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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等公民》


 第一章九等公民小数点

打开防护门的瞬间，灼热的气浪纷涌而至，即便穿着厚厚的防护服聂小数还是被压抑的喘不上气，身体不自觉得向身旁人的身后躲去。
嘶嘶啦啦的声音从防护服的耳麦中传来。
“小数，镇定点，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路老师，我……”
路老师并没有理会他，跨步走出防护门，身影瞬间隐没在强光中。
聂小数跟着他走出了防护门。
看来热浪并不是最让人恐惧的，透过防护服阴暗的面罩，那红到发白的大地笼罩在强光下，时不时被狂风卷起阵阵尘埃。
聂小数来到路老师身旁，顺着路老师所指的地方，那便是“灯塔”的方向，
一座占地面积巨大，尖顶处直插云霄的塔型建筑。
“灯塔”的顶端不时放出蓝色闪电，闪电发散到天空的任意角落，似乎并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小心一点。”
路老师拍了拍聂小数的肩膀，隔着防护服聂小数根本看不到路老师的脸，此刻有一种无力的焦躁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双手似乎不听使唤的颤动起来。
满是沙尘的地面行走起来异常困难，深一脚浅一脚聂小数随着路老师慢慢来到了灯塔的下方。
“呼……总算安全到了，小数，把包里的粒子电池组拿来。”
聂小数将身后背包取下，把里面正在发光的电池组抱了过去。
路老师熟练的将灯塔墙壁上的一扇活动小窗拧开，瞬间从里面弹射出一块冒着浓烟的东西直奔聂小数面门而来。
路老师眼疾手快，将聂小数扯到一旁，那东西滚落在地，定眼看去同样是一组粒子电池。
“小数你怎么了，学校教的安全操作都忘了吗？更换粒子电池绝对不可以直面电池舱门。”
“对不起，路老师……”
路老师不再理会他，熟练得将粒子电池装了进去。
“路老师，我……”
路老师头也不抬的说道：“没必要为刚才的事道歉，你要记住这都是致命的，想在太阳吞没这里之前活下去，你就必须记住每一条规章制度，犯错的代价就是死亡。”
“不是……路老师我……他……”
耳麦里传来聂小数语无伦次的话，那种充满了恐惧与焦急的声音。
见路老师并没有回头一心捣弄粒子电池，聂小数身子贴在“灯塔”的墙壁上，手使劲扒拉着路老师的肩膀。
“你别……”
路老师转过身去，只见聂小数手指着前方，耳麦里只能听到他咿咿呀呀不成调的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空无一物仅仅是漫天飞舞的沙尘。
聂小数见路老师没什么反应，睁眼看去，刚才眼前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你啊，就是太紧张了，这里除了灯塔和沙子什么都没有。”
聂小数擦了擦防护服面罩上的尘土，他现在也不确定刚才是不是真的看错了，阵阵扬起的尘土将他们来时的脚印埋了起来，顺带着还有一些其他的痕迹。
“路老师，我想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聂小数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刚才的东西再次出现。
路老师忙着安装电池，根本没搭理他，耳麦中传来路老师沉重的呼吸声，看来更换粒子电池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路老师……”
聂小数的声音越来越颤抖，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
终于在他声声的呼喊声中路老师将粒子电池舱门重重地关上了，大腰身一直，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好了！走吧！”
如临大赦的聂小数不再如刚出舱时怯懦，他首当其冲奔着舱门的方向走去，脚步越来越快，路老师几乎已经跟不上了。
路老师随之也加快了脚步，但终究是追赶不上归心似箭的聂小数，他急忙喊道：“你这孩子，等等我，有什么可怕的，从今以后你就要自己来更换电池，到时候难道你还得吓得尿裤子吗？”
“什么？你说什么？”
聂小数不可思议的转过身去，透过昏暗的面罩，他看到路老师佝偻着身子正努力走过来，耳麦里的呼吸声更加的急促。
“我说明天开始你就要自己开始这一切了，今天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我的最后一次。”
路老师走到聂小数跟前，这个距离能透过双层面罩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都看得见。
“怎么？老师明天升级为八等公民你不高兴？”
“不！不！不是的老师，我……”
路老师那双昏黄的眼睛注视着怯生生的聂小数，难掩兴奋之色。
“我只是……只是有点……”
