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那个荒唐天子》 完本感言 这部书结束的有些草率,还能看着这里的朋友就海涵了。没办法啊,我本来还有很多情节想写的,可成绩实在太差,不说签约了,就连观众都极少,也只好省略掉了。 不过,作为一个持续了八年的执念,如今终于被完结,作者还是很欣慰。有一说一,作为一个新人而言,能够写一百万字,真的需要足够的毅力。 好了,反正就一句话,感谢还在背后支持作者的朋友们。若是看完了,还觉得可堪入目,就留点足迹吧?不过是好的,还是坏的,至少证明你们来过。 第三十六章出坊是门学问 当然,柳姬不肯走,我也不能硬撵她走。毕竟在这里,她是主,我才是客。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道貌盎然的君子,有女人示爱,还是美貌的女人,谁不碰就是傻子。毕竟,柳姬本就生在烟柳之地,即便是妓不是娼,其身子也金贵不了,就算今夜我轻易放过,也不过是便宜了其余的登徒浪子罢了。 相比于其他的登徒浪子,我至少不会委屈了她,更会给她一个很好的交代。嗯,要问如何交代,我倒是不用多想。最简单的方式,替其赎身或是赠些财货,以确保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就成。即便带进宫里,只要柳姬愿意,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宫里也不差这双筷子。 所以,想清楚这些,我就将郭怀和徐虎等人赶出门去,借着柳姬这个嫌弃不嫌弃的话题开始延伸。先是嘴花花的一番挑逗,继而就慢慢将柳姬拥入怀里,上下其手开来。 可就要进一步发展之时,我却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响动。回过头来,我便见杨叔宝那个硕大的脑袋从窗口探了进来。见我的手正伸入一个美貌女子的怀中,而那女子的头,更早已如同鸵鸟一般,便是傻子也明白了过来。 于是,杨叔宝赶紧扭头侧身,紧张道,“二爷请继续,当小的是个屁便成。” 我气的探手拎起一只鞋子,就朝杨叔宝丢了过去,“狗屁。汝还不赶紧滚出去。” “喏,”杨叔宝说完,便准备将窗门重新掩上,这厢又打算从窗口跳下去。 “嗯,算了,”见状,我只好叫住杨叔宝,问道,“事情如何了,一切可还妥当?” 边说着,我边侧身将柳姬挡在身后,任其将衣物爱戴整齐,再次开口问道,“罢了,此事暂且就不必提了。估计,汝一番折腾也是饿了。” 紧接着,我就转头对柳姬解释道,“小娘子不必大惊小怪,家中的下人罢了。此番,便麻烦小娘子替吾这下人找些吃食过来,可好?” 柳姬自然也能看出,我是故意找个理由支开她。倒没有多问,这厢就起身姗姗离开了房间。我也紧跟着正身在床沿前做好,示意杨叔宝进屋后,问道,“那个董氏兄妹如何,可还安然?张从龙可否无恙?营救过程中,可否有人察觉?” “圣人尽管放心,一切妥当。” 听杨叔宝这般笃定,我终于舒了口气,“那就好。”说完,我又问杨叔宝,“爱卿一路行来,可曾有人留意?” “圣人尽管放心,末将自然万分小心,断然是不会有人发现的。只是,方才回转时,见坊内平白多添了些许衙役,倒是麻烦了不少,也费了点周章。” 我自然知道,杨叔宝口中的这些衙役,就是方才王甫离开时留下的。也毫不隐瞒,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接着,我更是止不住感叹,“吾此番来这天香楼,自然是想和董氏兄妹私下见上一面,本已有了思量。却因徒增事端多出了这些麻烦,先前思索的法子也只能作罢。却不知爱卿以为,有何等办法可以让吾和董氏兄妹秘密相见?” 杨叔宝一听,便大大咧咧的指着敞开之窗门,言道,“这个倒也简单,圣人亦无须多虑。虽然,坊内多了些衙役,但多是警戒。坊墙处也少有关注,只要分散其注意力,趁其不备从此处跳下去即可。若是身法更轻快些,从此段坊墙径直跳至对面屋檐亦可。”说着,杨叔宝还真就指了指对面宣阳坊中一处探出来的屋檐。 “靠,”看了看两者之间的距离,我就忍不住爆粗口,“莫非汝觉得,吾是那身法轻快之辈,亦能从这丈余的宽度上直接跳过去。便是这窗台,距离地面也如此之高,吾若是径直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也要搞个半身不遂。难不成,这就是汝给吾寻思的好办法?” 听我这般说,杨叔宝也只好尴尬的摸了摸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倒是末将多想了。” 虽然,通过杨叔宝的口,再次证明董氏兄妹和张从龙无恙。可我今日前来天香楼,更借故留在此处的目的,其实还是和董氏兄妹见上一面。特别是那个董氏兄长,依我看来可堪大用。 本想杨叔宝去探探路,为我找到一条捷径。哪知却是这种回答,也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可是,即便困难重重,我却实在不愿意放弃。 于是,我只好自己开动脑筋,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够偷摸着翻过坊墙,前往宣阳坊还不被衙役和百姓察觉呢?他娘的,真是让人头疼。 想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的我,终于眼前一亮。指着床榻上雪白的床幔,就说道,“有了。某等不妨将这物件取下来,撕成系带。想来,借助于此物,再有爱卿等人协助,一定可以轻松越过坊墙。” 杨叔宝先是一愣,顿时便醒悟过来,连连点头道,“圣人英明。若有了绳索,等会儿大可让末将先过去,再将绳索系于圣人腰间,只需末将用力即可。” 我不由脸一黑,“汝。。。汝倒是一根筋。吾只问汝,就吾这幅小身板,这丈许的距离,汝是想把吾摔死呢,还是拎散架?” “嗯。。。那圣人的意思?” “吾是说,等下大可将这床幔裹紧,系于窗台之上,吾就可以借此慢慢的爬下去了。然后,尔等再将绳索系于对面房檐之上,吾继续慢慢爬上去即可。” “那为何不把绳索系于窗台与对面屋檐之间?岂不是省力不少。” “吾。。。距离地面如此之高,吾着实有些害怕。” 话语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想必,是柳姬回来了。于是,我赶紧让杨叔宝帮我把撕破的床幔往床下塞。 柳姬进屋后也是一愣,先将手里的瓜果和膳食放下,便讪讪笑道,“公子,莫不是想半夜偷偷出坊不成?” 我顺着柳姬的目光往下落,便看见方才撕破的床幔露了一截在外。也不否认,便淡淡回道,“正是。某另有要事急需处理。” 再看柳姬一脸调侃的神色,我就忍不住追问,“莫非,小娘子有其他出坊的法子?” “法子,自然也是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公子就如此绝情吗?便是多陪奴家半许,也是不肯的。” “小娘子切莫误会。吾真有急事在身,不得不马上去办。嗯,何况吾等下也是会回转的,小娘子尽管放心。再者说,让佳人独守空房,岂不是罪过?” 听我这般调侃,柳姬不由脸色绯红,斥道,“公子就爱说些胡话。不过,小奴却是当了真。若是公子届时说话不算话,奴家可是断然不依。” “这是自然。” “却不知公子欲前往何处?奴家是想说,太远了可万万不成。只要被巡逻的差丁们发现,不止公子要吃苦头,包括奴家和这天香楼也脱不了干系。” 当年,高祖皇帝重建长安城之时,为便于戍卫和安全,就将长安城分成了一百一十里坊,每坊独立设有围墙分割,只有一处坊门可以进出,而且还派专人看守。每晚十点就会关闭坊门,禁止百姓进出,此称之为“宵禁”。 在“宵禁”期间,长安城内的大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衙差和打更人外,任何人都一律不准走动,否则按盗贼抓捕。这也就是柳姬所说,我要吃苦头的由来。不过,坊内的活动是完全不过问的。 柳姬说完,见我不为所动,便会错了意,自我调侃道,“倒是奴家多想了。公子本就是贵人,便是那京兆府尹对公子也客气的很。即便被巡逻的差丁们发现,想必亦是无伤大雅。可奴家却是想不明白了,既然如此,公子为何不堂而皇之的自坊门中进出?想来,那些衙役也定不会为难于公子。” 要是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我早就走了,那还用柳姬来提醒。于是,我只好解释道,“实不相瞒,王甫这厮和阿耶有旧,所以方才放过了吾。可还是派人将先前之事告知了阿耶。家中听闻,吾在天香楼揍了一名朝廷官员,自然气愤不已。也幸好有下人提前来报信。故而,吾此番定要去搬救兵不可。不然,万一阿耶带人前来问罪,吾估计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如此一来,吾若不偷摸着出去,这些衙役们虽然不会刁难,可吾提前去搬救兵的计划,势必会被阿耶知晓,也就落空了。” 哈哈,我边解释就边想笑。我他娘的也算是个奇才,这等完美的谎言,简直是张口就来,还半点破绽也没有。更将先前的事情,定性为争风吃醋。而王甫那厮,之所以没有把我带走,完全是看我家老头的面子,这也是纨绔子弟的标配。至于我家老头是什么人?反正,比王甫要厉害。至于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就让柳姬自己去猜好了。 可是,即便是个不孝子,在烟花柳巷之地争风吃醋,还揍了一个官老爷,心里也是十分害怕的,所以我要去搬救兵。至于搬谁,我同样没有交代,但肯定还是个更厉害的人物。这一切,都如此的顺理成章。 柳姬听我这般一说,果真不疑有他,歉疚道,“倒是奴家连累了公子。那公子不妨快去,否则奴家亦不会心安。” “吾自然是想快去的。可小娘子却没有告诉吾,如何偷摸着不被人发现,出这天香楼呢?” “倒是奴家糊涂了,公子莫怪。”柳姬继而就解释道,“其实,这些年京师并不太平,宵禁之事更甚。不少客官到天香楼来取乐,但总有顾忌要夜半之后离开。于是,楼中便私下备有一道暗门,可通坊外。”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如果不是柳姬提醒,我怎么也想不到这茬。对啊,人们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更何况总有些人不安本分呢?于是,偷掘坊墙,设置暗门以便出入之风气,在当下之大隋极其盛行。 既然如此,这诺大的天香院,还是藏污纳垢之地,又怎生没有暗门之设计?既有暗门,又何须我冒险去翻越窗台呢? 听到这里,我就急忙对柳姬言道,“如此甚好,便麻烦小娘子为吾领路,可好?” 说完,我依旧觉得有些不妥。没别的,刚才的我光考虑如何出去之问题了,却没有考虑如何出得这个房间,还不被人留意。毕竟,经过先前之事,我所在房间的一举一动,肯定也是关注的焦点。 想到这里,我就吩咐道,“不妨再劳烦小娘子,先找一身平日穿戴之衣物来,为吾替换一二,可好?” 这次,柳姬倒不再多问。悄悄的溜出房门,不久时就带来一套平日里所穿戴的衣袍,并为我梳妆打扮。装束完毕,我对着铜镜一观,倒有了几分女人的模样。 于是,我便让杨叔宝和郭怀自窗台下楼,并在坊外等候。其余人皆留守原位,依旧一副戒备的姿态。接着,我更是刻意摇曳着身子,巧笑掩嘴同柳姬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 而此时的天香楼内,更是鼓乐阵阵。原来,大厅内正在进行歌舞表演。一路行来,虽然偶遇不少宾客,倒也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自二楼尽头一处幽暗的楼梯口拾阶而下,我便来进了天香楼的柴房之中。柳姬替我打开了那道隐蔽的门扉后,便有一阵刺眼的光线透了进来。 见状,我忍不住心中窃喜,却嘴花花的在柳姬腰间摸了一把,言道,“小娘子可要等吾,吾稍后就回。” 说完,我就从这道狭小隐蔽的门扉中走了出去,果真月色撩人。 第二十七章糊名誊录 好了,今天骂的够多了,也骂累了,更不想骂了。 于是,我便吩咐郭怀将常远山就地拿下,直接摘去顶戴花翎。然后,派人移交监察部处理。可就在常远山被带下去的一瞬间,我的神志却忽然清醒,赶紧再次叫停。 也没别的,我就是觉得这个事情,还不能这般简单处理。说到底,常远山搞的这一套,按照大隋现有的规章和制度,其实没有错。 首先,他虽然是河南府的二把手,可事实上却是最高行政长官。这样去修桥铺路,虽然有些欠妥当,可同样是在按照规矩办事,更是他的职责和权限范围。 其次,即便我已经在考虑税改的问题。可这个东西,还只是流于朝廷中枢内部讨论的层面。这也就是说,全面征收人头税以取代徭役,大隋根本就没有正式施行。所以,常远山大搞徭役,也就是在按现有制度操作,这自然也没有过错。而且,官道的畅通,同样是大隋朝廷管理地方的根本要求。那么,既然是徭役,又怎么会有工钱的说法。 最主要的还是,相比于那些尸位素餐,整日浑浑噩噩的官员。哪怕常远山的行为有失偏颇,可事情的本质还是应该鼓励的,更不应该去打击。不说别的,这厮堂堂河南府府尹,能舔着脸去汝州借钱,就不是一般官员所具备的品质。 如此一来,我今天只要查办常远山,这个事情传出去以后,就有可能完全变味。比如,原本按照我的方法,也准备规规矩矩修桥铺路之州府官员,会不会觉得现在的风气变了。乃至于修桥铺路这种事情,我现在很忌讳,继而导致大隋基础设施建设完全停滞不前呢? 再比如,那些心中有抱负,也愿意做点业绩的官员,会不会觉得我提倡无为而治?根本不敢去尝试,甚至是去冒险。 所以,这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那么,这个事情究竟错在哪儿呢?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常远山这等有抱负之辈,视野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乃至于固有的思维在作祟。甚至,领悟我的意图和精神也不够完整。 解释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一直推崇修桥铺路,甚至是搞水利建设,这些都不假,也是直观留给大隋各级官员和百姓的印象。但是,他们很多人却不知道,我在这个里面做了多少的工作,还有过多少的考虑,更加不是在瞎搞和胡搞。 至少,我没有详细告诉过他们,雇佣流民我给了多少钱,导致很多人认为我采用了徭役。同时,我也没有告诉他们,占用百姓之土地我又给了多少经济赔偿。这便让他们觉得,我可能还是在强占。 轮到最后,他们这些人,特别是地方官员,在很多时候就只能看到表象。也就是皇帝今天又修建了什么高速公路,明天皇帝又建设了什么大桥,而没有关注到本质。什么本质呢?这就是在保证基础建设的前提下,我是如何去弱化和消灭矛盾的。 要说,我想提高大隋官员视野局限性。嗯,至少是完整领悟我的意图之方法,其实也不是没有。我所想到的第一个解决方案,就是继续从舆论入手。 比如,我直接将大隋周报提格为大隋日报,再大量增加篇幅,以及加大报纸的发行量,进行深度的社会问题讨论等等。如此一来,除了新闻的实时性可以大大加强外,也能更清楚解读我的思路和意图。 开个玩笑说,这些各地之**官员,不是不能完全领会我的意思吗?那好,从此以后,也不用你们自己揣摩了,免得又搞出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来。有人会给你们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甚至包括,大隋日报明日的重点讨论内容,我都已经想好了。一则,就是深入探索大隋税务之改革方案。二则,便是国家基础建设之基本纲要。 当然,我敢让大隋周报如此大跨步去搞,也是介于大隋周报自从有了广告收入后,已经能够基本达到收支平衡的前提。即便发行期变成了每日,以及加大篇幅和发行量等可能会导致大隋周报再次出现亏损。其亏损的额度,也是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不敢保证大隋的所有官员,都能完整领会并接受我的意图,对吧?也没别的,总有人不爱看报,也不爱学习。要说这个,又该怎么解决呢?这自然就是我的第二个解决方案,我逼着他们去看。 一则,加强监察部等职司的对下监督力度,领悟朝廷的执政思路,将是现有官员的必修课,更是每年考核的必要科目。 二则,就是从吏部诠选入手,我要进行全面整顿。先前,我似乎也提过,大隋士子即便通过礼部之科举,就算是进士科的头名,也是没有资格直接做官的。而是必须通过吏部诠选考试,并获得通过。这个吏部诠选,其实看成公务员考试就成。 既然是公务员考试,加大时政方面的考察,这个就更加没有难度了。于是,我的思路更加清晰。从明年起,大隋的吏部诠选考试将直接改革,笔试采用“3+1”考核方式,即三门基础课和一门专业课。 三门基础课,除了国学和算学,自然就是时政一科了。至于这个专业课,按照我的计划,也将结合朝廷各部门的职责,直接调整为以下七大类:营造、律法、军事、国史、算章、国策和税务。 在此基础上,所有被选拔的官员,还会受到很多任职条件的限制。以律法为例,律法专业的官员,入职必须是刑部和法务部这些职司衙门,其他的职司衙门,自然是去不了的。反之也亦然,若不是律法专业的官员,就不能进入刑部和法务部工作。也只有在相应的职司衙门待满五年后,才不会受此约束,可以予以平行调动或升迁。 同时,关于军事一科,还有很多的加强。首先,除了通过“3+1”考核,还会进行基本的骑射考察。入职以后,还会统一在皇家军事学院再参加半年的集中学习和培训。 这个东西,直接理解为我把大隋的武考,也一次性概括了进来就成。当然,这些通过如此严格选拔和考核的军事将领们,未来的起点也将会很高。至少,会比皇家军事学院之士子班毕业,还要高上几分。 说到这里,其实就有很多人好奇了。你这个吏部诠选如此大动干戈,还这般的大刀阔斧,为何不直接改变大隋的科举考试呢? 没别的,治大国如烹小鲜,一次性把礼部和吏部两个中枢衙门的职责和规矩全部打乱。甚至,是直接进行大隋的教育体制调整。这在我看来,还是有些风险太大,不可控因素也太多。同时,这些东西看上去很简单,实则牵动了整个士林,更有可能让人猝不及防。 更关键还在于,我只要把吏部诠选方式调整了,试问礼部的科举,难道不会自行调整和靠拢吗?开个玩笑说,难道参加大隋科举之辈,就只是想拿个进士之流的头衔,都不想当官了,对吧? 如果想入朝为官,这就必须按照我的新规矩来办,家族门楣将不再是主要因素。既然最终目的一样可以达到,我为何要刻意挑起和士人阶层之间过多的矛盾呢? 哦,明年的吏部诠选,除了这些改变以外,其实还有一项重要的措施推行,只是我一直没说罢了,这便是执行糊名誊录制度。 有一说一,这个制度要是一并用在大隋的科举身上,试问那些大隋的门阀世家们和既有利益者,又该怎么去想,引起多大的反弹,对吧? 如此一来,伴随着大隋官员选拔制度的调整,特别是直接加大时政方面的考核,我想找一帮听话,也完全领会我意图的官员,其实算不上困难。可如何去加强监察部等中枢职司的对下监督,却是很难的。 说到底,还是朝廷中枢直接管理的州府,太多太多了些。虽然,效率可能会更高,基层和中枢的联系也会很紧密。可一个现实的问题,总是避免不了,这就是很容易分不清主次,也抓不住重点。 想来想去,不管是觉得现今大隋的二级管理体系,违背一五定律也好,还是觉得后世明清三级管理体系,有其先进性也罢。我甚至也觉得,反正税改、军改,取士,我都要改。原来大隋的行政架构,也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还不如遵循自己的主观意愿好了。 基于这样的思路,在收拾一番思绪后,我就径直吩咐道,“立即传旨下去,免去常远山河南府府尹一职,贬为工部员外郎,即刻上任。擢升河南府长史文杰,接任河南府府尹一职。此外,洛阳至偃师官道,由大隋交建集团全面接手,除道路标准降低为双向四车道,宽度为二十六米外,其余标准均依照长洛高速公路执行。至于官道重建所征占百姓之土地和薪酬,也均由大隋交建集团完全负责,并按现有标准予以发放和补偿。同时,除自愿参与建设者,其余人均允其自行散去。” “喏。” “再传旨下去,以后凡是大隋境内大动土木,总投资万贯以上或劳工投入千人以上者,其实施方案必须经过工部核实和批准,建设资金也必须提前到位。即便是抗洪抢险等应急救援,亦要事后向工部备案。” “喏。” “另传旨尚书院各常委,吾意将大隋境内的十五道,直接改为十七个行省和二个直辖市。即京畿道所辖京兆府、华州、同州、岐州、邠州、商州,改为长安市;都畿道所辖河南府、汝州、孟州诸地为洛阳市。关内道改称关内省,治所由京兆府迁至延州;河东道改称河东省,治蒲州;河北道改称河北省,治魏州;河南道改称河南省,治汴州;淮南道改称江苏省,治扬州;江南东道改称江东省,治苏州;江南西道改称江西省,治洪州;山南东道改称山东省,治襄州;山南西道改称山西省,治梁州;剑南道改称四川省,治益州;陇右道改称陇右省,治鄯州;黔中道改称贵州省,治黔州。岭南道则一份为三,广州以东为广东省,治广州;广州以西为广西省,治邕州;崖州、儋州、振州、万安州、琼州,改称海南省,治崖州。此外,以后朝廷对地方的管理,将不再直辖天下各州,只负责对接这十七个行省和两个直辖市,再由行省和直辖市负责下属州府之管理。个别依旧以郡命名的地方,此后均复称为州。同时,各行省及直辖市除按要求设立职司衙门及配备官员外,其职权与原各州府完全相同。这个旨意,由中书省依据吾的要求完善后,再由尚书院主持朝臣商议,并尽快与税收改制一事,一并传诏天下。” “喏。” 没错,我方才所说的这一系列省份之划分,各位切莫觉得糊涂,也定然跟各位所熟悉的后世疆域范围有许多不同。很多的省份,甚至会出现南辕北辙的情况,乃至于省会城市,也直接跑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这个现象并不奇怪。我即便再有喜好作祟,也必须要结合大隋各道和各州的实际情况来综合考虑。至于为何要弄个海南省出来,还没有台湾省呢? 没别的,在如今的大隋实际情况中,海南岛已经开发的很成熟了。话说,秦始皇统一岭南广大地区后,其实就在南方设置了桂林郡、南海郡和象郡,并将几十万中原百姓迁徙其地。当时的海南岛,就是象郡之外徼。到了大隋,海南岛上已有五州共二十二县存在,人口近百万。 所以,即便海南省现有的数量和人口,与大隋其余各省还尚有不足,但提高大隋百姓对海域,乃至于海岛的开始和重视,我独设一个行省,也不算很过分。至于宝岛台湾,现今也只是遥领。这样去搞,我是高兴了,大隋的百姓可就认为是在胡闹了。 第七十五章垄断的力量 既然定下了基调,还转移了不少矛盾,在大隋军伍的保护下,东北省打土豪分田地工作就从龙泉府周边各县开始实施。一时间里,前来龙泉府的渤海百姓自然络绎不绝。 有一说一,这里面也不乏大量的浑水摸鱼之辈。毕竟,龙泉府是渤海国都之一,也是大隋东北省的省治所在,总有心思活络之辈,能够看出这些周边土地未来的价值。 只是,这些人很快就被村民推选出来的代表,逐一指认了出来。接着,就是被带走接受审问。如果,真是想蒙混过关,也只求分地的百姓,倒还简单。说清楚自己户籍所在地,老实本分之人,我根本就不予追究,可以送回原居住地静待分配。包括,直接在龙泉府周边分配土地,都没有问题。 也没别的,龙泉府周边原有百姓,不是还有许多人一直没有回乡吗?我总不可能一直等下去,这就有具体的时间限制。逾期未归者,土地和户籍全部取消。即便想分地,也是实实在在的贫民,那也只能是更加偏远的地方。说到底,这些外来户,便是再有私心,终归也是率先倒向王师之辈,我又岂能不给些甜头。 若是说不清楚,行为异常者,那就该遭殃了。还是没别的,我也根本不相信那些肇事者,乃至于暗中和王师对抗者,当真就是渤海国的普通老百姓。多半,也只是大钦茂藏兵于民的士卒罢了。 同时,王师这个逐一分地之区域,也直接摈弃了渤海国借用大隋的那套乡里制度,直接采用村为基本建制。至于每个村的人口规模,也就控制在三百人至五百人。 这也就是说,王师以村为单位,按人头分配土地,重新登记造册。至于每个村的人均分配土地面积,皆按该村总土地规模进行平均分配。负责该村具体管理事务的村长,也就是村民推选出来的代表,会有一份额外的补贴。这就是,要比普通百姓直接多出一倍的土地。 当然,这一份多出来的土地,也不算私产,被我命名为村集体财产。在村长卸任后要归还,并由下任村长直接接手,权当做我发放给这些基层单位负责人的俸禄好了。 换而言之,以后东北省所有的村长,必须是民主选举产生,任期均为五年。包括在任期内,该村之百姓还有权弹劾,以及直接召开村民选举会更换村长之权利。个别人要再想当个村匪恶霸,为害一方,也是没有指望了。说到这里,各位觉得,我是不是足够民主? 而在村的建制上,自然就是我直接设立的镇级行政单元。基本的原则,也就是十个村为一镇。当然,到了镇一级的官员,就将不再由选举产生,改由上级单位直接委派。此外,也将有一二把手之分。同时,已经分配土地的东北省百姓,在短时间内,也就不再允许任何流动了。 这个里面,自然还是有缘由的。说白了,在打土豪分田地的过程中,我已经抓获了不少敌特分子,直接导致其余的敌特分子不敢现身了。而随着重新丈量和分封土地工作的大面积展开,王师所到之处自然受到了东北百姓的夹道欢迎。许多不敢再献身的敌特分子,也就开始大规模冒出来。 对于这些人,我自然就要派出重兵,逐一进行围剿。无一例外,只要是王师派兵围剿之流,不管是主动投降者,还是拒不投降者,也只有一个结局会等待着他们,那便是大隋之俘虏。 唯一的区别,就是主动投降者享受当时吐蕃和回纥人之待遇。这也就是干满五年后,才能获得大隋子民的身份,理解为没有任何保障之免费劳动力。拒不投降者,自然是悉数屠杀干净。哪怕战败投降,我一律都不放过。 搞的这么很,打击面如此之广,我的理由也很简单。王师兵力有限,随着分田地工作大面积铺开,兵力就会越来越淡薄。棒子若不挥的强势些,届时到处灭火,可就忙不过来了。嗯,理解为杀鸡儆猴就成。 再者说,就算是大钦茂的亲兵之流,若真是穷苦人家出身,打土豪分田地就不可能不动心。不管怎么说,至少没有人绑着他们的手脚,若真想投靠大隋朝廷,怎么跑都跑出来了,对吧? 所以,伴随着打土豪分田地工作,我其实还推出了一个政策,就是让渤海百姓举报身边之人。主要就是举报,谁家中还有人在外当兵吃粮,一直没有归来之辈。 只要一经查实,也不管这个家庭是什么成分,除了取消既有分田之福利,还要举家充作俘虏。要说这个待遇和下场,其实比很多为富不仁的地主富绅都要凄惨。 没别的,正常的地主富绅,只要主动将家中超过分田面积的其余土地无偿拿出来,不止人身安全,乃至于家中的其余财产,我都是严格保护的。为富不仁的地主富绅,我也最多问罪本人,却不祸及妻儿。 所以,伴随着打土豪分田地工作的全面推广,后期那些所谓的主动投降者,其实只是因为事不可为,不得不选择屈服罢了。从内心深处,都是反对大隋政权之存在。 这些人,如果不进行严格的教育,也没有受到深刻的教训,直接把他们放到百姓中去,就很容易滋生事端,更不利于我的统治。 当然,最主要的因素,若是没有俘虏,何来的免费劳动力,试问谁来给我干活,对吧?也没别的,我再有拉拢民心的政策实施,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东北省也不会完全太平。所以,棱堡这个东西,还是需要部分修建。 同时,鞍山钢铁厂和抚顺煤厂之流,我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包括,最关键的任务,我还要修路。这条通道大道,将从北平经营州,直接抵达到神州。按照我的习惯,我自然称之为北神高速公路。虽然道路只有双向四车道,可全长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两千公里。 要想在三年内将这条高速公路建成通车,试问需要多少人手?当然,我也知道,在北洛、鄂洛等四条高速公路没有建成前,我直接动手这么大的项目,有些操之过急。 可有一句话说的好,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让我平白等上几年,我也实在等不了及。没别的,要想东北地区长治久安,和大隋中枢紧密相连,再不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只有这条高速公路建成通车,才能彻底改观。 说到底,即便采用大隋现今最常用的马车,两地之间届时也不过四天行程罢了。而且,就是这个行程,在不远的将来还会大幅度缩短。 哦,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为了应对已经开通的长洛高速公路马车行驶缓慢的问题,研发出了一种时速能够达到六十公里的马车,并即将量产。届时,长安到洛阳,将只需要七个小时。从长安到神州,理论上也只需要三十几个小时,将是何等快捷?当然,这个马车必须依靠轨道行驶。其中有什么诀窍,如今的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所以,有一说一,要想建成这条高速公路,急切是急切了一些。可是,只要建设资金充足,其实并无太大的难处。没别的,俘虏数量不够,我可以大规模募工吗?话说,许多返乡的东北省百姓,不是被大钦茂蛊惑,导致现如今缺衣少粮吗? 那好,造成这个局面,可怪不得我?谁叫他们先前如此敌视王师?既然如此,我可没有给大钦茂买单的道理。如此一来,东北省百姓想要获得王师的义务救援,断然没有可能。哪怕新罗国送来的大量粮草,已经堆积如山,亦是如此。 要如何表现,才能获得王师的救助呢?很简单,这只能是借,以后必须归还。至于如何个借法?家中的房屋,乃至于朝廷分给东北省百姓的土地,以及一切值钱物件,都可以向大隋人民银行申请无息贷款。接着,就可以拿着隋币,从王师设立的商铺中直接购买了。 一辈子就攒下这点薄财,舍不得抵押,我也能够理解。大隋人民银行同样认可另一样物件。这就是,大隋交建集团签认的工程量分值,简称工分。当然,一个人不能获得这种工分,必须是一群人。也没别的,大隋交建集团只认领头之人。毕竟,我也要考虑管理难度,对吧? 既然是工程量分值,同样不是一群人做一天工,就会获得一份工分。而是做完多少工程量,并经核实后,才会颁发固定的工分值。这个东西,理解为劳务分包的变种就成。 我同样也相信,渤海人中不乏聪明之辈,肯定有人很快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继而就先富裕起来。有了这些榜样存在,试问大隋交建集团的建设工程,以后那里还会愁劳工? 之所以是所谓的工分,而不是直接发放隋币,这自然是岳福纠缠着王匀鼓捣出来的。所以,我才一直觉得,岳福是一个商业奇才嘛。没别的,若不搞上这一出,那些渤海百姓如何感受到银行的便捷。从此以后,直接把大隋人民银行作为保存钱物的首选呢? 嗯,要是细说来,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当然,也就是现在王匀和岳福闹的不可开交之主因。 众所周知,在修建长洛高速之时,我让内库直接借贷给大隋交建集团,以及收取了利息。这其实,也是内库下属各企业之间,资金周转的现有模式。 轮到现今四条高速公路建设,因为投资金额巨大,这个借贷的主体自然就落到了大隋人民银行的身上。 同属于内库,年息百分之十,还有收费和营运权做为抵押,岳福那厮根本就不用我吩咐,便主动找到了王匀,承诺向大隋交建集团放贷。只是,在谈判过程中,岳福却提了一个小要求。即大隋交建集团支付的所有款项,都必须逐项经人民银行划拨。 我一直都在说,王匀是干实事的,真没有岳福那点弯弯绕绕。当时,王匀可能觉得省事,自然也就欣然同意。或许,王匀也有过犹豫,但考虑岳福的实际困难,也就没有太较真。 岳福有什么难处呢?一则,四条高速公路建设所需的钱财是笔巨款,大隋人民银行要一次性保证资金到位,确实难以办到。二则,大隋人民银行掏出这么多的钱财,想进行适度的资金监管也无可厚非。 最主要的还是,隋币虽然推行,但许多民众对存款到银行还有一定的担心。通过这个方法,也便于大隋人民银行被公众接受。 可轮到项目进行过半时,王匀就发现不对味了。首先,大隋交建集团的建设款项,是根据工程进度逐步划拨的,却已经在每年贷款总额中,提前计算了利息。 其次,就算是已经支付出去的款项,经过大隋人民银行营业厅人员的循序引导,百分之八十的人也没有直接取走。这个里面,又产生了大量的存款,却再被岳福贷款了出去。而且,多半还是借贷给了大隋交建集团,再次产生了利息。 所以,想通这一切的王匀,自然就有些不依了,非要岳福重新厘定利息和计算方式。岳福自然也不干,就一个说辞,合同中已经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是什么可以争议的?包括那个年息百分之十,其实已经很低了。大隋人民银行给其他私人之商业贷款,可不是这个额度。 这可好,双方谁也不让步,官司就此打到我这里来了。可我又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于是,我只好劝解王匀:得嘞,下次长点记性,大隋人民银行代为支付可以,但划款的权限不能给他们。还有,以后学会约定贷款分期支付的时限和比例。即便是大隋交建集团内部的流动资金,你们也可以去争取存款利息嘛?这么大笔的存单,难道岳福一点也不考虑利钱。若真如此,不存便是。虽然,怎么都是亏,总是要少亏一些吗? 当然,我还郑重其事的建议王匀,大可以想办法去民间集资。只要利息比大隋人民银行低就成。如此一来,也可以降低工程之建设成本了。 只是后来,关于这个建议,我其实也仔细的,认真的想了想,好像还是把王匀往岳福的坑里带了。好吧,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真就是垄断的力量,无解。 第一章规矩和不规矩 就因为我选择乘船返回,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就紧急赶造了一艘大型海船,其规模竟然超过了五万石。同时,直接由北海舰队官兵操纵和护卫,并提前抵达了仁川港。 可是,一登上这艘庞然大物后,我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着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的总经理吉险峰和史进一群人破口大骂。 也不骂别的,我就问几个问题。首先,若说先前是钢铁产能不够,可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随着大隋钢铁总公司各地钢厂的陆续投产,如今大隋的钢铁产量已经达到年产超百万吨的规模,还能没有钢铁可用吗?怎生到了现在,这样的五万石海船,还在用木头制造。 他娘的,这么大的船漂洋过海,万一遇到大的风浪被冲散架了,难不成是想淹死我吗? 吉险峰一行人听我这么一说,吓的赶紧跪在地上,连连谢罪,只是止不住解释道,“圣人勿怪。这船只虽然新造不久,可已经过多番磨砺,就算被海浪冲击破损,也有独立的仓室予以封闭,不至于影响航行。至于圣人所言以钢铁造船,微臣等人又岂敢不放在心上。只是关于这种铁船,微臣等人此前均无涉猎,尚需摸索些时日。嗯,最关键还在于,这个钢铁之物,坚固是坚固,可实在不好屈服,微臣等人其实也想了许多法子,却迟迟没有进展。” “就是不好加工嘛?吾这大隋,是没有电焊和切割机这些玩意儿,可这是根本理由吗?只要尔等想办法,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问题。不说别的,王匀那厮就能想出建立熔炼工坊,重新进行锻造,直接生产成型后安装和拼接。尔等,难道就没这点觉悟?莫非,还需要吾给尔等上堂课不成?” “臣等岂敢。圣人所说这法子,臣等自然也想过,亦在尝试之中。可毕竟时日尚短,还需细细琢磨才成。最主要的还有,这钢材实在笨重,用其营造船只,更是重达万钧。若没有源源不断之驱逐动力,怕是难以靠风帆自行行走。。。” 听吉险峰等人七嘴八舌一解释,我也终于听了个明白,更不由陷入了沉思。好吧,我承认,在这个问题上,似乎还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些。一直都觉得,造个十万石的海船,乃至于采用钢铁筑造,会很容易。可是事实上呢,还真不是这般简单。 说白了,钢铁和木材的比重不同,导致很多地方需要重新设计,这根本不是难点。包括用钢铁来造船,我不知道很多历朝历代的工匠,是不是也这样设想过,但我眼前的匠人中,在我没有提出这个建议以前,就真有人想过了。毕竟,其牢固程度,确实非木船可以比拟。只是,制约其发展的,一则是钢铁的产能。要说这个东西,我现如今已经解决了。二则,就是驱动轮船行走的动力。 换而言之,海船和内河船只不同,内河船只受限航道的通行能力,也就是满载能不能通过,会不会触底这些东西。即便风力驱动不了,船工也划不动,这都没有关系。大不了,可以用纤夫去拉吗? 可海风再大,也有局限性,用钢铁造船,其自重就会很不一样。万一造出来以后,海风吹不动,这总不能一样也用纤夫去拉,对吧?所以,现在的我,才算真正明白,华夏文明中海船进步缓慢之关键因素了。 当然,只要去推动,即便用钢铁造船,再利用风帆,也一定有让其跑起来的办法。只是,从零开始,逐步去积累经验,这个工作大隋船舶制造公司已经在做,也不是我生气的根本原因。 我真正生气的地方,其实很简单。若说以前,没有永恒的动力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已经出现了,还朝野尽知。他们这帮人,为何没有想到联系在一起。当真是迂腐吗? 哦,我这话,又该从何说起呢?其实,就在几个月前,已经沉寂了好几年的袁中肃,忽然派人给我报喜,声称蒸汽机已经鼓捣出来。而且,还能驱动马车行走。 当时,我人在朝鲜省,就没让袁中肃把实物给我送过来,只是让其画了份草图。结果我一看,这他娘的也忒复杂了些。总之一句话,反正我没有看懂。而且,不管怎么看,我也不觉得是个蒸汽机。 于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我就让袁中肃带人再细细优化和改良一下,等我回到长安城后,再予以定夺。谁知,袁中肃这厮就是个愣头青,以为我怀疑他的能力,甚至以为他在吹牛。 这可好,这厮一赌气,就把他研发的那个玩意儿,直接套在试验用的马车上,开出了国家科学院。然后,就在长安城内好一阵招摇。 要说,大隋百姓的心理承受能力,现在也挺强的。不但没把袁中肃打死,还惊若天人,乃至于举城皆惊。所有人都跑来看稀奇,就看不用马拉动,还能跑的飞快之马车。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自然也是吓了一大跳。 轮到这时,我赶紧让人去把那辆马车及一应物件给运过来。这一看,可是不得了,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他娘的,人才啊,简直天才嘛。我不过想鼓捣个蒸汽机出来玩玩。这倒好,蒸汽机我没有见到,内燃机我似乎看到了。 好吧,我也真不知道内燃机的构造。包括袁中肃这个物件,是不是真的内燃机,或者是变种,我同样心里没底。不过没关系,试试不就行了,只要能跑就成。 所以,按照国家科学院院士的指点,我就先让人点了火,再转动轮盘,这时机器就开始轰隆隆作响。我再踩上油门,果真就动了起来。当然,什么离合器、换挡拨片,自然也是没有的。总之,这个马车就是给油大点,就跑的快些。给油少些,就会慢下来。 可即便是这样一个连手扶拖拉机都不如的玩意儿,包括产生动力的部分如同小山丘一般,我还是好生把玩了几天。包括现在,我都带在身边。 得到了我的亲自认证后,我自然就给袁中肃下旨,除了继续深入研究外,还要配合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进行试产。 说白了,有了这个动力解决方案,我想造的东西就太多了。比如,汽车我要造,自己一定要先有一辆。还有,我那个铁轨修了这么长,一直让马车在跑,着实屈才了些。所以,火车也要赶紧造,直接考虑十一节车厢的大物件。 而且,这个事情,我还让大隋日报长篇大论的吹捧了许久,就想大隋各行各业看到这里面所隐藏的商机,便于内燃机在各行各业中大规模应用。 如此倒好,我一直期望的远洋重轮,一帮当家人都没有看明白,还不懂得这个里面的机会,试问我有多心酸?而且,即便我点了好多次,吉险峰等人却如同榆木疙瘩一般,却怎么也点不醒。试问,我除了失望,还能有什么? 所以,心如死水的我,只好叹了口气,径直问道,“如今,国家科学院搞出了一个宝贝,能驱动马车自行走动。尔等可有知晓?” 众人不明所以的点头,依旧一片茫然。 我只好再叹一口气,言道,“尔等派人去看一看,权当看个稀奇,难道也不会吗?吾的说更直白些,若在这海船之上安装,还能缺乏动力吗?简直是愚蠢至极。” 说完,虽然失望,我还是忍不住再问,“还有,这个轮船万一遇上海寇之流,又该如何接战啊?莫不是,还要采用接舷而战的方法?” 一听我这话,身侧的史进倒是率先反应过来,神色不免一动,忍不住就问道,“圣人的意思,是这样的船只上面,也要装置拍杆?唉,不对,是要在船身和船头悉数装上万牛弩,乃至于铜炮诸物,对吧?” 话还没说完,史进就自己神色激动起来,连连称赞道,“圣人这个主意好,这个法子更妙。若是装配了万牛弩诸物,都不用船只靠近,就可以把贼酋轰个稀巴烂。” 我自然不会有什么赞许,史进是我选择的海军元帅,若这点觉悟也没有,可能也该考虑和吉险峰一起换下去了,只是解释道,“不错,理应如此。只是现如今,铜炮之筑造还很缓慢,也过于贵重了些,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不过,万牛弩这种廉价之物,还是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还有,吾成立这个水师,其目的也不是天天去护送粮草和辎重,而是要实实在在去打仗,更要在海上去打。尔等也千万别说找不到对手,那个倭国和海寇,不就是练手的好地方吗?吾的要求极其简单,什么时候能够达到百比一的战损,吾就认为尔等水师能够达标了。” 史进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就大喜道,“谢圣人抬爱。这两年里,王师一直在四处征讨,可把末将给憋屈坏了。末将这就去安排,一定不会丢了圣人之颜面,保证把倭国人打的头也抬不起来。” 我不由脸一黑,斥责道,“吾都说了,只是练兵,更是讨伐不臣。尔等把倭国人打的头也抬不起来,搞的片船都不敢下海了,谁还和大隋做交易呢?还有,吾成立了一家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之所在,近期就会组织船只去倭国贸易,吾该把东西卖给谁呢?” “那圣人的意思?” “汝啊汝,战争这个东西,其本质是什么,吾都讲过多少遍。是利益,更是抢劫。尔等为何就记不住?” “可。。。可,这跟贸易有何等关系?既然能抢劫,何必白送东西?” 嗯,他娘的,这个逻辑还真把我问着了。想来想去,我只能如此解释道,“吾等天朝上国,就算抢劫,也总要注意些形象吗?关于贸易,只要赚回的东西比卖出的东西值钱,也就等于变相的抢劫了。再者说,尔等如果把倭国人都抢没了,以后抢谁去?” “那便抢倭国更远的国度去。” “可还是抢没了呢?” “这个。。。这个,末将就想不出来了,还望圣人指点。” “所以啊,吾等一边要抢,一边也要让这些国度共同富裕起来。如此一来,吾等就可以一直抢下去,明白不明白?” “末将愚钝,还是不明白。圣人不妨告诉末将,究竟该干些什么?” “嗯,贸易就要讲贸易的规矩。对方如果不讲规矩,比如那些海盗之流,尔等该怎么办?” “海盗自然是不讲规矩了,当然要剿之。”说完,史进终于恍然大悟,言道,“圣人所言,末将倒是全明白了。如果对方讲规矩,某等自然也要讲规矩。若是对方不讲规矩,某等就要让其彻底讲规矩。至于如何彻底讲规矩?这自然是,某等比其更没有规矩。” 我沉思良久,理是这个理,可这话从史进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第九章另有隐情 行了,又是一堆废话。别嫌我啰嗦,还嫌我唠叨。我只是想阐述自己的所思所想,也别让人误以为,我一天吃饱了没事干,除了泡妞,就是泡妞。当然,泡妞也很重要,我只是喜欢直接罢了。 有一说一,从白蛇传延伸出来的这些东西,我自然不必让刘采春知晓。只是,光一句纯粹多想的解释,刘采春自然也是不信。 见我半晌未语,刘采春更忍不住问道,“圣人再是怀疑奴家之品行。可试问圣人一声,从今以后,奴家可还有痴心妄想的机会,亦能另嫁他人不成?” “嗯。这个嘛。。。” 在这个问题上,我还真就没法反驳。说到底,我若是个寻常百姓,哪怕是个王公贵族,即便跟刘采春有过绯闻,也关系不大。依照刘采春的名声和美貌,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一样比比皆是。 但坏就坏在,我是堂堂正正的大隋天子,不管这个刘采春我有没有染指过,怎么说都是我的女人。想睡皇帝的女人,哪怕是皇帝抛弃过的,有几个人具备这样的胆量。 于是,刘采春又问,“那圣人可知,奴家与周季崇那厮为何成婚?” 我摇了摇头,自然表示不知。可想想周季崇的相貌,也实在过于普通,年纪更是大了刘采春不少。刘采春嫁给他,纯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能出现如此结果,估计也只有一个原因。 所以,我马上就改口道,“莫非,小娘子见其本分老实,就以为可以托付终身,更觉得周季崇那厮,能够对小娘子一心一意?” “哼,圣人所言倒也不差。所以,奴家后来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间,一个男人老实不老实,根本就不是相貌可以判断的。说到底,老实不老实,只跟权势和财富有关。便是再老实之人,有了权势和富贵,也同样会变心。天下乌鸦一般黑,奴等这些弱女子,又何须自欺欺人?” 我顿时不由脸一黑,斥责道,“小娘子这个打击面,也着实大了些,这天下总归有良善之辈。再者说,男人嘛,三妻四妾实属正常,这个规矩谁也改不了。要说周季崇再是不堪,终归还是顾忌小娘子的脸面,毕竟也没有纳美妾进屋之举吗?” “圣人这是根本不知情。那个周家戏班众女,谁不与周季崇那厮相好,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要说这些,奴家也就忍了。毕竟,奴家也懂得嫁夫从夫的道理。可周家戏班怎么说也有奴家的心血,凭什么就把奴家之叔伯悉数赶走,变成了周季崇这厮的一言堂,这让奴家何以面对亲人?” 听刘采春说到这里,我也算是完全明白了她和周季崇之间矛盾的根源。于是,我就问道,“所以,小娘子才借助于吾的权势,逼迫周季崇那厮休妻。想来,周季崇也不敢不依,对吧?倒是好伎俩。话说到这个份上,吾也坦诚相告,也就是这个地方,让吾一直耿耿于怀。没别的,吾可从来没有被人当枪使的先例。也从来没有人敢拿我的名号去招摇撞骗,小娘子可是头一例。” 说完,看着刘采春哀怨的眼神,我也止不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想来,小娘子也猜到了,吾是不会让小娘子入宫的。可是,诚如先前所言,因为吾的关系,以后小娘子也不可能再另嫁他人,声名更已是不堪。嗯,以后该何以营生呢?” 听我如此直接,还这般阐述心扉。刘采春反而释然不少,解释道,“奴家岂敢异想天开,早知在圣人眼中已落了下乘,又怎敢奢望常伴圣人之左右?至于以后的事情,奴家倒未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终归有奴家立足的地方。其实,与周季崇分道扬镳后,奴家虽然觉得解脱,却也有些失落,更觉得了无牵挂,便想此生常伴枯灯之左右了。” 一个世俗的女人,看管世间繁华之辈,说要出家当尼姑,打死我也不信。可看着刘采春这份淡然的神色,我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万一呢,我是说万一,刘采春没有说假话,真想去出家为尼,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于是,我便说道,“小娘子经历了挫折,一时间想不开,也是应该的,但万万不可当真。不说辜负了大好年华,就说小娘子这副好嗓子,弃之也实在可惜。再者说,小娘子不是还有个女儿嘛,怎生是了无牵挂?” 说完,我就有些回过味来,冷哼道,“小娘子方才和吾唱了半天的戏,敢情有事求吾帮忙吧?” 刘采春顿时脸一红,急忙辩解道,“奴家岂敢。” 我摇了摇头,缓缓言道,“罢了,吾不想追究。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小娘子有何等诉求,不妨一一道来。若是要讨回周家戏班,自有法务部裁决。若是小娘子还要吾治周季崇的罪,只要有真凭实据,吾也一定会知会地方州府一声,让其查办就是。说到底,做人要讲规矩,治理国家亦是如此。吾不想因为私情,坏了这些规矩。” “圣人言重了,奴家岂能如此不知分寸。再者说,这周季崇便有不堪,与奴家也有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奴家岂能如此无情无义。” “那小娘子到底想要吾帮些什么?” “奴家也别无多想,就想盼儿能够回到奴家之身边,常伴左右。只是那周季崇不允。” 我想了一想,便说道,“尔等解除婚姻,子女归夫家所有,此乃大隋朝的律法,亦是规矩。” 见刘采春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去,我便笑着打趣道,“小娘子别急,且听吾说完。嗯,就是依吾看来,这些规矩有些不近人情,所以也想改之。以后,子女归属,皆由子女自行决定。尚不能决断者,父母皆可申诉,也将由法务部予以判决。包括财物存在争议者,亦是如此。这也就是吾方才说,若是小娘子想讨回周家戏班,自有法务部裁决的由来。同时,若是小娘子不想对簿公堂,亦可委托诉师全权代理。即便无钱雇佣诉师,那也没有关系,法务部已经有了免费的法律援助业务。。。” 听到这里,刘采春终于都明白了过来,更是连连谢恩道,“小奴惶恐,谢圣人恩典。”说完,刘采春却犹豫着又问道,“想来圣人方才也十分辛苦。若是圣人不嫌弃,奴家此番伺候圣人一二。” “嗯。。。”我自然也知道,刘采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报恩。只是这个律法,本就属于需要修改的部分。也没别的,我虽然一直不赞成男女绝对平等的观念,大隋的每个家庭都必须建立起主次关系。 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想加强女性的地位,继而发挥女性的创造力和生产力,为大隋的建设添砖加瓦。说白了,大隋的人力资源有限,在现有基础上,能够多调集一分,就是一分。 所以,从儿女的抚养权入手,这只是一个口子。从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就将是延伸。在此基础上,我还会鼓励大隋的广大女性走出家门,进入工厂去做工。要说这个,大隋纺织品公司其实已经有了先例。 接着,我还会深化下去,直接鼓励女子入学,乃至于从事各行各业。甚至,也可以允许女子入朝为官。 轮到这时,我都忍不住去想,我他娘的以后,是不是还会多出一个妇女之友的名号。至少,就一个女儿抚养权和夫妻共同财产可以得到判决,就让刘采春感激涕零,直接要献身了。 当然,我也很犹豫。收了她,我是很高兴,可是以后呢?说到底,我只要和刘采春有了这种事情,依照我的个性,我肯定不愿意她在外受苦。可如此一来,一个如此心计的女人进入后宫,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可不收呢?这个也真不是我的优良品质。正在犹豫之中,就见刘采春轻轻褪下了我的长裤。接着,就深入了下去。 那种舒适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更是说不出的好享受。我更忍不住心中嘀咕,果真还是妇人好啊,太知情识趣了。 这时,我就说道,“嗯,不如这样好了。杭州法务司建制还不齐全,这种官司可能受理不了,不如去监察院法务部打好了。虽然有些越级受理,但毕竟是史无前例的案件吗?再者说,吾也很想把那个白蛇传的故事,以及一些民间传说,宣扬给大隋百姓知悉。既然如此,小娘子过段时间就去京师吧。除了把这个官司打的漂漂亮亮,更替吾经营和管理好大隋中央戏剧团。不知此番安排,小娘子可否满意?” 听我这么一说,刘采春也不由一愣,紧紧搂住我的脖子,还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好奇道,“圣人为何对奴家忽然这般友善?还有,圣人怎生忽然对奴家如此信任?” “这个嘛,吾现在有些舍不得小娘子,更不愿意小娘子受苦,这总可以吧?如此一来,不管官司打不打得赢,就是这个大隋中央戏剧团之团长身份,也可以保证小娘子以后的生活富足,还有差事可以托付余生,不是两全其美之策吗?” “这些就是圣人的心里话?” “嗯,有些时候,女人太聪明也不好。好吧,吾承认,有些事情吾也想多了。小娘子再有心智,又能如何?孙猴子本领再强,又岂能翻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有一说一,这还真不是我的自我安慰。也没别的,我一直不敢招惹刘采春,就是不想刘采春进宫,担心这么一个有心计的女人进宫后,容易导致后宫失稳,这也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我还是担心有一天,刘采春会成为武媚一般的女人。话说当年刚入宫时的武媚,可未必有刘采春这些手段。 理由同样很简单。我虽然现在给了刘采春一个中央戏剧团去负责,可也只是刘采春暂时担任的职位。终有一天,我还是要给她一个名分的。 可是再想一想,自武媚之后,中华文明还出现过真正的女皇帝吗?自然也是没有了,这就是以史为鉴。包括后来的历代君王,其实都吸取了教训。只要我脑中一直紧绷这根弦,刘采春又怎么可能翻了天。 第十章何以反我 “孙猴子,孙猴子亦是何人?” “孙猴子嘛,就是一个武艺高强的猴子罢了。嗯,这个嘛。。。” 被刘采春一打断,我又忍不住想,好似孙猴子这个事物,大隋朝也没有。要不然,我也找个颇具文采的家伙,直接把西游记给加工出来,顺带丰富一下大隋百姓的业余生活。有一说一,既然西游记能作为四大名著之一,想来也一定能在大隋朝风靡一时。 可是,我转念再一想,还是决定算了。莫说西游记内容那么多,我也根本没办法记住。就算能够记住,西游记能体现什么正确的价值怪。除了打妖怪,还是打妖怪。最后,就是告诉人们一个真理,没背景的妖怪,都被打死了。有背景的妖怪,都被带走了,这难道也是好东西吗? 也就在这时,我就感觉一阵疾风袭来,瞬间穿透了车厢,还止不住嗡嗡作响,我下意识赶紧低头扑在了刘采春的怀里。等风头过去,我再扭头一看,就立马焉了下去,冷汗更是蹭蹭就冒了出来。 他娘的,这是军中的制式弓弩所射出的弩箭啊。若不是刘采春平躺在车厢内,我还爬在刘采春的身上,此时早被这一排弩箭射了个透心凉。于是,我就开始大声呼喊,“护驾。。。护驾。” 当然,也不用我提醒,马车前后护送的侍从,就已经和贼人交上了手,喊杀声也已经阵阵传来。 担心还有弩箭会射来,我便压着刘采春在车厢内匍匐了半天,见再也看不到弩箭射入车厢的场景后,我这才掀开了车帘。 满眼都是黑压压的贼人和侍从厮杀的身影,更有一群侍从直挺挺站立在马车侧面。只是,已经死伤殆尽,胸口更有不少的弩箭穿过。原来,并不是贼人中的弩箭不足,而是侍从用血肉之躯为我构筑了一道屏障。 要说此时的我,待在车厢内,其实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可看着贼人势大,我的贴身侍从虽然勇武,但毕竟没有火器加持,人数亦是有限。渐有不敌不说,更已陷入贼人重重的包围之中。 所以,耗在车厢内,也只是陪着一帮侍从灭亡,这就是死局。于是,我马上让车厢附近的侍从,直接驱马准备逃离。之所以要如此吩咐,也就因为原来负责驱马的侍从,已经被弩箭给射死了。 只是,马车一启动,就有络绎不绝的贼人涌了上来。几名侍从见状,也只好弃下我接战,以掩护我突围。 可我那有驱动马车的本事,就算所有办法都想了一遍,马车还是纹丝不动。最为关键的,还是这几名侍从虽然悍不畏死,也已经抵挡不住黑压压围攻过来的贼人了。其中,更有贼人已经突破防线,直接摸到了马车面前,挥刀就向我砍杀过来。 虽然左躲右闪,但我的大腿还是挨了一刀,我更是慌乱不止,就想找个可以招架的物件。可左找右找,我竟然连马鞭也没有找到一个。于是,我下意识就往怀里去摸。这一摸,我便忍不住大喜过望。 没别的,我竟然摸到了一把手铳。这个东西,也是国家科学院最新的研究成果,昨日刚刚送到。而且,这把手铳,除了是特制,更是火石击发的燧发枪以外,还在于有了独立可以拆卸的**,一次就可以安放五发子弹。说白了,我的这把手铳,已经差不多一个现代版的手枪物件了,只是威力要小很多。 掏出手铳,打开保险,我就朝着面前之人脑袋一枪。就算我这把手铳威力不大,可毕竟只是几米的距离,瞬间就将那人的脑袋,给轰了个稀巴烂。 可就是这声枪响,虽然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却引起了更多贼人的注意。大量的贼人,开始放弃奋力拼杀的侍从,径直朝我扑了过来。 我只好再举起手铳,又朝扑来的领头之人连发几枪,均是一枪致命。要说这些人再是骁勇,也被我手中的小小物件吓慌了神。只要见我抬手,就纷纷左右躲避。 有了这个机会,我立即跳下了马车,直接拾起一把宝剑,就砍断了缰绳。接着,我便翻身上马,逃遁而去。至于刘采春,我自然也是顾不上了。 只是,驱马还没跑出三两百米,我就听马匹忽然一阵嘶鸣。接着,两只后腿蹬地悬空,前脚也跟着立了起来。然后,就将我从马背上给摔了下来。 没办法,这匹马毕竟只是普通的民马而已,少有骑乘,更从未进行过驯服。当然,主要还是没有马鞍之物,我的骑术也就不够看了。 狠狠的摔在地上,我的大腿更是流血不止,也就彻底失去了逃跑的能力。唉,轮到这时,我是止不住感叹,怎么都是皇帝,别人下个江南微服私访无数次,也没看见出个好歹。我倒是好,离开杭州城就这么一点距离,便被袭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还有,好似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袭了。他娘的,怎么大隋朝的乱臣贼子,就如此之多,对我不满的人也能如此猖獗呢?关键的还有,有了燧发枪,我为何不愿意给贴身侍从配备。若配备了火器,这些贼人何惧之有? 好吧,检讨是以后的事情。事到如今,投降才是优先的选择。可看着这群人的阵势,可未必会听我信口开河吧?可不管怎样,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终归也要试试。 只是,当我刚想举起手,就听见远处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开始作响。而那些已经逼近的贼人,顿时大乱。接着,就开始慌忙逃窜。 漫长的等待,我终于等到这种炒黄豆般的响声逐渐平息下来。这时,我才缓缓抬起头来,就见周怀武带着第一军的亲军,已经快速奔跑过来。 发现我的踪迹后,周怀武这才大舒一口气,更是紧张问道,“圣人无碍吧?” 我翻身坐在地上,摸了摸脸上的尘土,忍不住叹道,“唉,这次还是周爱卿救了吾啊。爱卿尽管放心,吾并无大碍。不过,吾之侍从,想来已是死伤殆尽,还需爱卿前去搭救。此外,派人传旨给杭州军镇和第三军所部,乃至于江苏省及周边各州府,出动衙门捕快衙役之流,务使这伙贼人逃脱一人。” “喏,末将这就去办。” 接着,我就在第一军将士的搀扶下,慢慢回到了马车之车厢内。打开车帘,便见刘采春脸色苍白,行若软泥般瘫倒在车厢内。 将刘采春的衣袍整饬完整,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开解她,只好说道,“这些刀枪剑雨,习惯了就好。要说,吾也觉得郁闷,吾不过想做个有些作为的君王罢了,更不想碌碌无为悔恨终身。可这个世道,总有人不理解,还要反对吾。甚至,还想除掉吾图个痛快。只是这些人也不好生想想,此等宵小手段何以成事?说到底,还是这些人没有正面和吾对抗的本钱了。其实,换个角度来思考,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等到这些人连下作的手段也使不出后,大隋朝也就该彻底安宁了。” 刘采春听我说的这般风趣,倒是神色舒缓了不少,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似给自己打气一般。接着,反而安慰我道,“圣人所言甚是,确有此番道理。” 我不免心中一暖,便笑着打趣道,“吾心胸宽广不宽广,别人未必知道,但小娘子一定是知道的。当然,这些人也见不到吾心胸宽广的时候了。没别的,惹吾生气没有关系。但让吾在心仪之人面前丢脸,才是吾最不能容忍的。” “圣人真是,三句话就离不开本行。” “嘿嘿。那是因为,吾总喜欢说实话嘛。”说完,我就脸一沉,转身吩咐身边的将士道,“立即派人去把白从起那厮,给吾叫过来。” “喏。” 等到白从起匆匆从杭州城赶来时,战场也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更抓获了不少的贼人。而此时的我,正在让紧急赶来的军医包扎腿上的伤口。 见周边的人都隔有一些距离,我便开门见山,如此说道,“先前,吾对中央情报局的工作和要求,还是严苛了一些。但是,吾现在明白,这只是妇人之仁,实不可取也。非常之时,就必须行非常之举。” 白从起自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道,“圣人的意思?” “这次袭击吾的人马,究竟何人指使?想来,爱卿定然有所耳闻。” “可。。。可,事关福王啊?” “福王又如何?吾待其一直不薄,何以反吾?说白了,当年被李辅国怂恿,以为有亲临大典的机会,这只是源头。此番,能被一些乱臣贼子利用,也就是因为有了心魔。如果不是周怀武担忧,暗中跟随于吾,吾这条小命可就交代这里了。这个人啊,只要有了野心,就他娘的是喂不饱的豺狼。既然这厮不仁在前,也休怪吾不义了。所以,福王该死了。当然,福王涉及帝王家的威严,即便要死,也必须死的理所当然,可有明白?” “老奴明白。” “中央情报局所掌握的,只有和福王有联系的那些官员,该消失的就一律消失。不好消失的,寻个名头,交由监察部予以查办,尔等暗中配合便是。” “喏。” “还有,这么多贼人摸到杭州来,江苏省和杭州地方**竟然没有提前察觉,这中间一定存在猫腻。吾甚至有理由怀疑,江苏省和杭州之地方官员,乃至于杭州预备总队之中,一定会有福王内应存在。这些人,肯定是中央情报局没有掌握的,必须悉数揪出来。涉及到谁,也不用再跟吾汇报了,直接便宜行事。” “喏。” “此外,这些制式军弩是怎么来的?即便杭州预备总队,也不可能有这些数量。到底是军情院总装备部流出来,还是杭州军镇装备部泄露,一样要查清楚,更要查个水落石出。涉及到谁,同样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也不必心慈手软了。” “喏。” 我再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同时,还有一个关键点。这些贼人,究竟从何处来,当地官府有没有察觉,甚至是包庇?又是谁出具的路引,到底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也必须查清楚。若是小贪之辈,就不必理睬了,但有不臣之人,一律绝不姑息。” 第十一章不讲规矩的结果 随着中央情报局展现獠牙,这个血雨腥风可就不一般了。就连其风头,一时间也盖过了正在江南大地如火如荼开展的白色风暴运动。 说白了,大隋的白色风暴闹得再凶,也针对士人阶层不假,但地方的官员牵连并不算多。即便也有不少官员被拉出去批斗,乃至于被游街,但多是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更多是不得民心之辈。 开个玩笑说,再是士人阶层内部矛盾,经造反者的手把一个江东省省长和一个苏州之州长拉下马,风险就已经很高了。我还敢把江东省,乃至于江苏省的所有主政官员都拉下马,乃至于让三级**完全陷入瘫痪嘛,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大隋江南两个行省何以节制,不是彻底乱成一锅粥吗?再者说,白色风暴闹得再凶,为何没有引起各地**的过度抵抗?有死道友莫死贫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作祟,更有部分人遭殃,部分人受益之利益驱使罢了。 但是,现在中央情报局出手,可就没有这些顾忌了,更跟白色风暴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地方**再有依仗,再是强势,能和大一统的中央政权相比吗?不然,我为何下个江南,还要带五万兵马过来? 所以,先有江苏省杭州预备总队之总队长,后有杭州之州长、书记,乃至于几名杭州副州长,被中央情报局从任上拿下,直接交由江东省监察分部查办。后有大批江东、江苏两省的地方官员被一一拿下,就是必然的结果了。 当然,有一说一,这些杭州州长之流,还算命好的,就因为职权很高,中央情报局虽然有我的旨意,也不敢行事过于偏激和莽撞。也没别的,这些人依据我所掌握的情况,最多算个不作为和失职,估计连从犯都够不上。 可轮到其他涉事的官员身上,万万就没有如此的好运了。别说监察分部,他们还不够格,就连杭州监察司,也已经无权过问了。里面的不少人,是被中央情报局特工抓捕后,直接移交到江苏省法务分部进行集中审判。 要说这两个方式,我说起来是轻飘飘,里面的门道可就大了。首先,众所周知,大隋当下的监察部和刑部一样,也只负责案件的调查取证和审讯。其中,刑部及各省之法曹,以及各州之司法,只负责民事方面。 哦,法曹是现今大隋各省直接对接刑部的下级刑事衙门,理解为省公安厅就好。司法这个东西,原本只是法曹的另一个称谓,但现在也属于各省刑事衙门的下级单位,理解为各州的地方公安局就行。 而监察院之监察部,下到省监察分部,再到各州监察司,则是负责官员涉案调查和取证的部门。法务部乃至于各州法务司,也只有案件的审判之权。 这也就是说,法务部不承担案件调查的工作,只是依据证物和大隋的律法进行判决。至于你冤不冤,是不是屈打成招,法务部不是不能管,而是没有管的责任和义务。那么,这是谁的责任和义务呢?自然就是监察部所要承担的工作。这个工作流程,我好似以前详细解释过。 所以,在这个里面,大量的官员被移交至江苏省法务分部,监察部乃至于各州监察司,其实就没有再出现过。这是个什么意思呢,也就是中央情报局直接取代了监察部的职责。 没有严格的调查取证程序,还有中央情报局的身份所在,这个判决该倒向谁,对官员们又是何其不利,其实就可以想象了。至于我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这个杭州地方监察司建立还不够完善。必须事急从权,就由中央情报局越俎代庖了。 要说这一部分官员,其实也算命好的,怎么说中间还存在一个形式上的审判环节,对吧?大量处于更底层的官员们,却是被中央情报局直接给处死了,甚至连罪名也懒得给。 有一说一,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以前中央情报局的身上,肯定是没有出现过的。说白了,秦俊臣和文修等人的死,许多朝臣都怀疑过中央情报局,乃至于怀疑到我的头上。但怀疑毕竟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也没有人敢去乱说。 另外,同样也有过一些朝廷官员,被中央情报局给盯上了,但移交到监察部查办后,就算完成了中央情报局的职责。哪有如今这般,光明正大的干预司法公正,甚至是直接决定一个人,乃至于一个朝廷命官的生死。哪怕,他们也只是一些中低级官员。 我之所以要这么干,一方面是我真的很生气。若说在北平遇袭,那毕竟是在敌占区,而袭击者也不过叛军罢了。可这次,我竟然是在杭州城外遇袭,大隋的江南重镇之一,而且袭击者还多是我视为子民的大隋百姓。儿子来造老子的反,这种事情,换谁也想不开了。 另一个方面,也就是我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讲原则,也太讲规矩了些,让某些人看轻了我的雷霆手段。那好,我就不讲规矩,给这些人好生看看,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要说,还有别的原因嘛,自然也是有的。没看见我给中央情报局自行处死这些中低级朝廷命官时,所交代的理由吗? 唉,这些低级官员,品级也太低了些,根本够不上江苏省法务分部来审判的道理。照理,应该由杭州法务司或者各县法务局来判决。可朝廷的旨意下达这么久了,别说各县的法务局,包括那个杭州的法务司,都还和司法混在一起,是既要当运动员又要当裁判,我又怎么信的过呢?所以,既然如此,就由我亲自代劳好了。 只要这个事件传出去,我就想看看这些大隋的中低层官员,以后该怎么选择了。说白了,中央监察三部,落实到地方和基层,为什么也和大隋税改一样,完全落实不到基层呢?即便有些地方执行下去了,怎么就完全变了味道呢? 还是没别的,里面存在的客观原因有。比如,什么熟悉相关律法的人员少,经费有限之流。可主观原因,才是根源。说到底,就是我损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包括这些人在大隋百姓面前,也当惯了特权阶级。我要把他们的手脚悉数束缚起来,试问谁会乐意? 那好,这些人不是觉得我屎尿多吗?那我就用鲜血的代价,让他们明白一个真理。就是这些人在百姓面前是特权阶级不假,可大隋真正的特权阶级是谁?其实还是我。在我的面前,他们一样只不过蝼蚁。 说的更直接些,监察院成立后,这些人的手脚被困住,其实我的手脚也是被捆住了。如果一切要按规矩来,不管这些官员贪污不贪污,卖国不卖国,还是造反不造反,我也是不好再直接定夺这些人之生死的。 换而言之,依据我设定的大隋法律程序,官员涉案,这是必须经过监察部,乃至于审计部配合调查后,最后才由法务部相关职司,根据证据的完善程度和大隋律法来进行判决。同时,他们还有聘请律师辩护的机会。 也就因为还不完善,所有人的注意力,其实根本还没有聚集到这个问题的本质。这才有了我独断专权,乃至于中央情报局直接介入的机会。 利用这个机会,我就是让这些人,乃至于大隋朝有点见识的官员都明白,相比于看着自己碗里那点剩饭剩菜,还不如看清楚我是给了他们多大的福利,更是如何在保障他们的切身利益。 所以,在这次雷霆处置的事件后,如何让我满意,如何让我放心把中央情报局这头凶猛的野兽给关起来,这才是他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至少,监察三部落实到基层,是不用我多操心了。这些人首先就会先办的妥妥当当。不然,我下次发火再找个什么法务司、监察司,乃至于县法务局和监察局不健全的理由,不是纯粹给自己添堵,连个活动和周转的空间也没有了。 当然,杭州的官员要遭殃,同为江苏省管辖的福州之官员,又岂能不遭殃,甚至遭殃更为严重。倒没别的,福州是福王杨豫的封地,理论上福州的最高决策者。而杨豫自从被父皇撵到福州后,已经在福州经营近十载,其人脉和关系网可以想象。 即便现今的福州,已经变成了大隋的二级管理机构,上面还有个江苏省压着。可江苏省才成立多久,自己能运转顺畅就不错了,那还有去顾忌福州的时间。 所以,自山贼乱匪攻入福王府,导致福王不幸遇难的消息传出后,我第一时间就率军赶到了福州,也安排了很多的事情。要说大的方面,也就那么几个。 首先,山贼横行扰乱地方,竟然还攻入了王府,一大批福州官员,不论文武,都是要问责的。只是这次,鉴于大量的陈清奏折,我没有再独断专权,也愿意接受朝臣的建议,就是将这些涉案官员,均交由江苏省监察分部乃至于火速成立的下属监察司和监察局去统一查办。 自然,中央情报局也要重点介入,我可不能因为这些官员的官官相护,失去了总的控制。说到底,我给一些官员留了活动空间不假,可涉及到我根本利益中的某些人是必须死的,这就是我的诉求。 其次,这些被击溃的山贼,必须要悉数歼灭,我也必须给福王报仇雪恨不是?只是这些山贼乱匪,现已多数逃窜至琉球,也就是后世的宝岛台湾。 但没有关系,我马上就调集了北海舰队,集结水师前来支援,加之杭州军镇第十六军的三个师,有了这几万兵马横渡台湾海峡,想来足够剿灭这些逃溃的乱贼了。 第十二章土豆推广大使 什么?这些乱贼还逃进了山,更有一些高山的蛮夷部落要抵抗? 他娘的,难不成你们手里的兵器都是烧火棍吗?给我打,打到服为止,这就是我的批示。当然,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部落的首领可以杀,至于胁从者就算了。 再者说,我要在岛上直接成立夷州府,下面还要设十几个县,以管辖宝岛及周边的岛屿。这就涉及大规模的筑城,乃至于修建夷州至下属各县的道路,怎么都需要人,杀了也着实可惜。 所以,这些胁从者将跟王师以前抓捕的俘虏享受同等待遇。干满五年后,表现优秀者无罪释放,也一律视为大隋之子民。 至于那些主动向王师投降的,自然都是好朋友了,朝廷也要嘉奖。怎么嘉奖呢?山里条件多艰苦,下山是必须的。家里的所有东西,也都可以带出来,还是归本人所有,但原来的房屋必须焚毁。 没看王师找了许多上好的地方安置各位吗?这些地方,虽说现阶段条件也很有限,但从长远看来,不论生活环境,还是土质都更加适合耕种。还有,这些以村为基层编制的地方,也方便各位聚集到一起。至少,会很热闹嘛。 哦,至于各位埋怨,这些地方根本就没有可以大规模耕种的土地之问题。朝廷都替各位想了这么多,各位也该为朝廷排忧解难了。要说这些地方,虽然现阶段还没有大量土地,可只要各位愿意开垦荒地,想来未来的产量也不会比现有的土地贫瘠。毕竟,我也找了很多的种地能手来咨询嘛。 有一说一,开垦荒地又不难,刀耕火种几年自然就是熟地了。只要各位肯下功夫,一个人十天半月怎么也能鼓捣几亩地出来。不妨再开个玩笑说,这些现有的岛上耕地,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嘛,还不是各位辛苦所得? 而且,朝廷也有优惠政策,就是谁开垦的耕地就归谁,还多多益善。同时,朝廷也将减免夷州三年之赋税。 好吧,肯定还有人埋怨,即便土地我们可以自给自足,但失去了居所,我们怎么栖身呢?这个也简单,先克服克服,没看我让大隋水泥制造总公司在夷州直接建设了水泥厂,乃至于大隋钢铁总公司也在夷州建设了钢铁厂嘛。这些生产出来的水泥和钢材,除了筑城修路,就是用来给各位搭建房屋的。 各位再看看,我所设计的房屋图册,都是一些两层或三层独门独户的小洋楼,难道不比各位原来的洞穴和茅屋强上百倍。他娘的,这可是千年以后新农村的图样了,怎么能不满意? 哦,还有问题,对吧?就是如何用水泥和钢材修建房屋,是吧?没关系,每个村我都会派人专门去指导。而且,就因为有了水泥和钢材的使用,建设这种房屋的速度,那也是极快的。 只是,朝廷也很艰难,一下子要解决这么多人的居住问题,非把国库搞得焦头烂额不可。 这又该怎么解决呢?还是很简单,各位居住的土地总是不用钱吧,人力就由各位自行想办法了。还有,购买水泥和钢材的费用,我会用成本价提供给各位。当然,想要拥有这些水泥和钢材,各位必须去大隋商贸总公司设在各县,乃至于各镇的铺面里去购买。后续的运输问题,一样要由各位自行解决。 这便有人说了,这个水泥和钢材的售价,虽然相比于原来的价格,已经大幅度降低。其中的原因也简单,随着工艺越来越成熟,生产规模越来越大,加之真的是在成本价贩卖,这个售价其实是真不高。 可即便不高,修个这样漂亮的房屋出来,一样造价不菲,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再者说,即便拿得出,我们也未必舍得。我们为何要抛弃自己的家园,非接受这样的剥削呢? 我再说一遍,这是政策,就有强制性的意味存在。还有,这怎么能是剥削呢?没看到我给了经济补偿吗?要问怎么补偿,也很简单。就是只要各位接受我这套方案,在签字画押后,就可以获得朝廷的现金奖励。这些奖励,用来修建房屋虽然还差了一些,但也差不了多少。 要再细问这些钱,又是怎么来的,对吧?一样不用朝廷掏腰包。说白了,那些部落首领,其实个个也富的流油。人都死了,其家产自然要充公,用来反哺百姓我也乐见其成,免得让人以为我又卷了腰包。若是缴获不够,后期降低补偿的标准便是。反正,谁让你一直在犹豫。有些事情,可是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最主要的还是,此时的夷州高山民族,还称不上严格意义上的高山族。嗯,要说高山族是怎么形成的,那是因为随着福州诸地的汉人涌入宝岛越来越多后,通过交换等各种手段把原住民慢慢逼近了山里。现阶段,涌入夷州的汉人并不算多,高山族的生活环境还是比较好的。 换个说法,夷州的高山民族其实是以耕种和打鱼为生,靠海边的土地肥沃,还是山里的土地肥沃,其实都能明白。再者说,离开了海,其谋生的手段也就少了许多。 所以,给夷州的高山民族搬家,其规模和范围也是很小的,只是针对那部分已经转移进山中的百姓。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已经转移进入山中的百姓,我也不是要全部搬迁,只是针对一些零星住户和部落罢了,便于统一规划和集中管理而已。 而且,若是真正已经躲进深山里的猎户之流,我还缺那点赋税吗?现阶段,自然也懒的去管。等到夷州各地的新型城市,乃至于新型农村的条件越来越好,治安越来越稳定后,这些人即便不用我去赶,也会主动出来的。 当然,即便有朝廷的经济补偿,百姓也愿意改善居住条件,可终归还是差钱嘛。之所以总要差上一些,也不是我不愿意贴补,更不是舍不得做点义务,而是为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新家园有归属感。也没别的,我若是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怎么才能让人感觉到,他们拥有的这套房屋里面,也渗透着自己的血汗呢? 至于中间差钱的部分,我其实也给夷州百姓出了主意。解决起来,同样很容易。嗯,就是这些人虽是夷州的高山民族不假,但一样有的是财富,只是他们尚不知晓罢了。 动物之肉食和皮毛,特别是野山羊;大量的鱼类和海鲜;茶叶,乃至于野菜和大量手中积蓄的粮食,都能在大隋商贸总公司的商铺中进行交换,而且还有统一的收购价格。不然,我开设这些商铺,若只是卖点水泥和钢材,也着实亏大发了些。 不过,虽然叫做交换,也不再是以物换物,而是必须统一换成隋币来结算。乃至于朝廷的经济补偿,也采用了发放隋币的方式。包括领取这些补偿款,这些百姓也必须到夷州各县,乃至于各镇设立的大隋人民银行之小型营业厅或储蓄所去完成,也算是提前认了个路。 如此一来,从水泥的民间推广,乃至于大隋商贸总公司各处商铺得到百姓的认同,以及隋币在夷州进行全面的普及,还难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官商嘛。以政策去保护和引导商业行为,行商天下将是何其不利也。 要说,这套夷州治理方案,还有些什么问题,自然也有不少。首先,朝廷选派至夷州各地之官员,理解政策上会有偏差。就算相邻的两个县,执行政策的情况也有一定的出入。 有句俗话说的好,民本不恨官,恨不公;穷本不恨富,恨不仁。所以,对待百姓,一碗水端平才是真理。 举个例子来说,大隋交建集团在各条道路的建设征地过程中,我的要求就一条,补偿标准必须一样。当然,地方情况不同,有些州府富裕,有些州府贫瘠这个可以理解,也可以根据各州府的具体贫富差距,予以适当调整补偿标准。 但在同一个州府内,就必须是一个尺度,不管是富人的土地,还是士人的土地,乃至于百姓的自耕地,其补偿标准就必须一样。有一说一,哪怕补偿标准低一些,也没有关系,这才是不引起大规模民怨的关键。 鉴于夷州出现了不同安置标准的情况,我甚至亲自去走了一趟。怀有私心的人,拉出来问责是一个方面。主要的内容,还是把所有执行的官员都叫到一起,亲自面授机宜,确保这个尺度可控。 其次,就因为宣传和组织协调工作没有跟上,有很多百姓离开自己的家园,乃至于烧毁自己的房屋后,一直得不到安排和解决,情绪比较激动,甚至还有人鼓捣作乱。 分批分批的执行移民,先控制住关键区域,有计划的进行,这是解决问题的途径。不过,对于这些作乱者,我也是毫不姑息,更有杀鸡儆猴的考虑存在。至于那些不愿意移民,或是不愿意烧掉房屋的,一定要采用强制手段。 说到底,大隋只是一个封建王朝,也不是一个高度文明的世界。有些时候,糖果要给,棒子也要抽,这就不可能出现所谓的钉子户。至于那些作乱和不从者,也将和抵抗的部落一样处置,领头者枭首示众,胁从者另外安排。 最后,台湾的高山民族虽然以捕鱼和耕种为主,但和汉人百姓还是存在差距。大部分的人,耕种的本事着实欠缺,这也是我考虑欠周的地方。但一样没有关系嘛。 不会种地,其余人可以教。再者说,我马上就让农业司调派了大量人手,更派人逐村进行业务指导。同时,还不止教这些人种地,甚至还教这些人使用新型的农具,乃至于种植新型的粮食作物。这其中,就有土豆的身影。 要说土豆这个东西,经过这么几年的精细培育,其种子的数量虽然还不能大规模在大隋境内推广,但在长安周边的关中地区,乃至于夷州进行普及,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至于凌豪,此时也有了一个全新的职务,即大隋土豆推广大使,其职责就是把土豆种植和食用的法子,推广到大隋各地,乃至于每个角落。 第十三章更轰动的决定 好吧,我承认这个土豆大使的称谓,有些不伦不类,品秩也不太高,不过五品而已。这和农业司之司长,乃至于大隋各州之州长相当,差了行省主政官员两大级。可是,凌豪这个五品,却有密奏之权,想来就是一省之省长,也不敢不卖凌豪的面子。 还有,就因为夷州孤悬海外,往来并不便利,我亲身走了一趟后,才更有感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更为了利于中央的管理,乃至于为了长治久安,短期内就必须安排大量的驻军了。 纳入杭州军镇,或者广州军镇统一管理,这在我看来,都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不管是杭州还是广州,距离夷州都很远,中间还搁着台湾海峡呢。夷州真要有个变故,在这些地方进行调度,军令再传回夷州,估计黄花菜也都凉了。 于是,我直接以渡海作战的第十六军三个师为基础,在夷州收编部分善战之百姓后进行扩编,并成立了新编第二十三军,再设立台湾军镇,军镇驻地就设在台中县。这其实也是台湾这个名词,第一次出现在大隋百姓的面前。 此外,我还在福州建立了隶属于海军司令部的渤海舰队,以配合台湾军镇对台湾周边海岛的有效控制,编制同样暂定为一万人。 这些手段使下去,加之第一批新型城市和村庄开始拔地而起后,很多原本持敌对心态的百姓,也就渐渐稳定了下来。说到底,不管是汉人百姓,还是蛮夷百姓,只要有口饭吃,也能看到未来的希望,谁会闷头去干鸡蛋碰石头的事情。 而且,主动登门要求搬迁,乃至于主动烧毁自家房屋,愿意接受夷州和下属县衙官员统一调度和安排的部落,也是越来越多。见此状况,我这才决定离开夷州。 只是,刚移驾广州后的我,就马上做了一个更加轰动的决定。没别的,这就是调集广州军镇、益州军镇、矩州军镇二十万大军,还有大量的地方预备部队,由我统一节制,直接兵分十路,配合经我亲自短暂培训的大量低阶官员,对大隋的四川省、贵州省、广西省,乃至于广东省部分地区的山贼土匪,进行大面积的清剿。 清剿土匪,这自然只是一个名头,和夷州一样大搞高山移民,彻底解决困扰大隋日久的南方蛮夷各部落,这才是关键。 要说,在南方四省的处理方式上,同夷州的治理方案相比,其实又有了许多不同。一方面,是我吸取了夷州治理的许多经验。另一方面,却是大隋南方四省跟夷州相比,也有一个很大的本质区别。 没别的,这自然就是夷州这个地方,现如今还没有政权存在,只是大大小小的山岭部落罢了,甚至连个正式的旗号也没有。可大隋南方四省的很多部落中,不止有自己的政权和城邦,还多是大隋朝廷官方承认过的。 所以,朝廷若要擅动刀兵,就必须先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口号,清剿土匪,乃至于讨伐不臣,这只是留在纸面上的东西。实际上宣传出去的,则是消除阶级剥削,共建美好新农村。 也就因为反对势力的性质和本钱不同。在这场剿灭战中,我直接投入了大量的中央情报局特工,以及加入了大量的政工人才参与,就一个目的,策划和鼓动各大大小小的南方部落内部造反。 说白了,若不这样搞,我哪里有把握一口气吃出个胖子。也没别的,此时的台湾岛上,也不过几十万土著罢了。彼此之间的战争很少不说,还不成规模,地盘也不算大,王师剿灭起来就很容易。 可大隋南方四省这些部落,至少几百万人口存在,各自为政那也只是暂时的。等到王师大军集结起来,只要以他们任何一方为目标,未必不会联合起来反抗我。届时,我也未必不会陷入当年秦始皇一征百越时的困境。 而且,除了大规模挑动各个部落内部造反外,我还严格要求各路大军不能逞一时之功。这也就是说,必须保证十路大军彼此照应,同时进行推进,慢慢缩小包围圈。在拿下一个地方后,我就先治理好一个地方,如此去循序渐进,更准备用长达五年,乃至于十年的时间,来彻底解决掉这些问题。 当然,这么安排,也有其他的原因存在。一方面,夷州的土著既然容易剿灭,那就不存在大规模的破坏生产,包括百姓的财产也多能保留下来。可涉及挑动部落内乱,乃至于王师和这些部落还可能存在的大规模战争,肯定会导致许多地方遭受到根本性的破坏。如此一来,若同时弄出一大批灾民出来,试问朝廷何以安置? 说到这里,有一个最核心的目的,我就不得不挑明了。还是没别的,就是我为何下个江南,又开始到处惹是生非之原由。这个里面,有我闲不住的因素,也有想扩土千里,乃至于扩大中央政权的影响力不假。可更多的内容,还是为了大隋快速增加人口,以及扩大产粮区的规模和产能罢了。 嗯,这个理由,似乎有点绕,对吧?那好,各位别着急,请听我慢慢解释。各位可有感觉,自从我下旨修建神州至汉城州的高速公路以后,我修路的兴趣似乎一下子就没有了。 他娘的,这自然不是我没有兴趣。开个玩笑说,只要建设资金充足,我也想一次性修满大隋朝该修的高速公路。比如,先把大隋的各地省会城市,乃至于重镇直接和长安联系起来。如此一来,中央指令下达地方,又将是何其便利? 可事实上呢,却是我不敢再过多修路了。吐蕃和回纥人入侵长安后,长安的米价一路飞涨,达到了五十文一石。而那时的江南米价,也不过十几文罢了。可是,随着大军北伐,一直在民间征集大量的军粮,这个长安的米价倒是浮动不大,可江南的米价却是持续增高,现今已经超过了四十文一石。 这个里面,有货币贬值的因素存在,也有粮食保护价的抑制作用存在,还可能有部分没长记性的商贾,在暗中投机倒把。可说到底,还是整个大隋朝的粮食价格都在飞涨。 说的更加通俗些,原来长安五十文一石,和江南十几文一石粮食的价差,那是因为运输不畅所造成的。现如今,这个制约因素是基本上不存在了。毕竟,长洛高速通车了,洛鄂高速也已经建成通车了。 换而言之,这就是整个大隋朝的粮食价格,已经达到了当时吐蕃和回纥人入侵长安之时的水平。这他娘的又代表了什么呢?依我看来,这就代表大隋的粮食产出和消耗已经持平,乃至于直接成为了负数。 这也就是说,当下大隋所产出的粮食,已经不够百姓生活所需了。若是粮食不够吃,这会代表什么,可能代表大隋应该亡国了。例数历朝农民起义的根源,那其实就是因为农民吃不饱饭,也吃不起饭了。 若是没有北伐的连番大胜,乃至于白色风暴蛊惑人心,我都忍不住要猜测,大隋朝境内是不是也该烽烟四起,战乱不休了。 再换个角度来说。我记得小时候,有一篇文章如此阐述,这就是中国之农民只能养活三个人,而老美可以养活七十多个。可说到底,后世一个普通农民能养活三个人,轮到大隋朝的身上,就连这个条件也是不具备的。没别的,生产力低下只是一方面,没有高产量农作物,就是另一个方面了。 所以,按照我的估算,此时的大隋百姓除了养活自己,恐怕最多能养活一个人。可大隋现今有四千万百姓不假。哦,加上东北、新罗等省,五千万也有了。可实实在在种地的百姓,究竟有多少? 我不妨来分析一二。首先,地主阶级是不用种地的,士人阶级也不用,统治阶级同样不用,这还有超过百万完全脱产的士兵,以及规模更加庞大的预备部队。嗯,说到这里,估计各位已经理解,为何大隋立国后一直采用府兵制了。其实,就是为了增大农民的基数。 轮到现在呢,我鼓励商业,商贾的群体越来越庞大。内库开办这么多企业,又产生了大量的雇佣工人。还有,我雇佣的修路民工,这同样也是一个海量。 所以,试问一声,我还敢继续雇佣民工修桥铺路吗?还敢大规模搞基础建设吗?这自然都是不能了。相反,我还要降低修路的规模,以及控制雇佣民工的总人数。 成立农业司,乃至于还有些不合时宜的设置基本农田保护区,其实都是这方面的考虑。但是,这些办法,也只是立足于长远,要想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也只有将这些蛮夷部落的民众,绝大部分人直接变成大隋耕种土地的农民,乃至于将他们手中的余粮,也收归为朝廷所用,才是最好的解决途径。夷州,我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南方四省同样也是基于这样的布局。 哦,至于我为何不在黑龙省搞这套办法,除了现在的东北部落不习生产,而南方部落恰恰相反以外。最主要还在于,我更加明白,大隋此时真正的产粮区,到底在何处? 湖广熟、天下足,举世皆知嘛。说白了,一个能两季熟、乃至于一年三熟的地方,同样的种子,同样的种植方法,又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只能一年一熟的地区呢?即便那些地方,土地再是平坦,再是肥沃,若没有大规模机械种植的出现,这都是空谈。 第十四章掠夺,长期掠夺 所以,我讨伐南方四省各种大小部落的真正目的,是掠夺,更是长期掠夺,而不是要去救援。若真弄出一堆灾民出来,我岂不是把自己先给拖垮了。 循序渐进,解决一部分,就安置好一部分,转换为既有生产力。至少,这些解救的百姓能够自给自足后,我才能继续往前推进,这就不存在多大的负担。 好吧,估计有人好奇了,你这二三十万大军耗在这里,难道就不需要花费吗?话说当年,炀帝三征高句丽时,不就是由此民不聊生? 这个东西,是真不一样。我这些大军驻扎在南方四省,自然需要多花费。但多花费的部分,其实只有钱财,而不是粮草。没别的,我这些士兵是完全脱产,可跟当年隋炀帝那些府兵不一样。开个玩笑说,难道脱产的士兵待在军营里,就不吃饭吗? 最主要的还是,炀帝当年征用了多少民夫去运粮?我呢,大隋南方四省,是被蛮族部落占据,可那也多是乡野和山岭这些地方。城市还多是大隋朝廷直接掌握,大可以从州府直接调集军粮,乃至于从百姓手里购买余粮。即便连民夫,我也用不上了。也没别的,如此步步紧逼,大多时间将士们都闲着。自己去运送,终归也没有问题嘛。 说到这里,其实我的整个战略意图,就已经浮出了水面。以城市为据点,逐个解决大大小小部落所占据的地盘,将其彻底变为大隋朝廷真正统治的地方。嗯,理解为改土归流就成。 反正一句话,从此以后,南方四省我不允许继续存在任何名义上归属大隋统治,实则地方割据的势力存在,也不允许存在任何的剥削阶层。至少,没有明面上的剥削。 哦,即便有,这个剥削阶层也只能是大隋朝廷,不再是各地的部落首领。有一说一,虽然还是剥削,大隋朝廷至少比各部落首领仁慈的多,对吧?对于广大百姓而言,负担肯定会轻上很多。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消除阶级剥削口号之真正意义所在。 当然,这同样也需要时间。说到底,我要让广大南方四省受尽剥削的劳苦大众,至少先有一个习惯和向往的过程。如此横向比较,才能彻底看到大隋朝廷的仁慈和关怀,也才会民心所向,对吧? 怎么才能民心所向呢?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些背叛原本部落归降大隋的同胞们,现今是何等的自在。