,江峰正闪坐在地,成员们大喊:“在那,他在那......”所有人都朝这边奔了过来。江峰坐起,完全像个无恙之人,闪电般跨入下水道,跳了下去。 “虎哥,这小子进了小水道。”一个成员说道。 虎哥跑了过来,一把拿过成员手中的图片,一只手抓起小个子的衣领:“下水道的是这个人吗?”小儿子被下个够呛,他不停地点头。 “快,下去,你,你都给我下去,必须给我抓回来......”威虎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指指点点。 一个成员,毫不情愿的坐在水道洞口:“这,这......” 威虎上去就是一巴掌,重重得打在这成员头上,成员跳了下去。 你,也给我下去,还有你,威虎拽着他们的衣领,又是两个成员也跳了下去。 威虎站在洞口边,急不可耐。 这时,张大昌嬉着脸,走近过来:“虎哥,那个......” 威虎抬头看看张大昌,一股恼火涌上心头,但是这家伙和常人可不一样,竟然也嬉笑着脸,正伸手去掏些东西。 见势,张大昌连忙伸手过来。 只是,只是遗憾的是,威虎并没有掏出奖赏,他掏出的是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威虎的出刀很快,在张大昌还没有分辨之时,他那快刀已经一刀砍下,“咔哧”一声...... 只听,整个桥洞只听到张大昌的一声狼嚎鬼叫:“啊......”确实就只一声,这叫声只持续了那一刹那,接着,威虎再次抬起刀,已经一刀插入张大昌的嘴里,这一刀顺着喉痛穿出于上颈部,“嚓”的威虎拔出尖刀,张大昌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未能闭合的大嘴之中一股鲜红的暖流喷射而出,接着这暖流灌满嘴巴,随着嘴巴倾泻而流,张大昌一头栽倒在地,栽倒在下水道洞口前,血液流在地上,失去了温度,流入了下水道。 就这样,一代“英豪”离去了,他的离去很是惨淡,张大昌永远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桥洞里的乞丐们确是吓个不轻。 而下水道里,漆黑不见五指,阵阵怪味直呛鼻子,没过脚踝的水让那些乳臭的帮派成员们真的吃不消,威虎也是有胆无谋,那么必然,他们将捉不到江峰的一根汗毛,属于他们的只有无功而返。 第三十八章逃离城市 沿着下水道,摸爬滚打,磕磕撞撞,江峰一连气也不知走了多远,想必那些成员们早被甩得远远的了。他就近找到一个下水口,他试探着推开水篦子,这里很安静,慢慢地,他爬了出来。 还好,今天少了那些阴云,一轮半月挂在空中,借着朦胧月光,江峰沿着路边闪闪躲躲,一路逃窜,也一路找寻着。这个城市注定与江峰无缘,他必须离开这里,前面路边停靠着几辆轿车,江峰奔着过来,他选了一辆灰色的,这辆车看起来还不错,江峰破开车窗,车辆立刻报警,不过没关系,江峰对这车辆再熟悉不过,他将身子探进车窗砸开前车盖子迅速找到报警电路,把它拽断,之后上了车,找到打火线启动车辆,将车子开走了。 左转再右转,刚转过弯,前面正有一辆警车相向缓缓驶来,这是一辆巡夜车,江峰放慢了车速,只是这残缺不全的车窗玻璃清晰可见,收拾肯定是来不及,他只能稍稍加了车速,若无其事向前开,警车过来了,越来越近,擦肩而过之时,警车并没有停下来,还好,车内的警察什么也没发现,反光镜里看着警车渐渐离去,江峰又加大了油门快速离去。 最近这个城市并不是很安宁,不说别的,单单那超市的抢劫,药店的闯入,想必警方早已知晓,更也许那位公安厅厅长,不,应该是队长,队长蔡庆鸿先生就在这个城市,他可是有着神鬼一般的嗅觉,丝毫的风吹草动他都能感觉的到,他一直都在竖立着耳朵等待着江峰。 江峰刚刚拐过弯,就在前边的公路上,两辆警车停在路旁,并设置了路卡,正在逐个检查过往车辆。此时,江峰已然不能后退,他只能全力冲过去,他打开远光灯,左转方向盘,加快车速,超过前面的车辆,再将油门踩到底,按住鸣笛,“哔......”伴着车辆持续不断的“哔哔”鸣笛声,江峰径直冲过来,“快,让开......”如此的来势凶猛,警察只能快速跑至一旁,江峰撞破路卡,顺着左侧车道穿行而过,不减车速,继续向前冲。 紧接着,后边的两辆警车鸣起警笛火速追来,警车的速度绝不示弱,与江峰的车速不差毫厘,江峰全力向前冲,警车火速跟进。举目之间,前方是一条铁路,一辆火车正灯光通亮,响起笛声,横向冲来,加油,加油,3-2-1,江峰与火车擦肩而过,就差那么一点点,江峰还是冲了过去,后边的警察望洋兴叹,被火车拦在后边了。 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前边还有一个检查站,检查站坚若碉堡,由于刚刚的抢行,这里的警察早已收到警方的拦截通知,好几辆警车,摩托车都停在这儿,围得水泄不通,这下,也许江峰插翅也难逃了。 眼前的阵势,江峰看得很清楚,他不可能束手就擒,只见,他整理好安全带,他竟然再一次狠狠地踩下油门,车辆抓地而起,再次飞驰,仅听“哐”的一声,车辆重重地撞在检查站最外侧的混凝土柱墩上,车辆冒起了青烟。看到这情况,所有的警察聚拥而来:“快,就是这辆车......”,警察们举着枪缓缓靠近,就在第一名警察打开车门的一刹那,他们惊呆了:“人呢,人不见了?”就在此时,只听那一面响起了摩托车声:“快,他在那。”所有人又转身跑了过去。江峰骑在摩托车上,一个前轮猛起,再加速,摩托车狂奔而去,这是一招危险但完美的声东击西。 警察们又叫喊着上了车,只是,在你的天罗地网下,让人逃之夭夭,而出了你的地盘,你更是能奈其何。 不过也许是警察们一时大意,这不眼下,他们还是很卖力,江峰在前,后边警方的汽车、摩托车紧追不舍,还好江峰的思路清晰,他钻进了狭窄的私宅小巷,到此,汽车们就只能歇菜。几辆骑摩托车的警员也绝非等闲,紧跟其后,江峰出了民宅小巷,又奔上了偏僻街道,顺着偏僻街道又来到了农田小路,接着是凹凸不平的山间荒野,直到几乎已经没有了路,江峰再次转头之时,已经再看不到一人。此时他已经完全甩下警察,但是他又一次迷失了方向,又一次不知身在何地。 江峰看了看仪表盘,摩托车的燃油已经不多,他观察了这里的地形,凭着直觉,他又开出了一些距离,直到所有的汽油全部耗尽。此时天已经微亮,江峰放眼望去,这里荒草横生,附近的水地洼池连成一片,这是一片沼泽地,一簇簇,一片片灌木矮林,随处可见。车辆也只能送江峰到此了,剩下的还得是他的只身和徒步。江峰看了看周围,他将摩托车推进了一片密实的矮木丛中,又弄些枝草盖在上面。太阳就要升起,看过这一片沼泽地,前方的那座矮山清晰可见,也许山的那一面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希望山的那一面会有好运,奔着矮山,江峰又踏上了山路征程。 太阳爬上山头,沼泽地里,一个个的淤泥洼坑,泥泞难行,草丛片片,泛出黄叶,灌木树林已经不那么浓绿挺拔,只有这身只单影依旧那么顽强,不顾身体的饥渴与伤痛,不顾路途的艰辛与曲折,他已经穿过这片沼泽地,爬上这座小山。小山的背后,他没有看到村庄,没有看到人们,小山的背后还是小山,不过没关系,只要再跨过那一座小山,就会看到希望。路在脚下,前行就有终点,努力就是希望。江峰知道安慰自己,他要完成任务,他的眼里永远不会存有绝望。 这里的树不在那么粗壮参天,这里的山不在那么阴森恐怖,险不可攀,虽然还是山山相连,但是这里的山是个矮胖子,圆圆滚滚,加上这放眼的碧空蓝天,也确也算是别一样的风景吧。 中午了,太阳顶在当头,秋天的太阳不在那么火辣辣,但是汗水还是湿透了衣衫。傍晚到来,黑夜临近,一天就要过去,江峰已经翻过数座山,但是依旧是荒无人烟。奔波了一天一夜,整个身体是又饥又饿又困,注定今天已经找不到水源,还是先睡上一觉。山坡上,江峰闭上眼睛,不一会,他睡着了,睡着了就感觉不到渴,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 日转星移,一觉之后,睁开眼睛,又是一天。每每清早醒来,江峰的第一个转身,总是伴着身体的僵硬和伤处的疼痛,今儿早,仍不例外。但除此之外,他抬头之间,一幅罕见的景象映入眼帘,视野内白茫茫,全是雾,好一个雾气蒙蒙。他张大嘴巴,伸长舌头,感受雾水的滋润,气雾落在舌嘴之中,仿佛每一颗雾珠都能解救一个体内的干瘪细胞,接着,他侧侧棱棱来到树丛旁,伸长脖子,手扶枝叶,开始舔舐叶片上的露珠,一片、两片、三片,露珠虽小,但足以滋润他的心田...... 太阳慢慢升起,浓雾渐渐淡去,江峰分辨太阳的方向,踏在北去的路上。 太阳冉冉高挂,又是一个碧蓝天空,江峰已经又翻过一个山坡,这是一个美妙的山坡,山脚下一条溪水穿流而过,江峰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些许喜悦和兴奋,他快速滑下山坡,直冲过去。溪水清澈见底,哪里还感觉得到腹部伤口的疼痛,俯下身,双手捧起水,饮下,再来一捧,手捧来不及,干脆趴下,他一头扎进水中,“咚咚咚”喝个够,溪水清甜,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甜的水,最香的水。 真是痛快,喝饱之后,他转身躺地,水固然解渴,但充不了饥。如果要是能逮条鱼就更好了,江峰站起身,左右观察了一下溪流上下,只是这里河水太浅,不足以有鱼。忽然,江峰余光中闪动一物,他正过头,原来,原来是一条蜥蜴,好大一条蜥蜴,它趴在河边不远处的石头上晒起了太阳。江峰“嗖嗖”几步奔了过去,蜥蜴逃窜,江峰拔出腰间军刀掷了出去,蜥蜴未能逃脱,被飞过的尖刀刺入了脊背,江峰奔过去抓起蜥蜴,拔下刀子,这蜥蜴足有1公斤重,实在是没办法,江峰只能以此充饥,他坐下身,剖了这条蜥蜴,上去一大口,咬下一口肉,再是一口,也许是生吃惯了,这味道并不显得那么难堪,蜥蜴的血沾在嘴边,染在脸上,一整条蜥蜴除了皮囊和脏腑之外,被江峰吞得一干二净...... 休息片刻,江峰再次补了些水,洗了把脸,站起身,有了能量,他振奋精神,奔着北方再次前进。 第三十九章灰熊 大概中午之时,江峰进了一个大山坳,这里山坡平坦宽阔,山草高高低低,矮草相连一片,高草点点落落,一堆堆灌木从随处可见,半山处茂密的针叶林布满山坡。 江峰正想在此休息一刻,他找了一片灌木丛,这里有些阴凉,他偎偎而坐,刚要躺下,一抬头,完蛋喽,这是什么怪物,体型庞大,不远处正有一头灰熊注视着他,长长的灰棕色皮毛,体长有3米,体重估计至少也得有千斤之沉。江峰纵然能杀虎,但是那也有他的运气成分,而现在,面对如此大的巨熊,他除了躲避之外,无计可施。江峰悬心吊胆,他想躲进身旁的灌木中,他慢慢地移动身体,奈何,灰熊晃晃头,抖抖身,竟然朝这边走来,它那又粗又长的尖爪可以一把抓烂人的身体,灰熊的脚步落地有声,声声震耳。江峰明白,这完全不是躲避就能了事的,他拿出军刀,可这刀子似乎此时不再那么闪闪夺目,在这巨然大物面前显得格外短不禁风。江峰再次透过枝木缝隙看去,灰熊那似乎带着仇恨的双眼让人胆寒,它正在步步靠近。江峰必须开始行动,他加快动作,伸出脚踏出灌木丛,趁着和灰熊还有些距离,他猛蹬后退,蹿出去了。这熊也聪明得很,你不跑,它慢慢靠近,江峰这一起步,它也立刻加快速度。生命岌岌之时,江峰似完全没有了伤痛,山坳里面是高大的松树,只要能爬上松树,也许就可以避此一劫。江峰以他最快的速度向山坳里狂奔,只是这灰熊的速度完全超出江峰的想象,“吼......吼......”灰熊咆哮奔袭,每一次落脚近乎震山动地,江峰回头之时,灰熊只有几步之遥,他不能放弃,奔......突然,仅听“噗通,噗通”两声,这山谷恢复了寂静,仿佛这世界的声音顿时全部消失,看过之时,一个大坑里,几根粗大的木锥立于深坑之中,除了飞扬着些许尘土和尖木上“嘶嘶”渗透的血液,江峰和熊都已经一动不动,一根木锥从灰熊的下颌喉部穿入,后颈部穿出,两根穿过熊的胸腔,还有一根插入腹部。而江峰的头部以及身体大部分都被盖压在了熊的身体下面,只有膝下腿部露在灰熊之外。 好一阵之后,这里晃过一个身影,站于深坑边沿,之后,又下入了坑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江峰再次醒来之时,他已经躺在了一个简陋的小木屋中,木屋由几根埋于地下的木柱支撑,屋顶由一些圆木和木板搭设,屋顶被一层厚厚的绿色防雨布遮盖,木屋四壁外侧横向布满了长短不一的尖木锥,这应该是为了防止动物的攻击,才这般设计。 江峰缓缓睁开双眼,头部胀痛,他摸了摸头,头部包缠着纱布。一个神秘壮士背身坐在木屋当中正在雕琢一根木头,一张桌子置于屋中,地上,桌上摆放着形式各异、大大小小的木雕,床侧的墙壁上挂着一杆长枪,地上还有些盆碗米粮之类。 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江峰真不敢相信自己竟还活着,他试探着动了动手脚,没问题,手脚可动,他正想坐起身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涌心肠:“呃......” 神秘壮士起身转过头:“你终于醒了。”这壮士的声音有些嘶哑,虎背熊腰,四十几岁的年龄,他披着一头长发靠近过来,双眼炯炯:“你都已经昏睡两天了,欢迎回来。”他又低下身扶起江峰,使其半坐,之后又拿过一杯水递给江峰,坐在了床边。此时可以清除地看见神秘壮士脸上两条笔杆粗细的疤痕,疤痕从额头向下划过眼睛,贯穿整个右脸,右眼已经不在了。这疤痕让神秘壮士显得更加神秘,且可怕。 江峰没来得及说话,接过水杯痛饮而尽。 “你也算是命大,是那个猎坑救了你,否则,那头熊,没有人能逃得过它的魔爪。”壮士摇摇头,接着说:“而你掉入坑中,竟然还能活着,这也算是奇迹了。”壮士充满不可思议的脸上又流露出一丝喜悦。 江峰喝完水,呛咳了两声,看着壮士:“一定是你救了我。”声音低沉。 “应该是老天救了你,对了,吃点东西吧。”说着,起身拿来一些肉:“给,吃吧,这就是那头熊的肉,尝尝怎么样?”壮士露出了微许笑脸,其实他并不可怕。 这是壮士煮好的熟肉,江峰接过来咬上一满口:“好吃,好吃......”这是用了盐的熟肉,比起那些生肉,这味道简直是天差地别。一大块肉几口便吞咽而下,壮士又取来一大块...... 吃饱了肉,这江峰顿时血液疏通,浑身热乎多了,只是身体的刺痛让他难受不已,他掀开被子,上衣已被壮士脱掉,胸部,腹部缠满了纱布。 “你的身体多处被划破,不过万幸,并没有伤及筋骨,还有你肚子上的是刀伤吧,我都给你敷了药,我这都是上好的创伤药,你只要休息半个月就没事了。” 江峰抬头看了看壮士,满脸真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壮士又开始修制他的木雕:“不用感谢,人我必须救。”他抬头看了看江峰:“只是那熊,我必须得杀。”