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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之中国青年》


 金字塔里的烟盒

埃及，开罗国际机场到达大厅。
小军和晓月手牵着手，站在异国的土地上。
天堂旅馆的门是单扇的木门，土黄的颜色散发着清亮。晓月跟着小军推门而入，门框却差点撞上匆忙而出的一个大汉。大汉侧身一避让过小军晓月，并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小军忙堆起笑脸说SORRY，那人却如没听到一般，快步而出。
房间不大，大床边坐着小军晓月。晓月的头依着小军的肩，厚厚结实的肩膀给她一种安全的感觉，她喜欢这样靠着。
房间响起了敲门声，小军开门一看，旅馆老板站在离门二米远的地方，说：“两位明天去金字塔的车安排好了，早晨九点出发，行吗？”小军答应后关门回到床边。
老板回到前台，敲了下电脑键盘，瞥了一眼小军和晓月的护照扫描件，自言自语地说道：“中国青年。”
老板话音未落，大门被悄然推开，三个小孩后面是一对中年夫妻。老板就站起来说：“欢迎，上埃及的兄弟。”男人抖了抖长袍，从淡色长袍的口袋里掏出几张身份证。女人裹了裹黑色的长袍，静静地站在男人的身后。
一会儿，小军晓月听到这家五口人的脚步经过自己的门口，叭踏叭踏地远去，然后归于沉静。
静默的空气流淌在小小的旅馆。晓月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皮噗噗地跳，就对小军说：“咋回事啊，老公，我跳眼皮哎。”小军说：“左眼皮吧？财神来了。”“财神你个头啊，右眼皮啊，右跳灾哦。”小军拍了一下晓月，说：“肚子饿了，出去吃饭吧，回来再看左眼皮跳不跳。”
开罗的街道充满着喧闹，这座三千万人口的巨城，行人如织，不时地飘过几个外国游客。
小军晓月置身在车水人流中，想到明天一早要去向往已久的金字塔，便随意在街头吃了土耳其烤肉面包，就向着天堂旅馆的方向走去。
旅馆前台前的大堂里坐着大汉，穿着一件宽大的褐色厚夹克，听见大门响，他抬头一看，刚进门的小军晓月和他打了个照面，小军认出就是先前差点撞门的那个大汉。大汉朝小军点点头，“HELLO，”他对小军说，做了个请君入座的手势。出于礼貌小军和晓月就在他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CHINESE?”他问小军。小军点点头，和大汉聊了几句寒暄英语。晓月想那人也听不懂汉语，就对小军说：“早前看他对SORRY没反应，还以为他英语盲哦”。那人听到SORRY那英语单词，就朝晓月笑了笑。晓月见他朝自己笑，就用英语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那人说：“我是小商人。”
这时前台的老板拉开订书机装书钉，用力过猛弹簧弹了一下，发出金属的撞击声，只见那人的头瞬间闪向老板，右手已在腰间，因为夹克遮着了他的手，小军晓月认为他的手叉在腰带上。晓月对小军说：“这订书机的声音像极了手枪上膛哦”。小军说：“你怎么知道？”“你岳父是刑警啊，我从小听惯了。”晓月道。
晓月逗小军开心道：“如果对我不好，我爸爸会给你一副亮锃锃的手铐”。小军撇撇嘴，回道：“说得你爸好像是古代的皇帝一样，我还告他徇私枉法罪呢。”“啊，你骂我爸，我和你拼了”。晓月撒娇地往小军身上挤。
对面的大汉脸一沉，对晓月说：“NO，这里是***，这是禁止的！”晓月赶紧打出一梭子的SORRY。老板抬起头瞟了一眼晓月：“哦，中国青年。”晓月不好意思了，赶紧拉着小军回了房间。
