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古甲之剑神者》 第一章历史 辉煌的博罗尼亚大学门口,凉爽的海风拂过安静的街道,穿着粗亚麻布短衫的行人脚步轻轻。他们在路过一根白色大理石柱时停下脚步,对着石柱下的少年微微躬身。白色石柱下好像发呆的少年回过神来,回以微笑。 “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清爽的贵族了,不愧是神学院的学生啊!” “他看起来不过16岁,这么年轻就进博罗尼亚学院进修了!”他的同伴也不禁惊叹一声。 屋子维有些漫不精心,他在学院门口等了将近半小时,接他回家族的人还没有到。他倒是不着急,老师经常告导自己要沉的下心来,在没有事的时候去思考,思考是通往哲学的道路。屋子维刚刚一直在发呆,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大部分上神学课的时候,屋子维处于相同状态,倒是他的两位师兄听的津津有味。 “什么时候我也能和两位师兄一样,听的下神学课。”屋子维心中暗想,又觉得这种境界离自己太过遥远。 “轰轰轰” 看了看安静的街道,屋子维刚想走回家的时候,机器的轰鸣声划破了空气,从街道的转角口传了过来。一辆冒着黑烟,带着四个轮子的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停在了屋子维的身前。 漆黑的烟雾笼罩着车身,大大小小的齿轮在车子周围滚动着,嘎吱嘎吱的声响伴随着齿轮的每一次旋转,各种发条相互交错隐藏在车棚之下。车顶有一个铁皮盒子,盒子不断发出白光,白光如电蛇般游走于齿轮之间。它发出的能量,推动齿轮的运转。骏马马在前面拉着车子,鼻间不断喷气。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马车,屋子维也暗暗感叹不已。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脸被马车带起的黑雾喷的漆黑,奴隶是没有资格进入车棚里的。 “奥托斯,怎么是你?路德丁大叔呢?”屋子维看到中年人后有些吃惊。 “主人,路德丁他家里有事,所以让我开晶车来接您。“中年人躬身回答。 “嗯。”路德丁是自己家族请来的平民,平常就由他来开家族唯一的晶车。毕竟这种车子不同于马车,还是要些技术的。光是车身上的十几个按钮就有些让人头疼,再加上车子排出的黑烟,有这种晶车的贵族都会请一些专门的人来开。奥托斯应该是在这几年学会了开晶车的方法。在学院读了三年神学,家族变化挺大啊。 “主人快上车吧,要不然赶不上骑士册封了。”说着,奥托斯立马跪在晶车下当板凳。屋大维家离博罗尼亚学院有点远,开坐晶车也要一天的时间。 屋子维踩着奥托斯踏上晶车,自己身体不像马上要做骑士的哥哥那样强壮,凭自己上这个晶车都困难。况且生在贵族家庭,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为哥哥册封的是哪个骑士?”屋子维小时候经常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骑士,骑着宝马,持着圣剑,大杀四方。 “是神圣骑士团的白影之手乌瑟尔骑士。”晶车前面传来奥托斯的回答。 “竟然是白影之手。“屋子维没有继续说话的愿望了。拉开车窗,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晶车。头戴黑色纱巾的贵族妇女偶尔会掀开窗帘,对着下面走路的奴隶和平民指指点点。屋子维的思绪不由得飘出车内。 在神圣帝国早期,是没有晶车这种运输工具的,马车依旧的主流。但就在神圣帝国1347年,神圣帝国和教会的共同统治下,爆发了规模最为浩大的平民反抗。统治整个西方世界的帝国摇摇欲坠,神的信仰被践踏,平民的军队越战越勇,甚至一些帝国的邦国都加入平民之中。庞大的帝国一点一点沦陷。血与火,刀与剑终于逼进了圣都“奥古斯都”——皇帝的城市。帝国皇帝的军队早已经打没,骑士毕竟只有少数,留在帝都里的军队只剩下光明骑士团。它是守卫教会与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平民们在城外狂欢,胜利就在眼前。平民的首领采取围城的战术,围而不攻。已经没有史书记载他在最后一刻的想法。平民的战术无疑取得了成功,城内每天都有人饿死,城内的平民们同样蠢蠢欲动。教皇与枢机团天天商量对策,却一筹莫展。僧吕们和修女饿着肚子,在神殿祈求神的帮助。 高大的城墙下,二十万平民大军黑压压的像蚂蚁一样,围着他们心目中最美味的果实,却不知道帝都几乎成为死城。曾经繁荣的翡冷翠已经失去了它的光泽。就在皇帝和教皇准备开门投降时,神终于是出手了。 那一天,执掌宗教裁判所的审判长希尔德布男德在帝都的鲜花广场召集众人。广场中央,神的雕像下,他穿着不同于红衣主教的灰色长袍,苍老的右手高高举起,浑厚而坚定的声音响彻广场,深入人的灵魂。 “神已从沉睡中苏醒,他的目光,透过星辰,他的手,拨开云雾;他的声音,掀起海浪。神降临世间,他愤怒了。他告诉我,告诉我们,告诉那些罪人,不敬神者,神遣必至。神的力量在我的手中!” 所有人双手交叉叠于胸前,目光狂热的看向希尔德布男德高举的右手中,一块蓝色的晶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神的光辉一般。 那一天的晚上,雾气弥漫下的圣都,希尔德布男德率领一万光明骑士出城迎敌。当白色的骏马出现在雾气中,平民看到的不是神的骑士,而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百名骑士身着红色的机甲,全身笼罩在红色的阴影中,单单露出鲜红如野兽般的眼睛,锋利的长剑摩檫地面,发出嘶嘶声响,骏马呼出白气,融入雾中,毒蛇就要出动。 希尔德布男德走在最前面,他没有骑马。比红色机甲更高大的漆黑色机甲套在他身上,让这个瘦弱矮小的老人变得如同巨人般威猛。他拿的竟然是一把发光的剑。在浓雾中,希尔德布男德举起发光的长剑。后面的骑士同样举起长剑,发着淡蓝色的晶体被骑士握在手中。他们右手持剑,握着晶体的左手放于机甲胸前。 “我以神的名义审判你们,归于虚无!”话落,机甲的轰鸣声伴随着战马的嘶鸣刹那响起,白色的浓雾中闪现百团红色的浓烟,野兽睁开了双眼。 那一天晚上的圣城,哀嚎遍野。当教皇打开城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地狱。残缺的尸体,机甲的零件,与鲜红的血夹杂在一起。二十一万人只剩下十几个,包括满身浴血的希尔德布德,他那把光剑已经熄灭。 教会与神圣帝国的史书称那一晚为“神晶之战”,神向世人展示了其无上伟力。希尔德布男德被称为“神的使者”“古甲圣骑士”“最接近神的人”,他那把发光的剑也被认为是圣剑——“杜兰德尔”。 “神晶之战”之后,世界落入了教会手中,教皇成了世界的教皇。与教会捆绑在一起的神圣帝国却失去了对世界的控制。地中海本来是帝国的内海,如今却失去了它。地中海的西部被反判的邦国们瓜分,法兰克王国,德意志王国,西哥特王国,英格兰王国,纷纷宣布独立,甚至帝国的发源地罗马也被野蛮人占领。教会在“神晶之战”后,帮助神圣帝国平压了至地中海东部的平民反判,再也没有多余的力量进军地中海西部。 地中海西部的王国在教会神的力量压迫下,也不敢向东进军,反而各王国为了争夺领地,不时发生战争。神圣帝国1350年,在圣都奥古斯都,教会邀请四大王国,神圣帝国在四圣清寺签订了停战条约——《四圣清寺条约》。同一天,教皇在鲜花广场宣布,教皇国建立。 至此,世界被瓜分成五大区域。以地中海为中心,地中海西部的列国,东部的神圣帝国,神圣帝国的东部翻越沙漠,穿过大海,隔着群山的是神秘而古老的大夏帝国,世界北部边缘冰雪覆盖的留里克王朝。教会的阴影笼罩世界,这一次靠的不是信仰,而是神赐予那些教士的力量——机甲。 神圣帝国1350被称为“新世纪”。这一年,教会选举了新的教皇——希尔德布男德。机甲的时代降临世间。 在接下来的半个世纪,希尔德布男德极力推动机甲对骑士的装备。 “这是神给予的武器,必须牢牢握在神的手中,即使出卖灵魂。”在这位“古甲圣教皇”的推动下,教会建立起一支专门的机甲骑士部队——炽天使。教会更秘密的在建立起一支机甲研究部门——阿瓦隆。教会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那些反对教会的声音,都在消灭在机甲之下。 尽管教会对机甲的技术严防死守,但是一些技术还是流出“神庙”。没有人知道这些技术是怎么流出的,或许是那些异教徒的研究;或许是阿瓦隆的内部人员;抑或许是神的怒气消散。当这些技术流出时,教会大发雷霆,他们开始以各种罪名对人进行审判。成千上万的人,死于教会的审判。即便如此,那些技术还是不断传播,神圣帝国,大大小小的王国,地下贩卖组织,甚至遥远的大夏都开始研发机甲。 机甲技术不再是教会所独有,但核心技术依然掌握在教会手中。而教会慢慢的也默许机甲技术在尘世的运用,各种机甲武器,运送工具,耕种工具被不断研发出来。 谁拥有了机甲,谁就拥有了世界。 第二章骑士受封 晶车正是机甲时代的产物。 神游天地的屋子维被一阵吵闹声唤醒,头探出,好奇的问到:“奥托斯,前面怎么有那么多人?” “主人,我们到鲜花广场了,教会正在审判一个异教徒。好像要实施绞刑。”奥托斯有些兴奋的看向广场。博罗尼亚大学圣都唯一一所大学,屋子维回家族要经过鲜花广场。 “放慢些速度。”屋子维看向鲜花广场。 白色大理石做的巨大的广场中心有一处喷泉,喷泉周围十几条水柱喷向半空中的一尊神像。神像穿着长袍,披着头发,露出和蔼的笑容。他的左手拿着一本被翻开的石书,白色的电弧围绕着石书。喷泉的前面还有一座灰色雕像和一方石台。石台周围围满了观看的人群。有穿着东方丝绸摆地裙服的贵妇‘带着绿色面纱的少女’抱着瓷器贩卖的平民,卖艺的吉普赛女郎,**上身的奴隶,黑色长裙,白色头巾的修女,灰色长袍的僧人。他们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情,即使石台上被捆绑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拥有这一头黑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灰尘和青紫伤痕布满脸上。但他的嘴巴紧闭,眼神凶狠,头高傲的举起,像一头幼狮。 “他的头发怎么是黑色的呀?”一位拥有着卷曲棕色头发的少女问。 “这是被神诅咒的人!”旁边的老修女神秘说道。 “安静!”穿着红色修士袍的中年修士站在石台上,“魔鬼诱导了这名少年,他与撒旦签订了协约,贩卖了灵魂。神是仁慈的,宽恕了他。他却一心向往地狱,意图盗取神的礼物。” 屋子维的目光穿过人群,停在了刑场上的少年的身上。