字字载满杀气,壮士的眼神中充斥着仇恨,似乎他与熊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太阳就要西下,江峰挪蹭着走出屋门,不远处是条溪河,水流冲走泥沙,砂石铺满河床,河边大大小小的石头零落遍地,夕阳辉映着山顶的松柏树林,江峰抬眼向山上望去。壮士正点起炉火,看见江峰,他直起身,指着那一片山林:“看,那边就是你遇难的地方,是我一个人把你背回来的,你可真够重的,幸好我身子骨还结实,呵呵”两个人面面相看,露出微笑。 壮士正在忙着制作晚餐,手里正在削着一个大芋头:“这香芋是我在山里挖出来的,个头大不大?吃这个正好对你的身体有帮助。加上这一锅的熊肉,够我俩今晚大餐一顿。” 江峰慢慢地凑到火炉跟前,凑过头来:“嗯,真香呀!” “屋里还有酒,都是她弟送来的,他过来拿货,有时会给我带上两瓶,我也很少喝,正好今晚我们一起喝点。” “拿货,什么货,你的木雕?” “不,是熊胆和熊掌,每次我补到熊,就会给他发出信号,他很快就会过来,。 看来江峰今天的心情还真不错,继续问道:“你还有合伙人吗?” “不是合伙人,我杀熊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赚钱,他是我妻子的弟弟,他会把熊胆和熊掌拿走卖掉,那东西要趁新鲜才值钱,所以,后来不知他哪里弄来了那些东西,我一摁下,他那边就可以收到信号。”壮士指着门口挂着的一个黑色器物:“不过也多亏了这些东西,不然你早就闷死在熊肚子下面了,每次猎坑塌陷,那东西就会响起。” “你说复仇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本来是个伐木工人,虽然赚钱不多,但是一家人还是很幸福,直到,我的儿子被那残忍的灰熊杀死,那时他才14岁,等找到他的时候,就剩下了一个头颅。”说到这里,壮士哀伤纵起,几乎就要落泪,他调整情绪:“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之后,我的妻子就一蹶不振,整日郁郁寡欢,不到两年就病重去世了。”男子撅断手里的干柴填在火炉中,恨意又聚涌而来:“所以,我要杀光这里所有的熊,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后来我就上了山,每次只有杀死一只熊,才能让我得到一丝快感......” 江峰听了这些,疑团被各个解开,他心中些许凄凉:“对不起,不该让你提起这些。” “哦,没关系。”壮士调整了情绪:“其实不光是我痛恨熊,它们也痛恨我,也正因此,那头熊才会追着你不放。”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子弹:“你看,这就是从那头熊肚子里找到的。” 江峰点点头:“那你的脸肯定也是被熊所伤。” 壮士停下手,坐直身子:“熊的生命太顽强,那已经是两年前了,一头熊被我连续射中几枪,滚下山坡,本来以为它死了,可当我走过去慢慢蹲下身,那家伙又苏醒了过来,直接向我扑来,一把抓在我的脸上,我又连开了几枪,打在了它的头上,它才倒下。现在想想还心惊肉跳。”壮士正说的津津有味,听见肉锅的扑响声:“嘿,这说着说着,忘记我们的大餐了,来吧,我们可以开吃了。”“对了,说说你见到熊是什么感觉?” “怕,怕得不行。”...... 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江峰的伤情在壮士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壮士坐在屋前雕刻木雕,江峰缓缓走出屋来,手里拿着他那把军刀,晃转了两圈,向壮士靠近过来:“大哥......” 壮士抬起头看了看江峰:“怎么了?” 江峰低下头,难以启齿。 壮士擦拭了额头的汗水:“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不必客气。” “大哥,我该走了,只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无以回报,我唯一有的就是这把刀,这刀锋利无比,是少有的好刀,今天我把这刀送给大哥,聊表心意。”说完,将刀递到壮士面前。 “怎么,你要走了,我早看出来你每天心事重重,只是你的伤还需要多休息几天。” “没事的,大哥照顾得好,我已经好多了。”江峰拍拍胸膛:“哎吆......”这下用力有点过猛,伤口又传来剧痛。 壮士摇摇头:“你看,还逞能。” 江峰面带尴尬,迥然一笑。 “行吧,我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你执意要走,一定有你的道理,那就明天吧,等下我再去打些猎物,晚上我们下酒。” 江峰又喃喃说道:“大哥,这刀......你还是留下吧。” “咦,我救你,那是上天的安排,是我们的缘分,不需客气,再说,我们也很是投缘,这两天和你说了许多,我这心里,舒服得很,呵呵,你快把刀收起来。”壮士拍了拍江峰的肩膀,进屋去拿枪了。 就在壮士刚要转身出屋的时候,传来“嘀、嘀、嘀”的声音,是门口的接收器在响,看来又有猎坑补到猎物了,壮士查看了接收器:“哈哈,看来不必去寻猎了,已经有猎物送上门来,希望又是那该死的熊。”说着,壮士背上枪,拿起刀出屋上山去了:“你快上床躺着,我很快就回来。”江峰点头示意,壮士去了。 时间不长,壮士回来了,果然,又捕到了熊,壮士带着熊胆、熊脚还有一些肉:“你看,又是一头熊,看来最近运气不错,今晚我们又有鲜肉下酒了,哈哈。”说完,放下枪刀,拨出了信号器。 大概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远处响起了摩托车声,是壮士的小舅子来了,壮士出门迎接,小舅子手里拎了些东西,这人中等个子,体型偏瘦,眉扁唇薄:“姐夫,你这几天真是行呀,几天功夫,逮了两头熊,这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哈哈。”“这也算对得起我姐的在天之灵。”说着走近小木屋。 壮士也是喜眉笑眼:“得了,别贫嘴了,快进屋吧。” 小舅子说着话进了屋:“我今天特意给你带了两瓶好酒,还有两个菜......”看到屋中正有一人,话语又止住了:“这是......” “你不记得了,上次你来取货,你在外面大喊,我出去把东西送给你,和你说我救了一个人,可你也没理这茬儿呀,连屋都没进,骑上车就跑了。”壮士给小舅子倒了碗水。 江峰靠于床上,向小舅子点了头打招呼:“你好。”,正要起身。 壮士上前推阻道:“快别起来,你还是躺着吧,不用客气。” 小舅子抬头看了看江峰点头回应:“嗯,嗯。”看过江峰,他踌躇纵起,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面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他勉强带笑,将手里的酒菜放在了桌上,这么一琢磨,他似乎想起来了,是村口墙壁上的一张悬赏通缉告示,他突然心里一怔,一个转身,把壮士倒满水的碗碰掉在地,摔碎了:“哎呀,真是的。” 壮士正要再去拿碗。 小舅子忽然着急起来:“姐夫,快把熊胆拿来,我得走了,回去晚了,就不值钱了。”小舅子转身之际又瞟了一眼江峰。 “那不,还在那个泡沫箱子里,喝点水吧,不差这一会。” 小舅子连忙抱起箱子就向门外走去:“不了,我不渴。” “嗨,怎么把箱子也拿走了,以后不用了。” “姐夫你过来取下吧,我得赶紧走了。” “知道了,你走吧,这家伙,风风火火的,每次来都是这样。”壮士嘴里默叨着。 小舅子把熊胆和熊脚取出来放在摩托车后面的保温箱里,接着骑上摩托车,匆匆离去。 小舅子走了,壮士取回箱子,和江峰说着话,又开始点火造饭了。 第四十章熊之猎坑 小舅子回到了村庄,天已经黑了,他并没有着急处理熊胆,他的第一件事是进屋找来手电筒,忙忙慌慌地又跑走了,他来到了村东头,原来他是来看那悬赏通告了。 小舅子拿手电筒照着墙上的告示,他要看仔细,果然没错,这头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上面印有明显的“通缉”印章,他心里默念:“是的,就是他。”通告中有一条大字是这么写的:如有知情者向公安机关提供确凿线索,并协助破案的,公安机关将予以重奖人民币拾万元。小舅子现在是心花怒放、喜上心头。事不宜迟,他立刻回了家,再次骑上摩托车,去往警察局了。 至于这些通告,那都是蔡庆鸿的安排,前几天,市区里超市、药店的抢劫果然惊动了他,经过目击者的描述和监控录像的调查,他非常肯定,那个抢劫者就是江峰,而且他还断定那天晚上两次冲出警方拦截的人也是江峰。这一下子让蔡庆鸿精神抖擞,他重整旗鼓,誓必逮到江峰,他几乎绝望的钻石之梦死灰复燃。虽然现在他被停止了厅长职务,但毕竟不是撤职,大多警力他还是能调动得起来。以江峰最后失踪的地方为中心,方圆几百里,蔡庆鸿都做了布置,大量的悬赏通缉令张贴到大小村庄。 而对于江峰,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他又一次疏忽大意,失算了。别人可以大意、失算,而你江峰的失算大意,必将给你带来劫难。 警方连夜布置了警力,而这次安排,是当地派出所所长安排的,他来不及上报,也没有通知蔡亲鸿,数名警察在小舅子的引导下上山来了。山路颠簸难行,路途遥远,警察们到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暗步靠近,也许骑上摩托车会是最好的选择。 转过山坳的拐角,一座小木屋举目可见,警察们不必再压抑声响,几辆摩托车冲破溪水、乱石径直全速开来。 幸好这几天江峰休息得足够充分,他机警醒来:“大哥,快醒醒,你听......”江峰急切地喊醒沉睡在地上的壮士,他连忙坐起身,打开屋门,探头出去:“快,不好了,好像是警察。”江峰说着,转过身穿了鞋。 屋门被江峰打开,摩托车的响声嘈杂一片,这显然不只是一辆摩托车,壮士竖着耳朵,猛然坐起:“快,你先走,别管我。” 江峰收起军刀,壮士穿鞋:“你还愣着什么,快跑呀,都说了不用管我......”壮士一把推江峰出了屋门,江峰奔了西侧,壮士向着东侧...... 回头看去,几辆摩托车横奔纵驰,分散开来,车轮轧过,水花四射,清澈的溪流瞬间碾成泥浆,幽静的山间顿刻沸腾。 而这江峰,要想逃命,就必须忍常人不能忍,当然,他本来就不是常人,即使伤痛欲裂,即使粉身碎骨,他现在的脑中只有一个字-跑,他的速度让人吃惊,一个从死亡边缘爬出来,休息几日便能奔袭的人,想这世上并不多见,但,他是铁人江峰......小时候爬山就总能胜过别人几筹,此时仍不一般,转眼之际,他已经登山半山腰。 再向对面山坡看去,此时,壮士已经被警察拿住,也许,他并不想逃窜,壮士被带上手铐的一刹那,他很冷静,他早知道自己迟早会落到这一天,这样一来,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至少可以解脱这彷徨终日的生活。 而江峰转过头,看到壮士被捕,他知道这必都是因自己而起,他心里千丝万缕。再看山下,几个警察已经弃车而上,正紧追而来,江峰只能再次拔脚奔出,他爬上了山顶,此时,他已经感觉不适,呼吸紧张,眼前阵阵昏黑,他震震头,再次鼓劲,向山坳中冲去。 其实,江峰已有了自己的计划,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是长途奔跑,他绝然跑不过警察,他只能智取,他正按壮士之前所说的遇难方向跑来,从哪里来,就再躲回哪里去。江峰气息不振,他来到了那个猎坑,这正是江峰和灰熊跌落的那个坑,江峰站在坑边,一股恶臭味几乎席卷半个山坡,苍蝇“嗡嗡”作响,这声音似能传遍山谷,再看坑里,血和毛染拌的泥土已经干硬,那头熊,早已不是当年的熊,腐尸一片,蛆虫乱爬。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江峰面无异色,跳下了这猎坑,钻进了熊腹之中...... 四个警察爬上了山头,他们已经看不到江峰的影子:“他妈的,人呢?”其中一个是所长,他喘着粗气:“你跟我来,你俩到下边看看。”所长和另一个警察沿着山坡向上,另外两个警察下了山坳。 山坳中的猎坑还是很明显的,下了山坳的两名警察靠近过来,臭味熏天,他们捂着鼻嘴,向坑中看去,一人说道:“我的天哪,恶心死了。”另一人简直话也说不出来,立刻扭转过头:“唔......”反胃感直冲喉底,差点呕吐出来:“快走,快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这一定就是那猎手干的,这家伙,必须让他吃点牢狱的苦头。” 除了苍蝇在飞,蛆虫在爬,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人抬手指望着:“他肯定跑到松树林里去了,他受伤了,跑不远,我们快点。”说着,两人向山坳里的松柏林跑去了。 就这样,熊腹中的江峰又避过了一劫,只是目前他还不能出来,他必须再度忍受着那腐尸的味道。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天黑了下来,江峰才慢慢爬出来......试想,江峰这辈子也忘不掉这死尸的味道,这腐烂的味道。 相信那些警察早就已经收工了,江峰趁着黑夜登上猎坑,悄悄地离开了这里,一个黑色身影行走在黑夜里,攀爬在朦朦月色之中...... 第四十一章劫车 江峰一路北行,不知过了几座山,他找到了路,这是一条东西方向的公路,公路路面较窄,有曲有直。放眼望去,一片荒凉,贫瘠山坡上的草微微泛黄,山脚下黄沙满铺,这里没有田地,没有人烟,甚至连只鸟雀也看不到。江峰正沿路向西走去,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一点,在山里,他摘下头上纱布,以水为镜,用他的宝刀修剪了长发和乱须,清洗了熊腹中沾满血迹的衣服,现在看起来,要舒服的多,衣服上的血迹也已经处理得模糊不显,他在等待一辆汽车...... 运气还不错,一辆黑色轿车正顺向开来,江峰大老远地就开始招手,可是这车并没有停下,而是加速开过去了。 江峰很无奈,他只能继续等待下一辆,但是他不能这样去碰运气,有了小舅子的教训,江峰很清楚,他的身份不比常人,在这个地方,他每被一个人看到都是一次风险,江峰必须施以它法。 江峰又沿着公路走了很远,他一边走一边前后张望,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终于,终究还是来了一辆车,这辆车自西向东迎面开来,是一辆崭新的白色越野车。能又看到一辆车,实属不易,江峰这次必须一举拿下,但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出此下策。