有自己的耕地了,一部分自然是开荒所得,一部分便是大隋朝廷统一分配。 哦,分配的土地,自然就是那些部落首领所拥有,我只不过劫富济贫罢了。而且,这些土地所产所得,乃至于所有权都归个人。即便只是暂时不纳税,那也是无比美好。 关键的还有,这些同胞们更是住进了漂亮的房屋,跟我们现在的居住条件,什么洞穴茅屋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更夸张的地方,这些房屋竟然也是大隋朝廷统一分配,即便要缴纳一些租金,但实在微不足道。而且还听说,这些漂亮的房屋,只有我们有钱了,就可以买断,直接归个人所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那些大小部落中会造反的人,将何其之多?即便还有人不敢,或是成不了事,我不是派出了这么多大军嘛,就有了充分的武力保障。你们办不到,我帮你们,只要你们心甘情愿的听我号令,不要一窝蜂跟我作对就好。所以,这便是共建美好新农村这个口号的精髓所在。 要再问这些房屋从何而来?其实,这也是我思考的夷州得失之一。有一说一,虽然有图样,还有人指导,可真让百姓们自己去建,简直造的花里胡哨,我是怎么看都不满意。再者说,南方四省的人口基数,也不是夷州能够比较的。即便只计算水泥和钢材成本销售,我他娘的也是亏得一塌糊涂。 没别的,大隋水泥制造总公司和大隋钢铁总公司是企业。既然是企业,就要盈利。老搞什么成本价变卖,企业还怎么去经营发展?所以,用少许的代价去宣传没有问题,但用这么大的成本去宣传,简直就是本末倒置了。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莫说南方四省部落的许多百姓,不若夷州子民富足,即便是水泥和钢材的成本价,估计也有很多人掏不出来。与此同时,我也失去了补偿款的源头。 也没别的,我这么循序渐进的推下去,好处是很多,坏处也不少。说到底,能抵抗的部落首领们早就死了,更多的还是抑制不住民变,也不敢向大隋朝廷投降之辈。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 有一说一,既然失去了群众基础,我干嘛还要养着你。不要你的小命,让你当个平头老百姓,就算我宽宏大量,难不成还指望我赏赐个什么县长、镇长之流,依旧把持这些地方。那搞这个改土归流,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只要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那些头头脑脑能跑的,肯定早就跑了。而且,南方四省能跑的地方太多,比如真腊这些国家,何处不能逃窜。这可不是夷州四面环海,我守住码头港口就成了。 如此一来,既然要跑,能带的财产也肯定早就带走了,这便和蒋家王朝一样。即便没有带走的,也多被百姓抢夺一空了,我还能指望从百姓手里搜刮出来不成。 鉴于这样的考虑,我就干脆成立了一家叫做大隋建筑总公司的企业,就负责在南方许多地方建设这种民居,直接提供给投奔过来的百姓居住。 当时,虽然是许多地方,那也是我统一布局和安排的。里面的因素自然很多,背山靠水要有,不然百姓的饮水和柴火难以解决。附近大量可以开垦的荒地也是必须。此外,这些地方均要修通彼此联系,乃至于和周边府县联系的道路。 不错,我这不是只建民居,而是建了许多小型的城市出来。在这些地方,自然也就有了大隋人民银行的营业厅和商贸公司的商铺之流,乃至于学校和医馆都有统一的布局。 有一说一,这个投入就很大了,现阶段肯定亏损严重。而且,从百姓手里收取的那点租金,也确实很低。甚至,都可以忽略不计,其亏损就更为严重了。 所以,就有很多人反对我,即便知道我是自己掏钱,纯粹私人行为,与国库没有半点关系。哪怕,他们也明白,我是为了加强朝廷对南方四省的管理,可还是替我心疼。 可能,这个里面唯一不反对我的,也只有岳福了。而且,岳福还直接跟我表态,只要这家大隋建筑总公司,愿意把这些民居的产权作为抵押,也能够足额偿还大隋人民银行部分到期贷款的利息,他就会一直支持建造下去。 要说岳福这厮,就是他娘的狡猾。因为,只有他看穿了这个事情的本质。说白了,我这种大刀阔斧的搞法,赢民心是一个方面,更加不是亏大发了,而是赚大发了。 好吧,鉴于总有朋友没有理解,那我不妨解释的清楚些。也没别的,我承诺给这些部落百姓的,那也只是使用权。说到底,房屋产权还是属于我的。收的那点租金,也不过就能偿还银行的利息,以及解决大隋建筑总公司的管理经费不假。 可是,这些民居现在是不值钱。毕竟,房屋的建设成本主要还在土地成本上,而不是房屋建造本身。就算是房屋建造的本身,也就因为现在南方四省贫瘠,人力成本也足够低廉,钢材水泥还都是自家产业,试问这个建造成本多么低下。至少,百姓想自建同等规模的房屋,价格就会高上一大截。 可是,等到这些百姓都居住进来,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说这些地方的土地会水涨船高,就是房屋的售价,也肯定会跟着大幅度升值。这还不排除,很多地方将会成为大隋新的州府或县治。即便再差,那也肯定是镇一级的编制了。 有一说一,一个城市兴盛不兴盛,看的只有人口,而不是看别的东西。只要有了人口,荒漠也能变成绿洲。若没有了人口,基础条件再好,也会慢慢废弃掉。所以,只要大隋的经济不崩塌,等到这些新兴城市逐渐发展起来,百姓更会趋之若鹜汇集过来时,我还愁没有卖出去的机会吗? 即便江南四省的人口总规模有限,我建设的有些地方最终也发展不起来,但这些已经入住的住户,迟早也想把房屋买到自己手里,彻底拥有支配权,对吧? 可试问一声,就因为我的建设成本低于百姓自建房屋之花费,这还有亏本的可能吗?即便亏了,带动了钢材水泥的销售和发展,同样会让我把损失找回来。 同时,就算这些地方的建设过程中,房屋售价摊铺了城市公共设施建设费用。可整座城市都是我的,土地成本的定价权也在我手里,试问怎么可能亏损呢?综合看来,也只是个别地区利润欠佳,更多的地方收益满满。最终,也只是赚多和赚少的问题罢了。 所以,等到这个东西发酵几年,我都有信心喊上一声,我他娘的怎么收拾个南方四省,又摇身一变成为了大隋最大的地产商呢?而且,我还不是建一栋楼,一个小区,是他娘的建无数座城池出来。 当然,基于这样的考虑,我所建设的民居再多,其实也多不到哪里去,总规模也不过百八十座城邑,十几万套民居罢了。正所谓先到者先得,居住权就是表彰方式。至于后来者,就权当看个热闹,竖立一个奋斗目标好了。 说到底,我就是在提醒你,别浑浑噩噩没有追求,是时候该努力挣钱了。等你挣足了,也可以买一套,乃至于从我手里买地,然后修个更加漂亮的房子都成。反正,主要原材料之水泥和钢材,大隋商贸总公司的商铺里也能买到嘛。 挑拨生事,发动部落内部叛乱在前,大军尾随其后,夹杂着大量的宣传口号。落到实处,还有分田地,乃至于直接分房屋,这样的大手笔,更是前所未见招揽人心的套路。试问南方四省的那些部落首领和头头脑脑们,谁又能招架的住? 要说起初,各路大军慢慢压过去之时,还有一些抵抗。等到后来,别说抵抗了,简直就是各地百姓夹道欢迎嘛。他娘的,我这套方式自吹自擂一下,可比当年先烈们打土豪分田地刺激多了。 当然,我也要承认,自己只是学以致用罢了。话说当时在东北省,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嗯,吸取经验,总结成果,人的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这些东西,对吧? 第十五章摇尾乞降 要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事件的逐步升级,我其实也有了头疼的时候。该怎么说呢?就是不少部落首领开始派遣使臣。嗯,也谈不上使臣,最多信使和心腹罢了。还直接给我送来了大量的珠宝钱帛,要跟我和谈。 珠宝钱帛照收,但和谈绝对不提。毕竟,主动权在我,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别说五年和十年了。我看三年都用不上,我就能把大隋南方四省收拾的妥妥当当。 可我是不着急,这些部落首领着急啊,没看一大帮往日称兄道弟的这个王,那个诏主,悉数都遭了殃吗?别说财产这些身外之物,就连尸骨都没有一具完整的。 于是,他们的要价是越来越低,最后竟然慢慢发展成本人亲自跑来跟我摇尾乞降了。真是乞降,别的条件一概都不提了,就一个要求,让我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就成。这个其实也很好理解,莫说百姓,只要是个正常人,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还要东躲西藏呢? 要说这些部落首领的乞降,我可以置之不理。但南诏国之国王异牟寻遣清平官郑回来拜见我,再三请求归降,我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嗯,关于南诏国,其实就是原来洱海地区一个叫蒙舍诏的小国,灭掉了其余五诏及周边诸国后,建立的一个比较强大之政权,大致就位于后世云贵高原。其疆域主要包括后世的四川南部,贵州和云南省的部分地区。可能,也就是那个鼎鼎大名之大理国的前身。 有一说一,当年南诏立国,大隋其实是出了很大力的。这就包括,大隋直接派遣大军替其征讨了其余五诏。也没别的,那时的南诏国一直都很亲隋,也从未反叛过。乃至于阁逻凤统一洱海地区后,玄宗皇帝还赐封了阁逻凤为云南王。 轮到后来,当时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遣使至云南,就和阁逻凤言语上发生了冲突。哦,这个云南,是指大隋的姚州,也大概就是后世的云南大理自治州姚安县。 接着,阁逻凤就路过云南,当时的云南太守张虔陀,为替老上级章仇兼琼出气,就直接侮辱了阁逻凤同行的妇女,还向其勒索贿赂。阁逻凤自然不应,张虔陀就派人去辱骂了阁逻凤,并向朝廷诬告。 这时,已经彻底统一了洱海地区的阁逻凤,翅膀自然也就硬了,便起兵攻破了云南,并杀害了张虔陀。一个云南太守被杀,这传到玄宗皇帝的耳朵里,岂还了得。自然也顾不得是非,就派于仲通率兵八万出戎州和巂州,直接攻打南诏。 阁逻凤遣使谢罪请和,除了还其所虏掠外,也表示愿意重新归附于大隋。鲜于仲通自然不会同意,进军至西洱河,兵临南诏国首都大和城,结果却被南诏国大败,大隋兵马死伤超过六万。 吐蕃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就高兴坏了,直接册封阁逻凤为赞普钟,也就是赞普之弟的意思,并以兄弟之邦相称。从此,南诏就断绝了与大隋的联系,开始和吐蕃勾搭起来。 场子没有找回来,还反而损兵折将,自然谁也忍不了。于是,过了两年,玄宗皇帝再派杨宓率兵十万讨伐南诏国。这次的结果,更是惨不忍睹,十万人马全军覆没。紧接着,安史之乱爆发,大隋也就顾不上南诏国了。 至于清平官,实则南诏国的宰相。要再说郑回这厮,本是一个隋人,而且在天宝年间中举明经后,也当过大隋嶲州西泸县令。后来,南诏国攻陷巂州时被俘,就成为了南诏王室的专职教师。乃至于,现在的南诏国国王异牟寻,其实就是他的学生。 不过,郑回这厮虽然和那个后世的洪承畴,在经历上是极其相似。但郑回的品行,却足以甩洪承畴几条街。不止不是汉奸和卖国贼,更是汉人的骄傲。 嗯,这自然也不是我信口胡说,而是有大量的证据佐证。不妨,先说回以前的事吧。当年,大隋兵败南诏,即便南诏和大隋断绝了联系,郑回还是苦劝异牟寻的父亲阁逻凤,在太和城内立了一块南诏德化碑。 碑文大致有三个意思,一是表达了南诏不得不叛隋兴兵的苦衷,陈明归附隋室的心迹。二是借碑文表述了自己的家世。也就是说,哪怕我郑回在南诏国混的风生水起,可骨子里还是一个汉人。从来都以汉人的身份自诩,如今也只是人在曹营心在汉罢了。三是言明刻碑纪文乃为大臣进言所致,并非南诏王的初衷,巧妙的为阁逻凤撇清骄矜之嫌。 轮到现在,也就因为南方四省的硝烟蔓延,已经进入了南诏国内,郑回更是劝谏异牟寻放弃抵抗,还如此规劝道,“南诏自古就归附汉土,中华崇尚礼仪,一直都以百姓利益为重,也没有更多的苛税。现如今,王师日盛,南诏为何不与吐蕃分离,重新归附于大隋呢?如此一来,可就没有了远守边关之苦,也没有了重税缠身,利大于弊也。” 这个异牟寻,其实也就是听了郑回的劝解,这才决定和吐蕃彻底断交,并遣郑回前来请降之由来。 有一说一,当年大隋两次兵败南诏,除了当时南诏兵峰强盛以外,更在于大隋的府兵确实不堪。轮到现在,就南诏国那点兵力,在我眼里犹如鸡肋,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可再不放在心上,如果让南诏国和南方四省尚存的敌对势力联合起来,乃至于和吐蕃二度联合,我还是会多添麻烦。即便依旧够不上威胁,如果能够和平收复,我为何非要搞的四处残破呢? 再者说,即便异牟寻我瞧不上,可郑回这个人,我还是很欣赏的。除了欣赏他的手段和本事,我其实更欣然他的道德品质和节操。 所以,对于郑回的来访,我是相当重视的。不止把红毯直接铺到广州城外三里处,我还亲自在城门处去迎接。 依旧开着我那辆拉风的不能再拉风之宝马,邀请郑回登车后,一边往广州城内我的临时行辕进发,我还一边和郑回寒暄。当然,这些话语之中,表彰的内容自然居多,也大致就是一些不忘初心,衷心可鉴之流。 轮到后来,随着话题越来越深入,我也开始直奔主题。意思很简单,南诏和吐蕃断绝关系,想要重新归附于大隋,我很高兴。但是,若只是原本一样的简单归附,这个条件我是断然不会接受。 说白了,这种简单归附,就是我必须承认南诏国的政权存在,乃至于南诏国的人口和赋税,依旧不能收归朝廷。如此一来,我在南方四省大动干戈,又何必如此小题大做呢? 所以,我的条件就是,往事既往不咎都没有问题,但南诏国的名号必须取缔,也只能有一个统一的政权去管理,这就是大隋朝廷。乃至于,我还会把南诏国直接改为大隋云南行省,其子民享受大隋百姓同等待遇。 至于异牟寻和南诏国的贵族,也可以完全遵循原来新罗国的旧例,迁徙到长安城去居住。甚至,也包括我会册封异牟寻为云南王,世袭罔替。当然,这些同样是我的底线,没有讨价还价之说。 我之所以会如此要求,也就因为现今的南诏国,已经具备了先前渤海和新罗两国一样的条件,完全可以进行改土归流了。好吧,我承认这些都是废话,我事实上一直都在这么做。 哦,关于改土归流这个东西,虽然我一直都在这么说,却是大隋以往历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当然,我说的没有出现过,不是指代这个本质不存在,而是没有这样的说辞。 没别的,利用各部落首领绝嗣,或者部落之间互相仇杀,乃至于叛乱后被平定,直接改由流官接任,以加大中央集权。只要那个帝王没有眼瞎,其实都会这样去干。 我所阐述的,只是大隋还没有改土归流这个名词。有一说一,改土归流那是对应后世明清两朝土司制度的专用产物罢了。我之所以要这么叫,就因为土司制度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效仿羁縻制的延续。包括,我在黑龙省搞的那一套,其本质上还是羁縻制这个玩意儿,也只是进行了很多改良罢了。 比如,大隋原来的羁縻州,除了驻军和检察之权,人口和赋税都是不纳入中央的,归各地原来的部落首领直接掌握和支配。可黑龙省就完全不同了,其下属的州长和县长虽然世袭,但也必须执行大隋的国策,包括税收政策。只是,上缴中央的税收比例适当降低罢了。 要是细说起来,这个里面其实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虽然固定了这些人征税的额度,但他们本来就是地方的土皇帝。若按大隋的税收制度,他们每年能够获得的财富,实则比大隋各州和各县的本级财政收入,其实也高不了多少。有一说一,现今的黑龙省,可要比大隋其余地方贫瘠不少。 收入少了这么一大截,通事务之辈还知道藏拙,有些不通世务之辈自然要加大对百姓的剥削。届时,朝廷就有了拿其开刀问罪的借口。即便朝廷不动手,乃至于暂时隐忍,只要黑龙省百姓熟悉大隋税收政策后,试问又怎么可能愿意屈服?我限制了他们手里的兵力,还搞出了选举这套把戏,也迟早会将其掀下马。取而代之的,肯定还是大隋朝廷重新委任或是民众选举所产生的流官。 所以,我一直都在说,黑龙省独立的政治体系,那也只是一个过渡。只是为了保证,黑龙省现阶段不会出现大的动荡,能够和大隋逐步接轨罢了。等到黑龙省的百姓对大隋朝廷有了归属感,改土归流这个政策,一样会在黑龙省内大规模施行。至于如何施行呢?一个小套路就能解决,直接取消世袭的名头,还限定他们的任期,以及异地迁任就成。 可南诏这片土地就完全不同了,他虽然和黑龙省一般,也是大隋原来的羁縻州之一。但汉人的比例,乃至于少数民族的汉化,以及对大隋朝廷的归属感,与黑龙省是天壤之别。 基于这种考虑,我怎么可能还允许云南大地上有个土皇帝存在。若是过上几年,就因为他那点又不满意,再跟大隋闹情绪,我是不是还得讨伐一次呢? 第十六章典型代表 只是我的这种强势,即便再是亲隋的郑回,乃至于他也乐见其成,又岂敢随便替异牟寻答应。 所以,本着食人俸禄忠人之事的心态,郑回在广州好吃好喝待了几天后,就向我请辞,要先回南诏国去跟异牟寻回奏。不过,在办完这件差事以后,也不管异牟寻作何决断,郑回都将直接投奔于我,再次成为名正言顺的隋臣。不过想来,在南诏国这个事情上,异牟寻不大可能同意我提出的条件。 但是,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形势比人强,我就有这个资本。当然,我想要集中兵力对付南诏,一个摆在面前的棘手问题也不能不先解决。这就是南方四省还未完全梳理干净,即便那些部落首领已经翻不起浪花,可丢下一个烂摊子,重新去开辟一个新战场,就很容易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更会把大隋的南方彻底搅成一锅粥。 想来想去,我便决定答应这些部落首领的条件,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当然,也不是完全答应,其名下的财产,归个人所有没有问题,王师也会予以保护。但是,麾下的兵马必须悉数解散,听从王师的统一安排和处置。包括土地,也必须拿出来,要由王师分配给百姓。同时,这些人必须前往长安居住。 只要答应我的这些要求,朝廷原本赐予的所有封号,我不但不会收回,还会适当予以擢升,以确保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有一说一,等到这个旨意传达下去以后,各地的抵抗,其实就越来越微不足道了。加之新建的大量城市和民居已经初具规模,受益的群众基数越来越多后,王师清缴各地不臣之辈的脚步更是大大加快。甚至,许多部队的进展,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要说天下之大,也是无奇不有。广州军镇一部在柳州附近清缴时,竟然有一个算是柳州周边较大的部落首领,自行来到了驻军所部归降,主动把名下拥有的土地账册献出来不说。甚至,还拿出了不菲的钱帛孝敬,只是提出了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要求。 也没别的,他一辈子忠心隋室,从无二心。可朝廷此番做派,还是让他很心寒,所以一直不愿意归降。轮到现在,他也明白自己坚持不住了。包括我的条件,他也乐意接受。 只是,他的年纪实在太大了,也实在不愿意奔波。即便长安再好,他也是不想去的,就想老死在自己家乡的这片土地上。而且,他还听说临近有个朝廷新筑的城池,就叫做柳江县。里面建设的房屋,他也偷摸着去看过,便觉得十分满意,比自己那个狗窝实在强太多了。 所以,他就恳请我,看在此番诚意满满的情况下,我能不能搞个例外。也就是别让他去长安了,搬去柳江县居住可好?还有,那个地方的房子也别租了,直接出个价卖给他好了。 要说,我看到这个奏折时,其实也是哭笑不得。他娘的,这老小子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明白搬去长安之真正意义所在。可是呢,就因为要对付南诏国,尽快平息大隋南方四省之战事,这样的诉求我还不能不答应。 想来想去,我便如此回复道,那个部落首领想买一座城,自然不可能。这不过是帮他们那个部落,悉数换个窝罢了。他一个人,或是一家子人脱离生产没有问题。若一个部落之人都脱离生产,以后该何以为生? 等到坐吃山空后,岂不是只能走抢劫周边城邦一条出路了,这自然不利于各地的稳定,以及朝廷的控制。不过,我直接赏赐那个部落首领一套房屋,还是可以的。只是现在,就必须马上搬去居住。 也就因为有了这个先例,我还煞有其事的下旨。内容也很简单,那些愿意归降,却又不愿意去长安居住的部落首领,只要经过我的审核,就可以赏赐一套房屋,同样不用掏钱去购买。 但是,其原本的部曲,不能与这些人一起大规模安排在同一座城池之中。还有,每个城池也不能就近安排,必须要通盘部署,达到将多个部落打散混合之目的。此外,这些城池所需要的官员,要立刻安排就任,也不能再让他们这些人沆瀣一气了。 有一说一,依我看来,这些人只要脱离了原本的群众基础,即便再有本事和能耐,那也只是鱼游浅滩罢了。与其将南方四省打的一个稀巴烂,如此方式就可以把他们固定住,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即便是自己掏腰包,但这点小恩小惠,我还是舍得的。 如此一来,随着南方四省的局势,从一片凌乱逐步趋近于稳定后,我也终于可以布局南诏国了。除各地留守余部驻扎,以确保大后方之安稳外,我更将原本的十路大军直接合为三路。西路军以益州军镇为主力,兵出戎州;中路军以矩州军镇为主力,兵出宝州;东路军以广州军镇为主力,兵出邕州,直接对南诏国形成三面压迫之势。 要说这三路兵马,离南诏国领土最近的,也肯定就是矩州军镇。矩州,其实就是后世的贵州省贵阳市。可还没等矩州军镇的大部集结完成,异牟寻就带着南诏王师和一大帮南诏各部落的首领,已经屁颠屁颠跑到了矩州,还直接无条件归降了。 这倒不是异牟寻没有骨气,一听说我要揍他,就乖乖跑来挨揍。实则,还是异牟寻已经走投无路了。因为此时的南诏国,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便是异牟寻也压制不住了。 嗯,这话又该怎么说起呢?也就是因为,我在大隋南方四省搞的这套加强版之打土豪分田地,杀伤力实在太大,已经蔓延到南诏国内。特别是一些不安本分的大隋政工人才,因为耐不住寂寞,见我在南方四省逐渐收拢这个政策的口子后,就他娘的跑到了南诏国去惹是生非。 其中,就有一个典型代表,叫做张说。这厮干了什么好事呢?单人匹马还千里迢迢,直接跑到了南诏国最南边的黑齿部落中去,自称是大隋使臣。 关于这个黑齿部落,我也简单解释一二吧。其实,汉人早有关注,《楚辞》中就曾写道,“雕题黑齿,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似乎乍听上去,让人感觉是一些骇人听闻的食人部落。 实则非也,黑齿只是他们的一种生活习俗罢了。因为热带地区的人,多数喜爱嚼槟榔,又没有牙膏清洁牙齿,经过岁月的沉淀和一些迷信的缘由,黑齿就成为了一种流行符号。甚至,还刻意用乌牙等涂刷牙齿,以代表干净和净化的意思。 这种风俗,其实不止南诏国有,大隋广东广西境内也有,乃至于整个东南亚都大规模存在。就连朝鲜省和倭国日本,其实也很普及。包括在日本,染黑齿还是一种贵族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而黑齿部落与汉民族的融合,此时其实很高。毕竟,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时,南至吴、越、巴、牂牁、不庚、雕题、黑齿、荆夷之国。其中就有黑齿国这个名号,能够和吴国和越国相提并论,那时的黑齿国根本就不是一个小部落了。 后来,汉武帝把黑齿部聚集的这些地方,在纳入大汉王朝的管辖后,就称为了牂牁郡。同时,大隋朝也已经有了黑齿这个姓氏。这个里面,多数就是当年黑齿国遗子遗孙汉化后演变过来的。 所以,这个黑齿部落的首领一听,竟然是天朝上国来使,自然就要好生宽待张说了,派美人服侍自不必多说。哎,要是说来,张说这厮还真能下得了口,也算一朵奇葩。同时,黑齿部落的首领还派了亲信之人予以随同保护,实则也有监视之意。 可张说就厮,实在太会拉拢人心,没多久就跟这些黑齿部落派遣的亲信之人,开始称兄道弟了。关键还有,张说就厮真他娘生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嗯,搞政工的人,若是口才不好,我也不会派出来了,对吧? 于是,张说跟众人喝酒打屁时,就如此感叹道,“唉,尔等是真穷啊。” 关系再好,被人当面说穷,谁脸上也挂不住了,就有人反驳道,“某等怎生穷了?某等吃的喝的住的,乃至于拥有大量的土地,那都是首领赏赐的,其他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张说就笑道,“所以,吾才说尔等穷啊,总要看别人的脸面吃饭。若是哪一天,尔等讨了首领不喜,该吃什么喝什么呢?就是那些土地,也能永远是尔等的吗?首领能赏给尔等,难道以后就不能赏给别人。” 这些人一想,真是这个道理啊。于是,就问张说,“那依使臣看来,某等该怎么办呢?” 张说便说道,“尔等傻啊?直接把首领杀了,尔等所拥有的那些土地,不就永远是自己的吗?” 这些人一听这话,自然很犹豫,就问道,“这。。。这,某等怎敢?首领身边那么多人手,某等才几人罢了,那有这些的本事。” 张说再循序渐进,劝解道,“尔等几个人自然是不行的,但不知道联络其他人吗?特别是那些对首领心存不满之辈。再者说,吾又没有让尔等光明正大的去干,找个合适的时机下手,这还难吗?” 这些人越想越有道理,更觉得兴奋,于是鼓噪道,“对啊。杀了首领,某等可就是首领了。首领的那些财物和女人,都属于某等所有,这以后还需要什么赏赐?” 哪知,张说马上就开始泼冷水,反对道,“这可不行,即便尔等杀了首领,其财物和女人,尔等即便要索取,也万万不能独占。还要给其余人分下去。” 众人自然不乐意了,但张说的意见也不能不听,就问道,“先生此言,又是何等道理?” “尔等觉得,就尔等中间有人能够服众吗?难道,就不会有人来杀了尔等,再把这些财物和女人都抢过去?所以,尔等只有把这些东西都分出去,才没有杀头之祸。就因为其他人得了尔等的好处,这才会听尔等吩咐。等到其余人都听尔等的号令后,以后还愁没有财物和女人吗?” 众人再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啊,加之还喝了点酒,就开始谋划起来。可到底还是有人心虚,也犹豫不决,就问道,“按先生这个办法,某等若是杀了首领,黑齿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再反对某等了。可还是有个问题,就是这么大的事弄出来,那个南诏国的国主肯定要问罪。某等,又怎么可能招架的住呢?” 张说听完,便哈哈大笑道,“尔等在周边其余部落中,难道就没有好友吗?不妨把这些话,也偷偷说给这些人听闻。即便这些人不敢先动手,只要尔等动手了,岂会不效仿一二?届时,尔等所有人联合起来,乃至于多个部落联合,人人为了土地和财货而战,又岂能不奋勇?即便那个南诏国国主派出大军围剿又如何?莫非还不敢一战吗?若是打赢了,说不定尔等中间有人,就能做南诏国新的国主。即便打不赢,尔等也可以卷起财物跑路啊。有了财物在手,土地还买不到吗?别的地方不说,大隋朝肯定会收留尔等。知道王师在南方四省正在干什么吗,其实就是干这种事情。杀了大大小小的各部首领,再把土地和财产悉数分发给贫苦大众,难道能不支持尔等吗?” 第十七章乱匪一窝 所以,就因为张说这厮鼓动,黑齿部的叛乱就率先出现了。紧接着,相邻的常魔部和蛮部等诸多部落,也是纷纷效仿,声势更是越来越大。 等到异牟寻知道这个消息后,自然要开始组织大军前去围剿。只是,这个火势实在烧的太快,也烧的太旺。别说围剿了,就连保卫大和城的军伍,异牟寻也已经组织不起来了。 没别的,南诏国的兵制,颇似当年的大隋府兵。这也就是说,除了中央有点常备兵力外,其余的兵伍都是战时从百姓中间募集而来,平时也有耕种。而且,这些亦兵亦农的百姓,虽然来自南诏国不同的部落,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广大的基层劳苦大众。 涉及自家的财产安危,即便有些人不想反,此时也必须反了。因为他不反,自家的土地乃至于房屋就会被抢去,继而被瓜分掉。包括异牟寻的本部人马,也就是原来的南诏部,同样已经造反声不断。 要说异牟寻这厮还算机灵,更是反应的快,尚能安全的跑出南诏国之国土。若是晚了些,说不定早就被群情激奋的南诏百姓给大卸八块。 知道这个事情的原委后,我除了让人护送异牟寻一行人前往长安外,还马上安排三路大军加快集结,甚至是暂时放弃南方四省部分敌对势力,直接开进南诏国平叛。全面接管南诏国各地城邦之时,我还对周边的民变进行了规模浩大的武力镇压。 真就是武力镇压。说到底,张说这厮是干了一桩好事,能让大隋一鼓作气收复南诏诸地。可同时,也干了一桩让人心忧的蠢事。 这话该怎么讲呢?就是张说等人,已经完全调动了南诏民众的积极性,更完全坏了规矩。也没别的,在南方四省煽动造反的过程中,我是有目的控制性的行为,即造反一处,就让王师马上接管一处,避免事态的过度恶化。 简单说来,就是让各个部落内部造反,导致部落首领组织不起大规模的抵抗,更能大幅度降低王师的损失。但在王师接管这些地方后,就会马上组织分田分地,以便迅速把这点火焰给掐掉。事实上呢,百姓也没有完全的发动起来。很多时候,有些人在造反不假,可更多的人还在犹豫不决,甚至是观望,也没有统一的号令。 但南诏国就完全不一样了,此时已经呈现出失控的状态。说到底,这些部落的民众,先瓜分了首领的财产,就因为异牟寻失去了节制的能力,这些民众自然就会把目光聚集到南诏的所有贵族阶层身上。可等到这些贵族阶层抢完,他们还会怎样行事?这肯定是多数人去抢少数人。乃至于最后,会把所有的南诏百姓都变成乱匪一窝。 这要是纵容,怎生得了。届时,等到南诏过百万百姓人人都变成不习生产,成为抢劫成性的乱匪后,即便我接手南诏,南诏也将是废土一片。而且,大隋一样要遭殃,甚至还会出现乱匪蝗虫过境一般的景象,此乃天下大乱之征兆也。 至于要怎么去武力镇压?很显然,我也不是把所有造反的南诏百姓悉数都杀了。莫说有违天和,就是这百万人,我即便把二十万大军悉数丢下去,很可能也是于事无补。甚至,这都比我直接讨伐南诏国,难度还要大了无数倍。 所以,一定要抢占时机,我先把南诏那些重要的城邦悉数控制起来,继而把南诏各地造反的百姓分割开来,杜绝其大规模的转移,以控制在不同的区域内。接着,集合优势兵力,逐一对每一个区域进行筛分。此外,那些参与这次谋反事件的政工人才,也要悉数转变身份,由怂恿变成安抚。同时,我还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把大隋的政策直接宣传下去。 这个政策也很简单,不管抢了的,还是没抢的,只要放下兵刃,其财货就归个人所有,土地由朝廷安排的官员负责统一丈量后,均按人头予以分配,但以后就不能再抢了。若不听吩咐,朝廷予以一一剿灭。 反正一句话,就跟当时在朝鲜省扑灭农民起义的方式差不多。可能唯一的区别,除了负隅顽抗者外,其余者我都选择放过,以减小打击的覆盖面。 说到这里,估计就有人好奇了,在朝鲜省农民起义过程中,我执行从严处理的原则。可为何到了南诏,就态度大为转变呢?理由其实很简单,朝鲜省的农民起义,其实只有南四州,人口基数虽然也不小,但覆盖的面积并不大。还三面临海,也不利于流民的逃窜,这跟南诏有本质的区别。 同时,我为何敢在朝鲜省从严处理,那是因为有我暗中的操纵存在。既然是操纵,怎么可能会有一方势力做大做强,对吧?现在的南诏,却是完全不同的局面。至少,过百万百姓开始抱团,和任何反对势力对抗,这就有本质的区别了。先前,我全面接管南诏各地城邦,甚至是分割战场,其实就是这个主因。 所以,即便我的应对还算得体。一时间里,南诏国平叛的局势,却是极其紧张,到处都是战争,到处都是杀伐。为了保险期间,我甚至还再次调动了首都军镇十万精锐前来支援。直到这时,南诏的局势才逐步开始缓和。 当然,伴随着局势缓和,大量的俘虏安置问题,又开始冒了出来。有鉴于此,我就直接下旨启动了鄂州至广州,以及长安经开州和渝州直达矩州,再到南诏大和城的两条高速公路建设。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南诏俘虏深度接受劳动人民的再教育,悉数把棱角给我磨干净。 哦,在南诏纷乱残破,过百万百姓嗷嗷待哺的的前提下,我还敢这么大规模修路,除了是被逼无奈。其实,也有一个另外的主因,这就是现在大隋的粮食供应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至少,各地的粮价已经出现了大幅度的回落。 造成这个局面的因素,自然也有很多。首先,因为东北省和朝鲜省已经彻底平稳下来,生产大面积恢复,特别是北神高速公路的开通,大量的余粮可以进入中原腹地四处调配,这是一个方面。 其次,南诏虽乱,大隋南方四省却是逐步趋于稳定,粮食产量的与日递增,效果也很明显。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隋有了解决粮食缺口的新途径,甚至是新通道。 得嘞,这个东西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恐怕要从我当时离开夷州之时说起。准确说来,是应该从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说起。 虽然,吉险峰已从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拿了下来,很多管理层被调整,但余毒依旧未清。特别是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组织和管理依旧十分僵化,也有些缺乏活力。 所以,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还需要花费大量气力进行整顿,其生产力和创造力,也别想短时间内有很大的提高。可随着夷州正式纳入大隋的版图,加之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首批货物远渡重洋在日本销售一空,继而又满载归来的消息,通过大隋日报宣扬出去以后。照我看来,大隋的远洋贸易,也即将兴盛起来。 就算不考虑这些民间的因素,我还将在廉州设立南海舰队。如此一来,大隋将直接拥有四支海军舰队,分别是位于朝鲜省釜山县的东海舰队,登州的北海舰队,福州的渤海军队和廉州的南海舰队,共计四万人马,一样也需要大批的军舰服役和更新换代。而且,如果远洋贸易兴盛,大隋海军的规模也会逐步壮大,其所需舰船也会越来越多。 哦,至于廉州嘛,其实以前叫做越州,因历代多出廉官而得名。在太宗皇帝时,就因为这个因素,便将越州改成了廉州之称谓,大致就在后世广西省北海市附近。 如此一来,考虑这些实际问题,我便直接将福州一个专门建造大型沙船的私人船厂给收购了过来。请不要质疑,我再次重申一遍,我是很讲规矩的,真是收购过来,也不是强占。 市场价公平买卖不说,我还留任了那个私人船厂的老板纪宏伟,让其直接担任了新公司的总经理。同时,我还赐予了他百分之五的股份。至于这个新船厂的名字,也被我更名为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了。 要说这个私人船厂,虽然有大笔资金注入,可以保证一切生产和研发所需,更有皇家可以依仗。但实际上呢,当时收购时的规模,也是万万比不上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之家当,包括技术力量的储备也很薄弱。 所以,对于他们的研发工作,我根本就没报多大希望,只是为了解决大隋远洋船舶产能不足的问题。可不曾想,就是这家我颇为看轻的船舶制造公司,竟然没用一年的时间,就把钢铁完全运用到轮船的生产上了,甚至还搞出了后世海船那种流线型的设计,以利于操控。 而且,这些还都不是关键。最关键还在于,他们竟然主动把大隋发动机制造总公司所生产的大型发动机,也给彻底运用了上去,并没有我的太多提醒。 哦,关于这个大隋发动机制造总公司,其实我是考虑驱动火车所需要的动力,并非汽车之流可以比拟。于是,我想来想去,就干脆成立了一家大隋发动机制造总公司,专司生产各类发动机型号和产品。 这也就是说,大隋发动机制造总公司所生产出来的发动机,除了优先供应内库各下属的企业外,其实也会向民间部分出售。如此一来,就有了一个好处,除了让大隋发动机制造总公司能够向专业化和集成化生产靠近以外,更利于发动机这个新兴事物在大隋各个领域的广泛应用。 第十八章南亚经略 所以,听说这家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按照我的设想和思路,乃至于还进行了大量的改良,轻而易举就把我心目中的远洋利器给鼓捣出来后,我其实也颇为震惊。 即便第一艘试水的远洋轮船只有一万石,但他们既然已经摸清楚了里面的关键要素,以后要从一万石发展到十万石,乃至于更大规模的远洋船舶,这还难吗? 于是,对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的总经理到技术人员,乃至于生产工人,我都进行了丰厚的赏赐和表彰,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制约了条件更为优越的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之创造力,乃至于就没有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的活力呢,这也是我觉得应该思索的一个严峻现实和问题。而且,我还坚信,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的这种现象,在内库下属的各家大型企业内,应该都或多或少存在这个通病。 当然,除了这些,我自然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安排。说到底,就是这个海船到底是不是一个花架子,究竟可靠不可靠,能不能进行远洋航行等等。这个东西,也不能光靠嘴巴去说,而是必须经过实地验证。 基于这样的目的,我就让大隋对外贸易公司另外安排了一些人手,并准备了大量的丝织品,以及日用品公司所生产的香皂、牙膏和钟表之物,择吉日从广州出发,直接奔赴南洋。 哦,之所以选择这条航线,一则南海海域的风浪,整体来说要比黄海海域更强烈些。当然,我说的是经登州出海,绕朝鲜半岛外海抵达日本的这条现今已经比较成熟的航道。 二则,相比于日本国那点鸡毛小利,我其实更看重整个南亚充足的资源。否则,我煞有其事的成立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若只是开展对日贸易,这岂能满足我的胃口。 通过海洋贸易,将大隋的影响力直接覆盖到占城,也就是后世越南的南部。继而蔓延至真腊,也就是后世柬埔寨和老挝这些地方,乃至于通商至三佛齐和诃陵,这便是后世的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就是我现阶段的初衷之一。 至于菲律宾这个地方,我其实也不知道现今应该叫做什么,是不是已经被叫做吕宋了。反正,大隋朝还没有这方面的记录。这其实也就证明,大隋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菲律宾那块土地。 不过没有关系,等到海运热闹起来,那片美丽的新大陆,也迟早会出现在大隋百姓的视野里,乃至于一样被大隋朝所征服。 不错,海运是拓宽大隋人民的视野,搅风搅雨除了保证航运的安全,更是为了把这些地方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开个玩笑说,西伯利亚那些地方我看不上,南洋我又怎么会看不上呢?甚至,我还眼热的很。 莫说控制住马六甲海峡,在未来有可能出现的大航海时代是何等关键,就是南洋的产物,我其实也不可能轻易放过。犀牛角、象牙等物件儿,如果运送回大隋贩卖给民间,是何等的暴利。 当然,这些也不是我最眼热的地方,我最眼热的东西,其实还是南洋的各种粮食产物和经济作物。首先,自然要推占城稻了。 占城稻,其实是一种高产、早熟、耐旱的稻种,而且适应性还极强,更不择地而生。自种至收,只需要两个来月。作为一个农家孩童,在幼时家中其实就有耕种过此物,其特点我又怎能不知。 那时,杂交水稻还没有大面积推广,这种占城稻就是最优良的水稻品种。至于大隋为何还没有种植这种水稻,想来一定是大隋和南洋之间的往来,还不够频繁所致。 所以,这批首下南洋的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人员,我就交代了两个要求。其一,回来时用占城的水稻把船只给我悉数装满。有了这些水稻种子,配合插秧等精心种植法子,同土豆一起在大隋朝推广,以后大隋还存在缺粮的可能吗? 其二,我就是让这些人去占城和真腊给我找一种树木。嗯,这自然就是橡胶树了。也没别的,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所生产的汽车,已经开始批量生产。可限于条件,也只能采用钢轮承重,甚至有些车轮直接就设计为履带式,试问这种轮胎又如何能跑的欢畅? 只是,等到这批远渡南洋的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人员返回广州后,却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那占城的稻谷果真堆积成山,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在其境内根本就不值钱。也是,后世的泰国大米除了好吃,还是全世界最大的大米出口国嘛。即便初步估算运输成本,只要能规模化运输,其实成本也不高。 所以,这也就是我方才说,大隋有了解决粮食缺口的新途径之来源。说白了,即便大隋粮产尚有不足,我只要能够保证海路畅通,就可以大规模从南洋进口粮食。再通过广州至鄂州的高速公路运输至大隋各地,也可以进一步抑制住大隋的粮价,这同样也是我要修建鄂广高速公路的原因之一。 至于坏消息嘛,就是他们问了很多人,也找了很多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种据说会流眼泪的树木。 当时,听完这个消息后的我,其实也很吃惊,不是说东南亚是橡胶的最大产地吗?怎么会没有橡胶树呢?难不成,橡胶树也他娘的是个舶来品。 继续派人去找寻,只是一个方面,可我也必须采取其他的手段来解决这个实际问题了。百番寻思,我就想到了一个念头,就是从类似橡胶树这种科目的树上,是不是也能提取出橡胶呢?比如松树,再比如无花果树之流。 说干就干,我便让国家科学院马上成立一个专门的课题组,就研究这些树木之树脂的提炼事宜。不曾想,还真就有了一些研究成果。 当然,即便没有橡胶树,就冲着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带回来的这些满船大米,以及现阶段大隋的粮食基地之一。南亚这方美丽的土地,我也要好生经营了。 所以,在我的计划里,等到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把南洋的情况,乃至于比较完整的南洋地图绘制出来以后,我就将以大隋朝廷的名义,直接给这些国家下旨,将我挑选的一些海湾,甚至是海岛划割给大隋使用。 嗯,就是直接割地,不是讨价还价要购买。也没别的,此时南亚大多数的国家,名义上也都是大隋的附属国。即便原来不是,现在和以后也肯定是了,对吧? 一个宗主国要其一块地盘,建设自己的海港和城邦,甚至于驻军,这个要求总不算过分吧?若是不同意,那正好,我就揍到其同意为止。不过那时的我,就不是只要他们某块地盘了,而是要他们的整个国家。 这便有人好奇,为何我要多此一举呢,不如就按先前的方式,造反在前,大军在后直接推过去。将这些地方,悉数纳入大隋的版图该有多好? 有一说一,我其实不是没有这样的念头,而是有太多的实际问题和担忧。首先,古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南洋那些地方和政权,距离长安城实在太远,包括我在内,其实都缺乏足够的了解。 不妨开个玩笑说,即便对方很弱小,若敌人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楚,就直接打过去,我是对自己不负责,更是对大隋将士不负责任。这样的败仗,历朝历代其实还少吗?所以,建立这些海港的目的,除了利用通商,更是大隋的情报收集站。 其次,自从我圣驾移到广州后,这些听了风声的南亚各政权,马屁才叫一个拍的欢畅。若我老搞讨伐不臣那一套,也实在没趣的紧。 再者说,不说南诏局势紊乱,就说这几年里,大隋收复的土地和纳入版图的范围,也着实太多了些,总需要几年的时间来好生梳理。有一说一,肉终归都在锅里。试问一声,我分批煮熟了吃,肯定比一次性去煮,却根本煮不熟要来的更为妥当,对吧?说到底,我可不像学后世的大元朝,地盘虽然广袤无比,可人心涣散,试问又如何长治久安呢? 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从我把打土豪分田地这一套办法使出来后,王师之各处讨伐,虽然是百战百胜,可同样也给大隋朝埋下了隐患和祸根。 没别的,还是那句老话。不论渤海,还是新罗,或是南诏,那个地方的土地兼并现象,其实都没有大隋朝境内严重。原本在渤海和新罗推行这套方案时,可能还限于天高皇帝远,彼此信息不够流通,大隋百姓少有知悉。 可现如今呢,我在大隋南方四省大搞特搞,包括此番南诏乱成这样的局面,试问消息如何掩盖的住。包括紧挨着这些地方的大隋百姓,又怎么可能不引起轩然大波? 有一说一,要不是白色风暴转移了大隋百姓的太多视线,恐怕此时的大隋境内,这样的场景一定早就热闹起来。一个南诏百万人口,就把我搞得焦头乱额。要是大隋境内三千万百姓闹起来,这个画面估计想都不敢想了。 所以,现阶段我的重心,其实早不在南亚诸国的身上,而是在大隋的国内。待到南诏的局势在高压重击之下,逐步趋近于稳定后,我便果断离开了广州,直接选择回京。 第十九章鄂州长江大桥 扳着手指一算,自齐州转道江南,已经三年多了。再想想大隋的白色风暴,其实已经持续了快六年,这比我预计的时限,已经超过了一倍。所以,是时候该结束了。否则,人民群众同样会疲惫不堪。 经潭州,也就是后世的长沙,抵达鄂州。接着,我就在鄂州盘桓了数日。哦,我之所以要停留,就是为了参加鄂州长江大桥的开工仪式。 没错,理解为大隋朝的武汉长江大桥就好。至于理由很简单,新开工的鄂州至广州高速公路,现阶段只能修建到鄂州的长江南岸,与原来的洛阳至鄂州高速无法直接联系起来,这个问题就必须予以解决。 即便在前期,大可以采用轮渡保持通航,可随着南亚粮食北运,乃至于道路运输越来越被大隋百姓接受,作为大隋朝的南北大通道,交通量肯定会与日俱增。所以,这个问题属于迟早都要解决的范畴。 再者说,虽然以前,鄂州在大隋只是一个中州,人口不足二万五千户,可随着这两年洛鄂高速公路的通车,作为大隋的中部枢纽城市,鄂州的人口也是与日俱增,城市人口现已逼近了十万大关。两岸三地如何紧密联系起来,这同样是鄂州地方**无比关心的问题。 当然,作为一个土木男,我自然也知道洛阳黄河大桥与武汉长江大桥不可同日而语,包括原来修建洛阳黄河大桥时,我所提出的那套筑岛法,乃至于王匀提出的改移河道之方式,也已经彻底行不通了。 只是修建长江大桥,有一说一,我也没有太多的从业经验,更一时想不出合理的施工方案来。即便能够想出的建设方式,因为大隋现今的种种条件受限,也是无法照搬过来的。 所以,我虽然让大隋交建集团公司,乃至于江西省和鄂州**都做了大量的调研和考察工作,我却一直很犹豫,就担心事极必反。哦,再次解释一二,大隋的十七个行省,多数是按照原来的十五道之疆域设立的。其中,鄂州属于江南西道,故隶属于江西行省。包括福州归属于江苏行省,也是这样的情况。 可是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新中国修建武汉长江大桥时,也是一穷二白。能有的条件,现阶段的我,其实都已经具备了。既然后世之天朝能修,我为何就不能修呢?试问一声,我是缺材料呢,还是缺资金,或是对大隋的能工巧匠们没有信心。即便最后失败了,那也只是在积累经验,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便下旨全国,征集大隋境内的能工巧匠汇集于长安,所有人给我出谋划策。就干一件事,怎么在现有的条件下,用最简洁,造价最低廉的方式,把鄂州长江大桥给我修通。 要说,人民群众的智慧确实无穷无尽,各种花样的建造方式,让人目不暇接。由大隋交建集团最终筛选出来的三套方案,就呈递到了我的面前。 而我最终拍板的施工方案,就是在浅水深厚墩址处,采用重型混凝土沉井,而在基岩好覆盖层较厚的墩位处,采用钢板桩围堰管柱基础。在水深、覆盖层厚,但基岩强度较低的墩位处,采用浮式钢筋混凝土沉井,再利用钢气筒充泄气来浮托纠编。至于上部结构,便是大跨度的桁架形式了。 之所以要选择这套方案,就因为这和我的设想很相近,其实也是后世长江大桥水下基础的常规建设方式。好吧,肯定也有朋友好奇了,就是这套方案,我为什么自己否了,当别人提出来时,我又要同意呢? 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就是这些人不但提出了完整的施工方案,还提出了许多新型的施工设备来应用。比如,类似于千斤顶的钢气筒,还有这套方法需要大量的水下作业,所涉及的全套潜水装备。甚至还包括,管柱基础施工所需要的机械设备。说白了,大隋朝可没有冲击钻和旋挖钻这些洋玩意儿,如何把管桩打入基岩内,这就是一个天大的课题。 我否定自己的想法,也就在这些方面。因为,工程建设我可能很熟悉,但这些工程机械的制造和发明,我就未必了解。但这些人提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这也就是说,他们不但想到了生产许多新型的工程机械用于建设,乃至于已经有了腹稿,更已经想到了如何去制造这些机械。 所以,即便为了这些新型工程机械的研发,乃至于把发动机利用到工程建设领域,有可能会导致工程建设进度的大幅度增加。可就冲着这些发明和创造,我是不是该大力支持一二? 得嘞,鉴于很多朋友对工程建设不是很熟悉,我便再啰嗦一些好了,不妨简单阐述一下这套施工方法的基本工艺吧。重型混凝土沉井,理解起来很容易,就是采用混凝土的自重乃至于加载,让其沉入水底,依靠自重保持稳定。 管柱基础,也就是桩基础扩大化而已,钻孔至基岩内,安置钢筋和浇筑混凝土后,再把每根桩基彼此联系起来。 说到这里,可能还有人要问了,既然重型混凝土沉井很简单,原理更简单,为何我不采用这种方式直接修筑呢?哦,这个里面,其实就涉及到水流速度和覆土深度等一系列的问题。 说白了,采用这种重型混凝土沉井,理论上肯定可以把鄂州长江大桥修通,只要我不计成本。但若修个长江大桥,直接修成了三峡大坝,这还是有点过了,对吧? 当然,虽然做好了可能存在失败的准备,毕竟这个里面有太多史无前例的东西出现,我总要尽量减少其中相应的风险,这也是人之常情。 有鉴于此,我就把负责策划和设计的相关人员,悉数纳入了大隋交通建设集团,同交建集团原来的设计人员一道,直接组成了隶属于交建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即大隋交通勘察设计院。以后,就专司勘察和设计事务。 之所以要如此安排,除了有专门的技术团队直接为鄂州长江大桥建设服务,更是为了让已经规模十分庞大的大隋交建集团能够成功转型,也是为了促进勘察设计这项工作能被越来越多的从业者予以重视。 也没别的,一个工程设计的好坏,除了关系使用寿命,更是直接影响到工程的建设成本和工期。在以前,就因为相关产业不太成熟,大隋很多基础设施建设就必须走边设计边施工的方式。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长洛高速公路建设。 有一说一,长洛高速公路建设过程中的返工案例,真是不胜枚举。现在,就因为大隋的基建数量众多,伴随着相关周边产业的成熟和完善,这些不合理的地方自然要被我彻底取缔。 至于大隋交建集团转型后的身份,自然就是一家名正言顺的大隋高速公路建设业主。他们以后的职责,也将只负责项目的规划、投资、管理和营运。所以,未来的大隋交通勘察设计院肯定要独立出来,并形成细分的专业化独立法人企业。包括负责工程施工的大隋交通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亦是如此。 好吧,说到这里,估计就有行内人提出了一个新问题,即按照我的这套制度,虽然有了建设单位,也有了设计勘查单位,还有了施工单位,可为何独独没有考虑监理单位呢? 这个道理也简单。后世自西方学习而来的监理制度,到底可取不可取,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我看来,肯定就没有多大的必要,如果监理企业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无法行使应有的权力和履行相关的义务,也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开个玩笑说,至少大隋交通建设集团还能少个推脱责任的借口,对吧? 当然,从设计入手,为鄂州长江大桥提供坚实的技术保障,以减小鄂州长江大桥的建设风险,这只是一个方面。我最大的倚仗,其实还是在这以前,已经安排建造了渝州长江大桥。而且,那座大桥的基础部分,现在已经开始大规模施工了。 渝州,自然就是后世的重庆,这个不用我说,其实都明白。想来,各位也知道,渝州是在长江的上游,此时更没有三峡蓄水一说。所以,渝州的长江水面,不止要狭窄许多,水深也浅了不少,施工难度自然就会降低许多。如此安排,就是为了在建设鄂州长江大桥以前,能够为大隋交通建设集团提供更多的施工和管理经理。 好吧,难度再小,毕竟也是长江大桥嘛,同样也是长安至大和城高速公路的重点控制线工程。乃至于就因为这座长江大桥的建设,我还把长大高速公路的整体通车时间,直接给延长了两年。 说到这里,肯定还有人觉得好奇。大和城既然在后世的云南大理,我想直接将云南大地和长安紧密联系起来,修建高速公路不难理解。可为何不利用现有的长安至益州高速公路呢?有一说一,这个线路的工程规模和成本,岂不是大幅度降低吗? 还是没别的,未来的益州到大和城高速公路,我是一定会修的。不管怎么说,大和城,现在叫做大理州,不止是新的云南行省之首府,更是大理军镇的驻军基地。哦,这个大理州军镇,除了要保证云南行省的安稳,更要防备一侧的骠国之流,也不可谓不权重。乃至于未来的兵力配置,就将是十万人。 所以,即便只考虑军镇之间的兵力调动,未来的益州到大和城高速公路,一样也要修通。这个东西,也只是迟修和早修的问题罢了。可在现有的基础上,确保所有军镇和京师长安有效联系,以覆盖更多更广的大隋国土,显然更加重要。 有一说一,从长安直达渝州,再达矩州,在现阶段来说,肯定比益州到大和城更为关键。至少,大隋的矩州军镇和渝州两个区域中心城市,可以短时间内得到有效覆盖,对吧? 哦,在以前,矩州在大隋的名声并不显著,包括当时的黔中道之治地也确实在黔州,我还是没有说错。可轮到矩州军镇建立后,特别是此番平定南诏,作为王师中路军的指挥总部和主要后勤基地,矩州的地位开始凸显,人口更是与日俱增。 轮到现在,贵州行省的省会,已经被我移到了矩州。就因为黔州的区域覆盖作用被弱化,渝州同样被升格为大隋的第四个直辖市。 当然,这样安排的目的,除了让一切事务回归应有的历史轨迹外,其实更有我的私心作祟。不管怎么说,渝州也都是我的故乡嘛。 既然如此,从现在起,就为其注入新的发展活力,这个也是人之常情。包括那方真正生我养我的土地,现在环境也很恶劣,大隋的高速公路简单绕个道,即便多些建设成本,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我甚至都觉得,如果只是一条高速公路,恐怕带动的效果也不太明显。那好,干脆再去建个避暑山庄或是行宫之流,直接注入一些历史沉淀好了。这个东西,同样也很简单啊。 嗯,若让我一个人享受,好似还是不能报答家乡之父老。得嘞,那就干脆筑城,反正大隋建筑总公司也有了足够多的经验。他娘的,在哪儿筑,不都是筑嘛。 第二十章高速还是国道 若说鄂州长江大桥之策划和设计,我都没有过多参与,其实也是不准确的。怎么说,我也提出了一些宝贵的建议和要求,也算贡献了自己的一番心血。 比如,大桥在建成后,必须进行高强度试车,这是我对工程质量的唯一规定。再比如,洛鄂和鄂广高速不是都只有双向四车道设计吗?轮到鄂州长江大桥,这自然也是不行。 鄂州长江大桥,必须采用双向八车道设计,除了高速公路所用,鄂州百姓也可通行。说白了,我可不想这座长江大桥修建起来没过两年,就要再考虑建设鄂州长江二桥了。 还有,原设计的二十米桥下净空,是个什么鬼?我先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呢?没看大隋船舶制造总公司和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所生产的船只,这几年里是越来越大了吗? 没错,现在是能通行,可再过十年二十年,又如何从桥下通行?总不能也过几年,就有人开始跟我提议,要把我倾住了大量心血的这座鄂州长江大桥给直接炸掉,再重新建设一番,对吧? 所以,鄂州长江大桥的桥下净空必须调整,至少五十米以上。哦,桥下净空,其实是指设计最高通航水位距离桥梁最下部结构的距离。说白了,桥下净空不够,只要船大了,就肯定过不去。 可就是我的这个简单要求,鄂州长江大桥的设计图纸就被完全推倒重来。毕竟这个要求,将直接导致鄂州长江大桥的桥墩高度、引桥,乃至于受力都要重新进行考虑。 这倒好,一个已经准备妥当的开工仪式,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我搅黄了。要说我也挺自责的,怎么当时审阅图纸时,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呢? 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也不怪我。主要还是审查图纸的方式太过于单一,工部更没有履职到自己的职责。没别的,大隋交建集团让人把图纸鼓捣出来后,就直接递到了我的面前。我再是想看细致些,毕竟精力有限,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一些疏忽的地方。 于是,我便只好再下旨,以后大隋交建集团投资的项目,乃至于其他的国有投资项目,除了项目建设立项需要工部的批准外,其设计图纸也必须获得工部审批。如果工部的人员自认为没有这个本事,大可以组织专家审查和论证。 多道程序把关,繁琐是繁琐了些,但至少可以避免这种不必要出现的情况。可我再想想,若光是这么搞,似乎重复设计的问题还是可能存在,一样会浪费时间。那好,就由工部主持,大隋交通勘察设计院负责起草,编撰相关的《设计规范》,这总可以尽量避免这些问题的重复出现了吧。 借着这个思路,我干脆再让大隋交通建设工程有限公司负责起草和编撰相关的施工规范和技术指南,用于指导工程的施工生产,同样也可以避免很多施工中存在的不必要返工了。 只是,既然鄂州长江大桥的开工仪式被推迟,我再留在鄂州就没有太多的必要。虽然,针对停止白色风暴,以及加大打击各地闹土地改革的诸多旨意,我也已经开始下达,但毕竟还有很多兹事体大,乃至于关系大隋何去何从的政策,我也不敢擅做主张,需要和诸多朝臣和方方面面的代表共同商议后再行定夺。 如此一来,我还是必须尽快赶回长安,亲自组织这些问题的专题讨论。要说,先前从广州来到鄂州,虽然只有不足一千公里的路程,但我带着部曲却足足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从鄂州到长安,即便要转道洛阳,同样也有一千公里的路程,现如今也不过两天的功夫罢了。 这自然有赖于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赶造的五百辆军用大卡车。这种大型卡车,满乘能够超过八十人,一趟就能运送四万名士兵。而且,这还不包括另外征集的大量马车。 所以,有了这些快捷交通工具的借力,即便我的部曲和随从多达五万之众,也只需要一次运输,就可以悉数带回长安。 大军通行,即便是作为公共通道的高速公路,自然也要全程封闭。这就肯定看不到其他任何闲杂的车辆。可即便如此,这一路行来,我也总是觉得充满了怪异。 嗯,这话该怎么说呢?就先从这些运兵的车辆说起吧。运兵的军用卡车,跟后世帆布大卡形象也差不多,只是因为橡胶还未运用,导致其车轮颇有些履带式坦克的感觉。行走自然也无比缓慢,一个小时最多只能达到四十公里。 要说这还不算奇葩,奇葩的还是那些随行之浩浩荡荡马车群,直接连成一条线,皆在道路中间的铁轨上行走。有一说一,这些马车的车厢,还颇有些后世娱乐小火车一般的感觉。 可能有人就要好奇了,想来这样的马车一定是现今大隋各条高速公路的通行主力。大军通行,这些马车速度都不会太快,其差异也不会太明显。可平日里通行时,单向只有一条铁轨,这里面的低速马车,不是就会影响整个通行速度吗? 在这些问题上,大隋交建集团在建长洛高速公路之时,其实就已经有了综合考虑。也没别的,就是在每个上道口,都设计有试车道,每辆马车在进入高速以前,必须通过试车道测试,只有速度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以上的马车,才会发放准入证,继而进入铁轨行驶。 而且,高速沿线每隔十公里,就有一个小型观察站,车速不够的,或是停止在铁轨上的马车,就会被观测人员从铁轨上直接移开。同时,这些移走的马车,还会没收准入证,此后只能行走在没有铁轨的普通道路上。 当然,肯定还有人存在疑问,就是马车毕竟不同于机械,马匹的习性各种都有,即便移到普通道路之上,不是一样会把普通道路给堵塞吗? 这自然也是不存在的。首先,除了长洛高速以外,大隋的其他高速公路虽然只是双向四车道设计,铁轨和普通道路单向各只有一条也不假,但皆有应急车道的设计。说白了,这些应急车道不止可以短暂停车,乃至于也可以超车,只是不能长时间通行。 此外,就是这些小型观察站,同样也承担管段内道路救援的职责。这就是说,不管是马车坏了,还是马匹闹情绪,观察站都能解决。也没别的,这些观测站不止配有备用马车,甚至也喂养有少许的马匹,会负责将其运送至就近服务区,只不过按例要收取不菲的费用。等到了服务区,还有马车的修理站,更有马匹饲养所,就算想要换马,甚至是病马的收回,现在都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 所以,一路行来,我看着这些小型观察站和不伦不类的服务区,作为见管后世高速公路的我,确实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 而且,这还不算别有一番韵味的事务。特别是车队抵达随州,进入桐柏山区后,看着眼前弯弯绕绕的高速公路,我他娘的更觉得怪异。其实,我自然也知道,我修的这些通天大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能完全称为高速公路,最多是后世之国道独立封闭运行罢了。嗯,换个说法,也可以理解为后世之国道和高速公路的结合体。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首先,肯定是通行速度达不到。毕竟大隋每条高速公路,其设计时速只有每小时六十公里。当然,这些道路均只有最低限速的规定,最高限速是肯定不存在的。 开玩笑,要真有人能给我研究出时速两百公里的怪物出来,我不止会赏他,还会直接为其修一条机场跑道来,又怎么可能会限制车速呢。 只是,设计时速不过六十公里的道路,其弯道和坡度,各位一估摸也就完全明白了。要说在平原地区,反正是一马平川,时速六十公里还是时速一百公里的道路,区别并不大。可到了山区,这就高下立判了。 而且,因为大隋每条高速公路建设前,其总概算是必须经过我认同的,同时还一律不允许超概。所以,大隋交建集团为了控制成本,该绕山的就一定会选择绕山,该采用分离式路基的,也一律如此执行。 说直白些,就是道路经过一个山头,后世的高速公路肯定是采用隧道穿过,而大隋的高速公路必须将左右幅分开,从山头两侧予以绕行,相隔有可能数十里开外。再比如遇到一个河谷,左右幅的车道就会在两岸形成对峙。这就是我说的很怪异,也很不同寻常的地方。 所以,看着比比皆是的各种复杂线型设计,我也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他娘的,怎么看都像两条单向行驶的国道组合而来之产物。 当然,怪罪是谈不上的,反而我还会表彰。说到底,这些人用了心思,至少在道路选线上,大隋交建集团就下了不少功夫,乃至于这些崇山峻岭,设计人员指不定就爬了多少遍。 好吧,既然被我定义为高速公路,我自然也想把大隋的高速公路和后世一般修的漂漂亮亮,甚至是无比挺直。但是,大隋经济条件毕竟不比后世,多花些冤枉钱实在没有必要,这只是一方面的内容。最主要还是,即便我愿意花冤枉钱,有些问题现今根本无法解决。 比如,我和后世一般,遇水修桥没有问题,但大量的隧道工程却是必须禁止。哦,我所说的,不是指凿穿隧道这个本身,只要有大量的**投入,打通几个隧道轻而易举。关键还在于,中长隧道的通风和照明,大隋是一直没有很好的办法予以解决。 先说照明,倒也不是最主要的,采用防风的油灯诸物替代,其实并不难。关键还是隧道内部的通风,这个问题若不解决,我总不能把隧道修通后,因为洞内空气质量太差,连马匹都不愿意进去,对吧? 第二十一章家当大了 车驾抵达华州,仅率第一军之部分亲军,我便在贴身侍从的护卫下,径直从长洛高速公路之华州出口下了道。 华州收费站外,一行人已经等候多时。而下车后的我,抬眼就是距离收费站不远的鳞次栉比之各式工厂厂房。首当其中的,也就是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之长安生产基地。其总经理胡兰英,也就是当年那个苦命女子,胡桂之女。此时,自然也在前来相迎的人群之中。 没错,大隋的纸张产能,如果还没有得以解决,我又怎么可能将大隋周报直接改为日报。甚至包括,直接成立大隋出版总社这样的烧钱机构呢?有一说一,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添堵吗? 若是细说来,中华文明的历史长河中,其实自汉时就已经有了纸张的问世。可时至今日,已经几百年过去,为何纸张的生产工艺没有日新月异的变化,乃至于产量突发猛进呢? 这个里面,有士族阶层垄断社会资源的因素存在。可更多的东西,还是纸张如同丝绸一般,华夏文明更喜好美轮美奂的物件,而不是考虑量的累计。 打个比方说,大隋朝现有的宣纸,其质地和性能其实比后世还要优良许多。甚至,为了纸张更便于书写,大隋宣纸的生产工艺中,还有一个很复杂的捣纸步骤。 当然,美轮美奂的事务,我自然也很喜欢,但一直觉得,这不能成为社会的主流。有鉴于此,在成立大隋周报之后,我特意嘱咐国家科学院加大对纸张生产的研发力度。 于是,国家科学院民学所就陆续提出了很多改良的方案。比如,精简工序,采用更易于振捣的材料等等。只是,这些法子虽然可以适当提高产能,但质量降低十分严重,更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哦,要问我的胃口是什么,其实很简单。大隋的纸张想和后世那般廉价,我自然不敢去奢望。但平常人家买得起书本,用的起纸张写字,这就是我的诉求。同时,这个纸品的质量还不能太差强人意。 也不知道胡兰英这厮,是从何处知晓了这个消息。或许,是我曾安排胡桂设立纸品炼制工坊,也对纸品进行重点应用技术研发的缘故所致。所以,胡兰英就通过胡桂给我上书,提出了一个一揽子解决方案。 首先,在长安城内造纸并不合适,必须找一个临河的地方修建工坊。既然我让大隋日用品公司在新丰建造生产基地,那个地方其实就很不错。至少,可以借助渭河之水力。 至于借助水力干什么呢?自然就是原材料的振捣了。说白了,胡兰英的设想里,就是利用水流的冲击带动铁锤做功,直接将原材料砸碎。这其实也是整个大隋纸张生产之产能,无法快速提高的关键因素之一。 其次,纸张生产工序一样要优化,具体的优化内容就实在太多了。即便我对造纸工艺也只是一知半解,可凭借后世有限的知识,我也知道这些方法大多有用。最后,再建立不同的工序生产作坊,以形成完整的生产流程。 在这些内容和建议中,有些主意,自然是我想到过,或是交代过的内容。有些内容,是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的环节,乃至于同样看的云里雾里。包括后来,我成立大隋纺织品公司之时,提出了筑坝利用水力,其实就有借鉴胡兰英的思路所在。 所以,我除了对胡兰英大加赞赏外,还立即将大隋日用品公司的那个造纸工坊拆解出来,直接成立了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并开始在新丰投巨资建厂。而胡兰英,就是这项任务的具体负责人和执行者。 当然,我今天来新丰,包括首先到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视察,可不是来看水力振捣纸张之原材料麻竹和木头之流,而是听说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已经把发动机这个玩意儿,大规模运用到纸张生产的各个环节了。 走进宽敞整洁,颇有些后世之工厂车间的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厂房后,其实我对胡兰英的观感,就更甚了几分。当然,更有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其解答。 指着一个硕大的液体池,还有无数的工人在拌和,我就问胡兰英,如此言道,“嗯,这个工坊,亦有何用?似乎匠人们只是添加了些许材料。除此以为,也只是搅拌一事罢了。” 胡兰英听完,便郑重的点了点头,“圣人所言不假,此乃纸张生产之拌浆流程。确为木浆加添各式材料之工序罢了。” “吾先前听说,纸品公司的工坊多是机械作业,已少有人工参与。为何此坊,还有如此之众的匠人?再者说,这个拌浆流程,似乎机械作业更为简单才是,又有何说法?” “圣人有所不知。这个拌浆工坊,其实才是纸张生产的最关键环节。添加量和添加时机不同,成品也有很大的出入,尚需经验丰富的匠人充当才行。不过,奴家已经着人在试验机械拌制的配方问题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也一定会有成果。” 哦,原来是这个因素,估计跟白酒勾兑差不多。既然,不是我能搞懂的问题,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盘桓了。听见隔壁厂房内,似有机械的捶打声,我自然就以为是原材料的振捣过程。 只是,我移步过去一观后,才知道自己又猜错了。指着正在锤打的略显粗糙的纸浆,我就有些一头雾水,忍不住又问道,“此坊,又有什么说道?为何不是原材料直接锤炼工作,倒好似木浆的二次加工一般?” “圣人所言亦不差。此乃散浆和打浆工序,各地运来的木浆质地多有不一,需在此筛选和深度加工。连同先前的拌浆,这就是造纸工艺的调制流程。而且,这个散浆和打浆工序,此处也只是其中一步罢了。准确说来,这样的筛分程序,共需进行三次。也只有这个调制过程控制得力。纸张的质量,乃至于保存的时间,才能有足够的保证。” 听到这里,我倒是有些明白了,更是追问道,“这是不是说,只有调制合格的木浆,才会进行最后干燥和压光卷纸。也就是吾先前一路走来,所看到的那些工坊呢?” 哪知,胡兰英却断然摇了摇头,解释道,“圣人所言非也。抄造流程其实更加繁琐,共分了八个步骤,其中,最关键的第一步,依旧还是筛选。即便是拌浆后的不合格浆体,依旧也会被剔除。至于圣人先前所看过的工坊,只是其中一二罢了。” “啊,”我不由龇了龇牙,终于有些心疼道,“看来,还是吾把造纸想的简单了。没曾想,这其实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只是,如此一来,是不是会浪费很多原材料?这般吹毛求疵,是否过犹不及了些?” “圣人有所不知。自从大隋出版集团印制各式刊物数量越来越庞大,连带大隋纸张需求越来越旺盛后,许多民间商贾也对造纸行业多有涉猎。现如今,竞争已经十分激烈。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能够继续独占鳌头,依靠的就是最顶尖的造纸工艺。再者说,这些被筛选出来的浆体,也可以进行二次加工,不存在多少的浪费。而且,便有不济者,还是可以生产一些略为粗糙的廉价纸张出来,只是为了区别不同的档次罢了。当然,这些廉价纸张的生产,现在已不在新丰厂区进行,而是交由益州生产基地完成。所以,这些生产方式,此番圣人却是见不着了。” 虽然,同为内库下属的企业,为了达到互相促进和提高的目的,我是再三要求,其供货和销售必须按市场行为进行。这个要怎么理解呢?也就是说,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所生产出来的纸张,虽然是大隋出版集团和大隋日报等企业的主要供货来源,但并不是唯一。 只要市面上有同等质量,价格更为低廉的纸品,大隋日报之流就可以选用那些替代品。乃至于商贾投资建设造纸厂,也只要遵纪守法按时纳税,我也是完全支持和保护的态度。 所以,胡兰英把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所生产的纸品,定位于中高档,这是市场竞争的结果,更是我乐见其成的地方。只是听她说,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还有益州生产基地,这却是我从未知晓的消息。 没办法,现今我的家当大了,很多东西顾不过来也很自然。于是,我就问道,“卿家在益州布局了生产基地,此乃幸事也。莫说造纸也算重度污染的产业,一股脑堆在长安附近,对环境的影响也极大。就说益州作为大隋最富有的雄州之一,市场其实也是极为开阔的。” 想了一想,我就补充道,“在吾看来,那个益州生产基地取材,可能更为便利,若是光造些低廉的纸品,也着实屈才了些。嗯,应该加大规模,高中低档纸品都应该生产。还有,东北省和黑龙省这些地方,取材也很便利,大可以把原料加工拆分出去,建造一些仅炼制木浆的单一工坊,也可以大大降低成本嘛。毕竟,长安周边的树木也不多矣,想来采伐的成本已经十分高昂,还不利于生态保护。。。” 第二十二章胡兰英的心思 好一通长篇大论。可是说完,看着胡兰英笑而不语的神色,我顿时就有些回过味来。一拍脑门,我也只好自我调侃道,“看来,还是吾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卿家方才不是说过,各地运来的木浆质地不一嘛,吾怎生如此糊涂。吾说呢,怎生一路行来,就没有看到原材料制浆的这些流程了。想来,卿家是早有布局。却不知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现今在大隋境内有几处制浆工坊存在?” “除了贵州行省和广西行省的五家制浆工坊正在建设外,现今能为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提供木浆和竹浆的工坊,已有十七家之多。奴家也正在筹备云南行省和海南行省等地的二十余家制浆工坊。只是,考虑往来运输不太便利,这厢便准备直接在苏州、广州和矩州之地,建立相应的生产基地。” “这么多吗?”听到这里,我自然无比震撼,更是忍不住追问道,“先前,卿家不是说,如今大隋纸品竞争已经十分激烈。一次性布局这么多制浆工坊和生产基地,就不怕市场难以消化?” “圣人有所不知,大隋境内纸品竞争十分激烈不假,但仅限于中低档纸品。其高端产品,一直囊括在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手中,所需依旧十分紧缺。再者说,即便是中低档纸品,许多民间的纸品也难与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的产品相媲美,除了奴等拥有固定的品牌,更早已深入人心外,生产成本其实也要低廉不少。最关键的还有,圣人不是一直都说,抢别人家的钱帛,比抢自己家的舒心吗?” 我一听这话,也就完全明白了。大隋如今的造纸技术,其实比纺织业更专业化。莫说丝绸,就是普通的纺织品,周边的领国都生产不出来,何况优良的纸品呢? 有一说一,只要有文字的地方,就一定需要纸张。即便没有文字,画个图形也总要载体,对吧?难不成,就一直用龟壳之流替代。所以,这个市场和销售渠道只要打开,其容量有多大,我反正是不知道了。 可是,即便有这些保障,胡兰英一口气布局这么多新的制浆工坊和生产基地,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般,我终归也有些担心。 于是,想了一想,我便说道,“苏州、广州和矩州建立生产基地,吾自然也是认同的。但同时建设这么多制浆工坊,吾还是觉得应该慎重些。说白了,在吾看来,治理企业和治理国家是一个道理,在机会成熟的情况下,大踏步大布局没有问题,但更多的时候应该循序渐进,更要稳扎稳打。说不准,也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在阴沟里翻了船,更浪费了大好的前景。” 胡兰英晒然一笑,这厢便解释道,“圣人之担忧,奴家自然早有考虑。不过,圣人大可放心,这些制浆工坊虽然隶属于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但公司不会过多参与管理和经营。” “不参与管理,制成的浆体质量如何保证?还有,不参与管理,这些制浆工坊如何统一调度?” “圣人莫急,且听奴家慢慢道来。就说原来为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提供木浆和竹浆的十七家工坊,其实也并非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所有,而是公司和部分商贾联合投资建设而成。公司只负责业务指导和财务监督,继而按投资比例分红。乃至于一些低档的纸品,公司也会让部分工坊代为生产,但必须统一采用公司品牌的名号。同时,双方合约中还有一个条款,除非公司认可,否则这些商贾不能从事其他的相关业务。否则,有高额的处罚和公司无偿收回相邻产业之权。至于浆体的质量,其实就更不用担心了。虽然,这些工坊有优先供应原浆之权,但只要价格过于高昂,或是质量低下,公司同样有权拒绝购买。。。” “这。。。”听到这里,我的心中也是万马奔腾。要说代工这个玩意儿,胡兰英给我搞出来了,我不觉得奇怪。我诧异的,还是胡兰英搞出了这一出联合经营的把戏。乃至于想到了限制合作方另行生产纸品,不能有自己的品牌之关键。 也没别的,胡兰英这一套,哪怕在后世,其实也是很高明的商业玩法,更是悟出了技术垄断的精髓。包括这套法子,在改革初期之时,很多老字号的国企都是吃过苦头的。 有一说一,若是按胡兰英这套法子施行下去,恐怕过不了几年,莫说大隋境内,就是这当今天下的纸品,也定然会悉数出自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旗下。如此一来,我彻底放开市场,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我自然下意识就要反对。可稍作思索后,我便断然作罢。说到底,胡兰英这套搞法,其实就是市场竞争的必然结果,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开个玩笑说,我禁得了一时,能禁得了万世吗?除非,我搞套反垄断的律法出来。 可即便有这样的律法,这种商业行为就能完全禁止吗?很显然,还是不可能的。再者说,现在好似是我名下的内库产业在搞垄断,我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至于不利于纸张的更深入普及和廉价,我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理由同样很简单。还是以前的那套说辞,商业行为的垄断,从来就和行政垄断有本质的区别。 说到底,商业垄断在于技术垄断这个本质,其技术创新和领先才是主流。也不是说,我没有禁止任何人和任何资金进入这个市场,但要想立足,就必须有自己独到的东西,反而会让所有行业内人员对技术创新予以足够的重视。 再者说,即便没有拔尖者冒头参与竞争,若这种垄断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大隋的社会进步和生活生产,我大可以自己给自己立一个竞争对手出来,这又是何其简单? 想清楚这一切,更是彻底摸清胡兰英的心思和打算后,我也是唏嘘不已。拍了拍胡桂的肩膀,我忍不住感叹道,“胡爱卿当真生了一个好女儿,更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啊。照吾看来,令爱胸中的计量和盘算,恐怕还远不止如此。” “老奴惭愧。” “哎。。。”我摆手示意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爱卿该高兴才是,何来惭愧之说。不过,在某些方面,爱卿也的确该跟令爱好生取取经了。” 我之所以这般感慨,就在于这几年大隋日用品开发总公司虽然还是内库最赚钱的企业之一。但随着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其所占的市场份额却是每况逾下,也的确要有所改变了。 至于怎么去改变,我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主意。但是,日用品公司的管理层确实该仔细思考,如何找到自己未来的定位和突破口了。若还是浑浑噩噩,即便胡桂等人劳苦功高,我也不介意从他们身上入手,进行全面的梳理。 哦,这就是我归纳的大隋国有企业在创造力上,为何竞争不过私营企业的缘故。也没别的,除了受限于条条框框,更因为这些人好日子过多了,也习惯了旱涝保收,实在缺乏刺激手段。 直接推行下岗制,乃至于末位淘汰制,这只是我想到的一个手段罢了。以大隋船舶总公司为试点,开始大搞职业经理人这种方式,乃至于总经理和主要管理层改由社会招募或选拨,悉数采用效益为第一考核目标,就是我的另一个应对。 当然,在如今的环境里,这些过分追求利益的行为是否妥当,我其实心里也没底。可这些东西,若不试试如何知道可行不可行?反正,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嘛,错了大可以弥补。但若不去改变,很多内库下属的企业,即便拥有再好的底子,恐怕也迟早会被市场所淘汰。 想到这里,我就对胡兰英吩咐道,“卿家的很多想法和理念,吾觉得很好。既然是好东西,那也别老藏在肚子里,该跟他人分享一二才行。嗯,卿家不妨抽出些时间整理整理,便写一本关于经济研究方面的书籍出来,如何?” “著书?圣人要奴家一介商贾,更乃一介女流之辈,去著书立说?” “没错,只要有真才实学,吾是不计较出身,更不计较性别差异。在这些方面,诸位想来都是明白的。” 说完这话,我特意看了周边众人一眼后,便继续言道,“最主要还在于,大隋缺乏系统的经济研究之书籍,更缺乏这方面的深入交流和沟通,不妨就从现在开始去改变,去积累。当然,吾除了让爱卿去著书立说,也会让大隋人民银行行长岳福和远洋船舶公司的总经理纪宏伟等人一并开展此类工作。除此以外,吾还要交给卿家一件差事。” “圣人尽管吩咐,奴家万死不辞。” “说来也简单。就由卿家来牵头,组织第一届大隋经济论坛。届时,只要吾有时间,也一定会亲自前来助阵。” 第二十三章大隋经济论坛 “大隋经济论坛?” 这个名头一冒出来,胡兰英的脑子里自然晕乎不已。不过,看着周边众人脸色各异的神态,胡兰英马上就犹豫起来,推辞道,“此等要事,圣人安排奴家来组织,奴家却是万不敢答应。哦,奴家的意思是说,这些琐事圣人自然无须操劳。但交由户部或是税部来组织,岂不是更实至名归,也更为恰当?”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大隋经济论坛,将定义为非官方、非营利性、定期的经济组织,其目的不止为大隋朝廷,也为大隋所有的企业、工坊、乃至于专家学者等,提供一个共商经济、社会发展及其他相关问题的高层对话平台。包括本届的参会人员,也皆是内库下属各企业负责人,乃至于同内库各企业存在紧密关联的商贾之流,若由**部门来牵头,自然就不妥当了。说的更加直白些,现阶段加强内库各企业之间的联系,充分整合内库资源,这只是一个方面。吾更希望看到的,还是更专业的人士来深入讨论大隋经济发展之得失。所以,本次经济论坛的主题,吾其实都想好了,不妨就叫做‘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互补和融合’。包括新丰,也将是这个论坛总部的永久所在地。” “这。。。” 见胡兰英还在犹豫,我自然也明白她的担忧所在。说到底,不管胡兰英的资历,还是她的身份,总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误会,甚至是不满。 于是,我只好换了个说法,言道,“吾方才都说了,这个大隋经济论坛的目的,最主要还是交流和沟通,并不影响和决策其他企业的经营。所以,卿家且管放心。再者说,这么多人齐聚新丰,从会议场所的准备,再到衣食住行,终归都需要花费,吾也总要找个人来买单吧?” 胡兰英一听我这话,这才大舒了一口气,言道,“圣人让奴家去做些打杂之事,奴家自然欣然领旨。圣人也尽管放心,奴家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 “如此甚好。” 接着,我自然也要对大隋经济论坛的一些设想和展望,一并说与胡兰英和众人听闻。等到将这些事务交代和安排的七七八八以后,我才发现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既定的行程,也必须大幅度缩减了。 比如,我原定计划之视察大隋日用品开发总公司和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的生产基地,就只能作罢。但是,这两个企业的生产基地可以不去参观,有些地方我却不能不去。例如,大隋国家科学院新址和大隋纺织集团的生产基地。 说到底,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了国家科学院这块心头肉。至于一定要去看大隋纺织集团的生产基地,就在于他们在生产的过程中,不但和大隋纸品公司一般,已经用上了发动机。更关键还在于,他们还鼓捣出来了一种叫做飞梭的物件。 好吧,要说以前的我,自然对织布的整个流程不甚明了。但是现在嘛,就因为听的多了,包括此番在纺织集团的生产基地内走了一趟,其实也能说出个一二了。 嗯,这个织布的流程,到底是怎样的呢?我就以大隋纺织集团现今最核心的业务,棉纺织为例好了。 首先,收购的棉花进入轧花工坊后,先制成棉包。然后,再进入纺纱工厂,经过开松、除杂、梳理、欠伸、加捻这些工序后,就可以制成纱线。而蚕丝和羊毛制成纺线的流程,其实也都差不多。只是会根据原材料的不同,进行一些特殊的加工。比如,蚕茧有煮沸煮死的工艺,而羊毛必须经历去脂。 所以,周基万牌纺纱机,其实是提高制成纱线的效率,这跟最后纺织成布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要想提高织布的效率难吗,其实也不难。说到底,大花楼、小花楼那么复杂的提花机,犹如后世计算机运行程序一般复杂,都被聪明的华夏子孙鼓捣出来了,有什么难的? 得嘞,关于为什么说提花机,犹如计算机运行程序,这自然不是我在胡说。在织布工艺中,每一片织布其实都由经线和纬线组成。后世之经纬,也就来源于织布这个东西。 所以,只要将所有的经线和纬线皆一分为二,就可以视为计算机编程中的1和0。而织布机只要运转一次,就可以一次性织上一大截。当然,我说的是理论上的东西,传统的人工走梭工艺,那是肯定不行的。采用机械自动进线,就可以解决掉这个最大的难题,这其实就是飞梭的由来。而大隋纺织集团使用的最新型织布机,能够一次进线多少股呢?一百股。 这代表什么呢?不谈机械走梭与人工走梭相比,速度和准确率更高的问题。就是这一百倍的功率,便至少代表产能提高了一百倍。而这样制成的布匹,虽然颜色很单调,但质量是可以保证的,其成本更是低廉的可怕。 哦,要再问如何低廉,对吧?我还是举个例吧。大隋纺织集团,其实也有下属的全资制衣子公司,而一件棉布制成的大衣,其成本只有二十隋币。折合过来,也不过后世百元人民币罢了。 即便售价过百隋币,其实也就几百块人民币而已。这样质量上乘,还价廉的物件儿,对于广大的普通民众而言,又怎么可能难以接受呢?相比于传统的纺织业而言,这又是何等的冲击? 当然,若不是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珠玉在前,特别是胡兰英易于常人的嗅觉和商业意识。这个大隋纺织集团,其实才是我最关注,也最满意的内库下属企业之一。可是,现在一比较,还是落了下乘。也没别的,周基万和胡桂等人,最多还停留在企业创造力的初级阶段。而胡兰英这厮,已经开始洞悉商业的本质。 紧挨着大隋纺织集团的单位,自然也就是国家科学院了。这一块区域,现如今也是新丰产业集群的核心地段。嗯,关于国家科学院为何会迁到此处,理由也很简单。小儿坊毕竟只是一个坊,更别说一个区区王府了,再大能大到哪里去。 所以,随着国家科学院的编制越来越庞大,研究和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泛后,自然早就无法满足要求了。于是,留部分核心技术在原址继续研发外,其新建的研究基地也被我挪到了新丰。包括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为何搬迁到这里,其实都是同样的原因。 从大隋纺织集团的生产基地走出来,不远处就有一处高大的门楣,上面还有我亲笔题写的“国家科学院”五个大字。乍一看上去,是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当然,这也不是最骚包的地方。最骚包的东西,一定是进入国家科学院大门后,直接映入眼帘的一块巨大之山石,上面更刻有一行硕大的鎏金大字,也就是“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个内容。他娘的,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不过,在看完这段话后,我也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寒,邓爷爷您老可千万别来找我。好吧,我承认自己想多了,邓爷爷现今还没有出生呢。这个已经被我弄得面目全非的大隋朝之后世,究竟还有没有一个一样的天朝,也都是未知之数。我害怕些什么,又担心些什么? 再者说,这句话好似也不是邓爷爷先说的,他只不过借鉴而已。人家马克思都没有找他问罪,何来找我麻烦的道理,对吧?