当扫过他的脸时,屋子维在他的头发上停留一会后,突然愣了下来。自己的老师说过:“神没有赐予你强壮的身体,却给了你智慧。你不能驾驭机甲,却可以驾驭人。记住,神通过心灵给与我们启示,我们通过眼睛,观察世间。这也是智慧的源泉。人的眼睛告诉了你他的情绪,喜悦,兴奋,惊吓,痛苦......” 屋子维没有在他的眼睛看到对死亡的恐惧。蓝色的眼睛下藏着一个怪物,屋子维完全看不透。但是没有恐惧。 “主人,快看!他跟你穿着一样的衣服。”奥托斯大叫。 他们都穿着博罗尼亚大学的白色长袍校服。屋子维早就发现了,他有些默然,不明白这么年轻的人为什么要去碰神的东西。 “在偷进阿瓦隆的时候,你是否想过后果。”红衣主教主附下身,轻声道:“你不是一个人对吧?哪个王国派你来偷第三代机甲秘密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囚犯扫了一眼人群。 “东泽斯老神棍,你怕不是关心是哪个王国派我来的吧,出卖灵魂的可不是我。“ 东泽斯微笑着站起身来,对着身旁两名守卫点了点头。拿着绞绳的守卫走向邢台。喷泉喷出新一轮的水花,溅射而来。四周的人群也安静下来。 “降来火毁判世,主勿记我罪,主,我天主,望我引路,诣主台前。降火与世,望主赐伊等永安,及永光照之。主拯其灵魂,息止安所。阿门” “阿门!” “走吧,哥哥的骑士典礼快开始了。”屋子维叹息一声,不想再看下去。晶车冒起了黑烟。 冥冥之中,棋盘已经展开。 阿皮迪亚大道是教皇国的国道,它从圣城奥古斯都向南延伸,经过大片的平原,连接整个教皇国。在靠近南方边境亚平林山脉时,大道绕过山脉,转而向向西进入那不勒斯港口,直通地中海。“神晶之战”中,平民们五天急行军,沿着阿皮迪亚大道向北直逼奥古斯都。 “主人,沿着阿皮迪亚大道,我们马上就到卡西诺了。”奥托斯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回头对屋子维说。 “想不到秋天的圣城如此绚丽!想必神居住在城外的乡野吧!”屋子维看着大道外的景色由衷感叹道。 晶车出了城门,白色高大的教堂和灰色低矮的平房消失不见,喧闹的人声消散于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旷的田野。夕阳下的郊外,被渲染成一幅金黄的油画。远处的青山起起伏伏,金黄麦田里白裙少翩翩起舞,道路上四季不变的深绿针叶树夹杂着阔叶树的藤黄与朱红。秋风扫过,宽大的叶子落在屋子维白色的肩膀上。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成了画中人。 当屋子维沉浸其中,陷入沉思之时,迎面走来了一群人。他们拖着一辆装满葡萄酒的木车,全身笼罩在黑色披风下。在经过晶车的时候,都卑微的低下头。屋子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你们的葡萄酒是否运到卡纲酒庄?“ 突然的询问让黑色披风下的人停下脚步。没有人转头,也没有人站出来回答。道路上,太阳即将落入群山,阔叶树上的群鸟起飞归巢,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双方安静下来。 奥托斯感到有些不对劲,握紧手中的缰绳。屋子维有些后悔,他刚刚看到那名推车的黑衣人已经把手放入腰间。旁边的黑衣人也开始向晶车四处围了过来。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我就是问问,想提醒一下.......”屋子维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还不等自己说完,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大人是想说卡纲酒庄前一年就关闭了吧。大人费心了,这些酒是送给米兰大教堂的。” 屋子维看向说话的人,看不清脸,但身材高大。 “大人,还有别的事可以效劳吗?” “没有,没有了。我们也赶路。”屋子维背后全湿,“快走!”奥托斯立马扬起马鞭,对着车身上的按钮一顿乱按。晶车顶端的铁盒迸发出耀眼的白光,电弧飞快游走。 “路德丁,为什么放他们离开?那个贵族明显发现了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疑惑问道旁边高大的黑衣人。 路德丁看着晶车渐渐的消失在视野中,没有回答。不像刚才嘶哑的声音响起。 “把披风丢了,靴子换成木鞋。等做完这件事,就离开教皇国。” 到达卡西诺后,屋子维才放下心来。 “主人,刚刚是?”奥托斯疑惑的问。 “你见过哪个农夫穿着名贵的细亚麻披风,穿着高靴去送酒的?还那么多人。”屋子维有些庆幸逃了出来。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女主人?”奥托斯知道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最有智慧的人是身边这位。 “没必要和母亲说。”屋大维不是骑士,教皇国的事情还轮不到自己来管。况且自己想管,有没有人理都是个问题,毕竟他只是神学院一个学生。 夜幕降临之时,屋子维到达了家门口。漆红的大门口,已经停了不少晶车。穿着名贵礼服的贵族妇女挽着风度翩翩的骑士不断涌进,甚至还有穿着红色长袍的主教。因为一些原因,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算得上是名门望族。自从屋子维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提利亚管理整个家族。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酒杯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绚丽的光彩。水池旁,穿着开襟礼服的妇女们踏着优雅的步伐,像一只只花蝴蝶。领主老爷们围绕着这一只只花蝴蝶,乐此不疲,即使他们有了家室。年轻的情侣则在角落里偷偷幽会,就连红衣教主都搂着一个低胸装的侍女。莺歌燕舞,觥筹交错。 “感谢大家前来参加盖乌斯的成年礼,今天他也将接受骑士称号。请大家共举酒杯。神的光辉同在!”人群的中央,一位妇人举起水晶杯。她穿着鲜红色的丝绸晚礼服,金色的长发被玛瑙簪子挽起,露出修长的玉颈。玉颈戴着一条水晶项链。灯光的照耀下,她的脸有荧光闪烁,看上去如同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妖娆与神圣并存,宛如女皇。周围的男贵族们忘记了举起酒杯,目光再也移不开。 看着周围男人们的反应,提利亚在心中暗暗自得。但当看到女儿维娅在和一名落魄的贵族骑士眉目传情时,不由得有些恼怒,刚想教训她几句,管家跑了过来。 “夫人,小主人回来了。” “小弟回来了!太好了!”维娅兴奋的喊道,接着提起裙子向门外跑去。 “哪有一点淑女的样子?”提利亚刚想发火,女儿已经没影了。不过,自己也匆匆走出大殿。 大殿一个小圈子中,一位同样艳丽的妇女被男人们围住,其中竟然有不少年轻的骑士。 “提利亚这是怎么了?”赛薇利亚看到死对头急冲冲的跑出去有些吃惊。 “听说她的小儿子今天回来了。嘿嘿,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前几年入不了我们的圈子,现在,风光无限啊!”一个大腹便便,穿着黄色丝绸的胖子笑呵呵的说道 赛维利亚看了看说话的人,厌恶地撇了撇嘴。 屋子维刚刚进门,一条紫色的影子冲了过来,在自己的脸上亲了又亲后,又摸摸自己的头。屋子维笑着抱怨道:“姐姐,我不是小孩了。”刚把头移开,母亲提利亚也赶到了,把自己死死抱着怀里。 屋子维有些无奈。看到弟弟的样子,维娅在旁边吃吃发笑。 “让我看看,我亲爱的儿子,还是这么瘦。路上没什么事吧?”母亲终于放开了自己,“你怎么穿的像个修士?不是托了修士带金币给你吗?” 屋子维笑了笑,没有回答,知道母亲的性格。如果说自己拿金币买书了,少不了一顿数落。好在母亲并没有在此纠结。 “走吧,先去换身像样的衣服,你哥哥的骑士受封也差不多开始了。维娅你也一样,这么多客人,也不知道打扮一下。” 屋子维和姐姐相视一笑。 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拥有一个竞技场,这里平时用来训练家族护卫的场所。每个家族能够拥有自己的私人队伍,这些私人队伍不需要向教会效忠。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拥有百人左右的护卫。当屋子维穿过花园,来到竞技场时才发现大殿里的客人大都跑过来了。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贵族们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屋子维,就连不少贵族少女都感兴趣的讨论起来。 屋子维有些不自在,只好微笑。就在大家等待中,竞技场的另一边亮起来火把,两道高大的身影稳步走来。穿着银白色盔甲,配有宝石装备的铁剑的盖乌斯走向场地中央。另外一个高大的人并没有穿盔甲,只不过厚重的手掌握着一柄巨剑。 盖乌斯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他对着看台微微躬身,左手放在右胸,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接着露出迷人的微笑,引起少女们一陈惊叫。再也没有人看向瘦小的屋子维。 屋子维有些莫名的失落。他的哥哥盖乌斯继承了母亲的容貌,性格。挺拔的身子,英俊的脸,又即将成为骑士,这不正是女孩的梦中情人吗?母亲眼里充满着骄傲,姐姐也不再和自己说话,目不转睛的看向场中。屋子维叹了一口气。连头发都不一样,姐姐,母亲,盖乌斯都是金色的直发,自己则一头棕色卷发。 屋子维快速的收拾好心情,眼睛的失落一扫而空。 “你准备好了吗?”白银之手乌瑟尔严肃的问道,他的声音深沉有力,即使在看台也听的一清二楚。 盖乌斯面色肃然,他重新戴好头盔,单膝跪地。 我将友好的对待弱者 我将勇敢的面对强者 我将和做错事的人战斗 我将为不能战斗的人战斗 我将帮助那些请我帮助的人 友情、忠诚、真诚、公正 盖乌斯念起誓词。乌尔斯用重剑拍打盖乌斯的肩旁一次,沉重的声音响起:“从恶梦中醒来,保持清醒,信仰神,为获得崇高的荣誉而奋斗。 盖乌斯:“我将成为一名勇敢的骑士,我将按神的意愿生活。” 乌尔斯第二次用重剑轻拍,“持我已给你的剑,上帝已制定和指令最高的秩序:骑士制度的秩序,他应没有污点。” 盖乌斯:“我将遵守神的指令,慎用神的力量。在末世来临之时,踏上骏马,披上铠甲,握紧圣剑,迎接黑暗,即使献上生命与灵魂。” 乌尔斯第三次用重剑轻拍。 