次日早晨小军晓月向门外走去，预定的出租车在门口等着。外面只有一辆十三座的面包车，司机摇下窗，说道：“早晨好，欢迎来到埃及。”小军晓月一愣，无疑这辆车将载他俩去金字塔，但空间大的夸张。上了车小军掏出手机看到时间正好九点，就对司机说：“我们走吧。”司机惊讶地看着他说：“还有其他人也去呀，你们不知道？”小军晓月又是一愣，他们确实不知道。
十五分钟过去了，车上还是小军晓月两名乘客，晓月有些不耐烦，对司机说：“请你去喊他们上车吧。”司机依然不急不躁，说：“等等，这就是埃及。”正说话间，昨天的那位大汉拉开了车门，选了最后一排坐下，依然穿着褐色的厚夹克。五分钟后，长袍男人黑袍女人出现了，他们一家五口也上了车分排坐下。黑袍女人戴着面罩，只有一双眼睛裸露在外。坐在前排的晓月回头，正好对视了黑袍女人的眼睛，晓月看到了内敛锋芒的光。
大汉和五口之家并不认识，在都是陌生人的氛围中，大家客气地互相寒暄了几句，车就开动了。一路上大家也不甚言语，只有孩子们偶尔的叽呱。城市中开车慢，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金字塔游览区的入口，晓月一眼就看到了卧姿的狮身人面像，小军的眼光却望向三座巨大的金字塔。小军惊奇地发现金字塔的斜面是褐色石头垒成的阶梯，可以顺着石阶一层一层地爬上塔顶，不过他很快将会看到禁止攀爬的标识牌，刚刚展开想象的攀登计划会立马胎死腹中的。
大汉穿过狮身人面像旁的通道，也不停留欣赏，径直向金字塔群走去。他绕着金字塔的三个基座转了几圈，似乎累了，就站在胡夫金字塔百米开外的路旁，掏出一个黑色的烟盒在手里把玩，从中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小军这时候还没有发现禁止攀爬的标识，正站在胡夫金字塔的塔基下，扬起脖子向塔顶丈量。因为仰角太高，脖子累的快，他觉得应该站远一点可以缓解瞭望的难度，就迈步向外围走去。不经意间他看到大汉正站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刚想走近打招呼，身后走来一个西装男，白肤黑发，像极了叙利亚一带的面貌。那人看到了大汉手中的烟就走近大汉，摸出一支烟，向大汉借火。大汉将烟头递给他，那人摇摇头，大汉便将烟叼在嘴上，从裤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大汉热情地给西装男点了火，陌生男伸出左手拉了拉西装，右手向前和大汉握了握手，烟在嘴里转了个圈，在他转身的瞬间，小军看到他的鼻腔里冒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老烟枪。小军想，阿拉伯人见面握手，犹如中国人之间点头致意，所以陌生的西装男借火点烟也会握手。晓月一直在一边看着金字塔，这时候回转身来拍了拍老公的肩，说：“几点了？”小军摸出手机看，正好中午十二点。
“怎么没人攀登金字塔呢？这石阶是挺容易爬的。”小军对晓月说。晓月如看外星人般看着她的老公，说：“哎，你英语比我好哎，那边写着不准攀爬啊。”小军哦了一声，赶忙走近标识牌，心中冒险家的热情此刻灰飞烟灭。
再回首时，大汉已经不见，犹如蒸发一般，瞬间的功夫，环顾四周人流已不见他魁梧的身影。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大汉好像来独自打发心情一般，似乎本意不在欣赏金字塔。晓月想也许是大汉和他女人吵架了，来散散心的吧。女人总是将感情的零零碎碎放在想象库的第一仓，拿起来顺手。小军不这么想，总觉得大汉有些不寻常。