说到底,我搞上这一出,也只是想把这句话深入人心,让每个大隋百姓都能深切体会科学技术的真谛罢了。 要再细问,此时的大隋国家科学院,究竟有多大的规模,到底是何等模样?我其实也不好形容。但至少跟后世一所重点大学的广阔校园相比,那也是不遑多让的。甚至,还要略胜几分。 特别是院内的造景和房屋之建筑,其实更要奢华许多。也没办法啊,国家科学院是我的心头肉。每个国家科学院的院士,那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又怎么可能会吝惜钱帛呢? 如果还要问,大隋国家科学院和后世的大学校园有什么区别?这个里面,自然也有不少。可能,最主要的东西,还有更为浓厚的学术氛围罢了。毕竟,大隋国家科学院是纯研究的地方,没有教书育人的责任。 当然,有一说一,国家科学院虽然酷似大学校园,乃至于科学院的院士也很多,却绝对没有一个大学校园动辄数万人的规模。所以,即便此时已是下班时间,在科学院内也很少能看见行人走动。 哦,大隋的各级**衙门和企业,其实已经在部分推行八小时工作制和休息日制度了。这个国家科学院,自然首当其中。不过,就因为条件和环境不同,大隋每个周末只能休息一天。至于法定节假日嘛,这个也有统一的安排。 这便有人好奇了,既然已是下班时间,国家科学院人员再少,数千规模终归也是有的。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人影呢?这些人,莫非都不知道回家,还是我有高额的加班补助,所以都要耗在实验室中加班? 第二十四章天马行空的研究 没有,这个当真没有。这些人加班,其实都是自愿,更没有一分钱的补偿可拿。 原因很简单,一方面,国家科学院的很多研究,都是严格对外保密的。所以,科学院的院士即便有家人住在长安,甚至是住在新丰,其回家探亲也必须经过严格审批。既然都是单身汉,生活规律自然容易颠倒。 同时,除了技术宅的天性外,还因为他们头上的紧箍咒实在太紧。这个东西,就要回到国家科学院选才和用人制度方面了。打个比方说,国家科学院的院士都不问出身,哪怕是个挑大粪的,只要有自己的想法,其实都可以参加国家科学院每半年组织一次的选拔和社会招募。 经过国家科学院评委会决议,你所提出的农具改造之流确实存在研究的潜力。那么恭喜你,就可以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正式被选上了。从此以后,不止好吃好喝,高额俸禄供着不谈,乃至于社会地位也是无限拔高。 只是,在进入国家科学院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项目研究的完整计划必须写出来。包括你不会写,那也没有关系,会有助手帮助你。同时,你需要多少时间能够完成改造,也必须提前说清楚,甚至要签订契约。 到了期限,东西没有拿出来。退一万步讲,连个重大的技术突破都没有,砍你的头倒是不至于,但罚款肯定是有的。至少,会把这几年的俸禄给你悉数罚没,然后就会被赶出国家科学院去。说到底,国家科学院提供的待遇再好,那也是给有用之人的,我可不是来养废物,甚至是骗吃骗喝之流。 经济和名声的双重打击,有这样的苛刻要求和鞭策措施,试问那里有人敢偷懒?而且,还有美好的前景在朝你招手,这就更不缺乏动力了。 这个美好的前景是什么呢?也很简单,只要你把物件真给研发出来了,加官厚赏自然就不必说了,更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可以享有,而且是受用一辈子。开个玩笑说,国家科学院和这么多的院士,我也不能一直自己掏腰包去养活吧? 换而言之,我不指望国家科学院盈利不假,但也不希望国家科学院是个无底洞。逐步拥有自己生财的渠道,肯定也要考虑。所以,自袁中肃鼓捣出发动机后,我就立了一个规矩,这就是国家科学院每项研究,只要能够推广生产的,其所有的衍生产品,国家科学院都可以找生产单位收取固定比例的专利费。乃至于户部,我还专门成立了专利司,就负责管理这些专利相关的事务。 这也就是说,民间的发明创造,只要通过户部的审核入库,一样会被大隋朝廷保护,也一样可以找生产厂商索取专利费。未经发明者授权的生产,就会处于高额的罚款。 当然,专利这个东西,保护起来有好处,鼓励发明和创造嘛。但也有一个坏处,容易形成技术垄断。于是,我又要求,只要是授权生产的发明,必须同时授权两家以上互不关联的单位。 举个例子吧,就以发动机的生产授权说事,大隋机械制造总公司被授予了专利生产权,大隋发动机制造总公司也同时拥有。包括现今的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其实也有了。 只是,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所生产的发动机,现阶段多应用于船舶之上,纪宏伟之所以要搞这些,除了大隋发动机制造总公司所生产的发动机,已经很难满足大型船舶所需外,更有他自己的野心存在。照我看来,这自然也是好事,只有互相触动,才能保持互相进步嘛。 于是,随着发动机生产数量越来越多,袁中肃就成为了国家科学院最先富裕起来的那批人。甚至,已经富裕的开始让人眼红,到后来可能会富裕的让人眼花缭乱。 哦,关于这个原由,其实也就在于我这套专利法的时效,以及院士之流与国家科学院所签订的那份契约了。要问我这套专利法的时效,自然就是终身了。也就是说,你只要有一个发明创造,将受益一辈子。后人虽然无权继承专利,但财富可以继承。至于契约嘛,就有一个分成的条款,国家科学院要拿大头,参与研发的所有人员自行协商,享有剩下部分的分红。 这种方式,在后世专利法已经很完善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有的。一句话,你用的是公家财产,公家养着你,还发了你的工资,怎么可能会享有专利权呢?一切好似都能说通。 可我认为这里面有个误区。专利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相比于没有条件的人去发明创造,还是系统内的人员去发明创造,那个更为容易。若调动不起所有人的积极性,特别是系统内人员的积极性,制度就算再好,可若没有去创造和发明的动力,一切都是空谈。这其实跟花钱养一堆闲人,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行走在国家科学院宽敞的绿荫大道之上,哪怕空荡荡的毫无生活气息,就算有个行人路过,那也是匆匆忙忙,连头都懒的抬一下,我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他娘的,这才是搞研发的人,应该有的素质和态度嘛。 别说,我这么一想,就觉得国家科学院的环境也是极美。正对院门的地方,除了这条宽敞笔直的绿荫大道外,还有一个硕大的不知名湖泊,夕阳落在湖面之上,更是五彩缤纷。特别是余晖散落在大半身子沉入水中,只余半截脑袋露出水面的船舶之上时,更犹如星星点缀一般。 “哎,”看着那艘怪异的船舶,我就不由有些纳闷。忽然,我一拍脑门,就径直走了过去。 待靠近后,我更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匆忙问道,“这。。。这他娘的,难道是潜艇?” “潜艇?”袁中肃也被我叫出的这个名词给唬住了。想了一想,学我的模样也一拍脑门,言道,“圣人所言甚妙。要说此物先前叫做水船,确实没有潜艇这个称谓贴切。” 我可不关心到底是叫水船好,还是叫潜艇好,只是关心这帮人怎么会想到去鼓捣这种东西出来。 袁中肃只好解释道,国家科学院去年年初确定研究课题时,正好赶上我开拓南洋的海路。我的交代可能很少,但实际上新成立的渤海舰队和南海舰队,和南洋的海盗是打过几场仗。虽然规模也很小,但战事却很惨烈。 有一说一,即便渤海舰队和南海舰队有坚船利炮,毕竟新组建不久,更疏于海战,自然也有不小的损失。至于到底损失了什么呢,伤亡数十人不说,还有一艘新型海船落到了海盗的手里。 家大业大的我,这点损失自然也不在意,就算丢了艘新型海船在海盗的手里,又有什么关系?开个玩笑说,即便他们把那种海船拆开了,一群海盗也造不出来。恐怕,连修也肯定修不好。即便修好了又如何,没有炮弹的供应,更加不会使用,同样只是个活靶子。 我这么去想,可大隋的百姓就不这么想了。特别是国家科学院一帮榆木脑袋,搞研发可以,搞其他的方面嘛,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于是,一帮人就义愤填膺起来,算计着万一以后再有海船落到海盗的手里,大隋的海军舰队该如何抗衡?得嘞,必须想出专门的克制方法。 所以,如何制约和打击这些钢铁巨轮,就被国家科学院列为了去年的十大科研计划之一。一个叫梅方的船舶院院士,就率先提议道,若是远距离射击炮弹,因为铁甲之故,对于这种钢铁巨轮而言,其实是很难造成实质性打击。若想击沉这些船只,除了**的爆炸方式要重新设计以外,更要想办法靠近了去打。可是,被缴获的船只同样也有火炮,若是靠近些,己方的损失也就大了。 于是,梅方就提出了一个方案,可不可以把一艘船只下潜至水里,犹如以往凿船的水鬼一般,悄无声息的靠近以后,再予以发射。而且,从水下发射还有好处,就是这些船舶水下的仓室虽然也有隔断,应对些许漏水无伤大雅,可只要漏水的地方足够多,也一样还是会沉的。 要说,设计出潜艇也很简单,这个可以通过活塞式的阀门抽水和排水来控制潜艇的上升和下浮。但是,如何去实现水下攻击,这才是最大的难题,也是梅方等人现阶段被卡住思绪的地方。 说白了,现今大隋的火炮只是一个新生事物,还需要大量的研究,鱼-雷这个概念,还是太遥远了些。若真让梅方等人把鱼-雷给我弄出来。恐怕,我的**梦也就距离不远了。 哦,介于鱼-雷和**的区别,我觉得有必要简要阐述一番,以免引人误会。**大致是布设在水面,基本上是固定的,就跟**差不多。要埋设这个东西,也自然用不上潜艇。但鱼-雷是通过发射,更能自行追踪和打击目标,这就需要一个战斗部,不管是哪种制导方式,说到底就跟**的原理,其实是差不多的。 所以,梅方等人的思维,在我看来,实在跳跃性太大,现阶段也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换个角度来说,国家科学院设立的初衷,就是要多搞天马行空的研究。如果只是亦步亦趋,那就属于应用技术的范畴,有些舍本逐末了。 再者说,这种跨越性的思维,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周边其他的产业,同样也有带动。比如,这个潜艇上已经安设的某些部件,就引起了我的兴致。 第二十五章舍不得 没错,梅方等人给我鼓捣出来了探望镜。 研究这个东西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在梅方等人看来,因为潜艇大多数时候,需要进入水下工作,而观察水上和水里的情形,就变成了第一要务。 而在我的眼里,其实这个探望镜的出现,反而比虚无缥缈的潜艇之流,存在更多的价值。也没别的,有了探望镜,望远镜之流还难吗? 这个东西,其实不用我解释,想必各位都能明白。不论探望镜还是望远镜,那只是凹凸镜面的一种组合罢了。可试问凹凸镜,又该用什么材料来制成呢?其实就是玻璃。 要说玻璃这个东西,我其实早就想象了无数遍。只是,对于玻璃的生产和制造,我却属于完全抓瞎的范畴。也就因为如此,我还让国家科学院设立了单独的课题组进行研究。不曾想,课题组没有搞出来,一个十分空大的研究计划里,却营运而生了。 所以,既然知道国家科学院已经找到了生产玻璃的诀窍,我又怎么可能不大加利用呢?下旨安排大隋日用品公司,直接成立单独的玻璃工坊,这只是一个方面。针对这种还略显粗糙的玻璃研究,也就成为了国家科学院下一阶段的研究重点。 至于如何让玻璃行销天下,大隋日用品公司这些年里,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倒无须我过多担心。我唯一给他们添加的助力,就是第一批产品问世后,先把大明宫的所有窗户给我悉数换掉。 当然,也就因为梅方等人想到了下海的方式。反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嘛,我自然要顺着这个话题延伸,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也没别的,就是如何上天。 有一说一,在发动机没有出现以前,我其实就想过飞艇这个物件儿。设想一下,在大隋的军事力量中,如果增加了空中打击的能力,这是何等的恐怖。不说别的,从空中把**丢人敌军中,乃至于对方的中军大营中,这个震慑效果何其夸张? 只是后来,我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说白了,我想造个飞艇出来,其实也很容易。用牛皮诸物弄个大气球,再通过底部点火的方式去升空,这个真不难办到。可要想飞艇按照自己规定的线路去航行,就实在太难了些。而且,受气候等多方面的因素影响也很严重。 可是,如今既然有了发动机,我想继续自己的航空梦,好似就不再是那般千难万难了。至少,要比潜艇现实许多。 有一说一,固-定-翼飞机的原理,我虽然能想明白,但要想其飞行起来,乃至于不会沦落为滑翔机,一样也觉得很复杂。再者说,航空铝材这些东西,也不是大隋朝能够解决的,即便另辟途径,短时间也未必能看到成效。 但是,换个思路去看,固-定-翼飞机我不敢去奢望,直升机好似就不复杂了。只要有发动机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带动螺旋桨去做功,靠控制螺旋桨的转速去起飞和降落,这个还难吗? 即便大隋朝的发动机,确实还很粗糙,功效也还很低,但毕竟也是动力啊。就算功效再低,难道比后世的儿童玩具之流还弱吗?那些儿童的玩具都能实现飞行,我为何又实现不了呢?只要能够飞起来,其他的问题不都是小事吗? 所以,直升机的研究课题组,就被我直接上马,更被我下旨列为国家科学院当下的第一大重点科研项目。 当然,为了让国家科学院少走弯路,我甚至还把后世的直升机大致外观,都给提供了出来。如此安排,其实我是怕用蜻蜓这个比喻不甚恰当,导致国家科学院一帮人绕来绕去,依旧钻进固-定-翼飞机的思路里去。说白了,蜻蜓的形象,其实更酷似于固-定-翼飞机。 交代完这些事物后,我自然还不能离开。既然,我已经来到了国家科学院,也就不可能不过问火车的研究进展了。毕竟火车这种物件,其载货能力可比汽车高效了太多。 可看着在简易轨道上已经跑得足够欢快的火车,乃至于其形象还不是我给的草图,也就是后世那种已被逐步淘汰的绿皮车,而是一整套的动车组模型后,我也是忍不住纳闷和指责。 他娘的,我一直以为火车还没有鼓捣出来,也就没有过多追问。哪知,这变种都搞出来几代了,怎么还不投入使用呢? 想想也是,大隋的卡车都有了,将几节卡车车厢彼此联系起来,换上便于轨道行驶的车轮,再装上几台大型的发动机构成之车头,一个正常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国家科学院一帮搞技术的,还能想不明白吗?至于将我设计的绿皮车,直接改成动车模样,也纯粹是这帮人闲着没事做。 哦,可能也怪我没有交代这种火车的用途,所以随主流就去研究如何让火车提速了。即便国家科学院的院士们,还不太懂得风阻系数这些名词,但流线型的设计可以降低阻力,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们自然也知道。 见我一阵责骂,众人自然不敢吭声,纷纷叩首谢罪。不过,不吭声没有关系,我点名总是可以吧。 指着吕干,我就问道,“汝这厮来说,到底是何缘故,为何不让吾知悉。若说不明白,也就莫怪吾心狠了,更要杀鸡儆猴。” 吕干更止不住连连叩首道,“圣人息怒,都怪微臣,是微臣一时疏忽,未及时禀告圣人知晓。” 我摇了摇头,再看了一侧的王匀一眼,又对吕干说道,“哼哼。。。汝确有过错。说到底,汝是不想把王匀这厮得罪个干净,对吧?还有,汝打的主意,就是吾只安排了国家科学院火车研发一事。既然火车已经研发出来了,其营运和建造之事就不归汝过问,吾更怪不到汝的头上了。可是这个道理?” “圣人明察,罪臣不敢。” 我不再理睬吕干,指着王匀道,“汝这厮,知道错在何处吗?” 王匀红着脖子,只是辩解道,“微臣不知。”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点醒这头倔驴,只是叹了口气后,言道,“汝啊汝,这几年也退步的很,一点眼光都没有了。就老看着那点碗里的,岂能成事?” “可。。。圣人见谅,微臣也是身不得已啊。这火车的好处,微臣自然也看出了一二。只是,火车若要行走,想必那些铁轨上就不能再有马车通行了。如此一来,各地的商贾岂不是要把微臣生吞活剥了。再者说,这火车与马车大有不同,想来原本装卸货物和运送的方式皆要改变,乃至于许多设施都要调整,微臣也实在不敢冒险。” 什么商贾不依,我自然知道只是王匀的借口罢了。说到底,还是王匀这厮不舍得割肉罢了。这就是一个既有利益者的心态,也是王匀不愿意接受新生事物的根本。 再说的直白些,内库的各家下属企业都要自负盈亏,也就必须拿业绩来说事。也只有企业的效益和业绩好了,管理层才可能得到封赏和重用,甚至是提拔。 轮到基层的职工身上同样如此,届时才会有切实的福利可拿。开个玩笑说,一个亏损的企业,即便名号再响,规模再庞大,管理层怎么会有面子,职工的福利又能好到哪里去? 换而言之,大隋交建集团以前一直是亏损大户,王匀是抬不起头的。随着这些年里,交建集团投资的六七条高速公路陆续通车,这个亏损的窟窿已经越来越小,在刨除鄂广和长大高速的投资后,其实今年已经有了扭亏为盈的可能。 嗯,没错,最多就能扭亏为盈。里面的弯弯绕绕,可能不是行内人不甚明了,我简单解释一二。说白了,一条高速公路的建设,不管是企业自有资金还是银行贷款,最后都是必须收回的,就连银行利息,乃至于自有资金该有的收益,其实都会摊铺在收费中去。若再加上管理和营运的成本,其金额是极其巨大。 所以,别看后世高速公路车流辆很大,其实百分之九十都是亏损,能够偿还每年的银行利息就该阿弥陀佛了。 至于投资高速公路建设,为何有那么多企业愿意去追捧呢?这个东西很复杂,简单来说。一是要养活人,二是投资方有赚回自筹资金的方法。比如,施工优化就很典型。 说到底,只要把企业自筹资金的部分,在建设过程中拿回来,就不算亏本的买卖。剩余的钱嘛,总有人要买单的。白赚一个项目去干,自然谁都乐意,对吧?再者说,当下的亏损也不代表以后,十年前修建的高速公路,现在还会亏损吗?这个里面,有国家经济发展持续走高的因素,更有交通量逐年递增的成分存在。 轮到这时,估计有人就回过味了。既然,我说后世的高速公路百分之九十亏损,大隋的经济总量与后世简直天壤之别,百姓也不富裕,即便车流量已经很大,但也肯定无法跟后世相比。我怎么能胡说,大隋交建集团刨除在建项目以后,今年就有可能扭亏为盈呢? 这里面的原由,其实也很多。一则,大隋是国穷不假,但大隋现有的高速公路也达不到后世满大街的程度,这就不存在分流的问题。而我的每条道路,都要经过几个省份的中心城市,也就是往来商贾必然的选择。车流量就算再差,其实又能差到哪儿去。 二则,大隋的高速公路建设成本,其实是很低的。不说很多配套设施很简单,更利用了不少原来的驰道,就连占很大比例的人力成本,在整个资金规模中,其实也是很低的。毕竟,大隋的高速公路民工,多数还是免费劳动力。 整体成本下降,就会导致摊铺的每年费用总额降低。同时,摊铺的时限也大有区别。说的再直白些,我是当了**牌坊也赖得立,只要大隋不亡国,这些高速公路就会一直收费下去。至于偿还银行的贷款,自然也不是什么十年,或是二十年,而是直接五十年。如此一来,大隋交建集团每年的还款压力就会更低。 有鉴于此,未来的预期收益已经十分明了,王匀还犯得着去冒险吗?还有必要去搞火车吗?而且,我要拿现今大隋交建集团嘴里最大的肥肉,也就是长洛高速来试刀,试问王匀怎么可能舍得?即便王匀舍得,大隋交建集团那帮人又怎么可能舍得呢? 第二十六章长鄂铁路 当然,我要强制压下去,甚至推行下去,自然可以做到,也敢保证没人敢反对。可真要把这些铁轨上的马车悉数叫下来,再换成火车,无异于自断财路,我同样也舍不得。 说白了,马车注定是个淘汰品,在轨道上行走的马车,即便仍然是现今的主流,却依旧还是个淘汰品。但是,这个优胜劣汰的自然过程,可能还很漫长。 也没别的,大隋机械制造公司所制造的汽车虽然已经问世,但毕竟也还是新生事物,让大隋百姓去接受,同样需要一个过程。再者说,现阶段其高昂的售价,也断非小商小户人家可以承受。 所以,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马车之流,特别是这种在轨道上行走的马车,就将和汽车共存,这是一个大的趋势。我也不可能舍本逐未,就为了火车,直接抛弃掉公路运输这个更庞大的市场,对吧? 再者说,我当时布局火车和高速公路共道行驶,本就是一时兴起鼓捣的产物,也缺乏长远的考虑和安排。说到底,我也没有考虑到大隋的公路运输在短时间内会如此昌盛,更没有估计到轨道马车这种变种产品,竟然还有如此庞大的市场。 最主要的还是,当时的我对于蒸汽机能不能鼓捣出来,其实也是没有信心的。就算能够鼓捣出来,究竟能鼓捣成什么样子,能否可堪大用,我一样心里没底。所以,我能想着铺两条铁轨出来,以备不时之需都很不错了,那还能指望我有其余的安排。比如,直接考虑王匀所提出的问题,就是设置车站之流。 可就是这个问题,现今想让火车暂时借用公路铁轨也不可能。说白了,没有停靠的车站,乘客上下如何解决,货物更要如何去装卸。要想改建也可以实现,但工程规模同样不小。若是如此,我还不如再单独修一条铁路出来,反正现在的我,也是不差钱嘛。 之所以对王匀和吕干等人大动肝火,其实不在于这个事情的本质,而在于延伸。一则,我是不满他们私下的小心思,甚至是小动作,直接蒙蔽圣听。这种事情,换那个帝王都不能忍受。 二则,还是我要借题生事,便于做些后续的大动作出来。说到底,若不先立威,有些事情的推进就会多些阻力。嗯,理解为驭人之术就行了。 好吧,我打个地方说,如果我要把某个省部级单位给拆了,甚至是整合,怎样能让所有人老实呢?这个里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先拿人开刀,资历越深威望越高最好。等把这个人收拾了,更把杀鸡儆猴工作做足,其余的人自然就该老实了。 当然,我自诩很仁慈,即便有拿王匀开刀立威的意思,其实也只是一顿严加训斥,处罚一年薪酬罢了,让其知晓分寸就好。毕竟这样的事情搞多了,终归还是会让我的一帮嫡系们心寒。 哦,至于我要搞什么大动作,对吧?这当然就跟大隋交建集团有直接的关系。第一步,将大隋交通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和大隋交通勘察设计院独立出来,这是原本我交代过的内容。 第二步,自然还有我尚未交代的内容。这就是,我要再把大隋交建集团一分为二,一部人马继续负责大隋高速公路的投资建设和经营。另一部人马,我将直接组建一家大隋铁路总公司出来。而大隋铁路总公司的首要任务,就是修建长安至鄂州的铁路。 没错,长安直通鄂州,以便把湖广地区这些大隋的粮仓和长安更紧密联系在一起,这就是我的诉求。至于铁路的作用,在我的定义中,就是便于大宗货物的运输。而粮食的运输,更是大隋当下的主力。 没办法啊,随着南亚海路的畅通,南方四省逐步稳定下来,导致粮食产能也是大幅度增加。现今,大隋的各地粮价都基本抑制住了,甚至还在大幅度下跌。但长安的粮价却依旧居高不下,下浮的迹象并不明显。 这里面有运输距离远,导致附加成本高的原因所在,更在于长安人口与日俱增。依据户部最新的统计,现今长安城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一百五十万之众。若再算上流动人口,甚至已经超过了两百万。 造成大量人口涌入长安的原因有很多。一则,我新增这么多行省,有很多原来各国贵族阶层拥入,这只是一个方面。二则,还是大隋白色风暴造成的。也没别的,长安虽然是大隋白色风暴的发起地,但也是最先平息下来的地方。所以,各地前来长安避祸的遗老遗少们,现今更是络绎不绝。 三则,其实还是商贸的繁荣。有一说一,内库下属各家大型企业,其实都悉数落户在长安及周边。这些企业所雇佣的工人规模,早是一个天文数字。同时,与这些企业有贸易往来的商贾更是不胜枚举,而选择直接落脚于长安之人,就更加不是少数了。而且,这种趋势,还有越来越烈的迹象。 而关中地区的粮食,早就出不入敷。维持长安百姓生计的粮草,基本上就靠外地运送。除了漕运早已趋近堵塞,就连修通没几年的长洛高速,也被大量的运粮车队所占据。 还是那句话,交通量这个东西,并不是靠数量取胜的,越堵通行量其实越低,效率反而下降。所以,在火车没有出现前,即便还有长安经渝州至大和城的高速公路建设,也可以为大隋提供另一条南北大通道外。我其实已经在考虑,直接修建长安至鄂州的高速公路了,就为了解决长安的粮食供应问题,彻底把这些制约长安发展的瓶颈打开。 当然,如今有了火车,更利于货物的运输,我又岂会弃之不用,对吧?反正,两者的建设成本也都差不多嘛。 嗯,可能有人又要觉得好奇了。铁路的宽度比高速公路窄太多,双向轨道也不过十多米宽,怎么建设成本就差不多呢? 其中的缘由,自然就在于铁路建设的标准更为严苛。打个比方说,一条设计时速八十公里的高速,其极限曲线半径一百五十米就够了。至于曲线半径,理解为弯道的缓急就行。但铁路的曲线半径,通常是以万米计算,乃至于坡度等等,亦是如此。 所以,铁路的路面宽度,虽然是窄了,但单公里的造价却降不下来。因为相比于高速公路,铁路工程将涉及更多的桥梁和隧道工程,乃至于承重也不一样,其结构就要更加坚固。 想来说到此处,一定也有行内人看出了名堂。就是我修建个大隋的普通铁路,至于采用后世的高铁标准来建设吗?曲线半径超过万米,时速超过两百公里的火车通行,那也是丝毫没有压力的。 没错,我就是要按时速两百公里,甚至超过后世天朝的高速铁路标准来建设大隋之铁路。说到底,我可不想这条铁路修通没几年,又要搞什么大隋铁路第几次提速之类的鬼东西出来。毕竟,国家科学院那帮人,把动车的结构都给我鼓捣了出来,我的担心也不是多余。 再者说,既然有了动车的结构,我抛弃掉一样觉得可惜。所以,这条长鄂铁路也不光只有用于货运的绿皮车,还有用于客运的动车组,乃至于铁轨就有四条。 当然,大隋的这种假动车,究竟时速能够达到多少,我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依据国家科学院院士演示的情形,应该可以达到时速八十公里以上。把大隋铁路的标准定为两百公里,其实也不是我好大喜功,我只是想变相去逼迫大隋的火车提速罢了。 这个,同样不是我在胡闹。当时,我考虑长洛高速之时,大隋民间常用的马车一个小时只能走二十公里。可现如今呢,这才几年过去,同样是马车,竟然开始有人嫌我设计时速六十公里的长洛高速保守了些。 所以,在有些时候,也不一定是需求推动社会前进,也有可能是社会先进步了,人类才会被迫去看齐。而相比于前者,我觉得某些时候,后者的直接促动将会更大。 同时,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修铁路隧道,其实也不同于公路隧道,根本也不用考虑通风和照明的问题。要想大隋的高速公路提速,隧道工程就必须大规模涉及,施工经验也要逐步积累,我总不能让大隋的高速公路,一直都修成盘山道,对吧? 将大隋的铁路开发事宜安排妥当,天色其实早就沉了下去。谢绝了胡桂等人安排的晚宴,简单吃了些馕充饥后,我就匆匆赶回了长安。毕竟,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我。 当然,离开新丰之时,我还有一个特别的安排。这就是从即日起,新丰所在的昭应县,乃至于周边华州的部分地界直接剥离出来,成立大隋第一个国家级新区,即长安新区,并享受副省级的行政待遇。 要说这些待遇有什么,参照后世某些国家级新区的福利就行了。乃至于,我还有部分加强。比如,长安新区的总体发展目标和发展定位等,将直接由尚书院进行统一规划,相关的优惠政策和权限的审批,亦是如此。甚至,还有很多重大决策,必须由我拍板。 我的目的,就是要把长安新区作为试验田,鼓励新区进行各项制度改革与创新的探索工作,直接成为承担国家重大发展和改革战略任务的综合功能区。 说白了,此时的新丰已经贡献了长安市百分之八十的税收,各种工业及附属设施也已经很完善。但是,城镇化还很落后,城镇的配套设施更是缺乏。比如,大量人员的住宿问题,已经不能用住房短缺来形容,还有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等一系列的矛盾。 同时,伴随长安新区的发展,在未来也可能出现产能全面过剩,以及产业升级缓慢的情况出现。这也就是说,可能会出现产业空心化、就业率不足,乃至于经济萧条等问题。 所以,产业化和城镇化如何相辅相成,宜居宜业,更要互动去促动和发展,不止是我要重点关注的问题,我更希望大隋所有人的视线,都能聚集于此,共同去努力。 第二十七章国民大会 车驾抵达长安城下,其实已是深夜。 自长安守卫战结束后,我就离开了这座大隋最宏伟的城池,一别也快七年了。此番回京,要说最大的感触,就是有了太多的陌生感。这就跟后世背井离乡之人,七年时间没有回过家一般,也只有回到这里,我才能感受到家乡的巨大变化。 就说原来的长安城郊外,特别是经过吐蕃和回纥人入侵后,当时的我是怎么看,都觉得荒凉无比。可现如今呢,那些颓废气象早就荡然无存,乃至于自新丰到长安城数十公里的道路两旁,皆是密密麻麻的民房。即便已是深夜,依旧人声鼎沸,更有大量新式的小洋楼正在拔地而起。 这番景象,自然全拜长安城越来越多的人口所致。毕竟,长安城池再大,也已经挤不下如此众多的民众。还是那句话,不论何时何地,只有人口规模不断扩大,才是这个地方兴盛和繁荣的标志。若没有了人口,再好的城邦,也会慢慢沦落为废墟。至于这些小洋楼,其实也就是我在南方四省所推行的房屋样式,如今也已经开始风靡大隋。 嗯,如果一定要问白色风暴对长安百姓的生活和生产,到底带来了多大的负面影响。有一些不假,但也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说到底,农民还是在种田,工人还是在做工,商贾买东卖西,也从未断绝。最多,市场不够景气罢了。而遭殃的,永远都是那些满嘴嘴炮,社会的特权阶级罢了。 当然,这些特权阶级,如今是死了不少,被牵连的也很多。可剩下来的,其实规模还很庞大。只是无一例外,他们现在都很老实了。包括此刻,一群其中的代表,就恭恭敬敬的在通化门外迎接着我,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乃至于大半夜在芳林门外迎接我的人群,一眼看出去竟然望不见边际,只是黑压压一大片,延绵数里罢了。 领头之人中,有大隋当下的三院之常委,更有已经致仕的先朝宰辅和柱国之流。要说这些人,还都是一些熟脸。更多之辈,却是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生脸。包括其名讳字号,我自然也就叫不上来。但是其身份,我还是心知肚明。 没错,这些人多数无官无品,只是一袭布衣,却能和大隋的宰辅之流并驾齐驱,便是用脚趾头去想,我也知道是大隋各大世家,各大豪门的当家人或者代表。 当年,武媚乱隋后,曾对这些名门望族大动干戈,大隋的世家之流损失惨重。但这么多年过去,现今早已经死灰复燃。否则,那个由我亲手提拔到高位的秦俊臣,何以敢反我?说到底,就是背后的势力越聚越大,乃至于这些豪门世家想和我扳扳手腕。 所以,我要回长安的消息,之所以老早就散出去,其实就是要把那些还算听话或是已经老实的世家领袖,都悉数召集到长安来。若只是召集朝臣议论国事,我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至于召集这些人干什么?我似乎先前也已经交代过了,当然就是和他们共同讨论大隋朝今后的道路该如何走,怎么去走的问题。 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就回过味了,更忍不住好奇,我发动白色风暴的口号,不是砸乱旧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吗?更要拿士人阶层开刀吗?而这些世族豪门,其实就是士人阶层的代表,更是其中的中坚力量,我不把他们悉数都打趴下,怎么现今还要与其共商国事呢? 嘿嘿,什么是砸乱旧世界,什么又是创造新世界。说白了,就是破坏原来的规矩和秩序,建立新的社会秩序罢了。往深层次去说,还是那句话,就是把阻拦和反对我的人,都悉数打下去。提拔一批完全臣服于我,听从我号令的人上台。 怎么去证明听令与否,也很简单。不管你觉得我是不是在胡搞乱搞,但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我就一律会放过。若不按我要求去做的人,自然就该遭殃了。 再说的直白些,看成我在揽权就好。俗话说的好,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其实天子和士大夫的关系,在我看来,其实也和夫妻关系差不多,还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道理。 所以,搞白色风暴这些玩意儿,理解为我展示自己的力量和手段,打击其中的一撮人,再通过各自方式,彻底掌握这场权力游戏竞争中的主动权和话语权罢了。其实,这就跟有些君王在登基后,喜欢任由酷吏差不多。包括,在发动这场暴乱前,我其实也想过任由酷吏这些方法。 只是思前想后,我还是认为,不管是任由酷吏,还是让中央情报局露出獠牙,也只能停留在局部,无法彻底贯穿和深入下去。而我所要索取的,是整个大隋朝廷从上至下,一直延伸到基层,对我的绝对服从。 有一说一,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把戏,其实性质也一样。在渤海国率先推行时,我的的确确只是为了拉拢民心。毕竟,那些百姓不服教化已久,讲政治不如讲实惠来的快捷。但在南方四省推行这套办法时,就已经不只是拉拢民心这么简单了。说到底,这同样还是我在展示手中的力量,只是方式更为激进,更为凶狠罢了。 换而言之,我就是要通过展示自己的倚仗,通过血淋淋的教训,让大隋士人阶层彻底明白,我想收拾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手段更是不胜枚举。想跟我斗,我虽然也会有损失,但头破血流的,最终吃亏的还是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在搞白色风暴这些年里,许多人开始老实了,终于知道我不是善男信女。等到打土豪分田地的风声传进来以后,尚存的抵抗之辈也终于偃旗息鼓了。 这个道理更简单,白色风暴还是比较温和的手段,基本上都是有目的在推行。可真等打土豪分田地实施下来,恐怕整个大隋士人阶层,乃至于整个统治阶层都将十不存一。 所以,事已至此,已经充分展示了我拥有的本钱,也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和述求,白色风暴自然就要停下来,乃至于打土豪分田地的行为,我也要彻底去遏制住。 哦,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对吧?那我说的更直白些。我搞这么多出把戏来,虽然是装成一副剔除整个统治阶级,乃至于剔除大隋整个士族阶层不假,可真就能这么去做吗? 他娘的,有一说一,我若真这样搞,这个命题可就实在太大了些,更加不是团结大部分,打击一撮人那么简单。不妨开个玩笑说,若真没有士人阶层再支持我,乃至于所有统治阶层和士人阶层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的皇位还能稳固吗?试问一声,大隋三院到地方官员,再到各级军事将领,都是些什么出身? 即便能够稳固,谁来帮我治理天下?说个不好听的东西,莫不是真有人以为广大的农民阶层,乃至于劳苦大众可以为我分忧。那可真就想多了,在华夏文明的历史进程中,请问有几次真正意义上的农民起义能够成功? 即便有个别成功的案例,那也同样是吸纳了大量的士人阶层加入。毕竟,眼界这个东西,只有知识才可以改变,更只有站在统治阶层的位置上,才能彻底打开。 再者说,即便成功的农民起义获得了天下,那些曾经一穷二白的人,也立马转换了身份,他们将是新的统治阶层和士人阶层。说到底,这还是打下去一批人,拉起来一批人罢了。 可我又是谁啊,我是堂堂正正大隋朝的皇帝,当今天下最大的统治者,我犯得着如此无聊,更要用农民起义来造自己的反吗?哪怕打土豪分田地,有我暗中操作和纵容,可我真会这么去做吗,不是一样自己砸自己的饭碗。不说别的,一个南诏百万百姓暴乱,就让我头疼不已。要是大隋三千万百姓都开始造反,我真就能抹平吗? 也就因为有了这个指导思路存在,我在处理很多不臣之辈的同时,其实也在保护很多士人和统治阶层。这些人,不但毫发无损,更是获得了太多的好处。所以轮到现在,才有更多的利益体在我身边聚集,我的势力和声威才会如此鼎盛了。 当然,这些既得利益者毕竟只是少数。被迫向我屈服,承受了太多损失者,才是大部分人。要想大隋重新回到正轨,让我们紧密团结起来,我也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了。 所以,将这些人悉数组织起来共商国事,就是我的让步措施,更是一点小小的补偿。而这场国事大讨论的名头,自然就被我叫做大隋国民大会了。 不过,也正因为是势弱的一方,有些人还是搞不清现状,甚至寄希望可以狮子大开口,在此番我做出让步之际,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乃至于追讨他们失去的很多东西。 于是,待我一进长安城,自然就被这种缺乏眼力劲的家伙给团团围上了。开篇说的第一句话,自然就是兴师问罪。当然,他们毕竟也吃个亏,多少还是知道些分寸,在表达上倒也比较文雅。 大致意思就是说,既然皇帝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个白色风暴和所谓的打土豪分田地,更搞的大隋国内哀声哉道。若皇帝想平复民怨,乃至于让他们感受到温暖,是不是也该提前有所表示呢?至少,也要自省自责一二了。哦,皇帝的自省自责,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词,就叫做罪己诏。 下个罪己诏,做个检讨,那只是个噱头,更不伤根本,我倒是不太介意。可是,国民大会是什么,在我看来,除了是给这些人一个甜枣和让步,更是谈判。既然是谈判,现今双方倚重完全不同,等量更是天壤之别的前提下,自然就没有公平二字可言。 说白了,我既然已经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和话语权,这就和后世大清末年侵华的列强一样,要谈什么内容,怎么去谈,那都要按照我的要求和条件来,对方岂有指手画脚的份儿? 换而言之,我搞国民大会,虽然是一个甜枣和让步,却不是一大锅粥让他们去分。既然只是一个甜枣,那也就是一个美其名曰的台阶和面子罢了。毕竟,士人和皇帝谈判来的结果,说出去也好听,对吧?岂能还奢望其他? 既然如此,谈判还未开始,就要我做检讨,不是强行逼迫我先落下乘。所以,我冷冷看了几眼闹腾最凶的一帮人后,便如此说道,“若说白色风暴和打土豪分田地这些事情,有吾失察的地方不假。但也就因为这些手段,导致大隋扩土万里。尔等既然说到了弊端,怎么不说其好处呢?如果一定要论个是非曲直,那就不妨一并讨论清楚好了。至少,吾扩土万里的功绩,也要先讨论清楚。话说大隋朝立国至今,还未出现过这样的光景,终归也需要有人为吾说几句公道话了。” 说完,我就吩咐侍从驱散人群,直接摆驾回宫。 第二十八章长安的环境改造 经兴宁、大宁、来庭坊,再转向北,就到达大明宫城之正南方位的丹凤门。 要说进城这一段路途走来,我最大的感触,除了长安城内的人口一样也多了,商业也繁荣了许多。其实,还有长安城内的格局,以及环境和卫生,在这些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似乎要说清楚这个东西,还是有点复杂。可能,我必须先简单阐述一下原本长安城的环境和卫生问题了。也没别的,历朝历代营造城池之时,城市的排水和排污自然都有考虑,但一直都采用明渠的方式。 这种设计,随着城市的繁华,其实就会出现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也就是说,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排水沟悉数被污垢充斥不说,更要散发出冲天的臭气,乃至于老鼠苍蝇成群。而且,由于污水的侵蚀和百姓对饮水水源缺乏保护,导致了大量的饮用水源被污染,包括地下水也同样不能食用了。当年,隋文帝在建立大隋朝以后,直接放弃汉长安城的原因,其实就在这里。 所以,吸取了教训的我,在建中坊的总体规划和设计时,就采用了很多应对手段。比如,我直接采用了后世雨水和污水分离的手段,乃至于还放弃了明渠,改用暗埋的方法。 哦,暗埋很好理解,雨污水管道埋入地下,也就是为了杜绝这种刺鼻的气味出现。至于排水和排污沟渠分离,其实也是为了减少污染水源的总量和比重。 说白了,排水沟所收集起来的雨水,其实污染是很少的,大可以直接流入渭河,但污水就万万不行了。而且,为了解决建中坊污水的处理问题,我还做了很多工作。这便是在污水管道汇集至坊外后,修建了几个大型的污水处理厂。 当然,限于当时的条件,这几个大型的污水处理厂,其实能处理污水的手段并不多。大致也只有化粪、沉淀和隔油几个步骤。然后,这些被简单处理后的污水,还直接排入了龙首原周边大量的皇庄农田内,再通过大面积的绿化和植被进行二次净化。 有一说一,就因为有了这些投资,乃至于还要考虑污水处理厂日常维护和管理的成本。一向喜欢搞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我,自然就要找建中坊的住户和商贾之流,收取一定金额的费用了。 当然,此时的名头,也不再叫做排污费,而是被我叫做市政管理费。我的理由也简单,排污只是建中坊之市政管理的一个方面。比如,还有坊内的垃圾收集和处置,这同样需要人手和开支。再比如城市的清洁和卫生,亦是如此。包括饮水渠道,一样需要人去监督和检查。 说白了,这些饮水渠道虽然也是暗埋,但同样存在堵塞的可能,需要去疏通和管理。终归也有不自觉的人,可能在饮水水渠中排污,乃至于在取水点直接洗衣物之流,对吧? 可就是这套搞法,建中坊的百姓不但没有哀声载道,反而开始拍手称快。甚至就因为建中坊良好的市容市貌,乃至于比长安城更优越更完善的交通条件,一时间里百姓更是纷纷涌入,地价更是寸土寸金起来。 还是那句话,人口基数大了,商业又如何不繁荣呢?更何况,建中坊的地界本来就有原本长安城十个坊一般的大小,更有统一的规划和布局,对于商贾之流的吸引力,自然就越来越高。 于是,涌入建中坊的民间资本,就越来越庞大。只是如此一来,其实就有了一个新问题。也没别的,虽然这些年里,长安的人口也在增加,导致民间资金也在大量汇集。但不论人口还是经济总量,终归有个限额。 这就好比后世的很多中小城市搞新城区开发一样,新城区投资火热,那么老城区自然就会逐步衰落下来。大量的百姓和资金涌入建中坊后,就直接导致原来长安的一百零八坊土地和房屋价值大幅度降低,乃至于在某个时段内,还出现了大幅度贬值的情况。 如此一来,自然会有大量的利益阶层受损。而在这些坊间拥有大量土地和房屋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呢?说到底,自然还是那些京师的权贵。所以,这些人就不满意当下的现状了,更希望将这些资金想办法留下来。 有鉴于此,拆除长安城的坊墙便于商贸,乃至于彻底改善长安城的卫生和环境,就成为了这些人,以及长安城所有百姓的共同心愿。只是,私自拆除坊墙,在大隋律法中可是重罪,这些人多半也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他们就跟万年县和长安县,乃至于跟京兆府衙门请愿,更有人直接把奏折递到了我的面前。而此时的我,一方面觉得建中坊的开发已经足够完善,另一方面就觉得,既然已经达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也不用我浪费口舌和钱帛了,便欣然同意。 不过,针对这厢浩大工程,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倒没别的,就是要统一去规划,统一去布局,甚至要由百姓集资。包括和建中坊一般,也要收取一定的城市管理费利用后期营运。 什么意思呢?一方面,如此大规模搞城市改造,不能任由百姓自己胡搞乱搞,必须要有统一的机构来组织和实施。很显然,已经在建中坊积累了足够管理经验的团队,才是很好的执行者。 另一方面,这项工程耗费颇大,国库肯定是掏不出钱,内库倒是可以掏出一部分。剩余不足的款项,就必须民间集资了。当然,我不是让他们搞无偿捐赠,而是会有一定的收益。 如此一来,一个由内库控股,长安广大百姓持股的新企业,即长安市政管理公司就应运而生了。换而言之,广大的长安百姓,只要是参与了出资之人,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这家市政管理公司的股东。甚至,还有人直接担任了公司的董事,开始参与长安市政管理公司的经营。 有一说一,这一套办法搞出来,其实真的皆大欢喜。也没别的,当时在建中坊收取市政管理费,我身上的骂名是真不小。费用稍微高一点,就有人在背后骂娘。收的低了,却是真的亏本经营。轮到现在,再没有人就这个问题和我说三道四了。 当然,在这个长安市政管理公司身上,我获得的东西,也不只是那点蝇头小利。而是我以此为试点,已经在股份制这个东西上,走出了坚实的一步。而且,就因为这个长安市政管理公司出现,直接转移了太多长安百姓的注意力,我在长安城剩余土地的问题上,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嗯,可能说到这里,我又要解释一下大隋朝的土地制度了。还是没别的,大隋朝的土地兼并虽然很严重,但是名义上来说,大隋所有的土地都是国家拥有,甚至是我的私产,这其实跟后世的天朝也差不多。也正因为如此,这才有了均田制的由来。 只是发展到现在,这个东西早就名存实亡了。土地的自由流转,也早已经成为了一种趋势。包括大隋交建集团建设道路之流,一样也要通过征地补偿的方式去归拢民田。 既然如此,我下意识就觉得,我也实在犯不着再顶着这个名头,遭人指责和非议。还不如搞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出来,以便收买人心。再者说,就因为我给广大的大隋百姓吃了一个定心丸,我也好推出自己的敛财方案。 于是,我便下旨,从今以后大隋民间的土地彻底私有化。既百姓不止拥有使用权,还拥有完整的产权和继承权。只是,但凡民间的土地流转,就必须在税部及州府辖司去登记备案。否则,将会视为违法,更不受大隋的法律保护。 要去备案,这自然就需要先缴纳一定金额的土地转让费,乃至于房屋的买卖亦是如此。具体的收费比例和金额,将会根本地域不同逐一拟定。特别是农村和城市的区别,更会大为不同。 当然,这些收集的钱帛,我也不会贪心,这也不是我敛财的地方。理由很简单,以前我不过多关心国库的事情,甚至要故意出些难题,就是要给一些人难看。 但是现在嘛,这些人下台的下台,滚蛋的滚蛋,我已经彻底掌握了大隋朝廷的话语权和决定权,自然就没有必要再刁难国库了。所以,这些转让费之流,都将悉数充入国库之中。 第二十九章国家英雄纪念碑 那么,我赚的盆满钵满之地方,究竟在哪儿呢? 说来也很简单。长安城南城周边的那些大量空闲土地,当时都没有太多百姓居住的地方,这总不算百姓的私产,对吧?现在,我的这个政策下达后,这些土地自然就属于国有土地的范畴了,也就是我的。即便里面还存在一些闲散住户,我只需要采用货币补偿或是异地搬迁等方式就可以解决,是不是皆大欢喜。 如此一来,一个隶属于内库的庞然大物,即大隋土地整治公司就冒了出来。虽然,这些土地的后续开发,还涉及部分基础设施的完善,也就是需要部分投资。可有一说一,这些土地所收集的成本,和公开拍卖所获得的利润相比,简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且,长安城剩余土地的利用和开发,也只是其中一个缩影。试问大隋全境内,其实还有多少这种产权不明的土地存在。就算只统计城市剩余土地,那也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当然,我的胃口再大,其实也没有准备悉数吃下去,只是把长安和洛阳二地城市内剩余土地如此概括罢了。其他的部分,就是留给各地**发展的机会。否则,他们整日跟我叫穷,我其实也糟心的很。 同时,通过这种方式,我也寄希望大隋的各级**能够开阔视野,不要把本级财政收入,就一直寄托在赋税的本身,特别是农税之上。说到底,也只有让大隋各级**富裕起来,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才能彻底跟上。 好吧,有一说一。这套方式,其实跟征收土地和房屋转让税也差不多,理解为掠夺民脂民膏也没有错,只是变成了选择性掠夺罢了。说白了,我所掠夺的,大多只是大隋的富人阶层,乃至于小康家庭。也就因为,只有这些人才有余钱去购地,甚至是去置业。 还是没别的,这种方式出现以后,大隋土地成本价格的猛增,乃至于房屋的总价大幅度上涨,就会很明显。而长安作为大隋的中枢,其实就更加显著了。可说一千道一万,就算长安城的土地不涨价,房价也不涨价,对于许多基层的百姓而言,难不成还敢奢望在长安城内拥有自己的产业吗?其实,同样是想多了。关于长安的房价,我似乎以前就阐述过了。 所以,我只不过熄灭某些好高骛远之辈的奢望罢了。再者说,长安城内的土地整治和拍卖,我是在大搞特搞不假,但长安城郊外我却是没有着手。如果这些平民当真赚足了钱,去郊外置业其实更加符合需求。 不然,莫不有人以为,从新丰到长安周边的房舍,也都是各地涌入长安的百姓建设的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正的富人阶层,又怎么可能在那些地方去扎堆呢? 而且,我大搞土地开发,其实更有劫富济贫的意思。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也很简单,即便是从长安城搬出去的平民,我也是用市价去补偿,这不搬迁怎么知道自己家很富裕呢?说白了,或许有人原本在长安城内只有一处小破屋,但此番补偿下来,足够很多人在长安城外去建一座漂漂亮亮的小洋楼了。 就算原本在长安城中没有住房,要靠露宿甚至是租房为生的人,我其实也有考虑。开个玩笑说,南方四省推行的民居方案,我怎么可能不在长安城,乃至于洛阳城去推行?所以,在长安城郊外,我同样开始修建了大量的安置房和公租房,这也是必然。 当然,即便是郊外,更是偏僻地带,受限于长安城的整体地价比较高,所以小洋楼还是别指望了。筒子楼之流,此时就开始应运而生。可就是一个简单的筒子楼,相比于现在很多贫民而言,那也是天堂,对吧? 说到底,就算只是一个筒子楼,总不会有人再担心房屋垮塌,乃至于四处漏风吧?配套设施也很完善,这也总不假吧?更别说,我还有一些公共的绿化设施了。 只是这样的局面,从芳林门进城以后,我是肯定看不见的。毕竟,此时的长安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富人聚集地,后世三环以内一般的存在。 可能,也就因为长安城的富人越来越多,在坊墙拆除后,还有城市卫生和环境的彻底改善,这座城是真的让人耳目一新。比如,大量的临街商铺和店面,就开始盛行起来。 再比如,许多新式的建筑也开始拔地而起。这个里面,有大隋建筑总公司开发的很多新式高档楼盘,同样也有很多百姓自行改造的新式宅院出现。没办法,那些风靡大隋的小洋楼,其实也不止普通百姓喜欢,很多的富人阶层同样喜欢。 他们的想法,估计也很简单。既然我有闲钱,在自家的地盘和庭院内,建上一个把玩一番,这总是可以吧?更有甚者,还直接将自己的老旧祖宅悉数拆掉,利用钢筋和水泥直接去修建了一个新式的豪宅出来。哦,这极个别者,倒也不是嫌弃祖宅不结实之流,只是为了在圈子中露脸罢了。 当然,变化最大的,其实还不是这些。反而是距离丹凤门最近的光宅和翊善二坊,此时早已经成为了一大片空地,更已经变成了一个偌大的广场。 没错,我一直都觉得大明宫的宫城外,有些过于拥堵不堪,乃至于地势更为狭隘,实非大国之气象。特别是因为没有开阔地带,也不能让我去从容布局,建设一些我想建,也该建的东西出来。 所以,有了钱的我终于一狠心,就把这两个坊实行了整体搬迁。至于建什么呢?自然就是大隋的国家英雄纪念碑和华表之流了。以丹凤门为轴心,左侧立华表,正中央为旗杆及基座,右侧就是大隋国家英雄纪念碑,并一字排开。 要说华表这个东西,其实在尧舜时代就已经出现。后来,人们在交通要道设立一个木柱,作为识别道路的标志,逐渐被统称为“桓木”。因为以前的“桓”与“华”音相近,于是就慢慢读成了“华表”。 那么,华表究竟代表什么呢?其实寓意就在最上面的石犼身上。在古老的传说中,人们把宫前的石犼叫“望君归”,意思是盼望皇帝外出游玩不要久久不归,应快回宫料理国事。而面向宫内的石犼叫“望君出”,这是劝戒皇帝不要老待在宫内寻欢作乐,应常到宫外去了解百姓的苦难。 当然,大明宫内外的华表只有一个,而不是一对。我所做的改变,就是把面向宫内和宫外的石犼,悉数都立在了一根石柱之上,这也导致大明宫外的华表规模,其实是很庞大的。 至于我立华表的用意,也真不是为了有样学样。表面上去看,我是提醒自己要勤政为民,乃至于警示后代。可实际上的用意嘛,嘿嘿,自然是通过这种方式,向世人证明,我有多他娘的伟大。 这个东西,其实就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一样,本来出自《孟子》,更被魏征拿来劝谏太宗皇帝。他娘的,怎么摇身一变就好似成为了太宗皇帝的专属呢? 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里面的弯弯绕绕很多。但最直接的关系,还是太宗皇帝对自己的美化,毕竟他是连起居注都要亲自过目之人。以太宗皇帝为榜样,我关注一下自己的身后名,这总不算过分吧?可是,想要有人添砖加瓦,我也必须先搞些素材出来,对吧? 所以,国家英雄纪念碑的出炉,其实也差不多,还是学太宗皇帝建凌烟阁一样的把戏。说到底,在我的陵寝边修个烈士陵园,百姓也未必会去观瞻,可立在大明宫外就完全不一样了。进一步赢得民心和军心,只是一个方面,更要把我的丰功伟绩,给赤露露的列出来。 那么,我亲自授意的国家英雄纪念碑,到底有多大规模?长宽各五十米,建筑面积直接达到了两千五百平米,同样由台座、须弥座和碑身三部分组成,总高也是五十米。 纪念碑之碑身,均由花岗石和汉白玉砌成,其中采自益州的纪念碑之碑心石,是整个碑中最主要的大石料,其石坯长十九米,宽三米四,厚也近三米。采运工作,历时半年时间才予以完成。 正南面,篆刻着我题写的“大隋国家英雄千古流芳”十个鎏金大字。北面,就有李揆起草,我亲自书写的一篇近两百字之词赋。而碑身底部四面,共有六块大型之浮雕,前后均两面,左右一面之设计。 要说这些浮雕的内容,我可是煞费苦心。最初,我自然只是准备讲述一下长安守卫战和北伐,乃至于收复黑江省等故事。可是后来,我就觉得不妥,还是有些太露骨了些,也过于小家子气,乃至于格调太低。 所以,经改良后的大型浮雕之内容,就成了这样的画面。正东方向描绘大汉朝卫青和霍去病大破匈奴的场景;正西方向描绘太宗皇帝消灭东西突厥的场景;正北方向分别描绘渭水之战和大败吐蕃回纥联军的场景;正南方向一副浮雕描绘我当时和黑龙省各部落歃血为盟的情形;另一幅则描绘南方四省百姓脱离奴役后,欢天喜地的庆祝画面。 说白了,有一定的篇幅,在普及很多知识不假。我登基后所干的大事,依旧是这里面的主基调,只是换成了比较隐晦的方式。而且,已经不光宣扬武功了,文治方面也要提出来。有一说一,我可不想以后有人说我,只识弯弓射大雕。 至于设旗杆座,我倒是没有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觉得,原来郭子仪设置在朱雀大街上的旗杆,过于简陋了些。而且,距离此时大隋的中枢实在太远,很容易分不清主次,故而要悉数迁移过来。 再者说,朱雀大道虽然宽阔,但终归只是一条大道,也已经满足不了每天早晨慕名前来观看大隋升旗仪式的百姓之需求了。 挪到大明宫外的新广场来举行,也是必然的结果。如此安排更好,以后百姓来大明宫广场观看升旗仪式,顺带连华表和英雄纪念碑也一并欣赏,我还能少一些说辞。 第三十章最好的保护 当然,拆除光宅和翊善二坊,其实是我在广州准备回京前才作的决定,自然比长安城坊墙拆除和环境卫生整治工作延后了很多。 也就因为改造成广场,乃至于修建英雄纪念碑这些东西耗时太久。所以,哪怕将作监再紧赶慢赶,赶在我回京之时也没有完工。 可即便是没有完工的大明宫广场,借着广场上依稀的火光,我依旧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哦,在广场周边建有商铺,乃至于报亭不足为奇。毕竟,只要政策允许,大隋的商贾就能玩出花来,根本不需要我提醒。 但在广场许多区域内,画出一道道白色的方框,又是个什么鬼?我自然也知道,这些是停车场了,而且还是收费的停车场。毕竟,收费亭我都看见了。 可关键的问题,我都还没想到这个事情,怎么能有人比我先想到呢?再者说,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在我的地盘上去收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正寻思着这个问题,我就听耳边有人大声斥责道,“此乃施工重地,闲人免进。尔等何人,大半夜前来此处,意欲何为?” 我不由一愣,抬头就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清瘦汉子,怒目圆睁般看着我。其穿着打扮,似乎是大明宫广场工程的施工管理人员之流。 没办法,大明宫广场工程是我亲自授意的内库建设重点项目,二十四小时施工作业理所当然。所以,广场上自然不止有大量加班加点的工人,同样还有很多夜间值班的技术和管理人员。 要问大明宫广场改造工程的施工单位,自然也还是内库下属的企业。不过,已经不再是大隋交建集团,或是现在独立出来的大隋交通建设工程有限公司。而是隶属于大隋建筑总公司旗下的施工单位,即全新的大隋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了。 也没别的,在我的功能划分中,城市建设现今是大隋建筑总公司的固有阵地,这些工程大多属于他们的范畴。当然,大隋交通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也不是不能涉足。反过来说,就是大隋的道路建设,乃至于未来高速公路和铁路工程的投资和建设,大隋建筑总公司同样可以参与。 之所以要这么搞,其实就是总结内库企业发展现状后,我所做出的调整策略。说白了,采用下岗和末位淘汰制,或是聘用职业经理人,这只是一方面的内容。持续加大内库企业彼此之间的直接竞争,最终融合于市场,就是其他的安排了。 嗯,什么意思呢?要想内库企业发展壮大,我永远采用保护式的方案,自然不可取,这会让企业失去创造力和活力,更不利于大隋朝的经济繁荣。可有一说一,我成立和培养一家这么大型的内库企业出来,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更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在我当下的布局和考虑中,通过必要的手段保护这些企业生存和茁壮成长后,先从企业内部竞争开始,再延伸至企业之间的竞争,乃至于行业之间的竞争后,最后才会彻底流归于市场。 这便是内库下属企业未来的发展历程。也很显然,已经把持了大隋国有基础设施建设半壁江山的大隋交建集团和大隋建筑总公司之流,正处于企业之间竞争的阶段,距离慢慢流归于市场,已经不太遥远。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年轻男子斥责的语气,却是越来越严厉,“这么大的警示牌,尔等难道没有看见吗?此处,可不是尔等贵人消遣之场所,还请马上离开。否则,休怪某家不客气了。” 说完,那男子当真吆五喝六,欲叫来同事和工人帮忙。我身边的侍从自然不依,个个像受了窝囊气一般,骂骂咧咧一片,直接将年轻男子围住,更忍不住开始比手画脚。 轮到这时,我也终于回过味来,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奇问道,“吾。。。尔等竟然不识得吾吗?” “尔乃何人?某家为何一定要识的?” 年轻男子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刺耳。他娘的,我堂堂一介大隋天子,在家门口没被人认出来也就罢了,还说什么为何要认识我,这什么意思?竖子安敢如此辱我? 当然,也不用我吩咐,一帮侍从就先听不下去了。其中三两人径直扑到年轻男子面前,就是一顿老拳。有一说一,我的贴身侍从那个不是骁勇善战之辈,再是手中留力,试问这年轻男子又如何吃得消? 于是,年轻男子边躲,边叫骂道,“天子脚下,尔等岂敢如此放肆,莫非不知晓王法吗?某家只不过履行职责,何以如此刁难?尔等究竟何人,可敢报上名号,某家一定要把这个官司打到圣人面前。” 我不禁晒然,形势比人弱,这年轻男子还敢这般嚣张,倒是个犟骨头。止住众侍从的无礼,我便打趣道,“汝既然知晓某等是贵人身份,从者甚众,何敢如此出言不逊?莫不以为,某等就是善于之辈。此番不过小施惩戒罢了,便是汝告状到圣人当面又如何?还不是汝这厮无礼在先。” “某家。。。某家何时无礼了?某家只是让众位贵人离开,此乃施工重地,自然就有施工现场的规矩,只是贵人不愿意遵守罢了。再者说,若因为阁下是贵人身份,某家就不敢过问,这个规矩岂不是形同虚设?” 我顿时哑口无言,好似是这个道理啊。说规矩简单,说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更简单。可落到实处,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后,就很难有人去遵循,换成我自己,亦是如此。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个广场就是我的,我为何要遵循这些规矩。 说到底,还是因为先前进城时受了气,我才如此疏忽大意。也没别的,我七年没有回过京了,此番还是一身便服,一个大隋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普通职员,试问如何认识我? 既然不认识我,年轻男子的行为自然谈不上冒犯。怪只怪,我没有提前表明身份,错在我自己。当然,我也可以现在表明身份,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包括年轻男子受伤亦是不轻,我此番再表明,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所以,想了一想,我就跟年轻男子郑重施了一礼,言道,“受教了。”说完,我就挥手示意一帮侍从同我一起,规规矩矩的退出了施工现场。 甚至,我还装模作样的绕道长乐坊,这厢才从大明宫南面城墙最东边的望仙门进宫,也就怕方才的不堪,落到了广场工匠们的眼中。 待进入大明宫以后,我这才对身后的吕子明感叹道,“嗯,方才那个汉子有些意思。” “圣人的意思?”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吕子明一眼,斥责道,“尔等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吾是说,此人有些气节,应当鼓励。” “喏,微臣这便让人知会大隋建筑总公司一声。” 我再次白了吕子明一眼,“这就完了。” “那。。。” “汝难道不知晓派人先查查底细嘛,是否身家清白?今日此举,是不是在刻意哗众取宠,以引起吾注意?” 说完这话,我是止不住叹了口气。有一说一,这个吕子明,老实是足够老实,可真的缺乏变通。这么一件小事,还需要我解释好几遍,我是真的很失望。 可又能怎么办呢?张从龙很合我的心意,可现在却担任着中央情报局的局长一职,要主持中央情报局的日常事务,就不可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白从起也不错,但他现今也担任着中央情报局的书记一职,除了内部的纪律检查,更要替我私下执行一些见不得人的差事,同样不能常伴我左右。 如此一来,我的身边就缺少一个直接对接中央情报局,及时将情报通过各种渠道送到我的面前,更要把我的指令及时传达回去的人。同时,这个人还要对中央情报局的情况,乃至于各地的力量十分清楚之辈。 有鉴于此,我才把中央情报局的资深老特工,也就是当年洪甫的老部曲吕子明给调到了身边。只是现在看来,吕子明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了些。 所以,我甚至忍不住就想,要不要换个人选,哪怕聂隐娘也成。可是转念再一想,我还是觉得算了。 没别的,一方面,我这个贴身的中央情报局特工,虽然看上去很普通,实则权限极大,比起张从龙和白从起的地位,恐怕也是不遑多让。万一这个人心思灵活,还在里面搅风搅雨,未必就成不了魏忠贤一般的货色。所以,老实一点,愚钝一点,未必不是好事。 另一方面,也就因为这些问题存在,我若再把聂隐娘调回来,未必就不是害了她。理由很简单,原来的聂隐娘也许十分单纯。当然,她若不单纯,又怎么会被选做执行刺杀任务的一线特工,如何能保证她被完全洗脑,不折不扣去执行中央情报局安排的各种任务,对吧? 可是,心思单纯并不代表傻。在吕子明以前,聂隐娘虽然是贴身侍从的身份,可一直扮演着联系中央情报局的角色。在这个过程中,聂隐娘看穿了很多东西,学到了很多本事,也积攒了很多人脉,加之我的宠爱,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苗头。说到底,权力这个东西,是最能迷失人之心智的。 也就因为如此,从朝鲜省渡海归来后,借着聂隐娘要回长安拜见师尊的机会,我就干脆把她直接留在了长安城内。甚至以保护宫闱的名义,还将其送入了大明宫中,再不允许聂隐娘下江南来与我汇合,乃至于和中央情报局有任何的关联。包括她当时的一些遗留,我都进行了必要的清理。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可能,我再让聂隐娘回到身边,替我去联络中央情报局,这不是对她和我自己不负责任吗?发展到最后,未必就不会出现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所以,在我的眼里,不管聂隐娘以后是不是成为我的宠妃,还是安安静静做我的私人保镖,性质都会很单纯,这才是我对她最好的保护。 第三十一章宝贝们,我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刚想到聂隐娘,聂隐娘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只是那神色和说话的语气,怎么瞧怎么听,我都觉得很怪异。 这话该怎么说起呢?就因为担心声名受损,我不得不绕道从望仙门入宫,继而经含耀门和崇明门回到后殿之中。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会再通过宣政殿入紫宸殿了。 再者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外,皇家长安足球俱乐部,乃至于皇家长安足球学校,我其实也少有机会过问,顺带看上一眼亦是必然。也就因为这般偷偷摸摸去看,乃至于晚上偷偷摸摸去看,我才有可能看到平日里所看不见的东西。 当然,理解为抽查就行,并不代表我对皇家长安足球俱乐部有什么不满。没错,现在俱乐部的营利能力大幅度下降不假,但总营收是一直在逐年提高的,特别是由原来的主要收入来源门票,已经转换为俱乐部的相关附属产品和配套设施,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至于球队的整体成绩有所下滑也不假,毕竟如今的大隋足球联赛已经发展至大隋全境,乃至于大量的民间资本涌入后,直接导致足球联赛竞争性更强。所以,皇家长安足球队不能再独霸大隋的足球联赛,亦是必然。可即便如此,皇家长安足球队,也一直是联赛的最大夺冠热门。 有这些成果,程元振这个俱乐部的总经理自然居功至伟。当然,一定要问我不太满意的地方,其实也还有些。比如,青训的进步很缓慢,生员的规模一直没有大幅度提高。 其次,从青年队到一线队,其战术和踢法不太连贯。说白了,皇家长安足球俱乐部一线队,一直在走“TiTi TaTa”战术的路线,那么皇家长安足球学校的定位,就应该是拉玛西亚训练营,而不是其他。可事实上呢,是各有各的踢法,没有统一起来,这就是我认为需要改进的关键点。 嗯,好似说远了些,还是说回聂隐娘神色怪异这件事吧。这话又该怎么说起呢?可能,还是要从紫宸殿后殿大门外那一对孩童,以及台阶上的一个细小铁笼开始讲好了。 没错,这对孩童中大点的女孩,自然就是我的长公主杨如意了。如今,已经六岁有余。小点的男孩,也正是我的嫡长子杨神州,如今也已经满了五岁。至于台阶上的铁笼,当然就是孩子们的玩具,里间装盛着一对仓鼠,更有一黑一白之分。 杨神州还小,自然也不知道分寸,毛手毛脚就从铁笼中拽了一只仓鼠出来,然后便从台阶上往下丢,继而便落在了青石地板上。 这么小的仓鼠,又怎么经得起如此折腾?所以下一秒,那只仓鼠就躺在石板上,一动不动了。 如此情形,杨如意当然不干了,想来那只仓鼠应该属于她。于是,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更是止不住叫嚷道,“阿娘。。。阿娘,神州把侬的小白给摔死了。。。真的摔死了。”接着,就用手去推搡杨神州。 要说杨神州年纪虽小,性子却要占强不少,一屁股歪到地上后,张嘴就咬在了杨如意的手臂上,更惹得如意嚎啕不止。 两个小主一言不合就打架,周边伺候的宫人们自然吓坏了,赶紧将其分开。当然,这些伺候的宫人也不止宫女,还有守卫紫宸殿的第一军女兵连士兵,乃至于聂隐娘亦在此列。 哦,说起第一军的女兵连,乃至于女兵团,自然也是我鼓捣出来的产物。后宫的宦官群体,被我清除的七七八八不假,但有权进入后宫走动的男子,还是不少的。比如,负责后宫巡逻和各处看守的第一军士兵。 这些年轻的男子,对于深宫怨妇的吸引力,可比宦人强太多了。虽然有军规和层层束缚,但私下媾和之秘闻依旧屡见不鲜,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为了彻底杜绝这个问题,我就让徐虎挑选大量健妇,直接组建第一军之女兵团,修建单独的女兵军营不说,更以宣政殿为中轴线。既宣政殿以南的外朝及大明宫的城防和门卫等一应事宜,继续由第一军其余各部负责不假,但涉及内朝的安危就直接转移到女兵团身上。乃至于过些时日,我还要把女兵团直接升格为女兵师。 当然,守卫紫宸殿的这支女兵连,自然也没有哄孩子的义务,哪怕是龙子龙孙,亦是如此。至于有擅离职守的女兵去参与,那完全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女兵连的大多数士兵,也只是侧目旁观罢了。 很显然,聂隐娘就属于看戏的这种。而且,不止是看戏,反而幸灾乐祸的怂恿杨如意道,“汝这丫头,也当真没有出息了些,比神州大了许多,却只知道哭。神州咬了汝,难道不知道以牙坏牙,咬回去便是嘛。” 我这个脸黑的,有这样教育孩子的吗?倒是首先从殿内出来的岳二娘,更有一些当合格母亲的潜质,抱过杨如意后,便说道,“妞妞别哭,不理那个小捣蛋。阿姊带汝去吃些糕点,可好?” 一听这话,我的脸就更黑了,岳二娘竟然和杨如意称作姐妹,这是要置我于何处?再者说,这岳二娘也早不是小姑娘了,如今二十好几,身段更是丰盈了不少。怎么这个心智,似乎长进就不多呢? 当然,也容不得我多想,跟着岳二娘身后出殿的李月茹和董婉娘等人,已经看见了渐渐走近的我,齐声惊呼道,“可是圣人吗?” 我不由饶了饶头,这话还真不好接。于是,我摊开双手,率先将扑上来的上官婉儿揽入怀中,边嗅着其发际的清香,边感慨万千的言道,“大宝贝们,小宝贝们,吾终于回来了。” 接着,我就逐一把众女拥抱了一遍,也揩油了一遍。从李月茹、董婉娘、元碧如,贞孝,一直到月荷等浴堂殿诸女,乃至于扭扭捏捏的聂隐娘和孙玉柔,亦是如此。 在众女的簇拥下,我这才来到了紫宸殿的殿内。举目一望,我就看见一张长长的饭桌已经在殿内摆开,而桌上的菜肴却早就没有了热气,想来李月茹等人已经在殿内等候我多时了。 当然,饭菜冷了可以热,即便不热也没有关系,只要我心热就好。特别是看着眼前跑来跑去的这对孩童,哪怕此时对我还充满敌意,我却有一种满满的成就感和归属感。毕竟,这才是冲击我灵魂最深处的东西,我期盼已久的,真正家的感觉。 在主位座下,吩咐众人落箸后,我便开始大快朵颐。可偶然抬头,我却发现聂隐娘孤零零的站立在一旁。于是,我不由问道,“爱妃怎生不坐啊?难不成等了吾这么久,还没饿不成?” “奴家。。。末将当不起圣人此番称谓。” “哎,都是一家人,为何要说两家话,莫不是还在生吾的闷气。好了,吾给爱妃赔礼道歉,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吾一般计较,可好?”边说着,我边真的举手告饶。 这时,一侧的上官婉儿就嘟了嘟嘴巴,开始嘀咕道,“阿姊还是快些坐下吧。没看孙将军就很自觉吗?否则,说不准过些年,这饭席之上就没有阿姊之坐席了。哦,本宫没有别的意思,本宫是想说,若是再加上那帮新罗小娘子,还有那个叫什么刘采春的女人,这饭席即便再大,却早就没有了空位,何况是过些年呢?所以啊,有些事要学会放下,早坐总比晚坐好。女人嘛,何苦为难自己呢。。。” 要说上官婉儿这番话,对聂隐娘的触动很大。所以,没待上官婉儿说完,聂隐娘就乖巧的在末席坐下了。可这话落到我的耳朵里,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脸上发热。什么意思,都嫌我女人多,对吧? 于是,我举起手里的筷子,就朝上官婉儿扔了过去,斥责道,“就汝这厮话多,不说话难道会噎死吗?还有,大明宫外新修的那个广场,很多地方被圈起来的停车区,是不是也是汝授意的?” 一听这话,上官婉儿立马连连点头道,“圣人也觉得臣妾这个主意好吗?依臣妾看来,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利用一二。。。” “好个头,”没待上官婉儿说完,我再次打断道,“吾花大气力,更花大价钱去拆除两个坊,还搞这么大一片广场出来,其目的是什么?汝究竟想过没有。就算没想过也没有关系,吾试问一二,汝觉得那个广场是用来停车的吗?届时,搞的乱糟糟一塌糊涂,成何体统?” 上官婉儿不由瘪了瘪嘴,反问道,“依圣人的意思,就是要臣妾拆掉了,是吧?哦,要说拆掉也没有关系,反正投资不算多,臣妾也丢的起。可就算臣妾愿意,其余的贵人和娘娘们是否愿意,臣妾可就不知道了。” “什么意思?威胁吾是吧?”我质问道。见上官婉儿不吭声,我只好扭头再去盘问李月茹。 哪知,李月茹立马就红了脸,继而把头低了下去,乃至于在座的其余大多数女人,也皆是如此。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若是还想不明白,也当真白活了。 道理很简单,上官婉儿之所以敢在我设计的大明宫广场上去建停车场,还不跟我请示,肯定是拉了李月茹等人入伙。否则,将作监也未必会听其吩咐。而且,她还笃定我不敢去强拆。 说白了,得罪后宫一个女人,我无所谓。可得罪一大帮贵妇,我却是万万不敢的。倒不是别的,一个女人在你耳边唠叨,你躲着不见就行了,要真让这些女人都在我的耳边唠叨,我又如何受得了。 所以,手指点了点低头的这帮女人后,我不由叹了口气,缓缓言道,“尔等。。。尔等以为跟在上官昭容屁股后面,就一定有好果子吃吗?说白了,上官昭容不过是通过这种方式,把尔等捆绑在一起跟吾逼宫罢了。这些道理,尔等竟然都想不明白。等哪天,上官昭容把尔等都卖了,说不准尔等还要兴高采烈为其数钱呢?” 上官婉儿一听我这话,脸上自然就挂不住了,急忙辩解道,“圣人怎能如此说臣妾,臣妾何有如此不堪?说到底,那个广场增设停车位,也不过是臣妾为圣人分忧罢了。” 我淡淡一笑,打趣道,“这个东西,吾还真没有看出来。却不知汝这厮,是为吾分的哪门子忧呢?” “且问圣人,莫说入朝的朝臣,就是那些想目睹大明宫风采的游子,以后前来大明宫广场游玩和参观,该将车驾停靠于何处呢?” “这个问题,在设计大明宫广场时,吾确实有些疏忽。但丹凤门大街,乃至于周边的里坊,都是可以停车的,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 哪知,上官婉儿只是冷哼一声,也跟着笑道,“看来,圣人的确贵人多忘事。要说那个长安市政管理公司,就出自圣人的手笔,可这还没过多久呢,圣人就忘记的干干净净了。且问圣人,夜间一路行来,可曾见到丹凤门大街上停靠有车驾?还有,那些周边的里坊,圣人可有进去细细打量,可还能停靠车马?依臣妾看来,堵不如疏,与其届时让车驾在大明宫广场上乱停乱放,还不如集中安置和管理更为妥当。所以,臣妾此举,不是为圣人分忧又是什么?” 这一说,我就彻底反应了过来,是这个道理啊。大街上不让停,抓到后就会被重罚,这是长安市政管理公司的职责之一。可里坊里却停不下,也就必须给朝臣和百姓找一条出路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大明宫广场代表大隋的形象,更代表我的脸面,是万万不能停车的。得嘞,我要为自己的考虑不周买单了。再者说,我要断绝后宫贵人们的财路,也必须有所表示才行,同样需要千金博一笑。 于是,我马上让人去传旨将作监,暂时将大明宫广场的建设停下来,并要求大隋建筑勘察设计院,立即在大明宫广场地下设计一层车库,至于其营运和管理权,则完全交付上官婉儿等人分配。 殿内众女一听我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我却更是气大,忍不住叫嚷道,“尔等这些败家的娘们儿,高兴个屁。修建一座如此浩大的地下车库,知道需要多少钱帛,可有计算过?让尔等收一辈子的停车费,恐怕也收不回来的。再者说,咱家现在缺那三瓜两枣吗?尔等是缺钱用,还是觉得吾养不起尔等?” 骂完,我还是觉得不解气,继续吩咐道,“以后,后宫要定个规矩,除了吾亲许,否则谁也不得参与商事。包括尔等和上官昭容经营的那个大隋运输总公司,除了分红可以继续享有外,其经营和管理权必须移交出来,吾会安排人接手。谁若是不听,吾定然会让其好看。” 第三十二章大隋邮政总公司 这一番严厉的措辞说出来,好好的一场家庭聚会自然就不欢而散了。乃至于找人侍寝,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没办法啊,哪怕是最亲近之人,我动了她们的奶酪,又岂能依我。说到底,大明宫广场那点停车费,轮到现今后宫贵人们的眼里,不止上官婉儿看不上,乃至于李月茹和董婉娘等人,也一样是看不上的。即便我要强制拆除,也没有任何的补偿,她们虽然会嘟哝,但嘟哝两天也就过去了。 我之所以要建一个规模更为浩大的地下车库出来予以赔偿,有先前说过的现实问题,更有太宗皇帝那个爱设于先,也就是先讨好再索取的用意了。 至于索取什么呢?这自然就是她们手中的大隋运输总公司了。嗯,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收回大隋运输总公司,对吧? 可能,这就必须先交代一下与之密切相关的大隋邮政总公司,甚至是大隋原来的邮政制度了。不然,我肯定是说不清楚的。 话说那次,我不是在北平郊外遇袭,继而在山洞中写了一大摞树皮制成的信笺吗?回到北平以后,我就让人送回了长安。 有一说一,我要寄送信笺回长安,直接调动军驿便是,也谈不上多麻烦。可就因为寄信这个事,我却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就是大隋寻常百姓之间的书信往来,乃至于大隋现有的邮政体系之弊端了。 在开元年间,大隋共有水驿二百六十个,路驿一千二百九十七个,根据不同的驿站等级,配备的驿夫数量不等。按照规定,第一等驿站,配备驿夫二十人,而最低等级的驿站,则配备驿夫两到三人。 这个配置,看起来人员是不多。可累加起来,大隋的驿夫就达到了惊人的两万之众,这跟后世国民党执政时期的邮政从业人员,其实是不相上下的。而管理大隋邮政系统的机构,就是原来兵部下设的驾部,这也就是我为何把大隋的驿站,要叫做军驿的缘故。 那么,大隋这两万邮政人员承担哪些职责呢?根据《大隋会要》和《大隋六典》这些律法的规定,可以动用大隋邮驿的共有十三条:军务紧急报告;在京诸司须用;诸州寄送大事须汇报;国事活动时各州的奉表祝贺;诸道租庸调附送驿务;在外科举人员进京应考;**要员过往迎送等等。 说白了,反正大隋庞大邮政系统所涉及的业务,跟平民百姓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平民百姓要传递个讯息,基本上就只有靠让人捎信。而且,为了维持大隋这两万邮政人员的生计和驿站的正常运转,国库每年的划拨资金就高达一百五十余万贯。同时,这还不算大量驿田、驿马、驿船等等的税收免征政策。 可即便有这么强大的政策在支持,轮到基层的驿夫,却依旧十分穷困。曾有一个叫王建的诗人,就写过描绘基层驿夫穷苦的诗句,如此言道,“穷哉生在当驿边,官家使我牵驿船。辛苦日多乐日少,水宿沙行入海量。。。”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一则大隋的邮政管理制度十分严格。打个比方说,按大隋律法,驿丁抵驿,必须换马更行,若不换马则仗八十。再比如,文书晚到一天也要仗八十,两天加倍,以此类推。 最主要的还是,管理和监督机制老化,总有大量的蛀虫要克扣驿卒的口粮,导致基层驿卒食不果腹。严刑酷法,收入又低,加之还不能轻易辞职,这种种压迫之下,自然就有了反抗,所以,在前些年,大隋就曾经爆发过驿夫起义,虽然规模很小,但对我的触动却是巨大的。 所以,为了彻底解决大隋邮政系统中存在的种种问题,乃至于便民利民,即便不赚钱,也至少不是一个巨大亏空存在。我就主动接了招,直接将大隋的所有驿站及资产从军情院总后勤部剥离出来,还纳入了大隋日报集团的销售渠道,并重组为大隋邮政集团公司。 哦,至于为何要纳入大隋日报集团的销售渠道,道理也很简单。大隋日报发往各地的报纸,其运输一直是由军驿完成的。只有最后的销售终端,也就是大量充斥地方的报亭和送报员,才由大隋日报集团自行负责建设和管理。 这也就是说,将这些报亭扩大规模,改为大隋邮政集团的营业网点,就很容易实现。包括原本的送报员,直接兼职邮递员,也就不至于造成社会资源的过度浪费。 同时,此时的大隋日报集团之基层送报员,可能也是我眼中最合格的邮差人员。也没别的,这些基层的送报员一律都采用了雇佣方式,虽然有底薪不假,但主要的收入来源,还是依靠业务提成。 而且,相比于送报的提成,直接获得订单的提成将更让人眼红。大隋日报集团这么搞,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所有基层的送报员都知道如何去维系客户,尽量满足客户的诉求。而不是把大量需要送出的报纸,直接给扔进废纸堆。 同时,设立在各省的大隋日报集团销售分公司,以及各州的大隋日报集团销售子公司,还搞了很多监督方面的管理制度出来。比如,只要接到送报员玩忽职守的举报,销售公司就必须一查到底。这些失职的送报员,除了丢掉拥有高额收入的工作外,还会被没收保证金。 有一说一,这套班底直接移到大隋邮政集团公司上面,是何等的便利?同时,原来的送报员直接兼职邮递员后,虽然他们的业务和工作量大幅度增加,收入却同样会水涨船高,这其实是各方都乐意看到的结果。 至于如何甩掉亏空呢,同样也不难办。虽然,大隋邮政总公司还要全权负责朝廷机密要件之运送,乃至于中央情报局部分信息的传达也要仰仗一二。这些东西,也是不能收费的。可是,大规模开展的民间业务,却不在此列之中。 如此一来,我自然不止收费,而且收费还比较高昂。同时,为了方便管理,我还推出了一个后世耳熟能详的名词,即邮票。 这也就是说,所有的民间邮件需要贴邮票。省内普通邮件贴一张,外省邮件贴两张。至于货运,同样只按重量和省内省外区分,也一律折算为邮票计算。而一枚邮票的价格,就是一隋币,折后世近五元人民币。 我的理由也很简单,此时的大隋百姓都没有太多写信寄信的习惯。这个市场暂时就不会有多庞大,想要有利可图,就只有走高价的线路。再者说,真要有急事写信,大隋百姓再穷,一隋币的邮票,也能够买的起。 说到这里,想来各位就完全明白了。这个大隋邮政集团整合的军驿部分,直接被我变成了物流渠道,而报亭和送报员才是终端的营业网点和邮递员。这个规模,肯定在原来两万人的基础上扩大了数倍。还有,大隋的民间邮政业务现阶段并不多,我要维持这么多人正常运转,又怎么做到不亏损呢? 也没别的,一方面,朝廷大量的机密要件往来,过程中是不能收费了,这个无可厚非。但是,朝廷每年给出一定的经济补偿,这总不算过分吧?不管怎么说,那个一百五十万贯的亏空,是不是现在都没有了。 另一方面,其实就在于这些驿站固有资产的处置和管理上。开个玩笑说,一千五百多个驿站,如果悉数作为物流中转站,是不是太可惜了些。没看这些驿站,还一直担任**招待所的职责吗,试问又怎么可能寒碜? 所以,部分驿站拿出来充作物流基地,这无可厚非。可更多的驿站,却被我直接改造成统一格局的连锁快捷酒店,还直接更名为大隋皇家连锁酒店集团了。 有一说一,一个顶着皇家的旗号,以后还是各地**定点招待单位的新式快捷酒店,这个生意能差哪里去。至少,现在这个酒店,就很能赚钱嘛。 当然,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赚钱最多的地方。赚钱最多的东西,反而是以前许多驿站最不起眼的物件儿。 比如,以前为了弥补这一百五十万贯专项资金的不足,大隋朝廷划给各驿站很多自给自足的土地。如今,两万驿卒被我整合为物流运输员,不止福利待遇高了,还已经完全脱产。这些土地我要收回来,也就无可厚非了,对吧? 试问一声,这些土地所蕴含的价值,是何其巨大?不说公开拍卖直接带来的巨额财富,就算是我据此建设一些新型的乡镇和城邦,再把房屋或租或售于百姓,一样会赚的盆满钵满,对吧? 也没别的,大隋的驿站之流,其实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建设在荒郊大漠的,多半还是繁华的都市。即便原来是荒郊大漠,随着这么多年大量的驿卒及家属居住和开发,也早就形成了一定的百姓基础。 再比如,不是还有很多闲马和闲船用不上吗?在原来驿站所有人眼里,这些都是沉重的包袱。可换到百姓的眼里,一样也金贵的很。 包括大隋运输总公司的由来,其实就是利用了部分闲马和闲船,以及大隋邮政总公司所筛选下来的驿卒,直接组建而成。而当时的大隋运输总公司,就靠提供各条主要驿道的客流运输,以及提供主要城市之间,大隋邮政总公司暂不接纳的大宗货物运输,便产生了不少的利润。 第三十三章吃相太难看 好吧,我承认只要一唠叨,就很容易跑题。似乎我还是没有交代大隋运输总公司,怎么就落到了上官婉儿和李月茹等人手中的问题。 这话,其实也要从大隋皇家百货超市开始说起。当时,为了转移上官婉儿的意志,我不是也亲自布局和设计了百货超市位于大明宫蓬莱殿的店面吗? 那个店面生意有多好,其实也不用我多说了,各位已经猜到。一个拥有上万白领阶层的高档社区,唯一仅有的综合性商店,试问利润是何其丰厚。 所以,没用一年的时间,上官婉儿就积攒了大量的资金,加之她本来也不是老实本分的性子。于是一琢磨,上官婉儿就把这种经营的模式,直接搬到了长安城东市之中,直接开设了皇家百货超市的第二家综合性旗舰店。 要说,长安城的市场竞争肯定会残酷不少,可这样的销售模式对于大隋百姓而言,除了新奇更觉得便利。以前逛半天,都未必能买完整的货物,现今在超市中不但可以悉数买到,而且还是明码实价,更避免了以往不必要的砍价和磨价环节。 于是,皇家百货超市长安东市店一经推出后,立马就受到了长安广大百姓的追捧。为了适应市场的规律,单个商品的利润虽然是薄弱了不少,但盖不住人口基数更大,直接导致每日的销售总量更是天文数字,其盈利能力依旧不弱。 特别是此时的上官婉儿,还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随着皇家百货超市的货物销售量增加,在后续进货的环节中,商贾所给出的让利更为巨大。乃至于有些眼尖的商贾,为了把货物摆上百货超市的柜台,不止给出各种优惠条件,甚至还愿意支付一定金额的上架费。 有鉴于此,在征得我的同意后,上官婉儿便从内库划拨了大量资金,更一口气在长安城开设了十来家店铺,不止西市,也包括一些住户密集的里坊,均有涉猎。 可即便如此,还是满足不了上官婉儿越来越大的胃口,把长安的模式直接搬到洛阳,乃至于益州和扬州等地,就成为了一种必然的选择。而截至当下,皇家百货超市在大隋境内的销售店面,也已经达到了二百八十余间的数量。 如此一来,自然就存在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各间百货超市的货物中转和运输了。也没别的,皇家百货超市的大量商品可以就近采购不假,但一样有很多的货物需要集中调配,甚至涉及长途调运。 成立大隋运输总公司,有一部分的原因,其实就是有鉴于此。可当时的我,正在茫茫的东北大地上撒欢,哪有太多的精力去顾忌这些。同时,大隋运输总公司当时的大宗货运主力,也主要依靠皇家百货超市。 于是,我就把当时规模尚小,利润也不太丰厚的大隋运输总公司,直接丢给了上官婉儿去捣鼓。这番安排,上官婉儿自然高兴坏了,在大隋运输总公司的经营上,也确实下了很多功夫。 等到皇家百货超市的店面规模扩大,导致货运的规模越来越庞大,乃至于商贾也越来越信任大隋运输总公司后,自然就开始产生了盈利。 轮到这时,后宫的女人们可就不乐意了。虽然,不论是皇家百货超市,还是大隋运输总公司,上官婉儿都不持股,只能享受百分之十股权对应的分红。但实际的管理和经营权,还是在她的手里。 拥有两家大型企业的决策和管理权,上官婉儿在后宫的地位,也真的开始水涨船高。特别是上官婉儿每年可以获得的那些巨额财富,也一样会惹很多人眼红。 所以,就有人开始跟我唠叨,还跟我抱怨,说我厚此薄彼。要说一般人这么埋怨,我大致也懒得去理。但李月茹和董婉娘等人,若是跟我如此埋怨,我就不可能不去考虑这个实际问题了。 只是,当时的皇家百货超市已经形成了规模,我不能为了安抚一帮人,再去打压一帮人。如此一来,就不能再让她们参与进去。可轮到大隋运输总公司就完全不一样了,既然只是成立不久,还只是颇有利润,我也不可能再找理由把她们排除在外。如此一来,也就有了大量的后宫贵人们,直接参与大隋运输总公司的经营和管理。 有一说一,我当时让后宫贵人们参与进去,除了平息民愤,也主要是因为低估了大隋运输总公司的发展潜力。倒没别的,当时的我看来,大隋的人口基数并不大,大宗物流这个细分市场,更只是处于萌芽阶段。让她们和上官婉儿一起去捣鼓,也就无伤大雅了。 可我真的想错了,也纯粹判断失误。说到底,大隋商贸虽然不发达,但国土面积是何其巨大?百姓再是自给自足,可很多东西是自给自足能解决的吗?比如穿衣吃饭,有几样能真正意义上去自行生产出来,这同样需要货物的运输,特别是大宗货物的运输。 所以,一家能够通达全国的运输企业,又怎么可能没有广阔的天地。包括原本许多自建货物流通渠道的商贾,也接连加盟以后,我这才发现潜力竟然如此巨大。 当然,我不是见不得人好,更何况还是一些我最亲近之人。我也只是看不惯上官婉儿和李月茹等人的吃相太难看,这才决定出手阻止和干涉的。 说到底,物流运输,永远是商业繁荣与否的基石。