第三章逃亡上 鲜花广场中,黑发少年的头已经套上绳索,脚下的踏板只要主教下令,就会移开。围观的人们屏息以待。 “愿神宽恕他!”老修女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东泽斯怜悯的看了少年一眼,挥了挥手。守卫抽开踏板,少年双脚悬空。 “要死了吗?还是太弱小了,还有那么多事没去做。真不甘心!”索尔的眼皮慢慢合上,脑袋里一片混沌,他看到了两道身影慢慢走向了他。“父亲母亲,你们是来接我的吗?”,索尔想伸出手,却发现毫无力气,呼吸越来越困难。 带着面纱的少女捂住眼睛,邢台上的少年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野狗,双腿不断挣扎,却毫无作用。一阵风声呼啦的从耳边经过,接着一道又一道的响起。然后是嘈杂的叫喊声,雨点一样混乱的脚步声。她移开手,面色立马苍白起来,邢台上的一名守卫被一支箭射穿了头,鲜血像后面的喷泉一样不断涌出,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白色眼珠。带剑的黑衣人穿过人群,冲向邢台,一剑了结另外一名守卫。她吓晕了过去。 索尔看着自己的父母,他们逐渐消散,伸出手去抓,这一次却成功了。还来不及多想,一巴掌便甩在自己脸上。索尔立马清醒过来,嘈杂的叫声重新进入耳朵,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一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而自己正抓住了不该抓住的地方。 “艾丽娅!”索尔利马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 “姐姐的便宜你也敢占。”艾丽娅冷冷的看了索尔一眼,转过头说,“路德丁,人活着。” 鲜花广场乱成一团,先前那些谈笑风生的贵族再也顾不得风度,他们像狗一样连滚带爬的离开邢台。邢台周围一下空旷起来,躲在神像后面的东泽斯喘着大气,他没有想到竟然真有人敢在圣都抢人。 “先生,对不起,我.......“索尔看到了一旁的路德丁。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教廷的骑士部队马上赶到,必须在他们赶到之前冲出城。”拿着铁剑的路德丁看向一座高大的建筑——圣彼得堡大教堂。 “城门现在肯定被封死。”艾丽娅站起身来,抽出一支箭射向围过来的普通士兵。弓弦声刚响,一名穿着布甲的士兵就被射穿了胸口。 “米兰教堂有我们的人。”拿着一把铁锤的战士把涌上邢台的一名士兵当头猛砸下去,手臂的血管在肌肉下浮现。 数不清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士兵将索尔他们重重包围起来。路德丁深吸一口气,提起长剑,带头向城门方向冲锋。索尔紧跟而上,他很早就杀过人。 索尔左手擒主一根前刺而来的长枪,右手反转一剑刺向后背敌人的胸膛。意料中剑刺破胸膛的情况没有发生,普通的铁剑被卡在了士兵的布甲下,被布甲的锁钩所勾住。索尔脸色一变,立马弯腰低头,后面的刀从半空中砍过,带起的劲风刮过索尔的后背。同时,索尔右手放开铁剑,一脚踢开拿着枪的敌人,抢过其手中的长枪,手腕一转,绕着腰间快速转了一圈,逼退周围的敌人后,将后背靠向艾丽娅。满脸的汗水从苍白的脸颊滑过,滴在手中的长枪上。 艾丽娅的背后的箭早已射完。她手中的两把短匕像蛇一样吐向敌人。看着前方数不尽的人头,艾丽娅有些绝望,她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十几人排成一字型插向包围之中,艰难缓慢的前行了十几分钟,却连鲜花广场都没有走出去,更别说城门。余光瞄向背后的索尔,少年握紧手中的枪,汗水不停的留下,将头发杂糅成一团。但他蓝色的眼睛里没有绝望,有的只是一往无前,向死而生。 路德丁眼里的温和被杀伐所取代,他的手越来越沉重,脚也如同灌了铅一样,但他不能停,他一停,就代表着一切都结束。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刁钻。他的剑法毫无轨迹,看着像圆,但一会又变成了一条直线,左退右进,上拨下压,千变万化。神圣帝国的剑术大都以劈、砍、刺、上撩为主,因为大部分士兵都是配备盾牌以作保护,而马上作战更以力量见长。路德丁用的却是东方大夏剑术。一个西方人却习得大夏剑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喷泉中的高高在上的神像依然祥和,仁慈,他面带微笑的俯视着拼杀的蝼蚁。鲜血向红色的鲜花一样染红了白色的广场。十几个人像大海中的孤舟,即将覆灭。 如果说世界的中心在在神圣帝国,那么神圣帝国的中心在奥古斯都。奥古斯都作为世界上第一城市,不仅仅因为它的庞大与繁华,更为重要的是教会屹立于此。千百年来,教会从一个12个人的团体发展到遍布全世界的庞大机构,依靠是信仰的力量。即便中途有着神圣帝国皇帝的推波助澜——立为国教,但教会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忽视。 为了管理这么庞大的机构,教会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管理机构——枢机团,它由世界各地的教会的主教形成,被称作枢机主教(俗称红衣主教),教皇就由他们选举产生。同样,为了吸纳更多的信徒和慕道者,教会在世界各地建立了教堂。 在圣城奥古斯都,尖顶的,圆顶的教堂随处可见。其中最古老的两座是米兰大教堂和圣彼得大教堂。教皇居住在圣彼得大教堂中。 作为无数信徒心中的圣地,圣彼得大教堂的庄重,庞大与古老母庸质疑。光是教堂前面的白色广场就可容纳六万多人同时祈祷。两道环形的走廊将广场包围起来,由十二根圆形的石柱支撑,中心的喷泉昼夜不停。当教会重大节日时,阳光之下,广场之上,跪俯着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信徒。 教堂内部装饰华丽,华丽到令人惶恐不安,令人窒息。一条从走到右的长长走廊通向教堂的大殿堂,高大的石柱和墙壁、拱形的殿顶、到处是色彩艳丽的图案、栩栩如生的塑像、精美细致的浮雕,彩色大理石铺成的地面光亮照人。无数的艺术家们在这里留下了他们的传世名作,尽管后来他们很多人都被认为是异教徒而被处死,他们的作品依然保存了下来。 呈十字架形状的大殿堂中心是一处离地面高达40多米的大拱形屋顶,拱形屋顶上绘有精美的浮雕与壁画。屋顶之下则是一处祭坛,帝国皇帝的加冕仪式便是在此举行。四周采用玫瑰花窗,光明与黑暗在这里同时存在。一束阳光从圆穹照进殿堂,给肃穆、幽暗的教堂增添了一种神秘的色彩,那圆穹仿佛是通向天堂的大门。 寂静的大殿堂里有神的雕像,不同鲜花广场中神的雕像那般仁慈。他手持一盏油灯,脸上毫无表情,漠视着世间。一阵风吹进大殿,吹起祭坛上的圣书。彩色的大理石地面响起脚步声,回荡在大殿中,如心脏的跳动声一般。 一位红衣白发的老者脚步匆匆的走入大殿,他走向祭坛,向着神的雕像在胸前快速的划了一十字后,将面前的圣书翻开到最后一页。脚下的大理石突然移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黑洞。老者拿起身旁的油灯,踏上通往地下的阶梯。 “道明古斯曼,第三代机甲多久才能研制成功?我的耐心不多了。”黑暗中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教宗,第三代机甲的一些技术还没有成熟,机甲的外壳……”道明古斯曼卑微的低着头,即使在黑暗里。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过程,没有结果,宗教裁判所就该换人掌控了。”教宗冷漠的说。 “我已经让阿瓦隆全力开发,昼夜不停。一定不会耽误您的计划。”道明古斯曼头低的更低了。 一丝灯光突然从黑暗中亮起,驱走了黑暗。密室也在昏暗的灯光中显出面目。狭小的房间里,除了中间摆放的一礅石棺,再也没有其他摆设。穿着白色衣服,鲜红大披风的教宗背着手看着石棺。他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尤其是他的手掌,是常人的两倍大。在教宗后面的低着头的道明古斯曼穿着一件黑色的袍服,将他干瘦的身体显得更加瘦小,像一具干尸。但他细小的眼睛却透露出强烈的渴望,对权力的渴望。 “格瓦拉,什么事?”教宗没有抬头,依然盯着石棺。 走进来的红衣白发老者看了一眼道明古斯曼,眉头微微一皱。放下油灯,躬身道:“教宗,十几个异教徒在鲜花广场救人,都城骑士部队已经赶过去了。“ “救的人是谁”道明古斯曼立马问道。 格瓦拉撇了一眼,没有回答。 “很久没有人敢在圣城里亵渎神了。也好,派出炽天使,不用审判,全杀光。这个世界安静了太久了啊!”教宗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容。 索尔手掌的虎口已经裂开,手中的枪也重新换成了铁剑。随着突围的速度越来越慢,索尔知道,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答应先生的事情终究没有做到,要去遥远大夏的梦想也将掩埋在自己的坟墓中,仇人依旧好好的活着。但自己不是拼过了不是吗?都说拼过了就好,即使失败了也没关系。但索尔觉得不甘心,不甘心失败,不甘心自己拼过了依旧被踩在脚下,不甘心自己死了也没有人在意。有什么比无声无息的死去更令人痛苦的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索尔对着神像咆哮。 艾丽娅默默的看着索尔,眼中有一抹忧伤与怜悯。同伴都听到了索尔的咆哮,路德丁心中叹息一声,少年的不甘有谁听不出来。可命运就是如此啊。还是要到最后一步了。 巨大的手掌啊 它的影阴遮蔽了天空 太阳和月亮收敛其光辉 黑暗的世界啊 魔法封住了人们的舌头 囚笼禁锢了人们的心灵 没有自由 没有希望 路德丁在低声吟唱,温和的声音好像具备魔法,索尔和士兵们拿着武器对峙着,却暂停下来。路德丁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高亢,像海浪冲击海石一般,一波接一波,一波高过一波。 一把剑啊 它划破夜幕 它穿过云层 闪电锻造它的剑身 云彩是它的剑柄 英雄们 骑士骏马 披上铠甲 握住它 沾满鲜血的双手用力劈砍 为了 路德丁突然暂停下来。索尔的血好像在燃烧,心脏在激烈的跳动。这最后的一吼,要让世人记得索尔这个名字。十几人人右手捶胸,同时咆哮,向着天地咆哮。 为了 新的世界! 第四章逃亡下 咆哮声落下,刚刚还喊杀震天的鲜花广场一片寂静。或许这群人最后的疯狂感染到了他们。 “啪啪!”一道掌声突然响起。 人群中从中间分出一条道来,万军从中走出一个人。不像其他的士兵,穿着厚厚的布甲,他只穿着一条蓝色的裤子,粗麻短衫,黝黑的脸庞上面的一顶白色的帽子,就像一个刚刚从小麦田里耕作完的农民。 “‘平民统领’麦肯斯。”路德丁笑着对来人说道。在这个世界,平民想要统领军队几乎不可能,贵族们牢牢把握住军队的力量,教会更是不允许,因为“神晶之战”便是最好的教训。然而,总归有人是例外,麦肯斯能够以平民的身份统领都城守卫,不仅仅是因为他手中的战斧,更重要的是他是神忠诚的信徒。在教皇没有成为教皇之前,麦肯斯救过教皇的命。 “教会的人都说异教徒是神光辉之下,逃窜在阴暗下水道里的老鼠。他们胆小、卑鄙、自私。我看说这话的人犯了第八戒——勿妄证。”麦肯斯庄重的说。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路德丁放下剑,如同在神学院辩道一般平淡的说:“我想那些敢在田野乡间自由言论,在暗黑中举起灯光的赤脚修士,必定不是懦弱之人。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勇气恐怕要比生活在奢华教堂的修士们大的多。” “但,我们不是异教徒。”路德丁庄重的说,“你可以称呼我们为——剑神者!” 空旷的天空白云飘动,清风扫过狼藉的鲜花广场,一阵鹰啼从远空传来。路德丁手中的剑好似发出阵阵嗡鸣声。后面的索尔他们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单拳锤胸,做出一个古老**的礼仪。 “剑神者?”麦肯斯喃喃道。有些机密麦肯斯的级别无法了解,甚至其中的一些称谓世人都无法知道。 路德丁平复下激荡的心,笑道:“总有一天这个名字会响彻世界,而世人们会将它编成诗瑶,传唱千古!” 索尔望着前面那高大的背影,心中不自主的涌起一股信心。有些人就有这样的魅力,简单的几句话就能给人以希望。索尔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脑袋飞速的转动。突然,他看到了神像后面躲着的东泽斯,一股微弱的希望悄然升起。 索尔靠近路德丁,低声说:“先生,东泽斯是教会枢机团的成员,抓住他说不定我们能够走出鲜花广场。”“枢机主教吗?天无绝人之路。”路德丁当机立断,“艾丽娅你们和索尔回撤抓住东泽斯,我来拖住麦肯斯。要快,不然圣彼得大教堂的命令传过来,一切都晚了。” 索尔抬起剑,目光冰冷的看着远处的神像后的东泽斯,百米左右的距离,地板上的鲜血还未凝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必须殊死一搏。 “杀!”囚笼里野兽般的吼声从索尔口里传出,狮子伸处了它锋利的爪牙。杀喊声再次在鲜花广场响起。 持剑的白衣少年在一群黑衣人的跟随下的冲向神像,他们就像海浪下的沙石,在海浪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下不断淹没。但当潮水退去时,他们又冒出头来,再次不畏死的向前冲锋,一次又一次。索尔不知道被打退了几次,每一次他们向前突进几米后,密密麻麻的士兵又把他们推回去包围起来。 还有五十米,索尔深吸一口气,埋头向前。索尔像一条鱼穿插于人群之中,四周的刀剑在身边游走,时不时划破身体,留下道道血痕。突然一柄剑突破了防御,刺向索尔的后背心。一名黑衣人毫不犹豫的冲向索尔的后背,用胸口接住了这刁钻的一剑。索尔没有回头,也没有时间回头。有些人可以用自己的血来换给别人生的希望,因为心中有信仰。 路德丁没有去看后面惨烈的战场。他举起手中的剑指向麦肯斯,脸上一片平静,眼里的杀气却越来越浓。麦肯斯同样拿起战斧,谨慎的看着路德丁。周围的士兵们没有插手两人的争斗,在神圣帝国,骑士之间的决斗都是一对一,插手之间的战斗被认为是不道德,弱懦的行为,更是对骑士的不尊重。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发起冲锋。眨眼间,剑与战斧碰撞在一起,带起金铁碰撞的声音。碰撞的刹那间,路德丁的手臂向下一沉,铁剑被微微压弯。路德丁眉头微挑,手中的剑顺势下滑,将力量卸掉后,剑避开战斧刺向麦肯斯的胸口。麦肯斯的反应也很快,沉重的战斧在他手中却很是灵活。战斧快速的向胸口一移,本以为要挡住铁剑,却发现路德丁手中的剑竟然从刺变为向上横向挥剑,挥向自己的脖子。麦肯斯下意识的低头,白色的头巾被剑挑下。虚虚实实,大夏剑法。 路德丁惋惜的看了一眼头巾,提剑再上。麦肯斯吓得一身冷汗,先前他连路德丁转剑的手法都没有看清。急忙拉开身位,借助着战斧与臂力的强大与路德丁周旋。 “你们的枢机主教东泽斯在我手中,不想他死的话,放下手中的剑!”一道有些嘶哑的喊声突然响起。 混乱的战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向神像下的邢台。仁慈的神像下,黑发少年的衣服已经染红,衣袖也只剩下半截。身子微微颤抖着,口中甚至还不断的在吐血。他就像一条恶狼一样,一手拿着剑,一手掐住东泽斯的脖子。凶狠的目光看向所有人,似乎有谁敢违背他,他利马咬上去。 东泽斯心中发苦,自己都躲那么远了,还是被盯上了。当浑身浴血的少年冲向自己的时候,东泽斯真真实实的感到了恐惧,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这么不要命。因此,他没有做出反抗,就这么让这个少年拖着走向邢台。 路德丁放下剑看着脸色发黑的麦肯斯,微笑道:“不知道统领认为是我们的命珍贵,还是一个枢机主教的命更珍贵。” 麦肯斯沉吟了一会,竟然认真的回答道:“虽然不知道剑神者,但我还是觉得你们的命更值钱些。”说完,麦肯斯又拿起战斧。 路德丁深深的看了一眼麦肯斯,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位平民统领。 索尔也看到了麦肯斯的举动,抓住东泽斯脖子的手微微用力,“老神棍,看来你的命挺不值钱的啊。” 东泽斯嘴角微微抽畜,这狗日的平民统领,以后整死你。 “麦肯斯,你不要忘了我背后的家族。我死了,就算有教皇保你,美第奇家族可不会放过你。想清楚……”东泽斯还想多说些来保住自己的命,索尔打断了他。 麦肯斯的脸色一阵变幻,美第奇家族是神圣帝国内最大的家族,家族几乎控制了整个帝国,教会里都有不少人属于他们。这是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家族。 “圣彼得那边有命令传过来吗?”麦肯斯问向自己的副手。 “还没有。” “放他们离开鲜花广场。派人在后面跟着。”麦肯斯看了远处的少年一眼。他不想背锅,说不定日后这群人对自己还会有所帮助。 索尔和东泽斯同时松了一口气。在远处街道围观的人们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感到吃惊,铁血教廷怎么变得软弱起来?相信不久,鲜花广场发生的事将传遍整个世界。 当教皇杀无赦的懿旨到达鲜花广场时,路德丁带着索尔他们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青石砖的阶梯留下了他们的身影。穿过赌场,绕过妓院,拐过平民窟,几条暗道又通往别的暗道。东泽斯在圣城里活了二十年,有些阴暗的街道他都不认识。更令他吃惊的是,在教会势力最庞大的圣城奥古斯都,都有这么多人效忠路德丁,那世界的其他地方呢?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很吃惊?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路德丁刚刚与一名妓院的老板交接完。东泽斯立即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叫道:“我没有看到她的样子,真的!” 路德丁与艾丽娅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艾丽娅则是厌恶的嘲讽一句。 “想不到红衣主教当真是铁骨铮铮。” 东泽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路德丁甩掉麦肯斯的人后,又折回妓院,从妓院地底的一条长长的暗道出发。 将近半小时后,索尔出现在了一座大教堂的后面。这一路来,都是艾丽娅扶着,自己浑身像散架了。一辆可做七八个人的晶车已经等在这里,白色的骏马无聊的踢着蹄子。 “米兰大教堂也有你们的人?”东泽斯震惊的问。但很快,他意识道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路德丁倒是不在意的调侃道:“不仅米兰大教堂有我们的人,圣彼得大教堂也有我们的人。”东泽斯目瞪口呆。 “圣彼得真有我们的人?”艾丽娅疑惑的问。 “呵呵,吓吓他罢了。” 索尔知道先生有时候也有些不正经,这一个玩笑却让周围的人时刻吊着的心缓了下来。路德丁走向豪华的晶车,和一位从晶车上走下来的红衣老者交谈起来。不一会,路德丁对着索尔他们挥了挥手。 逃出圣都最后一关是圣都的城门,那里防备森严。城墙脚下有着精锐的步兵把守,城墙上更有十字弓军团,甚至还可能有着机甲部队。硬闯只能是送死,但有着米兰大教堂的主教加托的帮助,索尔他们还是险之又险的通过了。圣彼得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不准外出。守城的骑士询问出城的理由时,加托拿出了一张封印好的羊皮卷递给骑士。 “教宗对大夏帝国的秘密书函,你敢耽误。”加托不耐烦的说道。 骑士连忙把羊皮卷送回,但仍要求检查晶车。托加只好让骑士们检查。骑士们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看到托加越来越黑的脸后,粗略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人后,便打开城门。 特制的隔间晶车里,索尔紧张的看着车子从城门通过,东泽斯非常识相的闭嘴。当晶车终于通过城门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索尔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自己虽然不怕死,但活着不是更好。 晶车在走了半小时后,停在了阿皮迪亚大道路旁。众人都下了车,托加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索尔,对路德丁说道:“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后面的路要你们自己走了。” 路德丁深深鞠了一躬。 “那个少年就是被选中的人?一个很有野心的小家伙。”托加说。 “是的,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但他也是我的学生。”路德丁沉默了一会,“不跟我们一起走?” 托加看着已经落下的夕阳,笑道:“我老了,未来要靠你们了。黄昏的圣城真美!” 路德丁默默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十几年来的信任不需要多说什么。左拳捶胸,路德丁做了一个古老的礼仪。 “为了新世界!” “为了新世界!”托加同样左拳捶胸。而后,转头离开。 黄昏下,老人漫步而走,像是在欣赏美景。漫天的阔叶纷纷飘落,撒满古道。索尔永远记得这个场景。 神圣帝国1401年,教会以卖国通敌,发表亵渎神的言论,贪污,**等一系列罪名处死米兰大主教托加,并将他的尸体在城门外挂了三天。 第五章炽天使 “这个家伙杀了?”艾丽娅把匕首架在东泽斯的脖子上,看着路德丁。 东泽斯看着微笑不语的路德丁,腿有些发软。这个看起来温和的中年人,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如果他想杀自己,手中剑会毫不犹豫的递过来,而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我投诚,我愿意加入你那个剑什么的组织,只要你不杀我。”东泽斯已经顾不得什么红衣主教的高贵,直接跪了下来,“我刚刚可是尽全力配合你们,你们那些接头人我是一个都没有看到。” 路德丁笑着看着东泽斯。这个家伙真是个人才,或许未来用的着他。 “好,既然东泽斯大主教心怀大义,你正式入会了。”路德丁戏谑的看着东泽斯,掏出一张纸,“这是入会申请书,填上名字。第二天,世界上的剑神者都知道你是我们的人了。” 东泽斯脑袋有点懵,这组织的审核这么儿戏。填上自己的名字后,东泽斯还是有点茫然的问道:“我是跟你们一起走吗?” “不,你是我们安插在教会的暗棋。”路德丁收起纸。 东泽斯将信将疑的看着路德丁他们,生怕自己一回头,这些家伙就给自己一剑。走了一段距离,确定路德丁不会反悔后,拔腿就往圣都跑。 “先生为什么放他离开。”索尔疑惑的问:“而且我入会的时候也没有填什么纸。” “这只不过是一张随手拿出来的废纸,让那只老狐狸心中留下一块影阴罢了。”路德丁笑道,“索尔,你要记住,这个世界除了你手中的剑,谁也不能信。东泽斯是个野心家,他转头就会把我们在奥古斯都的秘密据点告诉教会。” “没有永恒的朋友。因利聚,因利散。但只要你握紧你手中的剑,那些人就会怕你。”路德丁收敛起笑容,“你只要给东泽斯他想要的,他就会为你卖命。未来会是什么样,只能你自己去摸索。我也不知道放他走是好是坏。” 索尔有些迷惑,没有完全听懂。 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的大厅里的水晶吊灯换成了朦胧的暖色调,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拨动着舞厅男女们燥热的心。似乎要下暴雨的缘故,大厅里变得异常闷热。那些贵族名媛们早早脱掉了外套,裸露出光洁的后背,水蛇一般的腰肢摆动着,酒后红润的脸庞散发出妩媚的笑容。伯爵与领主的眼睛冒着绿光,像一条恶狼,肥胖的手掌在舞伴身体上游动。 屋子维孤独的坐在大厅的角落,盯着手中水酒杯中的葡萄酒默默发呆,他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观察着大厅里形形**的人。他们笑容的背后藏着一张丑恶的嘴脸,尤其是他们的眼睛毫无光芒,包括自己的家人。母亲提利亚正和一名年轻英俊的骑士跳舞,姐姐拉着一个年轻人在偷偷轻吻,哥哥盖乌斯被一群女孩围着,还时不时朝屋子维招手。 “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在屋子维身后响起,“都变成了怪物。” “啊?”屋子维转过头,没有听清。一个身穿着宽大的黄色丝绸上衣,齐膝短裙的中年人在自己身后,典型的英格兰穿着。中年人体型已经不能用肥胖来形容,比常人大两倍的上衣也遮不住他的肚子,就像一只圆滚滚的海豹。可即便如此,他的手里还抓着一条油腻的猪腿,嘴角的香油不断的落在短小的胡须上。 “我说您有些心不在焉。”海豹笑眯眯的说,“我叫古海塔。” “噢!您好,古海塔先生!”屋子维礼貌性的站起来和海豹碰了一杯。在进大厅的时候,屋子维一眼注意到了他,没办法体型实在太过引人注意。而母亲先前就和他提起,古海塔是卡西偌最富有的人。他在城里经营好几家大型赌场、妓院、酒馆以及一些非法交易,可以说卡西偌城里的贵族有一半是他尊贵的客人,至于另一半的话,古海塔可能就是他们的债主了。 “屋子维少爷,如果您要找一些不同寻常的乐子可以到我的古海塔交易所找我,绝对不会令您失望的。” 屋子维不由得有些想笑,自己被当做纨绔子弟了。古海塔所说的不同寻常的乐子不就是“晶石”以及一些类似晶车的机甲延伸品吗?教会支持的博洛尼亚大学的机械学院里,这些东西很是寻常。但屋子维不会拒绝,他明白商人的心机最深。教会统治下的世界,商人毫无地位可言。 似乎看出屋子维的敷衍,古海塔也不生气。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是只有这样教会认可的骑士才有机会驾驭机甲。” 屋子维一愣,重新望向古海塔。这个商人的细小的眼睛里有强烈的欲望,不是像大厅中贴在一起的男女那样的欲望。 屋子维刚想说什么,管家急冲冲的在母亲耳边说了几句,接着母亲满脸怒色的冲向大厅外。还没有走出大厅,门就被人猛的推开。一群拿着长枪,穿着黑色护甲的士兵涌进来。带头的是一个有着棕色短发的中年人,看到他就像看到了石刻的雕像,古板的脸色没有一丝表情,冷漠的看着大厅里的贵族。贵族们在门被推开的时候立即分开,怒气冲冲的看着中年人。 “你好大的胆子!”被了坏了好事的卡西偌城区红衣主教抢在母亲之前喊话。 “奉神圣帝国卡西偌城主的命令,捉拿异教徒路德丁。”中年人平静的回答,并没有红衣主教而有所变化。他拿出一张盖有城主府印的纸。 路德丁大叔怎么会是异教徒?屋子维的印象里,这个给家族开晶车的平民,口中从来没有提起过神。 “我不管路德丁是不是异教徒,这里是私人领地,滚出去!”母亲指着中年人说。 屋子维暗叹一声,母亲这不是变相承认路德丁就在家族中吗?果然,带头的护卫队长依然不为所动,挥手示意搜查。 提利亚的肺都要气炸了,一个小小的护卫队队长竟然敢冒犯自己,而且还是在这么多的注视下。 “我的舅舅是格瓦拉,我儿子的老师是圣奥斯汀。我看你们敢不敢动!”提利亚有些失去理智。 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最大的依靠是如今的枢机团团长格瓦拉,这些年提利亚能够在卡西偌城受到贵族们的追捧,大部分是因为他们更想讨好枢机团的团长。至于屋子维的老师圣奥斯汀,也就是博洛尼亚大学的院长。他创作的多部神学作品被神学院作为课本,更是完善了修辞学,对神学系统理论进行阐述,因此被教会称谓“圣师”。在世界的信徒心中,圣奥斯汀的地位要比教皇还高。如果说,神通过两只手控制世间,一只通过武力——机甲,另一只便是信仰,圣奥斯汀就是媒介。 屋子维不是很了解格瓦拉,但他知道自己的老师。当老师听到这件事后,大概会一笑而过,接着专研在神学巨典里。 士兵们犹豫的停了下来,看向护卫队队长,但也没有后退。中年人邹了邹眉头。后面一个没穿护甲,敞开胸膛的光头大汉拉住中年人低声说:“乌里纳斯,要不先撤。” 提利亚看中年人还不愿意走,像是明白什么了,轻蔑的笑道:“说吧,要多少金币?” 话刚落,屋子维暗叫糟了。 中年人古板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拔出腰间的剑。与此同时,偷偷溜出去的盖乌斯重新穿上了银白色的铠甲,带着家族私人护卫冲了过来。 两波人对持着,母亲脸色发青,盖乌斯跃跃欲试。大厅里的贵族除了刚刚的红衣主教,再也没有人说话,他们饶有兴致的看着。母亲卡西偌城里的死对头赛薇利亚掩嘴笑着,白银之手乌修尔低头擦拭手中的巨剑,商人海古塔依靠在石柱边。 屋子维连忙走出来,再让母亲处理,维护异教徒的罪名可就做实了,到时候就不是搜查那么简单,宗教裁判所可是六亲不认。瘦弱的屋子维走到两拨人中间,提利亚着急的想说什么,屋子维摆了摆手。 “哥哥,先将人撤了,不然你的英勇就要传到教皇的耳朵里了。” 盖乌斯愣了一下,遗憾的放下剑。屋子维目光直视中年人,“你可以让两个人看着这里,我们出去说。” 乌里纳斯看着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少年。少年脸色平静,眼睛里散发出一股自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乌里纳斯收起剑,点了点头,对着光头大汉说。 “波罗,你带两个人守着这。”乌里纳斯率先走出去,“你想说什么?” “对于金币的事,我代表我的母亲像你道歉。”屋子维微笑的说道,有些人是不会被钱收买的,尽管这样的人已经快没有了。屋子维很欣赏这样人。 “你可以把那张纸给我看一下吗?”屋子维指着那张印有卡西偌城主府的纸。 乌里纳斯看着这没有贵族架子的屋子维,脸色缓和下来,把纸递过去。一会后,屋子维摇了摇头笑道:“城主府的护卫队不是城主的私人部队吧?” “不是。”“那就是说你们必须效忠神圣帝国的皇帝,对吧?但这纸上可没有神圣帝国官方的金色雄鹰图章,只有教皇国的十字图章。也就是说城主在执行教皇国的命令捉拿异教徒,然而他却用了神圣帝国的军队,他不应该用自己的私人部队吗?虽说教皇国在神圣帝国之内,但它没有领地,只是名义上成立国家而已。城主要效忠神,那也应该用自己的私人部队,不是吗? 乌里纳斯一时沉默下来。屋子维继续说道:“再说,路德丁既然已经被发现是异教徒,没有那么傻回来吧!你是个正直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乌里纳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管路德丁在不在,我都不会管了。我效忠的是神圣帝国。” 屋子维伸出自己的右手“:屋子维!”。乌里纳斯古板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乌里纳斯。” 乌里纳斯叫上波罗离开了大厅。 姐姐维娅跑过来兴奋的问怎么做到的,屋子维只是说讲了几句话。母亲气冲冲的问花了多少金币,哥哥盖屋斯被女孩围着,夸赞他的勇敢。大厅里贵族们重新跳起舞。 夜色中,屋子维自嘲的笑了一声。空气越来越闷热,天空中传来巨大的雷声,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幕,暴雨将至。闪电的照亮下,瘦小的屋子维身后出现的一道长长的影子。