一会儿小军和晓月跃马驰骋，确切地说是骏马的士伏下身躯，让小军晓月从容上了马鞍，一人一匹绕着金字塔溜达。小军想象着中世纪的骑士在金字塔刀剑相交，你来我往，生生地将埃及从一个基督教国家砍成一个***社会，双腿不由一夹马肚，高大的阿拉伯马就扬蹄速速地小跑，晓月落在后面就掏出手机照小军策马英姿的背影。马儿和骆驼交会，骆驼的士上坐着黑袍女子，晓月看到黑袍女人和她的三个孩子在二匹骆驼上，孩子们骑跨着骆驼，她却横坐在骆驼背上，晓月看到她奇异的骆驼坐姿，很担心她屁股一滑从二米多高的骆驼背上直线垂落。但女人一点也不担心，她稳稳地坐着，似乎这骆驼是她家常坐的坐骑一般，驾轻就熟地任由骆驼信步溜达。
没有看到她的男人，那个被旅馆老板唤做上埃及的兄弟的长袍男人。上埃及的男人都穿着传统的埃及式长袍，那是和细细的红海对面阿拉伯半岛游牧人后代的长袍，截然不同的款式。
几个黑衣警察在金字塔徒步巡逻，晓月觉得他们应该骑马才对，骑马挎枪酷的不要不要的。晓月的小女人的心，角度确是和男人不一样。
金字塔高出地面十多米的地方有个洞口，里面是法老的墓室，游人可以另外买票进入。小军无法攀登金字塔，觉得进洞也可以弥补一下，就和晓月买了票顺着特别架设的游客阶梯来到了洞口。洞里铺着长长的栈道，亮着灰暗的灯。栈道很深，随着幽深曲直的路径，神秘感也分分钟地增加，空气中混杂着些些的霉味，晓月不由伸手去抓小军的手，小军回头紧握着她的手，以侧姿更慢地向里前行。终于来到尽头，十多平方米的平台出现在俩人的眼前，他们立定在法老石棺旁，石棺缺了盖，法老的木乃伊真身并不在。又进来几个游人，小军让出位置往里走了几步，鞋底压到一片硬硬的东西，腾脚一看，是一个黑色的烟盒。小军觉得眼熟，就捡了起来，对了，刚才大汉手里的烟盒，好像就是这款颜色模样。小军打开烟盒，只有二支香烟，各自向两端斜放，摆成了一个V字的形状。晓月看到他在地上捡烟盒，就走近说：“地上脏脏的东西，扔了。”言罢一把抢过烟盒往地上扔，烟盒是塑料的，落到地上悄无声息，也许是一旁游人的说话，将轻微的落地声掩盖了。小军横了她一眼，弯腰再捡起塞进了裤袋。
回到地上，耳朵里灌进一阵一阵熟悉的声音，那是中国大陆的普通话，小军晓月抬头一看，不远处停着十几辆旅游大巴。看着同胞们在金字塔拍照打卡匆忙的阵仗，小军晓月觉得自由行确实从容多了。
“时间到了，大家上车吧！”几个导游领队在招呼自己的团友，不久就见几辆大巴陆陆续续地开走了。
“旅游团肯定是吃中餐的，要不我们也去找找中餐？”晓月对小军说。小军也想吃米饭，就掏出手机打开歌谷地图搜索，金字塔街上有中国饭店。
游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太阳往西边了，小军看看也到了约定回程的时间，就和晓月出了游览区后门来到金字塔街上，这是早晨司机交待的上车地点。
车已经到了，黑袍女人和三孩子都在车上，小军早晨的记忆里还是埃及人迟到的习惯，下午他们却早到了。没见长袍男人和大汉。黑袍女人只会说阿拉伯语，晓月不懂，看她戴着面罩讲话看不到嘴动，晓月交流的欲望就完全消失了。
干等了半小时，俩男人没有出现。小军问司机，司机说只等大汉，长袍男人有事已经提早走了。
司机没有大汉的电话，他们就继续在车上等。埃及人等待的心态很好，他们心态平和地又等了一会，司机说：“他应该也有事提早走了吧，他没我电话也无法告诉我。你们饿了的话我们就走了。”
黑袍女人没说话，晓月的肚子在咕咕叫了，就说：“O.K，真饿了。”
十多分钟后司机将车停在路边，说：“你们要求的中国饭店。”小军晓月望向窗外，哈，看到了中国饭店的大红灯笼。



 饭店里传来恐怖消息