即便没有大隋运输集团的出现,也自然有消耗掉这个市场的办法,这便是市场需求推动发展。 可是,上官婉儿和李月茹等人,干了些什么事情呢?他娘的,就为了扩大市场份额,竟然在大隋的物流领域,大搞特搞行政垄断。这也就是说,后期很多加盟的商贾,也并非都是完全自愿,不少人更是被强迫。 没办法,他们如果不加盟进来,除了没有各地**的保护,货物还极有可能被直接查处和没收。甚至,上官婉儿和李月茹等人在大隋运输集团彻底占据行业话语权后,就对大隋运输集团的货运费用,进行了大幅度的提价。 这种近乎于无赖的操作手段,和历朝历代的盐铁**,试问又是何其相似?莫说行政垄断,本就是我最忌讳的东西。单说这样的搞法,在我看来,更是在直接动摇大隋商业的根基,我又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呢? 所以,关于这个问题,我其实已经和她们交流了无数遍。可财富已经蒙蔽了双眼,我再多的苦口婆心,她们还是我行我素,不以为然。包括我一直看重的上官婉儿,在这个问题上,亦是如此浅薄的看法,就是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些。 到了这时,试问各位一声,我又该怎么办呢?没办法啊,被逼无奈的我,也只有采用这种最直接的手段了,就是将她们悉数踢出局。 要说,她们其实也没有半毛钱的损失。分红照拿,还一分钱都不少,也能少管些闲事,这落到谁的眼里,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吧。 哪知,她们竟然会给我甩脸色。一帮人听完我这番话后,甚至连饭都不吃了,直接拂袖而去。 他娘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你说我气不气?我他娘的难得为了国家民计民生考虑,还大方了一回。结果,回到家里就有人跟我闹意见,真是糟心。我难道不知道多赚点私房钱吗?可有句话也说的好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还有,她们怎么不想想,我这么安排,其实也是保护她们。知道现在民间商贾嘴里,是怎么说她们吗?包括岳福,就差跟我骂娘了。 最关键的还有,我这才刚回家呢,六七年没在大明宫中待过了。竟然把我直接丢一边,还有没有一点礼仪纲常?这群娘们儿,是真的缺管教,也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她们要面子嘛,难道我不需要面子? 我是越想越气,真的很生气。我甚至都觉得,为何她们敢笃定,我就离不开她们似的。这七年在外的时间,我都熬过来了,多些光景又何妨?我不是一直自诩孤家寡人嘛,那就当个无情无义的孤家寡人好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慢慢平复下来。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这么想就对了,身体是自己的,气坏了也没有人赔。 开个玩笑说,万一搞不好气死了,这帮女人们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既然要当孤家寡人,那就开展点孤家寡人应该开展的活动。比如,大半夜去掉个鱼什么的。 话说,我已经好几年没在太液池里垂钓了。哦,这个纯粹废话,我都没在大明宫中待,又怎么去钓?如此一来,当年的我还禁止了宫中一切捕捞活动,若按照鱼类正常的繁殖和生长速度。他娘的,太液池里面的鱼儿,是不是都应该都快成精了? 嗯,万一钓起一尾庞然大物,我又该如何处置呢?是叫来李月茹等人一起烧烤,还是直接放生好?想来想去,我觉得必须选择后者。 可如此一来,这个钓鱼有何乐趣可言?钓上来和不钓上来,又有什么区别?更关键的还是,这长安城的冬夜,也实在太冷了些。湖风吹在脸上,就跟刮刀子一样,哪怕我再皮糙肉厚,也着实熬不住了。 看来,大半夜垂钓,确实不算一个明智的决定,还是没有找个暖和被窝躺着,更有美女伺候来的自在。 第三十四章颜面丢光才好吗 可去哪儿呢? 想来想去,我决定先去贞孝的寝宫探探。虽然先前,贞孝也和李月茹等人一般给我甩了脸色,但想来她不是真心的。之所以要如此作态,纯粹是不想被上官婉儿那个利益小团体所孤立罢了。 再者说,距离我垂钓位置最近的嫔妃寝宫,也就是贞孝所居住的承恩殿了,摸过去也很方便。哦,要问承恩殿在何处,自然就在太液池边上了。只不过,是在太液池以北,和含冰殿相邻。 没办法啊,贞孝进大明宫的时间较晚,太液池以南的各处宫殿已经被占据,即便她为我诞下了龙子,也总要讲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对吧? 当然,我要去找贞孝探讨人生,一直随行的孙玉柔是不可能一并带上了。不过,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倒也简单。至于什么理由呢?月黑风高小心着凉,我身边有大群贴身侍从护佑,让她早些回去安歇,是不是够体贴? 嗯,不是我不想和孙玉柔探讨一番人生,而是她的住处,暂时还不够方便。待孙玉柔离开后,我立马就将手中的鱼竿一丢,哼着小曲便朝承恩殿中摸去。 自从那次,我对后宫进行了大清洗,导致大明宫中的宫人,就一次性少了近半。后来,又因为上阳白发人一事,我还大搞了一套大龄宫女退休政策。如今的大明宫之宫人数量,就进一步缩水了。 所以,一路走来,我竟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虽说已是半夜,宫人们早已安睡。可这样的场景,我还是下意识觉得,实在过于失去生机,也矫枉过正了些。 走到承恩殿的殿门口,从垂柳之间的缝隙打量,我就见一间屋子里亮着灯。于是,我忍不住就想,莫不是贞孝知道我在太液池中钓鱼,就一直在等我。 心中不免一暖,我就挥手示意侍从们自行离去。接着,我更是兴高采烈的边脱外套,边往房间里钻,嘴上还在嚷嚷道,“贞孝大宝贝,吾来了,可否高兴?” 可推开房门,我就彻底傻了眼。入眼便见一名年纪稍长的贵妇,稍显雍容,**的身体却无半分赘肉,皮肤更是白皙如雪,慵懒般横躺在榻上。另有两女,还在周边殷勤的伺候。这副光景,自然是足够的香艳。 听见推门声,三人齐刷刷的扭过头,自然也看见了正脱衣解带的我。先是一阵愕然,继而就拉过了被子,把脑袋悉数给捂上了。 那一刻,我其实也惊住了。即便我从玉儿和萍儿的口中,听闻过她们和太妃的宫廷秘事。可那毕竟只是听说,那有如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没错,眼前的贵妇正是严太妃,其本名叫做严贞。 目睹此情此景,还直接撞破了别人的好事,我自然下意识就往屋外走,边走还边嘀咕道,“唉,这后宫的建筑,怎么都一个模样。吾许久没有回京了,不曾想走着走着,竟然走错了方位。” 可刚走出门外,我就有些回味过来,更觉得自己窝囊。他娘的,大好春色在前,我岂有一走了之的道理。管她是不是太妃呢,难道我说没有看见,她们就会真以为我没有看见吗? 既然都看见了,还是这等好事,以往所谓的隔阂,乃至于所谓的长幼有序,那还叫事吗?再者说,我不是一直觉得严太妃很好,也很想关照一二吗?有一说一,或许以前的她心存芥蒂,此番只要进一步发展,以后还能拒我于千里吗? 自我催眠的不错,我便又踱着步子,慢悠悠的回到房内,还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更是自言自语道,“好冷,好冷。看来,还是这屋内暖和。” 埋在被子里的三人,依旧紧张的不敢吭声,却有一个物件从被子里溜了出来,直接掉在了地上。我定神一看,这物件竟然是我当时设计的女性私密用品。 也没别的,我亲手制造的几个器物,悉数被聂隐娘烧毁了不假,但让日用品公司生产此类产品的要求,我还是指使了下去。只是,照顾后宫贵人们的感受,我不再直接赠送于她们,而是交付百货超市进行统一代售。严贞等人所使用的器物,想来也是通过大明宫百货超市的渠道购买所得。 借着帮她们拾起器物的机会,我就径直来到了塌边,一副老僧坐定的姿态。而六条白花花的大腿,就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想来,还是方才过于慌乱,三人直接把被褥给拉横了。接着,又只顾着捂着脑袋,下半截身子这厢便完全暴露了出来。 看到这里,我也不由咽了咽口水。可是,一向装腔作势的我,还是不敢过于放肆,特别是在严贞的面前。 所以,我就自己找了个话题,开口问道,“这个器物,大隋日用品公司生产了一些新型号,可需要吾让其提前送一批过来?” 没人吭声。 见状,我只好又问,“滋味究竟如何?可否予以媲美?” 轮到这时,玉儿和萍儿就探出了脑袋,娇涩般说道,“圣人何必明知故问。” 说完,见我还在故作姿态,玉儿就拉过我的手臂,言道,“圣人不是说冷吗?想来,这个被窝之中,一定足够暖和。” 我顿时哈哈大笑,“还是爱妃知情识趣,更善解人意。” 钻进被窝之中,在一股恍惚乳香般的气息中,我就感觉面前之人的身子异常滚烫,竟然还有一种怀抱火炉的感觉。 轮到这时,我自然也不犹豫,径直将其搂入了怀里。哪知下一秒,被我紧紧搂住的严太妃,就再不动弹了。 (为避免和谐,这章改的好辛苦,省略了一万字) 在止不住的惊喜和诧异过后,终于安静下来的我,便搂住如软泥般瘫痪在榻上的严贞,昏昏睡下。至于玉儿和萍儿,自然也早被我打发了回去。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就听见了屋外急促的脚步声,似乎还听见了一群女子熟悉的声音在外互相指责,如此言道,“大婕妤,圣人当真没有去过承恩殿吗?莫不是汝将其偷偷藏了起来,故意不想本宫等人知晓?” “阿姊切莫误会,奴家岂会有这般歹毒心思?再者说,圣人离开太液池以后,虽然是朝着承恩殿而来,可也未必会来奴家之承恩殿的。说不准,是私自去见了聂将军或孙将军呢?圣人和聂将军及孙将军的关系,想来阿姊也是知晓的。” “这个可能,本宫自然也想过。所以,已经安排人去询问了。可是,那聂将军和孙将军虽然与圣人亲密,可毕竟身居女营之中,想来。。。所以,亦是不大可能。” “那圣人可有绕道回转,去其他娘娘殿内安寝的可能。或是,已经回了紫宸殿中?” “后宫的诸位娘娘,此番不都在此处嘛。本宫先前就一直在紫宸殿,若是圣人回了殿,又何须本宫如此担心?” “那。。。圣人之亲随,贵妃可有盘问一二?” “自然亦是细细问过了,都说圣人到了这含冰殿以后,就让其自行离开了。想来,圣人与太妃母子情深,更是许久未见,终归要嘘寒问暖一番。可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难免被人说闲话。想来,圣人也不可能在此长留。” “贵妃所言甚是。只是,这含冰殿内一直亮着灯,想来太妃亦未安睡,可否要禀告太妃一二?” 说着这话,我就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也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回头再看,就见严贞将脑袋又死死埋在了被子里。 这一刻,当真是好生漫长。只是,脚步已经走到室外的众女,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其中,更有上官婉儿的声音,如此说道,“各位阿姊,想来太妃已经安歇。否则,奴等在外叨扰良久,断然不会避之不见了。既然太妃多有不便,奴等就不要过多打扰了,不如先行回宫可好?再者说,圣人亦不是三岁孩童,多少还是知晓些分寸,各位阿姊也尽管放心。” “可。。。” “阿姊且听奴家一言,可好?”上官婉儿顿时急道,“有些事儿,既然已经心知肚明了。何必非要弄个清楚明白,一定要将皇家的颜面丢光才好吗?” 轮到这时,终于没有人再提议进殿请安了,只是好一阵的窃窃私语和长叹短吁。接着,我就听见三三两两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没有了声响。 只是,我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快速将内衣穿戴整齐,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前,再悄悄打开些许门缝,屏气凝神向屋外一番探看。果然,已见不到李月茹等人的身影。 不过,也就是下一秒,我就不由脸黑。没别的,只见房门之外部门栓上,似乎还系上了一件衣袍。我仔细辨认一二,这他娘的不就是我先前进屋时,快速脱掉之衣物吗? 究竟谁干的?要撒气,也没有这个撒法吧?还打了个死结,这让我怎生出门呢? 第三十五章大忙人 想来想去,我就只好回屋去找剪刀。可左找右找,也没有看到剪刀的踪迹。于是,我只好拿起一截灯烛,慢慢将衣袍烧断。 可惜,实在太可惜了。这么大好的衣物,竟然就如此不翼而飞了,我是止不住的心疼。 回头就见严贞依旧拿着被子捂住脑袋,本来还挺心虚的我,此刻却大言不惭的宽慰道,“嗯,肯定是上官婉儿恶作剧。太妃切莫多想,也只管好生歇息,凡事有吾照料,也不必过多的担心。只是今夜,想来吾不能再陪太妃了。不过没有关系,等过些时日,吾一定前来看望。” 要说,我不提后面这一句话还好,一听我这般说,严贞立马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冷言冷语的跟我说道,“今夜之事,皆是哀家唐突,还望圣人切莫记挂心上。但请圣人谨记,不可如此荒唐。还有,从此以后,圣人与哀家也再无半点关联,希望圣人都能够明白。” 看着严贞决绝的眼神,虽然她的担忧,我已经心知肚明。可有一说一,我却忽然多了一些失落之感。 仔细的想了一想,我就如此开解道,“吾其实就怕太妃如此多想。嗯,想必太妃也知道,吾之先祖文帝杨坚,本名叫做那罗延,建隋后方复姓‘杨’。虽然,吾这老杨家口口声声自称出自关中高门弘农杨氏,更乃东汉太尉杨震十四世孙,实则却并非汉人。哦,吾之所以要跟太妃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太妃一个道理,大隋虽崇尚中原之礼教,但草原部落的习俗依旧多有保留。便是英明如太宗皇帝,也没少干这种事情。试问杨珪媚是谁的妃嫔,太妃难道不知?再说当年之武媚,又是谁的妃子,太妃何必庸人自扰呢?所以,吾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太宗皇帝和玄宗皇帝早就把老杨家的脸面丢尽了,吾今日算什么丢脸,还有什么顾忌之处?没错,太妃先前是先皇之宠妃不假,可从今以后,为何就不能成为吾的女人。吾就算纳了太妃,亦能如何?” “圣人的美意,奴家心领了,还望圣人收回成命。说到底,奴家毕竟不是杨珪媚,更不是武媚之流,还望圣人勿要如此荒唐。” “那个,吾就是打个比方,自然也不是希望太妃成为杨珪媚,或是武媚之流。吾只是想说,爱妃如今孑然一身,难道就想老死宫中,身边连个嘘寒问暖之辈也无吗?以后,若有吾的护佑,恐怕终究要心安不少吧?” “亦是不必的,还请圣人自重。” “生米都已煮成熟饭了,太妃又何必小儿女姿态,还要如此耿耿于怀呢?”我如此说着,就直接走到严贞的身边,怜惜般欲将其搂入怀中。 哪知,严贞却径直将我推开,神色也越来越冰冷,更忍不住开始痛哭流涕,反问道,“圣人既已如愿,何必要为难奴家一介女流之辈?” “嗯,太妃这话说的。”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反问道,“吾只是想照顾太妃一二,更想尽些绵薄之力,何来为难之说?” “圣人的心思,当真如此吗?试问圣人一声,奴家再是不顾礼义廉耻,杀子之仇何解?奴家如今孑然一身,又是拜何人所赐?莫不是圣人以为,奴家亦可放下这些心结。这不是为难,又是什么?” 说完,严贞再次逼问道,“难不成圣人还想否认,奴儿福王之死,与圣人并无半分关系?奴家却是不知了,圣人这般残害手足,亦可心安。杀奴之子,还要霸占于奴家,无非泄愤而已。却不知,圣人何时有了这般的铁石心肠?” 被严贞一语道破那点龌龊心思,我也觉得面红耳赤,自顾着辩解道,“要说福王之死,与吾有何等干系?不是山贼乱匪所为吗?再者说,吾等方才也是情投意合,何来霸占之说?” “哼哼,圣人大半夜往奴家这个含冰殿里闯,当真是走错了地方吗?圣人既然做的,为何就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 “非要奴家说上一句,无胆鼠辈吗?” 轮到这时,我自然也被严贞逼出了火气,很光棍的直接说道,“吾就算是故意的,就算都承认了,太妃亦能如何?” “圣人终究还是说实话了吧?即便没有先前之事,恐怕今夜,奴家也逃不过圣人的掌心,对吧?” “对。” “福王之死,果真是圣人所为?” “不错,”我笃定般言道。想了一想,我还刻意说道,“一个野种罢了,死不足惜也。” 我之所以要这般说,其实也不是无的放矢。没别的,在我小时候,府中一直都有谣传,说福王和蜀王并非父皇亲生,其生母本姓蔡。至于具体叫什么名字,估计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可能都不知道了。 那么,福王和蜀王到底是谁的孩子呢?嗯,我本来不想多说,但现在却不能不说了,要不然手足相残的骂名,我可是洗不脱了。那个。。。其实是玄宗皇帝的子嗣。 他娘的,就是这么狗血,这次还不是父亲抢了儿子的女人,而是爷爷抢了孙子的媳妇儿。我这老杨家列祖列宗的品行,也是真的不提了。有一说一,我这点心思,还算得上荒唐和无耻吗? 当时,父皇连个王爷都不是之时,一次参加玄宗皇帝组织的宫廷聚会,类似于家庭联谊会,正赶上母后怀了升平。于是,就带了侧室蔡氏进宫。结果,玄宗皇帝就给看上了,酒宴过后便直接霸占了蔡氏的身子。而且,还是父皇亲自为其守门。 有一说一,在这个方面,父皇的战力实在较玄宗皇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玄宗皇帝播过一次种后,就生根发芽了,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 要说父皇这个人,倒也宅心仁厚,虽然不算自己所出,还是精心养育,并未半点刁难。当然,这也不排除父皇担忧玄宗皇帝偶然想起,再怪罪于他的可能。只是不曾想,这个蔡氏女子命薄,没两年就因病离世了。一直与蔡氏交好的严贞,就养育了这对孩子长大成人。 也就因为那时的我,虽然还只是孩童,却依稀残留着这样的记忆。要说以前,我还只是怀疑,此番明白严贞犯了这种怪病后,倒是完全回味过来。 我说呢,难怪父皇为了我的江山社稷,一定要将蜀王和福王赶到封地去,乃至于在病重之时,都不允许他们回京了。 当然,即便自己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从当事人口中得到确认,这才是我刻意说出这番话的原由。 果不其然,严贞听我这般振振有词,也只是忍不住叹气,感慨道,“即便不是先皇所出,那也是尔等杨家之孽缘。圣人与其一同长大成人,真能心安吗?” “自然。人不负吾,吾不负人,人若负吾,吾必负人,这就是吾的座右铭。” “这话,现在是越来越适合圣人了。既然这些隐晦,圣人悉数知晓。试问圣人一句,奴家何错之有,为何如此刁难?” “嗯,吾若说一句喜欢,可以吗?” “哼哼,一句喜欢,圣人就要把奴家往绝路上避吗?” “哦,太妃觉得逼迫也好,难堪也罢。可有一说一,也未必都是坏事。至少,太妃以后可以得到吾之庇佑嘛。还有,吾可是听说,那个河东严氏在福王的身上,可是没少下注的。爱妃觉得,为何时至今日,河东严氏还能安然无恙呢?” “圣人什么意思?这是在威胁奴家吗?” “太妃要如此理解,倒也不差。” 说完这番话,我就再不看严贞一眼,只是扭头出了房门,还火急火燎的往紫宸殿里赶。 没办法啊,严贞我可以用河东严氏唬住。但后宫的其余女人们,却不能都采用这样的法子了。 方才,她们系住了房门却没有进屋,那是给我和严贞留足了面子。可这种事情换到谁的身上,肯定都不会好受。说不准,她们就在密谋如何针对我,想想心里都不踏实。 再者说,我们先前是产生了矛盾,我也有力反击了。如果不缓和一下,好好的哄上一二。如此一直延续下去,可能我距离孤家寡人的漫漫人生路,也就是真的越走越远了。 只是,我猜对了开始,却猜错了结果。没错,李月茹等人的确没有各自散去,悉数滞留在紫宸殿不假,但却不是在长叹短吁,更不是在密谋。他娘的,而是在狂欢,载歌载舞不说,更是觥筹交错不止。 有董婉娘备下的羊肉串,上官婉儿备下的上好葡萄美酒,新罗诸女的莺歌燕舞,而且一个个还喝的面红耳赤,更是衣衫不整。嗯,我用狂欢来形容,并不为过吧? 见我进殿,一行人依旧我行我素,乃至于李月茹还跟我打趣道,“哟,大忙人回来了?” “唉,”我不由叹了口气,感慨道,“再忙,也没有尔等忙啊,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在紫宸殿里买醉,尔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有,这都喝第几瓶了,怎么满地都是空酒瓶呢?” “要汝管。。。怎么的,圣人也有功夫操心臣妾这帮眼不见为尽之人的闲事了。臣妾等人还以为,圣人被老妖婆迷了心智,便是紫宸殿也不准备回了呢。” “老妖婆?那个老妖婆?”我故作不知,言道,“尔等先前不是都回宫了吗?怎么又如此大阵仗跑了回来。还有,夜间钓鱼实在太冷了些,吾就去和太妃唠了会嗑,继而去三清殿附近转了转。听宫人们说,各位爱妃到处找吾,却不知有何要事?” 说着,我就见玉儿和萍儿拼命跟我眨眼。想来,是她们的口供和我不一致。于是,我马上转移话题,言道,“对了,既然各位爱妃都在这里,吾正好宣布一件事情。嗯,因为王妃宁氏过世已久,也就因为吾心中挂念,便一直没有册封皇后。然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吾明日就会传召天下,从即日起,贵妃就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了,各位爱妃须好生辅佐皇后才是。” 第三十六章元日联欢晚会的设想 话语刚落,殿内就一阵喧哗,给李月茹道贺之声更是不绝于耳。要说李月茹听了我这番话,就更是兴奋不已。虽然,她一直是实际上的后宫之主,但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直到现在才算实至名归。 当然,李月茹安抚过了,其余人我又怎么可能不安抚呢?一并册封上官婉儿为贵妃;董婉娘为淑妃;岳二娘为德妃;贞孝为贤妃;以及元碧如、婉陶、玉儿、萍儿、月荷等人,乃至于新罗诸女,为后宫九嫔及二十七世妇之流,亦是必然。 反正一句话,只要我染指过的女人,都有一定的升迁和封赏,除了聂隐娘、孙玉柔、刘采春和严贞罢了。没办法,聂隐娘和孙玉柔现在隶属于侍从室,还是女兵团的将领,我要册封她们,除了手中的工作要悉数交接外,我更要先问问她们的意见。不过想来,即便一直颇有抵触的聂隐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也不会再坚持。包括刘采春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最麻烦的,估计还是严贞。也没别的,我话可以说的很霸气,但事情真不能这样做。冷静下来的我,其实也很犹豫,一方面把父皇的妃子直接纳入宠妃,是不是确实有些过分了些。说到底,再有武媚这种先例,可当时的武媚可没有生育,严贞却完全不一样了。至少,严贞也是名义上的福王和蜀王之母亲,对吧? 另一个方面,向来心软的我,其实也很在意严贞的感受。虽然蜀王不是她亲生,可毕竟有养育之恩,我杀了她的孩子,霸占了她的身子,甚至还用河东严氏来威胁她。若再把她架在火上去烤,我是高兴了,却实在有些过分。 所以,我想来想去就觉得,到了严贞这个年纪,更在先朝享受过世俗之荣华,现在期许的肯定已经不是虚名,而是有人陪伴和一句嘘寒问暖罢了。既然如此,只要我愿意用心呵护,不是比什么赏赐都金贵。包括她那颗已经冰冷的心,也未必没有重新柔弱起来的时候。 轮到这时,心情开始好转的我,就免不了和李月茹等人好一阵插科打诨,紫宸殿里的气氛自然再度热烈起来。当然,也不是李月茹和上官婉儿等人撞破了我的好事后,一点芥蒂都没有。 或许,在她们看来,我方才的表态,除了给予补偿外,其实也有刻意讨好和让步之意。既然皇帝做出了让步,与其整日想着如何去抓皇帝的小辫子,还不如学会放下身段更为妥当。 甚至,她们还会觉得,要是她们现在还敢使脸色,我直接再跑去相会所谓的张贞,或是李贞,估计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躺在羊毛制成的地毯上,左手拥着李月茹,右手搂住上官婉儿,吃着董婉娘递来的羊肉串,喝着岳二娘喂到嘴边的小酒,再看着贞孝精美绝伦的剑舞,或是新罗郡主们的华丽舞蹈,我是怎么都觉得身心舒畅了。这他娘的,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嘛。 可惜了,刘采春没在这儿,要是再听她唱上两曲,我的小日子可就更加滋润。话说好久不见,对于刘采春,我其实也想念的紧。 只是,想念归想念,宣刘采春进宫以解相思之苦,甚至是摸清楚她的心意,短时间内也没有可能。倒没别的,此时的刘采春已经带着中央戏剧团去了千里之外的益州,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全国巡回演出。 不过没有关系,益州已经是中央戏剧团全国巡演的最后一站了。因为其行程,已经被我直接叫停,包括中央戏剧团今年的巡回演出,也已经提前结束了。 嗯,为何要提前结束呢?这自然是有更重要的演出活动了。开个玩笑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既然,我觉得今夜的紫宸殿表演让我格外舒心,为何不把这个演出规模扩大化呢? 反正,两个月以后就是元日了。今年的元日,想来我也能安安静静的在长安城中渡过。而且,从明年开始,大隋也将翻开崭新的一页。既然如此,搞一场规模宏大的宫廷晚会,这总不算过分吧? 届时,我不止邀请朝廷文武百官参观,乃至于大隋的寻常百姓都能前来欣赏,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如此一寻思,我若再叫做宫廷晚会,估计有些不恰当。嗯,大隋元日联欢晚会,这个名头是不是足够响亮。由中央戏剧团担任演出的主力,并负责组织这场盛会,自然就是我的第一选择。 至于其他的演出单位,让各省各机关以及内库下属各企业之流马上选派节目,立即准备进京会演一应事务,其实也不难办。时间是仓促了些,但只要形成制度,其节目水准想来也会越来越高的。 关于演出的场地,倒是让我有些头疼。说白了,允许民众前来观看,不论是大明宫,还是太极宫的固定演出场所,都有些不太方便。哦,我不是说其他的东西,只是不便于我收钱。有一说一,皇家足球场倒是不错,可几万人的容量,规模还是小了些。 想来想去,我只好再传旨给大隋城建集团,大明宫广场的地面建设必须在一个月内完工。至于地下车库,过完年后再想办法就是。如此也好,连带新落成的华表和国家英雄纪念碑,也一并让大隋百姓提前见识一番好了。 紫宸殿的半夜狂欢,伴随着我的浮想联翩,一直持续到天色破晓时方才结束。这一夜,不止李月茹等人喝了许多酒,乃至于我也被灌了不少。 没办法啊,我的酒量是不差,可也赖不住一帮女人要一一跟我诉相思之苦,对吧?喝了上官婉儿的酒水,我也不能不喝李月茹的,或者是董婉娘的,对吧? 所以,此时的我才能切身体会,更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就是只要敢在酒宴场所端杯的女人,就万万不能当做软柿子去捏,更何况还是一大群女人呢?不过话说回来,李月茹等人为何如今个个如此善饮,莫不是天天在宫里无聊,就靠这点娱乐方式来消遣。 当然,酒喝多了,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所有人都能彻底放开。比如,我搂着李月茹,就去解其衣物,包括她本人在内,其实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包括我再跳个脱衣舞,也不至于让人觉得骇人听闻,反而气氛更加热烈了不少。 要说这些,还不算我最期待的。我所期待的,其实是把我的所有女人都放在一张床上去,然后大行其事,就和韦爵爷一样。只是可惜了,我的龙榻实在太小,根本不能一次性睡下这么多的女人,导致榻上躺满了不说,地上也同样横七竖八倒了不少。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提前把这张龙榻给换掉,直接换成当时在朝鲜省那样的阵仗好了。可似乎还是小了些,不过没有关系,我这个卧室是足够大的,我想同时摆开多少张床都可以。就算直接躺上一百人,那也不是完全办不到。 关于大行其事,还是别提了,含冰殿荒唐过了,我又喝多了,加之连日奔波,自然是倒床就着。不过没有关系,此番醒转过来,我却是精神抖擞,现在糊涂一把也不算太迟。 于是,我就把手伸入了最靠近我的李月茹怀里,可还没摸上两把,就听殿门外有人斥责道,“圣人方醒就在胡闹。却不知李相国、元相国和朱相国等人,已在殿外等候了小半个时辰吗?” 扭过头,我就见聂隐娘一脸冰霜的站在门口,继而就滴滴答答走开了。刚犹豫着,要不要把聂隐娘叫回来解释一二,我就听身下的李月茹开口道,“圣人大清早就压在臣妾的身上,也不管臣妾有没有睡醒,当真好生烦人。” 我呵呵一乐,反问道,“那爱妃觉得,吾是烦人些好呢,还是不烦人些好?”不过话是这么说,我还是老老实实从李月茹的身上爬了起来,但探入其怀里的手,却是丝毫没有放开。 我这一语双关的话,李月茹自然是不接的,只是嘟哝道,“臣妾赖得理圣人的疯言疯语。”说着,李月茹便径直坐了起来,更拽着我的手,不再让我胡作非为。 我自然不依,也就免不了和李月茹动手动脚一阵比划。可这一比划不要紧,直接就把一侧的岳二娘给撞醒了。只见岳二娘也揉了揉眼睛,跟着一咕噜坐了起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说道,“哇,这个场景好生壮观。” 转身再看了看我和李月茹,岳二娘便好奇问道,“大清早的,圣人难道就要欺负皇后阿姊吗?” 我伸腿就给了岳二娘一脚,哪知这丫头也知道说错了话,竟然早有防备,立马就蹦着躲开了。可她这一跳,却不偏不倚落到了上官婉儿的腿上,更疼的上官婉儿失声尖叫,止不住的破口大骂,“谁啊,大清早的也不安生。。。” 上官婉儿这一骂更好,满屋的女人都醒了过来,我只好赶紧把手从李月茹的怀里拿开。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人看清了这一幕,顿时羞的李月茹满脸通红,连衣物也顾不得整饬,就落荒而逃。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盯着上官婉儿看。上官婉儿亦是心虚,连忙解释道,“这不怪臣妾,都是岳二娘那厮方才踩疼了臣妾。圣人若是要发火,也该找岳二娘,而不是臣妾的。” 说完,上官婉儿就四目张望,大骂道,“岳二娘这个小混蛋,闹了祸事竟然给跑了。不过没有关系,臣妾去将其抓回来,交由圣人发落便是。” 我一把拽住上官婉儿的胳膊,没好气的问道,“吾的衣袍呢?” 上官婉儿瘪瘪嘴,示意我身边的贴身衣物后,言道,“不都在这儿吗?” “吾说的,是爱妃系在门栓上那件。爱妃想来也知道,那点门缝根本就解不下来。爱妃莫不是要吾穿些贴身衣物,就上朝不成?” “这事,难道怪奴家?” 我的脸色不由一黑,直接将上官婉儿一把揽入怀中,继而又压在了身下,“不怪爱妃,难道怪吾了,是谁弃吾于不顾的。不就是爬错了床吗?那吾现在就重新爬回来,可好?” 如此一番警告,上官婉儿立马求饶道,“圣人开恩,是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圣人就大人大量,放过臣妾吧。嗯,臣妾现在就去给圣人找回衣袍,可好?” 这时,我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更不乏威胁般说道,“哼哼,若是爱妃想溜,故意看吾的笑话,吾可是知晓一些以牙还牙的手段。没别的,反正吾这身子,各位爱妃都看光了,也早已习惯了,自然谈不上多丢脸。可是,上官贵妃的金贵身子,想来各位爱妃还没有机会一览无遗。既然如此,吾可不介意让上官贵妃也**裸示人一二。” 听我这般一说,上官婉儿的脖子自然为之一紧,倒是不敢再跟我打马虎眼。没过多久,上官婉儿就把我的衣袍给亲手送了过来。不过,已是完全崭新的一套,观其裁剪的工艺并不娴熟,想来应该是上官婉儿亲手缝制。 第三十七章内库资产管理委员会 嗯,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就好奇了。我不是皇帝吗,此番还在日常生活的紫宸殿后殿之中,怎么会连一套衣袍也要关心呢? 没别的,宫廷的生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奢华。打个比方,大隋后宫的嫔妃,按制度每季度也只能缝制和添补一套衣物。所以,才有了长孙皇后穿打补丁衣袍这个故事的由来。 当然,皇帝的衣物自然要比后宫贵人们充裕不少。可再多,每年制作的数量其实也很有限,根本就达不到天天想换就换的地步。毕竟,不管是龙袍,还是常袍,其制作工艺都很精良,成本也十分的高昂。更何况,我还一直在崇尚节俭,又岂会胡乱花销,自然要以身作则。 而这些年里,我一直都在外东征西讨,能够更换的衣袍也是悉数随行。此番,我人是回到了大明宫不假,但相应的辎重和行李还没有及时送过来。 如此一解释,想来各位就能够理解了。这个皇帝的日子,真没有很多富豪过的滋润。当时,我在岳府,也才会那样的眼热。 所以,看着上官婉儿替我缝制的衣物,哪怕再是普通寻常,我其实也是心热不已。甚至,我还下意识觉得,自己在有些时候是不是过于无情,也过于自私了些,乃至于把人心这个东西,想的过于不堪了。 嗯,什么意思呢?说到底,我从后宫这帮女人手中把大隋运输总公司的经营和管理权夺过来,最根本目的还是减少上官婉儿的权柄,以避免其影响力和势力过大罢了。 也没别的,此时的大隋运输总公司已经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而且,这个企业所关联的东西,也实在太多太多了些。就因为上官婉儿的身份特殊,若再通过大隋运输总公司去施加砝码,她的影响力其实将不止停留在大明宫内,而是涉及大隋整个商业范畴。 开个玩笑说,让另一个时空素有内相之名的女人,直接把持住大隋国家的经济命脉和基石,试问谁能心安?这个,其实才是我真正戒备的地方。 可是现在,也就因为这套衣袍,我却有了一些悔意。有一说一,另一个时空的上官婉儿,为何会成为那般的光景?什么素有才干,什么天资聪慧,乃至于因为武媚的原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等等,这只是一个方面。其实,还是因为内心孤独,更没有太多感情寄托罢了。恐怕,就和很多女强人一般,也只有事业才可以寻求心理安慰。 现如今,就算我的私生活很不检点,但对待上官婉儿却是真心实意,想来她也能够体会。既然如此,我为何一定要把她彻底推开,还一定要把她关在篓子里,在两人之间总是隔上厚厚的一堵墙呢? 再者说,如今的后宫,乃至于内库各企业琐事一大堆,我也根本没有办法一一过问,还要去亲力亲为。既然都要用人,难不成我所用的其他人就没有私心,就一定会比上官婉儿更值得信任吗? 想通这些道理,见殿内其余女人都已经悉数退下,我便轻轻抓过上官婉儿的纤纤玉手,温柔般说道,“爱妃,都是吾错了。其实,吾不该对爱妃多有防备。” 上官婉儿是何其聪慧的女人,偶然听见这番话,也只是一愣,继而就完全明白了过来,淡淡笑道,“臣妾本就不怪圣人。毕竟,武媚之事过去也没多少年,圣人对臣妾有所防范亦是必然。只要臣妾心中无愧,自然可以坦然待之。” “爱妃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吾心甚慰。嗯,要说这些年里,爱妃在皇家百货超市集团和大隋运输总公司上面的许多经营手段和方式,虽有个别欠妥当的地方。但整体上来说,吾还是极其认可的。包括吾,对爱妃也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圣人的意思?” “唉,以前内库下属企业的摊子很小,加之朝事吾也少有过问,很多企业的经营和发展,吾都可以亲自去布局,乃至于直接去决断。但现今却不同了,吾也渐渐觉得,自己的精力是越来越不够用。所以,吾就想在后宫成立一个直接对吾负责的内库资产管理委员会,继而把那些名义上归属于内库,实际上各自为政的企业悉数纳入进来,再把后宫所有的资产也一并纳入,进行集中管理和资源之统一调配。既是如此安排和调整,以后就不妨由爱妃来牵头,并担任这个内库资产管理委员会之委员长一职吧?” “这。。。”虽然,已猜到要受重用,但上官婉儿听完我这番话后,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更惊叹问道,“圣人这是要把自家的身家性命,乃至于大明宫所有人的身价性命,都悉数交付臣妾手上吗?” 我也跟着浅笑道,“虽是如此,但也没有爱妃说的那般夸张。最多,把吾的小金库悉数交付爱妃罢了。爱妃可有信心?” 兹事体大,上官婉儿自然也犹豫了许久。不过,终究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言道,“圣人要臣妾负责这个内库资产管理委员会的一应事务,臣妾可以答应,也一定替圣人把后宫之所有资产,乃至于其下属企业之经营给看好管好。但臣妾却有一个要求,还望圣人应允。” “爱妃尽管直说。” “其实很简单。这些事务,臣妾可以去做,但圣人所言的内库资产管理委员会之委员长,却不能由臣妾直接担任的。” 我自然也明白上官婉儿的意思,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下来,点头道,“爱妃之担忧,吾都明白。届时,吾会让皇后去帮衬爱妃一二,乃至于名义上也是由皇后去牵头。但还是内库企业经营的老规矩,除了纪检和财务工作,由皇后直接负责外。其余的经营事务,均由爱妃自行决断,可好?” 想了一想,我又补充道,“既是如此,这个委员长的名号也就一并给改了吧,不妨称做书记好了。关于爱妃的头衔,以后便是内资委的主任了。” 接着,我就和上官婉儿讨论了很多内库资产管理委员会的工作职责,乃至于以后的工作重点。嗯,要问具体有些什么内容,对吧? 很简单,抽调大量人手,组建内库资产管理委员会是当务之急。盘查和清理内库的所有资产,就是接下去一段时间内的工作重心了。 最主要的还有,要对内库下属各企业进行深化改革,这才是我看重的地方。至于什么是深化改革?我不是一直在提,很多内库下属的企业因为一直处于垄断经营地位,以至于管理机制僵化,导致创造力和生产力不足吗? 所以,我提出了下岗制和末位淘汰制,也提出了职业经理人的概念,乃至于还搞了很多促进内库企业互相竞争的手段。但很显然,这些东西只停留在表面,甚至是局部,还没有完全的贯穿和实施下去。 怎么去贯穿呢?计划经济为纲,市场经济相辅相成,一切以效益出发,这就是根本立足点。说的再直白些,就是要做好我的三步走方针,即政策保护性的企业内部竞争,再到企业之间竞争或行业竞争,最后到完全放开的市场竞争。 当然,这个三步走,也不是所有内库下属企业的最终结局,还是要因地制宜。比如,国家资源开发这个方面,乃至于军工产业之流,是肯定不能放开的。以大隋石油开发总公司为例,也只是最终形成类似于后世三桶油一般的格局。大隋**总公司,也只是会再多上两家互为竞争的企业罢了。 包括大隋钢铁总公司,也将以区域进行重新划分,直接成立隶属于内资委的东北钢铁集团,或是西北钢铁集团等等。 还有,已经充分进入市场竞争的内库企业,诸如大隋日用品开发总公司和大隋纸品生产销售总公司之流,也不会再多次一举。包括大隋人民银行这种现阶段计划经济为主导的企业,为了有效的整合资源,乃至于没把营业厅遍及大隋每个角落前,我也肯定不会大动干戈。 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就更加好奇了。大隋纺织集团公司通过兼并等方式,一样在形成市场垄断,我不干涉不说,反而持支持的态度。怎么轮到实际上已是垄断地位的内库其他下属企业身上,我又要费力去拆解,不是纯粹没事找事吗? 我再次重申一遍,技术垄断及经济方式的垄断,我一直都不禁止,因为这是市场竞争的必然产物,也是我希望看到的内库下属企业之将来。但是,行政垄断却万万不可。 打个比方说,也许有一天,同属于内库的东北钢铁集团发展势头迅猛,而西北钢铁集团发展滞缓,我甚至会直接鼓励东北钢铁集团并购掉西北钢铁集团,持续垄断大隋的钢铁市场。 说到底,我所需要的,是通过竞争的方式让内库下属各企业管理层,乃至于每一名员工,都能打开视野,更能熟悉市场竞争的规律,把企业的活力和创造力发挥出来,并没有其他。开玩笑,内库现有的下属企业,哪一个不关系大隋的国计民生,这样的经济命脉如果不掌握在我的手里,我何以心安? 这些想法,包括涉及四十多家内库下属企业的拆分和整合,自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可以和上官婉儿交代清楚的。 如此一来,我们的交谈时间就很长,乃至于我把李揆、元载和朱希彩等人叫进紫宸殿之时,已经到了正午。 邀请三人一起用膳,自不必多提。我其实也有一件要事,要和他们三人详细讨论和商议。倒没别的,从明日开始,大隋的国民大会就将在含元殿内隆重举行。 既然,我把国民大会这个东西,定性为我和大隋士人阶层之间的谈判,这自然就涉及大量的讨价还价问题。 所以,在正式谈判开始以前,我把心腹们都召集起来,内部先形成统一的基调,也就无可厚非了。再者说,这场国民大会,是我亲自召集和主持不假,但我的有些条件和以后的施政方案,就因为兹事体大,同样涉及牵涉大量的利益群体,若是自己张口去说,甚至是亲自去辩论,就万万不合适了,一样需要代言人和发声筒。 当然,若只是依靠李揆、元载和朱希彩三人,即便他们再是巧舌如簧,也同样会被偌大士人阶层代表的口水给淹死。我只不过是通过他们,再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大量亲信动员起来,替我摇旗呐喊罢了。 不然,我那有如此大的把握,敢保证国民大会的主基调,在我的有效控制范围以内。 第三十八章威慑和安抚 建中八年十月十日,风和日丽。 虽然距离第一届大隋国民大会的开幕时间九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但是,在含元殿的广场上,已经拥满了各式服装的百姓。乃至于丹凤门大开,这些人均可以从丹凤门两侧城门直接进宫,更是引得大量围观的宫人们惊叹不止。 要说这些服饰各异的百姓,其实很好理解。毕竟,这些国民代表之中,有一些致仕的朝廷官员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大隋各地之地方势力,门阀世家的宗主和族长之流。特别是,其中还掺杂了许多特邀人士,就更显得风情各异了。 嗯,什么是特邀人士呢?这个理解为,拥护我的统治,对大隋朝有归属感,这只是首要前提。最主要还是,一定要有足够的社会影响力。这也就是说,必须在百姓中有一定的威望和号召力。基于这样的前提,特邀人士的团体中,自然不止汉人,更有许多的少数民族群体存在。 说到这里,我就必须介绍一下大隋的国民代表是如何产生了。通过中央情报局等各方面的渠道,摸清大隋各省各州,乃至于各县的地方势力情况,在亲近我的地方势力中,直接圈出一份名单。这些人,就被我称为特邀人士了。 否则,国民大会不同于朝堂,若没有这些特邀人士的加盟,我又如何保证自己的话语权足够大呢?说白了,我让李揆等人联系和私下沟通之辈,除了他们的亲信之流,其实也就是指这些人。 可占更大比例的代表来源,却是大隋各县直接选举产生。哦,要再问各县是怎么选举产生,对吧?还是很简单。黑龙省那一套选举制度,不是一直执行的挺好嘛,我直接套用过来,乃至于改良一二就可以了。 以县为基础单位,各个大隋的里,也就是后世的行政村,乃至于城市的坊,便是大隋国民代表选举的基础单元。由该级地方**主持,上级监察部门监督,各里坊百姓直接全民选举出百姓代表。再将这些百姓代表聚集到县城之后,进行二次选举,就会直接产生大隋的国民代表。 没错,我是考虑大隋生产力低下,不至于因为选举耽搁太多的民事,乃至于顾忌交通不便等因素,才出此下策。但说到底,我所需要的还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民代表,能够切实的把大隋中枢和基层直接联系起来的桥梁和中间人。 而且,除了各地**以外,我还寄希望这些国民代表,从此以后能成为朝廷控制地方的另一股力量。否则,若真让大隋国民大会流于形式,我又何苦道哉如何做作呢?不是纯粹浪费民脂民膏嘛。毕竟,这些国民代表赴京的一应开支,都是由大隋朝廷直接买单的。 有一说一,大隋现有的县级编制,已经接近两千之数,即便一个县定额两个代表,也就有了四千之规模。若再加上特邀人士和工商业代表,这个规模和人数,其实就更加庞大了。 所以,我方才形容含元殿广场拥满了各式服装的百姓,也真不是瞎说。至于让宫人们所惊奇的丹凤门大开,甚至有百姓通行,其道理解释起来就更加简单。 也没别的,丹凤门正门只有我能够行走。大隋的文官进宫,必须走望仙门,武官进宫,就必须走建福门,这便是规矩。哪怕是丹凤门的侧门也不行,除非有我的特旨。让这些国民代表,更多是平民之辈,直接从丹凤门侧门进宫,又如何不引人侧目呢? 当然,宫人们觉得惊奇和新鲜,这些国民代表一样觉得新奇无比。毕竟,他们之中有太多太多的人,不但没有进过大明宫,乃至于连长安城都没有来过。莫说大明宫的辉煌气势,就是大明宫广场外尚未竣工的华表和国民英雄纪念碑,也会让他们觉得无比震撼。 哦,震撼和新奇无比,可是不同的形容词,不能混为一谈。要细问这些人觉得新奇的事务,到底是什么?从宫门一直延续到含元殿,相互间隔不足两米,左右护卫通道两侧,皆手持制式火枪,身着统一新式礼服的第一军官兵,落到这些人眼中,足够新奇吧? 含元殿广场正中,一方“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的巨幅石雕,乃至于广场两侧井然有序的摆开桌椅和板凳,再由宫女身着旗袍担任司仪,也足够新奇吧? 要问这个巨型雕像,又是什么时候落成的。其实,和大明宫广场的建设时间也差不多,原址自然就是先前含元殿每日升旗仪式的升旗台所在。 当时,我在含元殿广场设置升旗台,乃至于每日早晨举行升旗仪式。有一说一,我的目的只是增加大隋朝野和百姓的凝聚力。 几年过去了,奏国歌升国旗这种事情,已经深入人心。不止大隋的各级**,乃至于许多企事业单位也都在依样画瓢,特别是大明宫广场的升旗台,如今已经可以投入使用后,我自然要把含元殿的升旗仪式给叫停。直接采用一副颇具象征意义的大型石雕所替代。 要说这些地方,自然也不是让所有国民代表最惊奇的东西。真正让他们合不拢嘴的地方,其实是在含元殿广场给我行礼后,从长安城楼上传来的轰雷阵阵。 换我的说法,这是象征国威的一百发礼炮。至于我的真实目的,自然还是在示威。其实从第一军大量将士的列阵,一直到这一百发礼炮响起,我打的都是这个主意,更是**裸的威慑和警告,以便让里面的少许不安分之辈,能够彻底老实下来。 嗯,就算是已经老实之辈,我让他们更加老实,也终归没有坏处,对吧?否则,这些人以后如何能真正成为大隋中枢和基层联系的桥梁呢?还别说,这个效果是真不错,莫说这些人少有历经战事之辈,就算曾在沙场鏖战过,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真正去体会一把,万炮齐鸣所带来的震撼感。 所以,听着这些炮声,双腿打颤之流,还算好样的。直接尿了裤子,乃至于瘫痪在地之人,更不少见。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含元殿广场,就彻底凝固了下来。 威慑的目的达到了。接下去,我自然就要好生安抚了,这才是我的一贯做法嘛。至于怎么去安抚?我的方法还是很简单,这便是给这些人**裸的许利。 好吧,其实就是跟在座的所有人详细介绍,到底什么是大隋的国民大会,乃至于我亲自主持大隋国民大会的目的。 “长期共存、社会监督、共同进步”的总方针,就被我率先提了出来。接着,大隋国民大会的职责,也被我一一明确,这就是对朝廷政策方针和群众生活的重要问题进行讨论和研究,并通过建议和批评等方式,真正发挥百姓参政议政和****的作用。 参政议政这个东西,很好理解。除了在定期组织的国民大会中,只要有五名代表联名上书的议题,就必须进行专题讨论和回复外。在其余的时间段内,国民代表同样可以直接过问当地**施政的得失,最高至行省,并要求获得合理的解答或回复。 没有获得解答或回复,甚至是不满意者,就可以直接向我上书,也就是拥有秘奏之权。这个东西,自然就被叫做****了。 这套制度施行下去以后,会带来什么好处呢?一方面,我继续加强了中央集权,乃至于加强了我对地方的直接影响力和控制,建立了自己和大隋基层紧密联系的渠道。更主要的还有,这将形成一套全新的监督体制。这也就是说,大隋国民大会,将直接成为与朝廷三院并驾齐驱的机制所在。除了替大隋朝廷发声外,也在切实履行社会监督的功能。 说的更加直白些,虽然监察部已经足够完善,包括中央情报局的力量也已经足够强大,可就因为侧重点不同,关注百姓民计民生的东西,一直都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也只有这些百姓代表和我紧密联系起来,我才能通过他们,深入了解大隋百姓的所思所想。 同时,即便监察部和中央情报局互为制肘,也都有内部的监察制度约束,可就因为分工和目标不同,其实还是存在一定的夹层。特别是经过白色风暴和打土豪分田地这些事情以后,他们多少已经坏了规矩,在行事上张扬,乃至于不讲规矩,也无可厚非。 要想这些监察部门重新规矩起来,进行内部的相应整顿,这只是一个方面。如何去有效监督他们的行为,建完东厂建西厂自不可取。大力发动人民群众,这才是关键。 所以,在没有考虑国民大会以前,我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想法,这便是设立公开的皇帝信箱,就和当年的武媚一样。可是后来,我就觉得纯粹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这个东西除了是个噱头,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开个玩笑说,真有大量的举报信息出来,我怎么可能有精力去一一关注,也不可能派人逐一调查取证。说到底,这个工作难度可就太大了。 如今,通过来源于基层的国民代表之提案,或者是给我直接上书的密奏,实际上就已经让他们替我做了大量的筛选工作。鸡毛蒜皮的事情,自然不会充斥我的视线,其真实性也有了相应的保障。若真是影响了百姓的民计民生,就一定能浮现在我的面前。届时,即便我派人再去调查,其实也要轻松容易很多。 当然,了解大隋民计民生,建立大隋基层和我的直接信息交互渠道,这只是一个方面。深入发扬社会监督功能,也只是一部分内容。我更希望通过此举,让大隋的百姓与我,乃至于和整个大隋统治阶级,从此以后多谈心多交流,只搞文斗不搞武斗,更不要动不动就去造反。 这个国民大会,就是我搭建的平台,这便是我的根本诉求。 第四十章一手严控,一手完全放开 说到这里,估计还有人觉得疑惑。那好,我就细细解释好了。 关于什么是余量土地?按人丁定亩,超过固定规模的土地皆在此列之中。当然,十六个清查组的职责,自然也不止清理土地一项事务这么简单。 嗯,具体还要从事那些职责,我就不便详细交代了,反正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乃至于为了监督清查组的工作,我甚至还在十六个清查组的基础上,直接成立了四个区域巡查组,进行二次监督。 要说,清查土地并不新鲜,历朝历代都在搞。朝廷以未来十年国库税收为担保,向大隋人民银行申请贷款,这才是新奇玩意儿。这样的搞法,更了开了中华文明历史的先河,甚至还跟后世美国**与美联储之间的特殊关系,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么搞,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原因很简单,这么大一笔钱帛,国库自然是掏不出来。就算有,那也还有其他用途。所以,就只有我来想办法了。有一说一,放贷给国家,利息低点是低点,毕竟也有保障,对吧? 当然,这些年大隋人民银行的壮大速度很快,乃至于资产规模也已经极其庞大不假。可有一说一,若想吃下这么大体量的东西,也万万不可能的。 这个真不是我矫情,是真的吃不下。没别的,土地的概念,可不光包括田产,山林荒野也都算土地的范畴。说的通俗些,有土的地方,都可以界定为土地。所以,此番清查组要清查的范围,其实也不止是清理田产,同样包括清理土地。哪怕是个山头,此番也要逐一分给百姓。 即便山林荒野不值钱,朝廷也不用掏钱购买回来,可就问大隋的田产,有多大的规模,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得嘞,可能我说的不具体,那就算账吧。 根据户部的最新统计数据,大隋现今的田产超过两千万公顷。而且,这还不考虑可能存在的大量隐田。即便这两千万公顷田产,还要刨除已经完全实施土改的东北和南方数省田产,也要刨除掉农民的自耕地,也就是方才所说的人均定亩范围内田产,也至少还有一千万公顷的数量。 所以,这一千万公顷田产,都涉及先收购再贩卖的方式予以流转。就算按大隋平均田产市价的三折,也就是平均一千隋币一亩去计算,即一亩农田低于五千元人民币,这将直接达到总额一千五百亿隋币的规模。再折合成后世的人民币,一次性投资也将超过五千亿人民币。 莫说大隋人民银行,还根本达不到后世国有银行的资产水平。就算把后世的国有几大行加起来,试问能短时间内调动如此海量的资金吗?自然也是不成的。所以,这个独食,我不能一个人去吃,也很容易被噎着,这就需要分享。 要问如何分享?其实,这就是大隋打土豪分田地善后工作中的第二个关键点。届时,大隋朝廷还要通过大隋人民银行向民众直接发售大量债权,实际利率也比朝廷向人民银行借贷的费率要高很多,以此来解决全国余量土地从土豪富绅手中购买所需要的不足钱帛部分。 最后,自然就是这些大量土地,如何分配和返还给大隋百姓的问题了。也很显然,依照我的秉性,肯定不会干亏本买卖。甚至是,直接让大隋朝廷趋近于破产的边缘。 所以,届时的大隋每名百姓,一样也有固定数量可以申购的田产。只要在官府验明正身后,就可以和清查组直接签署和购买相应规模的田产之产权和经营权。包括其余类型的土地,也要一并签署协议。这个理解为,大隋所有土地都将严格执行分户到户,以及登基造册工作。 当然,很多百姓没钱买地也可以理解。虽然,农民购买土地的价格和**的收购价格高度一致,也就是购地成本已经很低,但所需要购买的土地数量还是很庞大。包括大隋的百姓也还很贫苦,消费不起亦是必然。 这些都没有关系,依旧可以拿自己购买土地的凭证,向大隋人民银行申请贷款,而且是无息。以至于都不用付首期,只要每年付清少量的本金就可以了。 嗯,有一说一,这些土地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而是国家通过种种手段重新划分给他们,更要让他们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挣回去,试问还有什么心理负担? 有人接受不了,那也没有关系。为了解决这个过程中可能存在的大批存量土地,我会在户部下面直接设立一个副部级的半官方半企业性质的大隋国有土地交易管理中心,对国有土地进行统一的经营和调度。 这也就是说,大隋国有土地交易管理中心,同样会向没有购买土地产权的这部分百姓,免费发放固定配额之耕种权。等你想通了,后期依旧可以溢价从管理中心再把这部分土地购买回去。 哦,如果遇上一些老赖,从银行贷款买了地,却根本不偿还银行贷款,又该怎么办呢?产权被银行收回,同样售卖给大隋国有土地交易管理中心,亦是必然。但是,也要区别对待。家里确实有困难的,可以保留耕种权。纯粹耍横的,**的执法机关就要介入了。 至于什么是耕种权,字面意义其实就可以解答,即只能种不能出售,乃至于转租于他人都不成。同时,每年还需要支付一定数额的租金。 说到这里,肯定就有人更加好奇了。没别的,就是我这套搞法有什么实际意义?无外乎原来的基层地主阶层,直接变成了大隋朝廷,大隋的土地矛盾不是依旧存在吗? 有一说一,这个里面肯定大有区别。至少,大隋朝廷不会像基层地主阶级一般,只看重农民每年产做那点蝇头小利。更何况,还是为富不仁的乡绅呢? 所以,国家每年收取的租金,也不过一点象征意义罢了。这个理解为民间租房和**廉租房的本质差别就行。说白了,我要通过这种方式,直接去控制百姓租种土地的成本。最后,把大隋租种土地的价格,直接降到百姓可以广泛承受的价位上去。这才是我认为的,解决大隋土地根本矛盾中最关键的东西。 莫不是有人认为,就算朝廷倾家荡产把土地买回来,再免费划拨给百姓,等过些年后,大隋就没有土地兼并的事情出现吗?开玩笑,就算国家政策再好,五十年一百年以后,肯定还是现今一样的名堂。难不成届时,还要再搞一次伤筋动骨的打土豪分田地不成。 历数中华文明的大一统王朝,为什么就突破不了三百年一个轮回的怪圈呢?照我看来,土地兼并恶化到一定程度,劳苦大众居无其屋,耕无其田,这才是关键所在。 那么,摸着石头过河,换个思路来看待问题,国家直接把控这么多的土地,民间土地交易的总数量就会大幅度降低,这将直接导致其市场价值提高,乃至于兼并的成本也会大幅度增加,这总不假吧? 届时,即便依旧有生活困难的百姓,要把自耕地拿出来出售,其实也能卖出个更好的价钱。甚至,是直接卖给大隋朝廷,是不是也在切实保障他们的利益。 说到底,我卖给百姓的定量土地,其价值也是完全被低估的,更是政策性的保护方式,其市场交易的价值,也远不止于此。而且,伴随着土地商业化的进程,还有大量升值的空间,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劫富济贫。 嗯,觉得很绕,对吧?还有一个土地商业化,也很难理解,对吧?这么解释吧,就是以后大隋的所有土地,也只要两种类型,既国有土地和私有土地之分。 私有土地,也就是土豪富绅所拥有的定量土地,以及百姓的自耕地之流,这个是完全的市场化行为,均可以明码实价交易和买卖。关于这个法案,我其实老早就下达了。当时,我不是说过嘛,这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没必要再去冒个虚名,不如换点实实在在的好处算了。 但是,可以买卖不假,每个人还是有相应的土地指标限制。不止农民,所有脱产的百姓,亦是如此。打个比方说,你是士人,按例可以有一百亩土地,现在名下也有了一百亩。如果届时想要一百一十亩,朝廷也完全支持。可是,除了市场价买地的钱,朝廷还要找你征收不菲的土地转让费,否则不受法律保护。 不受法律保护,是个什么意思呢?**有权直接没收,还一文钱的补偿都不会给你。同时,即便你缴纳了土地转让费,但因为你已经涉及超占土地,国家每年还会找你征收高额的农业税。 哦,那一百亩地不在此列,虽然也有税收,但只是最基础的比例。到底高额的农业税,高额到什么程度呢?反正把这亩土地一年产出都算上,你可能还要亏本。 说到底,若不通过这种方式,即便有清查组理清大隋的土地账目,我也不能保证那些土豪富绅一定会把多余的存量土地给我吐出来。仅凭国民大会达成的共识,想要少动刀枪,又怎么可能完全实现呢? 轮到国有土地,也就是经过大隋国有土地交易管理中心流转,售卖和出租给大隋百姓的土地,买卖环节又要受到什么限制呢? 也没别的,只拥有耕种权的土地,一律不能买卖。毕竟,产权都不是自己的嘛。花钱购买了产权的百姓,可以拥有土地的交易权。但是,除了经过审批通过的土地外,其余的土地也只能卖给国家,即卖给大隋国有土地交易管理中心,再进行二次流转,并一直循环下去。 至于什么是审批通过?很简单,必须通过户部农业司的批准,完全执行了耕地占补平衡政策,即在基本农田有保障的前提下,这些国有土地才能转变为私有土地。 那么,我一直都在提基本农田。先前提,现在还在提,到底大隋的基本农田是怎么确定的呢?我的方法也很简单,依据大隋总人口和粮食产量确定田产总额,随着人口的变化逐步调整总规模,不足的部分,从市场直接购买回来,这将成为大隋的基本治国方针。 不妨开个玩笑说,我搞了这么多的把戏,还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如果没有这些政策的限定。届时,若是大隋百姓的脑子稍微灵光些,我三折收购回来,他们再三折出售,转个手便是,我的政策岂不是空谈。 反正,总结一句话,未来的大隋土地政策,就是一手严控,一手完全放开。对于大隋国有土地交易管理中心所经营的国有土地,进行严格管理和控制。对于民间百姓拥有的私有土地,完全的市场和商业化行为。 这也就是说,即便未来大隋的土地兼并情况再严重,只要基本农田确保在大隋国有土地交易管理中心名下,乃至于保证控制在我的手里,就可以保障大隋每个百姓都有饭吃,更加饿不着肚皮。这个天下,自然也就乱不起来。 第四十一章证券交易所 如此一来,自然就有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 征收高额的土地转让费,乃至于国有土地还不能买卖。虽然是给大隋的土地交易,也留下了很多的口子。但是,可以市场交易的土地总规模,还是会急剧减少的。而整个大隋社会的热钱总量,也将直接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理由很简单。一个农耕文明的社会,为什么就会出现土地兼并越来越严重的怪圈呢?这依我看来,就是广大的地主阶层缺乏消费和保质手段。究其根本,土地是什么?可能,对于现今的大隋百姓而言,就是最理想的理财手段。 盘子小了,资金规模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庞大。毕竟,大隋人民银行此番是真金白银掏出了海量收购土地之钱帛。有一说一,若再让这些热钱悉数回归到土地交易上面,即便有国有土地保障,我又岂敢轻易涉险。 所以,我必须要引导消费。比如,在一些产业,我将直接推行三年税收减免政策,号召民间资金全面进入工业和商业领域,乃至于把房地产业作为大隋的支柱产业发展,这都是分散社会资金流向的方式。甚至,还可以解决部分脱产百姓的实际就业问题。 可是,这些东西也只是长久之计,必须循序渐进,却不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如此一来,为了转移这些社会闲散资金当前的注意力,乃至于也是我对支持这套土地政策开明乡绅的补偿条件,我便直接提出了一个让自己十分肉疼的建议。 也没别的,从现在起,除了大隋国家银行以外,部分内库下属企业都将接受一定的民间资本入注,并逐步放开,最终面向全体的大隋百姓。首当其中的改制试点企业,自然就是大隋日用品公司和大隋纺织集团公司了。 没错,虽然我是准备好了割肉,但也要选择性去割,对吧?我再是舍得,也不可能把一些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女拿去接客。再者说,即便我舍得,这些发育不良的产物,估计也引不起客人们太多的兴趣,反而失去了本来应有的价值。 要说把内库下属企业逐步拿出来改制,直接形成内库资金和民间资本共存的产物,虽然是和国民代表博弈过程中,我突发奇想的产物。但仔细想想,这种搞法也不是一无是处。 毕竟,除了可以用利益驱使的方式,让这些民间资本围绕我打转以外。更因为引入了市场监督,乃至于还有董事会决议,对这些内库下属企业的发展和经营管理,也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哦,要问首批改制的大隋日用品公司和大隋纺织集团公司,将如何对外公开?其实,这跟后世上市公司的流程差不多,只是程序更加简洁罢了。 首先,这两家企业将由原来内库独资,直接转变为正式的股份制公司存在。在这个阶段,就可以部分吸纳民间资本注入了。 这也就是说,企业管理层乃至于公司的内部员工,都可以申请一定配额的原始股。包括一直支持我的富绅们,也可以向内资委提出申请限额认购的需求。 之所以要这么搞,除了让我的铁杆们发一笔横财外,我也是为了减小发行规模,以及降低发行失败的可能。当然,更主要还在于,我要确保这些内库企业未来的绝对控股权,依旧能在我的手中。 接着,自然就是面向所有大隋民众的公开发行和交易流程,完全的市场自由买卖行为。为了提供一个完善的交易平台,我也有模有样的开始组建长安和广州证券交易所。 好吧,我也承认,不论是大隋日用品公司,还是大隋纺织集团公司,其体量与这些热钱相比,依旧还是小巫见大巫。更别说这两家企业的改制上市,乃至于长安和广州两地证券交易所的组建,一样都需要时间。 所以,在此基础上,我也必须另辟蹊径。至于如何另辟蹊径呢?说来也不难,自然是募集民间资本大规模进入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 比如,本次通过的“一五规划”,就有十条长短不一的高速公路准备修建,其中就包括:长安至灵州;兰州经灵州、胜州、云州至北平;洛阳至登州;北平经齐州、扬州、苏州至杭州;杭州至福州;福州经广州至交州;矩州至交州;杭州经和州、鄂州、渝州至益州及洛阳至胜州。规划线路总里程,直接超过了一万公里。 这也就是大隋的“三纵四横”高速公路规划网。届时,只要这些道路悉数建成,不止大隋的各大军镇总部和省会城市均能覆盖住,乃至于一些重要的城邦,也将与朝廷中枢紧密联系起来。 当然,号召民间资本进入,解决大隋热钱潮的问题不假,降低内库对大隋基建投资总额也不假,但绝不是要学后世某些地方项目一般,为了招商引资就搞出些什么卖国条款来。 所以,民间资本进入大隋基础建设投资,我其实还有一系列的约束条件。首先,必须和大隋交建集团或大隋城市建设集团等内库企业,合资组建项目公司,不能有独立的投资行为。包括在这些项目公司中,民间资本也不能控股。 其次,民间资本可以直接承揽不超过投资比例的工程施工内容,其余施工内容必须经过公开招标方式选择。之所以有如此安排,作为一个后世的资深土木男,我自然知晓其中的漏洞所在。 没错,大隋的土建市场,虽然达不到后世那般竞争激烈的程度,乃至于很多民间资本可能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猫腻。可只要有漏洞存在,被人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既然是先立规矩,我就必须把规矩设置完整,以便彻底把这个口子给堵上。 当然,最主要的条件,还是这些项目公司将不再享有当初大隋交建集团一样的福利和待遇,也就是享有永久性收费和营运权。包括投资人招标的最长收费期,也不得超过五十年。 这也就是说,投资人在投标时,收费期长短将直接作为项目中标的关键要素之一。即便是最长的五十年收费期,在收费期满后,这些自建的高速公路也必须无偿移交给工部。 同时,为了以示公允,也不让人说闲话,我甚至让大隋交建集团和工部补签了多条高速公路的“特权经营权协议”,同样约定交建集团所有已经建成通车项目的收费期,一律只有五十年。 嗯,至于五十年后,工部是不是再委托大隋交建集团代为收费和管理,就不是我现阶段要考虑的问题了,反正时间还长吗?说白了,即便有这些种种限定,但我依旧相信,五十年的收费期,效益再差的项目也会有盈利空间。 所以,只要把这个口子打开,就一定会有汹涌不止的民间资本,将大规模介入大隋每条高速公路建设中去,乃至于其他的大型国有基础设施建设中。困扰大隋基础设施大规模投资和建设的资金问题,就可迎刃而解。 要说修桥铺路这个东西,自盘古开天地伊始,一直都是**的事情,也就是大隋朝廷的事情。此番我的种种安排,让内库下属的企业把国家的主干道都给承包了,也总不能让对应的朝廷主管部门都闲着,对吧?一样要给他们找点事干。 再者说,相比于大隋的国家主干道这些国之命脉来说,一些不显眼的基层民用道路建设的重要性,其实一样不弱。只有这些基础的民用道路设施完善,大隋的百姓才能真正富裕起来。 如此一来,“要致富先修路”的口号,就被我大张旗鼓的喊了出来,“乡乡通”工程的布局,也就出现在大隋广大民众的面前。嗯,就是按照“一五规划”,在未来五年之内,大隋百分之七十的乡及以上行政单元,必须要有道路覆盖。这些道路,都不得低于工部制订的四级公路标准。而在未来十年内,要实行悉数全覆盖。 没错,这又将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各级地方**和民众的鼎力支持和通力协作。如何去约束地方**予以重视,我的方式也很简单。治下道路建设的成绩,就将直接纳入各级官员的考核目标。至于如何号召民众,依照我当下的威信和大量政工人才介入,想来已经完全够用了。 不过,我也担心把各地**逼上梁山后,会适得其反,直接导致当年常远山的那一幕重复出现。所以,我同时要求各地**,一则,要多利用农闲时节进行道路修建,更不得因为道路建设耽误百姓的生活和生产。二则,募集之民工必须自愿,同时还必须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 当然,修桥铺路只是国家基础设施建设的一个方面,对如今的大隋而言,还有什么基础设施建设,会涉及民计民生呢?这自然就是直接关系百姓生活和生产的水利工程了。于是,大修水利的口号,也被我一并提了出来。 可就是这两点,说起来容易,实现起来何其艰难。说白了,现今大隋朝廷对各地**的财务管理和监督,已经十分严格。导致大多地方**的本级财政收入,乃至于支出也十分有限。 若靠本级**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应对这么大体量的基层道路和水利建设重任的。所以,朝廷给各级**相应的经济补偿,乃至于直接提供这些基层设施建设的资金,就成为了必然的趋势。 那么,现今的大隋国库,到底有多少存款呢?大致,就在一千亿隋币左右。要细问这一千亿隋币,究竟从何而来? 首先,自然有赖于这几年国家税收的持续增长。没别的,白色风暴对大隋百姓的生活和生产,造成了一定的干扰不假。但我还是坚持那句话,对基层百姓的影响并不大。这也就是说,因为大隋本质上还是一个农耕社会,导致大隋的国家赋税收入之主要来源,即农业税和人头税,其实并没有降低多少。 随着李怀仙等地方割据势力的消灭,东北省和朝鲜省等地的税收也能够悉数揽入朝廷中枢后,大隋每年的农业税和人头税总规模,其实已经达到了三百亿隋币的水平。哦,我先前已经解释过了,隋币和铜钱是直接挂钩的。一贯铜钱,就等同于一千隋币。这个水平,其实已经和贞观年间看齐了。 而国税中涨幅最大的,自然要数另外一部分构成,也就是商业税了。现今,已经达到了年税两百亿隋币的规模。其中,内库下属各企业就直接贡献了四分之一。这个总额加起来,其实已经超过五百亿隋币,也超过了当年开元盛世年间的国家总收入。 扣除掉大隋朝廷每年的一应支出,乃至于军费开支,其实每年都有了超过百亿隋币的节约,而且还在逐年增长。几年下来,攒下一些家当,其实也就不奇怪了。至于其他的存款来源,自然有赖于这些年里我的东征西讨。 说白了,战争这个东西,其实要分两个层次去看。势均力敌的拉锯战,自然是亏本的买卖,好处一分也没有,还会因为军费辎重等问题把国家搞的一塌糊涂。但是,只要是灭国战,就大大不同了。其收获,除了国土面积和人口的直接巨增外,更会有大量的缴获。这些缴纳,就算抵扣掉军需辎重,其实也还有一定的赚头。 那么,一千亿隋币,到底可以修建多少基础设施呢?以当下大隋一条四级公路的建设成本来说,一公里大致需要十万隋币。这也就是说,至少可以修建一百万公里四级道路。 乍一听这个数字,肯定有人觉得很多。那好,我再举个例子,后世之天朝的四级及以上公路之总规模,各位知道是多少吗?总数直接超过了四百万公里。 哦,鉴于很多朋友非专业出身,不太清楚四级公路的概念,我简单普及一下。四级公路是后世天朝公路等级的最末档,很多乡道均在此列之中。当然,大多数的村道不是。至于村道的等级,我们叫做等外道路,一般也没有什么强制性标准和要求,只要保证能通车就行。 这个意思就是说,天朝的四百万公里之四级以上公路的组成,其主力也就是我规划的大隋“乡乡通”工程,不止要联系乡里与上级城市之间,周边乡里的互相联系,也要予以综合考虑。 有一说一,大隋的人口密度虽然不比后世,城镇数量自然也要少上很多,可并不代表大隋乡里的数量,也会大幅度减少。也没别的,大隋现今的国土疆域,其实并不比后世天朝弱了多少。 所以,依照工部的估算,要实现大隋“乡乡通”工程的十年奋斗目标,保证道路全覆盖,四级及以上道路的建设总里程,就必须达到二百万公里的规模。换而言之,国库至少还要准备一千亿隋币的建设资金。 再掏一千亿隋币出来,依靠未来十年国库税收的结余,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有一说一,大隋朝廷的国库支出,难道就只能局限于举国的道路建设嘛,这显然也不可能,对吧?这就更别提大修水利工程了,这同样需要海量的建设资金。包括先前,我为何不让国库直接出钱购买土地,其实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为了应对这个局面,开源节流自然就被我提上了议题。开源这个东西,眼下还没有好时机,但节流却很容易实现。如何节流呢?朝廷给各级**的补偿款,直接被拦腰斩。 这也就是说,各地**的道路建设,经验收合格的,朝廷会按照一定的标准给予补偿不假,但这个补偿标准,肯定是严重不足的,也仅能应付民工工资和基础材料款罢了。那些差额的部分,就需要地方**自己去想办法了。 想什么办法,我不会管。只要政策允许,不给基层贫苦百姓带来额外的负担,都可以摸着石头过河。如此安排,我自然也希望通过此举,让各地的地方**开拓眼界,不再抱残守缺,要把以后的工作重心都悉数转变过来。 换而言之,大隋要彻底放弃这些年里,以消除人民内部矛盾为重心的工作内容,直接把经济建设纳为当前的首要目标。甚至,要以经济建设为大隋当下发展的总纲要。 第四十二章英雄母亲奖章 所以,我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从内库下属企业的改制到朝廷的新政,从白色风暴的善后,再到大量的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其实都是为了大隋的经济发展和腾飞,创造有利的先决条件。 说白了,我更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国家有没有希望,其实不在于体制,更不在于口号,这些都只是外因。关键在于,百姓对未来有没有希望,对生活有没有期许和盼望。只有广大的民众有了盼头,这个国家的未来才会无可限量。因为,劳动人民永远才是社会的基石,推进社会进步的中流砥柱。 那么,除了这些与大隋经济建设有关的政策以外,通过这次国民大会议题的,还有些什么内容呢?嗯,自然也有不少决议。其中,鼓励生育就是最核心的问题。 没办法啊,大隋地大物博不假,可人口却是稀缺资源。否则,我也至于对归化少数民族如此用心了。那么,如今的大隋朝,到底有多少人口呢? 这就要从玄宗皇帝开元盛世年间说起了。根据开元二十八年户部的账目,大隋共有户八百四十一万二千八百七十一,总人口四千八百一十四万三千六百零九人。 历经安史之乱,乃至于吐蕃和回纥人的数次入侵,到我继位后,户部登记在册的人口,已经锐减至不足三千万。当然,这抹去的近两千万人口,并非都因战争的原因减少。 说到底,战争造成了大隋的人口锐减不假,但我估计这个规模也不过几百万众罢了。其根本的原因,还是户部统计已经失准,许多百姓为了规避朝廷的税收,依赖世家豪门生活,直接成为了广大的隐户群体。 所以,十六个清查组以及四个巡查组的任务之一,其实就有全方面的大隋人口普查工作。将这些隐户登记在册,并为国家的税收奉献微薄之力,亦是必然。 当然,全面的人口普查工作,虽然还未正式展开,但大隋的总人口规模,我还是有一个基本判断的。估摸着,现今大隋的实际人口肯定超过了五千万之数。 毕竟这些年里,大隋一直在休养生息,乃至于当年长安守卫战和李怀仙叛乱时,战火波及的范围并不大,能造成的人口损失,其实也很有限。包括白色风暴这个东西,损失的民众其实也不多。 同时,这几年里,我连续收复了渤海、新罗和南诏诸多地方,直接带来的人口进账,其实也超过了一千万。 可即便如此,大隋现有的人口总规模和密度,还是不能让我满意。毕竟,只有人口总量大幅度提高后,民众的生产力和创造力,才能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去改观。 那么,在我的计划中,大隋需要多少人口,才是比较理想的状态呢?要说以前,有限于粮食的产能,一亿人的规模,我其实都不敢奢望。可现如今,就因为有了土豆和占城稻这类高产作物,更有大量的新型农具和耕种方式得以推广和应用,乃至于南方粮产区也已经逐步稳定。 依靠这些有利条件,经过户部的推算,大隋已经可以自给自足养活四亿百姓了。当然,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关系百姓生死存亡的问题,即便有大量的数据支撑,我也不敢轻易涉险。 所以,我再保守估计一些,养活两亿百姓,实在过于轻松容易。包括大隋的基本农田总规模,其实也是按这个数量在进行综合考虑的。 既然一切外部的条件都已经具备,我将如何实现大隋的人口快速增长呢?方式自然很简单,我直接套用了后世苏联老大哥那一套政策,也就是国家英雄母亲的方案。 这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只要养育三至五名子女的母亲,朝廷就会颁发国家母亲奖章;养育六至八名子女的母亲,朝廷颁发国家光荣母亲奖章;养育八名以上子女的母亲,直接颁发国家英雄母亲奖章。乃至于这些孩子的抚养问题,国家也有对应的税收减免和补偿措施。 与此同时,为了解决因战争造成的大隋男女失衡问题,我也有一系列的政策推出。这其中就包括,年满十六岁的女子,必须婚嫁,否则就会被直接入罪。五十岁以下的寡妇,也禁止守节之礼,必须改嫁。否则,不但本人会被问罪,其夫家和娘家,也一样要追究法律责任。 如此一来,其实就有了一个新的矛盾,也就是这些马上会大规模降临的孩童之教育问题。说白了,我鼓励生育,是为了大隋的人口出现爆炸式增长,但不代表要把这些孩子如牛马一般放养,甚至是根本不管不问。可是,依照大隋现今的教育条件,未来几年里,也肯定满足不了这种要求。 有鉴于此,大隋“一五规划”中,其实还有一个东西。就是要求大隋各级**,也必须力保在五年内,建立完善的公立教育体系。 这也就是说,我要用五年的时间,在大隋的每个乡,至少建立一所以上的公办小学。每个县,至少要有一所以上的公办中学出现。乃至于每个行省,也一样要有一所以上的公办国立大学。 此外,长安的国子监,将直接更名为国立长安大学;洛阳的国子监,更名为国立洛阳大学。这两所院校,也自然成为了我心目中的大隋之清华和北大。 与此同时,原国子监下属的国子学、太学、四门学这些学科,将直接转变为长安或洛阳大学的下属二级学院,乃至于还要进行大规模的增补。除了所涉及的专业,从原来完全结合吏部铨选的七门,直接变的五花八门以外。包括这些大学,也将拥有自行开设不同专业和学科的权力。 说到这里,想必各位已经明白了一个问题。没错,先前我说国库每年可以结余百亿隋币的资金,乃至于清丈土地和人口普查后,这个收入还会快速增加,朝廷为何就掏不出多余的钱帛,其关键点就在这里了。 没别的,至少二十五所以上的综合性大学,近两千所国立中学,还有不胜枚举的小学校园,其建设的花费又岂是小数?即便有限于大隋的国力,我现阶段没有准备搞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甚至连最基本的五年制义务教育,暂时也不会推行。但为了减轻普通家庭的负担,让家庭贫寒的孩童也有机会上学,专项的教育补助一样不能少,这同样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哦,为什么是五年制义务教育,对吧?这自然是我的改良方案,大隋的小学教程被我直接压缩为五年。有五年的时间,就完全可以保证一个孩童能够识文断字,也基本满足我对大隋未来的普通民众之要求。至于大隋的中学教程,也将被压缩为四年,乃至于普通的大学教程,同样只有三年时间。 我之所以要如此设计,自然也有充分的考虑。说白了,大隋人的平均寿命,肯定是比不过后世的,生产力更是低下。尽早上岗就业,就能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乃至于缩断受教育的时间,也可以最大幅度的降低教育成本。 再者说,俗语有云,十年寒窗苦读就能成为栋梁之才,我再精简受教育的时间,也依旧有十二年的光阴。该成才的,早就成才了。不能成才的,读再多书有什么用,反而成为了书呆子。换句话说,要想学习,什么时候不能学,实在没必要让家庭,乃至于社会一直供养。 当然,教育的好坏,是保障大隋未来的接班人,优质不优质的前提。可如果一个待产的孩童,连到世间走上一遭的机会都没有,依旧还是白搭。 这自然就涉及到大隋当下的另一个困局,甚至是中华文明人口规模为何不能出现爆炸式增长的另外一个主因。说到底,不管我有没有鼓励生育的政策,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乃至于儿孙满堂,一直都是华夏子孙最热衷的话题。在很多时候,其实不是百姓不想生,而是生活条件有限,包括孩童的夭折率,也实在太高了些。 改善百姓的生活条件,是我矢志不渝的目标,但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太多改观。可要降低孩童出生时的夭折率,就没有那么难办了。说白了,大隋民间孩童的夭折率高,也不是医生治不了,而是百姓没钱去医馆看病。甚至是有钱,都不知道该去何处就医,更找不到合格的医生了。 换个说法,大隋王公贵族的子嗣,繁殖率为何如何迅速,其实就因为拥有良好的社会资源,这个才是关键。 至于被后世所贬低的中医,就真有那么不堪吗?依我看来,和西医相比,也不过各有所长罢了。当年的华佗,就有做开颅手术的本事,更有麻沸散的发明。即便是西医盛行,很多中医治疗手段已经失传的后世,遇到疑难杂症时,我们多半也还会去想,不妨找个老中医把把脉,说不准就有治愈的可能。这个东西,各位无法反驳吧? 聊到这里,想必各位也都明白,我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了。没错,我要大力弘扬中医文明,并将其发扬壮大。 如何去发扬壮大呢?就从两个方面来改善。首先,是解决大隋百姓看病难,看不起病的问题。依旧以五年为限,大隋的每个乡要有基层的医疗点,每个县必须设立国立的医院,并纳入朝廷的统一管理。免费看病,统一定价的药物,这就是我的要求和口号。 其次,自然还要建立大隋完善的中医培养和研究体系了。培养好理解,各所国立大学,均要开设专门的中医专业和课程,这就是最理想的解决途径。 至于如何去深入研究?将太医署的很多各有所长的医生组织起来,甚至招募各地的名家汇聚于长安,直接细分不同的研究领域,尤其看重外科医学的创新,让这些人直接编撰大量的医学著作传世。 好吧,重点阐述一下。在中华文明的历程中,关于中医的巨著其实很多,从《黄帝内经》到《伤寒论》,乃至于《千金方》。可在我看来,这些书注重于药物,而非医理,同时糟粕太多。 就以后世集大成者《本草纲目》来说,李时珍采用“目随纲举”的方式编写,在宋代唐慎微《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基础上,耗时二十七年编成此书。但本草纲目中主治类,其实就有“邪祟”一章,专论邪气浸入人体而引发的各种疾病。 这个邪气,既指自然界中的风寒湿热等,也指世俗所谓鬼怪神灵,包括李时珍也很相信鬼怪神灵的侵入,才是导致疾病发生的原因。包括在这些章节内,李时珍还将桃枭、桃花等,列入治疗邪祟致病的药物。而且,本草纲目附方有一万多个,引用这种道药之流直接超过三千个,篇幅占了三分之一。 说到底,本草纲目中就有如此之多的糟粕,大隋现今流传的中医著作和药方是何其不堪,其实就很容易联想了。所以,我要组织人手重编中医类书籍,也很容易理解,其实就是要补充和改进中医这些方面的短板。 有一说一,我是不懂中医。但实践出真知这个道理,换到哪儿都适用。所以,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人云亦云,鬼怪乱神之流的东西,就不能出现了。每一个药方,乃至于每一个药理,都必须经过大量的试验和论证。哪怕是中医用烂了的感冒药方,也必须先把道理搞明白,经过无数的临床验证后,最后把不同的药方都给我搞清楚。 那么,这么多中医巨子将聚集于长安何处呢?这自然就涉及到一所集教学和研究为一体的大隋最高医疗学府了,即长安医科大学。包括太医署的医生和各地的名家,以后不止要充当教育者,同样也要充当各种中医课题的研究者,这就是我的完整打算。 哦,长安医科大学其实也不是一个全新的产物,不过是太医署的规模和编制无限放大罢了。说到底,太医署除了是皇宫大内的医疗团队,其实一直也肩负教学的任务,只是生员很少,仅三百人规模而已。我所要做的,除了长安医科大学的教学课程和专业更加细分外,同时要保证学校在校师生超过万人。 第四十三章国民基础保障 好吧,要说教育这个东西,历朝历代的君王,其实都很重视。莫说大隋原来的州学和乡学,本身就是公办学校的性质。包括六部之一的礼部,其主要职责也就在于此,我只是予以加强罢了。 可对于医疗卫生工作的重视程度,相比却要弱上不少,包括如何把这么多新增加的基层医疗点和医院,进行统一管理的问题上,一样让我苦恼不已。 起初,我自然是准备把医疗卫生工作和教育一般,也直接纳入礼部的管理范畴。可想来想去,我就觉得不妥,依照礼部那帮咬文嚼字的老学究和老顽固的秉性,谁知道那帮人会把花费我大量心思,甚至是大量钱帛的大隋医疗体制给捣鼓成什么模样。 纳入户部职责,或是将太医署负责行政职责的职署从太常寺中独立出来,采用内行人去领导内行人,自然也是蛮不错的主意,可新的问题同样面临。说白了,新建学校和医院,现阶段是捆绑在一起进行的,分两个中枢部门管理,就不利于统一布局和资源的统筹安排。 有鉴于此,我便决定直接成立一个隶属于尚书院的全新中枢职能部门,即大隋之民部。其部门的职责,便是负责大隋国民的基础社会保障工作。 那么,到底什么是基础社会保障呢?对于眼下的大隋而言,医疗卫生是一个方面,教育工作同样也是工作重点。于是,我再把涉及教育相关的工作和内容,悉数从礼部划出来,归于民部管理范畴,亦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当然,既然是基础社会保障,自然也不止教育和医疗,社会救助和救济,也是工作重心,乃至于地方的优抚优军政策,一样要由其去主导。只是有限于国家的财力,除了优抚优军政策以外,其余的方面,现阶段我还不敢大规模开展罢了。 可换个角度来说,现今大隋是没有多余的财力,也没法对社会救助和救济进行综合考虑和统筹安排。但现在没有,可不代表将来也没有。以长安为试点,先试着解决一些孤寡老人的赡养,乃至于失学子女的社会救助问题,在过程中去逐步积累经验,以及完善相应的管理和补偿制度,一样要纳入通盘考虑和计划之中。 如此一来,民部的管理权限就有些过于宽阔了,包括大隋慈善总会这个半官方半民间的机构,也同样在其管辖范畴之中。与之对应的,便是大隋传统之中枢部门,户部和礼部之流,开始有些名不符实。 即便再是厌烦那些书呆子天天在我面前讲“三礼”。可真要让这么多人光吃闲饭不干事,朝廷还拿大把的俸禄供养,试问我又怎么可能会接受。对相应的部门进行精简整编,只是一个方面。补充和纳入新的管理职责和业务范围,就是另一方面的内容了。 说到底,作为一个统治者,我自然明白一个道理,不能以自己的善恶喜好决断国事。这也就是说,不管是我讨厌的人,还是我喜欢的人,其实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乃至于这个世间也根本没有毫无可取之人,更何况是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社会精英呢。最多,也只是用错了地方罢了。 所以,把鸿胪寺,乃至于太常寺掌宗庙礼仪这部分的职能,直接划归给礼部负责和管理。接着,把太仆寺掌舆马畜牧之权和少府寺掌山泽之事划归户部,这些就是我的应对措施。 要说,自税部成立后,我一直刻意保持的大隋三省六部制度,其实早已经名存实亡。乃至于大隋的九寺五监,也同样有些名不符实了。毕竟,不说此番的太仆寺和少府寺之流的职责被整合。其实在以前,大理寺的功能,也早就被我加强的监察院下属之法务部所取代。包括军器监,以及少府监的部分职司,也已经变成了军情院之总装备部和总后勤部。 之所以一直没有对这些大隋的空壳单位进行梳理。一则,我先前的重心根本没有放在这里。二则,当时的我,也还没有取得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办起事来,一直都很谨慎,更有所保留。 但是现如今,情况自然是完全不同,伴随礼部和户部的职责重新调整,整个大隋中枢功能和体系进行大规模整顿,自然也就提上了议题。 如何去调整和整顿呢?原则很简单,九寺五监中与六部重叠的职责,直接划归六部管理,鸿胪寺、太仆寺之流并入礼部和户部,就是典型的代表。涉及皇家事务的部分,比如掌管天子宗族事的宗正寺;掌管宫中服饰衣物制造的少府寺之流,大规模整编纳入后宫八局,直接划归内务省统一管理。 至于那些九寺五监一直保留的部分经营任务,也就是依旧还负责的各种规模不一的下属国有作坊,又该如何处置呢?同样很简单,规模很小的,与内库各下属企业之业务有关联的,直接由内库企业整合。若没有关联,乃至于有一些特殊性的作坊,合并重组或是直接独立出来,改制为隶属于内库,完全自主经营的独立法人企业。 这个里面,其实就有一个特殊性极强的典型代表冒了出来。也没别的,除了与内库下属各企业的关联都不大以外,其象征意义却极为深远。这个部门,自然就是大隋朝廷之秘书省。 哦,之所以说象征意义巨大,除了秘书省负责管理国家藏书,入朝之士子原本的必修之路,读书人视为心目中的圣地以外。更关键在于,秘书省要负责大隋的典藏书籍之整理和修撰工作,包括当下的最主要任务,就是替我编纂《大隋会典》。 关于什么是《大隋会典》,反正理解为大隋的《四库全书》就好。从天文地理,到人文风情都有广泛涉猎,更是一套综合性的图书汇要序列。之所以要如此安排,白色风暴导致大量民间珍贵典藏损坏和丢失,其实就是主因。保护华夏文明的瑰宝,我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当然,要说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剔除其糟粕,这应该也算一个原因吧。也不是我这个人好折腾,不过利益诉求不同罢了。为了统治的需要,对个别书籍的部分内容进行必要的加工和修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大隋会典成书后,我会让大隋出版总社集中印刷,并广泛售于民间。 那么,秘书省又该如何调整呢?改制为隶属于内库的企业,要求其自主盈亏,当然不可能。说白了,谁都知道公共的图书馆,其实是个亏本的买卖,即便能够收回点门票,依旧是投入大于产出。再者说,秘书省是何等神圣的地方,让其沾上过多的烟尘气,莫说读书人不依我,我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 但是,我也不希望秘书省一直久居深宫,乃至于管理者和工作人员两耳不闻窗外事。有鉴于此,秘书省将一份为二,负责宫廷藏书的部分,直接纳入后宫八局之殿中局统一管理。另外的部门,改制为大隋国家图书馆,成为大隋慈善总会一般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机构,就成为了它的最终出路。 其实说到这里,大隋新的组织架构,就已经完全浮现在各位的面前了。