出门透气的海古塔看到了那一闪即逝的影子。 闪电下,投射到墙壁上的影子就如同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不可侵犯。 一滴硕大的雨猛的砸在索尔的脸上,接着又是一滴砸在头上。一声惊雷在漆黑的山林里响起,酝酿了半晚的的暴雨终于是下了起来。天空中,大雨像倒豆子般,霹雳扒拉的落在树叶上,落在索尔的身上。 漆黑的山林里,路不好走,索尔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暴雨洗刷了一半,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白。索尔强忍着疼痛跟上前面那高大的身影。索尔一行人在阿皮迪亚大道分开,艾丽娅带着剩余的三个人去往那不勒斯港口,乘船到西部的四大王国;索尔跟着路德丁连夜走山路穿过教皇国的几个离境关隘。路德丁没有说去哪,索尔也没问。 一道闪电穿厚厚的云层,像一枚***一样照亮了半片山林,林中的鸟被惊起。索尔迈着沉重的步伐,抬起头,前面高大的身影停了下来。索尔疑惑的望着先生。夜晚的山林一片黑暗,看不到前面的视野,就像怪兽一般,张开巨大的嘴巴,吹着阴冷的风,要将索尔吞噬进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路德丁低语。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这一次,索尔看清楚了挡在前面的东西。四五米高的人形怪物耸立着,它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空洞的双眼平视前方。黑色的“皮肤”与山林融为一体,大雨砸在它的身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怪微微鼓起的胸甲上画着一条长着六根火焰翅膀的黑色巨龙。 “黑龙,想到来的竟然是炽天使的王牌!”路德丁从身后拔出剑,不同于骑士的剑挂在腰间,他的剑背在身后。 索尔的呼吸变得沉重。炽天使,教会最神秘的机甲部队,因为见过它们的人都死了。 “索尔,我一动手你就跑。”路德丁沉声说道,往日温和的笑容消失殆尽。索尔的指甲掐进肉里,雨水从脸庞划下,少年低着头,默不作声。 “很多人都为你死了,这是你最后一次任性了。没有人可以在这条路上陪你到最后。从那天开始,你将孤独的走下去,直到最后。”路德丁看着沉默的少年,“逃出去后,去卡西偌城的铁匠铺子,有人会告诉你怎么做。” “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路德丁大吼,盖过雷声,“现在,换剑!” 路德丁把手中的剑抛给索尔,并接过索尔的普通铁剑。 单手持剑的路德丁,挺起身子,看向前方。怪物醒了过来,漆黑的双眼射出嗜血红芒,似乎被这小矮人的狂妄所激怒。蓝色的电弧在黑色的“皮肤”上游走,像蛇一般的滑过身体上完美无暇的曲线。不愧是由神创造,就像一件黑色的艺术品。机械的转动声刹那间响起,怪物迈开了它的步伐,白色的巨大光剑在它手中闪烁。 路德丁明白,这一战毫无悬念。但他依然冲向苏醒的怪物,生命的最后一战。 索尔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黑色的怪物。少年的脸色狰狞的像一只野兽。 暴雨中,黑幕下,中年人持剑迎上“黑龙”,少年调头狂奔。 第六章相遇 阴冷潮湿的街道里,黑色的老鼠一闪而过。衣衫褴褛的几个孤儿睡在黑暗的角落,蟑螂在身上爬上爬下。旁边的垃圾堆散发出恶臭,路过的贵族厌恶的看了一眼,匆匆走开。 这个看似博爱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在意这几条微不足道的生命。神的目光注视不到这里,教会的仁爱不会施舍,富人们与贵族厌恶他们。他们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世界的弃儿。 这个无人问津的阴暗街道走进了一个中年人,他背后背着一把剑,温和的看着这群孤儿。孩子们目光呆滞的看了中年人一会儿,发现他的手中没有食物,便继续扎在垃圾堆里。 中年人丢下几块金币,转身离开阴暗的的街道。 “你们有谁想得到尊严,真正的活着,可以跟着我。” “我不知道什么是尊严,你可以给我杀人的力气吗?”一个拥有着油腻黑发,大海般湛蓝的眼睛的小孩问道。小孩没有去抢那几块金币。 “可以。”中年人笑道。 街道的尽头,斜阳的一缕射进巷口,将一大一小的影子缓缓拉长。 “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温和的问道。 “索尔” “我叫路德丁,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生。” 索尔从梦中醒来,空洞的眼睛盯着竹屋的屋顶。梦里的人只能存在于梦中了。 “爷爷,他怎么哭了?”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索尔立即翻过身,背对着声音的主人。 “你这丫头,快出来帮我晒葡萄干。”苍老的声音无奈的说道。 关门的声音传来,索尔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看身上,白色的校服被换成了一件黑色的布衣,剑依然死死的抓住手中。 看到剑在手中,索尔紧绷的身体缓缓躺下。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索尔把自己琐在竹屋里,看着屋顶发呆,一言不发。好几次女孩进来,索尔都背过身去。女孩跺了跺脚,气呼呼的跑出去。对此,女孩的爷爷也是叹了一口气。 直到一天中午,竹门被推开。背着剑的少年重新暴露在阳光下,挺拔的身体就像一柄剑。有些胡须的脸上退去稚嫩与迷茫,不屈与执着重新回到眼中。人只有在痛苦与不甘中才会成长。 “想明白了?”院子里磨着柴刀的老人问道。 索尔点了点头,对着老人鞠了一躬:“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老人摆了摆手,正在院子里洗头的女孩立马仰起头,百灵鸟一般清脆的声音响起。 “哼,可是我在山谷里找到的你” 索尔呆呆的看着少女。阳光下,女孩就像一只刚出水的白蜻蜓。她穿着普通的白色棉衣裙,棕色的长发上的还没有干的水珠闪闪发光,白皙小脸上好似有荧光,狡黠灵动的眼睛里有星光闪烁。索尔看到了天使。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女孩假装生气,小嘴微微鼓起。 索尔的脸变得通红。 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家族花园吹起一阵凉爽的风,水塘泛起阵阵涟漪,花香随风飘进的廊道。白色的大理石廊道中,一个清秀的少年正翻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发出惊叹。 屋子维回到家后,没有再出门,只是呆在花园悠闲的看书。刚抬起头,屋子维看见姐姐维娅兴奋的跑进花园,左顾右盼后,看到了自己。 “小弟你又在看什么书?”姐姐随口问道。 “哦,没什么!一本介绍大夏帝国的游记。”屋子维发现姐姐今天盛装打扮了一番,紫色的翠花裙加一个束腰带,头发也细细打理过。 “恋爱中的女人。”屋子维暗想。 “那个传说中有龙的国家吗?”姐姐漫不经心的问,“书里讲了什么?” 屋子维挺直身体,兴奋的分享道:“一本有趣的书。它讲述了那个没有神父,没有教皇,没有神的神奇国度。在大夏,人们更愿意把他们的君王当做神来崇拜。这本书的作者称大夏是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帝国,不过这个帝国如今正处在混乱的战争中,用大夏人的话来说就是‘龙脉尽失,气数将尽’,有趣的话。还有一个叫姬元庭的绝世名将……” “小弟,我要出去了。回来再听你讲故事。”姐姐看到了心中的人,急冲冲的跑出廊道。 屋子维失望的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书看下去。没过一会儿,屋子维看到姐姐红着眼睛和母亲一起走来,后面还跟着英俊高大的哥哥盖乌斯。看着姐姐,屋子维眉头微微皱起。 “小弟,不如和我一起去竞技场,这书有什么好看的?”哥哥盖乌斯笑道,一屁股坐在自己旁边。 看着身旁的哥哥,屋子维有些嫉妒。为什么哥哥这么强壮,还长的这么好看? “母亲,有什么事?” “开一个家族会议。”母亲即使穿着睡袍,一家之主的威严仍在。 “你哥哥盖乌斯将跟随白影之手前往帝国北方边境,好像是跟那些野蛮的山地人作战吧!无论如何,他会为家族带来荣耀。”母亲自豪的说。 “至于我亲爱的小儿子,我经帮你退学了。原以为那个老家伙会带给你一个好的前程,现在看来他是想让你去做修士。这我可不答应!我已经求舅舅安排你到帝国南境的那不勒斯,跟着那不勒斯的城主学学管理,以后好做个伯爵。”母亲摸了摸屋子维的头。 对于母亲的安排,屋子维刚想说什么,母亲打断了他。 “维娅,你又跑出去跟那穷鬼厮混。”母亲有些生气,“那个穷鬼有什么好的,我为你安排与美第奇家族的婚事不好吗?” “可他都四十多岁了!”维娅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开。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母亲固执己见,“对了,退学时候,那老家伙要我告诉你不要忘记给他带话。” 屋子维拍了怕脑袋,糟糕,自己忘记给老师带话了。 卡西偌城是离圣城奥古斯都最近的城市,作为圣城的最后一座卫城,卡西偌城却没有太多的守卫,甚至没有军队驻扎。教皇和帝国的皇帝都明白,如果卡西偌兵临城下,再多的守卫也守不住这座位于广阔平原的城市。只要敌人的重骑兵一出,便可一马平川,毫无阻碍的踏平卡西偌。因此卡西偌不是作为军事重镇,反而,它的商业贸易尤为发达。 广阔的平原上麦田一片接着一片,海风吹来,小麦迎风而动,就像金色的海潮。郊区的农民将多余的小麦酿成酒前往卡西偌的集市售卖。尤其是机甲技术运用到农业以后,通过遥感操作简单收割机甲的专业人员在乡下很受尊敬。机甲技术毕竟属于教会专属,只有那些信仰神的信徒才有资格学习这种简单的遥感机甲。再者,一辆简单的遥感收割机甲造价、运营、维修的价格并不便宜。其中能量来源——“晶石”占了一半的成本。 一身凉爽白衣的屋子维站在乡间小道边,抽抽了鼻子,麦香像酒一样,沁人心扉。巨大的机甲通过机身前的锋利弯刀收割者小麦,白色的电光从胸前四处涌动。一片又一片的小麦倒下后,黑烟从机身后冒出。 看着简单的遥感机甲,屋子维的眼睛下光芒闪烁。