中国饭店的大厅很大，犹如婚宴大厅摆放着二十张大圆桌。小军晓月正在踌躇落座的台桌，广东人的老板笑容可掬地接待了二位年轻的同胞客人。“小厅有方桌，二位这边请。”老板亲自引领着小军晓月来到小厅，这里很小，只摆放着四张方桌。老板说：“我们饭店来的都是中国人，所以菜保持着原汁原味的粤菜，清淡不辣，要辣也行。二位看看菜谱先。”小军见菜谱上写着“小厅菜谱”，就问：“大厅菜谱不一样的吗？”老板说：“大厅是团客的，不用点菜。小厅是按客人要求炒菜，大厅是大锅菜。”小军明白了这是旅游团的定点饭店，想想离金字塔近，游客观赏好金字塔，也方便吃饭歇脚。
菜谱里居然有猪肉扣肉和粟米猪排汤，晓月问道：“埃及不是***国家吗，怎么有猪肉？”老板笑笑说：“开罗世俗化程度深，有特别牌照给基督徒**猪肉，但少。十个埃及人中有一个是原生的基督徒，他们也吃猪肉。”小军知道埃及人口已经一亿，一千万的基督徒真是不小的数量，对照一下周边的利比亚、约旦，全国的人口还没超过六百万。
正说话间，大厅突然传来沸腾的声音，旅游团到了。
小军掏出捡到的黑色烟盒，打开又见到了V字造型的二支香烟，二支香烟一直保持着V字，烟盒内有防止烟支散乱的窄条薄片，横向压住就不会移位。晓月白了他一眼：“捡来的东西脏，还当宝贝藏着。”小军没搭理，他的注意力在烟盒的内衬上。上下两片内衬，是白色的纸，用食指抠了抠，也不破，挺结实的白纸，紧紧地贴在烟盒的内侧。小军取出一支香烟，贴近鼻尖嗅了十几秒，又放回V字的形状。V，VICTORY，胜利，大汉是无意的吗？
大厅闹哄哄的，晓月走到小厅门口往大厅看，又回到方桌座位，说：“好喜庆，好像公司开牙祭餐会。”
小军听到晓月说喜庆二字，却莫名其妙地联想到大汉：“喜庆，大汉如果不喜庆，他会做什么呢？”随即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没喝酒就有醉意了，醉汉看见停着的汽车也会去推一下，幻觉使醉汉觉得自己无敌。我也幻觉了？”初到陌生异域的敏感，使得小军在胡思乱想。
小军正想着，一位广东小妹走进小厅，手上端着炒好的菜，小军就合上烟盒往裤袋一塞，开始吃饭了。
因为饿了，饭很快吃完了。晓月见小厅里也没有其他客人，就对小军说：“喝杯茶再回旅馆吧！”桌上一直没有茶水。
晓月讲话不喜欢用问号结尾，听上去就像命令，小军也习惯了，就出了小厅找服务员，小军见服务员们都在二十张大圆桌间穿梭忙碌，就不想麻烦他们，自己径直走到吧台，对老板说：“老板，可以泡杯茶吗？”
小军拿着广式茶壶回到方桌，给晓月斟了一杯绿茶，说：“老板说这里的客人要去金字塔看声光秀，晚上在金字塔前表演。”晓月来了兴趣，说：“那我们也去。”
晓月喝了一口杯中没有茶叶的广式茶，去大厅打听声光秀。一会儿晓月兴奋地迈回小厅，说：“哎，我搞掂了领队，他说今晚有余票哎，可以原价给我们二张。”
小军心想今后不知什么岁月才能再来金字塔，晚上在金字塔感受历史的厚重也是机会，就应承下来拿着手机找领队付支付宝。
领队对小军晓月说：“等我们团吃完饭你们就跟我们上车一起走，你俩就坐我和导游的座位，也就六公里路，不远。”
晓月坐在大厅里等待领队招呼出发，小军在吧台买了单回来，见没位坐，就走到饭店门口看街景。
冬天的夜来得早，六点多已经漆黑一片了，金字塔街上车水马龙，街灯和车灯将宽广的金字塔街照的灯火通明。