“哈！小子！老师白教你这么多年了，你也得努力，希望在我升为七等公民前能见到你升级为八等。”
“我会努力的。”聂小数话语里透露着不舍，那双慈祥的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虽然防护服有些笨重，但路老师还是搂了搂聂小数的肩膀。
“走吧！短时间内粒子电池组不会出什么问题，下次记得勇敢点！”
“噗呲……”
防护门被打开，聂小数跟在路老师身后正准备走进去，突然一团黑影印在路老师的防护服上，且越来越大。
“路老师小心！”
聂小数大吼一声，将路老师往身侧一拉，防护服太沉重，聂小数一用力不但没将路老师拉到身旁，自己的身子却倒了过去。
“刺啦……”
清脆的声音夹带着灼热感从聂小数腰间传来，他低头看去，只见一团火焰正从腰间防护服的破裂处烧了起来。
“啊……”惨叫声从聂小数的嘴里迸发出来。只见一个全身赤红的人形东西正站在聂小数身后，举起手中类似于刀的东西再次向他砍去。
聂小数试图将腰间的火焰扑灭，火焰无情的吞噬着他腰间的皮肤，他根本顾及不到身后袭来的危险。
“小数！”
路老师大吼一声，将聂小数推进舱门，“噗呲”一声，舱门重重得关了起来，舱门内的仪器探测到聂小数身上的异常情况，一股股白色的烟雾从四



 第二章编号89112

苍白的灯光，鼻腔里充斥着药水的味道，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聂小数摸了摸腰，被灼烧的地方已经包扎起来，虽然药物效果不错，可疼痛感并不是这么容易消失的。
“编号89112，系统显示您的康复度为百分之四十，系统建议您……”
“好了好了！我的身体我最知道。”聂小数呲着牙咧着嘴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窗前是个一米多高的电子护士，这是聂小数自记事起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系统显示……”
聂小数正准备对着电子护士发牢骚，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戴着黑色眼睛，梳着马尾辫，一身黑色戎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戎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穿着的，最起码聂小数所接触的九等公民是没有权力穿的，有时候衣着是最直接的身份证明。
除了即将升为八等公民的路老师，其余等级的公民聂小数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虽然没见过，但等级规则聂小数还是懂的，他立刻挺直身子，冲着来人行了一个重重的军礼。
女子进入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见到竖着军礼的聂小数她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耐烦。
聂小数尴尬的笑了笑将军礼收了起来，九等公民的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与眼前的女子相差万里，无论她的态度如何，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聂小数，18岁，第三区城编号89112，九等公民。”女子特意将“九等公民”几个字语气加重，尽显轻蔑之色。
现实便是这样，聂小数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请问长官……”
女子摆手，硬生生将聂小数的话撤了回去，她环顾四周，将那黑色的眼镜摘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眸子呈现在聂小数眼前，那双黑色的眼睛配上精致的脸庞，聂小数发誓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你无权提问，我所提问的问题你只管如实回答便是……”
“哦……”
那双美丽黑色的眸子像一对漩涡，聂小数整个身心全都沉了进去，根本无法自拔，在这双眸子似乎看穿了他的一切。
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聂小数将所知道的一切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包括防护门外那一身火红的东西。
“好了！你记住今天我们所谈到的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路先生的行踪。”
“路先生？路老师！路老师怎么样了？”聂小数抓着女子的胳膊，试图打听出路老师的下落。