外朝之上,国民大会制度,将与中央三院相互牵制。同时,军事、民事和检察彻底分离,互相制约。 于军事,军情院下辖四部: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和总装备部;于检察,监察院下属三部:法务部、监察部和审计部。于民事,尚书院下辖八部: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刑部、税部、民部和政部。 哦,自白色风暴开始以后,兵部管辖之预备部队保留的双向管理,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现如今,预备部队属于军事单向管理的范畴。这也就是说,兵部成为了彻底的空架子。此番大隋中枢调整,已经彻底取缔掉了。 在内朝之中,内务省负责宫廷一应管理事务,除了财权。而内资委除了掌握内库资产管理和监督之责外,还替我掌控大量的内库下属企业,这同样形成了内务省和内资委分庭抗礼的格局。 至于早就互为制约的中书省和门下省,视为我的智囊团队和参谋就好。还是不能理解是吧,那我说的更明白些。也就是在国之大事上,中书省负责给我起草诏书,门下省负责替我审查,以免有人在其中做手脚,继而才传旨给三院去执行。 当然,除了中书和门下省,大隋还有一个更高规格的皇家顾问团队,即大隋中枢顾问团。悉数由原本的三委要员致仕后担任,并由我亲自选拔和任命,乃至于现今的顾问总理,就是元载这厮。 把元载从军情院常委和皇家军事学院祭酒的位置上拿下来,除了给士人阶层一个台阶,给受害者一个说法外。更关键还在于,在元载的身上,已经有了一些不该有的苗头,我必须防患于未然。 说白了,白色风暴和打土豪分田地给了太多人苦头,也给了少许人甜头,看不清形势之辈,就很容易迷失自我。若说民间的可能变故,我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可我身边人的一个异动,还是让我忧心忡忡的。 开个玩笑说,当年的李渊,贵为炀帝的表兄,甘愿为炀帝持驾,谁能想到他最终会反隋呢,对吧?毕竟,权力滋生野心,而人心更是世间最难捉摸的东西。 即便我误会了元载,他不过是某些时候做事过于张扬,但正常的防范和戒备,怎么都不算过分。再者说,我这也是保护他。没看已经有人把他和李揆,以及朱希彩叫做某某帮了吗? 好吧,还有一个东西,我一直没有提,这自然是游离于大隋体系之外的中央情报局了。没别的,张从龙和白从起已经消失,中央情报局也已经彻底销声匿迹,这同样是我给世人的一个交代。但是俗话说的好,会叫的狗不咬人。我也希望所有人再也想不起中央情报局了,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第四十四章望仙楼 如此一来,莫说国民大会耗时良久,便是朝廷的中枢职责调整,也一样耗费了我不少的精力。 等到诸事理顺,其实距离建中九年的元日,也已经十分临近了。借着视察大隋元日联欢晚会筹备工作的名义,我终于出了大明宫,这才光明正大的和刘采春见了一面。 当然,我和刘采春停留在公众视野里的时间极短。没过半个小时,刘采春就被我以另有要事商议为由,给直接请上了车驾。摸着刘采春丰盈的酥胸,好生在其柔弱的身躯上肆意狂欢后,我这才功德圆满的放她离开。 接着,我就让人驱车直接前往鄠县,也就是后世的西安市鄠邑区,参加长安大学城的奠基仪式。 哦,此番我要大肆兴办教育,除了规模庞大的长安大学和长安医科大学以外,自然也还有很多专业性极强的大学冒了出来。比如,以培养大隋师资力量为目标的长安师范大学,以培养大隋最顶端科研人员为己任的长安科技大学等等。 而且,除了这些,为众多内库下属企业提供合格和优质员工,以及为现有员工进行继续教育的技工学校,自然也有大量的涉及,这个规模和数量同样十分庞大。 莫说长安城内可以开发的土地,现今已经十分匮乏,用地成本也已经十分高昂。就算不考虑土地成本的因素,这么大体量的各式大学和技工学校要统一安排,也是万万不可能实现的。 有鉴于此,在距离长安城不远之西南面的鄠县,规划出一大片的土地,将各种学校汇集于此,包括未来的长安大学和长安医科大学等也迁徙于此,直接形成大隋的教育产业园区,亦是必然。而这片被我规划出来的地方,自然而然就被命名为长安大学城了。 当然,从大明宫前往长安大学城的路途,虽然不算遥远,其实也就五十公里罢了。可是,就因为我是散了早朝后才出宫,又和刘采春耳鬓厮磨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所以,车驾还没走出金光门,其实就已经过了正午。 肚中早已咕咕作响,我就忍不住埋怨道,“刘采春这个婆姨,当真是可恶至极,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吾的死活。难不成不知道,要安排吾一起用膳吗?” 好吧,我承认这不过是计较先前刘采春穿上裤子不认人,火急火燎和我撇清关系的缘故所致,自然也过于冤枉了她。说到底,刘采春是第一届大隋元日晚会的总导演和总策划,莫说这个东西大隋朝没有先例可循,各个方面都需要周全安排和考虑,就是各省及内库下属企业选派节目的筛选,乃至于各种彩排,刘采春其实都要过问。 所以,即便刘采春有避嫌的心思存在,但不能否认这段时间里,她的的确确很忙,能陪我耗上一会儿,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再者说,这么紧张忙碌的氛围中,元日晚会导演组和幕后团队的饮食,肯定也上不得台面,指不定就是些盒饭之流。若用这种膳食来招待我,估计刘采春也不好意思跟我开口。 于是,我只好叫停车驾,继而再把吕子明叫过来,开口问道,“爱卿可知,这附近有何等上好之食府?” “回圣人的话,距此不远处,据说有家叫做望仙楼之所在。当年李太白应诏至长安,并被玄宗皇帝册封为供奉翰林后。有一次,玄宗皇帝在沉香亭召李太白写配乐的诗,但李太白这厮却在望仙楼中喝得大醉,传入朝野,李太白名声更显,便是这个望仙楼也占了光。后来,仰慕李太白之杜子美,也来到了这座望仙楼之中,还写了一篇叫做《饮中八仙歌》的曲子,其中便如此就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如此一来,这望仙楼的名气便越来越响亮了。” “哦。。。听尔这般一说,吾倒觉得值得一去了。要说那李杜的名号,吾也仰慕的紧。”说完,我便示意吕子明上了车驾,与我同撵而行,直接摆驾望仙楼。 再想起中学语文老师讲述的杜甫之悲惨人生后,我便不由有些唏嘘,这厢便吩咐道,“吾听闻,那个杜拾遗老年生活过的无比凄惨,竟然在一条小船上被活生生饿死了,乃至于其子还无力葬父,不得已将杜拾遗的棺木权厝。汝不妨派人去打探一二,若是此事当真,便替吾将其好生安葬一番吧。” 吕子明听完我这番话,下意识就是一愣,忍不住反问道,“圣人这个消息,却不知是从何而来。要说那个杜拾遗,前几年弃了华州司功参军的职务,西去了秦州不假,乃至于四川行省书记严武表荐杜拾遗为检校工部员外郎,这厮又请辞了不假。就这事,白司马还替其鸣过不平。怎生现如今,会有杜拾遗活生生被饿死的谣传,还直达圣听呢?” “什么?汝这意思,就是杜拾遗这厮还没死?”我也不由有些发蒙。后世的我是历史小白不假。但李白和杜甫是同时代之人,我大抵还是知道的。可李白都死去这么多年了,杜甫为何还活着?所以,我虽然以前也听过杜甫的名头,下意识就觉得他早就死了。再者说,我曾经的大秘,现在的江州司马白居易,好似也不应该和杜甫的生平有半点交集,怎么现今反而就交集上了呢? 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归结于老祖宗杨俨之蝴蝶翅膀扇的太凶,导致很多东西和事务,已经完全错了位。没别的,上官婉儿都能出现,再多个杜甫真不奇怪。不过,杜甫没死更好,我尽点绵薄的心意,也就更加容易一些。 于是,我便再问吕子明,言道,“如此说来,那个杜拾遗此番就在秦州了,对吧?” “非也。前些时日,微臣偶然听中央情报局的同僚提及,杜拾遗其实并未在秦州过多停留。几经辗转,就到了益州。又在严武的帮助下,便在城西浣花溪畔,建了一座草堂居住。” 听到这里,我自然就有了一些其他的心思。也没别的,此番从吕子明的嘴里,我已经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就是杜甫对我的执政方针,可能也很有意见。 开个玩笑说,一个左拾遗,官阶不过八品,现在还是致仕的草民,能够入得吕子明的耳朵里,就肯定存在问题。这样一个政见不合的家伙,若再入朝为官,恐怕就有诸多不合适的地方了。当时,我勉为其难的重用了白居易,其实就已经栽了一个跟头,平白给自己添堵。 当然,既然想到了白居易,我也忍不住问道,“白居易那厮,自迁江州司马后,可有异常表现?” “倒是收敛了不少。想来,增了些许年岁,也明白了不少事理。” “其他方面呢?” “虽是闲职,倒也切切实实为江州百姓做了几件善事,口碑亦是极好。” “既然如此,不妨就给个机会吧,让其换个地方继续磨炼几年。”说完,仔细思索一二后,我便吩咐道,“吾听说,那个忠州之州长,年底就要卸任了。暗中替吾告知吏部一声便是。” “喏。” “还是,杜拾遗这人,想来只是性格偏激些,看待事物也局部了些,应该没有太多其余的心思,尔等不必在其身上多做文章。不妨让人去益州探探这厮的心思,若是还想入朝为官,吾可以让其到长安大学去任教,做个教习国学的博士也好。至少,可保一辈子衣食无忧嘛。若是不想回朝,不妨就赐些金银钱帛便是,吾可不想那个谣言当真。” “喏。” “此外,那个四川行省之书记严武,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要着人好生调查一番。说到底,秦州的州府官员不敢收留杜拾遗这种人,这厮为何敢收留,究竟是心善,还是别有用心,一定要查清楚。但是,不管是善是恶,那个书记之职,此番必须调整。不过,如今大隋的重心已不在这些方面,中央情报局可以暗中查探,却万万不可再露面了,吾会让尚书院酌情处理。” “喏。” 安排完这些,我抬头就见一栋三层木制阁楼已屹立在眼前,门口更有一副匾额,字迹却十分潦草。仔细辨认一番后,我才看出了一些端倪,竟然是先朝张伯高所书。 张伯高,也就是张旭,本是苏州吴县人,曾任常熟县尉,金吾长史,以草书闻名于世。当时,与李白之诗歌,裴旻之剑舞,世称大隋之“三绝”。不过,张旭要比李白的年岁更长上一些,还没赶上天宝年间,其实就过世了。只是未曾想,这厮竟然也来过这间酒楼,乃至于还亲笔提过字。 三绝之两绝,都在这座望仙楼中留下了墨宝,再加上一个大隋文坛的另一标志性人物杜甫。望仙楼对于大隋士子文人的吸引力,由此可见一斑了。 所以,看到酒楼门口停靠的密密麻麻之车驾,从各式华丽的马车到大隋机械制造总公司最新生产的宝马汽车,乃至于更有接踵而至的食客进进出出,我就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包括已经过了下午两点,酒楼里却同样没有空置的雅间。 如此一来,我们一行人就只能在拥挤的大厅角落里落座。至于吃食,大隋百姓平日多以面食为主,也喜好吃饼,百年老店的望仙楼之菜单,亦是如此套数。 所以,入乡随俗,我便先点了一道叫做“樱桃毕罗”的招牌菜,其实就是一种以樱桃为主料的馅饼。当然,樱桃是在四五月间成熟,这店里樱桃毕罗的主材,想必也是春夏之季晒干备下的。 此外,我还点了一些“冷胡突鲙”、“醴鱼臆”、“连蒸诈草獐皮索饼”和“甘露羹”等等的家常菜肴。 可刚喝上一口甘露羹,我就听见酒楼外叫嚷声不断,似乎光凭嘴说还不济事,继而堂而皇之就在大街上动起手来。 第四十五章斗虫遛鸟之辈 引得一帮食客围观叫好不说,更有人激动的大声嚷嚷道,“哈哈。。。那马阎王平日里不是嚣张的很吗?先前,说某家的房屋超占了公共道路,说拆就给某家给拆了,某家是惹不起这厮,也不敢吭声。可此番要拆江夏郡王家的房子,也不掂量自个几斤几两,终于碰到硬钉子了吧?某家今日倒要好生看看,这马阎王该如何收场。” 同行另有一人连连点头,附和道,“黄兄所言不差。若是今日江夏郡王府的房子拆不掉,某等明日就去长安市政管理公司,定要找马平贵讨个说法。某家的要求也不过分,至少先把某家拆掉的阁楼给还回来才成。” 听到这里,其实不用去打探的人回禀,我就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致原由。自长安里坊的坊墙被拆除后,自然就有一些喜好占小便宜的百姓,开始偷偷占用城市的各种公共道路。长安市政管理公司联合长安市**集中整治和拆迁这些违章建筑,也就被提上了议程。 当然,要说这个事情,其实也谈不上谁对谁错,其实都有过失。个别百姓是爱占小便宜不假,此乃人的天性。但负责城市管理的长安市政管理公司,乃至于长安市**也没有经验,更没有事先立下规矩,其实也有不当之处。 只是,事实已经形成,此番要去强拆,造成部分百姓的切身利益受损,有一些抵触情绪也实属正常。 可换个角度来说,这个问题却必须及时阻止,乃至于采用强拆的手段去震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白了,若让这些违规建筑占道经营不管不问,影响城市形象和交通不说,更会引得其他人纷纷效仿,彻底坏了规矩。 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这同样不可能。没别的,占小便宜的百姓只是少数,如果给了他们补偿,其余大多数老实的百姓又该如何去想?如此一来,不就正好应了一句俗语,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吃亏的总是老实人,对吧?所以,这个苗头,自然谁都不愿意看到,更何况是把握大隋平衡的我了。 说到这里,百姓口中的江夏郡王,究竟何许人也,我就必须简单介绍一二了。其实,江夏郡王的爵位之赐予者,本叫李道宗,更是大隋国贼李渊之堂兄。 当年,李渊父子势力被剿灭后,李道宗就选择归附了大隋,并改姓杨。念及出身陇西世家的原因,太宗皇帝自然不会过多追究。 要说杨道宗这个人,也的的确确很有本事,更善于军事,一生参与了破刘武周,王世充,灭突厥、吐谷浑,征高句丽等诸多战役,为大隋的统一和开疆拓土,其实立下过汗马战功。 包括太宗皇帝在晚年评价杨道宗时,就曾亲口承认此人与杨世勣、薛万彻二人,为当世大隋之三大名将。除了赐封杨道宗为江夏郡王外,还钦赐其爵位可以世袭罔替。 要说世袭罔替这个东西,其实不用我解释,各位想来都明白。这就跟后世满清的铁帽子王差不多。说白了,即便受封之人死了,儿子也可以继续世袭。跟普通世袭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不论传承多少代,爵位的等级和待遇,一直不会降低。 所以,即便后来杨世宗遭褚遂良等人陷害,卷入太子谋反案后被流放象州,继而病死于途中后。有感于杨世宗的功绩,其爵邑在高宗皇帝时,又被追复。这个江夏郡王的名号传承百年以来,依旧得以保全。 可爵邑是保留了下来,江夏郡王府却再也没有撑场面的人物出现,世世代代所养出的,还都是些斗虫遛鸟之辈。 要说斗虫遛鸟还好,至少是自娱自乐嘛,也不会造成什么社会危害。可这个江夏郡王府一帮人,还真不能用斗虫遛鸟来形容,也很有些小聪明,只是没有用到正途上来罢了。 我为何要这么说呢?各位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这事就落到了长安大学城的土地征收事宜上。哦,此番鄠县的大量土地,不是被我划为长安大学城的用地范围嘛。 有一说一,土地征收可不光是划拨这般简单。落到实处,自然就是这些土地要先征收归为国有,继而才能转变土地的性质和用途。这其中就涉及到江夏郡王府的一大片土地。 矛盾的焦点,也不是这片土地的本身,而是在土地的附属物之上。嗯,这个又要怎么解释呢?说白了,大隋的土地赔偿,除了按土地性质予以经济补偿外,还要赔偿地表的附属物。若上面是林地,就按成林的规模和大小予以经济补偿,若是果树,同样如此,而且价值会更高。 这可好,江夏郡王府的那片土地,本来只是一块荒地,可他们知悉政策后,就提前大量种植了果树,更引得周边百姓纷纷效仿,直接给大隋朝廷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经济损失。各位说说,这个江夏郡王府一帮人,是不是有点小聪明呢。 要说这个,如果还不能体现他们的聪明才智,那我不妨就再举个例子吧。在这片土地里,其实还有一处采石场。按照大隋现有的土地征收和拆迁政策,采石场之流是属于工业和商业范畴的,就不能纳入既定的拆迁政策中。 这也就是说,不能按照民用土地和房屋的方式,只要同意拆迁的百姓比例超过百分之九十五后,就可以强制执行,而是必须采用谈判的方式予以解决。这可好,小聪明一大堆的他们就抓住这一点,直接跟长安大学城管理委员会漫天要价,一个年产值不过数万隋币的破采石场,竟然敢要价千万。 他娘的,莫说长安大学城的建设,是纳入大隋“一五规划”纲要的项目,就说他们一个闲散的郡王府,又凭什么跟正厅级的大学城管委会对抗,真是一点风向也看不清,还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这不是小聪明,又是什么? 再说眼下这档子事,江夏郡王府一帮人难道就想不到会传入我的耳朵里吗?有一说一,我是一直很厚待这些王公显贵不假。嗯,毕竟我的身后,也是一个大家庭嘛。作为家长的我,也要好生照料宗族成员不假。可我再是厚待,也终归有个底线,对吧? 天天吃我的,喝我的,我可以忍。但吃饱喝足了,不给大隋百姓做点榜样,反而带头给我搞事情,试问谁能忍,那个帝王能够忍受?他娘的,这是不是也只是一点小聪明,聪明还反被聪明误呢? 哦,方才我说,身后也有一个大家庭,这个其实很好理解。后宫的贵人们就不提了,历朝历代皇帝的龙子龙孙,乃至于纳入原来宗正寺管理范围内的朝廷权贵,其实也都是这个皇室家庭的成员。 要再细问,大隋如何厚待这些成员。这其实就要从大隋的闲散亲王和郡王的俸禄说起。那么,大隋亲王和郡王之流的俸禄,到底是多少呢? 现今,亲王和郡王都是一品,福利待遇与朝廷的一品大员,也就是国家级领导人,并无太多的区别。在没有取消职田以前,这些人的俸禄名目其实很繁多,主要包括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等。这里,我只说最重要的俸钱,俸料和职田三项收入。其中俸钱,大约为每年八十二贯;俸料,为六百五十石;职田,为一千二百亩。 这些东西折合起来,大约一年四百多贯,也就是接近后世两百万人民币。而在取消职田以后,也就是我对大隋行政架构进行调整之时,我还对大隋官员的工资进行了部分增长,一品官员的年薪直接超过了六百贯,也就是接近三百万人民币了。 嗯,估计有朋友记性好,此番也想起了一个细节。就是当时,我说大隋对官员很优厚,还举例一个七品官月俸是二十五贯,也就是年薪超过了百万。可能就会觉得,大隋一品官员和七品官员的待遇差距,并不是很明显。 说到这里,我肯定就要细细解释一二。首先,一个七品官,特别是地方官,当时大隋实行的国策有些类似于包干制。这也就是说,他们拿到手的工资,除了自己和家庭的开销外,还要支付幕僚和雇佣吏员的薪水。所以,实际能够拿到手的待遇,其实并没有百万年薪那么高。 所以,在将吏员纳入地方**本级财政开支后,他们的薪酬就必然大幅度缩水。现如今的工资水平,年薪也只有六万隋币罢了,也就是接近三十万人民币的水平。有一说一,即便这个工资,相比于后世国家公务员的收入,各位也可以权衡的。 其次,就是这些闲散王爷,虽然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但他们的收入肯定不止三百万人民币。没别的,试问哪个王爷的正妻,朝廷没有册封。他们的子女,谁没有一大堆封号傍身。既然都有封号,又怎么可能没有俸禄呢? 就以江夏郡王府为例,他们一大家人每年从朝廷直接领取的俸禄,至少超过一千万人民币。即便是经济繁荣的后世,一个年固定收入超过千万的家庭,试问能有多少?这他娘的,是不是厚待? 再说的深入些。一个江夏郡王府一年就要千万人民币的支出,大隋这么多达官显贵家庭,朝廷有多大的负担,其实各位就可想而知了。也没别的,即便历经武媚篡隋,将大隋的皇室成员,乃至于王公贵族杀的很惨,还有安史之乱在后,这些王贵显贵同样也损失惨重。 可有一说一,轮到现在,纳入原宗正寺管理,现今内务省直接负责的王公显贵家庭,照样还有上百家之多。如此一来,这笔固定开支,基本上维持在一年二亿隋币的水平,也就是接近十亿人民币的规模了。 乍一眼看上去,好似也不多。可大隋一年的国库收入,又才多少?当年,我刚刚继位时,他娘的也不过八百亿人民币罢了。可即便在国力吃紧,哪怕后宫都在节衣缩食的时候,我都没有少过他们一分例钱,这算不算厚待? 甚至,就为了减小我的家庭成员,造成过多的国家负担和影响,在内库宽裕后,其例钱支出已经改由内库直接拨付。此番,把宗正寺纳入内务省统一管理,其实就是因为这样的契机。说到这里,我再试问一句,这又算不算厚待? 可是现在,正因为江夏郡王冒出来,我才觉得一昧的姑息和纵容,根本不是解决之道。哦,这也不是我舍不得内库每年掏出这么多钱来供养闲人,而是觉得这已经失去了根本。 说白了,若没有武媚篡隋的清洗和安史之乱的破坏,可能宗正寺要负责的规模,肯定远远不止现在的上百家,有可能是数百家,甚至是上千家。即便如此,只要大隋国泰民安,用不上三五十年,依旧会庞大到这个规模。届时,可不是内库想不想掏钱的问题,而是掏不掏得出来的问题了。 哦,这个东西,理解起来也很容易。那个家长都有护犊子的心思,我对外人可以手头紧些,少封点爵位,可自己的子女总不可能吝啬吧。我的生育能力差,可不保证我的子女生育和繁衍能力也差,对吧?如此开枝散叶下去,这个规模未来何其庞大? 最关键还在于,这些皇室成员,乃至于王孙显贵,都拥有最好的社会资源,以及最好的教育,为什么发展着就变成了社会的闲人,直接成为斗虫遛鸟之辈呢?避免中枢权力的竞争,尽量杜绝其沾染权力,这是根由。 可有没有一种法子,即可以保证我手里的权力充分集中,又能发挥这些人的潜力,即便不能为皇家创造资源和财富,却不会沦为社会的蛀虫呢? 这个东西,肯定也是有的,只是同样牵连甚广,我不敢轻易付诸实施罢了。所以,此番江夏郡王府的家丁和长安市政管理公司,以及和长安市**公然对抗,哪怕我在现场,也不派人去知会一声,除了有拿江夏郡王杀鸡儆猴,直接为长安市的综合城市整顿立威外,更是为了这套实施方案的推行,提供良好的契机和借口,这便是我的险恶用心。 有鉴于此,长安大学城的奠基仪式,我自然也就不准备再参加了。反正,时辰早就延误了。而是径直调转车头,回到了大明宫。 接着,我就让人去把大隋王孙显贵之家的家主都悉数叫来,直接在宣政殿召开了杨氏大家庭的内部紧急扩大会议。 第四十六章败家子基金 说了些什么,外人自然不知道,乃至于起居官都不能旁听。毕竟,这不光事关帝王家的名声,更事关这么多龙子龙孙和世代功勋家族的脸面。 但从某些表象上,还是有很多人能够看出端倪。一帮王孙显贵的当家家主被我训成了孙子,亦是必然。否则,也不至于个个出宫时面红耳赤,直接耷拉着脑袋,乃至于回到家中后,这些人同样大发光火,好生发泄了一通。哦,也就是再度关起门来,再进行一场严厉的家庭批评教育和整风运动。 至于这次事件的***,也就是那个倒霉的江夏郡王府,此番既然是典型,就肯定有相应的悲催下场。不止被我永久剥去了爵邑贬为庶民外,包括家中田产之流,也被悉数充了公,甚至还无人为其求情。 若要问我这个当事人,杨氏大家庭的内部紧急扩大会议,究竟核心问题是什么,乃至于我的解决方案又是什么呢?其实答案很简单,归纳为一个新生事物就好,即杨氏败家子基金。 好吧,我承认杨氏败家子基金的名号,只是我的一句调侃。官方的称谓,其实叫做“杨氏家族基金”。内库每年划拨大家庭成员的俸禄,从现在起悉数减半。当然,这笔钱不是装进我的私人腰包,而是要将这些积蓄攒起来,通过二十年的时间,直接积攒出二十亿隋币的总规模。 同时,在这二十年里,内资委也要逐年向这个家族基金中增资,最终注资的总规模不低于三十亿隋币。这也就是说,在二十年以后,杨氏家族基金的总规模不会低于五十亿隋币,直接超过二百亿人民币的水平。此外,内资委还会选派一个专门的理财团队来负责打理。 当然,说是打理,其实这笔巨款能经营的范围和方式十分有限。打理的唯一目标,也只限于资产之保值。没别的,低风险,乃至于零风险的投资,才是这个打理的根本。打个比方说,通过购买国债,乃至于按照现今大隋人民银行大额存单的利率计算,这笔巨款每年的收益,就能足额支付当下大隋王孙贵族每年的例钱了。 换个说法,也就是大隋所有的王孙贵族,杨氏大家庭的所有成员们,在二十年以后,虽然还是能按月来内库领钱,却要换个名头。届时所领取的,只是杨氏家族基金应有的基金分红罢了,再跟爵位无关。 这也就是说,届时的你,究竟是什么爵位,根本与分红无关。分红的多少,看重的是这二十年里,克扣了你多少钱,或者说你已经缴纳了多少钱,以及这些钱财所产生的利润。 这个东西,其实就跟皇家养老基金的性质差不多。唯一的区别,便是这些基金分红,乃至于他们所占的份额,子孙后代可以一直继承下去,不止个人缴纳的部分。内资委注资的部分,同样会按比例进行分配。 那么,他们的子女,要继承这么大笔财富,还有什么先决条件呢?也没别的,自然要通过基金管理团队决策者的意见。 至于那些人是决策者?除了我有直接推举和否决权外,由各大杨氏家族成员选派的七名代表,才是实际上的裁决者。裁决的唯一依据,就是有没有老杨家和他们的血脉存在,有没有过数典忘祖的劣迹等等。 说白了,在基金后续的分红过程中,即便有些人的先辈缴纳了钱帛,可如果做出对不起我,或者对不起国家的事情,这份福利还是会被取缔,并重新予以分配。 嗯,还是觉得很绕,对吧?那我不妨说的更加直白些。这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大隋的散官和爵位,都将只是一张空白支票,更只是一个彻底的虚衔和名号罢了。依旧享受高高在上的各种规格和礼制不假,乃至于也可以传承给子孙后代不假,却不会再有一分一毫的例钱收入。 打个比方说,外姓人如果封爵,这只是一种荣誉表彰,至于在任期间享受的福利和待遇,将和实际的职务高低挂钩。致仕后所享受的,其实是朝廷按致仕职务发放的退休金。若是人死了,除了爵位可以传给子孙后代保留,个人缴纳的退休金剩余部分,也可以一次性领走外,其余的福利和待遇,都将被取缔。 哦,要再问大隋官员的退休金中,为何也有个人缴纳部分,对吧?道理很简单,既然皇家养老基金在后宫的运行过程中,已经深受好评,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包括内库的下属企业,同样受益不少。 既然如此,推广至大隋的所有统治阶层之中,也就无可厚非了。这样搞,其实也保障了他们的切身利益,对吧? 没别的,在以往大隋官员退休后,可是没有这些福利的。嗯,鉴于这是一个很深入的课题,我不妨再把大隋以往官员退休的一些具体规矩,详细介绍一二了,各位千万别觉得我啰嗦。 按照《隋六典.卷二.致仕官条》的规定,“年七十已上应致仕,五品以上表闻,六品以下尚书省闻”。意思也就是说,官员年满七十,就应该退休。五品以上的官员,要上书申请,最终由皇帝亲自处理。六品以下的官员退休,则由所属机构或尚书省处理。 同时,也还有“致仕官,非有特敕,例不给俸”的规定。这就是说,除了皇帝钦此外,一般的官员致仕后,是没有俸禄的。能够继续拥有的福利,也就是朝廷所赏赐的职田。此番,官员的职田早就全面取消,这个待遇同样没有了。 所以,我在大隋统治阶层内部,直接推行六十岁强制退休制,还大搞养老保障这套把戏,是不是天大的好处。说到底,大隋人的平均寿命可能不到三十岁,很多官员劳苦一生,却根本就熬不到七十岁致仕的法定年龄。 这样搞,是不是也在保障他们的切实利益,绝大部分人都会喜闻乐见。同时,若再有丰厚的退休金保障制度,是不是还会让他们拥有一个愉快的晚年生活。至少,杜甫那种应该有的悲催结局,是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那么,即便增加了国家的负担,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呢?大隋的官员年轻化可以大幅度推进,也便于我解决朝廷中枢很多占着茅坑不拉屎之辈,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地方,是继续增大了国库和内库可以支配和调动的资金规模。 要不然,又是大规模修桥铺路,又是大兴水利。我还在搞土地收集和教育医疗改革,即便再有国债和引入民间资本的措施存在。可说到底,这些资金的大头,还是来源于大隋人民银行。有一说一,即便大隋人民银行是会下金蛋的鸡,一次性也下不出这么多,对吧? 还是不明白,换个思路就好。负责大隋官员们退休金收取和管理的单位,是一个隶属于民部的全新副部级机构,即大隋国家养老基金中心不假,可这些钱要存在哪儿呢? 这自然就是大隋人民银行了。试问,这个金额持续下去,又将何其庞大?乃至于大隋国家养老基金中心,现阶段只会关注于官员的退休制度不假,可大隋的私营企业若是主动申请,我同样没有道理拒绝,对吧?届时,这个总规模就更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如此一来,这些钱财大隋人民银行为何不能用作他途?有人担心我这样私下挪用,造成巨大亏空,或是最终无法支付的问题,其实就更多想了。 开玩笑,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估计大隋人民银行早就垮了。有一说一,如果大隋人民银行都垮掉了,请问整个大隋社会还是我的吗?届时,我还用得着关心官员退休不退休,或是养老不养老的问题吗? 同样的道理,在杨氏家族基金的事情上,内库看上去是投入了三十亿隋币进去。可事实上呢,在这二十年里,克扣的王孙显贵家庭之俸例所带来的社会价值,远远超过了三十亿隋币的规模。这个事情,也是无法否认的。 此外,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好处。比如,直接降低了未来内库的负担,乃至于还把杨氏族人紧密团结起来,共同进退。更关键还在于,由于这个基金的盘口是固定的,导致每年分红的总额也基本固定,届时有了宗族代表的参与,就将形成一个很严格的筛选和再分配过程。也不至于过些年后,伴随着杨氏族人爆炸式增长,可能带来的不可控局面。 说的更加直白些,就因为杨氏家族基金属于固定总额,其资本金是不能分配的。而杨氏子弟的例钱,也只能靠这笔钱所产生的盈利进行分配。人即便再多,也不过是僧多粥少的问题,即分多分少的问题罢了。也就因为规矩已经提前定下,届时也容不得他人还能跟我讨价还价。 当然,古话也说的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把杨氏子弟算计的厉害,其实也不能把他们悉数都往死路上去逼,还不管不问。开些适当的口子,亦是必然的选择。 这个口子,理解起来也很容易。败家子之流混吃等死,我管不着,但许多颇具才干的王孙显贵子弟,进入杨氏家族基金工作,以及进入内资委工作,乃至于进入内库各下属企业中去工作,发挥自己的才能是一方面,靠自己的劳动获取高额报酬,就是另外的安排了。 说到底,杨氏的子孙,乃至于大隋现今的王孙显贵子弟,斗虫遛鸟之辈是不少,但有才干之辈其实更多。毕竟,这些王孙子弟,一直都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也接受过最好的社会教育。只要能够摒弃掉浮华,其实就是最好的社会人力资源。 哦,这个道理同样很简单。只要不是天资愚钝之辈,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差距,其实并没有多大。一个人能不能成功,除了机遇,更关键还在于眼界和外部条件的区别。 要说眼界这个东西,也很容易理解。在更高的山头,就能俯视众生,自然就有先看清楚事物本质的机会。打个比方说,若你只是一名寻常百姓,每日关心的都是些茶米油盐,又何谈其它?天天想着治国平天下,不是纯粹脑袋有包吗?如同这部书的作者一样。 可若是国家领导人,当然就会关心国计民生,针砭时政就更为具体,思路也肯定开阔不少。 至于外部条件这个东西,其实就更好理解了。说到底,便是你腹中有锦绣计划也想创业,没有一个好老子为你提供五亿启动资金,还没有上好的人脉关系和资源,其实什么都是白搭。 很显然,这些问题对于杨氏子弟而言,肯定是不存在的。他们存在的最大问题,其实是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乃至于不能脚踏实地去做事。所以,为了洗掉杨氏子弟身上的浮华,我的处理方式也很简单。 不论是进入杨氏家族基金,或是进入内资委,乃至于进入内库各下属企业工作,他们都不能直接介入经营和管理决策,都必须从普通员工坐起,更不能享受任何的特殊待遇。包括以后的升迁,也必须走正常的升迁途径。 可即便如此,内库留给杨氏子弟的岗位数量,其实也十分有限。一方面,内库下属企业是我的私产不假,乃至于也是老杨家的私产不假,但我想要的,还是规范化现代化的企业,却不是一个家族企业这般存在。 另一方面,就是我想通过这些条条框框,把这些杨氏子弟给悉数赶出门去,自己去打拼出一片广阔的天地出来。 说白了,诚如方才所言,一个人能否成功,除了机遇,关键要看眼界和外部条件。这些杨氏子弟的眼界,我不担心。他们所拥有的上好社会资源,同样不用我操心。我只需要为他们解决资金的问题,其实就一定有很多人会成功。嗯,也就是提供五亿启动资金的问题。 这个东西,同样要落到内资委新增加的管理职责上,乃至于要落到一个全新的独立下属单位,即内库风险投资基金身上了。 这就是说,相比于外人获得风险投资,杨氏子弟的审查将会很宽松。只要他们愿意去闯,我都予以无条件的支持。唯一的要求,只要他们拿出杨氏家族基金中所占的份额和分红作为抵押,就可以了。 成功了,当然可喜可贺,将拥有的资产再换回基金份额,或是直接折算成内库下属企业的股份,包括本人到内库各大下属企业和内资委担任要职,我都持鼓励态度。 失败了,也没有关系。高额的家族基金份额和分红,虽然是没有了,但杨氏家族基金也不会彻底不管不问,还是会养你的。但每月领钱的数额会很少,只有一点能维系其基本生活的救援金罢了。 那么,新问题来了。如果有些人翅膀硬了,不想再把自有企业折算成股份,或是纳入内资委统一管理,又该怎么办呢?这个东西,自然要视具体情况而定。说到底,也不是所有产业,内资委都想去参与。可说一千道一万,不论到什么时候,就因为你用了风投基金的钱去创业,更因为你是杨氏子弟,皇家风投基金和内资委都会享有优先收购的权力。 一样的道理,只要享受过杨氏家族基金福利的家庭和个人,其实也都有这样的具体要求。这也就是说,不管你现在家庭中拥有的产业何其庞大,只要你在杨氏家族基金中登记造了册,还亲笔签了字,以及领取了分红。你这个家庭名下现有的产业,也要受我的控制。包括内资委,同样享有优先收购的权力。要不然,我凭什么画蛇添足拿三十亿隋币出来,还去捣鼓这场戏。 至于不愿意接受这些条件之辈,一样都毫无关系。但是,杨氏家族基金,你是永远掺和不上了,乃至于以后你和家人的死活,都将与我无关,更和堂堂大隋帝王老杨家没有半点牵连。有一说一,既然你对杨氏大家庭都没有归属感,还没有半点凝聚力,我为何要养你,还要去管你。 这些手段使下来,等许许多多的王孙子弟充斥到大隋的各行各业,乃至于大隋各个角落之时。不论从政治上,还是从经济上,我的影响力和掌控力又将何其强大。包括通过内资委,我能实际控制和掌握的产业和市场,又将是何其庞大,其前景又将是何其开阔呢? 第四十七章留浆液的树木 所以,把大隋的最后一块拼图,乃至于把我心中最后一块心病彻底根除掉,甚至还直接引为助力后,我的心情自然大好,哼着《打靶归来》的曲儿,我就回到了紫宸殿。 大功告成,若不能亲一个,又岂是我的风格。吩咐宫人们去把各位贵人们都接来,在紫宸殿中组织一次盛大的茶话会和联欢会,这总不算过分吧? 至于膳食,自然还是我最钟情的火锅了。尚食局备下了最好和最新鲜的食材,还有我亲自加工和改造过的调味料,这顿火锅想不美味都难。嗯,要说美中不足的地方,估计还是没有辣椒。 我当然也知道,辣椒还远在大洋彼岸的美洲。我不过是在想,要不要派一队人,去美洲给我捎回来。其实,也不止辣椒,包括我一直恋恋不忘的红薯和玉米,也要一并带回来。 反正,现今大隋的航海技术想远渡重洋,已经不是痴人说梦了。经过这么多次南洋航行,大隋远洋船舶制造总公司所生产的重型海轮,也已经承受住考验,完全可以承担这幅重担了。 至于领头之人,倒不用我费过多思量。现担任大隋土豆大使的凌豪,不是一次二次跟我抱怨,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嘛。我也算完全看明白了,凌豪这厮就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主,也只有冒险才是他人生的唯一追求。 如此也好,有个具备远航经历的人带路,其实也能减少路途中的风险,一行人成功抵达美洲大陆的几率,恐怕又能增加不少的把握。 说干就干,我既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就赶紧让人去给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和凌豪传旨,更让北海舰队挑选一千海军士兵随行,即日从登州出海绕日本海,平行向东直航。 没别的,现今大隋的海轮,都配备了高精度的指南针,还有经验丰富的舵手掌舵,向东直航就不至于偏差多少方位。就算再偏,肯定也偏不到大西洋去。有一说一,不管是后世的墨西哥和美国,或是加拿大,我都可以接受,这就是我的最坏打算。 要问这次远航,凌豪等人除了携带几艘远洋重轮,和大量海军士兵准备行抢劫之举外,我还要准备些什么呢?干粮、淡水和大量的石油,自不必多说了。皇家军事学院挑选的诸多精通绘图之教员,同样也是关键。 说白了,如果一切顺利。从现在开始,大隋就将步入真正意义上的大航海时代,若没有精度极高的海图支撑,何以实现我宏伟的计划。此外,自然也有我手绘的详细抢劫清单了。 没办法啊,虽然隋币已经成为了大隋的唯一法定货币,但金银这些东西同样是硬通货。我的才学再是疏浅,也知道曾经的美洲盛产黄金,万一这些猢狲给我折腾回几船黄金回来,我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黄金这个东西,我自然很需要,但不是眼下。眼下我最想要的,除了红薯和玉米,其实还有橡胶。若没有橡胶,大隋的汽车工业再是突飞猛进,也别想把速度给提起来,乃至于车轮的使用寿命,同样有限的很。 哦,经过这段时间在南洋各国的详细调查,我已经很确认此时的南洋,的的确确没有橡胶树这个物件。但是,南洋没有,美洲大陆就一定会有,这便是我的普遍看法。 退一万步讲,如果这还不能找到,我也只能凭借脑海中的印象,让凌豪等人回转后,为我再去开辟一条非洲航行了。他娘的,我就不相信了,五大洲都找完,我就找不出这种东西来。 所以,在我的手绘清单上,排名第一的东西,其实就是橡胶树了。也没别的,我现在甚至怀疑,先前安排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在南洋寻找此物,我是不是没有交代清楚。我只说找一种会流泪的树木,连个大致模样也没有提供,导致他们寻找时给遗漏了。 既然有这个可能,我直接画成图样,这总不算过分吧?只是刚提起笔,我就犯了愁,乃至于李月茹等人进殿后,我还是一筹莫展。 见我咬着笔尖皱着眉,上官婉儿也忍不住打趣道,“圣人又在琢磨些什么算计人的法子呢?要说,大家动动嘴皮子很简单,可把有些人撵的鸡飞狗跳。这可好,一下午的时间里,臣妾就负责招待这些贵客了,还要听这些人在耳边止不住的抱怨。” 我自然知道,上官婉儿是在说我拿杨氏族人开刀这事。有人跑去跟她抱怨,打的什么主意,我自然也都明白。说白了,不满之人肯定很多,但真心抱怨之辈,估计也不会跑到上官婉儿那里去。那些人,只不过通过抱怨的方式打点同情牌,想为自己或是子嗣谋取一个好差事罢了。 该和上官婉儿和李月茹交代的,我其实都已经交代过了。所以,听着上官婉儿的打趣,我都懒得回应。忽然间,我就依稀想起了橡胶树的大致模样。可刚画上两笔,还是止不住唉声叹气。 也没办法啊,模样我是想起来了,可实在没有本事将其落在纸上。于是,我把炭笔往上官婉儿手上一塞,趾高气扬的吩咐道,“听说,爱妃的画工也极好。不如就替吾执笔好了。” “圣人究竟想画点什么?” “嗯,一颗树,高高大大的,身姿也很修长。还有,长着绿叶。” 上官婉儿听完,就愣了我一眼,娇笑道,“似乎天下的树木,多长这等模样,圣人又要臣妾如何落笔呢?” 我的脑子,是彻底钻进了死胡同。一时间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止不住解释道,“这种树,可大不一样。割开树皮,就能从树干中流出汩汩的白浆,乃至于其名就叫橡胶树。” “橡胶树?莫不是如同无花果树一般,也能产出橡胶,更能制成汽车轮胎的一种树木?” 我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问道,“爱妃亦曾见过?” 上官婉儿顿时哈哈大笑,“圣人真是糊涂,这不是圣人以前说过的吗?还有,这种能留树液的树木,天下间何其多也。臣妾怎知,圣人说的又是哪种?” 我狠狠的瞪了上官婉儿一眼,小丫头骗子岂敢拿我开涮,当真是欠收拾。不过,上官婉儿的一句话却点醒了我。莫说大隋境内具备这种特质的树木不少,乃至于美洲大陆这样的树木,也一定数量很庞大。 与其花费脑细胞,去画个四不像出来,还不如采取一个更直接更暴力的方式。也没别的,我让凌豪等人遍寻整个美洲大陆,除了勘测地形地貌以外,直接把种类繁多的各种树木,甚至是植被之流,给我带回长安城,由我亲自来分辨,这总可以吧? 什么?树木和植被种类太多,届时的我,可以也没有精力去分辨,对吧?这有什么关系,我让他们给我编撰一部《美洲植物大全》,甚至是《美洲动植物全书》,直接采用图文并茂的方式来表达,这总方便我查阅了,对吧? 还有,通过国家科学院的试验检测,哪种树木能够提取出最多的橡胶,我就叫做橡胶树,这总没错吧?届时,我也不管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橡胶树,这种树木我就直接大规模推广种植,乃至于直接在南洋开设个种植园。这个思路,终归没有任何问题了。 说到这里,关于我为何一直纠结橡胶树的问题,其实必须简单解释一二了。没错,诚如上官婉儿所言,无花果树之流的确能够产出橡胶,也能制成汽车的轮胎,这就是国家科学院所交出的答案。但是,存在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产能实在太低,没有太多的经济价值。 这个产能,也不是说无花果之流难以种植和提取树液。而是说,从树液中炼化橡胶的比例太少,乃至于按我的要求生产成汽车轮胎后,一个汽车轮胎的造价,竟然要高过汽车的本身。 寻求其他的替代品,乃至于走人工合成橡胶的思路,我自然也早就提出了。但实实在在的说,在许多基础学科不健全的情况下,别说国家科学院现今一直没有进展。包括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也不可能有太多的突破。 有鉴于此,橡胶树这个东西,才一直牵挂我的神经。包括我先前钻进死胡同里,其实也就是这个主因。好在被上官婉儿一个玩笑提醒,我这才彻底醒悟过来。 所以,这个功臣人物,我自然要好好表彰一番了。提笔写下遍查新大陆所有动植物,编撰动植物全书,逐一带回样本的字样后,我就将手中的炭笔一丢,径直朝上官婉儿扑了过去。 接着,我就将上官婉儿压在了龙岸之上,奸笑道,“天下间留浆液的树木,吾确实见的少。但是,能够留下浆液的女人,吾还是深有体味。却不知,爱妃以为呢?” 此时的上官婉儿,自然小脸涨的通红,还止不住伸手想将我推开。可是,她那娇小的身躯,又岂是我的对手。见拗不过,上官婉儿只好求饶道,“是臣妾错了,臣妾再不敢取笑圣人了。还望圣人大人大量,放过臣妾一马吧。” “爱妃以为,吾是那般有度量之人吗?” “自然不是。” “嗯,还有一点觉悟嘛。那爱妃以为,吾现在会放过汝吗?”说完,我一边去解上官婉儿的衣带,一边继续奸笑道,“上次吾就说过,爱妃莫要跟吾耍心眼儿,吾这人反正没脸没皮惯了。包括吾这身子,各位爱妃也都看完了,赤身裸体招摇,也谈不上有多丢脸。可是,上官贵妃的金贵身子,想来各位爱妃还没有机会一览无遗的。此番正好,就让各位爱妃悉数饱个眼福好了。” 这话一出口,当事人还没怎么样,李月茹和董婉娘等人却是吓了个半死,竟然如同惊鸟散,直接跑了个干净。 我不由咋了咋舌,这些女人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是什么脾性,难道还不知道吗?嗯,话是说的很光棍,可真要我当众脱衣解带,我也拉不下这个脸的。 当然,两种情况除外,一种情况是我喝多了,二种情况是她们比我先脱干净。可现如今,这两种情况都不具备,瞎跑个什么劲呢?包括今夜,我特意准备的那张无限加大号之龙榻,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好吧,我如果现在去把李月茹等人追回来,自然有些不太现实了。为今之计,也只能拿上官婉儿法办。他娘的,大功告成,即便亲不了一群,亲一个也总不算丢脸。 可刚脱下上官婉儿的亵衣,我就听她止不住作呕。于是,我忍不住心头一紧,更是急忙问道,“怎么啦?爱妃可是午膳吃坏了东西。” 哪知,上官婉儿却娇羞的横了我一眼,“圣人还好意思问,不都是圣人做的好事,害的臣妾也要跟着遭罪。” “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圣人不是一直都说,对女人深有体味嘛,此事又何须多问?” 我的老脸不由一黑。不过转瞬就狂喜起来,“爱妃是怀上了,对吧?好,好。吾这老杨家终于又开始开枝散叶了。还有这次,也终于不再是野花香了,哈哈。。。” 第四十九章走进新时代 紧等慢等,大隋第一届元日联欢晚会终于来临了。 还没入夜,大明宫外的广场,也就是被我命名为丹凤门广场之上,已经挤满了前来观看元日晚会的大隋百姓。更有络绎不绝的长安民众,还在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 当然,普通的长安民众,是没有进入现场观礼之特殊待遇的。即便想看晚会,那也必须按照要求,站在大量第一军士兵布下的严密警戒线之外。至于那些能够入场就座之辈,自然还是一些持邀请函的权贵巨富和社会名流。 即便如此,这些权贵巨富和社会名流们,在入场之前也必须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乃至于除了持邀请函的本人外,其一应随从和小厮也被彻底排除掉了。至于随行而来的车驾,丹凤门大街上临时划分出来的大量停车位,就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如此巨大的阵仗,自己预示着我也要亲临现场来观礼。所以,这场晚会不论在军情院,还是尚书院,包括中央情报局内部,也都是一级戒备的要求。而且,各个相关的中枢和职能部门,不止要保证我的安全,也要保证本次会场内外,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波澜。 有一说一,这个要求其实很高。一方面,丝毫的风吹草动不能有,必须给大隋百姓呈现出一副祥和的景象。另一个方面,高强度的安保,还不能对百姓观看晚会造成任何的负面影响。 所以,显露于人前的第一军将士,其实只是本次晚会安保工作的一小部分,混迹于百姓之中的刑部便衣捕快和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才是整个晚会安保工作的关键。 要说,这种内紧外松的形态,普通民众自然察觉不出来。能够感觉出来的,其实也只有这场晚会之规模宏大。 端庄华丽,耳目一新的演出舞台,自不必多提,包括本次晚会所营造出来的恢弘气势,同样也是看点之一。说白了,就连广场上布设的十多万个看席,其实看上去也是无比壮观。 嗯,说到这里,我自然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能够入场就座的邀请函,究竟是怎么获得的。也没别的,有少部分王孙贵族和社会名流直接获得我的盛情相邀,亦是必然。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通过中央戏剧团的门票售卖厅和代售点统一购买所得。即便按照本次晚会最便宜的门票,也就是一百隋币一张计算,整个晚会的门票收益就将直接超过千万隋币。 而且,门票收入同样只是小头,大头还在于本次晚会的广告收入。没错,各位都没有听错,就是广告收入。在整个晚会过程中,内库各大下属企业,乃至于很多的民间商贾,可以通过主持人的口,简短对大隋百姓嘘寒问暖,这本身就是一种广告。 换个说法,这些企业和经营单位,想要通过晚会达到宣传自己的目的,若不出点血来点赞助,试问谁又会轻易答应呢? 所以,这些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大隋第一届元日晚会的实际进账,就已经超过了一亿隋币,直接达到了后世五亿人民币的规模。如此一来,即便扣除掉相应的成本和费用,这场晚会的净受益也将超过四亿人民币,同样会让中央戏剧团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耳目一新的演出舞台,又该如何解释呢?其实也很简单。后世之明清紫禁城,估计很多人都看过。不论是畅音阁,还是其余的各处皇家戏院,相比于各大电视台之演播大厅,其实都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这就更别说,大隋百姓平日里,只能接触的民间戏台了。 所以,在吸取后世电视台演播大厅精华的基础上,我还根据大隋的实际情况,进行了很多的改良,加之大隋交建集团和大隋城建集团的众多能工巧匠参与,这个舞台的华丽程度,其实就可见一斑了。 最终呈现出来的东西,超过一千平米的演出舞台,这其实只是一个方面。完善的后场设施和空间,也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当然,最关键还在于,从舞台的结构,再到舞台的音效传播,以及配合舞美的喷泉、威亚和升降台等等,其实也都是全新的产物。至少,是广大的大隋百姓以前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要说这些,就因为晚会还没有开始,大隋民众也暂时难以一一察觉,更不会感觉太多的意外。可即便如此,让他们感觉诧异的地方,其实也还有很多。比如,晚会现场所采用的灯光。 也没别的,明天便是元日,即便还不是逛花灯的元宵节,但丹凤门大街两侧的红灯笼,已经悉数点亮。可轮到晚会现场呢,却只有一些提供基础照明的稀少光源,包括演出舞台也是黑压压一片,直接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很多人一进演出现场,其实就觉得很纳闷。相比于晚会的气势,包括恢弘的舞台结构,有一说一,这个现场的灯光效果,就实在差强人意了些,更显得寒酸。 甚至,在我悄悄抵达现场后,几个未识出我身份之人,就在我的耳边如此窃窃私语,“他娘的,这么昏暗的光线,就连看清他人的模样都难,等会儿又该怎生演出呢?圣人此举,又要打什么哑谜呢?” 身边的另一人,可能听到过一些风声,这便解释道,“某家可是听说,本届晚会最大的看点,其实就是灯光。至于有何不同之处,某家就不清楚了。” 话语刚落,这几人就听见“砰砰”声开始作响,丹凤门广场上顿时宛若白昼。一道道炙热的光线开始从舞台四周和看台区的高柱上直射下来,乃至于都让人不敢睁眼。 一时间,满耳就变成了惊叹声。那个私语之人,更是止不住询问周边众人,言道,“各位兄台,此乃何物,以往可有听闻?” 这番问话,自然得不到半点回应。于是,我也只好淡然一笑,为其细细解释道,“此乃电灯,其实是国家科学院和大隋日用品公司联合研发出来的产物。明日开始,尔等就可以在大隋日用品公司的各处商铺中直接购买了。” “电灯?也是大隋日用品公司销售的新产品吗?” 我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此物若是用于替代油灯之流,只要售价不过于高昂,其前景必将极其广阔。看来,这又是大隋日用品公司之敛财利器了。请问兄台,这个电灯通过何种方式照明呢?某家的意思是说,需添加何物,才可以点亮?” “嗯,什么都不用添加,更不会发出任何气味。为其提供照明来源的,其实是一种叫做电的物质。” “电?此物又从何而来?” “说来也简单。内资委已经成立了一家叫做大隋国家电力总公司的企业,就专司负责生产这种电力。不过,现阶段仅供应长安一地。这也就是说,长安百姓若是想使用此物,除了在日用品公司商铺中购买灯泡外,届时只需在大隋国家电力总公司的长安营业厅去申请就成。而且,在未来三年时间里,还将享受免费安装的政策。说的更通俗些,百姓除了买灯泡需要花钱外,就将没有其余的任何花费。至于电费嘛,也肯定比日常所使用的桐油诸物,要廉价许多。” “听兄台这话,就是不止电灯的生产和销售,乃至于提供动力的大隋国家电力总公司,圣人都已经提前布局好了。看来,在这个行当里,天家也注定要独占了,对吧?即便某等此番想掺和进去,也只有捡些残羹剩饭吃吃的份了。可是这番道理?” 说完,那人更是止不住叹息道,“某家此番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就说这些年里,天家所沾染的产业,从造纸到纺纱,乃至于日用品公司所生产的香皂和钟表之流,个个都能垄断市场,其关键根本不在于资源和管理,更不是资本,而是因为技术推陈出新。所以,某等要想不继续拾天家的牙慧,也必须要有自己的东西,更要有自己的独到技术了。只是,某家真有一事不明,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物件儿,还个顶个的好,天家究竟是怎么想到的呢?” “或许,是天纵奇才吧。” “嗯,也只能这般理解了。不过,这么隐晦的事情,兄台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个嘛。” 见身边这人说着说着,就忽然傻傻的看着我,还口齿不清的说道,“汝。。。汝。。。” 轮到这时,我就赶紧扭过头,装出一副摸怀表的动作,还止不住怪罪道,“听说这台舞会精心准备了两个月,还是中央戏剧团在全权负责。怎么一个开场,就等了如此之久。他娘的,现在都已经八点了,为何晚会还没有半点动静。。。” 话语未落,我便见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伴随着丝乐钟鼓声阵阵,一群身着各色民族服饰的演员们,开始井然有序的拥入台上,并手舞足蹈起来。 同时,一道悦耳的女声,也从幕后慢慢引入眼帘,嘴里开始如此歌唱,“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勤劳勇敢的大隋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 第五十章大明宫灯光改造 方才,我说到了电灯。鉴于很多朋友存在疑惑,也就是关于电灯这个东西,为什么原来的我一直没提,现如今却陡然间提了出来,可能会感觉很突兀。 其实,并不突兀。作为现代科学的基础之一,即便我的物理知识再匮乏,但捣鼓出电这个东西出来,实在容易的很。 说白了,物理知识再匮乏的我,其实也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白痴,自然明白电这个东西,不过是排斥力和吸引力的一种属性罢了。接着,才有正电荷和负电荷之分。 再说发电的设备,我小时候家门口就有一座小型水利发电站。没事之时,我就会钻到那儿去玩耍,其大致结构和构造,我更是从小耳闻目染。这还不提工作以后,我曾有幸参加过国家大型的水电基础设施建设,又怎么可能没有相应的知识积累呢? 我之所以一直没提,其实不是我不想搞,也不会搞。而是把发电站,乃至于电这个东西研究出来后,对于那时的大隋而言,究竟有什么实际意义存在?说到底,电的最基本功能和作用,只是照明。其他的物件儿,才是衍生品。若没有照明,电的市场诉求在哪里,推动技术创新和突破的动力,又在何处呢? 可问题就来了,要想照明,其基础的发光源,也就是灯泡这个东西,又该如何去解决?想来各位也都知道,灯丝的材料是钨。而钨这种东西,属于稀有金属,除了含量极低,还没有被当时的大隋工匠们发现,这只是一个方面。 即便我让国家科学院和大隋钢铁总公司之科研团队进行钻研,包括对各种矿石进行提取和深入研究,就算能够发现这种新的物质,还是存在一个巨大的困难,这就是另一个方面了。 也没别的,就是钨这种材料。或者说,是所有难熔金属的一个最基本特征,熔点实在太高了些。嗯,如果我没有记错,想要熔化钨这种材料,其熔点至少要达到三四千度的水平。 有一说一,当时的我还纠结于如何提高钢铁之产能和质量的前提下,又岂敢奢望一种根本不可能溶解,更不可能被发现的材料问世,对吧?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奢望。 所以,虽然有了我这个指路人的点拨,钨这种材料最终被提取出来,其实也经过了数年的深度钻研,乃至于直到去年年底,才有了一些初步的成果。 换个说法,这也就是说,如今的大隋,已经具备了稀有金属的提取和熔炼能力,包括用于生产的“粉末冶金法”,也已经被摸索了出来。 可别小看这点进步,稀有金属哪怕在后世,也都是国家的战略资源。至于能打造什么?从普通的特种钢到合金,乃至于最尖端科技领域,其实都有运用。打个比方,可能我说航空铝材,包括火箭之流过于遥远,但日常所用的手机和笔记本,最基础构件的显示屏和电池之流,其实都是大量的稀有金属和材料制成。 当然,国家科学院和大隋钢铁总公司的联合研发团队,现阶段能够提取的难溶金属和稀有金属种类,其实也很有限。有没有能用作灯丝的钨或替代物存在,我其实也心里没底。 但是,都没有关系,让大隋机械制造总公司送一台发动机过来。在此基础上,我稍加改造,直接转变为一台发电机,还是很容易实现的。接下去的工作,自然继续交由国家科学院进行,就一个研究方向和目标,在被发现的这些难溶金属中,究竟哪一种能够发光发热,还能拥有较长的使用寿命。 研究课题的范围,已经变的如此狭义,短时间内有一定的突破,虽然有些意外,其实并不意外。说到底,钨之所以用作灯丝,关键就在于耐热,这同样是稀有金属的特征。其余的稀有金属,未尝也不能用作灯丝,只是并非最佳解决方案罢了。 换个说法,这种最终捣鼓出来,能够发光发热的材料,究竟是不是钨,我其实也同样不知道,只是我愿意这么叫罢了。 基于这样的前提,大隋的灯泡便如此问世了。而且,试验效果还很不错,除了光照度不比后世的普通钠灯差,其寿命也能达到五百个小时以上,已经具备了市场应用的前提。 至于如何去应用呢?通过元日晚会开场前这一幕景象,让大隋的百姓有一个广泛的认知,并深入人心,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广告推销方式。另一种宣传手段,还是老套路,自然是依靠我的影响力去直接带动。 也没别的,这其实跟原来玻璃的推广方式也差不多,我直接进行一场规模浩大的大明宫灯光改造工程,这终归没有问题,对吧?不止大明宫内每处宫殿的房间都要安设灯泡以外,宫内各处广场花园和道路,一样也要统一安设路灯,乃至于大明宫的各处城墙,也皆要如此布设。 若再结合未来丹凤门广场的灯光效果,引得大隋王孙显贵,乃至于广大人民群众纷纷效仿,亦是必然。说到底,在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朝,权力的最高拥有者之一举一动,包括大明宫内的种种变化,这才是整个大隋社会的风向标和流行指南。 当然,灯饰工程虽然隶属于土木建设,但有其特殊性,更别说这种全新的课题还是内资委下属各大建筑企业,以及设计单位从未触碰过的领域。而且,大明宫也不同于个人的私家大院,不是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的地方。包括怎么走线不影响观瞻,这只是一方面的要求。路灯的布设如何华丽和好看,就是另一方面的要求了。用电的安全,更是其中的关键点。 所以,基于这些因素和考虑,整个大明宫灯光改造工程,其实交到谁的手里,我都无法放心,也必须一一过问了。 落到实处,这个过问的东西,其实有很多。首先,在电力设计时,我亲自去做了选线工作,乃至于还亲手负责设计。不止线路的走向,也有基杆的位置和形状,包括每个路灯和灯杆,我都给出了具体的模样,最后才由设计人员据此予以系统的完善。 其次,回归到施工的本身。说到底,还是那个问题,不论是担当建设方的内务省,还是担任施工方的大隋城建集团,同样都没有任何施工经验。我亲自担任建设工程的指挥长,莅临施工第一线予以指导,亦是必然。 要说,这一个深度参与,倒也有了很多的好处。比如,我终于名正言顺的把整个大明宫里里外外逛了无数遍,更是摸了个门清。如此一来,伴随着大明宫灯光改造工程,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项目将会上马,这自然就是大明宫综合整治和改造工程了。 也没别的,至少以后的大明宫每个地方和每个角落,都能让我称心如意,更符合自己的审美。就算动作大点,投资规模增加数倍,那也没有关系嘛。反正,对于现在的内库而言,其实这些都是小钱。 当然,落到最后,也肯定涉及大明宫的电力供应问题了。或者说,是未来长安城的电力资源保障问题。君不见,自从元日晚会过后,前往大隋国家电力总公司长安营运厅申请开户的民众络绎不绝吗? 有一说一,现阶段通过大量的石油发电机,临时供应部分电力,没有太大的问题,反正需求不大嘛。但是,一直这样搞下去,自然是万万不成。究其原因,就在于这个运营成本,实在太高了些。 所以,开发更低成本、更高功率的发电设备,这只是一方面的内容。直接组建大隋水电开发总公司,着手修建低成本的水力发电站,亦是必然。可说到底,这家新设立的公司,即便抽调了不少大隋交建集团和大隋城建集团的精兵强将参与,导致对于营造之事不会陌生。 但是,不陌生,并不代表能够修好这些水电站。试问一句,整个大隋朝,又有谁比我更门清呢?与其让他们去鼓捣,最终走上不少的弯路,还不如我直接领进门好了。 于是,在渡过建中九年元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参与大明宫灯光改造以及大明宫综合整治和改造工程外,我的足迹更是遍布长安和洛阳周边的山野田间。只要有水道经过的地方,我其实都去过。 不过,效果并不明显。看了这么多的地方,我最终也只确定了五六个中小型水力发电站的具体位置。而我的目光,也已经投向了远方。 当然,即便是中小型水电站,也同样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细说起来,这个东西可能看上去很简单,归纳为拦水坝、引水渠、管道和机房就成,但实际上也是一项系统化的专业工程。打个比方说,即便是个简单的引水渠,如何保证水流流速之坡度,设计合理的沉砂池和泄洪段,其实都有大量的涉猎,一样需要综合考虑和计算。 更关键还在于,限于我的身份,现阶段的几个水力发电站之建设,我也可以参与并主持。但是,以后更多的水电站及周边设施建设过程中,我就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去继续过问了。所以,以这几个水电站为引,我更希望能够言传身教培养一批人,锻炼一支队伍出来。 如此一来,我其实又多了一个身份,直接担任了这些大隋水电工程技术先行者之导师,手把手进行教育,更把我后世所积累的许多水电施工和管理经验,都一一传授了下去。 而且,这还不算离谱的。最离谱的地方,我不但教习这些学生,还把我的很多施工管理知识和经验直接编撰成书,并列为正在创建的长安工程大学之必修科目。 这些事情几经折腾,待诸事基本步入正轨以后,我才得以回到紫宸殿中逍遥了一段日子。可是,似乎折腾这种东西有瘾,更已经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主基调,闲散的日子,就有些不符合我的胃口了。 所以,回宫后没几天的我,就又有了新的主意。嗯,要说这个主意,也谈不上有多离奇,也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没别的,现在大明宫各项工程建设嘈杂的厉害,加之又是七月了,赶上了长安城最酷暑难耐的时节,我想出去避暑躲个清净,这个理由总不算过分,对吧? 当然,我不是去以往历朝历代帝王避暑的渭北高原之九成宫,也不是去终南山麓的翠微宫,更不是去骊山上最赫赫有名的华清宫。而是去一座新建成的避暑行宫,名字就叫灵巫宫了。 要问灵巫宫在哪里?这个,自然就在我后世的老家了。顶着避暑躲清净的名头出游,实则回家乡去看看,这自然就是人之常情嘛。 而且,我这个避暑的名头,也不是纯粹胡说八道。我的家乡虽然在长安以南,但两地之间的距离并不太远,也不过三四百公里的路程罢了。关键还在于,那个地方海拔超过了一千五百米,更是深山老林之中。若不是后世交通不便,肯定也是一处上好的避暑胜地了。 第五十一章回家看看 既然有了回家看看这个念头,依照我风风火火的个性,自然是说走就走。 当然,我是堂堂一国之君,哪怕是出去避暑,也不是真能说走就走那般简单。有一说一,我的女人们要带上吧。至少,能带上的一定要带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我自然也明白。 他娘的,我总不能自己出去潇洒,却把老婆孩子丢在家里不管不问,对吧?这同样不是我为人处世的原则。 再者说,即便家乡已经物是人非,但我的这个行为,怎么也能称得上衣锦还乡了。既然是衣锦还乡,如果没有大量的美人相陪,又何以衬托我的成就和伟大呢? 如此一来,自然就多出了一些事端。也没别的,关于朝事,只要中央三院按照我制定的政策和方针去施行,我大体上是不会太多过问的,也乐意当一个甩手掌柜。 这个东西,我其实也有自己的看法。因为在我的眼里,一个好的管理者真不是事必躬亲所带来的,要学会放权。所以,对于当下的大隋而言,就因为中央集权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鼎峰,随着中央三院的制度越来越完善,我需要过问的事情真的很少。每天亲自批阅的奏折,其实也只有几个罢了。 开个玩笑说,我即便去当个木工皇帝,估计也无伤大雅。即便有一些紧急事务需要我决断,也有的是办法让这些奏折,第一时间送到我的手里。 但是,负责大明宫一应事务,乃至于还要全权负责内资委的李月茹,可就没有我这般干脆和洒脱了。临行之前,陪着李月茹把内务省和内资委的高级管理干部都召集起来开个会,怎么都要组织几场。这么一折腾,自然就要耽搁上不少时间。包括李月茹,也就因为事务繁多,最终都没能和我同行。 说到这里,估计很多人看出了端倪,就是李月茹实则内资委的书记,仅有纪检和财务管理之责,照理也不应该插手内资委的经营。怎生现在,反而插手上了呢?包括担任内资委主任的上官婉儿,其身影一直就没有出现呢? 这当然是上官婉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说白了,给我生孩子,乃至于生育前要保胎,是不是更主要的事情。也就为了弥补上官婉儿暂时休养留下的空档,以及解决李月茹在经营方面不足的问题。我还把胡兰英直接提拔为内资委常务副主任,在这段时间里,胡兰英就会全权替代上官婉儿主持和管理内资委。 有一说一,胡兰英的能力与上官婉儿相比,其实是不遑多让的。至少,在处理问题的手段上,就要柔和很多,也能减少许多没必要的矛盾。而她们三人,也将是未来内资委的三驾马车。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要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其实也不光上官婉儿一个,同样还包括刘采春。或许,是因为上次出宫视察晚会筹备工作时,我压抑了太久。也或许还是应了那句俗语,墙外的野花分外香。反正,归根结底一句话,年岁已经不小的刘采春,竟然也怀上了我的孩子。 所以,此行灵巫宫避暑的人群中,同样也会有刘采春的身影。不过,她与上官婉儿最大的区别,就是此番随行以后,就将从中央戏剧团彻底脱身,再无半点关系。从此以后,刘采春也只有一个名号,即我的后宫嫔妃罢了。 如此一来,为了孕妇们的安全,稳婆和奶妈之流,我自然都带了不少。若再加上众人贴身伺候的宫女和宦人们,整个服务和后勤团队的总规模,自然也不是少数。 人多了,吃穿用度其实就更多了,一样都要多多准备。说到底,灵巫宫毕竟刚建成不久,硬件设施虽然十分完善。但软件设施的配置,却严重缺乏。 包括同行之宫女和宦人中的不少人,以后也将直接留在灵巫宫值守,这同样需要统一的安排和调度。哦,没别的,这些抽调的宫女和宦人,其实并不完全来自大明宫。不少人,是从兴庆宫和长安城周边的其他避暑行宫和别院所抽调。 说到这里,自然就有人好奇了,我把兴庆宫和其他避暑行宫的宫人抽走,这些宫殿以后的日常,又该如何去维系呢?这当然就涉及一个更深入的话题,也就是这些大隋皇家所拥有的固定资产处置之问题了。 说白了,在我看来,老杨家的别宫和行院也着实太多了些,乃至于如果没有人跟我详细汇报,我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具体数量和位置。而且,这些宫殿里供养的宫女和宦人更不是小数。包括每年用于修葺和维护的费用,一样是一笔巨大的支出。 更关键的问题还在于,这些别宫行院,莫说我了,就是后宫的贵人们,也根本不会去住过一天。纯粹是在白花钱,还没有半点的实际作用。 如此一来,内资委的资产管理职责中,其实就有这些别宫行院的资产统一处置事宜。要细问如何去处置,对吧?内容和细节上自然很繁琐,但总体上还是遵循一个原则。 除了长安城的大明宫和太极宫,以及洛阳之洛阳宫外,我只保留华清宫和新建成的灵巫宫两处天子行辕,余者悉数或售或改做他用。 比如翠微宫之流,腾空一切可以腾空的东西,不止是物件,也包括原本值守的宫人们,接着进行大量的整修工作,将残破的地方修好补好,只是一个方面,抹除皇室的印记,以及让人觉得纸醉金迷的地方。最后通过公开拍卖的方式,直接售于民间。 再比如长安三大宫殿群之一的兴庆宫,同样进行如此整顿以后,部分主殿直接作为大隋国家图书馆之用,以及中央戏剧团的新址。其余地段,则交由大隋城建集团开发,最终形成以文化产业为基础的新型商贸区。 如此一来,要说物件这种东西腾空好处置,但大量的宫人腾空和处置,其实就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还是没别的,大隋现有的宫人群体,可是这些年里重新选录入宫之辈,早不是当初那些上阳白发人了。 直接发放补偿,并遣散回家,不是不可以。而是会让世人觉得,朝廷的政策总是朝令夕改,容易失了公信力。所以,我只好暂时采用分流的方式处置。 这也就是说,大量的宫人重新进入大明宫中当值,另外的部分人员,就要集中到新建成的灵巫宫了。再通过降低每年选录宫人的数量,逐步把这个规模和人数,降到理想的区段去。 也就因为这样的考虑,拥有浩浩荡荡的宫人群体充斥,若再加上同行的五千护卫之兵马,我此番衣锦还乡的规模,就不可谓不壮观。 好吧,这样表述不直接,我换个直接的方式。首先,两千全身甲胄的骑卒打头。哦,随着大隋的国库越来越宽裕,已经达到两万兵马的第一军中,其实也有了两个骑兵师之配置。而且,还是悉数重骑。 接着,就是二十辆黑色的制式“宝马.贵族”加长轿车紧跟其后。里间乘坐的,除了我和各位宫中贵人外,也还有我的贴身侍从,以及部分中央情报局的特工。 最后,才是成群结队,延绵数里的卡车方队,运送三千名制式军服的第一军将士和大量的宫人群体,并与我随行。 嗯,这个“宝马.贵族”加长轿车,其实是我从大隋宝马汽车制造总公司临时调集来的。他娘的,真是临时调集。毕竟这款车,现今连量产都算不上,也只有几十台罢了,我若直接要走二十辆,也着实过分了些。 至于大隋宝马汽车制造总公司的由来,自然就是原来的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之汽车生产工坊一部了。在去年年底延续至今的内库企业大拆解过程中,家大业大,业务还十分广泛的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被分割。包括所涉及的汽车生产工坊,也是一分为二,亦是必然。 也就因为宝马这个品牌,在大隋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影响力。所以,这个新公司的名头,就被我冠上了宝马汽车的名号。至于分拆的目的,除了促进内库企业互相竞争外,我更希望这家公司的所有重心,以后都能倾注于汽车的生产和研发之上。 说白了,汽车产业虽然是新生事物,但广阔的市场却是人尽皆知。可汽车产业这个东西,同样也属于我所要求的必须放开之市场,也就是不能搞任何的行政垄断。 如此一来,在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推出汽车产品后,伴随着发动机制造公司所生产的发动机产量越来越大,很多民间商贾在此基础上,就推出了不少的品牌。 虽然当下,这些民营品牌没有太多的核心技术,包括产销链也很简陋,跟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犹如天壤之别。但是,民间资本的活力,我还是深有感触的。同样也不认为,经过时间的历练后,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还可以处于优势地位,掌握行业的绝对话语权。 所以,将大隋机械制造集团公司旗下的汽车生产及销售一应事宜,完全分割和独立出来,我直接成立了大隋宝马汽车制造总公司和大隋长安汽车制造总公司,就成为了最终的选择。 要说,我也算没有看错人,大隋宝马汽车制造总公司自独立以后,短短时间内,管理层就提出了更为细分市场的观念,以及如何加大市场占有率的总体思路。 嗯,这个公司内部的细分,其实说来也很简单。在立足于中高端市场的前提下,直接以民用轿车为切入点,暂时放弃长安汽车制造总公司所占据的重型运输和客运车辆等市场,避免过多的内库企业竞争。在此基础上,深度挖掘和占据三个领域。一则,商务用车领域;二则,民用小轿车领域;三则,也就是原来宝马品牌的传统优势项目,越野车辆的研发和生产。 接着,在这三个领域,还要进一步细分市场。以生产民用小轿车的子公司为例,也要直接放弃掉低端民用轿车市场,建立完整的中档至高端旗舰用车产品链和生产线。 而这二十辆“宝马.贵族”加长轿车,其实就是这家子公司最新的研究产品。同时,还融合了当下的很多新技术,以及最好的打造工艺。当然,这样的产品只要推出后,其售价也肯定不会低廉,至少会超过五百万隋币。 若要再细问“宝马.贵族”轿车,都有一些什么新技术和新工艺。最直观的东西,自然就是速度了。这台车身超过六米,宽度约两米五的庞然大物,其理论最高时速,已经可以达到一百五十公里。包括百米的加速时间,也可以突破二十秒。 其次,就因为有了电的出现,“宝马.贵族”轿车,直接配备了发电机。也就是拥有了车大灯之流,这将具备夜间高速行驶的条件。 同时,鉴于能够购买这种车的人,基本上都是巨贾之流。安全和舒适性,自然是优先考虑的因素。在这个方面,“宝马.贵族”轿车,也有周全的设计。一方面,就是在车窗之上,直接安装了可以防止大隋制式步枪近距离射击的防弹玻璃。 另一方面,就是这辆车的内饰材料,还运用了大量的皮毛。这也就是说,真皮座椅这个东西,同样在这辆车上得以完美展现。 当然,我的座驾,自然不是大隋商贾之流可以媲美的。即便也会叫做“宝马.贵族”的名号,但肯定会有很大的区别。 最显眼的东西,肯定就落在车头中网之上。九龙盘柱的车头,以及一个龙形的车标,在权柄日盛的当下,恐怕整个大隋除了我,也没有人敢擅自使用了。同时,即将推出的大隋车牌管理制度中,也只有这台车,会采用红底无字的表现方式。 第五十二章润笔费 车队虽然浩荡,乃至于还是大隋天子要出行,但刚刚建成部分通车的长安至大和城高速公路,却没有进行封闭行驶的管理模式。如此安排,自然也是我的强烈要求。 说到底,我更想通过这种不同以往的出行方式,去直接观察大隋高速公路现有车流之状况,这将决定大隋三纵四横高速公路网以外的高速建设之进程。同时,也将直接决定大隋新修建的高速公路上面,还有没有铁轨这种物件儿存在的意义。毕竟有些时候,光听他人的汇报,是根本看不到实际问题的。 也没别的,通过各种渠道,我已经大致听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发展时间,还是从无到有,可汽车交通这种新生事物,已经逐步进入大隋百姓的视野,甚至已经占据了大隋交通运输工具中的半壁江山。 有一说一,汽车最终完全替代马车,这肯定是可以预见的。但就因为这个发展时间太短,也过于迅速了些,即便有大量的基础数据佐证,我的心中还是存在诸多的疑惑,更有太多的担忧。 所以,一路行来,我的目光是一刻也没有松懈。直到看过了太多的过往车辆,其中不乏各式汽车的踪影后,我这才彻底舒了一口气。 嗯,这基本上可以证实,不是下面的人要刻意讨我欢心,故意捏造一个事实,还用***一样的东西,来获得我的认可。而是大隋的汽车工业,确实正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包括以往我所判断的,汽车将和马车长期共存的情况,也已经有了很多的偏差。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促进大隋之汽车产业突飞猛进,直接***一般发展呢?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归纳为经济繁荣的必然产物了。 这便有人好奇,不管怎么说,大隋也只是个彻彻底底的农业国家,即便有我这些年对商业的持续鼓励,可受限于条件,肯定繁荣不到哪里去,怎么也不可能比后世天朝建国后的条件要优越。更何况,还经历了这么多年白色风暴的洗礼,试问大隋百姓又能富裕到哪里去? 当年,天朝自力更生所成立的国营汽车厂,最终陷入绝境的原因,究其根本就是市场需求量太小所致。我怎么可以胡说,大隋的汽车产业十分繁荣昌盛呢? 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我胡说。首先,有一个先决条件,各位必须认可。虽然历经安史之乱,包括吐蕃多次入侵,导致大隋国力疲软不假,但底子是一直存在在的。不管怎么说,在这百十年间内,大隋也有过贞观之治,还曾达到过开元盛世之顶峰,对吧? 换个说法,就是当年的大隋国家虽然很穷,但部分民众却是不穷的。最多,贫富差距巨大罢了。所以,其实有少数人极其富裕,这和解放以后国家真正一穷二白,乃至于百姓都十分贫困之现状,就有一个很本质的区别。 说到底,安史之乱是祸害了不少大隋百姓,更祸害了不少的富人阶层。但是,没有祸害到整个大隋全境的程度。更多的富人阶层,还是基本上毫发无损,更没有人卷带大量的财物,直接跑路去了宝岛,对吧? 这些东西,同样有证据表明。一个本朝叫做韩愈的文人素有才名,更喜欢给别人写碑铭,坊间就流传了韩愈前几年给别人写碑铭的一些故事。即《谢许受王用男人事物状》和《谢许受韩弘物状》。 那么,韩愈写这些碑铭时,获得了多少酬劳呢?在王用男人一事上,韩愈获得了“马一匹并鞍衔、白玉腰带一条”的润笔费。而在韩弘一事中,直接获得了“绢五百匹”的润笔费。 马匹在大隋的市场价格,我同样可以列举故事来计算。在玄宗皇帝时,曾和突厥有过这样一次互市贸易,即突厥人提供一万四千匹战马,可从大隋换回五十万匹绢。换算过来,也就是三十五匹绢置换一匹战马。而在安史之乱以后,回纥也曾屡次遣使,并以马和市缯帛。只是,此时的价格已经猛增,即以马一匹,易绢四十匹,动则数万马。 这也就是说,在安史之乱以后,大隋和回纥人换马交易中,马匹价格已经达到了四十匹绢才能置换一匹战马的行情。至于我一直在提的绢之价值,在当时也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定,即一匹绢“直钱八百”。折合过来,就是一匹战马,其价值已经超过了三十二贯。 当然,战马不同于民间使用的驽马,售价自然要高上很多。但我们同样不能忽视一个问题。这种交易说白了,其实就是大宗的物资采购和交换,其实际的价值,自然是双方都要给出巨大的优惠条件。但总体上来说,大隋其实是占优的。否则,按照大隋人的个性,也不可能一直去当冤大头。 而且,在王用男人一事发生之时,大隋对吐蕃和回纥的国策,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变化。即已经在执行我的经济封锁政策,禁止大隋官方和民间与吐蕃及回纥的一切战马及相关产品之交易。 也没别的,马和羊是游牧民族的基本产业,我不允许购买这两国任何的相关产品,还要靠食盐、香皂和丝织品去赚回其有限的其他资源,就已经不是简单的贸易顺差问题了,我是要把这两个国家给活生生拖死。同时,也是为了拉动内需。毕竟,大隋不同于后世之大宋有天然的缺陷和短板,也不是不能产马,只是没有吐蕃和回纥马匹廉价罢了。 所以,即便在长安守卫战以后,有我所缴获之大量战马售于民间,也有国内大量的养马基地重新应运而生,可伴随着我的这种高强度经济封锁政策,大隋民间的马匹交易价格,同样也是与日俱增。现如今,一匹成色上佳的好马,基本上达到了四万隋币的实际成交价。 也很显然,王用赠送给韩愈的马匹,也肯定不是一匹成色上佳的好马这般简单,而是一匹上好的良驹。毕竟,有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就是韩愈这厮不止爱马,更在相马界颇具名声,也曾经写下过《马说》等等文章。试问寻常之物,又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开个玩笑说,一匹上好的良驹,又怎么可能只价值四万隋币呢,对吧?就算只计算四万隋币,也不考虑白玉腰带的价值,折合成后世的人民币也快接近二十万元了。 而轮到韩弘事中,韩愈的收入就更加清晰明了,直接获得了四百贯润笔费。这要再折合成人民币,估计各位都要惊掉下巴。没错,直接接近两百万元,也就因为韩愈帮别人写了一篇碑铭。 有一说一,这两个故事,在大隋朝肯定不是个案。包括韩愈这厮写过的碑铭,肯定也不止这两篇。同样的道理,给大隋富商权贵之流写碑铭,赚点“少许”润笔费的文人,也肯定不止韩愈一个,对吧? 那么,为什么韩愈,乃至于大隋文人之润笔费会如此高昂呢?社会风气如此,有钱人愿意花些钱帛装点门面,这只是一个方面。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大隋这些有钱人,也实在太他娘的有钱了。包括韩愈的名声很大,也着实太他娘的难请了些。 要说有钱人有钱,说起来很拗口,理解其实却很容易。我再有钱,社会风气再流行,如果超过了我接受范畴的东西,我肯定也不会买单了,对吧?说的再直白些,我月薪一千元,你要我买苹果手机,除非是傻子,我才愿意掏钱。 难不成一个正常人,就为了修个祖坟,甚至是修个男人的坟墓,要把自己搞得倾家荡产,甚至是去卖器官吗?所以,能掏两百万请人写个碑文之辈,究竟有多富裕,各位就可想而知了。 说到这里,想来各位也都明白,我为何这样热衷劫富济贫,总在大隋有钱人的头上做文章了。没别的,大隋的贫富差距,着实太大了些。 好吧,关于韩愈这厮,为何他娘的难请呢?其实在以前,我已经多次阐述了,轮到现在,不妨再次啰嗦一二。 嗯,好似必须先回到韩愈现在所担任的职务上了。在前几年,我偶然听到了韩愈这个名字,也就因为《马说》那篇文章,而一向惜才的我,就将其从连州阳山县令直接调回了中枢,并担任国子监博士。 在长安大学改制后,韩愈就成为了长安大学教导处主任兼教授。至于月薪嘛,也就是一万隋币。没错,你确实没有听错,韩愈一个大学的教导主任兼老师,再是副部级单位,每个月的工资就是四万多人民币,年薪直接超过了五十万。 否则,我何以敢信誓旦旦的说,大隋从来没有亏待过当官之人,奉行的也一直是高薪-养廉之国策。轮到现在,肯定还要加上一条,大隋同样没有亏待过教师和医生这些群体,他们同样是受人瞩目的角色。 不止社会地位崇高,还有切实的福利和待遇保障。至少,没有哪个医生现在敢说,我不是靠技术吃饭,而是靠卖药吃饭了。也没有那个教师敢说,我不去开培训班,不想方设法在学生身上赚钱,就活不下去了。 也就因为有了这份福利和待遇,别人请韩愈写篇碑铭,价格才会如此高昂。说到底,我年薪五十万,以后退休后还有高额的养老金,即不愁吃也不愁穿,你若拿不出打动我的东西,我干嘛要舔腚呢?传出来,肯定也有碍名声。 换个说法,如果你不是看上了我的名声,何以非要请我。写个碑铭嘛,又不是什么尖端科技,读过几天书的人都成,你为何不去请他们? 所以,把这些事情结合起来,不论是大隋民间马匹交易量如何巨大,售价如何高昂。还是商贾权贵装点门面写碑铭的寻常馈赠,包括国家公务员,以及教师和医生这些人的待遇。 我们其实就能看出一个问题,大隋很穷不假,普通的劳苦大众也很穷,这还是不假。可同样有少部分人,是真的不穷,只是藏富于民罢了。他们的消费能力和购买力,真是让人超出想像。 第五十四章北井市 也很显然,我自以为是的审美水平,还入不得同行之上官才女的法眼。以至于我在写下这幅对联之时,上官婉儿竟然连正眼都没有给上一个,更是一番神游太空般的模样,还止不住感叹道,“这个地方,当真好美。” 身边之人,都在大拍我的马屁,歌颂我才情卓绝。唯独上官婉儿,却是这番姿态,这自然就引得我极度不快了。 于是,我板着脸,如同正夫纲一般,径直训斥道,“吾自然知道,这个地方很美。否则,吾何以千里迢迢带各位爱妃前来此处避暑呢?但有些时候,这个美啊,也同样需要称颂和赞美的,对吧?” 这话说的,我就差直接要求上官婉儿为我唱赞歌了。哪知,上官婉儿竟然还误会了我的意思,跟着连忙点头道,“圣人所言甚是。此情此景,臣妾若不赋诗一首,也着实可惜了些。” 接着,上官婉儿就挺着个大肚子,在山间小道上迈起小碎步,并缓缓吟道,“逐仙赏,展幽情,逾昆阆,迈蓬瀛。。。。参差碧岫耸莲花,潺湲绿水莹金沙。何须远访三山路,人今已到九仙家。凭高瞰险足怡心,菌阁桃源不暇寻。余雪依林成玉树,残霙点岫即瑶岑。” 伴随着上官婉儿每次张口,我的脸色难免就更黑上几分。什么意思?这个女人是要跟我公开打擂台,对吧?关键还在于,怎么上官婉儿说出来的句子,就比我抄袭的这幅对联,还要有意境呢? 他娘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抄袭的这副对联,其实都不用别人评价,其实自己也都明白。除了对仗工整,意思也算清晰明了外,其余的所谓意境之流,我也只能呵呵了。现在跟上官婉儿这首词赋一比,就更加落了下乘。 所以,等到上官婉儿把她创作的这首词赋完整念完后,我反而有些不生气了。没办法啊,当你认清自己的学识,即便是抄袭,那也不过小学生水平时。忽然听到一个北大学子在你面前侃侃而谈,从最初的敌视心态直接变得五体投地,也实属应当。 更关键还在于,这个上官婉儿的诗词水平,可能用这样的形容来比拟,还不甚恰当。他娘的,一首七百来字的长短句,不但引经据典,甚至还要颇具意境。即便,上官婉儿可能胸中早有了腹稿,但依旧张口就来,说有就有。试问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们,有几个人可以办到?我甚至都觉得,上官婉儿在诗词上的急智,已经跳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其智更近乎于妖。 换个说法,我只不过一个正常而平庸的人,和一个近乎妖孽之辈,非要去论个家长里短,不是纯粹自讨苦吃吗?要怪,其实还怪我自己,先前没有认清自我,非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卖弄。结果,活生生砸了自己的脚。 说到底,即便同行之人中,没有我曾经的大秘白居易存在。可就是眼下的这些人里,不管是中书省,还是门下省的官员,诸如元稹和韩翃之流。包括我的这些女人们,从元碧如到贞孝,再到刘采春,试问哪个不能吊打我?至少,评判一下高低,还是轻松愉快的,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当然,光明白道理可不成,乃至于我彻底服软,也都不成。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的帝王尊严终归需要维系一二。可关键的问题,谁能给我递一把梯子,让我借坡下驴呢? 也恰在此时,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听杨如意嚷嚷道,“阿耶,快过来看看,那里好多的星星。” 于是,我自然大喜,兴冲冲就跑到了杨如意的面前,直接在如意脸颊上亲吻一口后,解释道,“那些可不是星星,而是百姓家的灯光罢了。” 听我这般一说,一侧的董婉娘不由好奇道,“灯光?圣人莫要欺瞒孩童,百姓家的灯火,何以如此明亮?这小小的北井县,还是穷乡僻壤之地,何有如此之规模?” 说完,董婉娘就禁不住惊呼道,“莫不是,这个北井县上上下下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电灯之物?天啊,长安城内尚达不到如此之地步,何以此处如此夸张,也当真骇人听闻了些。” 我自然没有必要辩驳,只是解释道,“如今天色已晚,此地距离北井市,尚有十几公里之路程,吾等也必须立即赶路了。等到了北井城后,爱妃自然可以一探究竟。” “北井市?还有北井城,亦乃何物?此地,难道不是北井县境内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径直解释道,“以前是,但以后不是了。因为,从现在开始,原本的北井县将直接破格提升为大隋的副部级中心城市。嗯,这自然不是吾在胡乱所为。这个提议,其实是经渝州**综合考虑,并经尚书院深入研讨后的结果。” 一个原本穷乡僻壤的地方,虽然也是县级的建制,何以如此拔高其行政地位。里面的原由,其实莫说董婉娘了,乃至于上官婉儿等熟谙政事之辈,短时间内也肯定无法理会。 可等车驾抵达北井城后,看着眼前一幕幕让人叹为观止的景象,她们便再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说白了,在一个以人口为基础量化指标的大隋,一座已经拥有了十几万居民,远期规划还要达到五十万人的城邦,莫说提拔为副部级中心城市,就算把大隋的首都迁移于此,恐怕反对的声音也会很少。 这个道理,解释起来也很容易。我一直都在阐述,长安城当下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一百五十万。算上流动人口,可能超过两百万了。但这个人口的构成,并非都是城市人口,除了长安城内的居民外,长安市辖区内的州县百姓,同样也在这个统计数据之中。 换个说法,如今大隋的渝州,堂堂正正的直辖市。城内的百姓,也不足十万,根本就达不到这个规模。若不是我一再坚持,说不准渝州市**驻地,都要堂而皇之迁移到北井城来。 当然,对于一个悉数崇山峻岭,十万大山覆盖的地方,其实要想找到一块能够同时容纳十几万人居住和生产。包括在远期,要同时容纳五十万人居住和生产的地方,也着实有些困难。以至于,自三国时期伊始,就已经建成的北井县之县治,其规格和周边的条件,也同样达不到我的这种要求。 所以,北井城筹备建设组选来选去,最终也选不出这么一块合适的地方。奏折递到我的面前,我便直接降低了选择的要求,即只有具备足够平坦宽敞的地盘,就可以予以考虑。 基于这样的前提,北井城最终落户于我后世老家附近的一处高山平原中,也就是一处著名的国家原始森林公园里面,其实就是必然的结果。没别的,土生土长的我,对家乡附近的地形地貌,又是何其熟悉。即便我私心作祟,要捣鼓出一座城池来,也肯定要优先照顾自己最亲密的父老乡亲,这也是人之常情。 有鉴于此,北井城的地盘虽然很大,乃至于周边都是原始森林,环境和空气也极好,却存在一些天然的致命缺陷。 所以,在北井城内,看着一个妇人缓缓打开水龙头,利用自来水清洗蔬菜时,上官婉儿等人也是止不住的惊讶,更忍不住拉住我的衣袍,好奇问道,“圣人,这高山平原之中,这水源又是从何而来?” 