车已经不远了,江峰赶紧躺下身,卧躺在公路中央,他稍稍调整,尽可能让姿势自然一些。 越野车驶了过来,车里坐着一男一女,是一对年轻情侣,男士明眸皓齿、眉清目秀,他开着车,女士粉妆玉琢、香肌玉肤,坐在副驾驶。车开得并不慢,但是这段路还是比较顺直,很远处,男士隐约看到路中像是躺着一个人,他踩下刹车,放缓了车速:“老婆,你看,那是个人吗?” 女士抬起头望过去:“是吧......是的,就是人。” “这荒山野岭的,什么情况?”男士有点心虚,注视着路中的人,停下了车。 “你怎么停下了,快过去看看,一定是受伤了。”女士也紧盯着前方。 “得了吧,要我说,我们还是从那边绕过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看,你看,他好像在动,他还活着......快点,快点,开车呀,肯定是受伤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听了女士的话,男士又开动了车,车辆慢慢前行,他们看得越来越清楚:“老婆,还是算吧了,这万一要是个抢劫的怎么办?” “什么抢劫的,这都什么年代了。” 两人说着,这车辆已经与那人还有几步之遥,停了下来,车上可以清除地看见那人呼吸时身体的微微浮动,女士一副急切的神情,刚要开门下车,男士止住了:“你别去了,还是我先去看看。”这男士还是仗义了一把,他壮着胆下了车,慢慢靠近:“嗨,你还好吗......快醒醒呀!”男士缓缓走过去,低下身刚要伸手去推动那人。 一下子,江峰猛然坐起,一把长刀已经拔出:“别动!” “啊......”这一下子也太突然了,男士的魂几乎吓丢,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心呀,别说了,就差蹦出口中。 车上的女士双手捂嘴,惊呆失色...... 江峰连忙站起身,他拿着刀子在男士面前晃过,男士一动不动,江峰顺手从男士兜里搜出手机,又立刻奔向汽车。惊慌之中,女士刚刚回过神,他正要拨打报警电话,但是江峰打开车门的瞬间,吓得女士把手机掉在了车上。江峰上了车,女士抬眼盯着江峰,这是个厉害的角儿,不知怎么的,她的恐惧又瞬间消散,她犀利毒辣的眼神盯着江峰:“你要干什么?” 江峰不语,他只管开动车辆。 “你要去哪,你这是抢劫......这是我们新买的车,你给我停下,停下,快停下........” 汽车在路边的沙土地转了个弯,江峰调转了车头,车子再次停在公路上:“你是下车,还是跟我走?” 女士更加大胆:“你就是个骗子,我们都是为了救你......大骗子,抢劫犯......” 江峰又一次开动车辆,车子飞奔起来。 女士大声喊道:“停车,停车......”她不得不选择下车,她打开车门,回过头正要伸手去拿刚才掉落的手机。 江峰的动作更快一些,他抢先了一步。 女士狠狠地看着江峰:“警察、警察迟早会抓到你......”用力摔门,只好下了车...... 江峰开始驾驶车辆向西开去。 男士站起身,女士连忙向他跑了过来,女士刚要开口说话,但是被男士给噎了回去,他开始爆发脾气,大骂道:“都怪你,我说不要多管闲事,这回好了......叫你犯贱。” “我知道会是这样吗,你以为我想吗!” “你还他妈有理了,你去把车给我追回来,贱人,真他妈是个贱人!”男士甩头掐腰。 男士的话让女士更为生气,她的话更为尖锐:“我贱人,没看你刚才那样子,要是有个老鼠洞你都会钻进去。” 男士的底线被戳穿,怒火攻心:“你妈的,我打死你。”说完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女士的脸上。 女士停止了言语,盯瞅着男士,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江峰的车开得并不那么快,透过后视镜,男士举起的那一巴掌,他看得清清楚楚。江峰挂了倒挡,车辆马上又退了回来,停在两人面前,打开车窗,转过头。 男士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但未吱声。 江峰看着男士,深沉说道:“嘿,你的外套不错,脱下来。” 男士不语不动。 江峰冷着脸,又一次亮出军刀敲打在车窗边框上,嗓门抬高:“我让你把外套脱下来。” 这一嗓子,男士又是一激灵,立刻脱下了外套,递了过去,又赶紧退身回来。 江峰一边穿上衣服,一边低沉说道:“打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另外,和你们说下,这车我只是借用,我相信很快会有人联系你们,还有,出了这片山,我会通知救援的。”说完,驾着车辆离去了,车速越来越快,消失在西去公路的山边...... 江峰离开了这里,几个小时之后,天就要黑了,警车来了,警察接走了那对年轻情侣..... 第四十二章寻枪 驾驶着白色越野车,江峰西去之后再次北上,现在江峰不仅有了车,意外的是,在男士的上衣兜里竟然还有些钞票,有了这些钞票,他可以不必挨饿,车子也可以有了油,路上,他换了车牌。他一路北上,再北上,藏州已经就在不远的前方。 去往藏州的大路并不多,路上,加油站里,江峰能察觉得到,旁边总是有双眼睛在盯着他,江峰能感觉得到,这些人就是敌人放下的眼线。确实,江峰刚刚离开,那人就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而他手里正拿着江峰的一张照片。 不知不觉中,江峰距离藏州越来越近,距离蓝钻也越来越近。拿到钻石,可以解救弟弟;拿到钻石,可以完成任务;拿到钻石,可以是一种解脱,也许拿到钻石......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只待先拿到钻石...... 终于,历尽沧桑和苦难,百经肉体和心灵的折磨,江峰终于来到了藏州地带,时隔一个季度的光景,虽是一个季度,但有若10年般煎熬和漫长,现在,他江峰又再次回来了,他再次来到藏州,站在山头,他远远地遥望这本就不属于他的陌生城市,这城市繁荣,又充满沧桑,这城市浩荡无边,山川与平地又紧紧相连,这里是他的陷身之地,江峰也多么希望这里会是他的任务终点和脱身之地...... 这里是藏州的城市边缘,此时已经入冬,遥远的北方,这里的冷空气总是来得那么早,这里寒气逼人。 其实,这座城市不仅来了江峰,还来了些许其他人...... 一个城边大院里,两辆黑色越野车开了进来,车身染满泥土,几个黑衣人风尘仆仆下了车,走进院中平房。屋内还不怎么简陋,但却凌乱不堪,几张陈旧的沙发歪歪斜斜,一张木制茶几摆放当中,前方是一台厚重的电视机,画面不怎么清晰,正在播放一场无聊的斯诺克台球赛,一人身披棕色皮衣正坐在沙发上,他正是庞雷,几个黑衣人进了屋,庞雷并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坐向侧面的沙发,面带不悦:“大哥,都这么多天了,兄弟们每天起早贪黑,可那山上,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这......这兄弟们都想家了。”说话的不是别人,他是庞雷的堂弟庞冲。 庞雷的心情本就不怎么美丽,听庞冲这么一说,他瞬间火冒三丈,一脚蹬翻面前的茶几,桌上的杯杯罐罐“稀里哗啦”摔落在地,他猛然站起声,大骂:“你们谁要是不愿意,现在就他妈给我滚!”之后,气冲冲进了里屋。 房间中鸦雀无声,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此时我们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张我们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正是江川,他取下身上斜背着的黑色口袋,如果没猜错,口袋里一定是一把***,他默默地进了另一个房间,收起了口袋,躺在床上,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眼睛里有忧郁,有气恨,也有彷徨,他在等待......等待江峰。 另一处,灯光昏暗的包房里,有两男四女正围坐在沙发上,这是鬼哥的派对,今天的气氛并不怎么热烈,另一个男人我们并不相识,他头戴棒球帽,浓眉大眼高鼻梁,满脸络腮胡子,一副傲气孤冷之貌,使得今天的气氛并不怎么热烈,只见他酒量甚强,又被身旁的两个漂亮姑娘劝饮一杯,此时又进来一人,他是鬼哥的得力助手阿东。 “来,来,阿东,快过来坐。”鬼哥招呼阿东坐下,之后又叫姑娘们撤去了:“来,阿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穆达先生,他可是印度最棒的狙击手,有他在,我们就如虎添翼,势在必得了,哈哈......这个是我的得力干将阿东,来,我们共同喝一杯!” 听鬼哥这么说,我们晓得了,原来这孤傲之人是鬼哥请来的狙击手。三个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阿东和那狙击手穆达点头示意...... 鬼哥开始问道:“今天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阿东摇摇头:“鬼哥,你说这兄弟们的消息是不是有误呀?按理他也该来了呀。” “诶,放心吧,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好了,来,我们喝酒。”...... 各路人马纷纷聚涌而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江峰未到,万籁俱寂...... 无声无息间,江峰已然到来,他自然也是清楚得很,前方的路依旧坎坷,等待他的必然还在等待,那些垂涎三尺之人就在他的身边。他需要做些准备,可是对他而言,这里仍是个陌生的城市,他正在了解着,寻找着...... 这里冷风袭袭,但是再冷的风也阻隔不了这里的热闹与纷杂,大街小巷的生意红火得很,街店里的人们东奔西走忙个不停。中午时分的拉面饭馆里生意兴旺,屋里已经坐满了客人,但是人们宁愿坐在屋外,也还是愿意在此等候一碗热汤面,江峰也来凑个热闹。显然这已经不是那一个城市,在这里,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江峰找了个空地儿坐下,很快,一碗热面,放在桌上,江峰吃得正香,四个年轻小伙子叫嚣着坐于前桌,他们的年龄大概在20岁边缘,个个头型异类,显眼得很。稍胖一点的,头部两侧光光,中间一溜蓝色头发耸起,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个黑发半披肩,沉默寡言;一个相貌堂堂,个子偏高,红棕色中长发;还有一个是黄色头发蓬松盖耳,神采奕奕,面相秀气俊朗,他话语最多,但是满口脏话,和他的英俊长相似乎有点格格不入。倒是完全可以给他们起个名字,就叫“边城四少”也不足为过。 几个人兴致勃勃,聊得很开心,黄发青年着着一件夹克衫,背对着江峰,他对面坐的是棕发小帅哥,这聊着聊着,两人竟然要较量一番,挪了凳子,撸胳膊伸袖子摆了架势,他两要掰个手腕。这架势一摆不要紧,黄发青年腰间隐隐露出一物,甚是引起江峰的注意,江峰停顿了一下,左右瞟了瞟眼睛,那腰间不是别的,那是一把手枪,这正是江峰所关心之物。 吃过午饭,“四少”各奔东西,江峰则开着车一路跟上那黄发青年,青年去了胡同,江峰停了车步行跟来,胡同里很安静,他轻轻靠近,拐角处,江峰猛扑过来,他左手压制住青年,随即右手插入他的后腰:“不许动!” “干什么,放开我,干什么!”青年连声喊叫道。 “胆子不小,告诉我,哪来的枪?”江峰摸出了青年的枪,又松开了他。 青年迅速转过头:“你是谁呀?你有病吧!” 江峰拿起枪一看,这明显不对呀,他恍然明白:“这......”他左右摆头,有些自恼,自己做了件傻事:“你都多大了,还玩玩具枪。” “你是谁呀,你管得着吗,嘁,一看你就不懂,这怎么是玩具枪呢,这叫高仿枪,懂不懂呀......想当年,我就是靠它吓走那些人,救了我的兄弟,哼......”青年反倒自吹自擂起来。 江峰刚要转身离开,随口说了句:“哪里能弄到真枪?” “还真枪,就怕你没那个胆儿。” 呦,好像有戏,江峰又转过身,看着青年:“你知道哪里有**的?” “**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谁有枪。” “好呀,快告诉我。” “凭什么告诉你呀!” “你说,你想要什么?” “除非......”青年笑呵呵,低着头蹉蹉脚。 江峰明白他的意思,马上从兜里掏了2张百元人民币给青年:“快说。” 青年看了看江峰,又连忙接过钱,他忍着满心的愉悦:“一看你是个外地人,得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就告诉你,尊者酒吧,你知道吧,酒吧的老板,都叫他百岁,大家都说他有枪,不,不是大家说,他肯定有,我一个哥儿们就亲眼见过他拿着一把手枪。” 江峰没有说话,他看了看青年。 “怎么,你不信呀......噢,他拿得肯定是真枪,人家可是大老板,不可能拿我们这种假东西出来吓唬人。” “你还知道别的吗?” “别的什么呀?如果你还想要了解他的老婆呀,情人呀什么的,那......这些钱就不够了,我得找我兄弟打探,最少也得500......” 干货听完了,江峰转身离去。 “哎,怎么走了,400......300也行,对了,我的枪还我呀......” 江峰背对着青年快步前行:“你的枪,不是很管用吗,我借用下。”说着大步流星离去了。 “哎,你小心点,那家伙心狠手辣得很。”青年冲着江峰喊道,之后又拿出兜里的200块钱,喃喃自语道:“还借用,不看你给这么多钱,才不让你拿走......呵呵,又有钱花喽......”笑着继续向前走去。 第四十三章征服 说起这个百岁,三十几岁,还并未结婚,在藏州地界还是小有名气,从小就喜欢拉帮结派,欺弱霸世是其所长,当地的混混们没有人不知道他,这家伙不仅能混,生意做得也是有声有色,在藏州除了有个酒吧,另外他还兼有经营KTV和夜总会生意,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特别是尊者酒吧,让他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百岁有枪,那么他自然知道从哪里能搞到枪,不用说,江峰肯定要先摸摸他的底细。江峰按照黄发青年所说,来到了尊者酒吧,这生意果然红火,人山人海,涌动不息,正好还有个空座,江峰坐了过去。 服务生迎了过来:“先生,不好意思,这个座位已经有预定了,您......” 