小军踌躇着往街上走几步，又怕晓月焦急，就站在街边不动。渐渐地，小军看到和金字塔同方向的南向车流逐渐停滞了，喇叭声此起彼伏，埃及人不守交通规则，不大的功夫，街上布满杂乱变道的车辆。小军想大概前面发生交通意外了，想到一会儿旅游大巴也要往这方向去，就转身去告诉领队。正在小军转身之际，不远处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小军不由向警笛传来的方向瞭望，远远地看到几辆警车，一起闪烁着警灯在夜幕中格外刺眼，和着连续不断的警笛声向金字塔方向奔驰而来。金字塔街上占道行驶的车辆忙着让道，看着多辆警车呼啸着一一闪过，小军感到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就快步走回大厅，大厅里的人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纷纷，脸上共同露出震惊茫然的神情。小军找到领队，还没开口说，领队对他先说道：“去金字塔的路上刚刚发生恐怖袭击，路边**炸翻了一辆旅游大巴，今晚灯光秀取消，钱我会退给你。”
“中国人的大巴吗？”小军问。“越南人的大巴。”说罢领队将手中的手机放进手提包，“运气啊，我们也是要经过那里的。”领队抬头补充道。
小军想，除了越南人所有的大巴都在感叹运气。
归途，小军和晓月坐在出租车里，时不时地堵着车，回到天堂旅馆的时候，旅馆大堂的挂钟指向了九点。挂钟下的电视里放着现场直播，一辆白色大巴的一面已经炸成了马蜂窝，警灯闪烁。小军听不懂阿拉伯语，就问依旧坐在前台后的老板，旅馆老板平淡地说：“哦，有炸死。”看他面无表情的神情就像在说五十年前的故事。“谁干的？”小军问。“西奈，基地，谁知道。”老板说。
直播的镜头转到路过的车辆行人。晓月拉了拉小军的衣服，一手指着电视上一辆行驶的小车。小军也看到了，副驾座的，好像是大汉，对，没错，宽大的褐色厚夹克的衣领。
镜头一闪而过，又回到了被炸的大巴。
因为累了，这一晚小军睡得很香，当窗外清真寺宣礼的喇叭声将他唤醒的时候，已经中午时分了。
“清真寺真多。”小军揉揉眼坐在床头，咕哝了一声。想到昨天的路边**，也不刷牙洗脸，先打开电视机找到英语频道，在屏幕底部的流动新闻字幕里，果然有昨晚爆炸的消息：“昨晚6:15分，在距离金字塔四公里的街道，一枚土制路边**爆炸，损毁一辆旅游大巴，造成四人死亡，其中三名越南游客，一名埃及导游。据警方介绍，该枚**由近距离遥控引爆。警方正在追捕恐怖凶嫌。”
电视声音中晓月也睁开了眼睛，她也起身坐在床上，说：“老公，好恐怖，我要回家。”小军说：“恐怖袭击就像交通意外，遇到的机率就像中奖，想想你中过奖吗？”“哪能中大奖，我从小到大只中过一个五元小奖。”晓月说。“就是嘛，昨晚我们也就相当于中了一个五元小奖，就这样的机率，我才不担心。”小军说。晓月想想小军说得也对，心中的担忧也去了不少。
俩人来到旅馆咖啡厅坐定，这里提供早餐。埃及小哥端来面包黄油加一个白鸡蛋，晓月觉得不好吃，勉勉强强吃完，这时小军已经再要了二杯奶茶。
咖啡厅里只有小军晓月，这个时间应该中餐时间了，没人会在这里吃午餐。
小军晓月正在这里喝茶，大汉走了进来，小军晓月想到昨晚电视上见到他，不由睁大了眼睛看他。
大汉打了招呼，就开始剥开鸡蛋沾上盐巴，夹在面包中开始吃。小军想自己是面包鸡蛋分开吃的，下次得学学埃及人的吃法。晓月对小军说：“烟盒是不是他的？是他的就还他。”小军觉得晓月好单纯，白了她一眼说：“我在研究烟盒，暂时别和他说，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晓月听了也不吱声。
大汉听不懂汉语，只埋头吃早餐。他也是刚起床的样子，小军想他昨晚应该睡得很晚。
看他吃完面包开始喝茶，小军就对他说：“先生，昨晚金字塔附近有路边**爆炸，你知道吗？”
大汉抬头看了眼小军，说：“哦，我听说了。”
晓月说：“先生，昨天我们坐车回程的时候没见到你，你是不是迟到找不到车了?”