上官婉儿之所以这般问,就在于自来水这个东西,如今不止大明宫在用,包括长安城百姓,也有广泛的应用了。这点新发现,自然不会让上官婉儿觉得很新奇。这就如同北井城内已经广泛使用的电灯照明,和道路两侧皆安设有路灯一般。 她所觉得无比新奇的,恰恰是北井城之水源如何提供,这才是关键点。说白了,古往今来,筑造一座城池的关键要素,甚至是决定一座城池大小与否的唯一关键点,就是百姓的生产和生活用水,必须要十分充足。也很显然,北井城周边并没有任何的河流。 对于上官婉儿的这个疑惑,我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了。毕竟,宰相肚里能撑船嘛,我更不会因为先前的不快,跟一个自己在意的女人去置气。相反,在我所擅长的领域里卖弄一二,扳回一些局面,我同样会觉得喜闻乐见。 于是,我便给上官婉儿耐心解释,如此言道,“穿过鸡心岭隧道,长安至大和城高速公路,就采用了分道的方式,悉数从河岸两侧通过。莫不是天色太晚,爱妃就没有看见那条宽阔无比的河流吗?说来,那条河流据此也不算远。其实,也就在此处的正前方。” “什么?圣人莫不是想说,这些水源皆取自那条河流。天啊,此处地势和那道河流之间,高度至少相差数百米,这又是如何实现的?” “其中的道理,说来也很简单。通过管道把河水抽上来,继而汇聚于山顶的许多大型蓄水池中,经过净化处理后,就可以分配给百姓了。至于从低处抽水的法子,其实也不是吾的发明创造。在前两年,大隋交建集团修建渝州长江大桥之时,这种法子就已经有了大规模的应用。嗯,若是爱妃有兴趣钻研一二,吾可以让大隋城建集团的匠人们,直接把北井市供水系统的施工图送来。想来,依照爱妃的悟性,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够完全明白的。” 听我这么一说,即便没有看过施工图,上官婉儿也立即领悟了过来。说到底,长安城现有的供水系统,其实也存在这个问题,并非所有取水源都比长安城要高,一样存在低处往高处抽水的情况出现。只是,没有北井城这么大的落差,更没有这么系统化,规模也没有如此庞大罢了。 想清楚这个道理,上官婉儿的疑惑不但没有解开,反之焦虑更加重了几许,径直追问道,“北井城内的居民生活用水量不大,采用此种供应方式并无不可。但生产用水,乃至于耕种用水,总不可能也采用这种方式予以解决吧。” “没错,这个问题确实客观存在。所以,北井城内的百姓,已经不存在大规模生产用水和耕种用水的需求了。” 听到这个答案,上官婉儿自然就更加好奇,以至于失声尖叫道,“圣人这番话,究竟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说,北井城内所有居民都不事生产,乃至于都不用耕种了。这种情况,便是长安城的住户也达不到。试问如此大量的百姓,又将如何维持生计呢?” 我自然摇头道,“没有大量的生产和耕种用水,并不代表百姓不事生产。嗯,这个要怎么解释呢?” 想了一想,我就指了指路边停靠的一辆辆公交车,言道,“看见那些上上下下的百姓了吗?那些人,其实都是袁溪盐场的工人。可能爱妃也听说过‘盐巴’一词,传闻盐源于巴。其实,盐最早源于巫。依靠袁溪盐场,曾经的巫咸国富庶一方,甚至垄断了周边的食盐供应。而那时的巴人,不过善于行船,泛舟奔波,实则巫咸国的经销商罢了。就因为这些缘故,巴人还曾获得过“水上流莺”的美誉。曾几何时,百舸争流,万灶盐烟的袁溪盐场,以盐为生的百姓就达到过十万人之巨。包括当年,不止巴蜀和楚地,甚至连长安城的部分食盐供应,都要有赖于此。时至今日,虽然随着海盐兴盛,袁溪盐场已经趋于没落,但以盐为生的百姓,尚有五万之众。当然,这五万人,不止包括直接生产食盐的匠人们,也包括伐薪和力工之流。对于这些人,爱妃总不能称之为不事生产吧?” 第五十五章整体规划和布局 说到这里,上官婉儿自然又明白了过来,言道,“圣人是想说,这个北井城不但是袁溪盐场新的货物集散地和中转地。而且,更是大量匠人每日的落脚点,对吧?如此一来,这些人赚取的钱帛中,大都会花费于此,这就会直接带动相关产业繁荣起来,可是这番道理?” 指了指北井城内,大量人来人往的密集商铺后,上官婉儿就继续说道,“比如,这些杂货店、酒楼和旅馆,甚至是青楼之流,也将和这些匠人们一样,存在少量的生活用水不假,却无需大量的生产用水了。可是,臣妾还是有所不明,就诚如圣人方才所言,海盐兴盛井盐没落,这已经是必然的趋势。而这些匠人们,未来只有大幅度降低的份,这座城市的衰败亦在当下,何解?再者说,即便不考虑这些因素,现今之袁溪盐场,也不过五万之数。何以这个北井城内,会有如此之多的民众呢?” 我只好淡淡笑着,再指了指数辆缓缓驶入城区,并绘制有“大隋国家电力总公司”和“大隋水电开发总公司”铭牌的车辆后,言道,“在有些时候,要说穷山恶水也并非坏事。在吾看来,北井城周边的地形地貌,至少水力发电站这个东西,就很有搞头嘛。知道长安及洛阳周边,吾为何只部署数个中小型水力发电站吗?其根源就在这里。没别的,一年之后,北井城直接联系长安和洛阳的电力专线就可以架设完毕。大量的水力开发,乃至于后期的营运管理,一样也都需要人力,这同样可以刺激北井城的消费。也就因为人多了,许多附属产业的完善,乃至于更新换代,亦是必然的趋势。” 这个观念,其实和盐业的道理也差不多,上官婉儿自然不会反驳。不过,上官婉儿还是存在太多疑惑,又问道,“虽然,臣妾对水力建设和开发是一窍不通,可想来这个产业,也根本达不到盐业那般人力密集之程度。不说北井城周边的水力资源再丰富,可以开发的水电站再多,可一样也有资源利用完毕的可能。届时,也肯定支撑不起如此巨大的消费市场。即便能够支撑,不管是盐业的五万人,还是水电产业开发所需的工人,都距离圣人所规划的五十万人口规模相差甚远。这个缺口,又该如何解决呢?” 听到这里,我也只能哈哈大笑了。上官婉儿虽然聪慧,很多东西也是一点就透。但说到底,还是和太多的大隋人一样,存在一定的知识局限性,也就是视野不够开阔。 于是,我便反问道,“那么,依爱妃看来,在和平发展时期,一座城市的兴衰与否,关键因素是什么?” “这个。。。这个,影响的因素自然很多,天时地利人和,肯定都要兼备。如果一定要说关键因素,那肯定是人口了。” “那好,又如何促使人口聚集呢?” 沉思半许,上官婉儿忽然一拍脑门,激动道,“这个东西,同样关系众多。比如,一条道路就可以促使一座城池的兴盛,鄂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如果一定要说关键因素,那肯定是政治格局了。若没有政治格局,再好的城邦也没有光明的未来。换个说法,只要政治格局够高,即便再一无是处,也会有日新月异的发展。如同当年破落的幽州,就因为圣人提拔为直辖市后,其壮大之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说完,上官婉儿就开始兴奋起来,“此番,臣妾倒是完全明白了过来。说到底,世人只看见北井城今日的繁荣,却不知道圣人在数年前就已经提前布好了局。时至今日,北井城之所以破格提拔为大隋第二个副部级城市,虽是当下人口剧增之故。可自始至终,北井城这片土地,或者说以往之北井县故地,就没有离开过大隋民众的视线,乃至于也得到了朝廷的高度关注。因为在这里,还有圣人倾尽心血建造的灵巫宫。” 这番见解,虽然和我的说辞有一点的偏颇。但上官婉儿的观念,我还是认同的。当然,也只是认同罢了。说白了,上官婉儿所言的政治格局,那也只是一个诱因。最主要的,其实还是利益驱使。 什么利益驱使呢?利用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差距做文章,乃至于依旧打着免费分房,吸引百姓入住的手段,也只是其中一个部分。我其实还有很多汇集民众的政策所在。 刚想给上官婉儿详细解释一二,我就见闻讯而来的北井城筹备建设组各级官员已经前来接驾,自然也不好再和上官婉儿细聊了。 哦,我出行之前,是没有提前和北井县**和北井城筹建组打招呼,直到进城后才想起让人去通传。没办法啊,我是不想过于滋扰地方。可灵巫宫虽然在北井城边上,但什么东西都没有提前准备。 即便我们一行人进了宫,一样需要时间去收拾打理,继而才能让人去生火做饭。这般忙活下去,谁知道何时才能够填饱肚皮。我饿一下,倒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让老婆孩子跟着挨饿,就实在罪过大了。 所以,假模假样下车,和这些诚惶诚恐的地方官员们寒暄一二后,我就让他们赶紧去准备膳食。要说地方**处理这些事情,也真是够野蛮,直接就把北井大酒店给全部征用了过来。接着,在北井城筹建组组长陆龟蒙的指引下,我便来到了北井大酒店之中。 十二层的主楼,还有偌大的建筑群,即便在同样雄伟的众多北井城内其余建筑中,也显得那般的鹤立鸡群。走进接待大厅,更觉得厅内之装饰异常华丽大气。可当看到门厅正对面主墙上,硕大之北井大酒店上面那一串文字后,其实我也挺五味杂陈的。 他娘的,我怎么先前就不知道,北井大酒店原来也是大隋皇家连锁酒店集团旗下的产业呢?嗯,怪之怪,自从成立了内资委,我的精力就很少放在这个上面了。可似乎觉得又不对,我不知道没有关系,上官婉儿一个内资委主任,怎么看上去一样觉得很懵圈呢? 想来,还是内资委下属企业规模过于庞大,乃至于许多企业发展和壮大过于迅速所致。轮到现在,随着拆解和整合,内资委直接管理和控制的大型企业就超过百家。这位实际的掌权者,估计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这倒好,我本来是让地方**请客吃饭的,现今却完全掉了个,直接变成我请他们这么大一群人集体用餐了。而且,连声感谢的话都没有,当真可气的很。 好吧,我承认,这只是我的牢骚。家大业大的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小气。再者说,北井城能有现今这般规模,包括把我的家乡建设的如此漂亮,这些人都大有功劳,我请他们吃顿饭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陆龟蒙这厮,我其实早就该请了。 不说陆龟蒙是老相识,也算我人生中的知己,就冲他这两年里受的委屈,一顿饭作为补偿,也实在廉价的很。 至于受了什么委屈呢?一个大隋户部之农业司司长,正厅级干部,堂堂正正的五品官员。挪到地方,怎么也能捞上一个州长或州书记之流吧。甚至,直接担任大隋行省之副省长或省长,其实也不算过分。 结果呢,却被我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屈身担任了一个完全没有头衔的破筹建组之组长。在外人看来,这是不是变相的发配。包括陆龟蒙本人,是不是也觉得很窝囊。 所以,当他们听我说,从即日起,原北井县直接破格提拔为大隋副部级城市以后,所有的官员都是止不住狂喜。那副姿态,就跟小媳妇终于熬出了头,还当上公婆一般。乃至于,即将担任北井市书记兼市长的陆龟蒙,也是禁不住喜笑颜开,一个劲的往嘴里灌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清醒一般。 当然,包括狂放不羁的陆龟蒙在内,很多官员虽然已经喝的有些不知所以,但还是能够记住分寸,倒不至于找我敬酒。只是,陆龟蒙等人不找我喝,我却要主动找上他们。 端起酒杯,我就对众人说道,“方才,吾自北井城路过,虽然窥于一斑,但还是看到了很多东西,更看出尔等在治理这一方土地时,着实下了不少功夫。不说城市的建设,符合吾当时的规划,就说吾提出的几点要求,尔等也落实的很好。比如,吾要求之北井城的发展,必须结合袁溪盐场的产业工人,尔等就能想到开通专用公交线路的法子。再比如,吾要求结合周边的水力开发,尔等亦能想法子把大隋国家电力总公司和大隋水电开发总公司的管理团队,乃至于诸多匠人给留在北井城内,这些地方都做的很好。所以,吾应该敬尔等一杯,至少没有把吾的吩咐当做耳边风。更要说上一声,众位爱卿辛苦了。” 听我这般一说,众人连忙起身,跟着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陆龟蒙也慌忙表态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圣人言重了。” 我压了压手,示意众人都落座,继而就问陆龟蒙等人道,“但是,尔等可有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就是未来的北井城,或者说北井市,又该何去何从?说白了,这也是吾和上官贵妃,方才在车上所讨论的话题。井盐产业的衰败,就在眼前。水力开发,同样不是无穷无尽。即便北井市的政治格局再高,如果没有相关产业基础去支撑,这座城市的未来,也不一定很光明。更何况,在不久的将来,这还要成为一座五十万人口居住之城邦。” 听我这般开门见山的追问,陆龟蒙先是一愣,这厢便正色言道,“圣人这是在考究微臣吗?或者说,如果微臣的回答不够满意,这顶刚到手的乌纱帽,就要凭空飞走了?” 我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幸好,微臣最近也有详细研究,大隋日报近期的几篇关于经济建设之文章。也幸好,微臣一直都在关注大隋水电开发总公司的一举一动。否则,圣人这般一问,微臣还真有些答不上来了。想来,圣人是想问微臣,北井市未来的发展定位,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 “没错,正是如此。” 陆龟蒙这才大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不止让人送来一幅地图,还边指着地图,边详细解释道,“沿长大高速,自长安至渝州,路程超过一千公里,可沿途却少有重镇。这在大隋的国家布局中,或者说大隋之版图中,其实是很少见的。圣人安排微臣前来此处筑城,也不纯粹是个人喜好,而是要把北井城,打造成为长安和渝州两地之间,最大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和物流中转站,甚至是联系两地的枢纽。如果说以前,微臣对自己的这个判断,还是将信将疑的态度,但自从看过高唐水电站的恢弘设计方案以后,微臣已经可以笃定了。” 能一眼看出这么深层次的东西,也证明我确实没有看错人。没错,建设北井城,主要源于我的私心作祟。但有一个客观事实是不容回避的,即作为一个决策者,符合自己的整体规划和布局,这才是施政的关键。 至于什么是我的整体规划和布局呢?区域性的中心城市,要能彻底覆盖周边。大城市覆盖小城市,小城市覆盖乡野,这就是我的基本原则。 所以,当时的南方四省筑城,就是这样的布局。基于这样的前提,还达不到这种程度的地方,我都要一一去整改。换个说法,这也就是说,在我看来,巴蜀大地的东面和湘楚大地的西面,朝廷的控制力度,现阶段极度的薄弱。 而这片区域,恰恰是兵家必争之地。这自然也不是我瞎说,从三国时刘备扼守鱼复县,也就是后世的重庆奉节,直接导致最终出现三国鼎立的局面。再到明末清初,一直无法平息战乱的“夔东十三家”。究其根本,就在于这些人占据了长江天险。 当然,这些东西,历朝历代的君王,其实也不是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这么去做呢?也没别的,就在于先前湘楚大地西部之行政中心,是在襄州,即后世之湖北省襄阳市。而辐射西南的行政中心,除了益州,更有黔州。黔州,其实就在后世的重庆黔江附近。 这么一说,想来各位都明白了,以前大隋辐射西南,扼守云贵的要地黔州,其实就紧挨着重庆。自从我把黔中道改为贵州行省,省会城市迁移至矩州以后,这个重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重庆的头上。于是,渝州成为大隋新的直辖市,也实至名归。 至于其他的险恶用心嘛,还是不说为好。什么?一定要我说,对吧?有句俗语,想来各位都听过,“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巴蜀子弟,从来都不是安分之辈,还守着天险,实在难以管理。哪怕我也是巴蜀子弟,但这一点必须承认。 通过政策的手段,将巴蜀直接分家,促使巴蜀子弟彻底分道扬镳,就可以实现分而治之的目的。难不成各位以为,我想多照顾点家乡的父老乡亲,一定那么艰难吗? 第五十六章高峡出平湖 如此一来,黔州的权力空白和区域地位,可以由渝州顶替。那么,自鄂州成为湘楚大地的行政中心后,襄州地位下降所留下的权力空白,或者说原本襄州辐射之陕南、鄂西和川东北的行政地位,又该由谁来替代呢?这自然而然,就要落到北井市的头上。 其实,若论条件和环境,不管是原来的省会城市襄州,还是开州和硖州,甚至是大隋的重镇夔州,都比北井市有优势许多。最终落户于北井市,这才是我真正存了私心的地方。但是,即便有私心,那也是片面的。 说到底,我需要的是扼守三峡天险之重镇。因为这个地方,同样联系湘楚和巴蜀。从这个层面上讲,襄州是不具备的,首先就被我排除在外。而开州和硖州,一个在三峡上游,一个在下游,严格意义上说,其实都不在腹地。哦,关于硖州,其实就是后世的湖北省宜昌市。 所以,最后的选择层面,就在夔州、大昌和北井三地之间了。若论人口规模和历史痕迹,夔州和大昌,其实都比北井有优势许多,乃至于航运条件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同样存在天然缺陷。一方面,北井有最好的天然盐泉,这就有了很好的产业基础。另一个方面,也就是北井不止联系湘楚和巴蜀大地,更便于联系关中地区,甚至是大隋的山西行省之首府梁州。 哦,再次解释一下,大隋的行省与后世之疆域大有不同。山西行省的疆域,是原来的山南西道直接演变而来。其首府梁州,就在后世的陕西汉中南郑区。 当然,如果非要论个长短,其实在我看来,把鄂西、陕南和川东北这些地方独立出来,直接成立一个新的行省,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当然,这个方案,也不是我最先提出的,后世曾经闹得轰轰烈烈之三峡省,其实就是这样的构思。 之所以最终被我否定,就在于这个新的行省,所涉及的区域都还很贫穷。届时,辐射和带动效果没有显现出来,反而有可能搞的一团糟。说到底,北井市的发展思路,可以简单理解为,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行富裕起来,进一步带动和帮助其他地区,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的目的。 那么,如何让北井市与周边地方有效联系起来呢?或者说,如何让北井市能有效控制长江天险,扼守住这些兵家必争之地呢?这自然就要落到高唐水电站的身上了。 所以,一听陆龟蒙提及高唐水电站,我的神色也顿时大振,更是忍不住追问道,“不曾想,刚刚出炉的高唐水电站之设计图,陆爱卿竟然已经看过了。不知爱卿以为,这个方案如何?或者说,这个法子,可否使得?” “嗯。。。这个。。。这个嘛,其实微臣也不好评判。毕竟,历朝历代都少有先例。” “少打马虎眼,没有先例,不代表不能干。吾这个皇帝名号,先秦之前不是一样也没有,现今吾不是一样干的好好的。吾只是让汝有一说一,谈谈自己的看法罢了,这也代表地方**的意见,不必顾忌其他。” “嗯,依微臣看来,或者说北井城及周边百姓看来,自是利好。若是建成,巫水当真可以称得上高峡出平湖,天堑变通途了。数万石的巨轮,顺着大江就可以直抵北井城下,这也不是痴人说梦。届时,北井城将不止陆路畅通,水运更是畅通。而且,相比于陆运,水运其实更为廉价。只是,微臣尚有一事担忧,即便北井城和大江之间水道畅通,也能满足数万石巨轮通航。可三峡天险的问题不解决,不是一样纸上谈兵吗?” 这个道理,我自然清楚明白,于是细心解释道,“高唐水电站之建设,其实只是大隋治理大江大河及其支流洪涝灾害,以及突破河道航运瓶颈的试点项目。北井城的选址,为何没有落在夔州,甚至是大昌县这些地方,以至于最终确定在此处高山之中。包括长大高速公路,为何一定要盘桓于半山腰,爱卿可有仔细想过?” “圣人莫不是想说,这些地方未来都会被淹没?” “没错。只要高唐水电站能够顺利建成,就有很多对应的项目也会立即上马。比如,采用同样的方式,在三峡下游择址建设一座更大规模的水电站出来,陆爱卿方才所担忧的问题,是不是就迎刃而解了?再比如,在渭河、漕河与大河交汇处,也同样修上一座这样的水库。长安之漕运问题,是不是也能得到彻底解决?” “这。。。这。。。”联想到我绘制的宏伟蓝图,陆龟蒙也是震惊的半晌合不拢嘴。 可陆龟蒙不说话,却有人开口了。这人,自然就是同席的上官婉儿。要说按规矩,有外臣在时,上官婉儿等后宫贵人们是必须回避的。但是很显然,我喜欢把规矩挂在嘴边,但常常自己就先不讲规矩起来。否则,陆龟蒙也不可能与我同桌了。 于是,听过我这番话后,同样一脸震惊和茫然的上官婉儿,极其紧张问道,“圣人这些说辞,可否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当着这么多地方官员的面,吾若是信口开河,岂不是贻笑大方?” “臣妾明白了。。。臣妾现今是终于明白了,为何圣人就敢信誓旦旦的说,北井城远期规划要居住五十万人。估计,圣人这个远期规划,也不过三五载的事情,北井城最终容纳百万之众,未必不可期许了。看来,内资委各大下属企业在北井市的投资,还要重点加强啊。” 没三两句话,上官婉儿就回到了内库下属企业之经营上,我也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多了些无奈。高兴的原因,自然是上官婉儿在商业领域越来越成熟,嗅觉也越来越灵敏。至于无奈的原因嘛,同样很简单。就是上官婉儿这厮,怎么朝着政治白痴的方向,就越走越远了呢? 说白了,这些话背地里和我说说没有关系,怎么也不能当着这些地方官员的面来说。开玩笑,现今的大隋,谁不知道内库下属的企业都是后宫之产物,更是我的私产吗?皇帝带头经商,让更多的人进入商业流通领域,这是利好。但与民争利这顶帽子,我是怎么也洗不干净的。引得不少人反对,这就已经搞的我很狼狈了。 最关键的东西,还不在这个地方。其实最大的恶果,是直接让很多官员也有模有样效仿了起来,不止家族和家人经商,包括本人也直接搞起了副业。如此一来,利用手中的权力,为家中产业打掩护的事情,更是屡见不鲜。甚至可以说上一句,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 内库的企业公开上市,除了方便吸纳民间资本,也是我在摘帽子,更是治理这种乱象的前兆。至于如何去治理,思前想后,我也没有采取一杆子打死的办法,只是下旨,明确了自己的如下要求: 首先,官员本人不能经商,也不能插手商事。其次,家人或者家族的产业,除了需要向上级报备外,还遵循异地就任的原则。至于刻意隐瞒和以权谋私之辈,一律强行致仕,并永不叙用。 这个旨意,可是刚刚传召天下的,也正在轰轰烈烈的推行。正值这个节骨眼,上官婉儿当着这么多地方官员的面,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是让所有人再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吗?看来,内库此番大出血,也是必然的结果了。 所以,对于上官婉儿接下去的问题,我是赖得理睬,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当然,我不说话,可以不给上官婉儿面子,却不代表陆龟蒙等人,也能拥有这样的底气。 毕竟,不论是地位还是权势,一个四品的北井市书记兼市长,在堂堂大隋一品贵妃面前,或是三品掌握国家经济命脉之内资委主任面前,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了。再者说,上官婉儿这个问题,还关系北井市民众的民计民生,也容不得陆龟蒙大意。 因为,上官婉儿如此问道,“建设高唐水电站,就会涉及大量的百姓搬迁,将这些百姓悉数迁入北井城内,这就是北井城人口快速增长的根本来源。乃至于以后的三峡水电站建设,其实也都是这样的思路。人口多了,这个城市的商业将更为繁荣,亦是必然。可同样存在一个问题,这些百姓何以为生?说到底,北井城也是存在天然缺陷的,不止没有太多的生产和耕种用水,想来周边可以开垦的荒地旱地,也极其有限。” 陆龟蒙正了正衣衫,叹了口气后,这才缓缓说道,“其实这个问题,微臣在出京前面圣时,也有过如此担忧。说到底,当时北井城虽然是荒山野岭,但一样有不少乡野村夫在此耕种。将其土地悉数都收拢过来,一样会造成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即便朝廷给足了补偿,但这份补偿,肯定是够不上所有百姓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直到北井城建成以后,在目睹很多百姓逐步适应新的身份后,微臣才明白圣人所言的道理。” “什么道理?” “华夏之子孙,素来创造力和适应力极强。即便不提供任何外在条件,将许多人赶到陌生的地界,也能很快的适应环境,继而转变身份生根发芽。” 这个道理,上官婉儿同样都理解。毕竟,长安城内这些年新增加的人口中,除了有大量富人,同样也有穷人。而且,这个穷人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大了。说到底,相比于富人,穷人追求生活变化的心思,更要浓厚许多。 而这些穷困的百姓,自然也不是**在逼迫,只是遵循穷则思变的原则罢了。相比于得到补偿的北井百姓而言,这些人的生活和生产环境,其实更为艰苦。可现如今,这些百姓不一样在长安城中过得好好的吗? 第五十七章一个朋友 当然,道理是这个道理,这般赶鸭子上架,直接把百姓往死处逼,更要强迫百姓去转变身份和生活方式,即便已经有了铁娘子之称的上官婉儿,也狠不下这份心。 于是,上官婉儿就问道,“除了给百姓补偿款,尔等北井市**就没有其他手段,帮助这些百姓尽快适应这座城市的生活吗?本宫可是知道,作为企业的大隋交建集团和大隋铁路总公司等,在对待拆迁民众的问题上,也没有如此之冷漠的。” “回贵妃娘娘,必要的便利政策,自然也是有的。对于所有拆迁户,臣等也都有相应的安排。比如,在经营商事时,可以享受一定的税收减免政策。**及相关单位招录人员时,在同等条件下,也可以享受优先录用的便利。” 但是很显然,听到这个答案后的上官婉儿,还是不甚满意。所以,上官婉儿继续问道,“即便如此,想来也不是所有搬迁之百姓,都能很好的适应新身份。甚至可以说,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谋生手段。虽有补偿款傍身,也终究会坐吃山空。这些问题,尔等又该如何去解决?” “贵妃娘娘的这种担忧,臣等自然也在考虑。所以,北井市当务之急,就是尽快组建朝廷民部一般的机构,全面负责北井市内的社会救助事宜,并以此为契机,逐步去解决部分生活困难群众以后的基础社会保障问题。” “嗯。。。”听到这里,我也是连连点头,难得陆龟蒙能有此觉悟。说到底,大隋民部自设立以后,教育和医疗工作的系统化建设和推进速度都很迅速。但是,在社会救助这一块,实在没有太多的突破。 一方面,是受限于朝廷,包括地方州府财政过于紧张,也根本没有余力去考虑。另一方面,还是教育和医疗,直接关系大隋每个人,乃至于每个家庭。这自然不止穷人,同样也包括富人。 开个玩笑说,更好的医疗条件和更好的教育环境,谁都乐意看到,对吧?但社会救助就完全不同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掏自己的腰包,去赈济事不关己之路人的。 当然,我同样只是点头罢了,并不代表认可。因为在我看来,对于北井市而言,或者说上官婉儿提出的问题之核心在于,现阶段北井城缺少的,其实并不是百姓的基本社会保障,而是缺少更多的工作机会。 这个道理也简单,北井城之城市建设所涉及的民众,相比于高唐水电站之移民百姓,甚至是未来的三峡工程大移民来说,也不过冰山一角。届时,如果解决不好百姓的就业问题,提供不了更多的工作机会和岗位,就一定会出乱子。 换个说法,这个问题解决不了,等百姓把积蓄和补偿款都花完后,即便我愿意提供基本保障这种变相的劫富济贫方式,让他们可以维持生计。但想来,这些家乡父老也肯定是不依的。而且,北井市的未来发展,一样会走进死胡同里。 所以,我便问陆龟蒙道,“吾让陆爱卿在张家村进行的那些农作试验,现今进展如何了?” 回到陆龟蒙擅长的领域,陆龟蒙自然可以如数家珍,言道,“回圣人,柑橘之栽种,是北井城建设伊始就进行的。因为采用了从岭南移植成苗的方式,去年已经结果。。。” 没等陆龟蒙说完,我就打断道,“吾不是要问过程,吾是想知道结果。就是这种柑橘,是否适应这里的气候和环境?” “嗯,自然是适应的。其实,不止适应,果实也十分硕大,还十分香甜可口。” “既然如此,可有推广于周边百姓种植。” “臣等自不敢怠慢。只是,推广工作并不乐观。没别的,让周边百姓种些果木,并无难处。可是,想要百姓悉数放弃原有农作,尽数去种上这种果树,就实在难于登天了。说到底,这种果木再好,饿了填不饱肚皮,百姓们还是有很多担忧。” “这个道理,吾自然明白。想来,茶树的广泛种植,亦是如此状况了?” 陆龟蒙郑重的点了点头,言道,“圣人所言不差。” “那么,土豆之种植呢?” “这个收效极好的农作物,自然与柑橘和茶树不同。一经推广,就得到了北井市及周边百姓的追捧。现今,北井市的乡野之间,土豆这种农作物,已经是百姓种植的主要作物了。” “既然如此,就以土豆为突破口好了。”说到这里,我再不想理睬上官婉儿,也还是要对其吩咐道,“爱妃立即组织人力和物力,就在北井城周边择地建厂,直接开办一家食品生产公司,全权负责土豆的二次加工和销售。同时,这家公司要和百姓签订包保责任制。至于这个包保责任制的内容,简单说来就一条,这家公司每年定量从百姓手里购买土豆的价格,要基本维持不变。更加不会因为市场价格的波动,影响到百姓的切身利益。” “圣人的意思?”刚问完,上官婉儿就立马明白过来,“臣妾若是没有领会错,圣人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将这家企业和百姓直接捆绑起来,实行风险共担、利益共存之目的,对吧?接着,再通过这种方式,让柑橘和茶叶之种植,也得到快速推广和普及。说到底,就是百姓不再担忧种出的农产品卖不出去,而企业也不用担心,采购的数量不足,或是成本太高这些因素了。” 我点了点头,言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还有一点,爱妃没有阐述。更关键在于,吾将这些农作物的加工和生产都留在了北井市,除了能刺激地方经济外,更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和岗位,这就可以切实解决移民过程中存在的部分富余劳动力问题。说到底,北井市的底子很薄,这不止产业方面,同样也指自然环境。这种原本一毛不拔的地方,即便也能进行农业生产,但所产所获填饱肚皮都难,百姓想通过土地富裕,试问何其艰难?若百姓不富裕,这个城市又怎么能富裕起来呢?” “恐怕,圣人还有一番心思,不想说给臣妾听吧。” “哦,那爱妃觉得,又是什么呢?” “很简单,北井市成为副部级城市,不止是政治架构上的调整,更是圣人对大隋农业生产进行重新规划的试验田。说白了,北井市与新丰之长安新区有本质的不同。新丰是大隋的工业城,所探索的其实是工业配套和可能存在的产能过剩问题。但北井市不一样,其所要探索的,还是大隋农业生产如何转变的问题。换个说法,自从南洋商道打通,乃至于基本农田等政策落实后,大隋就不存在粮荒的可能。甚至可以说,大隋的粮食产能已经逐步过剩。基于这样的前提,朝廷所要做的,其实是在保护适合耕种土地的情况下,把一些不适合耕种的土地进行重新规划。一方面,让许多百姓离开土地,在新的行业内发挥价值。另一方面,对于不愿意离开土地的百姓,也要考虑如何让这些人能够逐渐富裕起来。。。”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言道,“看来,爱妃应该出一本书了,就写关于北井市农业改制方面的内容。届时,吾定要第一个拜读。” “圣人又取笑臣妾。臣妾一介妇人,著书立说成何体统?” “哟。。。爱妃心里真就这样想吗?那个胡兰英写了一部书风靡于世,难道爱妃就不眼红吗?” “臣妾不和圣人拌嘴。反正,只要惹的圣人不高兴,就只会给臣妾使脸色。” “哼哼。吾那只是不高兴吗?吾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啊,就喜欢装傻充愣,暗地里给吾使绊子。算了,吾也不想多说了。如果还有下次,看吾怎么收拾擅作主张之辈。” “那圣人是同意了?” “现今都被人逼上了梁山,不同意能行吗?得嘞,大隋国家银行,爱妃如果觉得烫手,想交就交出去吧。但有一句话,吾可要先说清楚,国家银行兹事体大,必须交归于朝廷,任何人不可以染指,这个必须是规矩。” 达到目的之上官婉儿,自然也大喜道,“圣人都觉得烫手,岂敢再有他人染指?” 我摇头道,“那可不一定。此一时彼一时,也许现在没有人敢动这份心思,可是以后呢?届时,这天下,还有这江山,或许名义上属于老杨家,可实实在在的主人是谁?就未必可知了。” 听我这么一说,上官婉儿的神色一紧,“既然圣人有如此担忧,还不如?” “不如什么?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莫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知道吾最担忧爱妃的地方是什么吗?” “还请圣人明示。” “很多时候,自以为聪明,反而落入别人的圈套之中。最关键的地方,还喜欢擅作主张,不知道和吾商议一声。莫不以为,爱妃方才的逼宫之举,不是有人在背后授意?所以,吾才会觉得,在某些时候,贵妃其实也很幼稚。” 这么一说,上官婉儿的冷汗就冒了出来,半晌不再吭声。当然,上官婉儿不吭声,陆龟蒙就更加不敢吭声了。话题深入到这个程度,涉及到太多太多的朝廷机密,我却没有支开陆龟蒙,这本身就是一种信任。 只是,对于被信任者而言,这同样是一种煎熬。毕竟有的时候,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对于翰海沉浮之人来说,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所以,为了降低陆龟蒙的紧张情绪,我便吩咐道,“以后,北井市所产之土豆、柑橘和茶叶三物,均列为贡品。” “谢主隆恩。” “除了种植业要发展,畜牧业也要大规模发展,特别是养殖业。毕竟,那些水库移民的百姓,多数居住在河边,不管是养鱼养虾,估计都是一把好手。” “可。。。” “吾自然知道北井市内没有这么多养鱼养虾的地方。可等高唐水电站建成后,那些水库的很多地段,不就是上好的养殖场吗?水电站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顾忌,自然要承包给百姓。在这个方面,北井市**必须多多鼓励和支持。” “微臣明白。” “还有,北井市未来的支柱产业,也不仅限于盐业、水力、物流、种植业和养殖业之流。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市场,爱卿可有看出?”说着,我便提醒般指了指自己。 “圣人是想说,打着圣人的名号,以招纳游客光临。”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吾称之为旅游业。踏上鸡心岭,贵妃就跟吾说,这里山好水好。在吾看来,还不止山好水好,环境其实更好,也没有任何污染。既然吾都把灵巫宫修到了这里,想来也会有不少人愿意效仿。所以,北井市**要制定政策,不止招徕这些人前来游玩,更要想办法把这些人留下来。说到底,这些人所带来的经济增长,可是非常壮观的。” 说完这番话,我最后才给陆龟蒙吃了一个定心丸,如此言道,“等到陆爱卿把北井市这盘棋下好了,还有更大的棋局等着汝。爱卿也尽管放心,吾从来不会辜负一个朋友的。” 第五十八章坑苦了很多人 天色已晚,和陆龟蒙等北井市地方官员作别后,我们一行人再度启程。当然,说是启程,其实也不过是上车和下车的简单流程罢了。 我似乎先前已经交代过了,灵巫宫就建在我后世之老家,而北井城便建在老家附近一处高山平原之上。这个附近,到底有多近呢?翻过北井城东边的山脊,迈过一道深谷,再爬上一道山梁,其实也就到了地方。 当然,话可以说的这么简短,行车却一样需要大半个小时。毕竟,山岭重丘区的山野峡谷,不可以常理度之。而且,这还是建立在灵巫宫和北井城之间,已经有了后世省道标准的二级公路连通之前提下。若是以前,或者说我小时候,在村道没有建成以前,步行同样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不过,即便是现今大半个小时就可以抵达的现状,在未来三年之内,也必然会大幅度改观。因为,北井城至灵巫宫之间的快速通道,今年就会动工修建。待快速通道建成后,通过两座隧道和一座特大桥,两地之间的行程将进一步压缩,最终压缩在十分钟行程内。 嗯,要问灵巫宫到底长个啥模样,对吧?当时在苏州,我不是很喜欢陆龟蒙颇具江南水乡特色的府邸吗?乃至于也曾想,要在大明宫中建上这么一座玩玩。只是后来,考虑大明宫内改建工程成本太高,这样的江南水乡园林建筑,最终就没有实施下去。 有鉴于此,我便想着在长安郊区去建上一处,只是让人去走马观花看了一遍,还是落了空。倒不是别的,长安周边好山好水的地方,一样已被瓜分殆尽,不是皇家的行辕,就是长安权贵的别院所在。 于是,我便琢磨,既然我一定要建,哪儿建不都是建,为何不能建到自己的家乡去。陆龟蒙之所以调任北井城筹备建设组之组长,其实就有这方面的考虑。 说白了,我信任陆龟蒙的学识,甚至引为自己的臂膀不假,将其打发到自己的家乡来治理一方,为陆龟蒙搭建一个平台,这只是一方面的因素。更关键在于,我要找一个精通江南水乡园林建筑之精髓的人,来为我督造好灵巫宫。 当然,建造灵巫宫的起源,虽然源于陆宅。但说到底,毕竟是堂堂正正的大隋皇家园林,就必须体现出皇家的非凡气派。简单归纳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形容,格局要足够大,理解为占地面积足够宽阔也成。 那么,这个灵巫宫到底有多大呢?反正,我后世老家一个行政村的可利用土地,基本上都被我占完了。不可利用的土地,也被占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解释起来更容易,可利用土地的部分,诸如田野之流,就被我设计为杭州西湖再结合拙政园一般的建筑群。不可利用土地之山岭丛林,依山借势,就被我打造为皇家狩猎之所了。 如此一来,这个灵巫宫的建设成本肯定不菲。所有花费加起来,当时直接超过百万贯。如果考虑通货膨胀和土地成本这些因素,其实灵巫宫的工程总造价,是和后世颐和园之建设成本相差无几的。这其实,才是我留给家乡父老实实在在的财富。 想想看,千百年以后,即便大隋不复存在,北井城也不复存在了,一处虽然位于深山老林之中,但代表大隋最高建筑水平的皇家园林典范,即便也可能只是遗迹,但能给家乡父老带来些什么?不用我说,想来各位都能领悟。 好吧,话题扯远了些,我看待问题也不必如此悲观,更没必要去想后人震撼与否的事情了。反正自进入灵巫宫伊始,我那一群见多识广的女人们,早已经被震撼住了,更彻底看花了眼。 这就好比吃惯了大鱼大肉,偶然换顿清淡菜肴一般,是怎么吃怎么都觉得舒坦。甚至还有人跟我抱怨,这般好山好水的好住处,我为何不早些带她们过来,让她们有机会能提前一饱眼福。 女人们要一饱眼福,男人势必就要遭罪了。陪着她们走马观花的把灵巫宫溜达了一遍,就是我抵达灵巫宫以后,干的头等要事。可占地数千亩的灵巫宫,即便也有车辆代步,简单一趟走下来,其实也花费了好几个小时。如果再算上吃夜宵,搞点声色犬马的娱乐活动,自然而然也就到了天明。 一天的舟车劳顿,再加上熬了个通宵,躺在床上的我,是要多疲惫,就有多疲惫。所以,我一觉睡到正午时分,也就不足为奇了。哪知,刚起床用膳,我就听宫人们汇报,说陆龟蒙领着巴寿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这可好,午膳没扒拉上两口,我就让人去准备车驾。接着,在陆龟蒙和巴寿的陪同下,直接离开了灵巫宫。 嗯,要问巴寿何许人也?没别的,自然就是袁溪盐场现在的盐场主了。据说,他还是巴寡妇清的后人。至于是真是假,我当然也不清楚,也懒得让人去考究。 关于巴寿为何是五万人之袁溪盐场的盐场主。这个话题,可能要从当年吐蕃和回纥人入侵大隋领土后,开始说起。 当时,吐蕃和回纥人入侵,造成陇右诸道很多地方受损,为了解决安抚地方的资金。甚至说,是为了解决国库资金紧张的问题。我不是力排众议,将大隋的盐茶**权直接放开,还把大隋各地的国有盐茶产业生产和销售权,都分区域贩卖给商贾之流了吗?袁溪盐场,自然也在此列之中。 一个曾经的国家垄断产业,百姓的生活必需品,会惹多少人惦记,想来各位都可以猜出来。加之又是采用公开拍卖的方式,所造成的溢价,简直是难以想象。按巴寿的说法,反正就是他把祖祖辈辈世代经商的积蓄,都悉数投入了进去,乃至于还借了不少钱,这才最终抢下了袁溪盐场之经营权。 这可好,巴寿本以为通过这些余财,换了座子孙吃穿不愁的金山银山。结果,好日子没过上两天,就出现了盐业利润越来越薄,最终面临大幅度亏损的局面。 更要命的还是,当时在竞拍之时,巴寿等人还答应了不降低产能,不随意辞退产业工人等条件。否则,朝廷有权无偿回收。所以,巴寿前来拜访我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与其让朝廷无偿回收,还不如主动归还给朝廷,以便换取一些实实在在的补偿好了。 那么,为何袁溪盐场到了巴寿手中,就会出现持续亏损呢?先前,我也已经交代过了,一切都源于海盐的兴盛,乃至于海盐的生产工艺,越来越成熟所致。 当时,在大隋盐茶改制之际,我不是保留了华亭县盐场,还直接成立了大隋盐业总公司吗?这家企业,其实就是大隋海盐制品彻底取代井盐的幕后推手。 说白了,海盐炼制在以往,也不是没有成型的技术,相比于井盐的生产成本低很多,业内的人其实都很清楚。可为何没有风靡市场呢?国家没有重视,乃至于执政者没有予以重点关注,这只是一个方面。更关键在于,是既有利益者抱团,市场最终形成了“劣币驱逐良币”的局面。 换个说法,海盐的质量是比不过井盐,但如果定价权在朝廷和盐商手里,价格完全相同的前提下,消费者自然就会选择井盐,海盐也必然会被市场排斥掉。那么,如果海盐的价格回归到正常水平,井盐自然而然就走到了穷途末路。越来越多生产井盐的作坊,被迫开始转型,就成为了必然的趋势。 还是没有说明白,对吧?那就直接些,大隋盐业总公司的背后是内库,更是我这个最高执政者在决断,既有利益者想控制市场,乃至于重新统一定价,就不可能实现。为了避免市场份额被大隋盐业总公司彻底垄断,他们就必须跟上大隋盐业总公司的步伐,不止要进行海盐生产,更要把生产成本降下去。 可是如此一来,巴寿这种只具备井盐炼制条件之辈,就注定成为了牺牲品。想转型却无法转型,彻底放弃生产,就有可能会亏得一塌糊涂。继续保持生产,虽然是亏,但反而亏损的规模会大幅度降低,自然也就感觉度日如年了。 商贾之流,自古就不是循规蹈矩老实之辈。否则,也不会有历朝历代重农抑商的由来。所以,巴寿能搭上陆龟蒙的线,直接跑到我面前来诉苦,也没有丝毫的意外了。 那么,听完巴寿的哭诉后,我又是什么意见呢?我所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当年的我,虽然是迫于无奈,确确实实也给巴寿这种人挖了一个巨大的坑,也确实坑苦了很多人,给这些人一定的经济补偿,亦是必然。但是这种补偿,也不能过多奢望。 听我这么一说,其实完全出乎巴寿的意外。照他想来,能够丢掉五万产业工人的包袱,还不被我问罪,就该阿弥陀佛了,又岂敢奢望其他,自然欣然应下。 所以,袁溪盐场从此以后,重新归于大隋盐业总公司旗下,也理所应当。而且,也不仅如此,我甚至还下旨,只要是经营不下去的大隋私营盐业工坊,现在都可以由大隋盐业总公司直接接手,并予以回收。 第五十九章汇集天下财富 要说,收回袁溪盐场的产权和经营权,其实很容易理解。开个玩笑说,我总不能因为五万产业工人的失业,直接影响北井城的发展,对吧? 那么,收回其余经营不下去的私营盐业工坊,我又是作何打算呢?一方面,是我认为,可能也不是所有的盐场主,都可以像巴寿一般有责任感。没别的,就因为井盐市场逐年衰败,已经有很多盐场主在公然违反约定,直接进行了大规模的裁员。如此一来,就引发了比较突出的社会矛盾。 对于这种行为,若光靠律法和国家执法机关去约束,是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疏。所以,与其让这种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我还不如把这个包袱主动接过来,并交由内库统一进行安置。这同样也是一个执政者,或者说一个国家,必须要履行的责任和义务。 另一方面,就是我看来,这些东西也未必都是包袱。莫说许多盐业工坊的生产设备,乃至于土地,都是优质资产。就说那些熟悉制盐流程的产业工人,一样都是无价之宝。 正因为这些工人,已经被无良私营业主折腾的死去活来,待回归到大隋盐业总公司麾下后,即便我也要集中筛选和处置,其实也能减少许多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么,这些经营不下去的盐业工坊和工人,我又该如何去筛选和处置呢?很简单。一部分工坊留下来,进行深入的改制和注资工作,成为大隋盐业总公司下属的区域性生产子公司。以便大隋盐业总公司的产能和规模,能够继续做大做强,进一步蚕食市场之份额。 另一部分工坊,也就是那些确实没有潜力可挖的部分,固定资产和土地按照既有的拍卖原则处理。至于产业工人,技术工人直接进入大隋盐业总公司的其余生产基地工作。剩余的人员,就由内资委统筹安排了。毕竟,内资委现有的产业很多,所涉及的领域也是方方面面,要解决这些工人新的工作岗位,其实并不难办。 打个比方说,就以大隋水力开发总公司而言,修建水电站需不需要民工?从社会上招募,还是使用袁溪盐场辞退的伐薪工或力工之流,试问有什么区别? 众位可要知道,大隋的盐产业,可不只是人力密集型产业那般简单,更是生活生产环境最恶劣的行业之一。比方,负责砍柴的伐薪工,起早摸黑上山下河,所赚取的也不过是养家糊口之口粮罢了。再比如力工,依靠脚力翻山越岭,行程上千公里,同样经常食不果腹。有一说一,难道他们现在的日子,就比民工好多少吗? 至于为何要继续加大盐业总公司的产能和规模,我的理由也很充分。在我看来,大隋现在的盐产业,从根本上来说,还不存在产能过剩的问题。现阶段,也只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罢了。 相反,不止没有产能过剩,反而还处于市场开发不够彻底,乃至于细分市场不够全面而已。没别的,大隋现今的盐产量再多,也不过年产十万吨,与后世的千万吨规模相比,差距也不是一星半点,更达不到百姓对食盐价格漠不关心的地步。同时,境外市场也还存在很大的发展空间。 所以,我要干些什么,其实就显而易见了。于内,持续加大大隋商贸集团公司和大隋皇家超市集团商铺的建设速度,构建出更为庞大的终端销售网络。于外,我还要通过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持续加大对外贸易的份额。而不少的非技术岗位之盐业工人,也将成为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的雇员,甚至是对外贸易的销售终端。 嗯,这个东西可能有点复杂,我必须举例说明了。就以南洋为例,大隋现今在南洋,已经有了自己的军港,也有了一定的驻军。可在以往呢,大隋的商品到达军港后,就只能依靠南洋商贾的微薄力量,去覆盖一些周边的重要城邦。这其实,也是大隋对外贸易无法快速增长的根源。 道理也很简单,现今的南洋多土著,也大多处于茹毛饮血的阶段,满嘴里只有烧杀抢掠,我若跟他们谈商业,不纯粹就是对牛弹琴吗? 开个玩笑说,我如果把很多穷苦之人汇集起来,经过培训和洗脑后,直接采用类似传销的方式,再依托盐制品等出口利器,直接将他们遍布南洋各地,对于大隋行商天下,何其不利?大不了,我也用军队做武力保障嘛。 这样一搞,除了能够快速改变大隋的社会结构外,所能带来的影响力和威慑力,又将是何其巨大?有一说一,难道这种手段,就比当年的大英帝国之大烟产业,要弱上半分吗? 也很显然,南洋还只是个例。吐蕃和回纥,可不可以实施,难道他们的百姓不需要食盐?包括遥远的欧罗巴大陆和美洲大陆,有没有市场呢?照我看来,也都是可以的嘛。 说到这里,其实归纳为一个中心思想就好。这就是,大隋未来的经济发展,到底该怎么去发展?逐年的积累,这只是根基,也总是太慢了些。我所要选择的捷径,其实就是通过盐制品这类高附加值的产品,再通过大航海的手段,持续推动大隋出口贸易的份额,再严格把控贸易顺差这一个环节。直接把周边诸国之财富,甚至把天下之财富都汇集过来,实现大隋真正意义上的国富民强。 如此一来,我先前笃定大隋食盐产业没有产能过剩的问题,想来各位都明白了。解释完这个东西,我再解释细分市场不够全面,其实也就很容易理解了。说白了,异国他邦的百姓要掠夺,大隋的富人阶层,是不是也该掠夺呢? 在我的定位里,盐产品既然是生活必需品,那就必须是一种商品。既然是商品,就一定会有高低贵贱之分。满足大隋平民百姓日常所需的低价盐要有,满足达官贵人所需要的高价盐,也必须存在了。当然,出口周边的食盐,在收取高额的关税后,即便是低价盐,也肯定会立马变为高价盐。 那么,如何去区分大隋低价盐和高价盐呢?包装和宣传,这个只是外在。更关键的东西,还体现在品质上。井盐相比于海盐,其实就有一个天然的优势。这便是品质优良很多,也少了许多的杂质。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不止当今的大隋朝存在,十分成熟的后世海盐炼化工艺中,也同样存在。所以,后世百姓日常食用之食盐,依旧还是井盐为主,海盐只是多用于工业生产罢了。 当然,这也不是说,海盐炼制的纯度就一定达不到井盐的水平。只是如此一来,随着工艺繁琐,就会导致生产成本的大幅度增加,直接让海盐失去了生产成本低的最大优势。 既然存在这样的巨大缺陷,将大隋之海盐的炼制完全推广,乃至于满足大隋百姓的基本食盐需求后,我再度回到井盐的深度开发上,就是必然的结果。 至于如何去推动大隋井盐的深度开发呢?品质更高,质量更优,肯定是不二法门。但不管怎么说,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这就是必须降低井盐的生产成本。 有一说一,要想降低井盐的生产成本,其实并不难。规模化生产,就是途径之一。说到底,不管是什么产业,只有生产规模足够大,就一定能够大幅度降低生产成本。 收回许多井盐工坊后,部分筛选后关停的,其实就是那些已经满足不了规模化生产前提的小作坊。而保留下来的作坊,也都有扩大产能的空间,乃至于从巴寿手里接盘的袁溪盐场,同样就在此列。 说到这里,估计就有人更好奇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大隋的盐场主都不明白吗,乃至于巴寿也不明白?嗯,大隋的盐场主,自然很多人都明白,所以这些人还活着。包括不少人,其实活的还很滋润。 至于巴寿嘛,估计也都明白。但是,也正如他所说的一般,因为受限于财力,才最终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之所以要这么说,就在于袁溪盐场若想大规模扩大生产,受限的并不是卤水不够充裕,而是受限于周边的自然环境。 没别的,两山河谷地带,袁溪盐场工坊的周边,甚至连块像模像样的平地都找不出来,谈何去扩大生产规模,这就更别提技改了。这些东西,那一样不需要大量的资金。 而袁溪盐场想要扩大生产,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直接采用沟渠将卤水引出,再另行择址重新建设制盐基地。 所以,我今日前来视察之目的,除了实地了解袁溪盐场之现状,以便决定补偿巴寿的方案外,更要替袁溪盐场规划一个美好的未来。 既然是规划未来,自然也不止规划新的生产基地,以及规划全新的生产线。这同样还包括,重新规划和设计全新的生产流程。 好吧,鉴于各位对大隋井盐的生产工艺不甚明了,我不妨简单介绍一二。就以袁溪盐场为例好了。概括来说,袁溪盐场以往的生产工艺,大致可分为两个方面,即煮盐和提纯。 提纯很好理解,筛分和过滤而已。至于煮盐吗?其实就是将卤水放入大铁锅之中,再用柴火将卤水烧干,最终形成结晶。这么一说,想来各位也都能理解,为何大隋的井盐作坊一定会有那么多伐薪工,产能也如此低下了。 所以,我所要推行的新型制盐工艺,说来一样很简单,实则就跟炼制海盐的工艺流程差不多。在缓坡地带划出梯田一般的诸多盐田,这些盐田悉数采用水泥封底和筑边。接着,再通过管道,将卤水从蓄水池中引出来。 至于蓄水池,其实就是出水口之卤水通过沟渠流到盐场后的终端。这个东西,以前的袁溪盐场,自然也是没有的。此番,我之所以考虑进去,除了能大幅度缩短盐田进水的时间外,更是为了提高盐场的整体产能,直接让有限的卤水资源能够最大化利用。 同时,考虑北井市的日照并不强,这些盐田若直接采用海盐炼制之日照晒干,也很难实现。所以,在我的方案里,这些盐田都将完全封闭起来,除了顶部采用玻璃借助于光照外,还会安设许多大功率的灯源,直接保持内部温度可控。 即便相比于海盐的生产,这样的设计会多出一笔电费开支。但综合起来,这种新式的井盐炼制方式,其实也可以基本降低到海盐炼制成本相当的水平。没别的,袁溪盐场卤水的含盐率,可比海水要高很多。 当然,除了这些,袁溪盐场为了追求产品质量的方式,就更加苛刻了。比如,我还将原本的一道提纯工艺,直接变成了三道。 如此一来,这个盐场所需要大规模布设的盐田,储量惊人的多座蓄水池,以及工序复杂的提纯工坊,那一项的占地面积和投资,其实都不小。 第六十章河风好凉 所以,在看完袁溪盐场的现状后,我又在陆龟蒙和巴寿的陪同下,直接把袁溪盐场卤水口附近十公里以内,由北井市**和大隋盐业总公司初步拟定的三处新址,都悉数看了一遍。 实实在在的说,这三个地方,我都不太满意,各有各的缺点和不足。不是地理条件同样十分有限,就是不适合我所设想的整体产业布局和规划。最终,我也只能矮个子里拔高个了。直接将袁溪盐场新址,落户到一处叫做石门里的地方。 要说石门里这个地方,其地势虽然比不得北井城,但也算袁溪盐场周边难得的开阔地带。即便把我的全盘考虑都装进去,其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包括距离北井城也很近,不过五六公里路程罢了。但是,同样存在一个天然的缺陷。 也没别的,就是石门里距离袁溪盐场之卤水口的距离,实在太远了些,至少八公里开外。同时,一路行来,还皆是悬崖峭壁。如此一来,大量的饮水隧道必不可少,这同样会大幅度增加新袁溪盐场之工程总造价。 等到安排完这一切,太阳自然也落到了西边。坐上车的我,再将巴寿打发走后,却没有吩咐立即回转灵巫宫,而是带着陆龟蒙,直接朝着北井城进发。 哦,这个北井城,其实是指曾经的北井县之县治,也就是北井古城了。至于现今的名称,其实应该叫做北井市城关区。或者说,是北井城城关区区治之所在,才更加准确。 如此这般称谓,可能各位觉得怪异,我不妨详细解释一二。大隋之直辖市,其行政架构跟行省相同,下级行政单元依旧是州,接着就是县。再接着,便是乡和里。 比如,长安市就管辖京兆府、华州、同州、岐州、邠州、商州诸地;洛阳市也管辖河南府、汝州、孟州等等。乃至于成立不久的渝州市,其实也同样管理着渝州、涪州、合州、开州、夔州诸地。 可自从长安新区成立后,这种原来的行政架构就存在很大的问题。说白了,长安新区的核心区域是新丰,即便成为副省级单位后,其实际辖区连大隋一个县的规模都够不上。如果,继续在长安新区内沿用原来的这种行政架构,就将彻底行不通了。 没别的,我总不能把长安新区内原本之乡和里,都悉数提拔为州和县,对吧?这样一来,大隋近四百个州和近两千个县的头头脑脑们,又该怎么去看?即便这些乡里的行政编制,已经和州县相差无几,规格也仅仅只低半级,但掩耳盗铃的事情,总归也要做上一做的。 有鉴于此,副部级城市之下级**,就成为了副司级的区,以及副县级的镇,便顺势而生了。很显然,新成立的北井市,也会直接采用这种不同以往的行政区划方式。 至于我为何要半夜前往城关区呢?若是细说来,城关区这个地方,除了是曾经北井县之县治,人口比较密集,也便于我深入基层体察民情外。更关键还在于,城关区这个地方,同样也是后世我老家之县治所在,一样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有机会顺带去瞧上一眼,也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也很显然,和以往的大多数经历一般,虽然峡巴山的陡峭岩壁还是那般险峻,光秃秃的石壁上,也同样寸草不生。包括城关区古城前的巫水,依旧那般静谧流淌。 可除了这些,我已经找不到其余具有记忆的地方了,甚至还包括,那一座长留在后世数代北井人脑海中的残破铁索桥。嗯,换个说法,也就是我们一行人,若想从城关区东城外渡河入城,现在是没有任何桥梁可以借助的,必须利用狭小的渡船。 当然,这倒不是我小气,把自己家乡建设的漂漂亮亮,却连周边区域一座跨河大桥也舍不得投资建设。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实则因为高唐水电站项目立项后,已经动工建设的巫水大桥被紧急叫停了。 说白了,只要高唐水电站开始蓄水后,已经拥有千年历史的北井古城,就将直接被淹没掉。而这些古城中的百姓,也将进行大规模的搬迁,同样会大量进入北井城内居住。 同时,此番被紧急叫停的,其实也不止城关区巫水大桥,许多周边的设施建设,特别是北井市及周边州县之大量基础设施建设,比如大隋之“乡乡通工程”,也被紧急叫停,一样需要重新规划和设计。这个里面,其实也包括北井城经袁溪盐场,最终抵达城关区的道路改扩建工程,现在一样处于停工状态。 所以,从袁溪盐场前往城关区,虽然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路途,却活生生把我折腾的够呛。没错,我就是晕车了。道路坎坷,“宝马.贵族”轿车虽然有了很多的减震设计,但效果还不太理想,这只是很小的诱因。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还是同车的陆龟蒙,一直都在呕吐不止。 这种经历,想来各位一定深有体会。即便再是不晕车之人,若同坐之辈狂吐乱泄一通,也会传染开来,直接搞得自己五味杂陈。若说要怪,其实也怪我自己,我这人实在心善,当发现陆龟蒙出现晕车的迹象时,没有果断将其换车。 如此倒好,一时心软的我在登上渡船后,除了脸色苍白无半分血色,手脚无力外,更有一种浑浑噩噩之感。果然,渡船抵达城关区东门码头,刚从晃晃悠悠之渡船上走下来的我,就一时间里没有找好平衡,直接失足跌进了水中。 酷暑之际,巫水自然谈不上刺骨,反而能带来诸多的凉意,更让我的神志清明许多。可神志是清明了,我的内心却越来越恐慌,手忙脚乱就想往上浮。哪知,却有一种越陷越深的感觉。他娘的,我承认自己不会游泳,更没有横渡巫水的本事。 于是,我的腹里和口腔就瞬间灌满了河水,更觉肚皮鼓胀的厉害。还好,轮到这时,我的脑子倒是彻底清醒,也明白了过来,更知道自己犯了不会水之人的大忌。接着,我就不再漫无目的瞎折腾,只是憋气以待救援。 终于,我的身体似乎触碰到了河沙。再接着,我就试着慢慢站直身子,再将头缓缓探出了水面。他娘的,原来此处的水深尚不及胸,当真有些贻笑大方了。 想想也是,生我养我的巫水再深,其实又能有多深?别人不知道,我怎么也忘了这茬。更何况,这还是靠岸的地方。否则,我也不至于要修建高唐水电站,直接解决巫水航运能力差的问题了。 神志清明,视力也开始逐步恢复,码头周边的环境和情况,我也悉数尽收眼底。除了已经围拢到我的身边,见我站立身子后慢慢止住脚步的众侍从外,其实渡口上下还有不少嬉水的百姓和孩童。包括,还有一些民妇在河边洗衣淘菜。 也很显然,我方才落水的这一幕幕笑话和闹剧,并未引起太多无关群众的兴致,仿佛司空见惯一般,更少有人看个稀奇。 唯独坐在离渡口不远处石阶上,赤足犹如蜻蜓点水般逗水,两名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女,却一直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指着我慌乱的神色,开始掩嘴哈哈大笑。 “他娘的,我以为这里的水太深,不行吗?还有,老子不会水,才搞的这么狼狈,不可以吗?真是少见多怪。”我忍不住暗自诽谤,更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两名少女一眼。 可就是这细细打量的一眼,我便再也挪不开视线了。他娘的,那个右边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也太漂亮了些吧?特别是在余晖和巫水衬托下,怎么就跟神仙姐姐一般呢? 虽然看上去年少,一颦一蹙却很有风情。包括每个动作,以及每个神态,都能搞得我意乱神迷,心中更犹如小鹿乱窜一般。我他娘的,怎么也算万花丛中过了,为何还有一种恋爱,甚至是一见钟情的错觉呢? 当然,我的这种异样目光和神色,那个少女自然也有所察觉。于是,她就下意识低下了头。要说少女不低头还好,低头之间更见姿态,直接导致我的目光,变得更为炙热起来。 或许,就因为我的这种炙热神态,让少女感觉有些不适。又或许,是同行另一少女看出端倪后,在她的身旁不停揶揄。那名少女便再也不做停留,起身后飞快的离开了。转眼就没入北井古城之中,再也不见半分踪迹。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回过味来,转身就对众侍卫言道,“嗯,这河风吹在身上,顿时好凉,还不快些扶吾上岸。” “喏。” 接着,我们一行人便从东门入得北井古城。在城门口不远处,找了家客栈短暂休憩,沐浴更衣重新穿戴整齐后,这才继续出发。 第六十一章计划经济为主导 哦,要问我们更换之衣物从何而来,对吧? 这个很好解决,莫说城关区是以前的北井县治,城内百姓数千人,商业氛围并不差,自然就有很多的成衣铺子存在外,就说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商铺,其实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说白了,在我看来,大隋商贸总公司的商铺覆盖还不够完善,那也只是针对基层这一个领域来说。并不代表一个县治,现今一个副厅级行政编制的地方,还没有完全覆盖掉。若真是如此,那些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头头脑脑们,也早该被我梳理一遍了。 这便有人好奇,大隋商贸总公司的商铺,何以神通如此广大?除了以前售卖的水泥和钢筋,后面我详细介绍过的食盐之流。怎么现如今,竟然连成衣生意,也给经营上了。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就必须详细解释一下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商铺的具体定位了。说到底,大隋商贸总公司的营业网点,虽然我一直用商铺称谓。但实际上呢,这个商铺的经营范围很广,已经类似于后世天朝曾经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了。 这也就是说,县级以上单位的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商铺,其实就是后世百货大楼一般的存在,而乡里开始布设的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商铺,至少等同于后世供销社一般的水准。 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或者是某些领域内,这些商铺的功能还要更加完善。也没别的,在我的规划里,内资委下属企业的产品,除了汽车、石油、银行、邮局和报亭,可以自成体系外。其余和大隋百姓相关的东西,都已经逐渐进入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商铺进行统一销售。 比如,当年为我赚钱大量资本的日用品诸物,其销售权除了区域代理商继续拥有外,大隋商贸总公司同样拥有。而且,直接享受特级代理商的待遇。这么搞,自然会损失很多商贾的切身利益。所以,我已经让大隋日用品公司,给了这些商贾一定的经济补偿。 除了这些内库产品,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商铺的更多商品,其实还来源于民间。甚至在有些地区,已经捆绑了银行的营业厅和邮局之流,直接形成了新的城市商业中心。 有一说一,这样的经营方式,基本囊括市面流通商品存在的地方,我称之为百货大楼和供销社,怎么也不算过分,对吧? 嗯,既然说到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肯定有人就更加好奇了,还止不住嘀咕。难道你不知道,后世天朝曾经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之流,虽然也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但最终实践证明,那也只是一个失败品,我为何还敢这般折腾? 这个东西,我自然也有充足的理由。有一说一,在布局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问题上,决策者和方案制定者的思路,是没有任何错误的。相反,这种布局还极具战略眼光。 没别的,在一个没有其他销售网络和渠道的社会里,诸如互联网的出现。一个直接控制,甚至是垄断销售终端的庞然大物,这对于国家的帮助,又将是何其巨大?甚至可以说,国家的所有商品都必须经此流通和销售时,又岂能没有利润存在? 所以,在我看来,百货大楼和供销社的失败,并不在决策层面,而在具体的组织和实施上。同时,最终替代掉天朝百货大楼和供销社职责和功能的东西,其实也并不是小商小贩的活跃,而是功能更加全面,也更加追求市场效益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和大型商都之出现。 这也就是说,百货大楼和供销社失败的原因,并不能归结于当时百姓消费水平低,而是错在管理。甚至是,过度的计划经济,也没有及时调整思路,并与时俱进。 换而言之,只要能以市场为主导,彻底掌握好经营成本,完全以百姓的需求为导向,实实在在的开展业务并一直延续下去,这个东西也未必没有市场。至少在大隋,我就有理由相信,他们的未来肯定很光明,绝对不会被未来许多新型的大型商都和连锁超市之流给替代掉。 说到这里,我肯定就要详细解释一番,大隋商铺总公司的商铺,究竟是怎么经营和管理了。要不然,肯定有人会觉得,我是在空口说大话。 首先,以政策为主导,就和曾经的天朝百货大楼或供销社一样,我先期实现县级以上单位的全覆盖。接着,再对重要的乡里进行区域覆盖,这便是典型的计划经济方式。 只是,在每个商铺建设完成后,都必须马上转变身份,悉数自负盈亏。这也就是说,除了内库的产品必须上架外,其余民间商品的采购和销售,一律由各家商铺自行调节和调度。同时,每个商铺的负责人,以及下面的营业员,都直接执行业绩和待遇挂钩政策,即底薪加提成模式。 说的更通俗些,届时每个商铺产生多大的利润,或者是在现有基础上,减少了多大的亏损,这都将直接影响基层员工们的收入。至于如何将商品卖出去,卖老百姓喜欢的商品,以保障他们的待遇,我就不会过问了。 轮到管理众多基层商铺之上级单位,也就是各州的子公司,甚至是各行省之分公司,在确保先前的主基调不便之前提下,也将拥有绝对的市场决策权。同样采用营业额和利润双重指标,来考核管理层的经营水平,并直接影响他们的职务升迁和待遇。 打个比方说,就以北井市为例,大隋商贸总公司的商铺必须覆盖到石门里这个地方。而石门里,也必须要有至少一个大隋商贸总公司的商铺存在,这就是我的硬性指标,任何人不能缩水。内资委下属企业的所有产品,也都必须在这个小商铺里轻松买到,同样不能被阉割。 在此基础上,这个小商铺还卖些什么商品,究竟有多大的规模,乃至于雇佣多少人手,均由商铺负责人自行决断。同时,假如未来石门里人口暴增,北井市分公司同样可以自行扩大经营范围,甚至是增加商铺的数量。这个东西,就是我认为的计划经济为主导,市场经济为基础的核心所在。 退一万步讲,我这样的搞法,即便还有许多商铺持续亏损,也注定是笔赔本的买卖,其实关系就不大了。只要内资委和大隋商贸总公司做好资产管理,甚至是以后的资产处置问题,同样不是一笔彻头彻尾的失败投资。 在后世,不是有一个叫做雷.克罗克的人,曾经说过这么一番话嘛,“其实,我不是做汉堡包业务的,我的真正生意是房地产。”没错,这个叫雷.克罗克的人,便是麦当劳的创始人。 有一说一,伴随着大隋经济的持续走高,这些商铺所占用的土地,乃至于建设的房屋,也终归不会一无是处,对吧? 当然,在这套方法中,虽然大隋商贸总公司的经营很灵活,盈利能力也远超过我的预期,却难免会出现许多比较尖锐的社会矛盾和新问题。 说白了,一个再是计划经济结合市场经济的产物,却完全以逐利为目的之经营企业,还是销售渠道之垄断行业,其实就别想多讲良心了。出现一些欺行霸市的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打个比方,钢铁和水泥的供应,现如今只有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商铺能够提供。很多地方的商铺管理者,为了追逐更好的销售业绩和利润,就恶意提高市场的售价。 要说这种手段,在商业行为中也很常见。以前的我,大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毕竟好处,最后也大多落入了自己的腰包。可现今家大业大的我,就不这么看了。 于是,针对这个乱象,我就抬出了物价局这个新生事物出来。即在户部,直接设立物价司,并对大隋的流通商品价格进行全面限价。特别是,一些处于垄断行业的商品。诸如,除了钢铁和水泥之外,还包括石油和煤炭等等。 同时,税部也直接下设了核价司,就专职抽查各地的流通商品价格,并与户部物价司互为监督。这些设计和考虑,也是为了杜绝即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行为,同样可以避免过度的官商勾结。 当然,这些策略在我看来,还是有些治标不治本。所以,除了加大商贸总公司的投资力度外,我还把大隋皇家百货超市集团也直接列为新的重点扶持企业,其目的就显而易见了。也没别的,直接增大内库下属企业之间的竞争。至少,不能让大隋商贸总公司在商品流通和销售终端市场上,继续一家独大。 那么,完全以逐利为目的之大隋商贸总公司,现今在基本垄断销售渠道和终端后,还有什么其他的尖锐社会矛盾和新的问题呢? 肯定也是有的,这就在于资源分配失调的方面。解释这个问题,同样很简单。我再打个比方说,长安是过百万人口的城市,一个乡里最多上千人,而且消费能力天壤之别。如果作为商人,我是愿意在长安城投资一百座商铺呢,还是在乡里投资一个商铺呢? 答案很简单。在商言商,我肯定会选择前者。时至今日,大隋商贸总公司之基层百姓聚集点的建设,进展一直很缓慢,其实就因为这个主因。 所以,在投入巨资,加大内库下属企业之间竞争的前提下,基于当下的这种局面,我也被迫喊出了一个口号,就是什么是计划经济为主导,市场经济为基础。至少,对于现阶段的大隋来说,计划经济一定要优先于市场经济。 第六十二章泼脏水 好吧,我承认自己很啰嗦,特别是说到自己某些漂亮的手笔时,就更加没完没了。这个真不是好习惯,以后我一定改正。 嗯,各位还是忍忍好了,习惯这个东西真改不了。当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可以看出我这个人做事很严谨。道理和原因,一定要讲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一定要交代的明明白白,更不搞什么人云亦云的东西,对吧? 书归正题。我们一行人休憩更衣后继续出发之目的地,其实就是北井古城之北城位置。因为据陆龟蒙介绍,北城一带是现今北井古城最繁华的地段,更有许多夜间才经营的食铺存在。 哦,也就是很多吃夜宵和烧烤的地方。他娘的,我们一行人折腾了如此半天,当前的首要任务,肯定是先填饱腹中的五脏庙了。 从客栈出门,就有一道十字路口映入眼帘。要说这个十字路口,除了周边的建筑格局与风情完全不同外,其大致的地理位置,却和我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包括,我还在路口一侧,看到了那座久违的土地庙。 要说是土地庙,其实也有些过分。事实上,不过是一方巨石的石缝里,放着一男一女两个木偶罢了。可就是如此寒碜的神龛和雕像,却让我终于有了一份代入感。 所以,到了这个十字路口,也根本不用陆龟蒙指引,我就随着街道上大多行人的步伐,十分轻松容易的来到了北城之附近。而此时,古城狭窄道路两侧之形形**的食铺,也早已经映入眼帘。 如果不是眼前的建筑特点,以及百姓之装束提醒了我,我甚至还会错认为,自己回到了后世之小吃街,甚至是去了大排档之流。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即便相隔上千年,北井人好吃的臭毛病,却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而且,除了好吃的毛病没变,喜好的食物同样也没变。这些各式各样的食铺之中,不止烤鱼摊子数量众多,也同样是当地百姓最青睐和喜欢的食物。 当然,这些烤鱼的烹调物中,肯定是没有辣椒的。但想来要不了多久,辣椒这个物件,也一定会在巴蜀和荆楚大地发扬光大。没别的,去年冬季,我不是安排凌豪等人远赴美洲大陆,进行深入探险吗? 就在前几天,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已经顺利返回了长安。给我带回来的宝贝中,除了辣椒以外,还有太多太多我梦寐以求的植物和食物品种。 在北城的街边,我好生仰观俯察一番后,就直接选中了一家看上去环境稍好,客流也比较众多的烤鱼铺子。至于名字,似乎就叫做“黑子烤鱼”。接着,我便欣然入内。 可刚迈进食铺临时搭建的露天用食场所,我的神色就瞬间紧张起来,更是激动万分。他娘的,简直太有缘了吧?我竟然在此处,遇到了先前在码头所见的那名白衫少女。 平复了一番心情,更努力抑制住不安的神色后,我就屁颠屁颠跑到白衫少女的面前,还拱手请安道,“小娘子,这厢有礼了。” 我和陆龟蒙,再加上随行的十多名贴身侍从进屋,即便行事再是低调,白衫少女自然也有留意。见我脱离人群,还独自走过来打招呼,也感觉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落落大方的跟我见礼,言道,“公子客气了。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嗯。。。这个嘛,此间食客众多。所以,小生有一不情之请,可否。。。”一边如此说着,我一边拿目光往白衫少女对面的空位上瞟。这个意思,自然就是要和姑娘直接拼桌了。 白衫少女听完我这话,虽然脸色瞬间绯红起来,却不置与否。不过,与其同行的黄衫少女却不乐意了,径直反驳道,“奴家等人席间虽有空位,但想来也容不下公子这么多随从。再者说,此间食客众多不假,可也不是没有多余的坐席,公子何必为难奴家二人?” “他娘的,真是不懂风情,”我只好肚中暗自诽谤,也忍不住仔细打量了黄衫少女几眼。虽然,长相也极为清秀,但实在过于青涩。特别是这般牙尖嘴利,实在落了下乘,我更是忍不住暗骂,“丑人多作怪,还如此不懂得知情识趣,以后肯定没人要。” 当然,这些心底话,我不但不敢说,还要故作委屈的大声解释道,“小娘子切莫误会。这些人虽与小生同行而来,却互不相识。只是先前渡水时,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一听我这般大声嚷嚷,跟在我身后的陆龟蒙和众侍从们,自然就反应了过来。不但将我抛在一边置之不理,还故意敌视并喝五邀六化整为零,直接把铺内几张空闲的桌椅都一一占据了。 见这些人配合如此默契,我也是止不住大喜,这便降低音调,继续神神秘秘的解释道,“想来两位小娘子亦曾看见,这些人不止体态壮硕,神色更是怪异的紧。小生甚至有理由怀疑,这些人进城别有用心,说不准就是山贼乱匪之流。虽然,小生也有报效家国之志,可就小生这细胳膊细腿的,也实在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然要先避其锋芒。。。” 很显然,山贼乱匪四个字一出口,就立即汇聚了两位少女的所有注意力,包括我后面说的话,也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而且,不止神色紧张,他们还一直偷偷打量陆龟蒙等人的举动,更忍不住追问道,“这。。。若真是山贼乱匪,可该如何是好?话说这北井县及周边,已经许久没有山贼乱匪流动了。这些人忽然至此,究竟意欲何为?莫不是见城防空虚,欲犯上作乱?” “嗯。。。”我其实也挺郁闷的,为了洗脱和陆龟蒙等人的关系,我只好给他们泼上脏水。这可好,反而惹了一身骚。于是,一边落座,我就一边继续解释道,“二位小娘子不必过度惊慌。小生也只是怀疑而已,未必当真?” “可万一当真呢?” “嗯。。。这个城关。。。北井县,毕竟是一地之县治,预备部队官兵逾百,若加之官府的捕快和衙役之流,怎么也有两百之数。对付区区十数人,即便皆是悍匪,也是手到擒来的。所以,二位小娘子不必放在心上。” 这么一说,两位少女倒是安心不少,可还是止不住问道,“可万一这些人不止十余众,只是先锋和探路之人,又该如何是好?奴家可是听说,皇帝昨日来了北井,若是官府不知情,更疏有防备,恐怕多生事端了。” “嗯。。。” 老实说,这两个少女的联想力,是真的太好了。包括她们的这个问题,也确实把我难住了。甚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合理解释了。 也没别的,她们所提出来的问题,看起来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而且还很有忧患意识。可事实上呢,却缺乏对人情世故的基本了解。 说白了,正如二位少女所言,堂堂大隋天子来到了北井市,包括大多数的北井百姓都有所听闻,这本身就已经牵动太多人的神经,也不止地方**,包括军情院和尚书院,乃至于中央情报局,亦是如此。 这也就是说,如今的城关区,甚至是整个北井市和渝州市范围内,看起来是风平浪静,可实则外松内紧,已经打造的铁桶一般。要当真有不明身份之人出现,莫说进城了,只要敢露个头,也肯定早就被控制了起来,继而严加审讯。 而且,就因为上次在杭州吃过暗亏,乃至于也担心反对势力勾结地方官府作乱。如此一来,在兵力调动和保障方面,我更是要求小心谨慎。 所以,在我没有进入这座古城以前,除了中央情报局的特工无处不在外,更有上百名第一军的士卒已经化整为零,直接或明或暗控制住了这座城市。同时,只要出现任何变故,暗中隐蔽在古城外的一千战兵,也可以在半个小时内抵达我的身边。 不妨开个玩笑说,只要我一声号令,能够动员的第一军亲军和中央情报局之特工,就至少接近二千人。这些人,除了对我的绝对忠诚外,战斗力也同样恐怖的很。甚至,还有大隋最先进最精良的武器傍身。 即便把这两千人丢到战场上去,只有指挥得当,对抗上万吐蕃和回纥士兵,我都有绝对的信心,更何况是大隋境内的宵小之徒呢? 退一万步讲,即便有所闪失,距离北井最近的开州驻军和梁州驻军,也有六千余众。通过长安至大和城高速,在两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抵达。而首都军镇和益州军镇同样可以通过高速公路,快速集结到北井市。 所以,说一千道一万,也不是我这个人胆大妄为,带上十来个侍从就敢到一个陌生的地界上去招摇过市,而是因为有了充足的保障措施。 开个玩笑说,我以前屡次遇险,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后世的固有思维作祟。说白了,一个后世的普通百姓嘛,总觉得自己没有太多人能够认出来,也总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让被人一直惦记,习惯成了自然。可现如今呢,我已经吃过这么多次亏了,如果还不长点记性,就真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第六十三章世世代代北井人 当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实在没必要跟涉世未深的两位少女详细解释。 为了不让她们在我的借口里继续钻牛角尖,我也只好如此说道,“小娘子且管放心,小生虽然细胳膊细腿的,不敢与这等穷凶极恶之辈正面抗衡,但采取些适宜之手段,亦是必然。若是细说来,家中与现任北井县之张县长素有渊源。所以,小生先前已经偷偷去了一趟县衙,并将此等消息一一告知。想来,张县长一定会派人查实的,倒不用某等过多费心了。” 听我如此一说,两位少女倒是大舒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白衫少女却不由狐疑起来,更忍不住追问道,“公子是说,方才已经去过县衙,还见到了张县长。可莫说现今已是晚上,就算据奴家所知的消息,张县长今日都未曾在衙门办公。公子可有认对人?” “这。。。”听白衫少女这般质疑,我就连忙改口道,“小娘子切莫误会,小生虽是去了北井县衙门不假,但并未见到张县长当面。不过,小生留了一封书信,并让衙门当值人员代为转交。而且,小生还再三交代事态紧急,更关系国事安危,想来定然不会大意,也一定会当面禀呈。待张县长知晓后,想来也不会不予以重视的。” 说完,我便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尚不知小娘子该如何称呼?似乎,小娘子还与张县长颇为亲近,莫不是张县长之家眷?” 见我如此直究根底,白衫少女似乎也有些犹豫。不过半晌之后,还是缓缓回道,“嗯。。。奴家亦姓张,至于闺名,其实就叫做熙雯。实不相瞒,家父便是公子口口声声所说的张县长。” 出现这样的结果,我虽然不觉得的意外。可有一说一,满腔的心思顿时就冷却了下来。哦,也没别的,这自然要落到我和张可旺的过往恩怨上了。 当年,在李辅国死后,文修不是觉得有可乘之机,带人跟我搞逼宫那套把戏吗?这个张可旺,自然也有参与。不过,他比文修有眼力劲儿,见我传下的旨意没有半点回转之意,便和大多数人一般,也没赶到一炷香烧完,就灰溜溜的偷偷走了。 这一走,虽然避免了被直接削官为民的结局,但同样没落下半分好处。道理也简单,当时的张可旺,可不只是文修纠集的众多朝廷官员中之一员,而是与文修私交甚密,更有师生情谊的大隋中枢清流之代表人物。 一个清流代表人物,还和文修有师徒的情谊,竟然带头干出了这等辱没师门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用我出手,自然就会被朝堂排斥和不容了。所以,当时也算大隋政坛后起之秀的礼部之祀部员外郎张可旺,就开始被慢慢疏远。不止离开了中枢,还被寻了个名头打发到穷山恶水的北井县来任职。 如果不是此番北井县被破格提拔为副部级城市,乃至于城关区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外,这里就将是张可旺的仕途终点站。前途大好的国之未来栋梁,就毁在一次错误的站队上,这本身就是官场的残酷之处。 有一说一,这对张可旺造成了多大的打击,乃至于对我这个始作俑者可能心怀不满,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根据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张可旺在施政北井县期间,虽然做了很多实事,也立了很多的功德,但一直或明或暗对我的治国方针呈抵触心态,甚至还公开发表了许多不适宜的言论。 也就因为北井县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白色风暴进入这里的时间比较晚,波及的幅度不算大,张可旺才侥幸幸免于难。可即便如此,对于这种不利于团结和稳定之人,而且还属于统治阶级中的一员,现在大权独揽的我,又怎么可能继续容忍下去。 哦,当年的我,不是发表过一番言论吗?人生在世,更在官场混迹之辈,就不可能不贪财、不贪色、也不贪权。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个道德君子,那也至少贪名。而这些缺陷,只要程度可控,我都可以容忍。 但是,有一个核心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触及的,这便是思想认识必须和我高度一致,要听使唤,这才是一个国家统治最关键的地方。而且,随着我的权柄日盛,围在身边的才干之辈自然也越来越多,这样的选才基本面,就开始越来越严苛了。有一说一,基于这样的前提,我为何还要将就这种人呢? 当然,我也不是不允许别人提反对意见,毕竟国民大会设立的原由之一,其实就在这个地方。而是想说,必须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和方法,通过各种形式说给我听,和直接发表自己的看法,去说给众多不明真相的百姓听,这里面就有一个很本质的区别。更何况,是在大隋新的国策已经制定后,他还在满口胡说。我肯定有理由相信,他娘的一定居心叵测。 实实在在的说,这也真不是我小气,更不是没有度量的表现。将心比心,各位站在我的立场,肯定也一样。 打个比方,我就以一个企业为例。如果企业管理者让员工们集思广益,献计献策之时,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观念,不管对错与否,管理者至少都会感觉很欣慰。因为,这已经充分证明,这人是一个好员工,时时刻刻都在为公司的发展考虑。 可是,如果公司的未来规划和发展已经制订了,还有人不好好去执行,甚至要继续评头论足没完没了,乃至于散播一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这估计换到任何人的身上,也肯定是无法忍受了,对吧? 所以,对于张可旺这种,虽然具备一些才情,但不甘寂寞,乃至于还可能对我心怀不满之辈。我再是垂涎张熙雯的美色,也必须好生掂量掂量了。 基于这样的心思,我的态度自然渐渐冷却下来。待张熙雯犹豫般自我介绍完毕,我也只是淡淡的再跟张熙雯施了一礼,言道,“哦,原来是张县长之千金,倒是小生眼拙了。”接着,我就不再言语,只是点菜用食。 我这番忽然冷淡下来,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做派,张熙雯和黄衫少女自然都有所察觉。略显失落的张熙雯,也同我一样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扒拉烤鱼身上的肉食。 可自觉猜出些端倪的黄衫少女,却有些看不惯我的卑劣行径,忍不住开口质问道,“公子先前口口声声说,与张县长素有渊源,此番竟然连张府千金也未曾识得。究竟怀着何等龌龊心思,奴家倒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要说公子之脸皮,倒也足够厚实。若是奴家,恐怕这个屋子,也是片刻不想多待,是怎生都觉得臊人。不知公子以为,可是这番道理呢?” “嗯,小娘子何有此言?”下意识问完,我就明白了过来,径直反驳道,“小娘子是想说,小生先前一直冒充高门权贵子弟搭讪,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博取熙雯姑娘的好感。结果,假李逵碰上了真李逵,直接原形毕露了,对吧?” 假李逵和真李逵的来由,黄衫女子自然没有听过,但我所要表达的意思,黄衫少女还是能够领悟的。见我堂而皇之将这个猜忌点破,黄衫女子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却毫不犹豫般点头问道,“若不然呢?” 事关一个男人的脸面问题,而且是在美女的面前,我自然也容不下这盆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便反问道,“小生与小娘子素无恩怨,何以让小娘子有如此误会?没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生承认仰慕熙雯姑娘不假。但从未有过任何欺瞒之行径,天可怜见。” 听我把如此私密的事情,竟然说的这般铿然有声,更觉得光明正大。刚抬起头,希望听我自辩的张熙雯,脸色瞬间就绯红起来,赶紧又低下了脑袋。 可黄衫女子听完我这话,脸上的戏虐神色却是更甚,还止不住打趣道,“公子倒果真是此道高手。如此不堪的言语,也能说的这般好听,更让奴家也多了一份好感。可奴家方才之问题,公子却一直避之不答,是不是就想通过这种方式,借以转移奴家等人之视线,着实好手段。”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我都有一把掐死黄衫少女的冲动,只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不知小娘子,方才问了小生什么问题?” “很简单。公子健忘,奴家便再跟公子重复一遍好了。公子先前不是口口声声说,与张县长素有渊源,怎生此番竟然连张府千金也未曾识得?” “嗯。。。吾先前所说的,是家中与张县长素有渊源,并非区区在下本人。自张县长当年离开长安,赶赴北井县上任后,自然就少有往来。这么多年未曾见的,识不得熙雯姑娘当面,亦是必然。否则,吾一个外乡人,何以知晓这城关区。。。北井县现任县长姓甚名谁?若是小娘子还不信,大可跟张县长打听一二,想来京师黄二的名号,也一定有所耳闻。” “京师黄二?公子口气倒是不小,似乎这个京师黄二的名号,就该天下皆知一般,公子何来如此之自负?” 调侃完,黄衫女子就扭头问张熙雯道,“阿姊可有听说过京师黄二的名号?反正,奴家是从未听闻,更从未听过父辈谈及,家中与一个自称京城子,却满口北井乡音的黄氏人家交好。还有,公子以后若再自称京城人氏时,还请先把乡音悉数去掉。否则,着实骗不了人,更骗不了奴等这般聪明伶俐之人。” 听完黄衫女子这话,我顿时也乐了,也不再辩解,只是自嘲道,“小娘子所言不差。俗语云,乡音未改鬓毛衰。看来,小生这个口音若是改不了,怎么也洗不掉身上北井人之印记了。好吧,小生坦白,小生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皆是北井人。如此一来,小娘子总归满意了吧?” 第六十四章引荐 黄衫女子自然理会不了我这番话中的伤感,见我神色中略带失落,错以为我很在意自己所编造的谎言,只好软语安慰道,“家室门第,非某等可以决定,黄公子又何须如此介怀呢?若不能认清现实,也只是一昧骗人骗己,又岂是大丈夫所为?再者说,当年阳城陈涉就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观公子一表人才,更是聪慧之辈,只要摒弃掉世间浮华,他日未必就没有一鸣惊人的可能?” 听着这种如同训导般的话语,我也是忍不住砸舌。有一说一,倒也没有太多的反感,只是觉得十分新奇有趣。不曾想,这年岁不过及笄的黄衫少女,却能有这番见识,也着实难得。 