这是江峰第一次来酒吧,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好不自在:“噢,那个,你们还有包厢吗?” “先生,您能再说一遍吗?”这里音乐震天,平常的说话声,服务生哪里能听得见。 江峰清了清嗓子,凑过服务生,大起嗓门:“我说......你们这......还有包厢吗?”这一下声音绝对够大。 “您稍等,我去帮您看下。” “等等。”江峰又叫住了服务生,摆着手:“我说......你们的老板......今天在吗?” “您是说百岁哥吗?这个我还不清楚。” “哦,那没事了。” 服务生点了头,走开了。 这里太过吵闹,显然不是江峰喜欢的地方,看来黄发青年所说属实,他站起身出去了。 服务生回来之时,座位上已经找不到人影。 江峰回到了车上,车子停在酒吧门口对面,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后半夜了,酒吧的客人有醉酒的,有大骂脏话的,有继续手足舞动的,还有甜甜相依的......纷纷走出酒吧大门,各自离去了。 这里渐渐的安静了许多,不一会,酒吧里出来个男子,这男子微微发胖,中等个子,身着一件黑色风衣,再看这头型,绝对胜过“边城四少”几分,四周头皮光亮,中部头发长长,蓬松地盘于头顶,造型感十足,这副头型绝对算是大师之作,他叼着雪茄走出门口,所有的保安,服务生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百岁哥走了。”“百岁哥慢走。”透过打开的车窗,江峰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百岁了。 酒吧门口停着一辆豪车,想必是百岁的,他正走过来。不远处的角落里蹲着三个乞讨儿童,一个小男孩儿向百岁走过来,后边两个窃声喊道:“别过去,快回来。”,可这小男孩还是很执着。百岁刚要伸手开门,那小男孩儿窜出来一手抓住百岁的衣角,一只手举起一束花:“叔叔,买只花吧。” “奶奶的,放开你的脏手!” 小男孩执拗得抬头看着百岁,继续举着那束话。 百岁抓起花,仍在地上,之后左手一把拽住小男孩的衣领,硬生生地将他搥靠在车门上,右手拿起他的雪茄戳在小男孩的头上:“妈的,老子给你脸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哎吆......啊......”小男孩被疼得大叫哭叫。 见此景,江峰是气愤不已,正想打开车门去......可还是收了手,停了下来。 直到雪茄在小男孩的头上被戳灭,百岁才罢了手:“滚,还不给我滚!”还要举手,小男孩哭叫着赶紧跑开了。 所有人都看着心疼,目瞪口呆,但谁又敢说一个字,百岁开门上了车:“妈的,浪费老子的雪茄......”司机启动车辆开走了。 看着车辆离去,江峰自然是紧紧跟上,刚刚那一幕,让江峰极为痛恨,罢了,罢了,还是消消气......车辆继续跟着,直到了一片别墅区......确定了百岁的住所以后,江峰在前方调转了车头,收了工。 多日以来,江峰连续跟踪百岁,这家伙还是很勤快,他做的都是夜晚生意,自然过得也都是夜生活,每天傍晚起床,近清晨才回家休息睡觉。每天身边确实都跟着一两个小弟,出去和归来都有司机和小弟接送,但他的家中,除了偶尔会带回一个女子,其他人他一概不许进入。 江峰决定窃入他的住所,百岁的房子坐落在那片别墅区最幽静的地段,这里即使是白天也是悄无雅雀,不见得一个人影,这也正为江峰提供了便利。 一天下午,江峰偷偷潜入进来,走近百岁的房子,只是这房子的各个门口都装布了摄像头。一楼一定设置了报警器,另外也太过显眼,这里不是窃入的地方,三楼是个雨篷阳台,那里是个隐蔽之地,江峰四周观察,确定安全之后,他一个猛跑冲刺,接着是一个跑酷式爬楼,双脚点过窗台,手勾房壁挑檐,“嗖嗖嗖”几下子,江峰上了三楼。哇塞,这速度和动作简直帅呆了,凭借他强健的肌肉和敏捷的步伐,这似乎很轻松,可以看的出,江峰的伤已经全然复原。之后江峰拿出早已备好的玻璃刀,用玻璃刀多次滑动,在玻璃上开了一个小方口,他伸手进去打开窗户锁,开窗进了屋。 夜幕将去,百岁归巢,他在门厅脱了外套,换了鞋,走进卧室,打开灯,百岁生是被吓了一大跳,惊诧万分:“哎呦妈呀,你是谁,你......”。 江峰正坐于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把枪,那不正是黄发青年的那把......“嘘,你需要按我说的做,否则......”看看江峰那副逼真的样子,在想想那把假枪,也真让人紧张由他,笑也由他。 “你要干什么?” “把你的枪拿出来。” “什么枪,你在说什么......” “快点!”江峰大喊一声。 “好,好,我拿”百岁随即从内衣兜里掏出手枪。 “还有你的手机。” 百岁照做。 “扔过来。” 百岁将枪和手机扔到了床上,江峰即刻起身拿了过来,看来这假枪还真管用,竟然不需长刀相见,江峰现学现卖,那黄发青年竟也做了回师父,哈哈。 “你到底要干什么?”百岁愤愤相问。 江峰将那把假枪放在一旁,检查了百岁的枪,**里装着子弹,江峰拉下保险,换持了枪,现在更加胸有成竹,他直奔主题:“我需要***、子弹、防弹衣。” 百岁撇嘴一笑:“不好意思,那你找错人了。” 百岁的话确实不怎么中听,他这轻撇一笑,让江峰不得不老虎发威,他站起身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百岁的头发,将他的头挤靠在衣柜上,右手拿起枪指着他的头:“你最好别逼我。” 这百岁岂是吃素的:“来呀,你开枪呀,你开枪,外面的保安马上会全部过来。” 百岁已经料定江峰不会开枪,不过江峰可不只就这么一招,迫不得已,必须亮剑,他抽出军刀,一个摆臂挥了过来,“唰”的一声,只见头发飘飘洒洒,落于地下,再一看百岁,他那颇具造型感的头顶发髻已经被一这刀削得散散落落,这一刀让百岁驰魂失魄,满目惶恐。江峰不给他喘息之机,一把刀贴着他的脸直近耳旁:“快说,下一刀就绝不是要你的头发,你的枪是哪来的?”这江峰要是狠起来,就是神仙也会惧怕三分,另外这把刀,让我们更见识了它的威力,它真的不仅仅是一把军刀。 百岁看着眼前的刀,声色俱变“好的,我说......”此时的百岁顿失了他平时的嚣张。 江峰慢慢松开手,百岁浑身发软:“让我坐下”,他缓缓移身坐在床上,这下遇到狠茬子,百岁不得不低头:“他们在正和区......一个车辆维修厂最里边的小楼里。” “我怎么才能进去?” “要有熟人介绍。” “很好,算你聪明,天亮了,你和我一起去。”江峰收起刀。 百岁像软泥一般倚靠在床头。 “对了,天还早,你和我聊聊他们那里的情况。”江峰的语气轻缓了许多。 百岁拿出一只烟点着:“那儿的老大叫麻黑子,他们不仅倒**支,还做毒品生意,麻黑子一般见不到他,枪支生意都是他的弟弟麻老二掌管,平时他们那也没几个人,多数都是在外面联系生意......”他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听完百岁的一一介绍,江峰大概了解了情况......天色渐渐亮起,江峰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江峰走出卧室,来回转转:“你这房子可真不错呀。”说着又走进了衣帽间,打开一个柜门:“这衣服不错,不建议给我弄件穿穿吧。”百岁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还管这个。江峰又打来了另外一个衣柜,这里都是些男女之间的情趣用品,各种花式内衣,什么震动器呀,捆绑系列呀,应有尽有。江峰刚关上门,又拉开了,他扒拉着那些捆绑用具,从中拿了一个帆布手铐,之后,在别的柜子里找来一个金属项链带在脖子上,又找了几件衣物,他要换上衣服,刚脱光了身子,听见屋里“啪嚓”一声,江峰只穿了内裤走进屋来,百岁愤愤不平,他发现了江峰的假枪,他气愤地将假枪摔在地上:“卧槽!”他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江峰:“唉!......”,一股羞怒冲上心头,刚要说点什么,可又止住了,他注意到江峰身体上不计其数的伤疤,羞怒感又荡然消失,他愣住了,歪着嘴:“你这身上......”这惊异的表情再加上那纷落离析的发型,这哪里是叱咤风云百岁哥。 “你还是快去穿衣服吧,我们该走了。”江峰说完,又回了衣帽间。 百岁思绪万千:“这到底是什么人......?” 很快,两人穿好了衣服。江峰带上了他所需要的,并打理了发型,上身一件黑色皮夹克,下身黑色宽松裤配上一双黑色皮靴,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身衣服加上那帅气的发型,此时的江峰可谓是气宇轩昂 风度翩翩。百岁带了帽子,穿上风衣。马上可以出发,只是江峰还有一事未做,他走近了厨房,拿出一个手机放在橱柜上,之后打开了燃气灶开关,严肃说道:“今天你必须配合我弄到东西,更不要耍花样,否则,只要我一拨通这个电话,你的房子将会立刻变成一团烈火。”江峰说着走近百岁,盯着他的眼睛。 百岁沉默无语,他无可奈何,即使心里气愤不已,但也只能坦然接受。百岁眼见为实,自然是相信了江峰所说的,其实,燃气的总阀门早就被江峰关上了,这只是他的一场假戏真做罢了。 两人出了别墅,百岁在前,江峰在后,他们上了江峰的车,百岁坐在副驾驶,按照他指的路,车辆开往正和区...... “你带了多少钱?”路上,百岁问道。 “这不是你关心的,你只管带路。” 百岁斜了斜眼睛,又沉默下来...... 第四十四章深入虎穴 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车辆进入正和区,到了那个修理厂,这附近除了工厂就是仓库,修理厂的门口立着一个生了锈的大牌子,牌子上写着“车辆维修厂”,地面上长满了干枯的野草,一对厚重的钢铁大门向里敞开着,毕竟是维修厂,也许敞开着更会少惹嫌疑。江峰慢慢驶入,突然,冲出来一个魁梧大汉,站在车前:“你,你们......找谁?”这家伙强壮如牛,额头几道深纹,有些口吃。 百岁探出头:“我找麻老二,我们来取货。” 听百岁道出名来,大汉向车内查看了一番,放了行:“去,去那边。” 车辆缓缓驶入,院里很大很深,院子里废旧汽车堆落成山,一摞摞轮胎和油桶随处可见,旁边停放着几辆高端摩托车,往里看,是几辆崭新的轿车,再往里,还有两辆豪华跑车。大院最里面,废旧汽车的后面是一座陈旧的三层小楼,窗户破烂不堪,很多玻璃也是碎的,窗户里被宽木板严严封闭,什么也看不到,看上去像是一座危楼,一座废弃的小楼。院子右边是一排彩钢维修房,里面空无一人,只是门前坐着5、6个汉子喊叫着,他们正在打牌,桌面上的钱币散落着。看到有车开进来,他们停下了,其中一个身穿牛仔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我们就叫他牛仔。 江峰停了车,百岁先开门下车,向牛仔迎来:“嗨,兄弟,我叫百岁,我带兄弟来搞点家伙式。” “百岁......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没见过人,你跟我过来吧。” 牛仔走在前,百岁在后,江峰关了车门也跟了过来。 牛仔走回牌桌:“辉哥,他说他叫百岁,来买家伙的。” 辉哥站起身。 百岁也走了过来:“嗨,辉哥是吧,来,先抽只烟。”百岁给辉哥递过一只烟。 辉哥接过烟,上下打量着百岁,阴声说道:“百岁?看着怎么不像呀!” 百岁也是硬气,他还真不胆怯这些人:“不像?什么叫不像,我就是!麻老二呢,他认识我,让他出来。” 辉哥又马上笑道:“哈哈,别急,别急,和你开个玩笑,我见过你,大名鼎鼎的百岁哥,谁不认识。” 听辉哥这么一说,百岁也风凉几句:“呵呵,我还以为这藏州又多了个百岁,呵呵。” 辉哥摆摆手说道:“六子,去吧,快带百岁哥进去。” “那谢了,辉哥,你们接着玩儿,我先过去,赶哪天带兄弟们到我酒吧去玩,我请大家喝酒,哈哈。” “好,好,多谢百岁哥,呵呵。” 倒也没问江峰,牛仔带着百岁和江峰去了旧楼里。 辉哥又吆喝道:“行了,大家也都干活去吧,散了,散了吧。”几个汉子收点了钱,嚷嚷着,各自走开了。 旧楼这边还是老样子,门口是一扇厚厚的全封闭钢板铁门,门中有个猫眼。牛仔敲了敲门:“开门,是我。”里边的人,透过猫眼看了看,然后开了们。牛仔介绍到:“他叫百岁,是来**的。”和里边看守的人打了招呼,然后离开了,门还未关,后边又跟着进来两个刚刚打牌的汉子,顺着门口侧面的楼梯去了楼上。 再看刚刚开门的两个汉子,一个大腹便便,膀大腰圆,面相凶巴巴,手拿金属探测器,另一个身材偏瘦,似笑非笑,负责上下搜身。大腹汉子手拿探测器,依下至上,一处不落,偏瘦的汉子,更是仔细,就连鞋也要仔细翻看。百岁按规矩接受了他们的检查,并无异常。到江峰了,他张开手臂,探测器检查到前胸时,突然“嘀嘀”响起,大腹汉横眉瞪眼:“什么东西,拿出来!” 江峰微微一笑,从衣领中掏出项链。 “这个得留下!”大腹汉说道。 江峰点点头,摘下了项链,大腹汉接过项链,检查完毕。 瘦汉子又依次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站起身,呲出白牙:“跟我来吧。”这声音说男不男,说女不女,怪异得很。 瘦汉子走在前,屁股扭扭,百岁、江峰随后。这是个长条走廊,走廊光线昏暗,前方还有一道门,是一道格栅铁门,瘦汉子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两位,请......走到头,请敲门,两位购物愉快,拜拜。”这声音,直叫人起鸡皮疙瘩。瘦汉子,别,还是叫瘦子好一些,瘦子锁上了铁门转身回去了。 百岁和江峰进了格栅铁门,顺着走廊向前走去,此时见江峰做了个鬼祟动作,像是从嘴里吐出了什么东西......。到了走廊尽头,百岁“当当当”敲门,这又是个厚厚的钢板铁门,没有动静,百岁再次敲门:“麻老二,开门呀,我是百岁。”同样,里面打开猫眼,确认无误后打开了门:“哦,百岁哥呀,好久不见,呵呵呵......”麻老二笑迎着,这人一头短发,40多岁,细高个儿,古铜色皮肤,下巴留了一撮胡子。 “二哥好,干什么呢,睡着了?”百岁说着话走进了屋,江峰随后。 “哪里,小心驶得万年船,哈哈......怎么的,你这今天有啥需要的?”说着,麻老二给百岁上了烟。 “诶,不是我,我今天给你带来一个大客户,这是我一个兄弟,他要那个大的......”屋里有个沙发,百岁坐了过去。 “AK、M16,还是?” “我要一把***。”江峰上前一步,干脆说道。 麻老二上下看看江峰:“一看这位兄弟就是做大生意的,这藏州可不比别的地方,没有点硬货,恐怕也难对付那些嚣张的外国佬,只要是中国人,我们都支持,来,跟我进来吧。”麻老二的话语高高低低,说着又打开了里面的一道铁门。 