路老师对他来说太过重要，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女子眉头再次皱了起来，眼神落在聂小数的手上，这时聂小数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慌忙中聂小数赶忙松手，后退中身子撞倒了身后的电子护士，他跟跟着一起跌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
把电子护士扶起来后，聂小数正冲着女子诚恳道歉，一抬头女子已经消失不见，身前是敞开的房门。
“长官……”
聂小数奔出房门试图寻找那个身影，但女子早已隐没在人群。
“小数点！”
熙攘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厚重的吼声，接着一块肉球翻滚着就冲聂小数而来。
嘭！
聂小数瘦弱的身体瞬间隐没在肥肉中。
“唔……唔唔！”聂小数好不容易扒拉开面前的肥肉把脑袋漏了出来，拼命的喊道：“靠！胖子你是不是想弄死我？我可告诉你同胞相残是会被驱逐的。”
肉球里突然伸出一个椭圆的脑袋，头发如聂小数的一般黝黑发亮，但眼珠却是蔚蓝色的。
“小数点，别总胖子胖子的叫我，你看！”说着又从肉球里伸出两条胳膊，拍着身上的肥肉砰砰作响：“被你叫得是越来越胖了，你得负责。最后一次警告你哈，我叫庞资！不叫胖子！”
胖子后退几步将聂小数从肉里抠出来，一双大手摇晃着聂小数的肩膀，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小数点，听人说路老师带你去涉外行动了？怎么样？刺激不？分值多不多？”
聂小数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又差点被肥肉捂得窒息，此刻在这双肉手的摇晃下灵魂都快脱体了。
“别！别晃！”
聂小数艰难的将胖子的夺命连环摇挣脱，喘着粗气说道：“刺激？那是刺激到不行！”
“真是羡慕死你们了。小蕊和你都有任务了，照这样下去你们分值应该很快就到八等了，而我一个任务都没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升级。”
胖子那双肉手擦拭着肉脸上的泪珠，那么悲伤的一个画面愣是被他演绎得异常搞笑。
“好了好了，别搞笑了，我还不知道你嘛，我答应你，下次可以的话带着你！”
“真的？小数点你可得说话算数啊！”
又一次的夺命连环摇按在了聂小数的肩膀上。
“啊……谁来救救我……”
“死胖子！你快放手！”
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聂小数面前，也因为此人的出现打断了胖子的夺命连环摇。
“小蕊！你回来了！任务怎么样？刺激不？分值多不多？”
胖子主动张开肥硕的身体，翻滚着冲迎上来的小蕊跑了过去。
小蕊身子一矮，从胖子肉胳膊缝里挤了过来，一头扑进聂小数的怀抱。
“呃……”
胖子一脸尴尬，看着心里的女神居然冲进别人的怀里，就算他再怎么没心没肺脸上的表情是一点藏不住的。
聂小数知道胖子喜欢小蕊，为了照顾胖子的情绪，聂小数还是把怀里的小蕊拉了出来。
“呃……小蕊啊！你怎么来了？听胖子说你也出任务了？”联想到自己差点被烧死的经历，聂小数又补充了一句，“危不危险？”
“没什么危险，只是组装一些粒子电池，听说你受伤了，我就赶忙过来看看你。”
小蕊小巧的脸庞上写满了焦急。



 第三章晋升八等公民

“我……我没什么问题。”摸着发疼的腰聂小数强装镇定，作为关系最好的三人组，他也不想胖子与小蕊为他担心。
“老师！您好。”小蕊甜蜜的声音响起接着冲聂小数身后颔首。
“路……路老师，您没事……”
聂小数转身没等话说完，路老师张开臂膀将他拥入怀里，力度特别大。
这还是第一次与鞠老师拥抱，处在他的怀疑，一颗激荡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路老师伸手将聂小数欲张开的嘴巴堵住了，冲着其余二人稍稍点了点头，在二人诧异的注视下在聂小数耳边说道：“跟我来。”
似乎平安无事的路老师同样带给聂小数无穷的力量，此时他感觉腰部一点异样都没有，于是头也不回的跟着路老师身后走去。
钢铁的墙壁以及头顶昏黄的灯光，随着行程的进展，周围的人越来越少，而且聂小数越走越觉得陌生。
整个基地怎么还有自己未曾到过的地方，莫非这里是高等公民才能来的地方？
聂小数本平静的心又激荡起来，若是被发现他这个九等公民来到高等地域，结果可想而知。
路老师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于聂小数只能小跑起来才能勉强跟上。
“路老师我们去哪？”
听到这话路老师的身体徒然一颤，立刻定在了那里，聂小数看着他的背景不知所措，也停了下来。
试探性的轻轻问道：“路老师～”
“咯咯咯……”
那刺耳的声音随着路老师肩膀的抖动一同发出，就连头顶的吊灯也跟着不规律的闪动起来，聂小数内心一惊连忙后退。
“噗呲……”
身后传来一阵气动声，走道处突然自上落下一道隔离门，将聂小数的退路彻底封死。
“路老师您怎么了？”