短短半个世纪,机甲技术就给世界带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对于教会来说是好是坏呢? 屋子维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遥远的东西。 “主人您可能你知道,我原先家里有土地的时候,收割小麦的速度在我那一片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与这大家伙比,十个我都赶不上它。”跟随在屋子维旁边的奴隶奥托斯感叹道。 屋子维听了一笑而过。望着麦田,眼中的流光刚熄灭,突然间亮起,而且更加璀璨。 “没有人一出生就是奴隶,也没有人永远会是平民。机甲技术带来了大量的粮食,甚至还有多余。平民们所求不再是活下去而已,他们同样希望穿艳丽的服饰,拥有贵族同样的权利,得到尊敬。然而教会明显不愿意改变世界的秩序。平民们所求不过是人的通性,而教会则认为这种人性是恶,需要扼杀。”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率先明白这一点,振臂高呼,会不会有一群人跟谁他?到时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神晶之战既是对教会的续命,也是一张催命符。”屋子维得出了一个让自己不愿意相信的结论。屋子维虽然不是狂热的信徒,但他信神。 屋子维怔怔的看着远处晴空,久久不能平复心中所想。 坐在田垄上的奥托斯看了一眼发呆的屋子维,撇了撇嘴。小主人这次没看书怎么也发起呆?一个小时后,望着渐暗的天色,奥托斯再也忍不住打扰道:“主人,再不动身去送信,天要黑了!” 屋子维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要给老师带一句话,一封信到前面的小乡村。 太阳落下,天越来越黑。昏暗的小路,崎岖不平。屋子维两人后面的麦田远去,两座低矮的小山丘横在小路上。夜枭煽动着黑色的翅膀,发出渗人的叫声。山丘的树林漆黑一片,偶尔的几点绿光飘过深林,看的屋子维心中发毛。没有奥托斯的话,屋子维可能要半途而回。 “奥托斯,你现在学会了开晶车,也算是有了一项不错的技术了,如果让你做回平民,你想去干些什么?”屋子维实在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氛围,率先开口。 “我没什么大的包负,就想赎回我家的土地,娶个漂亮的姑娘。” 屋子维看着前面傻笑的奥托斯,有些沉默。这个黝黑脸庞奴隶所憧憬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举手可得。世间没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有的只是绝对的力量,掌握规则的权力。 与奥托斯闲谈之间,屋子维终于在小路的前方看到了几处亮光。等他们走进时,才发现亮光不是农舍里的灯光,而是七八个大汉手里的火把发出的光芒。 屋子维感到有些不对劲,慢慢的靠近过去。躲在大石头后面的屋子维屏住呼吸,偷瞄着不远处的人。 “主人,怎么办,要不要救一下那个人?” “拿什么救,你能一打十?”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偷偷溜走。”屋子维擦了擦冷汗,暗骂自己胆小。远处的大汉围在一起,不停的交流着。手里中锋利的刀剑,在火光中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一个十五六岁的贵公子全身被绳子绑着。屋子维一眼看出他是个贵公子,身上穿的青色丝绸长袍,腰间的腰带上更是镶有玛瑙,腰带上挂着一柄钻石宝剑。那些大汉贪婪的看着他身上的物件,就如同看一只肥羊。 “真傻,穿成这样,不抢你抢谁?不过这里怎么会有强盗?”屋子维想了想后,打算往回走。拉了拉奥托斯,刚想走。远处的贵公子看到了自己,四目相对,屋子维心中在咆哮。那个贵公子眼神就像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根稻草。 一道有些尖细的叫声传来:“救我!” 屋子维头都不回,撒腿往回跑。仅仅几分钟后,满脸灰尘的屋子维和奥托斯被丢在地上,和贵公子困绑在一起。 “胆小鬼!”贵公子显然看到了屋子维的反应,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人一点骑士精神都没有。 身边飘来一阵淡淡的幽香,屋子维恨恨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贵公子。狭长的眸子下是一张高贵、冷谈的脸。单薄的青袍下胸前微微鼓起。 “往哪里看?色鬼!” 看着身边女扮男装的家伙不屑的眼神,屋子维心中的火气更大,往日的理性丢失,大叫道:“谁是色鬼,女扮男装都不知道穿多点。有哪个傻子看不出来你是女的?看看自己穿的,不抢你这个傻子,抢谁?” 看着女孩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模样,屋子维感到由衷的痛快。 “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舌头剁了。”一个干瘦的小个子拿着刀在屋子维面前晃悠。“大哥,这两个怎么办?” 领头的大汉瞄了一眼屋子维,挥了挥手。 “明白!”小个子抽出刀。 屋子维和奥托斯的脸色变得苍白。屋子维大喊道:“各位大哥,我是卡西偌城大家族的少爷。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不杀我们,家族会花大量的金币来赎回我们。我以神的名义起誓,今天我们两什么都没看到。我们给你的钱仅仅是换命钱,绝对不会报复。” 头领转过身,犹豫了一会。 “你看他两穿的穷酸样,哪里像贵族的少爷。你看那胆小鬼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你见哪个贵族少年还看书的。他就是个穷学生,你们不要上了他的当。”坐在地上的女孩明显不想人屋子维好过。 屋子维依旧穿着白色的校服,老师告诫自己送信时不要太张扬。 “什么穷学生,我上的是博罗尼亚大学大学,只有贵族才能上的了大学。”屋子维争锋相对,“只有你不杀我,赎金将会是你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像您这么有智慧的人,一定明白不冒点险,是不可能赚到大钱,况且这个险比起在帝都周围打劫小的多。您把我们杀了可是什么都得不到。” “据我所知,博罗尼亚大学不同于其他大学,它可是接受平民子弟的。”女孩不愿意放弃。 屋子维看着头领变换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还想说些什么,头领打断了他。 “好了,把他们两先留着,处理另外一个。”头领不耐烦的说。 月亮爬上天空,清冷的月光照在山丘之间的小道上。屋子维蜷缩在小道的一旁,默默的看着被推出去的女孩,刀架在女孩修长的脖颈上,反射出银光。女孩倔强的抬着头,没有求饶。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和眼中的泪水显示,她并不是不害怕,只是不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 屋子维从刚刚的暴躁中恢复过来,女孩不说话的时候挺漂亮的,就像月光下一朵高贵的牡丹花。可惜就要死了。屋子维悄悄瞄向女孩,看到了一双泪水朦胧,绝望的眼睛。屋子维连忙移开视线。 女孩的眼神让他的心不安起来。本来就是陌生人,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管那么多干嘛?屋子维不断告诫自己。可是神在看啊!他无处不在,可能就在着片天空,默默的看着这一场谋杀,看着自己懦弱的像一只狗。他可能就在自己身边发出嗤嗤的嘲笑声,就如同这夜风。 屋子维的脑袋里全是女孩头掉地的画面,他疯狂的想把这些画面驱赶走。 “等等,不能杀她。杀了她,我们全部都得死!”屋子维在刀下落最后时刻,再也忍不住的大喊道。刀还是在女孩雪白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浅痕。 屋子维看着干瘦男子放下刀,心中松了一口气。突然,一道巴掌猛的扇在自己脸上。屋子维的头有些晕,脸上火辣辣的。刚站起身,胸口一阵剧痛,屋子维捂着肚子躺着地上。 奥托斯看到屋子维被打,奋力起身。不一会儿,他又重新躺着地上。 头领把脚踩在屋子维的头上,凶狠的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敢杀人。你想救她,你以为你是谁?皇帝吗?” 屋子维的脸被踩在脚下,吃了几口灰尘。忍着腹部的绞痛,苍白的脸色露出微笑:“我就是个胆小鬼,我可不想救她,她刚刚还想拖我下水。但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看她腰上的剑,是不是刻有金色雄鹰图腾,这是帝国皇帝专用的徽章。她要么是美第奇家族的人,要么是亚历山大家族的人,甚至还可能是皇室的人。杀了她,不仅我们要死,所有和我们有关系的人,都要死。”头领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瘦小男子们也开始有些不安。 屋子维咳嗽了两声,他观察头领的眼睛。这个看似凶狠的男人,内心比谁都怕死,现在他开始后悔。屋子维的嘴角微微弯起,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想活着做我的少爷,你们想拿着赎金活下去。你们放了她,跟她道歉,让她保证不会报复。这是唯一的办法,大家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您看怎么样?” “胆小鬼,我出去以后立马让人来找你们。”已经瘫在地上的女孩不肯认输。 屋子维暴躁的情绪又涌上来,这个傻子说谎都不会,谁管你以后干嘛!你厉害,刚刚哭什么?现在屋子维恨不得上去给她两脚。 “不过你们把他一起放了,我可以考虑以后不找你们麻烦。” 被踩在脚下的屋子维有些想哭。小姐,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跟这群人讨价还价。你走不就好了。看着女孩倔强的脸,屋子维心中的话没有说口。 头领脚下的力道更大,他看着女孩,阴冷的笑了笑。头领眼中的胆小变成了疯狂。当一个人被逼到失去理智的时候,没有什么做不出来。 “索尔你太笨了,跟爷爷说在集市酒卖的慢不就好了!我们这么晚回去,爷爷也就不会骂我勒。”百灵般清脆的声音从小路上传来。 “这样不太好吧!”一个少年笑着说道,“希提娅,你慢点。” 