江峰跟着进了里屋,外面灯光昏暗,这里边可不一样,屋顶悬灯密布,整个房间有若白昼,左侧墙面是一排黑色烤漆货架,货架上摆满各式手枪,里面的墙壁上装衬着高档实木板,上面挂满各种步枪、猎枪、长枪、短枪,一应俱全,一只只射灯照在枪支上,枪身反射出缕缕亮光,再里边是一个台案,台案上横架着三挺狙击步,旁边还放有火箭筒、加特林机枪。江峰直奔***,并挑了一把拿在手上查看着...... 麻老二站在一旁抑扬顿挫介绍道:“兄弟你真是好眼光,这是一款新式的美国货,TAC-50***,他的有效射程能轻松达到2000米,12.7毫米口径,我这里有它专用的狙击子弹。” “子弹在哪?”江峰正好趁机问道。 “子弹都在里屋。” “防弹衣,有吗?” “有,当然有,你要什么档次的?” “我要最好的。” “那也只有非它莫属了。”说着,麻老二蹲下身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件沉甸甸的黑色防弹衣。 “我可以感受一下吗?” “嗯......行吧,就看在你是百岁兄弟的份上,你试试吧。”说着将衣服递给了江峰。 江峰比量比量,脱下外套,穿上防弹衣...... 麻老二又开始介绍:“这可是最棒的军用防弹衣,绝对的美国货,碳化硼材质,穿上它,刀枪不入......” 江峰穿上防弹衣,接着又穿上了外套:“嗯,看起来不错,都多少钱?” “这个防弹衣3万5,那把***32万。” 江峰抬头看了看麻老二:“价钱都好说。”说着又移身到手枪区域。 麻老二心中甚喜,接着又开始夸夸其谈:“我这里绝对都是物有所值,你选的都是当今世界上最棒的家伙式,出了藏州,你就是走遍大江南北,也不可能找得到,而在藏州,我们的货绝对是品种最全,价格最低,你今天算是找对人了,呵呵呵。” 江峰顺手拿起一把5.8毫米手枪:“对了,这手枪多少钱?” “哦,这个便宜,这个8000。” “你得让我试试吧。” “试倒是可是,只是......你得先交定金,后试枪,定金是30%,里屋就可以试,这是我们的规矩,还请兄弟......” 麻老二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江峰已经举起手枪指着他的头:“把门打开,我要子弹,快!”就在刚刚麻老二说话的过程中,不知江峰从哪里来的一颗子弹,转瞬之间将它装入了枪中。而此时我们恍然明白,原来刚刚走廊中,江峰从嘴路吐出的是一颗子弹,在项链的掩饰下,他把子弹放在口中带了进来,但是仅有一颗......。 看着面前举着枪的江峰,麻老二还未明情况,他顿时喜脸变阴面:“百顺,你他妈的坑我!” 百岁听见里面不对劲,赶紧起身打开门,屋里的这一画面让他也是不知所措:“你,你他妈这到底要干什么?” “少废话,要想保你的豪宅,就给我闭嘴!”江峰背对着百岁,急声说道。 百岁呆若木鸡,闭上了嘴。 江峰指着麻老二的头大声说道:“转过去!” 麻老二呲牙瞪目。 “嘣”,江峰摆臂就是一枪,子弹从麻老二的头边掠过,再次指着麻老二的头:“快点,我让你转过去!” 听见枪声,外边门口的胖汉和瘦子并无异常,他们早已习惯了这里试枪的声音,胖汉说道:“看来今天又能成交了。”两人继续笑着,闲聊着。 这种情势,想要活命,麻老二只得转过身。 此时,江峰手里的枪已经是一把空枪,不过谁又能晓得呢?他一手用枪顶着麻老二的头,一手搜摸他的身体,必然,麻老二身上会有枪,这不,江峰在他的腰间抽出一把****,之后,江峰退后两步,他需要查看这把枪是否有子弹,江峰打开轮盘,子弹是满装的。在百岁家中江峰是以假乱真,而今天他又一次铤而走险,江峰的兵不厌诈屡试不爽,悄然之间,他将之前的那把枪丢于一旁,再次举起这一把:“快开门!” 麻老二不得不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门:“你跑不出去的。” “快开门,少废话。” 麻老二打开了最里屋的门。 “开灯。” 麻老二打开灯。 “站过去,快点!” 麻老二又站于一旁。 屋里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子弹,江峰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他找了自己需要的那一款,装入衣兜,接着又向麻老二喝道:“出去。”麻老二走出房间,江峰举着枪跟在他身后,走到枪支的房间,江峰一手拿起刚刚挑选的***,将背带斜跨在肩上,接着又从腰间掏出一物,这正是从百岁家里找得的情趣手铐,江峰抬臂将手铐丢给了百岁:“把这个带上!” 百岁低身捡起:“这......” “这什么这,快戴上!。” 百岁恨之入骨,但也只能照做,将两个套环套在手腕上。 “背过身去......你,去,给他带上!想要活命,就按我说的做,快点。” 百岁背过身,双臂朝后,麻老二给百岁扣上了帆布手铐。相信这手铐必能抵挡一阵,江峰担心百岁会从背后袭击,故此才这么做,江峰思维缜密,他必须把风险降到最低。 此时,已经万事具备,江峰上前几步,一只胳膊搂抱住麻老二的脖子,一只手举枪顶住他的头,缓步走出屋去。看着眼前这位狂人,百岁即是恨意重重,又是百般敬佩,他混闯江湖多年,但从未见过如此般的神通广大,如此般的雄心豹胆......他傻呆呆的站于一旁,不知这一切都该如何收场。 江峰挟持着麻老二顺着走廊走出来,那胖瘦组合见此,惊诧万分,他们连忙站起身拔出手枪,胖汉呆傻着站立不动,瘦子倒是机敏,大声喊道:“快来人呀,不好了!快......” 江峰随即向前开了一枪,子弹打在瘦子身旁的墙壁上,吓得瘦子连忙蹲下身,停止了叫声。 江峰需要尽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他一只手用力掐住麻老二的喉咙,一只手用枪头死死的戳住他的太阳穴:“快,让他们把枪放下,把门打开!” 麻老二疼得是眼泪直流,摇摆着手:“快,把枪放下”声音从桑子根挤出:“开门,快他妈开门。” 看见麻老二疼痛的样子,听他这么一说,两人把枪丢在了地上,瘦子赶忙跑过来,开了门。 楼里的汉子们显然是听到了喊声和枪声,楼上脚步声持续不断,声音越来越大,汉子们顺着门口处的楼梯纷纷冲下来,楼梯几乎被踩塌,大概有20来个汉子,各个手拿利器,有拔刀而来的,又持握手枪的,还有抱着机枪的,这人数和场面远远超出了江峰的预想......汉子们看着二哥被擒在人家手里,丝毫动惮不得,所有人又怎敢轻举妄动,楼梯口眼巴巴地挤满了人...... 江峰热血膨胀,他只能奋力一搏,连声大喊:“退后,全部退后,谁也不许动,否则我一枪打死他!”江峰挟着麻老二紧逼过来:“开门,把那个门也打开!”江峰再次用枪生顶韩老二的头,金刚怒目,撕破喉咙:“让他们把枪放下,全部退后......把门打开,快!!” 枪头几乎钻入脑袋,麻老二有如心裂断肠,疼痛不堪,他声字如雷:“放下枪,全他妈退后......快开门!” 汉子们不得不扔下手中的刀枪,紧步退上楼梯,江峰面朝着汉子,缓缓地侧着身靠近门口,然后转过身,突然,他撤下手枪,冲着韩老二的腿上就是一枪,“啊,我的腿......”江峰松开手,后退转身,顺势关了门,冲起大步向外跑去......韩老二倒在门口,失声痛叫......汉子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捡起枪械,向门外追出...... 江峰背着***,不顾一切地向外冲,转过废旧汽车堆,只见彩钢房里又冲出两个汉子,他们举枪就射。江峰也开枪射击,江峰的枪法要远胜于他们,一个汉子被射中,倒身大叫,另一个慌张退身屋内。此时,旧楼中的汉子依次冲杀出门口,一边抱枪乱射,一边追赶过来,江峰绕过院子内堆置的轮胎和停放的车辆,汉子们的子弹打在轮胎上,打在车辆上......江峰终于上了车,车辆启动之际,已经有数发子弹射击在车身上、车窗上,江峰低下身,猛踩油门,车辆轮子挠地,冲了起来......大门处还有一关,那口吃汉子,正在关闭大门,一扇已经关闭,口吃汉子正在关上另一扇。眼见就要走投无路,江峰右手握住方向盘,伸出左手开了两枪,子弹打在口吃汉身旁的铁门上,击出火花,可那汉子确是个豁命的角儿,不惧枪弹,继续推关大门。 后面的子弹不断地射击在江峰车身上,江峰不能探出身去,铁门就要关闭,紧要关头,江峰朝着前车窗连开几枪,子弹打破玻璃,江峰稍稍抬起头,瞄准后又来了两枪,子弹击中了口吃汉子,汉子抱身倒下。此时的大门就仅剩下一辆车的宽度,江峰将油门踩到底,冲出大门的瞬间,车辆两侧的后视镜被撞掉在铁门上。出了大门是一个90度急转弯,一个漂移,车辆左转,车子还没有正过身,正有一辆大卡车高速开过来,卡车笛声四起,江峰果断向右打轮,油门踩到极限,卡车划过车尾穿行过去了,江峰的车在公路外侧的沙土地画了个弧线,之后又上了公路,全速奔驰而去,江峰此时才发现,两个后视镜已经荡然无存....... 维修厂内,汉子们匆忙上了车,开了大门,几辆车相继追赶出来。这条公路上,除了运载货物的卡车,其他车子并不多见。江峰极速奔驰,没有后视镜,只能探出头来,汉子们的车速飞快,而且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前面的那辆皮卡上,一个彪膀汉子站在车厢,竟然架起了一挺***,汉子眼神冰冷,已经开出一枪,未中,汉子集中精力,又是一枪,这一枪命中江峰的车子尾部,子弹穿入车身的声音,江峰听得切切实实。这里,道路两旁树木参差,公路笔直,前跑后追的车辆几乎在一条直线上,后边的狙击汉子射中江峰的车绝非难事。江峰开始左右微转方向盘,汽车曲线前行,前方正有一辆巨大的半挂卡车对向开来,车上载满粗大的木头,车辆再三鸣笛。 江峰的车左行右窜,狙击汉子的枪口也跟着左右微调,又开出一枪,子弹平空飞出,透过子弹的延长线,看不到江峰,我们看到的是卡车司机惊愕的表情,子弹径直飞来,穿破挡风玻璃射入卡车司机的胸膛,司机瞬间失去知觉。道路平直,庞然巨车继续向前奔驰,可是失去驾驶的汽车不可能永远那么乖巧,车头开始微微向左偏移,卡车继续高速前行,眼看一场横祸必不可免,车头继续向左偏转,已经进入逆行车道,车头的偏转变得越发厉害,马上,车头再也带不住车厢内高高摞起的圆圆巨木。只见,挂车左侧轮子开始离地悬起,车头继续向左,车辆倾斜......“吭......哐......”巨车侧身翻倒,同时,那重若磐石的巨木瞬间腾空,分散开来,犹如岩浆崩裂,一发不可收拾,一根根圆木飞落而下,砸在公路上,腾腾翻滚...... 双向的车辆速度太快,冲在最前端的皮卡,见状,猛踩刹车,可是,完全来不及了,车辆急剧减速,***凌空飞出,和空中的乱木交织而过,车上的狙击汉子眼瞪如牛,被一根横向飞来的木头击中上体,不知了去向,皮卡猛撞在卡车头,生出烟雾...... 后边的汉子们算是幸运了,他们幸免于难,在乱木之前刹住了车。他们不得不走下车来,公路被卡车横向挡住,两侧的枯叶树林与道路紧紧相拥,他们无法穿过,气汹汹站在公路中央,踢砸车辆,大声叫骂...... 江峰驾驶着四面透风、弹痕累累的白色越野车,沿路驰骋,前方是一个人字形路口,江峰向左开去,渐渐消失在远方...... 顺着十字路口向右,这条公路曲曲直直,一直向前延伸,我们看到了他,蔡庆鸿正驾驶者一辆灰色轿车行驶在路上,车不再是警车,身上的衣装也已经不再是警服,他孤身一人,满脸的胡须,发型凌乱,除了那双永不服输的眼神外,我们只看到了憔悴和凄凉......车辆继续行驶,透过后挡风玻璃,我们可以看见一个盖着红章的任免通知,蔡庆鸿已经被免去了所有职位,他现在仅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蔡庆鸿的身份一落千丈,而造成这种现状的无疑是他自作自受,但是,蔡庆鸿怎是个自知悔改之人,他心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江峰。既然是个普通老百姓,那么就更要放手一搏,蓝钻是他的最大希望,也是唯一希望,他搁置不下,忘却不掉。 而江峰一路走来,他的气息依旧那么浓重,蔡庆鸿闻风而来,即使不需闻风,蔡庆鸿也能知道,江峰将会去往哪里。也许此时,江峰的目的,也是所有人的目的,这,已经是一个不必公开的秘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第四十五章终极争战之暴风雪前夕 有了枪,江峰的计划正按步进行,目的地就近在眼前,可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目的地,将是最大的危险,那里或许就是一个陷阱,那里可能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此时,江峰是越发地想念他的妻子和女儿,他想再听一听她们的声音,也许,他是想和他们道个别。 想要联系到妻子杨雨菲,江峰只能先给他的战友郝永打电话,他拿起电话,又放下了,可还是再次拿起来了,犹豫之后,他拨出了号码,对面传来郝永的声音:“喂,你好......喂......你是哪位,请讲话。” “大永......我......” 不等江峰说出名来,郝永已经听出他的声音,郝永日夜都在期盼着他的消息:“喂,是峰哥吗,是你吗,你在哪儿?” 沉默少许之后江峰说话了:“大永......我还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果然是你,真是太好了......这么久了,你这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急死人了!峰哥,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郝永激动不已。 “雨菲他们都还好吧?” “他们都很好,嫂子现在在乡下的小学里做老师,雯雯也很乖,只是你......” “我很好,我想和雨菲通个电话。” “好的,只是现在太晚了,学校都放学了,我明天就联系她。峰哥,你如果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去了藏州监狱,再三打探,可他们说你被调去了别的监狱。对了,一直有个事想告诉你,江川他......他和一个帮派有着密切关系,之前这帮派抢走了我的女儿,要挟我去离间你们的关系......你一定要小心江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我一直都在打探江川,可还是没能找到他......你快告诉我你在哪?我知道你需要帮助!” “我不想再把你牵扯进来,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我会搞定的,行了,就这样吧。”说完,江峰挂了电话。 江川的处境越发得复杂,听了郝永的话,江峰有着些许困惑,他更加感觉到身边危机四伏,不过困惑也好,清晰也罢,这一切总该有个了断,一切的一切,都只按计划。 