我自然不道破,便迎合般说道,“小娘子所言甚是,是小生唐突了。小生日后一定谨遵教训,好生洗净铅华,以便他日能够报效家国,也能成就一番功业。” 见我态度如此端正,还十分的受教,黄衫少女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言道,“公子能听进奴家这番劝解,奴家甚慰。却不知公子准备作何打算?” “嗯。。。这个,自然诚小娘子所言。以后,一定要洗心革面,好生向学了。” “却不知公子在何处就学?” “嗯,还尚无太好的意向之所。” “公子又读过些什么书呢?” “哦,《六经》有过少许涉猎。” “既是如此,公子可有考虑参加北井大学的入学考试?奴家可是听说,圣人去年下过御旨,只要大学毕业考试合格,就可以参加吏部之铨选考核。如此一来,公子届时就有机会入朝为官了,岂不是可以更好的报效国家吗?” 自成立关系国民基础保障的民部后,更有海量的**资金注入,大隋的教育和医疗事业蓬勃发展,乃至于势头异常迅猛,亦是必然。毕竟,这些东西所带来的直接好处,天下人都是能够看见的。嗯,这个道理,我以前好似说过。 所以,我当初定下的目标:五年时间内,大隋的每个乡,至少要建立一所以上的公办小学;每个县,至少要有一所以上的公办中学;以及每个行省,必须要有一所以上的公办国立大学。即便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但这个计划,实则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内容。这就更别提,一个倾注满朝目光的北井城了。故而,北井大学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初步具备办学条件,自然也无可厚非。 至于为何会有一个入校考试的环节呢?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更是权宜之计。说白了,大隋之大学、中学和小学,是同时开始修建的,大量投入使用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包括采用的教材,也都是全新编订的,导致原来的州学和乡学之流,也无法有效对接,这就形成不了固定和系统化的流转程序。 为了解决这个实际问题,现阶段开学的所有学校,都将直接从民间招生,只是考核的程度和深度不同罢了。这也就是说,只要是想求学之人,理论上都可以参加这种考试。 等过些年,小学教育、中学教育和大学教育逐步完善后,我才会慢慢考虑各阶段教育体系的对接问题。乃至于收回部分院校的自主招生之权,直接改由民部及各省各州各县职司组织统一考核。这个东西,视为大隋未来的中考和高考之流就行。 同时,为了利于大隋全新的教育体系推广,以及为了和大隋之公务员选拨制度有效结合起来。我所立下的新规矩便是:凡大学毕业合格的学子,都可以直接参加吏部之铨选,这也就是黄衫少女方才所说之由来。 当然,这个东西,对于寻常人来说,一样是痴人说梦。因为,即便按照大隋现今具备开学条件的十所大学来计算,一次性所能招录的生源,也不过二万余众罢了。现如今,报名参考之人,就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人。还没有报名之人,肯定也不是少数。至少,最终的筛选率,将会高达一比三十以上。 而且,这些考生之中,更有大批进士和明经之流混迹其中。也没别的,这些人如果接受了全新的大学教育,同样拥有吏部铨选的优先权。 换而言之,那些曾经过五关斩六将的进士和明经之流,同样会大量参加各所大学的入学考核。即便这其中不乏迂腐之辈,但有一说一,这些人之中,哪个不是应试教育的佼佼者和好手。 即便新的考试大纲中很多内容,特别是公共科目,都是我亲笔拟下的,更有许多以往不涉猎的东西存在。可换到这些人眼里,只要是有书本和参考书存在的东西,要想全面牢记并完全掌握,又将是何其简单。 如此一来,即将开学的大隋各所大学之入学考试,其残酷程度,就可见一斑了。所以,见我不吭声,黄衫少女自然又会错了意,便继续善意开解道,“公子毋庸担心。有些事情,只有努力过了,就不会留有遗憾。再者说,即便落选,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入学的。嗯。。。大不了,奴家届时就让阿耶替公子代为引荐一二。想来,阿耶的些许薄面,北井大学的校方,还是会酌情考虑的。” 说完,黄衫少女更是神秘的凑到我耳边,言语道,“先前,公子不是口口声声说,十分仰慕阿姊吗?奴家此番就告诉公子一个好消息,阿姊今秋也会去北井大学就读。届时,花前月下的,公子还怕找不到和阿姊耳鬓厮磨的机会吗?” 他娘的,黄衫少女的这番说辞,自然引得我极度恶寒。我所期盼的大隋之大学校园,可是为国家培养和选拨才干的地方。怎么现如今到了黄衫少女的嘴里,就会如此粗俗不堪,仿佛跟偷情幽会之所一般。 当然,这也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所关心的东西,其实是黄衫少女这番话中,所包含的许多隐藏内容。 哦,这些内容,自然也不包括张熙雯一介女流之辈,为何能不经过考试,就能直接入读北井大学的相关问题了。说白了,不经过考试入学,这本身就是大隋特权阶级所拥有的特殊权利。 换个说法,教育公开公正透明,乃至于大隋选才公开公正透明,是我持之以恒追求的目标。但是,在任何时候,资源的绝对公平,都不可能做到。莫说大隋原来的国子监之流,本来就是为了高官子弟所设立。即便是喊着人人平等的后世,难不成这些资源分配,就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吗? 勤勤恳恳,十年寒窗苦读,寒门子弟终于考进了梦寐以求的校园。结果还是发现,一样有同班的差等生混迹其中,而这些人不是***,就是富二代。这样的经历,想来各位都有的。 至于张熙雯一介女流之辈,为何可以入读北井大学?要解释这个问题,同样也很简单。因为,按照我的旨意,大隋全新的教育体制,乃至于吏部新的诠选原则,已经没有了任何禁止女性入学或做官的规定。 相反,我还增加了许多变相的鼓励方式。诸如,各种学校内必须设立女生宿舍。以及在吏部诠选考核中,同等条件下女性也有优先录取之权。 这种跨越式的搞法,自然会有不少的反对声音和意见,但绝对已经够不成大隋主流的舆论基调。说白了,君权柄盛的时代,不论事务的对错,都可以让社会以帝王的意志为转移。而且,我这也不是独一例,当年的武媚朝,女子做官者同样不胜枚举。这就更别提,我还尤其喜欢和善于宣传造势了。 如何造势呢?让大隋百姓都说说自己的心里话,这总可以吧?打个比方,一个普通的家庭,当家的男人是奢望自己的配偶有独立的工作和事业好呢?还是希望配偶彻底沦为自己的附属品和寄生虫,必须要依附于自己生活呢?答案显而易见,大部分男人肯定愿意选择前者。 再打个比方,子女比较稀少的家庭,乃至于是多女少男的家庭。即便再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作祟,可试问有几个父母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也能成材,甚至还能有所作为。 大隋日报片面性的搞一个问卷调查,再将这个调查结果公开发表,直接引导性的公开讨论。得到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后,只要再打上百姓诉求的口号,自然就可以将阻力降到最低。 当然,能够快速达到这个目标的原因,君权柄盛也只是一个方面。舆论造势,同样只是一个方面。更源于越来越多统治阶层内部的人,也已经透过表象看清了事情的本质。 也没别的,大搞鼓励生育,是为了提高国家的生产力,以便创造更多的财富。但俗话说的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这项国策想要有所成效,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所以,这只是立足于长远的安排。 在现阶段有限的条件下,如何让社会发展呈现质的飞越,这才是关键的问题。这个东西,自然就要落到最大限度去挖掘和发挥女性之生产力和创造力了。 所以,作为统治阶层而言,只要保证底线不失,其实我们的利益诉求,是基本相同和一致的。毕竟,只有百姓创造出更多的财富,我们这些剥削者的受益,才是最高的,对吧? 那么,我们这些寄生虫的底线,又是什么呢?或者说,我们这些大隋现阶段的统治者,男权主义者的基本原则是什么?有一说一,只要女性依旧属于附属地位,即便有些让步,只要不出现大面积的牝鸡司晨之局面,其实都可以接受。 有鉴于此,大隋在大规模提高女性地位之同时,其实还有一个宣传的主基调,这自然就是“三纲五常”了。换个说法,再成功的女人,也必须遵循这样的社会价值观。否则,同样会被大隋社会所不容。 第六十五章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当然,张可旺作为一个父亲,未必有这样的龌龊心思。只要条件允许,让女儿去北井大学入学,也实在理所当然。 那么,我所好奇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呢?其实,还是黄衫少女的身份,乃至于他的父亲,又是个什么身份? 说白了,起初的我错以为,黄衫少女是张熙雯的贴身侍女。但观其穿戴和说话的口吻,这种猜测自然早已被推翻。更何况,黄衫少女还说道,要让他的父亲替我引荐,直接进入北井大学读书。这个东西,也并非常人可以轻松办到的。 开玩笑,北井大学的行政编制,虽然比不上长安和洛阳大学,但也算名副其实的五品正司级单位了。张熙雯的父亲张可旺,现在的行政级别虽然只有七品,但作为北井市一方地方主官,校方给上相应的便利,这不奇怪。 但我一个毫无关联的外人,仅凭黄衫少女一句轻飘飘的引荐,北井大学的校方何以就要买单呢?这个黄衫少女,又是何处来的这种自信。 这就至少说明两个问题。一则,黄衫少女的父亲,在北井市拥有很高的政治地位,或者是财富所积累的社会地位,较之张可旺过犹不及。二则,其父不但和张可旺往来甚密,还和北井大学校方的某位重要人物关系密切。否则,黄衫少女也不敢如此夸下海口。 嗯,之所以没有把黄衫少女,直接和张可旺联系起来,乃至于猜测黄衫少女就是张可旺的另一个子女。这其实在于,既然张可旺已经进入了我的视线,这便说明中央情报局已经对其做了大量的工作。如果连张可旺的基本情况都没有摸清楚,乃至于家庭成员的构成都不知晓,中央情报局也早就该解散了。 所以,思索我所知晓的讯息,即便再是想来想去,我还是想不出来,在当今的局势下,北井市何人能够满足这样的条件。本身既要是地方高官或是巨贾,又要与北井大学的校方相交莫逆,甚至还要跟张可旺来往密切。 说到底,政治人物或商界巨贾与学术界保持紧密的联系,本就是资源互补的过程,并无太多稀奇之处。我所好奇的地方,其实是黄衫少女之父,一个有相当地位和身份之人,何以现在还敢与张可旺来往密切。 毕竟,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张可旺已经是一个走到穷途末路之官员,乃至于行动举措过激,还有可能会引火烧身。只要是个聪明人,莫说应该明哲保身,也至少会疏远彼此的关系,以免被无辜牵连,包括子女的交往同样如此。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张可旺、黄衫少女之父和北井大学校方某位重要人物,至少是志同道合之辈。甚至还有可能,会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存在。 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我多想。而为作为一个君王,最忌讳也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让中央情报局加大排查的力度,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内容,直接从黄衫少女口中,套出点有用的讯息,也理所应该。 于是,我便自嘲般说道,“实不相瞒,北井大学公开招生的讯息,小生也有有所耳闻。诚如小娘子所言,小生自诩没有那种过五关斩六将的本事,故而根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所以,小娘子愿意施以援手,小生亦是感激不尽。且不知小娘子芳名,他日小生也好登门拜访才是。” “公子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想了一想,黄衫少女便继续说道,“公子若要登门拜访也好,至少让阿耶觉得,不是奴家纯粹胡闹。嗯,届时公子可径直前往北井县衙门,只需报上奴家马怜儿之名号便是,自会有人代为通报。” 说完,马怜儿便打趣道,“还有,公子若是去北井县衙门,打着张县长之名号也行,奴家定然可以猜到的。” 我故作不解般说道,“看来,小娘子不止与熙雯姑娘亲近,乃至于家人也是十分亲近的,更早不分彼此了。莫非。。。小娘子之家翁,正是现任北井县之书记马知远?” “咦,公子竟然也知晓阿耶之名讳。看来,对北井县衙门的情况,也知之甚详嘛。” “那是自然。小生既要回乡。。。嗯,小生既然是北井人,对家乡之父母官知之甚详,亦是必然。只是先前,小生实在没把熙雯姑娘和张县长,乃至于怜儿姑娘和马书记联系到一起罢了。”我颇为大言不惭的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家翁品秩虽是不高,其名讳却不是这般唐突提及的,难免有失体统。观公子一介布衣,这个说话的口气若是不改,以后迟早多生事端。” 说完,马怜儿就忽然脸色瞬变,怒骂道,“汝这个登徒子,端的好生无耻。奴家先前一心为尔思量,却竟敢把此等龌龊心思,打到奴家姊妹身上来。想尔堂堂七尺男儿,却满脑子攀龙附凤的念头,可觉羞对先人?” 我开始满脑子冒黑线,更止不住解释道,“小娘子这般想象力,实在让小生瞠目结舌。小生知晓父母官的名讳,方才便是有些不敬,又何必小题大做呢?还有,这个怎生又和攀龙附凤扯上了关系?” “汝一介布衣,便是知晓父母官的情况又如何,莫不成还能有多大关联?若不是想曲意攀龙附凤,何以会有如此行径?” “这。。。”我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 马怜儿将我置于一旁,再不理我,只是径直对张熙雯言道,“阿姊,以后切莫和这厮往来。包括这厮今日和奴等亲近,说不准就没安好心。” 一直静静听我和马怜儿应答的张熙雯,见我满脸无奈,便替我辩解道,“黄公子所言实属正常。便是奴家也知道北井县不少官员的名讳,包括家眷女流之辈,亦多有耳闻,何足为奇?” “哼,知道北井县两位主官之名讳,自然不奇怪。奴家所奇怪的,还是这厮竟然听完奴家的名讳,就能第一时间猜到阿耶的身上。还说什么,只是没有把熙雯姑娘和张县长,乃至于怜儿姑娘和马书记联系到一起罢了。这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 “或许,黄公子也是北井本地之官宦子弟,或是富贵人家呢?” “若是如此,奴等以前为何没有见过?为何也没有听过?” “嗯。。。”张熙雯也被马怜儿问的哑口无言,只是歉意般看了我一眼,再问道,“公子究竟何许人也?包括这个黄二的名字,亦可当真?” 问完,张熙雯就见我直溜溜的盯着自己,还满含异样之神色,便又面色红润起来,只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不过这次,低下头的张熙雯似乎多了些胆气,更不想失了气势。再也不是偶尔偷偷瞄上我一眼,而是缓缓又抬起头来,选择和我四目以对。 很显然,再是鼓足勇气的张熙雯,还是率先败下阵来,这厢便说道,“公子既然不想过多提及,想必也有难言之隐,奴家就不强迫了。” 接着,张熙雯回头就冲气鼓鼓的马怜儿,如此言道,“天色已然不早,奴等这便早些回家可好。否则,阿耶定然会怪罪的。再者说,奴家更是担心这些宵小之辈,想来黄公子先前所交代之衙门当值,并未寻得阿耶当面。否则,何以至今尚无人过来盘查?此番,奴等也好直禀阿耶当面,让其早做准备才是。” 一听张熙雯这话,马怜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这等登徒子说什么,不管是真是假,阿姊现今都信,对吧?要说登徒子之身份,阿姊不考究也就罢了。可阿姊怎生也不仔细想想,先前在渡口之时,那些人还曾入水搭救过这厮。若当真是无关之人,或是穷凶极恶之辈,何以如此关心?说不准,这些人跟登徒子本就是一丘之貉,何谈其它。” “孟夫子言,‘水信无分于东西,无分于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再是穷凶极恶之人,也并非一无是处。难不成见人落水,便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 “哼,奴家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春心萌动,还看对了眼,是不会听从奴家之劝告的。包括这登徒子在阿姊眼里,什么都好,什么都是真的。既然如此,奴家又何必多言,反而讨人不喜呢?”说完,马怜儿起身就走。 被人说破心思,张熙雯更是尴尬异常,对我说道,“怜儿就是这般的性子,总觉得他人居心叵测,公子切莫往心里去。只是,怜儿生性冒失,大晚上孤身一人回府,奴家还是不太放心。今日与君相遇,奴心甚慰,此番便与君别过了。” 说完,张熙雯便从荷包里掏出几张隋币,吩咐店家买单。让一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付钱,还要替自己买单,自然不是我的风格。 所以,我便下意识用手握住张熙雯的芊芊玉夷,直到沁人心脾之感传来,包括我压抑的心思重新开始荡漾时,我才知道自己过于冒失了。 当然,厚脸皮的我,虽然满脑子的少男心思作祟,还是故作不见,装出一副抢着买单的神色。可在腰间摸来摸去,才发现自己其实身无余财。 于是,又有些满脸尴尬的我,只好连忙解释道,“先前落水之后,小生就在客栈之中换了衣物。想来,是将钱袋遗留在客栈之中了。” 张熙雯悄悄缩回手,又忍不住打量了我一眼,暗含窃喜般言道,“公子无需懊恼。若是有缘,公子下次回请便是。” 第六十六章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张熙雯离开了。 就因为简单的肌肤相亲,便让我陷入一种失之久矣,近乎于恋爱般感觉的我,自然也没有在黑子烤鱼铺内做过多停留。 草草填满肚皮,再沿着北井古城沿河道路回转,我就止不住悔恨。倒也不是别的,我只是有些后悔,为何先前张熙雯离开时,我就那般的糊涂,更不懂得知情识趣呢?竟然。。。我竟然忘记了,提出护送她回家这个事情。 想来这个建议,一定会得到张熙雯的默许。有了这样的契机,将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至少,多看一眼她那亦癫亦喜的神色,也是一大幸事。如今倒好,伊人已经离开,只是空留些许余温,即便我想要去追回,也已经失去了很好的借口。 “算了,本就是萍水相逢,更非良配,又何必自寻苦恼呢?大丈夫当知舍得不舍得的道理。”我也只好如此安慰自己。 接着,我就扭头对吕子明吩咐道,“替吾传旨给吏部和监察部,到底是怎生选拨和监督官员的。堂堂北井市城关区一二把手,好的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还私下搞出很多名堂,难道就没有人察觉,也不知晓采取些必要的预防手段吗?如此下去,何以保证大隋疆土之安稳?” “微臣遵旨。”见我面色不善,吕子明小心应完,便犹豫般说道,“其实,圣人勿要动怒。要说这事,也怪不得吏部和监察部,实则是中央情报局擅作主张,更有一番秘密之安排。” “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反问,却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言道,“莫非,这都是尔等精心设下的局,故意露出些破绽,以便引得宵小之徒现身?” “回圣人的话,正是如此。北井县之书记马知远和北井大学之副校长徐庄,在履职前就有诸多可疑之处,更和张可旺这厮暗中有书信往来。只是,这二人之行径还算不得过于出格,故未直达圣听。于是,中央情报局暗中便动了手脚,知会有司衙门将其聚集于一地。包括监察部,也是刻意不管不问。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方便联系和谋划,以便中央情报局掌握更多直接的证据。” “哦,可有发现重要的线索呢?” “到目前为止,尚无太大突破。” 我想了一想,便说道,“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花费太多的人力和财力了。说到底,中央情报局现阶段的工作任务,是对外而不是对内,若是继续搞的人心惶惶,其实也不好。再者说,依吾看来,这些人也就嘴巴上闹得欢快,实则不过博取眼球,更是哗众取宠罢了,想必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若当真是居心叵测之辈,行事岂敢如此张扬?” “圣人所言甚是。”腹中虽有嘀咕,但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吕子明又岂能猜不出其中的真正原因。嗯,这自然就跟张熙雯脱不了关系。 可张熙雯在我心中的份量,到底几许?乃至于,我现在对张可旺的态度,到底又如何?吕子明自然不敢善作决断。 于是,吕子明只好再问道,“那圣人以为,张可旺等三人,又该如何处置才最为妥当?” 我想了一想,就淡淡言道,“区区六七品官员,让张从龙自行决断即可,这本就是中央情报局局长的权力所在嘛。何以要问吾的意见?” “这。。。”吕子明不免脸一黑,更忍不住感叹道,“圣人真是为难死臣等了。其实,也不是微臣非要替张局长说话,实则当下的形势,若是中央情报局再擅自出手,就极可能引得朝堂群起而攻之。再者说,依据圣人立下的规矩,中央情报局确实有五品及以下官员的自行决断之权,可这不包括杀人啊。” 吕子明之所以如此介怀,实则是在白色风暴过后的清算环节中,中央情报局为此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更长了太多的教训。包括到现在,也是人人谈虎色变。 要解释这个东西,其实还必须举个例子说明。话说在白色风暴期间,就有一个山西省的七品官员涉案。其性质嘛,实则跟张可旺的行为,也是差不多的。谈不上有多恶劣,但很让人反感。嗯,也就是散播了许多不利于我的言论。 这种造谣生事的行为,而且涉及君王,在当时怎么看,也都能够上犯上作乱的罪名了。而依据中央情报局内部的工作条例,七品及以下官员,接替白从起担任东北片区分局之局长,就有权力自行予以决断。 要说这个分局之局长,其实也是个直性人,就下意识觉得,既然是我职责权限范围以内的事情,便当真擅作主张,将那名犯事官员给处置了。 而且,这个处置的方式,还有些过于血腥和残忍。既不用青年学子们去伪装行径,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出自己的名号,然后当众将涉案人等给活生生打死了。 在当时,虽然也引起了朝堂的轩然大波,但所有人都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可轮到我想平息白色风暴的风波,开展和士人阶层的深入谈判和合作之时,就有人拿这个东西来说事了。 说白了,白色风暴对于士人阶层的打击,包括很多官员遭殃都不假。乃至于,我在江南的手段比这个还要血腥。可有一说一,我出手代表了皇权,这无可厚非,他们也不敢把这些帐算到我的头上。可一个东北片区的分局长,就敢擅自决断官员的生死,还是让他们后怕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中央情报局要凌驾于朝廷三院的头上了。包括他们以后的人生安全,是不是没有了任何基本保障。包括中央情报局想杀就杀,想怎么杀都可以呢? 所以,借着这个事件,来找回他们失去的东西,乃至于让我推出一些替罪羊泄愤,这也无可厚非。 当时,已经不想中央情报局被士人阶层和统治阶层一直惦记的我,对于他们这样的要求,其实也很乐意接受。所以,这名分局之局长,以及许多行事过于张狂的中情局特工们,就被如此选中了。 只是,为了避免让手下心腹之人过度心寒,我所采取的处理方式,也比较委婉。嗯,要问如何委婉,对吧?不是一直有人纠集于这桩命案吗?那好,我便直接命中央情报局六处监察处牵头,再让法务部和监察部参与和监督,共同组成联合调查组,深入了解事情之真相,搞清楚来龙去脉后,再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皇帝关注和亲自交办的案件,监察院两部和中央情报局六处联合调查的工作力度,试问有什么东西,是挖不出来的。莫说这个分局之局长,有可能是个直肠子。即便肚子里有很多的弯弯绕绕,一样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换个说法,这名分局之局长,既然已经被我选定为替罪羊,只要我想查其不法的行径,就一定能查到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对吧?即便这个人干干净净,也一样可以安上太多太多的罪名。 打个比方说,联合调查组只要将审查的重心,不放在案件本身,而是审查整个处理过程是否合法合规。依照中央情报局当时的办事风格,那位倒霉的分局之局长,就不可能摘的干干净净。一顶独断专权,还草芥人命的帽子,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嗯,这其实可以理解为,决定七品及以下官员的生死,确实是这位分局之局长的权力,我没有任何质疑。乃至于涉案当事人是否该死,我也没有表示任何的怀疑。 可在处理这个人以前,决策者和执行者有没有很好的履行程序。比如,你可以处理不假,有没有及时向总局备案。以及,是否收集好一应的人证物证,乃至于涉案人有没有认罪等。即便认过罪,有没有屈打成招的可能。甚至还包括,这个涉案人和东北片区分局,存不存在私人恩怨的问题。 基于这样的原因,事情发展到最后,东北片区分局之局长被同罪论处,乃至于许多参与这个事件的中情局特工,也都面临了牢狱之灾,这就成为了必然的结果。 也诚如我先前所言,这个案件只是白色风暴过后,所谓拨乱反正环节中,一个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既然是代表性案例,差不多的案例,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随着这种拨乱反正工作大规模的开展,中央情报局的头头脑脑们,即便没有太多遭殃之辈,又岂能看不清事情的真正原因。 说到底,我要拿他们中部分人的人头,给世人一个交代,给士人阶层一个交代,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我最大的目的,还是要收回他们手中的部分权力,为大隋经济建设和发展让步,更要将中央情报局暂时关进笼子里。 所以,自拨乱反正工作开展伊始后,都不用我吩咐,中央情报局的掌权之辈,就很乖巧的将这部分权力,悉数给我退了回来。而他们现阶段所拥有的五品以下官员自行决断之权,实则只有深入调查取证,以及采取必要的控制手段,乃至于非谋反和犯上作乱等普通案件,直接移交监察部处理罢了,早已经不包含任何官员的生杀大权。 其实,要是细说来,就因为中央情报局冒出来,大隋官员的人生安全,实则都比不上平民老百姓的。我要收回这部分赐予的权力,也只是为了让事情回归正途,更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切实推进大隋的文明进程罢了。 之所以要这么说,实则大隋律法逐步健全和完善的今天,一个平民老百姓之生死,大隋的中央和地方各级官员,也早已经无法擅自决断。即便是代表大隋最高审判机构的法务部,也同样没有这项权利。也没别的,他们若要判处某个人的死刑,一样需要经过我的亲笔画可。 这也就是说,法务部判案,我虽然不会过问。但是,只要是判罚死刑,就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所以,大隋民间谣传的“破家之县令,灭门之府尹”,早就名不符实了。 有一说一,一个地方之掌权官员,或许有权利让百姓家财散尽,甚至是生不如死。但是,若想直接决定一个人之生死,现在是根本无法实现的。 基于这样的原因,我啰啰嗦嗦说了如此半天,想来各位都已经明白,为何张可旺区区一个七品官员之情况,我会如此清楚了。 也没别的,就因为张可旺的很多行为,如果换到白色风暴期间,其实早就该被处死了。只是如今的中央情报局,已经彻底失去了这种权力。而且,鉴于这种行为到底能不能定性为犯上作乱,其实他们也没底。所以最后,才将情况一一禀报到我的面前,并由我做最终的决断,也就是杀,还是不杀。 第六十七章过犹不及 当然,我拿中央情报局的权限说事,本来也就是打趣,更有借机进一步敲打的意思。但很显然,吕子明还是很知晓分寸。 所以,听完吕子明的唏嘘,我也只是嘿嘿一笑,言道,“汝倒是很能记住规矩。若是中央情报局所有人都能明白这些道理,吾也能安心不少了。” 下意识拍了拍吕子明的肩膀,以舒缓其紧张的情绪后,我便继续说道,“放心,张从龙这厮跟了吾这么多年,吾的这点心思,自然也是极为明白。汝只管把吾的原话带到,这厮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理了。” 话虽说的这般轻松,我的心中却莫名沉甸甸起来,更多了些许失落。这自然也是因为,我再次想到了张熙雯,更十分挂怀和担忧她以后的生计和命运了。 于是,想了一想后,我就再问陆龟蒙,言道,“那个北井县**家属楼,爱卿可有知晓?嗯,也就是张可旺的住所,爱卿可有耳闻?” 哦,关于**家属楼的由来,我也必须详细解释一二。众所周知,以前的大隋,对于行政基础单元之县级编制,管理其实是很粗狂的。一直施行的模式,就颇似于县令全面负责制。通俗点说,也就是一个中下县,朝廷通常只会配备县令这一位命官。其余的官吏,皆由县令自行雇佣和招募。 随着税制全面改革,以及大隋行政体系的调整和强化,这样的局面,自然也是一去不复返。轮到现在,一县的最高长官虽然还是县长,但多了一名同级的书记分权和监督。 包括实际的最高决策层,也已经演变为五人。这个东西,理解为大隋的县常委就好。同时,除了这些一县之主要领导是朝廷命官外,更有大量基层官员也端上了铁饭碗。 至于原由,我在很久以前,似乎也已经详细交代过了。即原本的大隋县乡两级吏员,在定员定岗的前提下,只要能够通过我的特别考试,就可以直接纳入大隋国家公务员之序列。通不过考试的,在这些年里也已经慢慢被朝廷指派的各种进士和明经之流,逐渐替换掉。 如此一来,自然就出现了新问题。即便大隋五品以下官员,不用遵循异地就任的原则,但实则大隋基层官员中的异地就任比例,却是在逐年增加。同时,即便不是异地就任的官员,也不是每个人的住所,都往来衙门办公便利,对吧? 所以,他们的衣食住行,同样需要通盘安排和考虑。也很显然,许多原本比较简陋和功能单一的县衙之流,已经无法承担这些职能。 换个说法,大隋历朝历代的君王,包括我自己在内,一直都推崇高-薪-养-廉的国策。何谓高-薪-养-廉呢?这在我看来,除了收入高,社会地位高以外,其他能照顾的方方面面,自然也要优先考虑。 说的更加直白些,国家机关看成一家大型企业,其实也没错。首先,只有这个企业的牌子足够响亮,才具备招揽天下英才的条件。 人才招募进来以后,如何保证留住人才,甚至寄希望更多人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对企业和社会做出应有的贡献,不至于悉数成为尸位素餐,或者是以权谋私之辈,这才是关键。 有一说一,除了企业完善的管理制度外,光谈奉献是行不通的,这自然就要落实到各方面的福利和待遇上。也只有福利好了,待遇高了,大多职工才会少了抱怨和私心。既然依旧有些人不知足,但也至少懂得权衡利弊,更懂得如何去珍惜当下生活的道理。届时,也不管工作多辛苦,管理多严格,我甚至是拿鞭子去抽,其实也有足够的底气,对吧? 基于这样的原因,大隋一直都很鼓励各级**利用本级财政的剩余资金,改善官员们的工作和生活条件。甚至,国库还划拨了专项资金,统一对经济落后地区的衙门和**家属楼,进行了统一建设。而原本穷乡僻壤的北井县衙门,自然就在这个建设计划之列。 只是,听我如此一问,陆龟蒙却有一些尴尬,更是忍不住开始自责道,“这。。。还望圣人赎罪,实则微臣失察也。北井县**家属楼,微臣虽然知悉大致方位。但张区长之居所,微臣却是不知了。” 哦,在先前,城关区所处的北井县和北井城,虽然都惯有“北井”二字,实则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政单元。甚至可以说,当时的北井城,是独立于地方行政体系以外的超然所在,跟各方面的往来和联系并不密切。从陆龟蒙的口中,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自然也不意外了。 所以,见陆龟蒙一脸惶恐,我便宽声安慰道,“若是细说来,这城关区也只是刚划归北井市统一管辖,陆爱卿先前忙于北井城的筹备和建设,不甚知悉地方情况实属正常,也不必过多介怀。依吾想来,张可旺一介北井县之县长,在**家属楼中,也肯定是很好打听的。不如,就由爱卿带路好了。” 见我这般一说,陆龟蒙顿时大喜过望。可转瞬之后,却又忍不住犹豫问道,“圣人当真都想清楚了吗?” 轮到这时,我自然又开始犹豫起来,直接止住了脚步,反问陆龟蒙道,“那依爱卿看来,吾这一步究竟走得,还是走不得?” “有些事情,圣人既然已经觉得矫枉过正。为何就不能下定决心,彻底根除掉弊端呢?” 我侧过身,轻轻的叹了口气,再缓缓问道,“那依爱卿看来,吾发动的白色风暴,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陆龟蒙不由龇了龇牙,一脸苦涩道,“这个问题,微臣如何作答?不过,千秋万世之后,圣人之功过是非,终归会有后人予以评判。” 我瞪了陆龟蒙一眼,斥责道,“吾既然是找爱卿谈心,还把爱卿视为朋友,爱卿就少说这些废话。此番,爱卿也只管放心说,大胆说,吾就想听听爱卿的心里话。” “微臣。。。微臣领旨谢恩,”拱手过后,陆龟蒙便缓缓言道,“若是依微臣看来,圣人此举,自然也谈不上对或错。毕竟,一国之统治若不能安稳,就将失去治国之根基,更何况还关系君王的权柄呢?至于黎民百姓,肯定也会有得有失。得者,万民归心;失者,世人之思维桎梏罢了。当然,从长远来说,失定然会大于得。” 这个答案,其实和我心中的估计情况,也是差不多的,我自然表示满意。可刚想点头表示赞许,我却听陆龟蒙话锋一转,如此言道,“不过,这些都是以往之事。轮到当下,圣人莫不以为大隋国泰还不够安稳,万众还未一心,包括帝王之权柄,依旧羸弱无比吗?既然这种情况都已经不复存在,圣人为何还想继续堵住悠悠众口,就干一些人心所背之事呢?” 陆龟蒙的这番话,自然就引起了我胸中的无名火气。强压住不满,我只好细心解释道,“爱卿所言差异。不管何时何地,疏导民间舆论,以君王的意志为转移,本就是治国的根本手段,又何有堵住悠悠众口之说?若是世间民心不一,大隋便有再大的家业,也迟早会败坏干净。这等浅显的道理,爱卿难道还看不明白?” “微臣自然领会。可关键的问题,还在于这个度,俗语云:过犹不及,便是这个道理了。就说张可旺这厮的事情,其实微臣也早有所耳闻。不过针砭时政,更发表了一些圣人不想听闻的东西罢了。这换到历朝历代,只要是个开明之君主,实则也都谈不上多大的罪责。圣人何以就要喊打喊杀,更何况是基于大隋未来的发展基调,还是以经济建设为主之前提呢?” 说完,见我不置与否,甚至连映射是不是开明君主这个话题,我也懒得计较。陆龟蒙更是脖子一横,继续质问道,“所以,依微臣看来,圣人手中把握的这个度,是不是有些过紧了些?换而言之,大隋经济建设的根本,其实在于开通民智。可是,圣人一边在提经济建设,一边却在愚民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是不是过于自相抵触了些?微臣甚至觉得,是圣人过于贪恋权柄所致。” 我脸上的色彩,由黑变红,再由红变黑。最终,我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淡淡的舒了口气,这才笑道,“爱卿能有这番见解,吾心甚慰。所以,吾此番才会放过张可旺,哪怕这厮对吾而言,就是一个不安定分子存在,留之弊大于利也,可吾还是这般做了,就本身就是吾在放宽民间舆论的一种选择。当然,吾只是不想把这个步子,一次性迈的太大罢了。” 说完这话,我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反而没有了先前的愤怒。说来也是奇怪,很久没有人在我耳边说如此不中听的话了,骤然听上去是很难受,可稍微平静下心绪后,我却忽然觉得十分的新奇和有趣。或许,就因为说这番话的人,只是陆龟蒙,而不是别人。 第六十八章别人的新娘,我不能忍 “圣人之担忧,微臣自然亦是明白。可请问圣人,白色风暴的遗毒犹存,不施猛药,何以短时间内能见成效。微臣便再拿这个张可旺说事,此人在德行上虽有不堪,乃至于圣人也十分介怀。可作为一地之主官,微臣却认为这厮是合格的。而且,不止是合格这般简单,更富有许多地方官员所不具备的才干。试问这样的人物,圣人为何不能用之?” “天下有才干之辈,何其多矣?” “那请问圣人,既然天下有才干之辈多矣,何地的治安可与这穷乡僻壤的城关区相媲美?便说京师长安,可否能达到如此路不拾遗,还夜不闭户的程度?” “这。。。这自然是因为,吾之圣驾莅临了北井。” 听我如此一说,已经占了上风的陆龟蒙,也只是感慨道,“圣人心知肚明,又何须如此自欺欺人呢?” 陆龟蒙的表达,虽然很隐晦。但真实的意思,说来也简单。没别的,我的圣驾到了北井不假,但那根本不是主因。开个玩笑说,难道我去其他的任何地方,地方官府就不会提前准备一二,甚至是直接改善治安环境和条件吗?即便是微服私访,亦是如此。毕竟,这个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是,这种改善方式多很简单,也很粗暴。官府会提前派人将百姓圈进房内,禁止随意走动之流。即便是能够在街头走动的百姓,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盘查了多少遍。唯一的区别,只是这个程度略有不同罢了。整体上来说,越是穷乡僻壤的地方,这样的管理就会越严格。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心里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换到城关区,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了。虽然,有我杀了个措手不及的因素存在,但肯定不是主因。他娘的,皇帝都来了北井城,相隔不足二十公里的城关区,难道不应该提前准备一下吗?万一皇帝临时来了呢,这不就要了我们的命吗? 可事实上呢?自进入城关区以后,我或明或暗都可以看出来,这里的百姓不但没有详细排查过,乃至于官府似乎都没有提前知会和告诫一二。所以,显现在我面前的,其实就是这个地方最原生态的生活方式,以及最真实的社会结构形态。 这个东西,从一个方面上说,就可以认为张可旺在藐视君王。包括也不够警惕和重视,意识形态不够。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这个人对治下的百姓,已经极其放心。当然,他也确实很有本钱。即便如此,城关区的治安环境依旧十分良好,乃至于比许多紧急整顿过的州县都要优越不少,这是客观事实。 当然,陆龟蒙拿城关区治安举例的目的,也并不只是想证明,张可旺是一个有才干之辈。而是想说,这个人是一个特立独行,还有许多常人不具备的思维存在。至少,他敢干一些,其他人觉得匪夷所思,事实上也未必会讨皇帝喜欢的事情。 所以,陆龟蒙更深层次的目的,其实还是拷问我用人的原则和态度之问题。究竟是愿意选用一些不符合我心意,但颇具才干,更富有创造力的官员呢?还是愿意继续使用一些循规蹈矩,更是抱残守缺之辈? 对于陆龟蒙这样的看法,我自然也极其不认可,径直说道,“在吾的眼里,人皆有长处和短处,包括官员亦是如此。所谓的庸官,除了尸位素餐之辈,也最多没有用对地方罢了。比如,一个理论高于实践的官员,就应该多于研究,而不是管理诸多繁琐事务。换而言之,这个张可旺最多治理小小的城关区有所建树,若换个更大的平台,也未必还会如此显眼?” “圣人不试着用上一二,又岂知不能呢?” “哼哼,陆爱卿不觉得,这个张可旺在城关区搞出这些标新立异的把戏,再结合这厮的诸多言论,无非想博取世人的关注,甚至是刻意引起吾的注意吗?” “这。。。这又有何不好?” “一个张可旺或许无关紧要。可在大隋庞大的官员群体里,这样的人可未必是少数。如果吾重用了张可旺,会不会让满朝文武觉得,现在这样的官员最讨吾欢心了。或许,原来很多唯唯诺诺循规蹈矩的官员,也会为了讨好吾,甚至为了引起吾的关注,就会跟张可旺之流有样学样呢?比如,张可旺最讨吾不喜的地方,就是没事总针砭时政,甚至是诽谤帝王的是非。那么,吾如果重用了张可旺,是不是就在向世人证明,这些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了。包括彼等想怎么说,就能怎么说。想怎么骂吾,就怎么骂吾呢?” 说完,我再不言语,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直接把一脸迷茫的陆龟蒙,远远抛在了身后。 随着古城墙不甚圆润之线型变化,转过一道大弯,我就见几团红光迎面扑来,满地爆竹残留的纸屑,透过一道洞开的房门,更有丝竹阵阵传来。原来,是一户寻常百姓家正在办喜酒。 见我慢慢停下了脚步,还一脸的阴晴不定,陆龟蒙便淡淡笑道,“依照张家小娘子的年岁,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婚嫁了。却不知他日他日,亦会嫁于何人?” “少拿这个说事,休想蛊惑吾?” “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想来,也肯定登不了大雅之堂,多半是贩夫走卒之流而已。毕竟,张可旺失势已是不远,大隋也多讲个门当户对。。。” 听着这话,我就死死的盯着陆龟蒙。他娘的,什么意思?我难道不知道将来的张熙雯小姐姐,也会被别的男人娶走,还要成为别的男人之新娘吗?陆龟蒙这厮为何要提醒我,干嘛还要用些贩夫走卒来刺激我。这个老小子,真是一点不安好心,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他很看重张可旺吗? 他娘的,跟我搞这一套,你这老小子信不信?我现在就不管不问,直接找上门去把张熙雯小姐姐给占有了。包括她的老子张可旺,我还是想怎么收拾,就这么去收拾。 嗯,好吧,我承认自己不是那般绝情之人。即便占有了张熙雯,也还是希望照顾她的感受,不至于一辈子记恨于我。 见我再度开始犹豫起来,陆龟蒙就一袭跪地,一字一句的说道,“微臣自然不是想拿张家小娘子要挟圣人。即便张可旺这厮,微臣也觉得弃之不用可惜了些。可有一说一,微臣只是认为,圣人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个尺度适当放开些。说到底,圣人就真想大隋满地顺民吗?如此一来,大隋的将来,亦在何处?” “吾。。。吾如何没有放开,国民大会不就是基于这样的前提吗?” “圣人真就这样想吗?” 轮到这时,我就不再吭声了。我自然也明白,我先前所说的步子一次性不能迈的太大,其实也只是一个借口。说到底,还是陆龟蒙所阐述的根源,我实在舍不得自己手中的权柄罢了,更舍不得当今天下所有人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之现状。 可这些东西,就真的很好吗?莫说陆龟蒙觉得不妥,包括现在的我自己,其实也已经有了些忐忑。说白了,百姓老实听话,的确很便于国家的统治。 可同样失去的,还是百姓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这样的社会环境和风气一直延续下去,百姓将形同行尸走肉,这个国家的未来就没有任何希望,也就是陆龟蒙口中开通民智的由来。 当然,不好是不好,试问有几个人能够如此大公无私呢?比如,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也就是后世满清之闭关锁国的国策。 当年,推行闭关锁国国策的皇帝,还是被世人无限吹捧的乾隆。稍微熟悉历史的朋友,其实都应该知道乾隆皇帝很熟悉西洋史,乃至于也对西洋文明进程了若指掌。 若是让西方文明和华夏文明相结合,能创造出一个什么样的全新世界,其实不用我说,想必都有自己的臆测。可为何乾隆皇帝还要搞闭关锁国之政策呢?说白了,若不是乾隆惧怕英国的“光荣革命”,以及后续一系列的政权变故对满清统治者的冲击,包括担心自家的皇位不保外,又岂会如此去安排,还要采用这种方式来愚民。 就因为想到了乾隆,我忽然就觉得,我这个人现在也很自私不假。但至少不能和那个乾隆皇帝一般,就为了一家一姓的荣衰,直接去阻碍中华文明的进程。甚至,将来还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所以,心思百转千回后的我,就径直选择了原路返回。而且,我这次的意志,竟然无比坚决起来。 当顺着陆龟蒙的指引,来到北井县**家属楼外,我才陡然回过味来。我他娘的心态起起落落,是什么东西都想了一遍。结果,就因为一个女人。 赫赫宗周,褒姒灭之;泱泱大明,圆圆亡之。如今,也就因为一个张熙雯,我甚至还要改变太多的东西。我也真不知道,是该觉得宽慰好呢,还是觉得悲哀好。 第六十九章京师黄二 好吧,管他娘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何谈其它呢? 不就一个女人嘛,我想占有就占有了。我如果再想下去,脑袋也肯定要炸了。再者说,年轻人嘛,就应该有自己的朝气。如果什么事情都要想清楚明白,还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哪还有一点乐趣可言,对吧? 于是,找人打听清楚张可旺居所后的我,就径直穿楼过巷,来到了北井县**家属楼的一号院面前。一座占地面积超过半亩,建筑格局颇似后世独栋别墅设计之庭院,就顿时映入我的眼帘。 看到这些,我竟然又有些五味杂陈。这他娘的,一个七品官的宅邸,都夸张到如此进步,还属于国家分配免费入住的范畴。有一说一,我这个高-薪-养-廉的政策,好似也有些太过了。 当然,这也不怪我,我所规定的只是满足刚需,结果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太多偏颇。看来,大隋高-薪-养-廉的国策,也该适当收紧些口子了。 侍从前去敲门。接着,一个年岁不小的老仆就打开了院门,开口第一句话,便如此问道,“诸位官人,如此大半夜了,有何要事登门拜访。。。” 没等老仆问完,一方中央情报局的腰牌,就已经递到了老奴的手上。简单一观后,老奴便诚惶诚恐的请我和陆龟蒙等人在屋内落座,一并解释道,“张县长已经安睡,还请贵人稍待。老奴这厢就去请张县长。” 其实,也不用老仆提醒,一个相貌极其端正,近五十岁年纪的男子便披着单衣,出现在二楼扶梯口。 下一秒,男子就慌慌张张的往楼下跑,边跑还边跟陆龟蒙连声告罪道,“竟是陆市长亲临寒舍,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紧接着,就传出了重物落地破碎的声响。原来,过度紧张的张可旺,不小心撞翻了楼梯口的花瓶。如此一来,不止花瓶摔了个粉碎,包括他自己,也被绊倒从楼梯处直接滚了下来。 要说这一滚,自然就惊动了更多的人。张府的家眷和下人们听到响动后,也开始纷纷打开房门,继而扶起张可旺,好一遍嘘寒问暖。 在这些形形**的人物之中,首先映入我眼帘的,自然还是张熙雯那副俏丽的面容。当然,与张熙雯站在一起的,也有她那位形影不离的闺蜜马怜儿。 再次见到张熙雯,我也很是激动的跟她打招呼,言道,“熙雯姑娘,此番吾等可是又见面了,当真幸甚妙哉。” 自出屋之后,张熙雯一直都在关心张可旺的伤势。偶然听到我的声音,先是禁不止一愣,继而满脸欢喜。可转瞬之后,却不由俏脸绯红,如避嫌般扭头不再看我。 这时,一旁的马怜儿倒是回味过来,更是忍不住打趣道,“哟,果真是黄公子啊。要说黄公子也算奇人也,就为了追个窈窕淑女,竟然大半夜跑到别人的家中,也当真世所罕见。” 听到这里,包括张府一群人都狐疑的看着我,我也禁不住有些脸红和心虚,止不住解释道,“小娘子切莫误会。小生。。。小生先前所言非虚。嗯,家中与张县长有旧,既然小生回到了北井,自然也要前来拜访一二了。” “啧。。。啧。。。公子先前不是说,世世代代北井人嘛,怎么又变成了回乡。看来,还是公子又忘了这茬。还有,公子既是登门拜访,为何早不来晚不来,非得阿姊回府后再来呢?包括大半夜叨扰,尚有此等不识礼数之举。” “嗯,”我的这个老脸,更是火烫的厉害,死鸭子嘴硬道,“那个。。。还不是小娘子嫌弃小生一口乡音,小生实在无法辩驳罢了。当然,深夜叨扰,虽说有些不识礼数,可也至少证明小生没有胡说,对吧?若不是家中与张县长关系密切,小生何敢如此唐突?” “呵呵,公子真是生了副巧嘴,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胡说八道一二。奴家再问公子一声,既然公子口口声声说与叔父有旧,还关系十分密切。可似乎叔父到现在,连公子是何方神圣都没有猜出来,亦是何解?” “哦。。。张县长方才摔的不轻,想来脑子有些迷糊,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罢了。”说完,我就信步走到张可旺的面前,还径直调侃道,“张县长,小生京师黄二是也,此番可曾想了起来?” 刚从地上起身,只是止不住和陆龟蒙见礼的张可旺,偶然被我出口打断,下意识就看了我一眼。可接着,就是满脑子的浆糊。 嗯,这人谁啊,好似有些面熟,还跟陆龟蒙这等朝廷重臣一起前来,应该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可观其穿着,就一袭布衣,张可旺便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了。 还有,京师黄二,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当人家出身,自己确实没有听过。哦,别说黄二了,就算黄三、黄四和黄五,自己好似同样也没听过。 等等。。。黄二,皇二?他娘的,不会是真的吧? 想到这里,张可旺就开始大汗淋漓,一咕隆栽倒在我的面前,更是诚惶诚恐的说道,“微臣。。。微臣。。。” 没等张可旺说完,我赶紧出手将他扶住,还出口打断道,“嗯,张县长当真是贵人多忘事。阿耶较张县长年长几许,更有提携之恩,包括小生与阿耶相貌也极度神似。可是,小生的年岁,毕竟还差了一大截,张县长怎生可以认错人呢?想来,还是这屋内光线过于暗淡,导致张县长产生了错觉罢了。” 被我如此一提醒,张可旺立即反应了过来,打量了周边众人一脸诧异和吃惊的神色后,也不再坚持,还连忙改口道,“对。。。对,黄公子所言甚是,确实是微臣唐突。。” 轮到这时,我就忍不住瞥了马怜儿一眼,更不乏调谑般笑道,“现在,小娘子总不会怀疑,吾是顶着马县长的名号在外招摇撞骗了吧?” “汝这厮,究竟何许人也?” “吾说过啊,京师黄二是也。” “京师黄二?”被我再三提及,马怜儿终于有些明白过来,更是僵在了原处。半响之后,马怜儿就向我郑重施了一个鞠礼。 哦,说到这里,我简单解释一下鞠礼的由来。前面的我已经详细交代过,大隋礼制不如后世明清严谨,更加没有动不动就给我跪拜的道理。包括在朝堂之上,除了大朝需要三跪九拜以外,内朝之流是没有这些具体要求的。 后来,为了让将士们的腰杆挺起来,我还在军中全面推行了军礼,这个礼制就更加疏松了。可有一说一,朝廷不兴这个东西,民间却很有市场。 比如,工人和商贾之流见官,都需要跪拜;子女在重要场合也要跪拜父母和长辈。以及新入学的学子们,也必须跪拜授业恩师等等。 所以,轮到这时,我就有些不舒服了。他娘的,都凭啥呢?那个子女给父母跪拜,所有人都觉得天经地义,以感谢父母的生育和教导之恩嘛,这个我不反对。学生给老师跪拜,以感谢老师的谆谆教诲,这个同样也没错。 怎么轮到我这个大隋天子身上,就享受不了这种待遇呢?嗯,这是不是回归到君民孰轻孰重的问题了。甚至可以说,我这个当皇帝之人,还不如老师和父母的社会地位了。不管怎么说,三纲五常首先讲的,还是君臣义嘛。如果这样搞下去,不是完全坏了规矩和社会秩序,更本末倒置了吗? 当然,我是堂堂正正的大隋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自然也不好随便收回。于是,我就开始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破解的方式。至少,不能让一个封建社会的基本社会秩序完全颠覆掉。 于是,我就决定全面取缔大隋的跪拜之礼。没别的,既然我享受不了,别人也不要享受了,至少心里平衡些。这也就是说,子女无需再给父母下跪,学生也无须给老师下跪了,诸如此类。 可后来仔细一想,我又觉得不妥。要真是这样搞下去,肯定会面临完全的礼乐崩坏。说到底,后世那些大量的不孝子和不孝徒,为何会成批成批的冒出来?至少,礼制崩坏是脱不了干系的。 所以,为了重新建立起这个社会秩序,我就只好在鞠礼上下功夫,并将鞠礼细化和改良,予以挽救。打个比方说,面对同辈和朋友,拱手即可。面对长辈之流,头与肩平齐。而面对父母和师长,以及朝臣跟我施礼时,必须头与臀平齐,也就是九十度鞠躬。 而且,除了朝会之上,执礼官要对这种礼仪加强监督外。学生的教育过程中,重新修编的《孝经》和礼仪科目,也将是重点。乃至于大隋的各种入学考试,这些东西也是基本内容。 有鉴于此,先有张可旺欲施的跪拜大礼,后有马怜儿猜出我的身份后,给我施九十度的鞠礼,自然引得张府众人开始侧目不已。 第七十章神之自信 见状,已经大致明白我意思的张可旺,自然赶紧将家中女眷和下人们悉数打发回房间。这也是为了避免太多人过度揣测,以至于我的行踪完全败露。包括马怜儿,也被张可旺赶回了家中。接着,张可旺便请我和陆龟蒙移步至庭院之中。 虽说张府的庭院,也算精致小巧,更显得极度清净。可此时的我,那有这般的闲情雅致。嗯,若真有这等闲工夫,我还不如躺在张熙雯的闺房里,一起数星星来的痛快。 当然,思想可以这么龌龊,话却不能这般直接,我也总要注意点影响,对吧?于是,我只好把话题往国事上引。甚至,也就是张可旺煽动民情,向我发难的这些地方,让他充分发表自己的看法。 不曾想,张可旺应答的结果,却与中央情报局收集到的讯息,直接谬之千里。轮到这时,我先前的大量猜测,其实都做了真。他娘的,什么清流,狗屁的清流,还不是一个谄媚之辈罢了,我还以为真有多高尚呢? 也对,清流之辈,不就是这套把戏吗?因为很多人不受重用,功利心太强又耐不住寂寞,就刻意的铤而走险。整日顶着一副为民请命的嘴脸,故意搞些哗众取宠的事情出来,寄希望引起别人的更多关注。甚至是寄希望,引起我的注意罢了。 要说这个张可旺,与其他的清流之辈比起来,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更加的无耻,也看的清风向。没别的,其他的清流之辈就算引起我的注意,也有了面君的机会后,多半还喜欢故意端着掖着。 而张可旺呢,就差直接跟我表忠了。想来他也觉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包括我,从言谈举止中,好似也没有太多的耐心。 哦,说到这里,各位请不要喷我。真不是我把清流之辈贬的一文不值,实则看的多了,也就剩下这幅观感了。要不然,一句“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为何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呢?还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什么,我说的太难听?那好,各位觉得,如果没有太宗皇帝那般广阔的胸襟,魏征何以在朝堂立足?还有,魏征之辈在中华历史长河中,究竟能有几人? 嗯,可能还有一句更不好听的话,如果魏征不是笃定太宗皇帝能够继续容忍的话,试问又敢这般放肆吗?就一定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甚至是家族门楣的荣光,去开天大的玩笑吗? 同样的道理,历朝历代的治世能臣,甚至是刚正不阿之辈,当真就是彻彻底底的圣人吗?答案不用我说,其实各位都能明白。方孝孺之辈,那个不叫聪明,最多叫做迂腐。也很显然,方孝孺除了名声,其实也做不出太多的成绩。 所以,真正能够有所作为之人,还能造福于民之辈,首先就要学会看清局势,更要懂得取舍。比如忠勇之戚少保,我就很喜欢嘛。有手段,也有本事,关键还要懂得抱紧张居正之大腿,这才叫做真正的能臣嘛。 轮到这时,我就淡淡的看了陆龟蒙一眼,径直打趣道,“陆卿家,此情此景,可否有些失望呢?” 陆龟蒙自然不说话。当然,他不说话,可不代表我会放过他。于是,我又说道,“恐怕陆爱卿钟意之人,还需再次寻觅一二了。哦,吾也不希望大隋遍地顺民的。可这个东西,现今真不以爱卿的意志为转移。” 被我如此一打趣,陆龟蒙也终于忍不住了,下意识反驳道,“微臣失去了一个钟意之人有何关系?只要目的达到就成。还有,这天下何来顺民逆民之说,不都是逼出来的。只要圣人心结打开了,微臣自当心满意足了。” 我顿时哈哈大笑,“还是爱卿会说话,什么时候都能自我安慰一二。” 接着,我就扭头对张可旺言道,“在逆势之时,爱卿使了很多的手段,不甘于寂寞的心思,吾大抵都明白。包括这个度,也掌握的很好,至少没有引火烧身嘛。这在吾的眼里,就很有些审时度势的本事。不过,这些宵小手段,以后还是少用为妙。说到底,影响终归不好,包括吾也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心情了。当然,吾愿意放过汝,还是因为爱卿为北井百姓做了大量的实事,以后还需在这些方面多多加强才是。” 被我一语道破心思,张可旺虽然觉得尴尬,却更觉得惶恐不安,连连应道,“微臣惶恐,定当谨记圣人教诲。”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吾自然更喜好这样的人物。嗯,既是如此,爱卿也别在城关区待着了,那个北平市成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包括城市人口增速很快,商贸也趋近于繁荣。可是,城市的配套设施和管理还是趋于落后,爱卿既有治理城关区的经验,想来也能轻松胜任的。” “微臣领旨谢恩。定不辜负圣人之期许,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听到这里,我就主动止了话题,还做出一副犯困的神色,如此感慨道,“好了,一个人忠心不忠心,不是光靠动动嘴皮子,丢点节操的。说到底,还是看行动嘛。这个行动,自然也是多方面的。嗯,如今天色已是太晚,今日就不必细说了。吾操劳一天,此刻就想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一番。择日闲暇之际,吾等君臣二人再彻夜长谈,也总是不迟嘛。” 有一说一,这话说完后,我也是面红耳赤的很。这他娘的,怎么就跟后世工作时吃拿卡要一般呢?什么忠心看行动,还什么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一番,更加不是摆驾灵巫宫之流,不就是变相提醒张可旺要懂得孝敬吗? “若是圣人不嫌弃,更不觉得唐突,大可今夜就在寒舍安寝。至于陆市长及圣人的亲随,微臣也为妥善安排的。” 嗯,是张可旺的领悟能力太差,还是我没有表达明白。他娘的,一个寒舍安寝,请问是我想要的吗? 好吧,不管是我表达不到位,还是张可旺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再隐晦的提点一二,这也不算过分吧。 于是,我又说道,“如此也好,全凭张卿家安排,便有劳爱卿了。哦,若是细说来,吾也是大清早就从灵巫宫出发,随着陆卿家更是足足折腾了大半天,今日也着实累坏了,此刻更觉腰酸腿乏的厉害,确实应该好生休息一二了。” 当听到腰酸腿乏几个字眼,张可旺的脸色终于有了些犹豫。只是转瞬之后,就忽然坚定下来,“圣人之意,微臣都明白了。圣人尽管放心,微臣这厢就去妥善安排,一定让圣人满意。” 说完,张可旺便告辞离开了。看着张可旺离开后落寞的背影,我又忍不住自嘲般对陆龟蒙打趣道,“嗯,吾方才这番话,对于张可旺而言,是不是过于残忍了些?” “活该。” “也是。那对于熙雯小娘子而言,是不是过于残酷了些呢?” “嗯,自然有些不妥。不过,这种事情看开了,其实也很简单。反正,钻谁的被窝,不都是钻吗?能够入得圣人的被窝,也是熙雯小娘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想来都是明白的。” 我下意识一愣,忍不住斥责道,“那有汝这厮说的这般粗俗不堪。嗯,不过理倒是这个理,但愿熙雯小娘子不会记恨吾就好。” 话题有些沉重,我的兴致难免有些失落。陆龟蒙自然要开解道,“圣人言重了。生米煮成熟饭,再是难以介怀,也迟早会烟消云散。就说微臣那些妾室,当初讨上门时,试问有几个心甘情愿?换到现在,不照样和微臣难舍难分吗?” 一听陆龟蒙这么说,我也是忍不住开始翻白眼。狗屁的难舍难分,半百的糟老头子,还一副猥琐的嘴脸,若不是仗着有权有势,那个女人愿意理睬?他娘的,开个玩笑说,若是现在的陆龟蒙一无所有,估计也只有孤独终老的份,何处拥有的这种神之自信。 得嘞,我还是要给好朋友陆龟蒙留些颜面,谁叫他刚刚在张可旺的身上,如此受伤和失望呢?虽然肚中诽谤不已,我却是连连点头道,“爱卿所言不差。吾等现如今,可是越来越有共同语言了。嗯,其实有爱卿的忠言逆耳,吾就很受用了。话说太宗皇帝身边,不也只有魏征一人吗?爱卿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微臣自然也明白。可关键就在于,微臣不是被圣人打发到北井来了吗?” “那个。。。爱卿是跟我讨官吗?” “微臣岂敢。” “无妨,无妨。如今尚书院几大常委,多是当年尚书院刚改制时任命的。虽然,吾觉得还可堪大用,却不想坏了规矩。如此一来,这些人十年任期满后,就留下了大量的空缺。想来,爱卿在北井市只要做出了成绩,也未必没有机会。当然,要想吾届时记住,爱卿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表示呢?” “什么表示?” “嗯,话说爱卿最近纳的那房妾室,不是号称巴蜀第一美人吗?什么时候,爱卿也能将其带到吾的面前,也让吾好生开开眼界?” 听到这里,陆龟蒙不由脸一黑,“这。。。这就是圣人要的表示吗?试问圣人一声,后宫佳丽何止三千之数?为何独独挂念微臣新纳之妾室?” “那个。。。有句俗话,爱卿没有听过吗?男人三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嘿嘿,吾等前面两件事都没有机会经历,若不把最后这件事给办了,何以证明吾等关系很铁呢?” “可。。。为何遭殃的总是微臣?” “怎么能是遭殃呢?爱卿抢了先,吾紧跟其后,占便宜的可是爱卿。想想看,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轮到爱卿抢了吾的风头?” “嗯,圣人言之有理。不对,大大的不对,圣人所言差异。若真是如此,这个熙雯小娘子,圣人是否也要关照微臣一二。。。” 没等陆龟蒙说完,我便拍案而起,怒骂道,“万万不可能,这个肯定没有商量。嗯。。。吾的意思是说,吾也是为了爱卿着想,那个熙雯小娘子,以后就是宫中的贵人了。若是爱卿还敢胡言乱语,便是犯上的罪名。这样的罪责,爱卿可想承担。。。” 话语未落,我就见张可旺站在了庭外。只是那个脸色,是青了黑,黑了又紫,煞是好看。 第七十一章这就是命 当着别人老子的面,胡乱议论其闺女,还是如此不堪的东西。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厚脸皮的我还是禁不住脸红。 所以,我下意识也想解释一二,这不过是我和陆龟蒙惯有的打闹方式罢了。实实在在的说,这份嘴皮上的功夫虽然熟稔,却一次也没有理论实践过。 可话到嘴边,我就觉得有些多余了。没别的,一方面,我没有任何给张可旺解释的必要。另一方面,不管是如此行径,或者是互相馈赠妾室,其实都是大隋朝很常见的一种社会风气。说不准,张可旺自己都乐此不彼。 可弱弱的说一句,那个女人不是爹妈所生,爹娘所养。别的女人,在主宰社会的男人们眼里,可以随意索取和处置。可怎么轮到自己的头上,就完全不能忍受呢?这又是什么道理。 于是,面色逐渐恢复平静的我,也只是歉意一笑,便让张可旺在前方领路。回到客厅之内,再顺着拐角的木制台阶而上,就来到了客厅正北的临时寝宫。不用张可旺过多介绍,我自然也能猜出,这里其实是张可旺的主卧。 要说张可旺的这番安排,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极度排斥的。他娘的,一个臭男人睡过的地方,我当然很反感了,即便床单被褥悉数换过,那也不成。我所期望的,其实还是直接睡到张熙雯的闺房中去。 到达寝宫的门外,颇为自觉的张可旺,就主动告辞离开了。推开房门,我便感觉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袭来。借着房内室灯传来的暗淡光线,我还见一个体态丰盈面容姣好,却仅身着贴身衣物的妇人,朝我迎面而来。 待这名妇人走到我的面前,便开始跟我施礼问安。说的,竟是还是一口地道的吴侬软语。至于这名妇人,很显然也不是张熙雯了。 满怀心思,顿时落空,我自然下意识怒火中烧。满脸愤恨的刚想挥手将眼前女子遣散,可手还未完全抬起来,我的怒气便烟消云散。 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神色后,我就温柔的问道,“阿姊又该如何称呼呢?” 眼前的女子,先是被我的愤怒吓了一大跳。虽然见我的态度瞬间转变,却依旧极其紧张,止不住再度跟我恭敬的施礼问安。等吞吞吐吐半许后,这名女子方才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 “小奴。。。小奴惶恐,当不得圣人如此之称谓。小奴本姓秦,乃家夫之侧室。。。” 要说这位秦家娘子,能够知悉我的身份,我自然也不觉得奇怪。虽然,此番入得张府,为了避免府中下人们多嘴多舌,我的身份要适当保密。 至少,不能搞得张府众人悉数知晓。毕竟,一个皇帝夜宿大臣府中,还要求女流之辈侍寝,这个名声有些不太好听,对吧?但是,这个保密工作,也同样有一定的选择性。 比如,这位被张可旺安排侍寝的秦家娘子,就不可能对其完全保密了。也没别的,若是张可旺不把我的身份完全说清楚,甚至是不把中间的厉害关系分析清楚,秦家娘子再是妾室,恐怕除了脑子秀逗外,试问谁又愿意接受? 开个玩笑说,虽然让妾室陪客,是大隋富贾权贵家的风气,可一般的寻常人等,又岂能享受这般超凡的待遇。若果真是如此,大隋的富贾权贵们,都成了什么样子?莫不是悉数烟花柳巷不成。 当然,虽是主人的盛情招待,但这种高规格的待遇,我自然也没有太多的兴趣,这就是我刚刚进屋时大动肝火的原因。 至于我的态度,为何又忽然转变呢?哦,除了这个秦家娘子很有姿色外,更关键还在于她的容貌,竟然与张熙雯十分的神似。 所以,没等秦家娘子说完,我便开口直接问道,“观阿姊面容,竟与熙雯小娘子十分面善。且不知阿姊与熙雯小娘子是何等关系?莫非,亦是母女不成?” 秦家娘子听我一语道破,先是诧异不止。接着,便满脸苦涩的言道,“圣人所言不差,亦是如此。” 轮到这时,虽然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我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他娘的,我方才不过和陆龟蒙开了个玩笑,现在却都做了真。难怪先前,张可旺听到我和陆龟蒙的打趣后,会那般的不自在。 当然,张可旺的打算,我其实也都明白。可能也就因为张熙雯少不经事,害怕引得我不高兴,便直接把张熙雯的生母也给送上了。 他娘的,这种有悖于人伦的安排,我虽然是满心欢喜。可试问当事人该怎么去想?而且,还是一个年少无知的少女。 于是,抑制住满腔龌龊心思,我就缓缓走到了床边,还将被褥轻轻掀开。见到躲在被窝下,同样一袭贴身衣物,已经哭成泪人的张熙雯后,我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言道,“嗯,吾虽然爱慕小娘子不假。但实实在在的说,吾更不想小娘子过于难看。所以,小娘子若是觉得为难,大可现在离开便是。” 面色苍白,看不出愤恨,还是羞愧的张熙雯,在听完我这番话后,表情虽然柔和了不少,但依旧只是直愣愣看着我,半饷未语。 于是,我只好继续规劝道,“小娘子尽管放心。即便小娘子离开,今日之事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包括令尊,以后也不会为难于尔等的。。。” 见我如此再三保证,张熙雯的面色之中,终于露出了几丝欢喜。裹上被盖后,张熙雯就径直往屋外跑。可没等跑出几步,却被秦家娘子给死死堵在了门内。 接着,我便听秦家娘子如此说道,“儿啊,便听为娘一句劝可好?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啊。有些事情,儿不懂没有关系。可只要明白一个道理就好,为娘的,又岂能加害于自家孩儿?” 见秦家娘子边说边哭,张熙雯也不再执拗,只是不停的解释道,“阿娘。。。方才,黄公子。。。圣人已经说过了,不会过多计较。包括阿耶,也不会责怪奴等。阿娘又何须如此作践于奴?” “儿啊。。。这又怎生是作践?男女之事,虽上不得台面,汝也终归要经历。既然是迟早之事,又何必斤斤计较呢?再者说,伺候谁,能有伺候天家世受恩宠,更有福缘。” “可。。。” “可什么可?即便再是心不甘情不愿,莫非儿以为,现在出了这间屋子,就当真可以天高任鸟飞了吗?” “为何又不能?” “哎,只怪为娘平日太过宠溺,许多的人情世故,儿都过于匮乏。可再是匮乏,一些基本的常识和道理,总是懂得吧?试问,这宫中的贵人们,可有另嫁他人的道理?” “自是没有。可奴家现在,也并非宫中之贵人啊。再者说,奴家与圣人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何来改嫁之说?” “汝是这般看,可天下世人都能这般看吗?包括汝之阿耶,也能这般看吗?即便儿再是心不甘情不愿,可忍忍也就过去了。难道,非要孤独终老,无依无靠才好吗?还有,一定要让为娘老了,也没有依靠好吗?” 张熙雯一听这话,就彻底没有了脾气。人生观和价值观受到巨大冲击的张熙雯,也只是蹲着地上,止不住的抱头痛哭。 哭了半许后,张熙雯这才终于想起我这个肇事者的存在。哪知抬头一瞧,我竟然跟没事人一般,就斜躺在床榻上观战,还犹如看戏一般。 于是,恨从胆边生的张熙雯,便恶狠狠的径直朝我扑了上来,嘴里还止不住抱怨,“都怪汝,都怪汝。若不是遇见了汝,奴家以后的命运,何以如此凄惨?” 我先是躬起身子,顺势将迎面扑来的张熙雯揽入怀里,双手双脚将其完全制住后,就开始不停的赔笑脸,“是。。。是。。。小娘子所言不差,一切都怪吾,吾下次不敢了。” 边说着,见张熙雯还要伸嘴就咬,我也不知何处来的底气,径直就用嘴堵了上去。起初,嘴皮自然觉得生疼。待到后来,我就慢慢感觉到,张熙雯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过激反应,只是将脑袋扭到一旁,不再与我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腾出手来,摸了摸破裂的嘴皮,我轻轻将张熙雯放开后,这才开始叫屈道,“哎,小娘子埋怨吾,实属应当。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吾的错。吾不该爱慕小娘子,更不该深夜来访,以至于张卿家误会了吾之意图。只是有个事情,吾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了,还望小娘子能够答疑解惑一二?” 见张熙雯不吭声,我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古语不是有云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吾就实在不明白了,吾只是遵循教诲,心中爱慕着小娘子,这难道有错吗?” 张熙雯依旧不吭声。 我只好又说道,“还有,古语不是又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吾心中十分挂怀小娘子,是一刻也忍耐不了。所以,这才大半夜来访,实则也只是为了见小娘子一面,这难道也有错吗。。。” 听我在这里胡诌了好半天,张熙雯终究没有忍住,开口斥责道,“什么古语有云,古语又云,古语还云之流,不就是一首《诗经.关雎》吗?汝既然是圣人,这般浅显的学识,竟然也不知悉,当真可笑至极。” 我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些句子,都出自诗经啊。吾说呢,怎么就觉得如此朗朗上口,还这般的熟悉。看来,吾以后一定要多温书,以免到处丢人现眼了。” 见张熙雯又不接我的话茬,我只好换种方式调侃,言道,“当然,有一说一,吾除了才学是少些,其他的方面嘛,还是整体上都不错的。毕竟,吾怎么也算半个高富帅了,对吧?哦,高富帅,就是指长的好看,还要有权有财。这个现实情况,小娘子总是要予以承认的。嗯,既然小娘子不开口说话,想必亦是心中早就暗自默许了,吾心着实甚慰。” “这世间,怎生会有圣人这般厚脸皮之人呢?” “这怎生能叫厚脸皮?吾只是善于看到自己的优点,发现自己的缺点罢了。那个古语不是也有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这个道理吧?说到底,吾就是很好奇,吾这样一位集万千少女宠爱于一身之人,怎么到了小娘子眼里,就觉得好似让小娘子多受委屈一般。若是搞不清楚原由,吾又如何去讨大姑娘小娘子的欢心呢?” 第七十二章狡黠的眼神 说完,我便见张熙雯果真在偷偷打量。 于是,装作视而不见的我,就继续说道,“想来,肯定是吾喜欢到处讨大姑娘小娘子欢心,便在小娘子眼中落了下乘。而小娘子又不是这般粗俗,只看外部条件的女子,以至于讨了小娘子之不喜,对吧?” “汝讨不讨其他女子欢心,与奴家何干?” “哦,那肯定就是宫闱深重,小娘子不愿意随了吾,一辈子受到约束,对吧?” “宫闱深重,又与奴家何干?再者说,奴家也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真是急死个人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惹得小娘子如此不高兴,可否直言相告?只要说了,吾一定改。” “有些事情,就改不了。” “只要叫事,为何改不了呢?” “就是改不了。” “小娘子不说,怎生知晓吾改不了?” “嗯。。。奴家就是觉得,圣人不该是圣人,倒没别的。” “圣人不该是圣人,听上去让人犯晕,但小娘子的意思,吾大抵是明白的。的确,谁也没有选择父母和家族门楣的权力,其实不止是吾,小娘子同样如此。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没有这些渊源,吾何以能和小娘子再次相见呢?说不准,小娘子就要嫁给他人了,吾更会遗憾终身。所以,吾觉得这并非坏事。还有,就因为吾是圣人,以后才能很好的保护小娘子,甚至是尔等张氏一门,可是这番道理?” 张熙雯沉思几许,却不知道如何辩驳。于是,就改口说道,“就算是圣人,汝也不能采取如此卑鄙之手段,还让奴家难看?” “吾就着实不明白了,小娘子所言之卑鄙手段,亦是何物?” “就是。。。就是,圣人不能在这种事上,如此胁迫于奴家,必须要奴家心甘情愿。” “哦,”我刻意露出一脸诧异的神色,惊呼道,“想来,一定是小娘子误会了。首先,吾真不知道张卿家和小娘子说了些什么?但吾敢保证,吾肯定没有主动示意过,也没有半分想让小娘子难看的意思。这个事情,吾方才就解释过了。所以,一切都是张卿家擅作主张。包括吾进到这个房间里,其实也蛮吃惊,蛮觉得意外的。有一说一,即便让吾心中很高兴,可看到小娘子为难的神色,我还是忍痛割爱,让小娘子自行决定去留。嗯,包括现在亦是如此,又何来胁迫之说?做人做到吾这个份上,小娘子还想吾怎么办?莫不是,要吾现在就走不成?” 说完,我果真起身,就迈步往屋外走。下一秒,张熙雯就抓住了我的胳膊,急道,“圣人若是现在走了,岂不是让奴家难看?试问届时,阿耶又该如何怪罪于奴等?” “嗯。。。那该怎么办呢?” “圣人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今夜不许走。” “那吾是不是可以认为,小娘子也想开了。” 见我开始动手动脚,半分也不老实了,张熙雯直接把被褥裹紧,急道,“奴家只是说,圣人今夜可以和奴家一起安睡。还有,不能有其他的心思。” 想了一想,张熙雯又说道,“圣人可否让阿娘先行回屋休憩?” “这是自然。”说完,满含韵味的我,就淡淡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秦家娘子,然后刻意问道,“小娘子阿娘回屋后,张卿家不会过多怪罪吧?” “嗯,想来是不会的。”可说完,张熙雯却有些犹豫起来,“那个以后,阿耶是不是也会对阿娘敬而远之呢?” “吾怎生知道?汝之阿耶对待阿娘,向来友善吗?” “在众多姨娘中,也算是很好的,但谈不上多看重。” “哦,既是如此,可就说不准了。不过,如果是吾,一定会敬而远之,还会束之高阁。” “为何?” “没别的,汝之阿娘在这屋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管有没有什么,总是怕人误会嘛。至少,也要担心被吾误会了。” “误会什么?”问完,张熙雯就反应过来,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再次恶狠狠言道,“都怪汝?” “为何又要怪吾呢?” “就怪汝。如果不是汝今夜进府,何以多生如此事端?阿娘以后也不会孤苦无依了。” 我只好指着自己的鼻子,极力辩解道,“这。。。这,怎生也怪吾呢?吾进府为何而来,还不是只想见小娘子一面。说到底,不都是张卿家自作主张,害得吾里外不是人,还被小娘子如此误会。” “那。。。汝为何要半夜进府?” “吾方才不是说了嘛,那是因为吾舍不得小娘子之故。” “即便进府,圣人为何先前不离开呢?” “嗯,吾是准备离开的,可张卿家不依啊。主人家盛情相邀,吾难道置之不理,如此不近人情吗?再者说,吾也没有想到有这一茬嘛。” 轮到这时,张熙雯终于不吭声了。半响之后,张熙雯终于忍不住问道,“奴家若是随圣人进宫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阿娘了。” 我点了点头,“虽不是绝对,可小娘子届时想出宫,甚至是回北井县,终归有些千难万难。” “这怎成?阿娘再无子嗣,何人能够予以照理。还有,奴家也不想和阿娘分开。” “那个,小娘子即便不入宫,以后嫁给他人了,也迟早要面临母女分别的场景。这个东西,不是一样的结果吗?” “奴家不管,奴家就是不想和阿娘分开。”边说着,张熙雯就边松开被褥,径直匍匐在我的怀里,还用并不丰满的胸脯在我胳膊上扭来扭去,直接撒娇道,“汝不是天子嘛,肯定有法子。” “吾是天子不假。可天子在小娘子眼里,就是这般神通广大吗?” “奴家就是不管。汝既然是天子,就要替奴家想办法。” 看着张熙雯狡黠的眼神,我都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只好说道,“其实,想要小娘子母女永远在一起,也不是办不到。虽然,令堂的年岁是大了些,但入宫做个宫女之流,还是可以的。只是,宫女每日过于辛劳,吾也实在不愿令堂晚年还如此遭罪罢了。” “宫女?奴家之阿娘,圣人就这般看待?若圣人如此安排,奴家以后就不和圣人。。。如此那般了。” “呵呵,”见张熙雯果真将身子挪开,还使起了小性子,我不禁莞尔,打趣道,“那依爱妃看来,吾又该如何安排才好?” “嗯,圣人就该在宫外建处华丽的宅子,不止好吃好喝供着阿娘,还要有人精细伺候。包括,圣人要准许奴家与阿娘时常见面。” “要说爱妃前面的几个要求,都不难办到。可最后这个问题,却是为难死吾了。说到底,家里有家里的规矩,宫中也有宫中的规矩,吾既然是皇帝,自然也不能擅自坏了规矩。爱妃不妨想想看,一个宫中妃嫔没事就外宫外跑,这让后宫的其余人怎么看,乃至于满朝文武如何看?” “奴家都不管。反正圣人不答应,以后奴家就不理圣人了。” “这样啊,容吾仔细想想。”说完,我便一拍脑门道,“不如这样好了,把这个华丽的宅子修在宫里,如何?届时,爱妃想和阿娘何时见面都可以。甚至,直接住在一起,也都没有问题。” “圣人此言当真。”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自然。只是如此一来,令尊会不会挂怀?嗯,吾也总不能为了讨好爱妃,过于惹丈人不快,对吧?” “如此不堪之人,何谈其他?” “那个。。。即便如此。令堂愿不愿意同爱妃一起进宫,吾等也总要先问声当事人的意见,对吧?又岂能如此这般擅自决断呢?” 我这番一提醒,已经有些被绕的迷迷糊糊之张熙雯,终于回过味来,先是连声点头称是。接着,更是感激的在我脸上轻吻一口,这才急匆匆的从榻上爬起来,牵过秦家娘子的手,就激动般问道,“阿娘可愿意同儿一道入宫?” 有一说一,秦家娘子可没有张熙雯这般单纯好糊弄了。包括我先前那副满含韵味的神色,自然也都瞧进了眼里。说到底,张熙雯可能不清楚母亲进宫,还要修建个漂亮的房子养起来是什么意思?已经年岁不小的秦家娘子,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要说先前,秦家娘子进屋,虽然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多少能找个被张可旺强迫的借口,自我安慰一二。此番,通过张熙雯的口问出来,还要秦家娘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表明立场,对于一个有脸有皮的女人而言,显然是很残酷的。 于是,秦家娘子的脸色是红了紫,紫了又白,根本就不敢正面作答。可是,不明真相的张熙雯,就因为见不到母亲明确的表态,反而多了一些误会。满脸不快不说,还开始逼迫更甚。 如此的窘境,更不敢说清楚事情真相的秦家娘子,估计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也就差最后摔门而出的勇气。而看足好戏的我,虽然有意击垮秦家娘子仅存的良知,但也不想威逼过盛,让她过于难看。 哦,要问我为何会有击垮秦家娘子仅存良知的变态心理,解释起来很简单。说到底,不管是张熙雯,还是秦家娘子,虽然都解不开她们头上的枷锁,也就是没有抵抗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这个礼教束缚的勇气,这才半推半就进入了房间。 可是,她们在我眼里的地位,却是完全不同的。对于张熙雯,我是一种怜惜和爱慕的心态,自然不愿意用强。通过这些循序渐进的手段,本身也就是一种情趣。 很显然,秦家娘子还不够格。若不是多了张熙雯的关系,我估计都懒得理睬。再者说,我的这些手段,在一个少女身上或许很有用。可对于一个历经世事的中年女人而言,就未必有效了,我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口舌呢? 说一千道一万,如果秦家娘子当真没有一点奢望,现在的我和张熙雯已经你侬我侬了,为何还不肯离开。一副恪守礼数的模样,并不过分讨好于我,这个姿态究竟做给谁看?真以为我年幼,不识人心嘛。嗯,好似我现在也不年幼了。 所以,如果不把她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我是不是哄完张熙雯,就要再去哄秦家娘子。这一晚上的,我他娘的什么事情,估计都干不了。 当然,也就因为秦家娘子能够恪守礼数,还存在一些良知,至少不是青楼老鸨一般的货色,反而赢得了我的一些好感。这也才是我愿意主动替秦家娘子解围的根源。 第七十三章又是寒号鸟 所以,我耐人寻味的又打量了秦家娘子一眼,这才淡淡打趣道,“人啊,不管在什么时候,其实都要明白,真正想要什么。否则,什么东西都装作无所谓,实则受苦受累的还是自己。说到底,一个女人需要什么,或许熙雯年少不知道,可汝都这般年岁了,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便再是觉得不堪,涉及自己以后的命运和前途,该争取就一定要去争取。毕竟,过了这个村,可就未必还有这个店了。至少,吾这个人的人品再是不堪,也终归没有需要讨好之辈。更不会为了个人的前程,去搭上妻儿老小幸福和命运的道理,对吧?” 听我这般一说,秦家娘子的神色自然一振,更是无限动容起来。至于理由,也很简单。秦家娘子早过了爱俏的年纪,就算还有几分姿色,毕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更身无长物。可为了生活,她就必须依附于男人。所求者,也只是一副坚强可以依靠的臂弯罢了,那还有其他? 试问一声,我和张可旺比较,谁的臂弯更加强大,谁能给出更多秦家娘子想要的东西呢?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虽然秦家娘子神色动容不假,可下意识看了张熙雯一眼后,还是有些意趣阑珊起来。 见状,我只好又说道,“有些事情,也总有人愿意跟自己较真。其实,纯粹就是庸人自扰之。话说当年的武媚和杨太真之流,如果也这般去想,是不是早该咬舌自尽了?再者说,后宫的女人成千上万,包括嫔妃也不胜枚举,可试问有几人能让世人知晓?估计,很多人姓甚名谁,外人都是不知道的。” 说到这里,已经听出一些端倪的张熙雯,自然就率先不干了,再次向我恶狠狠的扑上来,更是大哭大闹,言道,“奴家就知道,汝这登徒子一直都没安好心。敢情先前说了老半天,还一副为奴家考虑的模样,实则。。。实则,竟然对奴之阿娘也动了心思。” 嗯,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本质也还是这么个本质,但一向厚脸皮的我,又岂会主动承认。 于是,我一把搂住张熙雯的身躯,再度用头抵住她的脑袋,不允其过度动弹后,这才信口开河,一番胡说八道,“吾在爱妃眼里,何以如此不堪?方才,吾和令堂说了这么多话,不都是为了替爱妃规劝令堂一起入宫吗?” “可。。。就算是为了规劝,圣人何以要拿武媚和杨太真之流说事?” “哎,令堂不是一直都有顾虑吗?可能觉得入了宫,就会被人误会,吾就是跟其细细讲讲这个道理。莫说,这些也都是形式上的,即便当真,亦能如何?难不成还有人学爱妃一般,扑上来再咬吾等一口不成。只要爱妃和令堂心态放宽,过好自己的日子,又关他人何事?” “可。。。”仔细想了想,张熙雯就断然反对道,“即便如此,为何有形式上之说,还有何事当真?阿娘不就是随奴家一起入宫吗?” 见张熙雯的反应已经不再激烈,我这才再度轻轻松开她,缓缓解释道,“爱妃可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如果令堂入了宫,宫人们会怎么去想,又怎么去看?” “能怎么去想?” 我怜惜般摸了摸张熙雯的小脑袋,言道,“爱妃也真是够糊涂的。即便是个寻常人家娶了个媳妇儿,如果把丈母娘也带回家中,估计闲言碎语也不会少吧?更何况,还是大明宫这种地方。所以啊,令堂才会下意识反对。吾方才讲这些,其实就是想令堂看开些,不要庸人自扰罢了。至于形式嘛,届时爱妃和令堂在人前,就肯定不能母女相称了,以免他人过多误会。同时,吾还要一并册封爱妃和令堂的身份,这就是吾的权宜之计了。” “不要母女相称,奴家自然明白,可为何还要册封阿娘身份?” “这个道理更简单了。若没有身份,令堂凭什么有华丽的屋子居住,还有很多宫人精细伺候呢,终归也需要个理由,对吧?再者说,吾是年富力强不假,可万一有所闪失呢?以后,何人能够关照?” “不是还有奴家吗?” “呵呵,爱妃届时能否自保,这都是两说之事,何谈其他?再者说,万一爱妃也遇到变故呢?吾这番安排,才是设身处地为爱妃和令堂着想。至少,在令堂有生之年,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人前显贵了。” 听我这般一说,张熙雯果真不再反驳,连连点头道,“圣人所言甚是。一定要给阿娘赐封一个体体面面的名分,以免被人看轻了。” 我顿时哈哈大笑,“爱妃现在可否觉得,吾是真的很好,也很善解人意呢?至少,可以托付终身了吧?”一边说着,我就一边伸手往张熙雯怀里去探。 轮到这时,张熙雯果真不再避之不及,只是羞红着脸,言道,“圣人,阿娘还在此处呢。” “也对。”说完,我便收回了手,并坐起身来,沉声对秦家娘子言道,“该说的,不该说的,吾方才都已经说过了。大致的安排,想来汝也听明白了。当然,汝究竟入不入宫,决定权都在汝自己的身上,吾不会强迫。包括汝之夫君张可旺,亦是如此,可有明白?” “奴家明白。” “那行,既然明白,不妨就先下去吧。” 可哪知这话说完,秦家娘子却是依旧一动不动。见状,我就忍不住好奇问道,“又怎么啦?” “回圣人,虽有世人误解,可奴家也不愿意母女天各一方。所以,谢过圣人抬爱了。可如此一来,奴家就不好再回房休憩了。” “这又是为何?” “嗯,想来,熙雯之阿耶,此刻就在房内。” 你们多年夫妻了,张可旺又被我鸠占鹊巢,跑你房间去睡觉,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下意识如此想到。还有,你若不出去,依照张熙雯这般薄脸皮,恐怕也不会如我所愿。 可下一秒,我就回过味来。这个秦家娘子虽然和我还没有事实上的关系,可从现在起,确实不能和张可旺再继续纠缠不清了。至少,再睡到一个房间里去,是大大的不妥。没别的,搞不好一顶绿帽子,我是逃不掉了,这让人情何以堪。 想了一想,我就吩咐道,“既然如此,吾也不好勉强。只是观这屋内,并无多余之床榻,汝不妨就打个地铺,先将就一夜好了。明日,随吾和爱妃一起回宫便是。。。” 哪知话语未落,一旁的张熙雯就顿时不乐意了。一骨碌从被子里窜了出来,更是责备道,“这怎成?阿娘自幼身子寒,圣人怎生能让阿娘去睡地铺呢?便是要睡,那也该是。。。” 下意识看了我一眼,张熙雯顿时也没有了底气,只是依旧忍不住嘀咕道,“就算要睡地铺,那也该是奴家。” 说完,张熙雯再度起身,拉着秦家娘子的手,就直接来到了床榻之前。可见我依旧如同没事人一般,只是斜躺在榻上,便瞬间脸色绯红。 白了我一眼后,更是止不住嘟哝,“哼,岂能让圣人如此占尽便宜。今夜,奴家和阿娘都睡地铺好了。” 接着,母女二人果真开始翻箱倒柜,遍寻搭设地铺的被褥之流。可费了老鼻子功夫,也没有找出一样适宜物件来。想来,肯定是张可旺早有防范,就怕张熙雯使些小性子,已经提前命人收拾了干净。 所以,折腾来折腾去,反而搞的两人再度颜面无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神情忸怩,就如坐针毡一般。而一向怜香惜玉的我,见母女二人把姿态都做足了,自然也要替其解围了。 