两道身影缓缓靠近屋子维他们。 被神选中的人迎来第一次相遇。 第七章信使 希提娅今天在卡西偌城呆的时间有点长。在卡西偌城繁荣的市场上快速地卖光了所有的葡萄酒,拉着索尔跑进大夏商人开的铺子,买了一个香囊。在大夏商店逛了许久,她才恋恋不舍离开。在繁华拥挤的街道里,希提亚就像一只鸟,飞过来飞过去,不停的跟索尔说话。可不等索尔回答,自己又煽动着翅膀飞开。 一个小摊上,希提娅把玩着一串绿色的玛瑙手链。手中的项链冰凉冰凉的,摸起来就很是舒服。向带着黑色面纱的女店主问道:“这个多少钱?” “25金币。” 连希提娅忙把手链放下,尴尬的转过身,可眼睛却一直盯着项链。旁边的少年看着那条项链,默默记在心里。 “索尔,我们回家吧,不然爷爷又要骂我了。”希提娅走出集市后,早已忘记手链长什么样,爷爷的责骂现在困扰着她。 月光下,乡下小道铺上了银纱。女孩跳着脚步,踩着少年的影子,像一只精灵。不过精灵的嘴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少年微笑地看着。 希提娅看着身边背着酒桶,有些木讷的少年,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索尔,你帮帮我吧!爷爷的脾气很坏的,尤其是我们这么晚回家。”看着少年犹豫的脸色,希提娅暗暗窃喜。 突然,自己被人拉了一把,一道黑色的背影挡在前面。希提娅疑惑的看着索尔,从索尔后背探出头,脸色变得雪白。 七八个拿着刀剑的大汉挡在了山丘之间的小道上,他们正踢打一个中年人。其中一个大汉更是像疯子一样,又笑又骂。他踩着一个拿着书的少年的头,目光凶狠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女。希提娅一眼看出这个穿着男式青袍的人是个女孩。脚下的少年嘴巴一直在动,好像是求饶,远处的少女则冰冷地注视着大汉。 他们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目光齐刷刷的转向希提娅和索尔,希提娅立马缩回头。没过一会,按捺不住好奇心,又探出头。这一次,她看清楚了躺着地上的少年。 少年像虾一样蜷缩在地上,脸色满是灰尘,一只眼睛更是乌黑。少年看到了自己,先是一愣,接着大喊道: “女侠,救命!” 希提娅脑袋晕乎乎的,这个人不是被打傻了?女侠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她笑了起来,露出酒窝。 不一会儿,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回来。拉了拉索尔的衣袖,紧张的观察着前方那群人。大汉们没有废话,两个人挥舞着大刀直接冲了过来。希提娅看到索尔放下酒桶,深吸了一口气。 索尔像一条猎豹一样冲了上去。侧身闪开迎面一刀,右拳快速的打向那人面门。距离大汉脸两拳距离时,另一名大汉从背后挥刀拦腰而过。索尔不得不收回拳头,后退到另一边,三人成三角形站立。俩名大汉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索尔,一人一刀过后立马回撤一些距离,另一人补上,不给没有武器的索尔近身机会。索尔眉头微皱,他被逼的一直后退,马上要到山丘的石壁。 首领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五名大汉又冲了去。希提娅手绞在一起,脸色更加苍白。 五个人像恶狼一样扑向索尔,刀在索尔眼中不断放大。刀临身而过,索尔抬拳而上,击中持刀者的手腕,骨碎的崩裂声随之而起。刀落,手接。回身横刀于胸前,刚好接住后面的另一刀,可打击在刀上的冲击力仍使索尔胸口一阵翻腾,刀在胸口划过一道血痕。 脚步后撤,退到石壁,无路可退。另外五名大汉也冲了过来,围住索尔。索尔持刀而立,身躯挺拔如松,一股凌然气势冲天而起。他想到了那个暴雨下的夜晚,想到了同样无路可退持剑而上的男人,想到了那个掉头逃跑的自己。一股暴怒在心中升起,为什么不留下来? 索尔微微弯身,双手压刀于身体左侧,做拔刀状。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低着头,汗水从脸颊划过。林间的风声,乌鸦的叫声,呼吸声都从耳边消失,只有刀起而过的风鸣。安静的湖面下水波泛起。大汉们大吼一声,六把刀砍向索尔的身体要害。 月光下,一道如水刀光一闪而过,血喷涌而出。大汉们看着刀落空处,猛然转身。一个黑色的身影背对他们,依旧是双手压刀,微微弯腰。一个同伴缓缓倒下,大汉们脸色凝重,出刀的速度太快。 拔刀式,路德丁教索尔的第一个剑式。 索尔没有转头,脚尖轻点,黑影一闪而过。三息后,三道刀光同时涌现,三个大汉同时倒下。大汉们终于看清了招式,可丝毫没有作出防备,甚至刀都没有抬一下。他们眼中的索尔脚尖一点,像一只燕子一般飞过,刀从左侧起,空中划过半圆,猛然落下,最后收回左侧。 剩余两名大汉惊恐的看着索尔,不敢移动一下。索尔同样没有动,他揣着大气,双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人终究不是机甲,体力有限。双方都安静下来。 两名大汉终于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氛围,怪叫一声,转身逃跑。索尔在他们出声一瞬间,手中刀式一变,脚下尘土飞扬,爆冲而起,身体在月下留下一道黑影。 首领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胸膛,猛的倒下。索尔左肩微微下斜,双手持刀从下至上刮过。剑出如龙——抬龙式。鲜血从首领的胸膛喷出,溅了索尔一身。 银色的光辉照下,浑身浴血的索尔转过身,四周的死人躺在他身边。持着滴血的刀,眼睛一片血红,连嘴唇上都有丝丝血迹。地狱下的魔鬼,囚笼中的野兽。 风吹过,索尔倒下,白色的头巾掉落,露出黑发。 希提娅呆呆的看着躺下的索尔,眼睛中有水汽浮现。她跑过去,把索尔抱起来,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裙。希提娅用衣服擦去索尔脸色的血,抽泣道:“对不起索尔,我应该早点回去的。” 索尔的眼睛恢复了清澈,看着哭成花猫的希提娅,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被踩在地上的少年站起来,他白色的校服上有一大片血迹。没有在乎这些,少年只是震惊的看着索尔。一旁趴在地上的中年人指着索尔吃惊的叫道:“你不就是……”话还没有说完,少年一脚踹过去,大骂:“你什么你,主子都没有说话,你插什么嘴!” 青衫女孩将吃惊的目光从索尔身上收回,看了一眼重新趴在地上的中年人,厌恶的看着少年。 “胆小鬼!” 正在捡书的少年,狠狠的看了少女一眼。 希提娅没有留心旁边发生的事情,她认真的帮索尔搽干血迹。突然,希提娅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 “乌里纳斯,城主那混蛋竟然只让我们两个人去抓那些强盗。”马上的光头敞开胸襟,吐了一口口水,“听说城主夫人挺受男人们欢迎的。”骑在马上的另一个人平淡的说道:波罗,你不会死怕了吧?那些强盗可是从北方战场上下来的逃兵。”波罗大喊道:“我怕,当初在军队,我可是一个干十个。不过那天在维乌斯·图里乌斯家族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跟城主吵了一架?” 乌里纳斯没有回答。 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蹄落在地面,就如同敲打在众人的心脏上,回荡在夜空中。 德意志王国是南下野蛮民族创立的新兴王国,在神晶之战后,成为了四大王国之一。对于这个野蛮民族,地中海西岸的公国们极其排斥,不断打压,战争频起。即便如此,这个王国不仅没有消亡,反而在战争中不断壮大,那些反对德意志王国的公国们不是毁灭在德意志的铁骑下,就是被其他公国所取代。 德意志王国能够在混乱的地中海西部世界突起,不仅仅是他们彪悍的民风(妇女同样可以披甲上马,甚至能够被封为骑士。),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王——腓特烈。腓特烈无疑是一位雄主,铁血手腕让他的命令在王国内无人敢违背。他更是在所有王国中第一个支持研发机甲技术的君王。为了研发机甲技术,他甚至收留那些被教会通缉的异教徒。德意志成了异教徒的避难所,但教会却无可奈何。因为,腓特烈拥有了和神圣帝国不相上下的军事实力。 德意志国最大的教堂是科隆大教堂。夜色中的科隆大教堂最为壮观:在灯光的辉映下,教堂显得荧光闪烁,灿烂夺目,美不胜收。装在四周各建筑物上的聚光灯向教堂射出一道道青蓝色的冷光,照在宏伟的建筑上,蓝莹莹的璀璨晶亮,仿佛嵌上了蓝色的宝石,染上了绮丽的神秘色彩。教堂中央的双尖顶直剌云霄,一连串的尖拱窗驮着陡峭的屋顶,整座教堂显得清奇冷峻,充满力量。 不过今天晚上的科隆大教堂内一片昏暗,这个平常只有贵族才有资格聆听祈祷的教堂内冷冷清清。蜡烛的灯光忽闪忽现,像是神像的呼吸带动它摇曳。 黑暗中,教堂的座椅上坐着两个人,他们一前一后,其中一个更是在黑暗中披着黑色的披风。 “红龙让我像您问好,当初的誓言是否记得。”黑衣人从后面递了一张信给前面的人。 那人没有回答,带着纹有狮子图案戒指的手接过信。 “还有没有别的话?”苍老的声音响起。黑衣人如影子般消失不见。 老人没有回头,在微弱的烛光下打开信封。抽出的信火光下燃烧起来。信里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换神计划!” 在法兰克的巴黎圣母院,同样有着两个人在黑暗中密会, ““红龙让我像您问好,当初的誓言是否记得。”黑衣人从后面递了一张信给前面的人。 一只年轻的手接过信,优雅的笑了笑。当信使离开时,青年从黑暗中走出。棕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开来,英俊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鲜红的嘴唇如同玫瑰。他看着神,轻蔑的笑了笑。 英格兰王国的圣保罗大教堂,西哥特王国塞维利亚大教堂以及一些大大小小的公国内教堂在这一天的晚上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圣都奥古斯都博罗尼亚大学内的一座高塔上,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睿智深沉的目光看向西方。他喃喃自语道:“乌鸦起飞,箭以开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