江峰不想连累郝永,可这郝永又怎能袖手膀胱,也许这就是兄弟,这就是恩义,郝永收起电话,他又一次拿出了那把长管猎枪,背上枪,匆匆离去。 郝永找来了手机追踪定位的技术人员,带上设备,他们一起连夜出发,开上车,赶往杨雨菲那里...... 除了枪械之外,江峰还需要准备点别的,第二天,我们看到江峰的时候是在一个雕刻工作室,一位白发老师傅正在雕刻一块蓝色的水晶玻璃,江峰就坐在老师傅身旁。很快,老师傅完成了雕刻,将这块成品水晶玻璃递在江峰手上,看到了这块水晶玻璃,我们自然想起了那块镇海冰心蓝钻,这水晶玻璃与那蓝钻形状酷似,大小无异。 江峰将这水晶玻璃装好,转身离去,待老师傅抬起头时,江峰已经不见了人影...... 渐近傍晚,空旷的公路上,江峰的电话响起,他立刻停下了车,他还是等来了那个电话,他按下接听键,慢慢拿起手机。 电话的那头是杨雨菲,郝永和他带来的技术人员就在一旁,追踪设备已经就绪,郝永要利用这个电话查到江峰的位置所在。 杨雨菲缓缓说话:“喂,喂,是你吗,老公?”声音柔弱似又激动,这声音如此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听见妻子在说话,江峰心血激荡,但又万般压抑沉重,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于还是出了声:“是......是我,雨菲。” 听见了江峰的声音,杨雨菲激动地捂着嘴,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泪瞬间暗暗滑落:“你,你在哪儿,你还好吧,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回家。” “好......我很好。” 就在此时,电话中又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女儿雯雯清晰的哭声:“爸爸,爸爸......你在哪......”女儿这一声哭喊,让沉寂顿时沸腾,妈妈再也忍不住嗓子里的哽咽,但又压住哭声,话语颤抖:“来,雯雯,和爸爸说话......”转过头,杨雨菲泪如雨下。 听见女儿在喊叫爸爸,江峰的内心瞬间被灌入18种味道,他泪水盈眶,声音沙哑激动:“雯雯,雯雯,是爸爸。”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听见爸爸的声音,女儿的哭声更大,这几乎让边上的所有人拂袖拭泪。 此时江峰的心都快碎了:“雯雯乖,雯雯不哭,以后一定要记得听妈妈的话,爸爸,爸爸会......永远爱你。” 杨雨菲调整了情绪,又拿过电话:“告诉我,你在哪?”话语带了些许力量。 “雨菲,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只是......是我辜负了你,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如果想要我幸福,你就应该回到我的身边,快告诉我你在哪,你到底要干什么?”声音焦躁急切,泪淌不止。 “雨菲,忘掉我吧......能再一次听见你们的声音,我已经很满足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们!”江峰挂了电话,之后,将手机远远地抛于窗外,他再也控制不住,哭出声来,他心痛不已,这种痛,不是枪伤,不是刀割,不是鳄鱼的撕咬,但这种痛,才是最刺烈的痛,最终极的痛。 漆漆黑夜,城市附近的一片山地荒野中,那辆白色越野车就停在这里,车灯开着,灯光照向对面的山坡,此时已经是大雪纷飞,没有了玻璃,车里格外的寒冷,透过车内沉暗的灯光,可以看到江峰静静地坐在那,一股股白气从口中呼出,眼皮一睁一合,此时的他害怕黑夜,黑夜之中,他甚感孤寂,打开车灯,他可以看到空中飘落的雪花,雪花让他不在感觉寂寞,有随风飞舞的雪花相伴,他不在感觉孤单......透过雪花,他的回忆万千,伴着雪花,他的思绪飘向万里。 他在回想他的过去,他回忆起了爸爸,回忆起妈妈,还有他的爷爷。他看到了爸爸打铁时,汗流浃背,一件器具就要锻造完成,目光中激情膨胀;他看到爸爸把酒痛喝,也看到爸爸躺靠在大树下,与世长辞的那一副冰冷容颜。他看到了妈妈正在为自己缝制一双布鞋,抬头看来,再次叮嘱自己写好作业,憧憬着自己的未来;也看到妈妈离家出走时,伤心地泪流满面。他看到了爷爷慈祥的笑脸,在喊自己乖孙子;也看到参军离家之时,爷爷跟在车后不停地摆手,那万般不舍的神情。他看到妈妈做好饭,一家人团团而坐,笑声不断,也看到了这个家庭的离散和分崩。 江峰想起了他的弟弟江川,想起了他的老婆杨雨菲,也想起了他的女儿雯雯。 他想起弟弟儿时送小女孩鸟蛋,问人家会不会嫁给他时,那天真无邪的清秀脸庞;想起和弟弟偷入果园,挨了打还一起笑吃苹果;想起弟弟在部队中创造的优异成绩,他们一起为国家效力夺回QX疫苗,他们被大家称为“龙虎双兄弟”;也想起弟弟赌博欠债后是如何告诉自己事实的真相,也想起他们是如何地抢夺钻石,也想起在狱中与弟弟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想起监狱中那陌生人拿出的照片......一想到这,江峰的心里就有如一团烈火在燃烧,急切、迫切、急不可耐。他不知道弟弟现在身在何处,他不知道弟弟现在在做些什么,但是他确定,弟弟在等着他,等着他去解救...... 他想起妻子第一次见面时的羞涩笑脸,想起妻子婚礼上那美极了的可爱容颜,想起自己离家时最后一次亲吻妻子的脸旁,想起狱中妻子的那封来信......他想起女儿出生之时,自己是多么的开心;想起每天晚上回家时,儿女迎面扑来喊叫爸爸,自己是多么的幸福;想起离别时最后一次给女儿的拥抱......想到这,他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如果能用一句话表达的话,那就是对不起...... 他想起弟弟,妻子,儿女一家人欢声笑语,拥聚一堂;也想起此时今日,他们各分东西。也许这就是命运,他别无选择,他无怨无悔...... 就让他多想起一些吧,让他放飞思绪,尽情地去感觉这世间的爱,尽情地去感受这世间的悲欢离合......这是暴风雪的黑夜,是终极决战的前夕,明天又将会发生什么?没有人,没有人能预料...... 第四十六章终极争战之血染藏州坡 雪,全都是雪,白,通天通地的白,山川大地,白雪皑皑,一整夜的纷飞大雪,让这里全都是白。 远方,山川之间,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视野,他是江峰,风雪无阻,他还是来了。天气,寒冷至极,地上,白雪深深,江峰背着***,身穿黑色棉服,毛绒帽子遮盖额头,口中呼出的热气在毛绒上结了冰,脚下的雪“咯哧、咯哧”作响。 江峰能感觉得到,一直有不只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突然,他停下脚步,取下狙击,透过狙击镜,他扫视山坡。林中的一棵松树摆摆晃晃,树枝震颤,积雪滑落,很显然,这是一个盯梢人。江峰没有理会,心中有数便罢,他收起枪,继续前行。 伴着一步步踩踏雪地的脚步声,江峰来到了那片熟悉的区域,这里四面环山,山山相拥,高低起伏,这里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不知道噩梦能否在这里结束。山还是原来的山,只是地已经不是原来的地,脚下,山坡上,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土堆凹坑被白雪覆盖着,千疮百孔,这里不知被人挖过多少回。这里的古树还是原来的古树,只是这古树不再那么浓郁,在白雪的辉映蔽盖下,它们何等憔悴。这条河还是原来的那条河,只是这河面已经结满冰霜,它冰冷冷地只剩下孤寂。江峰步入古木树林...... 太阳的光芒迎射大地,气温缓缓上升,些许时间,江峰走出古木树林,身上沾染了片片泥土,他将手中之物小心翼翼放入棉衣内兜。太阳光越加耀眼,随着气温的逐渐升高,这白雪世界的沉寂和冰冷也正在渐渐远去,山顶的人们开始蠢蠢欲动。 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江峰面朝南向着河流踏雪前行,突然,传出一声浑厚枪响,不见其人,只见一颗子弹直对江峰迎面袭来,江峰睁眼闭眼之间,子弹已经射在他的前胸,枪声在山间回荡,江峰已经卧身倒下,侧身着地。我们看到江峰倒下,但我们知道,他必会再次站起来,因为江峰是钢身,是铁人,他是不死的神话。 看着江峰倒下,南面山上的人们已经按捺不住,这是鬼哥的阵地,刚刚那一枪便是他这里开出的,鬼哥清楚地看到江峰将那蓝莹莹的“钻石”装进了衣兜,他再也禁不住那钻石的诱惑,他求成心切。只见一人率先冲下山来,这是鬼哥的助手阿东,他踏破山坡的积雪,火急奔来,渐近江峰之时,他放缓脚步,只是江峰一动不动,未见丝毫生存迹象,那“梦寐之物”就在眼前,唾手可得,阿东紧步跑上前来,他心血澎湃,激动又兴奋,他连忙跪下身,从江峰的内衣兜里掏出那沉甸甸的蓝色物体,可当他真正看见这蓝色之物时,激动的目光顿时哭笑两难,他刚要站起身,只是......此时,江峰微睁眼睛,身下的左手正握着一把短枪指着阿东:“别动,下面按我说的做,否则我一枪打死你!” 听见江峰的声音,阿东的心“咯叮”一下,他哪敢妄动一下。 “站起身,举起手,告诉他们你拿到了钻石。”江峰侧身在地,正面有阿东挡着,后面看去他仍是丝毫不动,不论是南山,还是北山,谁又能看得出他还活着。 阿东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真是聪明极了,他手拿钻石高高举起:“我拿到了钻石。” “大点声。” 阿东立刻大声喊出:“鬼哥,我拿到了钻石!”这声音带着回音,传遍整个山间。 此时,让我们再看江峰的背后,北面山顶的岩石山上,庞雷正潜伏在那里,他手拿望远镜,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了阿东手中的“钻石”,那钻石他再熟悉不过,看到那久违的钻石,他终于可以痛快地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中又杀气腾腾,恨意犹存:“开枪。” 庞雷的身边还有一人,那正是江川,看着江峰倒下,江川心中的滋味无以言表,是腥的,是涩的,又是酸的,眼神是冷的,是恨的,又是揪心的。 “开枪,我让你开枪!”庞雷的声音冰块一般,又凉又硬。 江川眨眨眼睛,他早已架好他的神狙,只听“嘣”的一声,子弹射出枪口,盘旋飞出,“咚”,子弹正中阿东后背,从中胸部穿出,鲜红的血液溅染在雪中,白雪被染化一片,渗出丝丝热气。 这一声枪响,让这山间顿时沸腾,显然江川的位置已经暴露,又是一声枪响,这是一颗自南向北的子弹,一颗子弹横贯山谷上空,向江川袭来,“砰”的一声,子弹射击在江川身前的岩石上,雪花顿时迸溅,石片飞舞散花,江川拽起枪打了个滚,侧向爬匐,他换了个位置,枪头慢慢探出,借助瞄准镜观察对面南山的山头,只是除了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他根本找不见敌人踪迹。此时,敌人却又发现了他,突然,对面又接连传出两声枪响,两颗子弹射在江川身旁的岩石上,一堆岩石瞬间崩塌,石块顺着山坡翻滚而下,江川连忙向下窜动身体。他紧紧抱住胸前的***,左右观察,之后,他又向侧方爬去,他必须要找到敌人的位置。枪身太过显眼,他卸下了***上的瞄准镜,然后又慢慢探出头,面前是几簇干枯的野草,穿过野草缝隙,透过瞄准镜,江川全神贯注,依次查看对面的山坡,大树上空空荡荡,山顶端还是一片的白,瞄准镜扫视掠过,突然,他似有发现,江川又返回视线,几丝冰雪融化的热气引起江川的注意,他终于还是识破了敌人的藏身之地。敌人就隐藏在这片白雪之下,这是鬼哥请来的印度狙击手穆达,这穆达的隐身术也真是不一般,他早有准备,他隐藏在挖好的凹坑中,积雪覆盖全身,身穿雪白服装,头戴白色帽子,整个***用白布包裹的密密实实,架埋在雪中,这莫大的山坡,能发现他也绝属不易,但是万事必有疏漏和破绽,摩达刚刚开出的几枪,导致枪管发热,这热量融化了枪身上的积雪,散发出丝丝热气。 江川是个急性子,也许他从来都是这么自信,他并没有安装瞄准镜,第一时间亮出枪,盲狙之下,“嘣、嘣”两枪,两颗子弹疾速飞出,当我们再次看过穆达之时,一片白雪慢慢渗出红色,他断气身亡了。 这里的征战还远远没有结束,南山顶端,一群黑色身影在山后涌动。我们放眼望去之时,二十多个黑衣侠士站于山顶一排,头戴滑雪眼睛,面围黑纱,脚踏滑雪板,冷风袭来,衣衫呼呼作响,山头的白雪迎风阵阵而起,鬼哥就站在这队伍正中,他身穿貂皮长衣,面目冷冷,只见他高高摆起雪仗,侠士们瞬间出动,顺着山坡冲滑而下。 而就在此时,我们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东南方向,山顶端的一个大树后,蔡庆鸿握持一把手枪,不知何时也已经闻声而至,他目睹了刚刚这里所发生的,作为曾经的一名厅长,局长,他略显寒酸,孤身一人,只佩带了一把短枪和一只匕首,但是既然来了,就要分个胜负,他深信自己能够胜出,他拿着枪,又暗暗潜行而去。 南山的侠士们叫嚣冲下,显然,他们是奔钻石而去。见此阵势,北山怎能示弱,山峰的岩石悬崖之上,已架了一挺超大型加特林多管旋转机关枪,两名俄罗斯机枪手长发飘动,威风凛凛,机枪手深吸一口雪茄,之后将雪茄丢在地上,大脚蹍碎,持起机枪,向对面开始疯狂扫射。无数颗子弹横飞乱射,打在对面的雪地上,溅起雪花和沙尘;射入松树的枝叶中,树木震颤,斩断树枝,积雪四落;穿进侠士们的身体里,侠士瞬间倒下,撞在树干上,滚入雪窝...... 江川更不会手软,他装上了瞄准镜,侠士们左晃右冲,但避不开江川手里的神狙,一个侠士纵身跳起,子弹飞来,侠士中弹,在空中翻倒,一头载入雪堆;又一个侠士正绕过巨松,出没的瞬间,子弹击中,横向翻滚;再一个,高速下滑,中弹后,纵身飞向树中,挂在了松树枝上...... 鬼哥站在山头,看着自己的人手挨个倒下,他目呲欲裂,他知道对面有一个绝世狙击手,但他哪里知道这狙击手就是自己一手带上道来的江川,是他诱发了这一切的一切。现在,钻石就在眼前,鬼哥当然不会罢手,而他,也绝对不会只有挨打的份...... 趁乱之时,我们看到山下的江峰,他正匍匐在雪地里向西面爬动,然后又停了下来,他从怀中和后背掏出两块钢板,左右观察后,站起身,向西南方向的山上跑去。幸好江峰多了一手准备,在防弹衣和钢板的双重保护下,刚才那颗威猛的狙击子弹并没有伤及到他。 