聂小数问完这句话彻底后悔了，只见路老师慢慢转过身来，本慈祥的面孔早已被强光所代替，且那强光如水流般有向外溢出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变化根本没给聂小数多余的思考时间，水状强光从路老师的七窍迅速流出，而他的身体如泄了气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
原来路老师只剩下了一副皮囊。
水状强光脱离路老师的身体迅速在旁边重新化作人形，“咯咯咯”的笑声从强光人身体里发出。
聂小数哪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双腿无力立刻瘫软在地，面对着强光人的步步临近他想逃却浑身上下用不上一丝力气。
“咯咯咯……”笑声越来越大，即使聂小数紧闭双眼，还是能看到强光人俯下的身子。
他似乎能感觉到强光人伸过来的手因为炽热而弯折了他的汗毛。
嗓子里似乎塞满了棉花，他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只得蜷缩成一团双臂护住脑袋以期盼奇迹的发生。
心脏猛然跳动一下，莫非这是强光人用手贯穿了他的胸膛？紧接着一股股热流迅速游走他的全身。
“喂……你是不是编号89112？”
一声呼唤将聂小数从谜懵中唤醒，他环顾四周，路老师的皮囊以及那名给他死亡威胁的强光人早已不见。
“编号89112！”
厉声怒吼，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服从感驱使着聂小数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起来，昂首挺胸大声呼喊：“到！”
他这才有功夫打量面前之人，同样的一身戎装，满脸络腮胡子，足足高出他一个脑袋，这打扮绝不可能是九等公民该有的面貌。
似乎依然有些不悦，这个男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聂小数，最后厌恶的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来了，省的老子到处找你了，跟我来吧！”
“是！”
强压着内心的恐惧，随着那个男人拐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为了预防再次出现刚才的事情，聂小数特意与男人保持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咚咚咚……
鞋底与钢铁地板的敲打声越来越响，四周的光照随之越来越暗，聂小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真的害怕黑暗中会突然窜出什么东西。
“到了！”
到了？
男人的中低音响起，而聂小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严格的说黑暗早已笼罩了所有。
“啪……”
瞬间将黑暗吞噬的光亮让聂小数双手护头并紧闭双眼，片刻后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炽热。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确实一张硕大的白色病床。
病床两侧分立着三五个身着统一戎装的男子，而距离病床较远处的沙发上端坐着身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女子。
似乎每一个人都不敢与这名女子对视。
病床上正躺着一个病人，姑且称之为人吧，他全身没有一寸晚好的肌肤，身体各处都在向外冒着鲜血，只有一双眼睛茫然的盯着聂小数。
这眼神似乎异常熟悉。
病人艰难的抬起手，似乎用掉了所有的气力，招呼聂小数向前。
迫于高等公民的凝视，聂小数挺了挺胸膛强装镇定的走向前去。
“长官，您……”
“小数……”
“长官……路……路老师？”
终于他还是认出了病床上所躺之人，正是马上晋升八等公民的路老师，也是自己的恩师。
“老师，您怎么会这样？”聂小数大哭起来，他伸出的双手一时间不知应该放在哪里。
路老师一把就将聂小数的手抓住了，聂小数只感觉一团黏糊糊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掌心。
路老师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紧攥的双手还是垂了下去。
“老师……”
手掌被强制分开，一名戎装男子皱着眉头盯着聂小数。
“他死了！”
“是的，长官。”强忍着悲痛与泪水，在高等公民面前漏出任何的感觉都是不被允许的。
“咳咳……”
沙发上的女子干咳几声，所有在场的包括聂小数纷纷挺直胸膛。
“这名八等公民的经历是机密，你们必须明白！”
“明白！长官！”
女子盯着床上的路老师看了看，并未带走任何一丝的感情波动。
她转过去身来到聂小数面前，轻轻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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