大汉说：“对，我迟到了没找到车，就自己回来了。”
小军在桌下踢晓月一下，怕她直豁豁地说昨晚的电视画面里有他。那人晚上九点经过爆炸现场，小军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晓月挨了一下踢，知道小军让她止口，就只喝茶不说话了。
小军随意地对大汉说道：“我们昨晚去金字塔街的中国饭店吃饭，爆炸后一路堵车，晚上九点才到旅馆。你呢？”
大汉只说：“对，到处堵车，我也很晚才到旅馆。”说罢起身回了房间。
小军晓月也回到房间。晓月拿手机发微信朋友圈，附上几张电视上拍的爆炸照片。小军进了卫生间，边如厕边掏出烟盒端详，也没有新的发现，看手够得到，就将打开的烟盒仍在盥洗盆上，小军用力过猛，烟盒在盆沿上没放稳，一下滑进了盆里。盥洗盆上的水龙头没有关紧，有小滴的水珠滴下盆中。
小军赶忙起身走到盥洗盆前拿上烟盒，水珠已经滴到烟盒的内衬，几滴水珠淋到白纸内衬上，汇成了一元硬币大小的水迹。待小军拿起烟盒，水迹湿处开始起了变化，小军定睛一看，一些黑字正在水迹处浮现，阿拉伯语弯弯曲曲的字符，小军不认识。
小军看到这些黑字，震惊霎时充满了心脏脑海。他本能地感到，大汉和昨晚的爆炸案一定有关系。
小军赶紧出门买字典，晓月蒙在鼓里继续在微信上发九宫格。小军经过前台，见到土黄色的大门正在半开半闭，大汉刚刚出门，他的行李箱在身后拉着，行李箱瞬间拉出门，大门没了阻隔也立即合上了。
待小军上前拉开大门，却已没有了大汉的身影。小军呆在门前心中好生紧张，大汉怎么如土地公公一般，说没就没了呢？
小军打了辆车，让司机开到书店。书店没有阿中字典但有阿英字典，小军就买了一本回到旅馆。
小军将V字型烟取出，再将烟盒内衬全部打湿，当看到上下二片白纸内衬上齐刷刷地布满黑色阿拉伯文的时候，赶忙打开字典，从左面的第一个阿语字母，按图索骥希望看到答案，但是小军马上发现错了，因为根本查不到单词，难道不是阿拉伯文？小军转念一想有事上网查，便在谷歌上打入怎样查阿拉伯文。答案出来一大堆，小军马上明白了，自己犯了方向性错误，阿拉伯文字是从右面查起的。尽管马上从右面查起，但是只断断续续地查到了一半的单词。
晓月以为小军出门买吃的了，见他回来没有食品却拿着一本字典，还匆匆关上卫生间，以为他内急，心想等他出来再问他。
小军在卫生间查到一半单词，串联起来依然不甚明了，勉勉强强地从中看到一个认识的地名--西奈省，转念一想埃及是北南二个西奈省，这里为什么只写西奈省呢？
带着疑惑继续琢磨单词，看到了吉萨。金字塔就在吉萨，这小军知道。
“西奈省...吉萨行动...一月七日...会议...第二行动...联络...名单...”
更让小军不明白的还有几串阿拉伯文数字，就如中文的壹贰叁肆伍一般用文字书写的数字，不规则地排列。
大汉一定惶惶不可终日，掉了这么重要的机密，小军想。
小军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已经决定暂时不告诉晓月，怕她一时嘴巴不严泄露出去，走漏消息可能导致****杀人灭口。
小军决定交给埃及警察，但这么机密的东西，不能直接送到派出所，人多眼杂，****也能轻易找到自己。
交给埃及反恐的安全警察？好是好，但是作为一个外国人，不知道合适的安全机关在哪里，也不能确定是否能交到合适的人手里。****土生土长，保不准在机关内也有他们的内线和同情者。
“密文写有一月七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九日”，小军在脑海中快速思索：“不能迟延，得马上报告”。
小军想到了中国大使馆，对，交给大使馆，大使馆一定能够交给合适的警察机关，也能为自己和晓月保密。
想到这里，小军拿起手机在谷歌地图上搜查中国大使馆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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