第四十七章终极争战之无胜之战 鬼哥不会只有挨打的份,他还另有准备,另一处,一棵棵松树肃立挺拔,枝叶上覆满白雪,松树之间的一块平地上停置着一架直升机,机身上的白雪厚厚一层,收到鬼哥的命令,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机翼上的白雪随之甩落,螺旋桨转动加速,飞机慢慢起身,顿刻间,声风骤起,松树摇摆,白雪漫天,随着直升机的升起,这里经历了再一次的暴风骤雪。 北山之后的西北方向,是一座这一地带最高的山崖尖峰,一架黑绿色武装直升机在山崖后方缓缓升起,腾空飞来。俄罗斯机枪手正杀得痛快,地上的弹壳已经堆落一片,当他听闻声音转过头时,他傻眼了,一枚**尾随着一道火光和烟雾径直飞来,机枪手还没来得及眨眼,“轰”的一声,**炸在崖地上,山头被夷为平地,机枪手粉身脆骨,就连那架加特林也被炸开了花,不见了踪影。 看到如此的火力,庞雷、江川只能逃窜,侧方的不远处有两颗巨松,庞雷疾奔在前,江川跑在后,又是一枚**横空飞来,幸好这次炮弹打偏了,炸在江川身后不远处的山坡上,他们幸免于难。庞雷和江川跑到了那两棵树后,人各一棵,这两棵树树干粗壮,但是......这也未必安全。 直升机变换了招数,调整方向后启动了机关炮,“哒哒哒哒哒......”无数发机炮弹连续发射,犹如一条火龙,射击在江川身前松树的下端树干上。这机关炮的射速超快,每秒钟都能发射数十发子弹,每一发子弹都威力惊人,再粗的树干也难能禁得起如此地连续射击,大树在震颤,木屑就像爆米花一样崩落,树木开始歪斜。江川看着另一棵树后的庞雷,抬起手向上指了指,庞雷明白他的意思。树木倒下之前,江川背起***,大步飞奔,跑向庞雷的那一棵树,庞雷此时必须和江川密切配合,否则两人都将葬身于此。庞雷半蹲,双手交叉撑在胸前,江川冲跑过来,第一脚踩在庞雷的膝盖,第二脚踏上他的双手,江川蹬上了庞雷的肩膀,两人配合地天衣无缝,转眼间,江川爬到了树上。 看见第一棵大树轰然倒下,地面泛起雪浪,飞机上的两名战士颇有成就感,他们笑面相看,击掌庆祝。空旷的山坡,除了两个树,他们面对的两个敌人将无处藏身,驾着如此豪华装备的飞机,杀死树后的两名敌人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如杀鸡一般,又如游戏一样,充满乐趣。飞机驾驶员微笑着脸,正过身,再次调整飞机,对准另一棵大树开始了又一轮射击。 此时,江川已经在那浓茂的松树上架好了***。机炮弹持续有如重锤般击射树干,大树震颤不止,透过松树针叶的缝隙,直升机飞旋在正前方,江川正在瞄准驾驶员。“快呀,快开枪!”树木就要倒塌,树下的庞雷大声催喊。江川很清楚,他只有一枪的机会,一旦位置暴露,他将在劫难逃,他必须确保一枪命中。颤抖的大树让他的射击难度增加十倍,不知道这一次江川能否命中......他再次微调***,1-2,他扣下扳机,“砰”,子弹击穿直升机玻璃,射中驾驶员胸膛。果然,江川临危不乱,凭借着他超强的心理素质和对***极强的感悟和驾驭能力,他一枪击中了驾驶员。飞行员倒下,机关炮停止了射击,飞机正在失控,在空中缓缓打转。此时的大树已经稍稍倾斜,另一名驾驶员瞬间紧张起来,他尽最快的速度移走了死去的驾驶员,上了驾驶位,此时是机尾对着大树。要说,这位驾驶员的技术也绝非一般,直升机开始垂直向上飞起,然后是一个侧身翻转,机头已经又一次正对大树。这绝非是一般的直升机,这也绝非是一般的驾驶技术。这时,飞行员换了一副面容,刚才的嬉肤笑脸荡失无存,一副严肃仇视的目光正对前方,他要为死去的战友复仇,可是这毕竟是一场战争,战场上,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看,那大树随时都可能倒下,而江川依然静静地骑在树上,他在寻找新的机会,他正在瞄准飞机侧翼的**。而此时的驾驶员也正要发动**,他瞄准大树,按下按钮,只是,飞行员慢了一瞬间,**正离开飞机的同时,江川的狙击弹已经抢先飞来,正中**头,“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飞机被炸开了花,一片火光,一阵烟雾,飞机的残骸满天横飞。 看着飞机爆破,江川正准备下树,在他的晃动下,大树慢慢倾斜,轰然倒下了,江川挣扎着从大树中爬出身来,他安然无恙。庞雷同样与死亡擦身而过,他大笑着走过去,把江川拉出来,双手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又严肃下来:“我真他妈是没看错你!”这话似乎还有些言外之意。 来看鬼哥那里,飞机炮炸的场景鬼哥虽不能亲眼目睹,但那一声爆破,他听的再清楚不过,他心中一震,刚要抬脚踏出,但身后晃过一个身影......。鬼哥这一踏,也许是要逃窜,也许是要奔下山坡,也许......但都已经太迟了,他身后这个影子正是暗暗靠近的蔡庆鸿,鬼哥还没顾上说话,还未来得及转头,蔡庆鸿已经横出一刀,抹断了他的脖子,热腾腾的血液喷洒出好远,染红了这一片雪地。鬼哥,这就是鬼哥,一个百倍信心,千方设计的鬼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惨死在这南面的山头,此种下场,是他一万个的意想不到。 鬼哥倒下了,我们看到了蔡庆鸿那永不服输、汹汹杀气的眼神。他丢掉手中沾满鬼血的刀子,踏过脚下红色的雪地,快走了几步,他来到死去的印度狙击手穆达身前,从雪堆中拽起了那把***。 此刻,当蔡庆鸿抬眼向山下望去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江峰,躺死在山下河边的江峰居然不见了。带着困惑和不祥,蔡庆鸿拿起***快速离开。 马上,庞雷和江川又一次来到了山头,他们慢慢探出头,仍然是一个手拿望远镜,一个肩顶***。原来的位置上已经找不到江峰,但是顺着爬痕与足迹望去,南山和西山的夹角处,江峰就要登上山顶,庞雷横眉瞪眼:“他妈的,他还活着,快,开枪打死他!”,当然,眼前的一切,江川也看在眼里。 “快呀,开枪打死他,他拿走了钻石。” 江川下意识的瞄准江峰,准星对准了江峰的后背,他双眼泛红,血脉膨张,呼吸加速,毕竟还是亲兄弟,他还是松开了扳机上的手指。 “你他妈倒是开枪呀,快呀!”庞雷怒喊。 江川迟疑之间,江峰已经迅速登山了山顶,转眼,没了身影。 此时的庞雷暴跳如雷:“他妈的,难道你忘了他是怎么抛弃你,又是怎么利用你,要不是我救了你,你他妈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听着庞雷这么一说,江川又站起了身,沿着山头向西侧跑去。 南山,那蔡庆鸿就像阴魂不散一般,再次出现,北山上江川在跑动,他看得很清楚,他连忙趴下身,匍匐着向一棵大树爬去。 北山向西,地势略高一些,江川再次趴下身,架起***。 此时的江峰也已经伏下,南,北,西三面山,江峰这里地势最高,南侧身旁是一片小乔木,还有几棵枝杈散生的矮树。透过狙击镜,江峰依次向远方望去,他先看过南山,透过小乔木的空隙,江峰能看得到一人正在爬动;然后再在看向北山,他能看到一人卧倒后架起***,他快速调整焦距,瞄准镜内视线变的清晰,他微微调整方向,这人的面孔呈现在视野中,这,这是一张多么熟悉又亲近的面孔,这正是江川的面孔,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所见,但这就是事实,他的眼睛变的模糊,这万般的激动让他几乎跳起身来,可是当他擦拭眼睛,再一次看过之时,江川的枪头已经正正的直对着自己。 江峰能看得见江川,此时的江川也能看得见江峰,江川看到了江峰的激动不已,绽放喜悦的面容,江峰看到的确是江川的充满仇恨和杀气的冷脸。 看着弟弟阴冷的脸和那杆正指向自己的***,江峰猛然想起郝永的那句话:“你一定要小心江川。”虽然是想起了这句话,但他又怎能在意。激动过后,他又乍然清醒,他立刻掉转枪头,南山上的那人已经在树后站起身,这时,江峰看到了他的脸,他识得那是蔡庆鸿。江峰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他迅速爬起身,将枪架在旁边的矮树上,这里视野通透,子弹不受阻挡干扰,瞄准镜下的蔡庆鸿一目了然。 蔡庆鸿站在大树后举起了枪正在瞄准江川。 看到江川迟迟没有开枪,庞雷向疯牛一般冲过来,突然拿起枪指着江川的头,暴喊:“开枪,打死他,荣华富贵都是你的,快开枪!” 此刻,时间几乎停滞在这里,江峰的枪口对准了蔡庆鸿,江川的枪口调整后指对着半蹲的江峰,蔡庆鸿正在瞄准江川,蔡庆鸿看不到江峰,江川不知道蔡庆鸿。 江川的耳旁,庞雷的喊叫声嗡嗡作响,江川的回忆片片闪过:抢夺钻石时江峰逃离的脚步,监狱中江峰不屑一顾的转头,酒店里郝永诉说江峰时的表情......江川脑子里一片混乱。 只听见,“嘣,嘣”,山川中回荡着两声枪响,两个子弹出自不同位置,飞往不同的方向,江峰的子弹击中蔡庆鸿的侧面胸部,江川的子弹击中江峰的侧肋。 蔡庆鸿的子弹尚未发出,***掉落在地,他大睁双眼,跪在树下,额头顶着树干,魂魄已经消散。蔡庆鸿,一位响当当的厅长,一个警察中的精英,为了私利与财富,卷入迷途,他以死去的跪姿来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输了,输得很惨...... 腹部中弹后的江峰,躺在矮树旁,望着蔚蓝的天空,血液不断地涌出,他天旋地转......此刻,空气凝滞,让人窒息,静,全世界没有一丝声音,风静止了,太阳也停歇了,就连阳光也是冰冰冷冷的...... 在看看江川,看着哥哥倒下,倒在他亲手射出的子弹下,他欲哭无泪,也许,人总会一时糊涂,也许,人糊涂犯错后才会恍然醒悟,也许,人恍然醒悟后总是后悔莫及,那是枪,是一把真真实实的***,他不是出气筒,这更不是游戏。此时此刻的江川,顿失了所有的精气神,他的身体软若棉花,骨松如沙,他的心透心地凉......他双目直勾勾,慢慢站起身,他要去看哥哥最后一眼...... 江川像个失魂的幽灵,踏雪在北山顶峰,可是......大局已定,庞雷终才现身,他站在江川的身后,一把手枪暗暗举起“站住,你要去哪?给我站住!”这声音是那么地阴冷。江川继续举步前行,恍惚之间,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脚下,江川再走,又是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腿上,江川向前一耸,并没有倒下,此时的他感觉不到疼痛,他又岂能知道这是何故,他慢慢转过身。 看着江川转过身,庞雷是一阵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江川呀江川,你终究还是完成了我的心愿,苍天有眼,让我报仇雪恨。你以为,我真他妈在乎你那杆破枪?......是你,就是你在那里杀死了我的亲弟弟。”庞雷抬起手狠狠地向南指去:“我发过誓,我一定要让你尝到,看着亲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的滋味,而今天,我终于做到了,不仅如此,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这真他妈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听着庞雷的这些话,江川似乎明白了一切,他缓缓跪身在雪地中。 庞雷振奋不已,挺起头,对天大喊:“庞霆,你都看到了吧,哥哥为你报仇了!......今天,我要拿回我的钻石,我要将你们统统杀光,而我庞雷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说着,再次狠狠地举起枪,指向江川...... “嘣”,天昏地暗,“呲”,一道鲜血刷过雪地,红了一片。我们看过去,江川睁开紧闭的双眼,那地上的血并不是他的,那是庞雷的,庞雷口喷一口鲜血,微微转头,可他并没有赶得上看到身后之人,就已经翻瞪了眼睛,趴倒在地上。就在庞雷倒地的同时,庞雷的身后,我们看到了郝永,郝永举着那把猎枪,是他来得及时,开枪射杀了庞雷。 就这样,庞雷死了,带着问号死了,他知道是谁杀死了他的弟弟,知道是谁抢走了他的钻石,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于何人之手。他想成为一名胜利者,他想拿回钻石,他想为弟弟报仇,但是很遗憾,他并没能做到,也许是命运弄人,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自从他踏上“江洋之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这不归的结局。 让我们再去看一看那可怜至极的江峰,倘若不是穿了防弹衣,想必他也早就......他还有一息尚存,任务还并没有终结,他在用意志维持生命。终于,他还是等来了,他等来了江川和郝永。 “噗通”一声,已经明白一切的江川跪倒在地,他一头扑在江峰的胸怀:“哥......大哥......”江川泪如江河,悔恨断肠,他抬不起头,他无法面对江峰的那双眼睛。 看着江峰,郝永呕心悲痛,凄入肝脾。 江峰慢慢睁开眼睛,他气脉虚弱,看见江川,他心口的重石顿然消散,这一刻,是几百天以来,江峰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轻松。对弟弟,他不知道什么是恨,什么是怨,看到弟弟,他激动,他开心,他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看到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江峰伸出手抚摸着江峰的脸颊。 听见哥哥的第一句话,江川撕心裂肺:“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江川埋头不起,泪水湿透了江峰的棉服。 “不,是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我真的太累了。”...... 对于现在的江峰,每一个字都在消耗他的生命,他再次攒起力气:“那钻石,在山下,有两棵古柏树,一正一斜,前面有一块巨石,钻石......在那巨石下。”交代完钻石,江峰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眼睛又微微睁开:“小川......我还有一个心愿。”此时的声音,那么地微弱,就像渐熄的烛火。 “嗯,哥你说,我在听。”江川紧紧地憋住抽泣,凑过耳朵,连连点头。 “重新......找回自己。”这是江峰的最后一句话,是江峰用生命留给弟弟的最后一句话,是江峰用心血留给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江峰闭上了眼睛,那刚毅不屈,柔情四射的一双眼睛,闭上了,就再也没有睁开。而现在,我们才知道,江峰并不是钢身,也不是铁人,更不是不死的神话,其实,他就是一个凡胎肉体,他是一名坚韧的中国军人,他是一位爱无止境的老大哥...... 作为哥哥,为了弟弟,他不顾一切,为了弟弟,他抛弃了家庭和妻女,为了弟弟,他放弃了正义去做抢匪,为了弟弟,他经受了谁人无法忍受的屈辱和苦难,为了弟弟,他错死在弟弟手中,为了弟弟,他永无止境,无怨无悔...... ......,...... 对于江川,他还活着,他明白了一切,他看着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亲手杀死的哥哥死在自己面前,他呐喊,他咆哮,他何尝不想一枪了断自己...... 山峰上,我们看见江川疯狂地呐喊咆哮,看见他抓心挠肝的哭天喊地,看见他拿起枪指着自己的头,也看见郝永抢过枪阻止了他......也许,郝永是对的,也许只有江川活着,江峰死得才会有意义,但是江川不应该只是活着,他要重新找回自己,他要勇敢地,坚强地去活着,他要有意义地去活着...... 这里,山间,沧桑,凄寒,除了地上的血迹斑斑,尸体和残骸,依然是茫茫的苍白......这里是江峰噩梦开始的地方,终究,这里也是他噩梦结束之地...... 高手对决,未见赢家,这注定就是一场无胜之战。 第四十八章兄有道弟亦有道 多少天之后,我们又一次见到了那块蓝色的镇海冰心钻石,它已经完璧归赵,依然被置放于国家京中博物馆的皇冠之位,它,仍然是那样的璀璨夺目,它,依然那么高贵傲慢。 当然,有了前车之鉴,现在的博物馆已经亡羊补牢,重新做了规划和布局,当然,我们希望这次的布局不会再有漏洞,我们也衷心的希望这蓝钻能永远的安歇在这里...... 另外,蓝钻的铭牌上,我们看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不是江峰,不是江川,这个名字叫马远山。 藏州坡之后,江川在成都找了最好的墓地,安葬了哥哥江峰,当然,送行的还有他的嫂子杨雨菲,他的侄女江依雯,另外还有战友郝永。葬礼上没有唢呐和笙锣,没有送行仪式和哀乐,江川早已流干了泪水,他长跪不起;杨雨菲跪在坟前再为丈夫培上一把土;雯雯抽噎着,泪水淌湿冷风吹红的脸,郝永再次鞠躬后黯然肃立...... 阴云盖日,寒冬沧桑,妻女泪茫茫, 今生有缘憾无常,来生陪你看夕阳。 冷风袭袭,野草飞絮,兄弟断青肠, 逝者为弟死无悔,爱义永存荡心房, 兄者为兄亦为父,望眼欲穿重起航。 那是葬礼结束的些许时间之后,我们又一次看到了江川,他第一次去祭奠了爸爸,他为爸爸修缮了坟墓,跪在墓前,陪爸爸聊了许多,许多...... 又是几天之后,我们再次看到了不一样的江川。一辆老旧的出租汽车停放在路旁,这出租车正是江峰曾经开的那辆,江峰正在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走下车来,这一单他不仅免费,而且笑脸相迎。这是一位精神失常的老妇人,她迷了路,神色慌张的徘徊在路口,江川载着她找到了家。 又是一次,人行道上,一个扒手正在尾随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孩,江川停下车,大声叫喊,可是扒手已经得手,他盗走了女孩的钱包,之后向巷子里跑去。江川连忙下车,紧追到巷子里,最后,他还是抓到了扒手,扒手乖乖交出钱包,但是又一个冷不丁的猛蹿跑走了。虽然钱包里的钱不多,但是他将钱包递到女孩手中时,女孩连连道谢,江川的心里舒坦得很。 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这里的生活恢复了平静。那天,我们在雯雯的学校门口,看到了杨雨菲,她是来接女儿放学的,今天的雯雯又长高了许多,她总是那么可爱听话,他的眼睛又大又亮,看到她的眼睛,我们似乎再一次看到江峰那执着坚韧的眼神。 今天,她们没有直接回家,杨雨菲叫住了一辆出租车,她们来到了一所大学,学校里正在军训,虽然已经不早了,但是学生们的口号依然响亮震天。杨雨菲拉着女儿的手,站在学校的围栏墙外,她正在找寻着过去的回忆,此时此刻,她又是一个队列中的青涩学生,而江峰就站在她的面前,江峰的嗓音虽然有些沙哑,汗水正挂满脸颊,但是他总是那么英勇神武,高高挺拔。杨雨菲回忆重重,双眼湿湿润润。 女儿拽了拽妈妈的手,轻声说道:“妈妈,你是不是又想爸爸了......我也想爸爸。”说着也泛出泪花。 听见女儿的声音,思绪万缕的杨雨菲回过神,蹲下身,一把搂住女儿,泪水狂涌滑落:“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不远处,我们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江川,他是来看雯雯的,依依不舍地尾随过来,看见此时的母女俩,江川心痛欲碎,是他对不起她们,是他制造了这一切,不由间,两行热泪挥洒而下...... 江峰是怎么死的,杨雨菲知不知道,我们没人清楚,她是否痛恨江川,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知道,江川是多么地痛恨他自己,他无颜面对这对母女,他无法正对她们的眼神,他只得远远地观望。 后来,不知这是哪一天,家里,杨雨菲再次收到了一个匿名的邮件,邮件里是一个饱满的信封,杨雨菲打开信封,显然,这是江川寄来的钱。杨雨菲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墙壁上依旧挂着的照片,这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合影,这合影不仅挂在墙上,也永远的印在她的心中。 又不知过了多少天,一个简陋的面馆门口的饭桌上,江川正在享受一碗素面,面刚吃到一半,听见马路上一男子喊道:“喂,这是谁的出租车,我要去双流,走不走呀?” “走,走,来了,来了。”江川赶紧大声招呼着,又赶忙吃了一大口面,把饭钱放在桌上,颠颠跑了过去。 “快点,你先把车倒出来。” “好嘞。”江川上了车,快速把车倒了出来。 谁知,这里车位紧张的很,江川刚从车位上出来,一辆黑色轿车就插了进去。 “上车吧,你要去哪?”江川打开车窗向男子问道。 “哦,我又不去了,不好意思啊。”男子说完,和那黑色轿车上下来的另外一个男子,搭着肩膀,偷笑着走开了。 很明显,这男子并不是要打车,他只是为了这车位。江川再明白不过,本以为江川必会下车找他们理论,不,换作以前,这不应该是理论那么简单,可是,可是今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江川,看着两个男子笑着离去,江川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他如无其事,只是望了望那刚刚吃饭的桌上,碗已经被收走了,面没吃完,生意没做成,他开着车静静的离开了。 又是一天,路上车来车往,一辆出租车停放路边,江川坐在路沿上,左里握着两个馒头,右手拿着一袋榨菜,地上放着一杯水,这就是江川今天的午餐,他正吃得津津有味,并没有注意一女子已经站在他身旁,当他发现后慢慢抬起头时,一口馒头几乎噎住喉咙,他怔住了。 只见这女子,左手拎着包,右手捂着嘴,眼泪已经滴滴落落,不过她还是先说了话:“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出人头地。”听这话,我们也知道她是谁,是的,她就是马肃肃。 江川眨眨眼,并没有作声,只是转过头拿起地上的水杯,站起身,刚迈出一步,马肃肃丢下手里的包,上前一把搂住了江川:“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听着马肃肃的话,江川的内心翻江倒海...... 是的,自从江川失去了联系以后,马肃肃是四处打探,后来也找到了江峰的家,可那时江峰家里已经是空无一人,但是她一直都没有放弃。最近,是她的闺蜜提供了一个线索,闺蜜乘坐过江川的出租车,并记下了江川的车牌号。闺蜜将消息告诉马肃肃时,他激动不已,而今天,她终于找到了江川。 不管之前两人的分离是什么原因,又到底是谁的过错,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江川带着马肃肃来到了他的住处,这是一个偏远的平房小院,院子虽小,但是干干净净,窗前有两个花池,花草阵阵飘香,这是江川亲手砌筑和栽培的。一个小女孩正坐在院子中央和一条小黄狗玩的开心,看见江川回来的,小女孩拥上前来拉着江川的手喊出:“爸爸。”小黄狗也甩着尾巴汪汪直叫。 听见小女孩叫爸爸,马肃肃惊诧不解。 江峰介绍道:“她叫开心,今年11岁了,快叫阿姨。” 开心大眼圆圆,望着这位漂亮的陌生女子轻声喊道:“阿姨。”这声音柔似雨,甜甜如蜜。 “之前,她得了严重的肝病,叫肝豆状核变性,他有个单亲爸爸,因为没钱治病,在网上发起了求助,正是这样我才认识了她们。后来我们给她做了活体肝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只是他的爸爸因为长期患有抑郁症,去年......自杀了,自杀前她爸爸把她托付给了我,她整天闷闷不乐,所有我才给她起了开心这个名字。她很喜欢小动物,所以后来给她养了条小狗。” 江川正叙说着,屋里传出婴儿的哭声,江川又转身进了屋,马肃肃也跟在后边,屋里有个年长的大姨,怀里正抱着小男孩,江川接过小男孩:“来,大姨,给我吧,今天我收工得早,您先回去吧。” 大姨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马肃肃:“这是?” “哦,忘了和你说了,她叫马肃肃,是......是我的朋友。” “这大个子,可真漂亮。”大姨直眼瞧着马肃肃。 马肃肃也问好示意:“大姨好。” “好,你好。”大姨说着,笑呵呵离开了。 江峰抱着小男孩在胸前悠悠荡荡,小男孩渐渐停止了哭声。 马肃肃也上前逗逗这个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个又是怎么回事呀?” “他才被送来几个月,他的妈妈还是个孩子,估计还不到20岁,也是我从网上认识的,把孩子送来就走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听马肃肃这么一问,江川停了下来,他把怀中的小男孩放在床上,沉沉说来:“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资格活下去,我这条命,就是死过十回,也补偿不了我犯下的过错......”江川关上了屋门,敞开心扉,和马肃肃说了很久,很久...... 从江川的话语中,我们能感觉得到,对过往之事,他有多么地懊悔,但是天下没有后悔之药,没有人能让时间逆转,没有人能改变过去,他能够做的只有现在和将来,他要用他的后半生来忏悔,用他的后半生去赎罪...... 江川向马肃肃讲述了他所有的事情,说完以后他的心顿感轻松许多,而马肃肃也更加地了解了江川,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将来又会发生什么,马肃肃对江川只有最初时的爱,她的爱是宽宏的,她的爱是不休不止的。 不知是哪一天,也不知是谁提出的建议,江峰和马肃肃共同决定了一件事,就是关于那颗钻石,他们决定将其送还京中博物馆,因为那里才是它的家,才是它的归属,也许,只有那里,才会让它更有意义,他们不希望它流落民间,他们更不希望它会再次引发血光与伤杀。 但是,这颗钻石到底要怎样才能物归原主,最终,他们还是共同做了一个决定,他们以马肃肃的爸爸马远山为名,捐赠了钻石......而对于捐赠钻石之事,起初,马远山并不知晓,直到有一天,警察造访,后来,马肃肃才告知了此事。 很快,这钻石捐赠之事竟犹如一场飓风,吹遍整个成都,吹遍四川,吹遍整个大江南北。更奇怪的是,马远山濒临破产的生意竟有如沸水中的冰块,急速升温。银行抢争着为他伸出援助之手,他拿到了最低利息的巨额贷款;老百姓争抢着购买他的房子,他的房子一抢而空,供不应求。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钻石回归了原主,误打误撞地马远山的生意如鱼得水,蒸蒸日上,不知不觉地江川得到了马远山的点头和认可...... 再后来,江川和马肃肃踏上了婚礼的殿堂,他们甜甜蜜蜜,他们幸幸福福,开花结果,他们有了两个儿子,老大叫江小峰,老二叫江正惜。 从两个儿子的名字中,我们再次看到了江川的内心,他依旧歉疚不已,他深深地怀念哥哥,他不仅用儿子的名字来警示自己,也在启迪他的孩子,他希望他们的孩子正直为人,行做正事,珍惜爱你的人,珍惜你爱的人,珍惜这世间的美好,也珍惜这世间的彷徨。 多少年以后,江川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年富力壮,他渐渐地老了,但是他还在努力着,一所学校开校仪式的现场上我们终于又见到了他。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这庆典仪式上,也许,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的庆典,这里掌声不断,笑声不断,当他转过身之后,看见那迎风矗立的教学楼上方几个清晰大字:江峰第100教学楼,他肃然留下了眼泪。 江川已经是一个企业家,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越是放开胸怀,他的生意越是如火如荼,源源不绝。他赚了很多钱,但是他没有用这些钱去享受,去挥洒,他将他的钱捐助了一个又一个希望工程,他帮助了太多太多需要帮助的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出人头地,但他知道他找回了自己,他不知道这叫不叫赎罪,但他现在真的感觉很幸福。 江峰用他的大爱无疆,挽救了江川,改变了弟弟,江川用他的后半生活得充满意义,他悟出了人生的真谛,也许现在他可以释怀,他可以再去看看哥哥了。 记得,那又是一个阴冷的天气,江峰的坟前,几棵翠松层层密密,数株白菊娇艳不媚,傲霜绽放,一把轮椅上一位白发老人对坐在墓前,许久,许久,他回忆万千,直到他闭上了眼,他又一次见到了哥哥,他看到了江峰...... 人生如梦梦滔滔,情爱似水水萧萧,兄弟情深深似海,兄长有道弟有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