于是,我便说道,“事已至此,吾等三人勉强凑合一宿就是。反正也只是睡个觉,又不会怀孕,担心什么?” 一听我这话,张熙雯更是脸红不已,拉着秦家娘子就躺在了床榻一侧,还直接把被子悉数霸占了过去。而且,张熙雯还刻意把自己搁在了我和秦家娘子的中间。 从被子的缝隙里,我悄悄的伸手进去,张熙雯也不拒绝。可当我还想得寸进尺之时,张熙雯却径直扭过头,冷冷对我说道,“圣人以后想怎样都行,今夜却是不成。若是圣人定要如此,奴家会一辈子记恨圣人。” 轮到这时,我就彻底老实了下来,只是止不住感慨道,“看来,吾今夜又要做好成为一只寒号鸟的准备了。这个日子,是当真凄惨至极。” 没有人吭声。 我又问,“难道尔等就不好奇,寒号鸟究竟何物吗?” 还是没有人吭声。 见状,我也只能自言自语道,“嗯,就是有这么一则故事。说冬天到了,寒风呼呼的刮着。喜鹊住在温暖的窝里,寒号鸟却在缝隙里冻得直打哆嗦,还不停的叫着:哆啰啰,哆啰啰,冻死了,冻死吾了。” “现今正值酷暑,便是一晚上不盖被褥,也冻不死的。”张熙雯终于没有忍住,如此回道。 “就算冻不死,那也肯定要得风寒。” 张熙雯又不接话了。不过,没等多久,半截被子就搭在了我的身上。 第一章请附 半夜里,我好似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吕子明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圣人,边关有变。事出紧急,微臣还望当面禀报。” 若只是些许邦邻间的摩擦,自然当不起吕子明煞有其事的跑来跟我汇报。更不会让吕子明选择在大半夜,乃至于眼下的场景里跟我禀报。这点眼力劲儿,吕子明自然也是有的。 所以,吕子明口中所谓的边关要事,不止事发突然,而且事态紧急重大。想到这里,我就轻轻从张熙雯的脑袋下,抽出了已经发酸的胳膊。这时,早已经醒转的秦家娘子,便殷勤的伺候我更衣。 搂过秦家娘子,在其饱满的酥胸上轻抚一把后,我便出了房门。待吕子明施礼完毕,我就直接开口盘问,“究竟出了何等要事,要搞得如此慌慌张张?” “回圣人的话,据中央情报局刚火线送来的密报,比栗小贼纠集本部兵马,还有联合了仆固、契苾和思结诸部数万之众,前些日子忽然发难并攻占了回纥牙帐。回纥可汗药罗葛顿莫贺不敌逃逸,现已率众奔赴沙州,并请附于大隋。兹事体大,故微臣冒昧深夜前来觐见。” “什么?”偶然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是万分诧异,更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比栗不过几万人马,便将药罗葛顿莫贺这厮给打趴下了?他娘的,药罗葛顿莫贺这厮,难不成是头草包不成。亏得吾还一直在资助,更依为臂膀,也着实太无能了些,当真可恶至极也。” “圣人息怒。事已至此,该早做定夺才是。否则,战火难免会波及大隋。” 我点了点头,自然表示这些道理都明白。可该如何去决断,实则也是让我头疼不已。有一说一,既然药罗葛顿莫贺不敌逃逸至沙州,便是现今大隋的西北边境了,不管大隋同意不同意药罗葛顿莫贺的归附请求,大隋和回纥人的这场仗。或者说,大隋和比栗所率诸部的这场仗,就已经无法避免了。 没别的,药罗葛顿莫贺是我亲自册封的回纥可汗,更是回纥国内我的盟友。现今被揍得体无完肤,试问我这个当主子的若不出手,那岂不是**裸的打脸,又岂是我的风格。 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不顾脸面,大可选择见死不救。想来依照比栗这厮的秉性,一样也不会善罢甘休,照样也有可能继续攻打肃州和甘州诸地。包括再次入侵大隋,其实也未必可知。 嗯,要说清这个原因,可能话题比较广泛,我就挑主要的说。首先,随着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大隋的国力已经不止是得到了恢复这般简单。而反观回纥国内,由于内乱不止,乃至于我的恶意经济封锁手段,导致国势日渐凋零,两者之间的贫富差距,已经是越来越大了。 在这样的形势下,打败药罗葛顿莫贺,重新夺回回纥牙帐,也就是黑虎城的比栗,现在就需要大量的钱帛和财富,来拉拢诸多中立部落为其卖命,也不得不选择对富裕的大隋打劫。至少,隋币他们就很需要嘛,包括药罗葛顿莫贺家族汇聚之财产,估计也填不饱他们的胃口。 其次,即便没有这样的因果,依照游牧民族惯有的秉性,只要我选择主动示弱,也同样不会善罢甘休。得尺进寸这个东西,同样是人的天性。 当然,更关键的原因,还是我和比栗之间结过太多太多的梁子,乃至于比栗尚有太多太多的私仇未报。恐怕,这厮更想借助夺下回纥牙帐后将士们的高涨气压,来一雪前耻吧?乃至于,我让人直接去调和,也没有太多的可能。 哦,这些也是有根据的。话说当年,比栗的岳父仆固怀恩不是被我给活生生给逼死了嘛。包括比栗的儿子独解支,那也是我在长安城下给活生生炸死的。如果这种事情还能忍,岂不是没有半点气节了? 而且,除了这些,我还干了很多让比栗咬牙切齿的破事。比如,比栗的可汗封号,也是被我削掉的。同时,我还让人弄死了比栗的老妈和一大帮子的家眷。试问这些梁子,应该结的够大,导致比栗也该找我拼命了吧? 嗯,要细问我怎么又弄死了比栗的老妈,还有一大帮子的家眷,对吧?这话,其实必须从当时长安守卫战之后开始说起。 当年大败吐蕃和回纥人入侵后,亲隋的药罗葛部被我放了回去,我还许诺以沙州、甘州、肃州诸地为交换条件,馈赠了部分粮草。甚至后来,我还私下册封了药罗葛顿莫贺为新任的回纥可汗。 当时,我给出这些条件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让回纥内乱,以及亲隋派能够占据上风,为大隋的发展赢得喘息之机。只是有一说一,即便有了这些增加的砝码,乃至于药罗葛部也算是回纥国内的第二大部落,其势力堪比皇权。但比栗家族掌控回纥长达数十年,又岂是药罗葛部短时间内,说掀翻就能完全掀翻的。 于是,为了快速达到我的目的,包括也为我讨伐李怀仙之流创造机会,已经移驾洛阳的我,便让杨叔宝配合张从龙从第六军和第七军降卒中抽选了很多精通汉语的士兵,伴随那些吐蕃回纥贵族一起,直接遣返了回去。 这些人,除了替我打探吐蕃回纥各方面的讯息外,还要暗中执行我交代的一些特殊任务。比如,对比栗直接实施斩首行动,以及帮助药罗葛部尽快颠覆比栗的统治等等。 至于如何保证这些降卒对我的忠诚,我当时的手段和方式,其实也很简单。特工学校组织的短暂培训和洗脑,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内容。更主要的刺激来源,还是我许下了优厚的赏赐条件。 这也就是说,只要这些降卒中有人立了功,就可以再次返回大隋。除了有名正言顺大隋子民的身份,享受大隋朝廷的保护外,我还会赏赐一些田地和女人,以保证他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就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般简陋的手段,就可以收买异族,我是不是太异想天看了些。要说当时的我,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信心,更没有太多的法子,反正就是随便下了一步棋。 照我想来,后世老美一个绿本,就勾引那么多汉奸为其卖命。我这个东西,可比简单的绿本金贵多了。就算失败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嘛。反正,我也没有太多的损失,只是放了一些降卒,还没有收取任何赎身的钱财罢了。 可就是这个简单套路,却把回纥国内搞了个天翻地覆。不久之后,这些叛节的回纥降卒们,除了建立自己的组织机构外,还暗中拉拢和策反了一些比栗的亲兵将领。最后,就策划了一场规模宏大的宫廷政变出来。 直到叛军攻进了回纥牙帐,那时的比栗才完全反应过来。只是此时,比栗已经没有了消灭叛军的机会。因为盘踞于富贵城的药罗葛部,在此时也正式宣布易旗,兵峰直抵回纥牙帐了。 见事不可为,比栗自然而然就选择了逃跑,却把妻妾老小都丢在了身后。或许,在当时的比栗看来,他的妻妾子女即便被遗弃,也只会受辱,并不会有太多的性命之忧。等到以后重整旧部,夺回回纥牙帐之时,就能物归原主了。 可哪曾想,这些叛军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更加不按草原的惯例出牌,见比栗没有杀掉,就只好拿他的妻儿老小开刀了。反正,是有一个算一个。其目的,就是为了向我邀功,更是他们立功的直接证据。 所以,轮到后来,其实也不止比栗的家眷遭殃,乃至于居住在回纥牙帐的诸多部落贵族之家眷们,也悉数遭了殃。有一说一,这反而给比栗逃出生天,以及快速积累和恢复势力,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也没别的,叛军的这种搞法,最后搞的草原上是天怒人怨。包括这些叛军,其实在后续过程中,也被消灭的七七八八。不管流落到何处,总有大量的草原部落在喊打喊杀。 虽然,是因为自己的考虑不够周全,直接造成了回纥部落与大隋的矛盾不可调和,以及败逃的比栗势力没有完全消灭,反而有了日趋强盛的机会。可那时的我,主要的精力已经放到了北伐李怀仙这些事情上面,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顾忌。 当然,我没有顾忌的真正原因,还是当时的我看来,如果有比栗这支恶虎存在,其实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说白了,虽然现在的比栗是敌人,药罗葛部是好朋友。可若真等到药罗葛部顺风顺水统一了整个回纥全境,想来野心和胃口也会大起来。届时,也就未必再是我的盟友了。 基于这样的考虑,我就下意识觉得,分裂和内乱不止的回纥,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所以,我就选择了听之任之,只是变相给药罗葛部加码的方式。嗯,这也就是我先前所谓的资助之由来。可不曾想,就因为药罗葛部太不争气,反而铸下了现在的恶果。 第二章善意的安排 哦,要细问如何加码,对吧?说来也很简单,其实就是我原来提过的那些东西,禁止草原上的牛羊诸物和衍生品,大量流入大隋。即便保留的部分出口权,也只有药罗葛部能拥有。 同时,属于草原生活必需品的盐茶铁布之流,除了药罗葛部以外,其余的草原部落,大隋同样也不会再出售了。 这也就是说,其余的草原部落不管是想买,或是想卖,都必须通过药罗葛部的销售渠道获得。与此同时,我还在当时大隋正常关税的基础上,给了药罗葛部很大程度上的优惠。 打个比方,就以食盐为例,大隋当时出口的盐制品,在征收百分之五十国税的基础上,直接再征收了百分之百的关税,这就是出口价。轮到药罗葛部,这个关税的比例,我就降低了一半。 如此安排,我其实是寄希望药罗葛部利用好关税减免的优惠,获得更大的利润空间,以积累足额的财富,变相去增加他们和比栗抗衡的资本。同时,通过这种独家垄断经营的权力,也可以在这些商品的交易过程中,逐步扩大和施加自己的影响力。 可谁知就是这番善意的安排,落到药罗葛顿莫贺这个草包手里,却完全变了味,还干了很多的蠢事,直接搞得人心向背了。 嗯,药罗葛顿莫贺这厮,又是怎么干的呢?恐怕,我还是要拿食盐打比方了。一包再寻常不过的海盐,当时大隋的市场价,也就是征收了国税以后,大致在三文钱左右。因为长途运输和关税的原因,送达回纥境内后,实则就已经高达十文了。 而经过药罗葛部的手,这包食盐的售价便瞬间高达百文以上,这就相当于四五百元人民币了。同时,这个价格还只有药罗葛顿莫贺最亲近的部落可以享有,关系较为疏远的部曲,乃至于投靠过来的中立部落,将会根据与药罗葛顿莫贺的亲疏关系,其售价也会高低不一。最高的购买价格,直接超过了一贯钱。 有些完全不敢想象,对吧?一包再普通不过的食盐,大隋售价不过十几块钱,到了回纥某些部落的手里,竟然就达到了四五千元人民币的天价。莫说各位觉得骇人听闻,起初知道这个消息后的我,其实也是瞠目结舌。 而且,食盐只是个例,属于游牧民族生活必需品的茶铁布等,乃至于各种生活用品的售价,同样如此让人胆战心惊。 这样的搞法,药罗葛部虽然能在短时间内积攒海量的财富不假,可同样也引起了诸多部落的不满和仇恨。特别是自己固有的部曲和族人们,都开始离心离德了。 没别的,比栗这种完全敌对的部落,药罗葛部的恶意加价行为,其实并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开个玩笑说,即便药罗葛部一样愿意售卖,恐怕比栗及其铁杆们也不会轻松低头,更别说是去购买了。 如此一来,比栗诸部所需的盐茶诸物,用度虽然极其紧张,可也变相鼓励了他们开拓新的渠道和市场。比如,直接选择从当时的渤海诸国进口。再比如,我即便有禁令和严惩,也终归有胆大妄为的商贾,依旧搞走私的这套把戏,对吧? 虽然,此时的走私和他国二次进口,导致成本十分高昂。可就算再高,也万万达不到药罗葛部这种恶意加价后的程度。 所以,伴随着药罗葛顿莫贺的恶意加价政策,乃至于在统治区内严厉打击走私这种行为,许多新近投靠过来的中立部落,就因为没有任何便宜可占,反而觉得有些束手束脚,便主动和药罗葛部划清了界限,直接归附到比栗的阵营中去了。 同时,也就因为药罗葛顿莫贺亲近的部落,还存在三六九等之分。其中,一些老实忠厚之部曲,因为不善于经营和讨好,便吃了闷亏。至少,享受不了最大幅度的优惠,看着一些资历还不如自己的部落享受更好之礼遇后,即便不敢叛节,心中也积攒了很多不满。 即便获得最优惠待遇的部曲,药罗葛顿莫贺同样没有落好。也没别的,很多人就会觉得,在药罗葛家族没有获得这个所谓的独家经营权以前,他们吃的盐再贵,其实也没贵到哪儿去?至少,也达不到百文的水平嘛,乃至于都比敌对的比栗诸部要昂贵许多。 于是,就有人难免不去寻思,我们他娘的到底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呢?还有,药罗葛家族究竟要干什么,难不成就想掏空我们这些亲近之部曲不成。 要说这些部曲,还算心态端正之辈。轮到一些善于经营,心思活络之流就会觉得,为何你们药罗葛部在这些交易过程中,就能吃独食呢?说到底,天朝上国看上的,还不是你们药罗葛家族现有的势力能够和比栗抗衡吗?可设想一下,若没有我们这些人的鼎力相助,难不成你们药罗葛家族,也能有今天? 如果,我们直接取代了药罗葛家族的位置,只要届时能够和比栗分庭抗礼,想来天朝上国也不会吝啬的。包括这般的好处,估计也会许下。 如此一来,伴随着有些人的暗中煽动和造势,这次以推翻药罗葛家族剥削为目标之草原暴乱,就应运而生了。接着,抓住战机的比栗趁乱一举攻下回纥牙帐,自然也就不意外了。 当然,对于草原的风向,乃至于药罗葛家族倒行逆施的情况,我也不是完全不知晓。 一则,其实是我没有估计到药罗葛部内部环境已经如此不堪,导致事态恶化如此之快。说白了,我就算觉得药罗葛顿莫贺有些无能,但至少也应该看清楚内部的基本形式。有一说一,他只要能够吐出一些利润空间,许给诸多部落适当的好处,实则是很容易扭转局面的。毕竟,在购买的成本上,药罗葛部有太多的优势。 可哪知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时,即便局面败坏如此,药罗葛顿莫贺这厮依旧我行我素,就好似完全昏了头。这个东西,才是我大骂药罗葛顿莫贺草包的主要根由。 二则,我其实也有一些自己的思量,所以就没有过于干涉和过问。甚至可以说,我是在有意放纵。倒没别的,不管是回纥这个国度,还是吐蕃那个番邦,在我的通盘规划里,以后都是要纳入大隋之版图范围的。 跟不过分去逼迫比栗,以至于回纥呈现两足鼎立的格局一般,若真让药罗葛家族通过商贸的方式,直接掌握了回纥全境,最终达到政令统一的高度。其实,对于我未来的收复大计而言,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最主要的地方,其实还不是这些。有一说一,药罗葛家族倒行逆施,乃至于很多部落首领也有样学样,搞垄断区域经营二次加价,吃亏的究竟又是些什么人呢?很显然,还是回纥的普通百姓和中小部落群体。 开个玩笑说,若不让这些人跟药罗葛家族离心离德,保持一定的距离和隔阂,乃至于跟回纥现有统治阶层离心离德,我又如何能让这些最基层的回纥群众,切实感受到大隋社会之优越,对吧?包括我收复这方土地后,也能最大程度上感受到我的仁慈和厚待。 所以,不管这场闹剧如何发展和收场,大隋其实都是最大的受益者,这个可是无可厚非的。 哦,理由很简单。方才民心得失的话题不谈,就说因为药罗葛家族将矛盾转移到自己身上,导致我施行的禁止从吐蕃回纥进口牛羊马及衍生品的国策,或是要求全面隋币之交易,至少没有让回纥人团结起来,给予过多关注和抵触,这个客观事实总是存在的。 如此一来,让大隋和回纥的贸易顺差幅度持续加大,直接呈现出压倒式的局面,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内容。拖动了内需,特别是刺激东北省和黑龙省的畜牧业快速发展,又是一个方面的内容。最核心的东西,其实还是让回纥陷入了一种外汇存储不足,甚至是货币紧缩的局面。 之所以要这么说,道理也很简单。回纥可没有自己的货币,在双方交易时必须采用隋币,这都是硬性规定。什么让大隋的发展,回纥百姓也来买单的话题,此时反而只是次要了。 更主要还在于,就因为贸易顺差的持续加大,回纥国内十分有限的隋币,还直接流入了药罗葛顿莫贺这些人的私人腰包里,就将导致回纥国内可以流通的隋币,数量已经极少了。 伴随隋币减少,所带来的的直接恶果,就是回纥全境隋币价值的持续走高,而人均购买力却是全面下降,最终出现了一种物价全面下跌的结果。轮到现在,回纥就进入了一种经济和发展大规模衰退的局面。而且,是一年不如一年。 说到这里,想来各位都已经明白,我为何先前一直说,回纥这些年国势日渐凋零,以至于大隋和回纥之间的贫富差距,已犹如天壤之别了吧? 第三章替房遗爱翻案 那么,我说了这么多,解释了这么多,先前大动肝火,乃至于又要定夺些什么呢?其实很简单,我不是决断和比栗打不打的问题,而是因为药罗葛顿莫贺的无能,导致了我的全盘计划被无故中断。 说白了,这种以贸易方式蚕食回纥的国力,实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货币紧缩,乃至于外汇储备不足,也只是第一步。 紧接着,我还会选择部分放开进口渠道,直接定向发售大量隋币,让回纥国内陷入货币全面过剩的局面。打个比方说,让大量的隋币涌入回纥后,就购买回纥百姓日常生活生产所需之牛羊。 基于回纥百姓已经充分认识到隋币的重要性,就可以用这些并无太多价值的隋币,去把回纥国内的牛羊悉数买空。如此一来,翻来覆去几次,试问回纥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届时,我要全面收复回纥,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轮到现在,随着回纥的局势突变,我却不得不提前中断这些计划,甚至是做出其他的应对了。试问一声,这他娘的难道不气吗? 哦,要再问什么其他应对,对吧?也很简单,比栗的几万兵马,有一说一,我其实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依靠陈同麾下的兰州军之现有战斗力,肯定已经够用了。至少,可以御敌于国门之外,不让比栗过度嚣张。 可当下的回纥局势败坏如斯,即便还不是灭掉回纥国的最好时机,我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了。说到底,如果让驱逐掉药罗葛顿莫贺的比栗,重新统一回纥全境,再让其好生经营几年,这对于大隋而言,同样弊大于利。 最关键的东西,还是此番回纥大乱,我也不相信赤松德赞会不为所动。虽然当年,吐蕃人入侵大隋吃了大亏,导致这些年里吐蕃也不敢过于招惹大隋。包括中央情报局暂时也未收到吐蕃兵力调动的任何情报。 可现在没调动,并不代表未来吐蕃也不会调动了。毕竟,赤松德赞这厮可不是药罗葛顿莫贺这般草包的货色。一个唇亡齿寒的道理,赤松德赞想来也是能够明白的。即便还是不明白,赤松德赞总要担心我收拾完了回纥,继而就掉头再去收拾吐蕃吧。趁此机会,尽量谋取一些好处,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有鉴于此,哪怕兰州军有十万兵力,我其实也不敢大意了。王师北上直接讨伐回纥,也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肯定还要详细思考,究竟抽调多少兵马,乃至于如何去分兵攻伐回纥,以及防备吐蕃等诸多问题。包括,本次王师讨论的主帅人选,我脑海中都悉数过了一遍,可有一说一,却找不到最合适的人选。 要不是郭子仪和李光弼这种年岁太大,我担心精力和体力不足之辈的耆耆老者。要么就是陈同这种,能力虽然很强,但资历和威望却稍显不足,可能无法有效驭下之辈。 到了最后,我竟然就悲催的发现,好似只有御驾亲征一条路可以选择了。他娘的,一想到这些破事,我自然就更加气大。 大好的纳凉避暑行程,我却被人无故叫回去上班。还有,大半夜美人在怀,睡得正安生之时,却有人无故喊你去开会,甚至是去远方出差,试问谁的心情又能好起来。 要说发火,还算是好的。若是药罗葛顿莫贺这厮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都恨不得一刀砍了这厮。 当然,还是那句话,抱怨也终归只是抱怨。有些时候嘛,一个人具备多大的权力,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于是,从吕子明口中问清楚详细情况的我,先是让其安排侍从们立刻准备动身。接着,我便在秦家娘子的伺候下穿戴整齐后,再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之张熙雯,带着二人径直出了房门。 迎面便见张可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好一通嘘寒问暖。要说厚脸皮的我,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秦家娘子颇有些尴尬。跟在我的身后,也不知该和张可旺告别一二呢,或是不理不睬就径直离开。 为了替秦家娘子解围,我就缓缓停下了脚步,并对张可旺言道,“张卿家的好意,吾便悉数收下了。至此以后,这秦家娘子就与爱卿再无半点瓜葛了,可有明白?” “微臣自然省得,圣人且管放心。”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许道,“明白就好。爱卿尽快把城关区的公事交接完毕,即日回京去吏部述职好了。” 听我这么一说,张可旺自然狂喜不止,止不住连连谢恩。没别的,先前我虽然许诺张可旺可以到北平市任职,即便要被擢升,可具体有多大的幅度,张可旺却是不知道的。 比如,北平作为直辖市,下属的州长和书记之流,品秩就是五品,这也是擢升。包括北平市六曹的主要官员,哦,现在是八曹了,同样也是五品官阶,这还是擢升。 现如今,我让张可旺直接到吏部述职,而依据当下大隋官员考察和任用的原则,只有四品及以上官员的选拔和任命,才会直接由吏部负责。四品以下的官员,原则上由行省、直辖市或州县吏部下属职司完成。 这也就是说,能到吏部述职的张可旺,这次被调任北平,起点至少是四品起,也就是堂堂正正的副部级官员了。甚至,已经和陆龟蒙平起平坐。这换到谁的眼里,又不是大喜过望呢? 所以,态度更是殷勤无比的张可旺,在连连表忠完毕后,便急忙言道,“听吕局长吩咐,圣人好似现在就要离开寒舍。嗯,若是如此,微臣这便让人去为秦娘娘和张娘娘收拾打点行装。” 见我不置与否,张可旺便屁颠屁颠的离开了。哪知就在这时,我便听身后传来一阵冷哼声。回过头,我就见张熙雯白皙的俏脸,已经气的通红。 于是,我淡然一笑,忍不住打趣道,“爱妃可是觉得,令尊的行径过于不堪入目,导致爱妃也觉得很丢脸?” 自从醒来时,见到我和秦家娘子举止亲密,张熙雯就一直不说话。想来现在,也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当然,想明白不代表能够接受,这就是她使脸色的原因。只是当下大战在即,我肯定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能陪伴在张熙雯的左右。与其让这样涉世未深的少女郁郁终日,还不如直接把话题挑破为好。 可又该怎么说呢?仔细想了一想,我便感慨道,“嗯,依吾看来嘛,令尊终归还是有些节操的,也当不起爱妃觉得如此粗鄙不堪。说到底,令尊毕竟未学房遗爱那般模样,直接搞出一桩代吾看门把风的戏码出来,对吧?” 哦,大隋历史上的房遗爱,其实跟另一个时空之大唐也差不多。本是大隋一代明臣房玄龄之次子。因为老子的关系,太宗皇帝便把心爱的女儿平阳公主赐予其为妻。 鉴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当上驸马的房遗爱,自然也颇受太宗皇帝的喜欢,导致婚后也落了不少的实惠。如此一来,房遗爱就把自己的老婆平阳公主当成了祖宗来伺候。 后来,一次野游之时,平阳公主便看上了辩机和尚,于是便跑进茅屋里和辩机和尚**。发现状况的房遗爱,竟然就负责在外替其看门把风。 这个艳史,大隋流传的幅度也足够巨大。包括百姓调侃某些家风不正之辈,也多喜欢拿房遗爱来说事。当然,当年父皇替玄宗皇帝守门,虽然比这个性质还恶劣,可只是属于宫廷秘闻的范畴。 所以,本是官宦子弟出身的张熙雯,能够知晓这个故事,自然也不足为奇。待听我把房遗爱和张可旺混为一谈后,即便再是不满意张可旺的人品,张熙雯也容不得这般诋毁,径直反驳道,“那是。轮到圣人的眼里,奴等这般卑微之人,就该如此下作不堪,只是程度轻重不同罢了。不止奴家之阿耶是这等人,包括那位历史上的房驸马,就更是如此了。” 听到张熙雯的冷嘲热讽,我自然忍不住开怀大笑。接着,我就故作无奈,继续调侃道,“看来,爱妃是很不满意吾对令尊之评价了。那好,爱妃不妨说说,吾这番言辞有何不妥之处,或是吾尚未发觉令尊之优点?” “哼,”张熙雯依旧一副冷眼相对的神态,淡淡言道,“俗语有云,子不言父过。奴家为人子女,如何去评说阿耶的过错与否。圣人此举,莫不是要让奴家失了上下尊卑?奴家不过是觉得,即便这位历史上的房驸马,世人皆知其行径不堪,却根本没有人设身处地去想想房驸马之难处。否则,也不会如此以讹传讹了?” “哦,爱妃这话,当真让人耳目一新。还请爱妃不吝赐教也。” “谈不上赐教,奴家不过讲些道理罢了。”受到我的连番吹捧,张熙雯终于有了些得意,更是侃侃而谈道,“毁谤于人,笑话于人,何其简单?试问圣人,若是圣人遇上房驸马这摊事,又该如何去决断?门靖不清,更有家丁下人在旁,若不亲自去看门把风,以免被下人们察觉端倪后,丢了自家和帝王家的脸面。难不成,还应该学莽夫一般,拎起刀剑将所有人都悉数杀个干干净净,以解心头之恨不成?到了最后,不止要把自己搭进去,还要将整个房氏满门也悉数搭进去吗?” “嗯,爱妃所言,好似有些道理,”我极度配合的点头赞许道,“如此说来,爱妃此番是要替房驸马翻案了,对吧?” “这等无趣之事,既已有定论,又有何案可翻?” “哦,那吾总算明白了。爱妃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吾一个道理,对吧?令尊再有不堪,实则也有自己的苦衷。人生在世,要懂得认清现实,还要学会低头,对吧?即是如此,爱妃先前何以如此气愤不已呢?” 半响,张熙雯不再说话。过了许久,方才缓缓言道,“奴家。。。奴家只是气,再怎么说,奴家也是阿耶的子女。先前之安排,阿耶有自己的苦衷不假,包括奴家也不想责怪。可此番奴家随圣人入宫,却不知何时能再次相见了。竟然。。。阿耶竟然连一句告别的话儿,一句宽慰的话儿,也未曾提及,当真让人觉得心寒。” “哦。。。原来如此啊。爱妃闷闷不乐的,竟然是因为这个原由,当真是吓死吾了。吾还以为,先前惹了爱妃不高兴,爱妃一辈子都不想理睬吾这个孤家寡人了。这以后,吾该怎么活呢?天天心里记挂着爱妃,却讨不得爱妃一个好脸色。人世间最大的悲剧,想必也莫过于此了。。。” 第四章特别教育班 好一通甜言蜜语,我就为了把张熙雯哄的开开心心。见其紧蹙的眉角渐渐舒展,我便话锋一转,如此说道,“爱妃既然介怀张爱卿先前连声告别的话儿都没有。这个也很简单嘛,吾现在就让人去传召过来,让尔等父女好生宽慰一番,如何?” 听我这般一说,下意识满心欢喜的张熙雯,脸色又犹豫起来,更是忍不住感叹道,“罢了,罢了。现今还能有何话可说?即便说的,恐怕也不是奴家想听到的东西。。。” 见张熙雯一副颓废的神色,越说越是伤心。心中颇有些自责的我,便怜惜般将其一把搂入怀里,并轻轻在其额头上吻了一口。 接着,我就感同身受般,言道,“人嘛,总有长大的时候,这也未必都是坏事。就说吾好了,以前也过的糊里糊涂,总觉得世间万般美好。可直待亲眼目睹阿娘死在吾的面前,更是由此大病了一场,这才明白了世事之残酷,也明白了太多太多的道理。当然,虽然爱妃今日的经历,导致心中的失落不少,但实则也没必要灰心丧气。因为在吾的眼里,爱妃永远是那个在码头上,第一眼就相中的女孩。所以,吾的愿望,就是让爱妃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能过的开开心心。如此一来,爱妃可否觉得心中好受了些?” 见我说的情真意切,更是声情并茂,张熙雯自然也有了很多感动。包括我紧搂的手,也不再挣扎着推开了。 轮到后来,离开我怀抱的张熙雯,终于忍不住问道,“圣人此番是要御驾亲征吗?” “正是。” “何时能够回京?” “唉,想来日子短不了。” “奴家可以陪伴圣人吗?” “自然不可。” “那。。。奴家若是想念圣人,亦该如何?” “可以给吾写信的。包括吾想爱妃了,也会写上一二。” “哦,”说到这里,张熙雯就忍不住憋了憋嘴。想了一想,忽然又说道,“圣人,奴家在进宫以前,可否满足奴家一个愿望?” “爱妃但说无妨。” “奴家就是想,能否在离开北井县以前,和马家妹子见上最后一面。嗯,就算和过往告个别,不知可否使得?” “自然使得,”我大言不惭的应道。接着,我就吩咐侍从,去将马怜儿给找来。哪知等了少许,侍从却前来禀报,说是马怜儿随着父亲马致远去了徐家集。 大半夜的,他们父女二人跑去徐家集,究竟有何要事办理,我倒是没有细问。只是如此一来,想在临别之前让张熙雯和马怜儿见上一面,想来也不可能了。 所以,满怀歉意的我,看着张熙雯有些落寞的神色,也只好安慰道,“爱妃不必如此介怀。嗯,不就是想找个闺蜜聊聊天吗?今夜不行,待得他日,吾一定满足爱妃这个心愿。” 想了一想,我便郑重的说道,“不如这样好了,吾观那个马家娘子极度聪慧伶俐,也是个可造之材。吾便亲荐其前往长安大学入学便是,再赐其宫中行走的身份。尔等以后,想何时见,就能何时见,可好?” “圣人此言当真,”张熙雯顿时欢心雀跃不止。接着,张熙雯便替马怜儿解释道,“怜儿才学卓绝,奴家也自愧不如。只是因为年岁尚幼的缘故,马叔父未曾应允,故而此番才没有和奴家一并入学北井大学。若是怜儿听闻这个消息,还是就读声名更显之长安大学,想来也定会高兴不已。包括马叔父,肯定也不敢再反对了。” 说完,张熙雯的面容中,难免就多了几许失落之神色。不用多想,我自然也知道原由。于是,我就拍了拍胸脯,极其笃定般说道,“爱妃且管放心。即便爱妃随吾入了宫,其实也并非没有入学的机会。哦,吾已经让长安大学在宫中先期筹办了一个特别教育班,就为了教导爱妃这等有志于学的贵人和皇室子弟。只是教学会更加严苛,爱妃也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接着,我就把这个特别教育班的设想,以及一些未来的展望,一一说过张熙雯知晓。当然,我之所以会有如此安排,倒也不是一时起意,纯粹为了讨好张熙雯。 说白了,我毕竟也是为人父母了,希望子女有个好的教育,以便茁壮成才,不过人之常情罢了。有一说一,大隋的万里河山,我也终有一日要交付到他们的手中。 所以,培养自己满意的继承人,我其实已经逐步重视。也很显然,虽然帝王家的子女,已经拥有了很好的教育环境和方式,我还是不太满意。进行集中的改革,以至于在接轨大隋现今实行的小学、中学和大学教育的同时,进一步深化和调整,以达到我心中的预期,亦是一种必然。 只是,莫说大隋现今改革的大中小学教育,还处于初创阶段,也根本没有太多经验可循。包括大明宫中的这些教育方式调整,同样也需要一个完善和改良的过程。而在这个阶段中,我就需要很多的试验品。 说的直白些,后宫的贵人们,多数就属于大隋教育产业的半成品,有些学识但谈不上专精,更不会同老夫子一般迂腐。拿她们来做试验,既不会让其过度排斥,也会尽早发现其中不兼容的地方。 就算不幸失败了,那也没有太多关系嘛。反正,她们都靠我养活。若是成功了,我则多了一些可以依仗的左膀右臂,这实则也是一桩天大的幸事。 当然,我拿后宫贵人们来做实验,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考虑。当初,麻将之风靡于后宫,乃至于上次从江南回宫,我看到一大帮贵人们跟在上官婉儿屁股后面瞎胡闹,便彻彻底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后宫的女人啊,实在是过于精力旺盛,更是整日闲的蛋疼。 既是如此,通过继续教育的方式,我给她们多找点事做,终归也是一个好的法子。设想一下,若是后宫的女人们,以后见面不比谁更受宠幸,或是谁的小金库更加丰盈,只比较谁的学历高,谁知晓的事务多,我又该多得意呢? 所以,对于后宫的贵人们而言,其实读完长安大学的大学课程,也只是一个起点。包括在后续,我还会让长安大学在大明宫中率先推出硕士和博士教育。究其根本,就一个目的,通过学习这种方式,直接转移后宫贵人们的注意力,不过度关注内资委及下属企业的经营,也不至于为企业的发展添加阻力。 退一万讲,即便读书这种方式,还是依旧束缚不住某些后宫贵人们的手脚,同样也要插手内资委及下属企业的经营和管理。可一个读过很多书,甚至是经过我的严格教育和考核之人,显然比什么都不懂纯粹瞎胡闹之辈,实则还是强上了太多。 哦,既然是大明宫的教育改制,乃至于为了培养我的合格继承人,我又岂能不倾尽心血呢?所以,此番开办的长安大学大明宫特别教育班,课程表是我直接设下的,每本教材是我亲自审核的,包括除了由我认可和钦点的教授任教外,只要我有时间,也肯定会参与教学。 甚至,还包括组织各种考核。这样的严格程度,恐怕是长安大学本部教育,也无法比拟。即便她们以后要参与内务省或内资委管理,获得毕业通过,也属于必备条件。所以,我跟张熙雯方才所说,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就有源于此了。 当然,未来的大明宫教育体系和架构,其实也不仅仅只有什么大中小学的特别教育班,仅为后宫贵人和皇子皇孙们服务那么简单。而是会直接形成以特别教育班为核心的大明宫皇家小学,大明宫皇家中学及长安大学大明宫分校之流。除了具备完善的教育管理体制和优良配套设施外,还将为广大的宫女群体服务。 说到这里,各位也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当初,在鱼朝恩死后,我就颁布过关于后宫宦官管理的十四条禁令,更严格控制后宫宦人的数量和比例。轮到现在,充斥大明宫的宫人,也基本上就是宫女和女官这一个群体罢了。至于宦人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形单影只了。 后来,我莅临洛阳宫,被白居易那厮一激,也有感于洛阳宫中诸多年迈宫女的悲惨晚年生活和现状,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龌龊心思,就推出了一套宫女任期的制度和法案来。 这套制度的核心,就是要求大隋年满十六岁的女性,必须在经过后宫的选秀后才能嫁人。可有一说一,全国范围内搞选秀,对于当时的内库而言,这个成本实在过于高昂。 为了减少选拔的工作难度和降低成本,我当时就把大隋全境划分为八大片区,而后宫每年只从一个片区内进行选拔。可如此一来,伴随着我去年鼓励生育的国策颁布,就存在了很大的矛盾。 打个比方说,今年后宫从江南片区选取宫女,某家的女孩因为只有十五岁,自然就达不到选拔的条件了。可等转一圈下来,也就是八年以后,再度回到江南片区去选秀,就因为这个禁止婚嫁的原因,实则这名女孩已经二十有三了,却还是待字闺中。 那么,在这名少女十六岁到二十三岁这个时间内,官府究竟是让其嫁人呢?还是等下一次选秀完成后,再强制要求嫁人呢?有一说一,地方官府包括少女的家人,其实也是两难。 同时,伴随着宫女待遇提升和养老保障措施逐步完善后,宫女这种香饽饽一般的岗位,即便是一个江南片区,也同样是僧多粥少了。所以,现如今已经没有强制服役的必要了。 有鉴于此,在宫女选秀和鼓励生育的国策之间,我就做了一个细微的调整,直接制定了一个补充法案。 第五章女性职场精英 这个补充法案,说来也很简单。概括解释,就是将原来的八大片区直接取缔掉,改由民众自愿推荐,社会招募的方式。 换而言之,大隋境内的百姓,只要家中有年满十六岁的女子,就可以由父母或本人主动到州县衙门报名,并参加每年一次的宫女选拨之初选。 不参选之流,朝廷不再强迫,但必须在半年内婚嫁完成。经过初选者,将由朝廷直接支付差旅费用抵达省会城市,进行复选。最后,才悉数聚集于长安,参加宫中组织的终选。至于落选者和出宫之宫女,也将受到大隋鼓励生育国策的约束,同样只有半年内婚嫁的缓冲期。 如此一来,随着应选者的规模逐渐增大,宫女的硬件条件自然足够优越。可有一说一,却有一个桎梏性的问题,根本就得不到解决,还是让我饶头不止。 嗯,这个该怎么说呢?各位如此理解就行,不管是初选、复选还是终选,虽然颇似后世的公司招录员工,可就因为侧重点和本质不同,却存在天壤之别。 说的再通俗些,公司招员工嘛,外表毕竟是次要的,主要还是看能力和履历。可大明宫选拔宫女,样貌体态,甚至有没有疾病,这个才是关键因素,其他的都是空谈。 如此选拨的员工,即便基数再大,能选拔出来者,实则不是花瓶,也多是草包。至少在我的眼里,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当然,这个还只是次要的。更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伴随着强制入宫伺君制度的取缔,士人官宦家女子已经很少通过宫女这条最卑微的渠道进宫了。说到底,宫女的优惠福利和待遇,对于寻常百姓家可能十分有效,但对于真正的书香世家,或是士人阶层而言,多半也是看不上的。 如此一来,自从政策变化后,能够自愿参加选秀的少女们,其实都是些什么人呢?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了讨个饭碗谋生罢了。而且,这样的比例已经越来越高。 可莫说大隋现在的受教育比例,本来就很低。乃至于男尊女卑的因素,女性受教育的普遍程度更低。这就更别提,一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了,试问有几个能接受像模像样的教育呢?恐怕,届时能找出几个识字的就不错了。 这样的前景,乃至于未来的大明宫不是菜市场一般之存在,我自然也要布局了。从今年开始,加大舆论宣传的力度,深挖选秀面。包括在选秀的环节中,直接增加一些识文断字和基础学识考核,这只是一个方面。 最主要还在于,我要严格组织入宫之宫女的教化和继续教育。哦,所谓教化者,就是让新入宫的宫女们尽快懂得宫中的规矩,更懂得礼仪尊卑。继续教育者,实则就是让这些宫女们能够利于业务的时间多多学习,也能多明白一些事理。 说到这里,未来大明宫教育体系和架构,以及如何为广大的宫女群体服务,我应该阐述清楚了。没别的,大中小学的特别教育班,这只是针对我的龙子龙孙,后宫贵人们所设立。在此基础上,这些小学、中学,甚至是大学的校园,更多的学子还是宫中的宫女,就趋近于后世夜校的性质。 除了特别教育班会标新立异外,皇家小学的其他课程,差不多就是扫盲的范畴。中学的课程,也就是让一些具备基础知识,但才学有限的宫女,逐步把知识面拓宽,这本身也就是中学教育的核心。 最后,对于那些本身底子很好的宫女,我还会为其提供更良好的学习机会。甚至是,让她们直接脱离烦碎琐事,以便于专心在喜欢的领域里去学习和钻研。这个东西,才是长安大学大明宫分校的初衷。 这些安排,有一说一,可就真是我的仁心仁德了,更是我对这些宫女一种极度负责任的态度。也没别的,这些宫女中大部分人在任期结束后,还是会选择离开大明宫,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可不管是入宫时的目不识丁,出宫时却能识文断字之辈,或是有幸获得长安大学毕业证书之人,在出宫后自谋生计的方式方法上,其实也能有更多的选择。即便也必须嫁人,可至少不会彻底沦为男人的附庸,对吧? 当然,这理解为我变相提高大隋女性之社会地位,解放社会生产力的一种方式和手段也可以。毕竟,有句俗话说的好,口号喊的震天响,行动却是轻飘飘。我虽然已经在鼓励大隋女子入学和为官,可若迟迟落不到实处,没有耳目一新的局面,一切也都是空谈。 那好,就从大明宫内开始转变,我先培养一批才干兼备的女性出来,甚至是培养一批散布于各阶层的女性职场精英出来,这总可以吧?即便真正成才者十分有限,我也至少给了太多宫女希望,甚至还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总是不假吧? 所以,当我说到这里,哪怕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的张熙雯,也禁不住对我满怀感激,感慨道,“圣人若是如此安排,确乃后宫诸多普通宫女一大幸事。想来,届时希望入宫之民间女子,更是不胜枚举。说到底,即便特别教育班进不了,这个长安大学大明宫之分校,想来也是不差的。至少,打着皇家的名号,这里的条件和师资力量将会更为优越,也更适宜女性专心学习和深造。既是如此,圣人为何不让怜儿在此处就学,岂不是更妙吗?” 我想了一想,也只好解释道,“这个皇家小学和中学,以及长安大学大明宫分校,既要为龙子龙孙和后宫贵人们服务,还要面对宫中上万宫女群体,原来的教学条件自然是不足的。同时,吾也要考虑这些人的就学便利,便只好在禁苑中统一建设和规矩。如此一来,为了宫中的稳定和安全,便是世家功勋子弟也是不成的。” 说完这些,张熙雯还是不明所以,忍不住又问道,“为何就不成呢?” “这个嘛,大明宫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若让广大的宫女群体和世家功勋子弟整日厮混一起,吾总要担心颜面无光吧?” “即便如此,圣人只允许世家功勋家女子入学,不就解决了吗?诸如怜儿妹子之流。” 有一说一,就因为将面对上万宫女群体,将这些皇家学校直接变成女校,或是贵族女校,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可说到底,性质是这个性质,名头却不能这样去叫。没别的,这些学校的核心,还是特别教育班,包括我的长子杨神州将来也会在这里入学。若等到他长大成人了,一听自己是女校毕业,试问又如何作想? 同时,纳入世家功勋女子,其实还是回归到国子监的范畴了,也不利于大隋教育体制现阶段的推广和落实。至少,现阶段是不合时宜的。 当然,这些东西过于隐晦,我也不好阐述给张熙雯知悉。就算详细解释了,张熙雯也未必能够理会。 于是,我就换了个方式,调侃道,“如此一来,只要有机会和吾的龙子龙孙们攀上交情,乃至于能和后宫贵人们牵线搭桥,恐怕世家功勋中也有很多人会乐见其成。这样的道理,想来爱妃应该明白的。所以,至少现阶段,各所皇家学校不会对外开放。” “可。。。就算如此,也不差怜儿妹子一人啊。圣人为奴家破个例,又有何不可?” 一听这话,我就忍不住翻白眼,“破个例很容易。可只要这个口子一开,试问如何收得住?搞不好,就是今天这个来求情,明天那个上门来抱怨了。当然,爱妃和马家小娘子感情深厚,吾也能够理解。所以,马家小娘子若想入宫就读,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当个宫女,要么来当后宫的嫔妃。” “这。。。”听到这里,张熙雯就不言语了。 张熙雯不说话,我却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勾起了兴致。嗯,要说那个马怜儿,青涩是青涩了些,牙尖嘴利也不假。可仔细想想,还是蛮有味道的。至少,就很有少女的活力。 于是,我就自顾自得般说道,“嗯。。。让马家小娘子入宫当个宫女,吃那些没必要的苦头,恐怕自幼娇惯的马家小娘子也是熬不住的。包括爱妃,恐怕也是于心不忍。不如,吾现在就让人去传旨,把马家小娘子一并带进宫好了。如此一来,爱妃和马家小娘子不是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了吗?还有,想什么时候谈心,亦无不可的。。。” 话还没有说完,张熙雯就径直扑了过来,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急道,“圣人先前不是说,国事匆忙吗?怎生此刻还不动身。还真别说,奴家倒有些想看看,这个长安大学大明宫分校的特别教育班,究竟是何等模样了?” 第六章更新换代 依旧自北井古城东门而出,借助于渡船过河,一行人便抵达了巫水之南岸。 坐上“宝马.贵族”汽车的我,示意一部分人护送陆龟蒙回北井城,顺带给李月茹和上官婉儿等人传信。 至于内容嘛,除了简单描述边关战事,我需要立即回京准备征讨事宜外,更是让她们无须过多担心,大可安心在灵巫宫好生避暑纳凉。等到待腻了待烦了,不想再待了,回宫也不迟。 另一部分人,就护卫我从距离城关区最近的长大高速双河口乡上道口径直回转长安,即不再回转北井城,进行二次中转了。 当然,我如此安排,战事万分紧急,不想大肚子的上官婉儿和刘采春等人过度奔波劳累,这只是一个方面。实则,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没别的,其实就是为了避免秦家娘子和张熙雯母女,直接与李月茹和上官婉儿等人碰面。 说到底,诚如先前张熙雯不愿意马怜儿入宫一般。试问哪个女人,没有一点妒忌心思呢?这就更别说,为了严贞和刘采春的事情,我先前还在李月茹等人面前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不再随意招惹狐妹子的现实问题。 如今倒好,我不止又招惹了,而且还一次性招惹了母女娘,这该让李月茹和上官婉儿等人怎么去看?当场跟我发飙,给我脸色下不来台,倒也没什么。可若让她们联合起来,直接给秦家娘子和张熙雯母女脸色看,就善莫大焉了。 所以,为了后宫的团结和安宁,我就准备先将秦家娘子和张熙雯悄悄带回大明宫,等安顿好以后再给李月茹等人放出些风声。鉴于两地相隔甚远,其实也便于李月茹和上官婉儿等人有时间消化一二。至少,等到彼此见面时,气性也会小上一些。包括我这个当事人也不在场,还能适度多些容忍,对吧? 当然,就因为这个现状,我其实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要说我对李月茹等人,还是蛮有感情的,也很想维护好自己的这些情感。虽然,我对什么一夫一妻不屑一顾,但多少也明白,有几个嘘寒问暖的知心人就好了,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后宫嫔妃规模,一直无限扩大下去。 嗯,就是按照上官婉儿的说法,终有一日连偌大的紫宸殿都坐不下之地步。可为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们难看和伤心呢? 照我看来,没有道德和律法约束,乃至于我的占有欲极强,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问题,可能还是我常年在外,也实在守不住裤裆。俗话说的好,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其实是深度认同的。 有一说一,在有些时候嘛,也不是我想多纳后妃,特别是没有太多感情基础的女人,只是有时过于上头,不得已而为之。很显然,等到高兴舒畅过后,依照我的风格,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婉陶是基于这样的原因,刘采春亦是如此。包括聂隐娘,其实也脱不了这些原由。 于是,我就忍不住去想,这一次回纥的战事,我既然要御驾亲征。可一来一去,便是战事再顺利,我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回京。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以及按照我的一贯秉性,说不准我还要带回多少女人来。 既然如此,为了减少自己犯错的机会,乃至于不再惹李月茹和上官婉儿等人的过度愤慨,我就干脆坏点军中的规矩,直接带几名嫔妃好了。至少,也能形成一定的监督嘛。 思前想后几许,我就只好再让侍从们火速前去传旨,着贞孝和聂隐娘立即会同部分第一军亲军赶来汇合,并陪我一起北上。 当然,虽是行程匆忙,包括我的这道旨意,也搞的有些儿女情长,更是荒唐糊涂不堪。可有一说一,我的其他旨意,却是一点也不糊涂了。至少,在短时间内,我就对回纥战事做了充分的考虑和布局。 首先,我传旨给了军情院,必须在明日午时之前,根据我给出的框架思路和此番出征意图,拟定出本次讨伐的详细作战方案和后勤保障措施。同时,在征得大隋中枢顾问团代表郭子仪和李光弼等人意见后,再进一步完善,并由我做最后的裁决。 哦,关于大隋中枢顾问团,我以前应该详细解释过了。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皇帝的私人顾问团队,大隋最高的幕僚机构。其顾问代表的来源,便是很多致仕的三院常委或委员,我弃之不用又感觉可惜之辈。包括现在的大隋中枢顾问团总理,其实就是元载这厮。 至于郭子仪和李光弼,为何现在是大隋中枢顾问团代表,也不是军情院常委或军镇元帅之流。包括我先前还说,兰州军是陈同麾下兵马,又是何等缘故?各位莫急,且听我一一道来。 自大隋全面施行军改以后,除了士兵执行义务兵役制的国策,有服役年限的规定外,包括军中各级将领,同样也有任期时限的约定。所以,在五年任期满后,我就让人逐一询问了郭子仪和李光弼本人的意愿。他们年事已高,致仕颐养天年,其实就顺理成章了。 轮到当下,现任的首都军镇元帅,已经由原来的炮兵团团长,后来的第二十一军军长,以至于去年升迁为首都军镇副元帅的邱一奇接任了。李光弼离任后的兰州军镇元帅之职,则由原来的第一军第二师师长,后来的第三军军长陈同替代。 嗯,要再细问为何跑出了一个副元帅的名头,对吧?这个东西,其实也不复杂。既然军人的职责,就是负责行军打仗,可再厉害的将领也都有马革裹尸的可能。有一说一,若在主将战死后,有一名一直协助主将工作的副职代为指挥好呢?还是监军之流,暂时顶替妥当?很显然嘛,答案肯定是前者。 当然,这些说辞,也只是我讲给军中一帮大老粗们听的。我心中的算计,其实还不是这般简单。相比于治民,军队的完全可靠,自然更会引起我的高度关注。现今,大隋的一个县,都已经有了五名常委分而治之的规定,我所看重的军队,又岂能不搞上这一套把戏呢? 这也就是说,以一个军镇为例,现今的最高军事长官依旧是军镇元帅不假,可除了军镇总监军,依旧还有三名军镇常委在各司其职,甚至是互相监督。这些人中,就有可以临时履行元帅职责的副元帅,以及直接决定军队存亡与否的后勤总长和专司装备供应和管理之装备总长。以此类推,一直延续到团级建制。 如此一来,虽说主将的权力进一步受限,甚至是形成了掣肘。可开个玩笑说,在这样的安排下,试问还有哪支军队的主官,有本事给我搞事情?乃至于,他们只要稍有异动,我不管是直接架空,或是刀斧加身,其实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了。再者说,我让主将们从平日繁杂的事务中脱身,其实也并非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要说邱一奇和陈同等人,能力和忠诚度这些方面,我都极其认可。可实则,他们也有一个最大的短处,这就是资历尚浅。更何况,还是在军中这个很讲按资排辈的地方。 他们之所以能在而立之年,直接担任一个大军镇之元帅官职。这其实也变相表明,我现在的用人思路和姿态了。哦,就是少壮派大规模浮出水面,更是大隋军队将领全面更新换代的集中体现。 所以,在此番的调整和军队将领大换血中,其实也不止劳苦功高的李光弼,以及有匡扶社稷之功的郭子仪离开了军旅。包括薛嵩、杨勋等军中老将,也已经被调整和调离了原本的工作岗位,同样不在大隋军中担任要职。 说到这里,想来各位都已经明白,我为何一定要御驾亲征了吧。说白了,郭子仪和李光弼这种将领,的确是因为年纪大了,我不忍心他们过度操劳。而邱一奇和陈同等人,能力虽然足够,但属于火线提拔,不说资历的问题,就说其治下都还未完全梳理好,我又岂敢让他们过度分心。 那么,除了这两类将领外,既有能力,又具备足够的资历,可以胜任本次征讨大军主帅的人选,到底有吗?老实说,其实也是有的,只是我不敢放心大用而已。比如,原来的河东节度使,后来的益州军镇元帅韦皋就比较典型。 说白了,原来的韦皋对大隋,包括对我,也肯定是忠的,这也无可厚非。可时过境迁,特别是白色风暴过后,韦皋对我还忠不忠,这就未必可知了。 没别的,白色风暴的起源地,还是来自大隋的军队整风,这就是我在弱化主将对军队影响力的另一种手段。包括配备各级监军,到现在各地驻军悉数五常委的配置,实则都是我在进一步限制主将的权力,更是要将主将关进笼子里。 而作为老军阀出身的韦皋,早就习惯了主宰一方的快感,又岂能心甘情愿自缚手脚呢?更关键还在于,他比杨勋之流还缺少一些自知之明。于是,就搞出了很多不和谐的东西。与此同时,在白色风暴期间,世家门阀出身的韦皋,其家族门楣,也多少遭受了一些损失和打击。 第七章帝王心思 所以,在先前的军镇元帅大调整中,韦皋是被我第一个拿掉的。取而代之的人选,便是董倌这厮。包括韦皋在益州军镇所建立的小团体,也被我用各种小手段给清理了个七七八八。有一说一,我若把韦皋再放回军中,就有可能给自己添乱。 这些东西,其实就是很典型的帝王心思了。不管你立过多少功,也不管你是不是被误会了。我就一个原则,任何发现苗头的地方,我就一定要去掐掉。同时,一定要用制度去约束,任何方面都要互为制约,并保证适当的平衡。 说到底,这样折腾下来,虽然损失了很多东西,也浪费了很多的人才,包括大隋的军队体制比较僵化。可在我看来,这些一定是利大于弊。 当然,利大于弊,也终归有弊端。如何减少这些弊端呢?或者说,不会因为过度分权导致当年大非川惨败的重复上演呢?这个东西,其实就是大隋兵制两种不同机制的互相转换。 好吧,要想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可能有点复杂。不妨就以我刚刚给陈同下的一道旨意为例吧。想来,各位一定可以看出端倪。 嗯,既然大战临近,也为了避免军中现有各方势力的掣肘。从现在起,兰州军镇直接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什么是一级战备状态呢?首先,作为兰州军镇的最高军事主官陈同,从现在起就有权节制兰州军镇内一应兵马和人员,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指挥和安排。否则,均以军法处置。 这也就是说,军镇五常委建制在战时是完全失效的。此时,军镇各级监军的权力,只有记录主将和各部队在战斗过程中的行为和战果,并协调好后勤辎重一应事宜,再无其他。 而军镇的其余三大常委,此时必须服从主将的统一安排和调动。除非,主将有公然犯上叛乱的行为出现。至于战后嘛,主将在战斗过程中的功过是否,才会被拿来讨论和评判。 除此以外,兰州军镇辖区内的各级官府和百姓,也将统一听从陈同的调度。甚至,兰州军镇跨区域的任何兵力调动,都将不再受到限制。 其次,已经亲率三万大军,火速赶赴沙州战场的陈同一部,在接下去的战事中,究竟是打或是守。即便要打,又该怎么去打的问题,均由陈同独自决断了。任何人不能用任何理由添加阻力。 当然,除了这些,我要安排的内容,其实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我既然要御驾亲征,护卫自身安全的第一军天子亲兵,就不能不大幅度抽调了。可怎么去抽调,估计除了我自己统筹安排外,军情院也不会给出任何意见。 没别的,第一军的编制,虽然一直保留在首都军镇和军情院名下。但是,他们最多只算遥领。军中的中高级将领,都是我亲自任命的。低级将领,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内部升迁和流转渠道。包括军需辎重,虽然都由首都军镇后勤部和装备部负责统一提供。但是,这已经属于专项划拨的范畴了。 再比如,一向喜欢舆论造势的我,也不可能不安排一二了。通过大隋日报,以及最新创刊的《民报》,号召百姓捐款捐物,为捉襟见肘的大隋国库减轻一些负担,这同样是我的惯有伎俩。有一说一,当下大隋的国家形式,其实这个口号也极富有市场和号召力。同时,这也能进一步培养大隋的民族精神,乃至于凝聚力和向心力。 还有,我此番御驾亲征,极有可能深入回纥境内,消息的传输和往来,肯定就有诸多不便。虽说,不论民事、军事还是监察,大隋中央三院已经足够完善。可再完善,他们也有处理国事的权限。 如此一来,我临时授予三院常委更大的权力,也就很好理解了。这个东西,理解为帝王在出征前,要先确立自己离京后的监国制度就成。 顺着这个话题延伸,我其实还下了一道密诏。至于内容嘛,我就不想多提,反正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就一个目的,防止我出现任何意外后,导致大隋国内出现剧烈震动。包括大隋当下良好的发展势头,不会戛然而止罢了。 所以,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安排和吩咐下去以后,我也真心觉得自己好累。包括与我同车,在行程中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张熙雯,最后也止不住连声感叹道,“奴家以前觉得,帝王的日子一定是逍遥无比,更是财货尽有之,美色尽揽之。此番,奴家见圣人竟然半宿未有过休憩,更是说的口干舌燥,这才觉得这份差事,竟是如此艰辛。” 听到这里,我也不由苦涩一笑,更忍不住调侃道,“爱妃所言不差。说到底,除非是天生缺陷之辈,实则人与人之间,并无太多的高低上下之分。更何况,皇位的继承,向来都是国之要事,不止关系万千黎民百姓,更关系世代帝王家的基业,试问一声,又岂有太多愚笨之辈的由来?可纵观华夏文明之历史,为何总是出现昏君多,明君少之又少的局面呢?便是英明之君主,为何到了老年,也会变得昏聩不堪呢?” “亦是为何?” “以吾看来,就因为没有约束,很难有人一辈子做到绝对的自律。说白了,勤于政事之人,更能一生持之以恒,再差的帝王,也能留下很好的声名。若是整日沉迷于玩乐,再是天资聪慧,也别想成为圣人明君了。” 这话一出口,张熙雯自然连连点头道,“圣人言之有理,确实是这番道理。”可接着,张熙雯就开始面带不喜,还蹙眉道,“想来,圣人是标榜自己为明君了。可奴家也想弱弱问上明君一声。既是如此,明君之手臂为何要在奴家的身子上游离不止呢?” “嘿。。。嘿。。。这个嘛。吾再是勤劳,总也要懂得劳逸结合吗?否则,吾的人生会多么无趣,迟早也会变成昏君之流。再者说,先前顾忌爱妃的颜面,吾可是忍得足够辛苦。此处距离长安城已是不远,想来爱妃也睡不着了,这厢就谈不上打扰。”说完,我便径直将张熙雯死死压在了身下。 见根本无法阻止和抵抗,张熙雯只好哀求道,“圣人就算要。。。要这般行事,回宫可好?” “那个。。。不是有句话说到好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吾此番御驾亲征,即日就要与爱妃分别了,若不乘机荒唐一二,岂不是辜负了佳人?再者说,如此良辰美景,若不好生珍惜,又岂不是暴殄天物呢?” “可。。。即便如此,此番却在车驾之中。再者说,总有他人在侧嘛。” 我左右扫了一眼,终究还是止住了不安分的心思。倒没别的,就因为惦记张熙雯的美色,我刻意把秦家娘子支开,让她乘坐了同行的其他车辆。可秦家娘子是支开了,有些人却是不能支开的。比如,负责替我驾车的那个贴身侍从。 如果一来,还确实有些不方便了。想来这里,我就下意识觉得,现今第一军女兵师的编制足够大,基数也已经不小。既然如此,下次侍从室选人时,我是不是应该挑选一些女性贴身侍从呢? 至少,当着女人的面,我不管是脱自己的裤子,还是去扒别人的衣服,都没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还有,这个为我驱车的女侍从,也一定要貌美如花才行。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届时的我色心再起,也不至于最终失了胃口,对吧?嗯,要说现今女兵师的将士们,我大致也见过不少,身段身手虽然不差,可姿色终归还是寒碜了些。 不过,我转念又想,这些女兵皆是素颜,打扮打扮肯定是不赖的。再者说,我又不是要选美,贪恋的只是女兵那股子劲,姿色只要过得去便可,又何谈其他?有一说一,第一军的女兵师,虽然建制是缩水不少,可至少也有三千之众。从中挑选一二,试问还选不出来吗? 即便选不出来,以后新兵招募时,我让徐虎在这个方面多下点功夫就是,这又是何其简单?再者说,侍从室现在的构成,也不全是第一军将士嘛。那个大隋中央情报局特工学校出身之流,同样也是不少了。 相比于女兵师的规模,特工学校的女特工们,数量其实更加庞大。一想到这个话题,我就难免想到了聂隐娘。 话说,我是离开城关区之时,就让人去给聂隐娘和贞孝传旨了,怎么此番还没有赶到呢?若是赶到了,是否可以让聂隐娘替我驾车呢? 嗯,想想还是算了。即便不考虑聂隐娘会不会把车开到沟里的实际问题。就说在她的面前,我估计也不敢如此放肆了。 第八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就在我神游太虚之际,我便感觉所乘之车驾,在长大高速的行车道上缓缓停了下来。接着,吕子明那副老脸,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从张熙雯身上缓缓起立坐好后,我就慢慢摇下了车窗,径直问道,“又出了何事?” 吕子明下意识用余光瞥了张熙雯一眼,这厢就有些略显尴尬的回道,“起初,微臣的确是有事要禀报。可现如今,似乎也不用这般着急了。嗯,圣人不妨先行忙碌便是。” 我白了吕子明一眼,斥责道,“爱卿想什么呢?吾有这般不堪吗?嗯,就算当真如此,被爱卿三番四次打搅,吾难不成还有这些心思。得嘞,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就别磨磨唧唧了。” “喏。。。回圣人的话,据中央情报局最新传来的情报,追赶药罗葛残部至沙州的兵马,虽也有比栗部人马混杂。可实则,多以葛逻禄国士卒为主。。。” “葛逻禄国?这个葛逻禄,何以敢大老远跑到沙州来?莫非以为吾这大隋朝还是个软柿子,想捏就捏,更想趁火打劫不成?他娘的,真是山高皇帝远,一群跳梁小丑除了没有自知之明,还净干些坐井观天之事,让吾都觉得笑话。” 说完,我就不由感慨道,“来了就来了吧?吾正好一并收拾。话说,吾也很想算算当年的旧账了。” 什么旧账呢?要解释这个东西,我就必须先谈谈葛逻禄国的情况了。准确说来,这个葛逻禄只是一个地处于阿尔泰山南部,以怛罗斯为活动中心的小国。而且,葛逻禄也是当年的铁勒诸部之一,共有三姓:一曰谋落;一曰炽俟;一曰踏实力。故而,也常被称为三姓葛逻禄。 当年,大隋刚立国时,因为突厥兴盛,这个葛逻禄就归附于突厥汗国。后来,薛延陀汗国崛起后,葛逻禄就归附于薛延陀汗国。等到大隋兵伐车鼻部,葛逻禄就归属于隋了。 为了有效分割这三姓葛逻禄的势力,大隋便在灭亡薛延陀汗国后,以谋落部为阴山都督府,炽俟部为大漠都督府,踏实力部为玄池都督府。后来,又再分炽俟部为金附州都督府。 等到玄宗朝的时候,葛逻禄人和回纥、拔悉密人一起,直接攻打了后突厥的乌苏米施可汗,并立拔悉密酋长阿史那施为颉跌伊施可汗,而葛逻禄人和回纥人之长则自立为左右叶护。这也就是说,当时的北方草原势力中,拔悉密酋长为尊,葛逻禄人和回纥人是分庭抗礼的。 再过了两年,这个葛逻禄人就与回纥人再次拾掇到一起,又攻打了拔悉密部的酋长,即颉跌伊施可汗。于是,此时北方草原势力的格局,就演变成了葛逻禄国和回纥国两大利益团体。 等到回纥骨力裴罗上位后,这个分庭抗礼的局面,便再次被打破了。随着骨力裴罗的经营,回纥人的势力便越来越大,而葛逻禄国却越来越处于颓势。 于是,势弱的葛逻禄部,位于乌德鞬山的一部,便选择归附于回纥。而在阿尔泰山及北庭一带的葛逻禄部,便自立为叶护,并重新归附于隋。那时,黑衣大食的势力已经染指中亚,为了赢得战争的先机,当时的大隋安西节度使高仙芝便率领安西都护府二万汉军,外加盟军拔汗那以及归附于隋的葛逻禄部一万人,与黑衣大食的三万阿拉伯骑兵会战于怛罗斯。 哪知,在大战伊始后,葛逻禄人就暗中勾结阿拉伯人,从后阵偷袭了隋军,直接导致安西军的骑兵和步兵失去了联系,这厢便有了大隋的战败。 这个东西,也就是大隋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怛罗斯之战。我要和葛逻禄算的旧账,其实也就是这个地方。如果不是他们阵前倒戈,当年的怛罗斯之战,大隋也未必有战败的可能。 当然,对葛逻禄咬牙切齿的,自然不止我一个。在这场战事后,大隋其实也有讨伐葛逻禄的计划。甚至,再和黑衣大食干上两架。 只是此时,大隋国内就爆发了安史之乱,朝廷不但没有给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一些惨痛教训,反而因为大部分西域隋军调入内地平叛,直接导致大隋失去了西域这片土地。 轮到后来,大隋经营西域的部分势力,就被葛逻禄接手了。接着,葛逻禄便开始强盛起来,并逐渐取代了突骑施,彻底占有了楚河流域西突厥的故地。其中,也就包括著名的碎叶城和怛罗斯。而就在前些年,葛逻禄与吐蕃人联军,战胜了势力向西发展的回纥人。于是,葛逻禄又光荣成为了吐蕃的附属国之一。 等到长安战事结束,取代比栗成为回纥可汗的药罗葛部,除了跟比栗战事不断外,同样也把目光转到了西域。趁着吐蕃国空虚,回纥人便大败了葛逻禄与吐蕃人的联军。甘州、沙州、肃州归还于大隋,其实就因为这个契机。轮到这时,葛逻禄自然而然又成为了回纥人新的附属国。 此番,比栗暗中联合葛逻禄对药罗葛部下手,依照葛逻禄人墙头草般的品行,其实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不足为奇,是不足为奇。让我真正有点好奇的地方,还是典型骑墙派的葛逻禄参与进来,到底能够谋取到什么好处?要说这个倒不难猜,药罗葛部当时大败葛逻禄与吐蕃人的联军,直接占据了阿尔泰山以南的土地。 这片区域,其实就有部分葛逻禄人的固有领地。葛逻禄人想讨回来,包括比栗许诺给他们,实在无可厚非。可问题来了,再是天高皇帝远,王师这些年的威名,估计葛逻禄也多少听说过。包括药罗葛部的主子到底是谁?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既然如此,他们难道就不怕王师在收拾比栗的同时,连带葛逻禄一起收拾了。他们到底有何倚仗?或者说,他们为何敢笃定,我没有机会收拾他们? “糟了,”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急道,“那个比栗本部之人马,尔等可有知悉动向?” “回圣人的话,尚无任何消息,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对,”我连连摇头道,“那换个说法,比栗这厮何时不见了踪迹?” “嗯。。。就因为葛逻禄人中有比栗兵马混杂,还有人一直打着比栗的旗号,导致中央情报局在判断上,出了一些偏差。。。” “吾现在不是想追究这些。吾是想问,除了葛逻禄部人马,草原上可有其余的兵马大规模流动?” “亦无任何消息。”想了一想,吕子明就赶紧补充道,“要说前日,倒有浚稽州的特工传来消息,说是夜间在居延海附近,发现了大量的草原部落出没。但是,天色太黑,也实在辨不清规模。。。” 没等吕子明说完,我便忍不住咆哮而起,脑袋直接撞到了车顶,更是止不住破口大骂,“此等军国要事,汝为何不早说。尔等小贼,是想置国事于儿戏吗?” 一听我这番责骂,吕子明的脸色就顿时有些苍白,更是连声辩解道,“圣人息怒,中央情报局已经着人加紧打探,没有确凿的消息前,臣等也不敢妄言啊。” “罢了,罢了,”我也实在懒得计较,径直取过地图,粗略看了一眼后,只是吩咐道,“如果居延海出没的,就是比栗的本部人马。那么,甘州和凉州就有可能是首选的攻击目标了。” 轮到这时,我就一拍脑门,惊叫出声,“他娘的,吾明白了,吾都明白了。难怪葛逻禄人有恃无恐。立即传旨兰州军镇,必须加强戒备和排查,以免被贼人钻了空子,一定要力保甘州和凉州不失。” 再想了一想,我只好又吩咐道,“嗯。。。若是甘州不可守,甘州守军不妨先退守至凉州,行固守待援之举。还有,立即传旨给沙州的陈同,在这场战事中,吾不会以一城一地的得失轮英雄。即便甘州丢了,凉州也丢了,固守沙州即可,勿要便宜了葛逻禄人。还要,责令鄯州守军做好吐蕃人大举入侵之防患,吾可不容鄯州有半点闪失。” 说到这里,关于沙州、甘州和凉州的具体地理位置,我就必须介绍一二了。沙州,其实大致位于后世的甘肃敦煌附近,而甘州便是后世的甘肃张掖。凉州,也就是后世的甘肃武威。这也就是说,沙州是在河西走廊的出口,而甘州和凉州则处于河西走廊的腹地,更是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 所以,比栗的战略意图,就十分的清晰明了。通过葛逻禄人假扮回纥兵马,追赶药罗葛残部至沙州。这时,兰州军镇的机动兵力,就不可能不去接应。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比栗,就可以暗自调集重兵去偷袭甘州或是凉州,以便截断沙州陈同一部的后路,最终让陈同部孤悬于外,形成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孤军。 这也就是葛逻禄人为何敢笃定,我不会找他们麻烦的真正原因。说白了,我要进军西域,就必须走丝绸之路。横在我面前的,同样还有比栗的大军。不管大隋和回纥谁胜谁负,跟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回纥胜了,后路被断的陈同一部自不足惧,沙州就是他们的。退一万步讲,至少阿尔泰山以南的土地,他们重新握在了手里。若是大隋胜了,他们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一样毫发无损。大不了,届时再跟大隋摇尾乞降,依照大隋以往的尿性,同样懒得搭理。 第九章黄花菜都凉了 好吧,比栗又会怎么想呢? 现在看来,其实也很简单。先重兵夺取甘州和凉州,截断陈同一部的归路,就可以兵峰直指兰州。届时,防备吐蕃的鄯州守军,也将迎来被前后夹击的可能。只要兰州军镇残破,回纥兵峰再指长安亦是可期。 当然,即便比栗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包括当年也吃了大亏,可只要占据凉州和甘州,同样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一步妙棋。就算届时想和我漫天要价,其实也已经占据了先机。 说到底,甘州和凉州是丝绸之路的咽喉,兰州只是大后方罢了。这其实就是当年大隋设立十大军镇时,为何会有河西节度使驻军凉州的由来,而不是直接驻军兰州的关键所在。 有一说一,面对这种可能的局面,我最好的选择和办法,其实还是提前放弃掉沙州。包括陈同一部,也直接全面退守甘州或凉州最为稳妥。可就因为错误讯息带来的错误决定,现今去改变策略,这里面的问题和风险,就实在太多了些。 没别的,沙州距离甘州,其实也有足足六百公里的路程,距离凉州其实就更远了。虽然,陈同所率三万兰州军的机动性极强,可莫说这些东西只是猜测。就算一切当真,从我下旨再到陈同回兵赶回甘州,至少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届时,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最重要还是,比栗既然打着幌子在请君入瓮,就不可能没有相关的部署和准备。若是比栗在中途设伏,陈同一部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是很难实现的。 退一万步,即便比栗不采用设伏的方式,只要甘州丢了,沙州也丢了,陈同一部同样会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毕竟,沙州城外的葛逻禄人,我再是看轻,终归也懂得捡桃子的道理。 所以,为了不让沙州驻军和陈同一部彻底陷入绝地,我也只能下旨让陈同严守沙州城,并施行固守待援之举。 可如此一来,兰州军镇的机动兵力也就被完全限制住了。嗯,这也就是说,兰州军镇已经无法快速调拨一兵一卒前去支援凉州。 哦,这个道理,说来也简单。首先,兰州军镇虽然是个大军镇,包括总兵力也有十万之众不假。可军镇管辖的辖区,可是一点也不小。不说防备吐蕃的鄯州上万兵力外,许多的关键城池,驻军同样不能轻易抽调。说到底,我也总要担心,有宵小之徒会乘乱生事,对吧? 其次,即便能够抽调,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调动起来。说白了,若是靠两个脚丫子去走,即便百十公里路程,从集结到行军,怎么也需要几天功夫。 说到这里,其实我刚刚阐述的快速机动兵力,各位应该都明白了。没错,这便是配备有卡车,或者是纯骑兵部队,能够快速转移战场的各军镇应急兵员。 当然,我也很希望大隋各大军镇的所有兵员,都能够达到这一步,以便于资源的统筹和调度。只是,这纯粹属于痴人说梦。 也没别的,制约大隋兵力快速调动的原因,其实也不是大隋长安汽车制造总公司的产能严重不足之流,只是受限于大隋每年的军费总开支罢了。 前些年,大隋的士兵成本,平均每个人每年四贯钱足矣。这四贯钱,就已经包括了将士们的微薄俸禄,以及吃饭穿衣和必要的甲胄兵器一应开支。轮到现在呢,单兵每年的固定开销,其实早就突破了一万隋币。 所增加的部分,也并非俸禄和利钱增加,而是武器的持续更新换代,军事设施的建设,乃至于子弹和**等高消耗罢了。众所周知,大隋现今的战兵已经超过了一百一十万。简单算笔账,这个每年的固定开支,就直接超过了百亿隋币。 这他娘的,如果折算成以前的铜钱,就已经达到了千万贯的规模。这甚至相当于我刚登基时,大隋国库每年总收入的一半了。即便是当下,也至少超过了大隋国库每年总支出的两成以上。试问一声,这样惊人的比例,我还敢乱花钱吗? 所以,给各大军镇集中配备一些运输车辆,优化各军镇部分兵力的机动能力,就是这几年里的头等大事。也很显然,即便这些资金在优先保障,要想大隋百万战兵悉数灵活起来,也至少还需要几年的光景。 那么,甘州和凉州,此时到底有多少兵马驻防呢?其实,原本也各有一个旅的建制,即三千人驻扎。而且,还有大量的机动兵力存在。 也就因为拥有了大量的机动兵力,从兰州出发一路召集大军的陈同,便直接带走了大半。轮到现在,其实也就剩余了一个团,即千余人罢了。 基于这样的兵力部署,我才主动放弃了甘州,可即便将甘州守军和凉州守军汇到一起,其实也只有两千正兵罢了。拿两千人对阵比栗的数万兵马,我再是相信兰州军的战斗力和意志,即便知道是攻守战,可一比几十的兵力悬殊。试问,谁他娘的有半点信心?这还不排除,比栗既然做好了攻击甘州和凉州的打算,就不可能没有其他的安排和伎俩。 如此一来,马上调兵支援凉州,已经是刻不容缓,更是这场关系大隋和回纥国战,以及避免回纥人与葛逻禄人,乃至于吐蕃人合兵一处,直接造成战斗成本大幅度增加的关键。 可新问题同样来临,既然兰州军镇已经抽掉不出机动兵力支援,我又该从何处去调兵呢?要说,距离凉州最近的,其实还有灵州军镇。可两地之间的距离,依旧超过了五百公里,道路更是难走。 这也就是说,虽然灵州军镇也有部分快速机动兵力,可灵州到凉州尚无高速公路连通。能够借用的,其实也只有未建成通车的乡乡通工程。即便我现在下旨让灵州军镇赶去支援,他们同样要先绕道兰州,再转道北上。而且,我也不敢排除比栗放弃攻打凉州,直接攻打灵州的可能,对吧? 再者说,不管是兰州军镇,或是灵州军镇,所谓的应急机动兵力数量,肯定是无法和首都军镇相媲美的。至少,现在的首都军镇,过半兵力已经有了汽车运输这等快捷交通的方式。 而且,相比于灵州军镇,长安到凉州的路途就更为畅通了。倒没别的,长安到凉州,虽然也超过了一千公里的路程。可长安至兰州的七百公里,高速公路已经全线贯通。而兰州到凉州的三百公里,就因为丝绸之路这等重要商道存在,趋近于国道性质的二级公路,其实在前段时间也已经建成通车了。 所以,看上去超过一千公里的路程,即便满打满算,我把什么问题都考虑进去,实则首都军镇的行军时间,也只需要两三天罢了。 轮到这时,肯定就有人好奇了。既然只有两三天的行程,你还啰嗦些什么呢?赶紧派兵北上就是。还有,你先前得知比栗攻下了回纥牙帐,不是还准备对回纥发动灭国之战吗?如此一来,不是一样在布局和调动首都军镇的大军吗? 此番说的这些东西,试问又有什么区别?大不了,你现在就把这个计划调整一下,让首都军镇的兵力先去救火。然后,再对回纥执行灭国之策,这不是很容易实现吗? 嗯,这里面的区别,是真的天壤之别。一个最致命的地方,其实就是时限性的问题。说的直白些,先前的王师北伐,根本就谈不上时间紧迫的问题。一切的准备工作,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去安排,也大可以按部就班的去组织落实。 可轮到现在呢,若还是按照这种方式去召集兵马,交通即便再便利,首都军镇的兵马再是机动性强。等到兵马赶到凉州时,恐怕黄花菜一样也都凉了。包括比栗敢对甘州和凉州动手的原因,其实也就是笃定我短时间内,解决不了这个现实问题。 说到底,依照大隋以往讨伐的惯例,朝廷从下达出兵的旨意,再到誓师出征,这个过程至少就需要一个月。不妨开个玩笑说,若有这个时间,怎么也够比栗把甘州和凉州蹂躏无数次了,对吧? 那么,为何王师出征就需要至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呢?这自然就回归到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即后勤辎重和粮草供应的实际困难。有一说一,我若是派去救援的兵马少了,后续也没有援军跟上,即便粮草辎重不用担心,可总要担心给比栗塞了牙缝。可若是多了呢?这么多人马的粮草辎重又从何而来,还不是要从民间去购买和征集。 很显然,这反而没有各大军镇兵力调动来的便利。说白了,他们涉及这种调动,粮草辎重根本不用太多考虑。实在不足,走到哪儿抢到哪儿便是,我也最多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可首都军镇代表我的脸面,我又岂能这样去干? 当然,轮到现如今,首都军镇调兵所涉及的粮草购买和征集问题,其实也已经不复存在。可有一说一,从战备仓把军粮清点出来,再到一并运输北上,我怎么也要召集相应的民夫和运力吧。 所以,即便这个准备时间再是压缩,其实也需要十来天的功夫。可就是十来天的时间,我凭什么敢断定凉州的守军,就一定能够守住城池呢? 第十章天下第一粮商 哦,关于战备仓的来由和用途,其实也很简单。 伴随着大量廉价的南洋物资入境,以及南方四省粮产的逐步提升,大隋国内的粮价自然不止是全面抑制住了这般简单。轮到现在,即便有粮食保护价机制的存在,大隋的粮价还是在持续走低。 如此一来,实则也对大隋的农产业,特别是农民群体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为了有效解决这个问题,我在逐步降低南洋农产品进口规模的同时。其实,还下了另一道旨意。 这就是要有备无患,直接将各地的粮仓清理盘查后悉数填满,以保证就算是灾荒年,也不会出现大的物价波动。这个东西,其实也是很务实,也很具有前瞻性的考虑。 可到了后来,我就不免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降低南洋农产品进口规模,可以保护自耕农,实则对海路的开拓是不利的。再者说,民用之太平仓、转运仓这种东西,非国家有大的灾难时,是不会轻易启用的。 比如,大军出征这种类型,所需的粮草同样需要紧急从民间征集。这样搞,费时费力,成本无限增高不说。在短时间内,其实也会对百姓的日常生活生产,造成很大的干扰。 有鉴于此,我就决定建设军队专用的战备仓,并以首都军镇为试点。其具体规模,就是可以保障大隋各地驻军一年的正常所需。换而言之,即便朝廷不向民间购买一颗粮草,依照大隋战备仓的储备,也可以养活大隋的军伍一年。 说到这里,想来各位也就明白,为何大隋的战争准备时间可以如此大幅度的缩减了。究其关键,其实就在于当下的首都军镇已经有了战备仓这个东西,也可以省略从民间征集粮草的环节。 当然,这个东西方便是方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问题却很麻烦。说白了,这自然就是大隋现今的军费开支占比太高,也没有其他的闲钱。包括建设战备仓的成本,也实在有些太高了些。 所以,迫于无奈,腰包也实在太鼓,更是有些骚包的我,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那好,诸位都觉得成本太高,对吧?没有关系,我反正有钱,就由我来对社会做点贡献,以内资委的名义建设这些战备仓好了。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条件。毕竟这些粮草属于战备资源,每年肯定也要进行全面的除旧换新,这便涉及到粮草大规模的损耗和贬值之问题。想来各位,也总不可能让我一直都亏本经营吧? 既是如此,不妨按照战备仓的储粮总规模,每年给予这些粮草总价值百分之十的经济补偿,并列为军费开支。这个规划,便是大隋战备仓建设和营运的最终解决方案。 可你还真就别说,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包括我现在也只建成了首都军镇所需之战备仓,可真是赚老鼻子钱了。 至于赚钱的来头吗,说来也简单。首先,战备仓的粮食储备收购,都是在秋收后粮食最贬值的时候。同时,还是大规模采购,这个成本其实是很低的。 而放粮的时间段呢,基本上都在春夏两季,也就是赶到秋粮入库之前。而此时的粮食价格,恰恰便是售价比较高昂之时。此外,我还是通过大隋商贸总公司全国铺设的销售渠道去贩卖。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直接面向终端市场。那句广告词,是怎么说来着?嗯,就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卖家多赚钱,买家少花钱。与此同时,我还可以据此有效的调节市场。 打个比方说,因为去年四川粮食大规模减产,今年春夏的粮食就肯定会很紧张了。我就安排人将销售的重点,放到四川行省境内,利润自然也是极其丰厚。即便是些陈谷子烂米,其实也照样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就算退一万步讲,等我把大隋所有驻军的战备仓都建好后,伴随着粮食储备规模的提高,这样的操作模式下,其实也不会有多少亏本的可能。 没别的,实在卖不掉的粮食,我还可以开发出很多的衍生品嘛。例如,什么精装大米啊,什么压缩饼干,或是小吃之流,对吧?有一说一,这个里面的利润空间,其实就更大了。 再者说,即便这些收益也只能将采购成本和管理成本,甚至是部分建设成本抹平。可说到底,朝廷每年还要给我一定的经济补偿嘛。 而这些补偿,就是完全的纯利润了。诸位可别小看这个百分之十的比例,届时大隋百万大军一年的粮草所需,这个总额可不是个小数目。只要基数足够大,利润就算单薄些,其获利一样也会十分可观。哦,百分之十的利润,这换到什么行业,似乎都够不上单薄二字了。 基于这样的思路,我自然而然就会思考一个现实问题了。为何防备天灾年的太平仓和转运仓之流,经营和管理模式上其实也和战备仓大同小异,轮到最后却总是搞的户部及相关职司衙门焦头烂额呢?还年年都要去贴补里面巨大的亏空。 管理层中有蛀虫,这是无法避免的。可在当前的社会形态下,我不认为这是主因。说白了,经过五六年的白色风暴洗礼,大隋的社会风气,实则还是极度端正。奉献精神,更是深入人心了,那些自私自利中饱私囊之辈,毕竟也只是个例。 那么,到底是什么环节出现了问题呢?想来想去,我也只能归结于体制。或者说,是计划经济没有结合好市场经济,导致出现了后来天朝百货大楼那一幕。 有鉴于此,为了解决这个老大难的问题,更是为了减少每年国库的负担,我就直接把涉及民生的太平仓和转运仓之流,悉数划归给了内库,还成立了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 这也就是说,立足于民生的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只要在确保百姓灾荒年口粮供应基本红线的前提下,就可以实行完全的市场化自主经营,并采用企业效益为主要考核目标。 轮到现在,我其实也有足够的信心喊上一句,我他娘的只是想建设个战备仓。这可好,战备仓还未完全建立起来,就又多了个名号,直接成为天下第一粮商了。 当然,也就因为战备仓的原因,我便想到了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轮到现在,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思维制式中。 没别的,我总是下意识把文武分离,包括把军用粮草和民生保障粮食储备一分为二看待。嗯,要说这个东西嘛,虽然是个好习惯,可实在不利于资源统筹安排和协调。 说白了,兰州军镇的战备仓虽然还没有建立起来,可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在兰州,甚至是凉州附近粮食可是储备不少。现在都快入秋了,也正赶上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放粮的时段。 既然如此,直接让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雇佣百姓,为王师各路大军提供粮草这有何困难呢?大不了,最后再跟国库统一结算。难不成,国库还敢赖我的帐不成。 只要粮草的问题解决了,大军出征的时限性还存在问题吗?嗯,就算还有很多问题,可不去尝试,又怎生知晓成与不成?大不了,就当成一场大规模的军事拉练演习好了。 若是成功了,这他娘的,大隋不是一步就迈入“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这个军队建设的终极目标了吗? 想通这个道理,我的神色顿时好转不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就径直对吕子明吩咐道,“现今是凌晨三点,距离破晓还有不到三个小时。立即传吾的旨意给军情院,调动十万兵马于岐州城下集结。届时,吾会在岐州城楼上等候。以八点为限,逾期不达者一律严惩。同时,每名将士自行携带三日之干粮。同时,由军情院联系内资委和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在大军行进途中直接设立粮食供应点。至于如何设立,包括雇佣多少百姓运粮,吾一律不过问。吾只有一个要求,若是将士们饿了肚皮,彼等自行负责。” 这番话说出来,便是不识军伍的吕子明,其实也是瞠目结舌的。当然,他吃惊的东西,同样也不是粮食供给这个问题。 说白了,诚如我方才所言,有了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的海量储备,内资委各种资源的有效协调,这个东西就不难实现,不过是花钱多少的问题罢了。 也没别的,一万民工不够,就雇佣十万,这总可以吧?陇右百姓总不止十万的基数。各地粮仓数量不足,大隋运输总公司总有现成的运力吧?包括大隋长安汽车总公司也有富裕的运输车辆,对吧?只要统一调度起来,其实就可以了。 那么,吕子明瞠目结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说到底,还是要在五个小时内,军情院如何把十万大军动员和召集起来。甚至,还要长途奔袭至岐州,以接受我的检阅罢了。 有一说一,这样的方式除了史无前例,无例可循外。更关键的地方,还是只要一个中间环节出现闪失,肯定就无法实现了。届时,别说五个小时,恐怕五天也难。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闪失,甚至是为了记录和监督整个由上而下的执行过程,在这次的紧急集结任务中,我还特意派出了一支团队参与进去。至于其名称嘛,自然就叫特别督导团了。 第十一章喜怒无常 好吧,鉴于我一直都在说些口水话,总是这也难,那也难,什么只要一个环节出现闪失,五个小时的目标就无法实现等等。包括这个特别督导团,又会深入检查和监督那些环节呢? 此番,我就不妨把整个大隋跨军镇大规模调集兵马的具体流程,好生来说上一遍。各位不妨再来领会,为何原本再是压缩,即便不用考虑粮草供应的问题,也至少需要几天的功夫。包括现如今,我究竟给了军情院和所有执行参与者,施加了多大的压力。 首先,按照大隋朝现在的军事管理制度,哪怕是我的口谕,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也不能直接调动军伍。这就至少需要中书拟诏,门下审查,再到正式诏书交付到军情院去执行。 换而言之,就一个诏书的流程,在正常的节奏下,至少也需要一天时间。当然,我现今的安排,本就是在试着打破过往的旧惯例,自然也会考虑特事特办。所以,我还马上把中书门下官员都悉数叫了过来,由中书省官员当着我的面,按我的口谕直接拟旨,而门下省的官员就直接当面审查并负责用印。 接着,诏书将和我亲手交付的虎符授信,随同特别督导团一起,快马加鞭送达军情院。这个路程上的时间,各位就可以想象了。 而且,到了军情院,其实就有了第一个可能大量延误时间的环节,这也就是特别督导团第一个要督导的单元。 说白了,现在毕竟是凌晨,虽然军情院也有夜间轮值的官员,但涉及这么大规模的兵力调动,他们同样没有这份权力。 那么,谁有权利如此大规模调兵呢?依照规定,军情院五名常委中至少要有三大常委联合签署意见方可。可试问大半夜的,那个常委没有回家去睡觉?这就更别说,还可能有人没在长安城。想短时间内召集到一起,这个难度和变数,其实就可想而知。 所以,在正常的节奏下,这个环节至少又需要耽搁上一天。故而,在这个环节里,特别督导团要记录和检查的,其实就是军情院的应急管理机制。 要说军情院的执行难度,不过是如何让流程更为快捷,处理方式更加简单便利罢了。想来,就因为有了这个特别督导团的参与,常委们自然不敢大意,也不至于耽搁太久。 可有一说一,等到我的旨意和军情院几大常委共同签署的意见,下达到具体执行调兵任务的首都军镇元帅薛一奇头上,那才叫做一个头两个大。 没别的,还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这样大规模的跨军镇兵力调动,预先都会有具体的调兵方案。这个调兵方案,一般都由执行调兵任务的军镇拟定,更是群策群力的结果。接着,再上报至军情院审定,并由我做最终的裁决。 所以,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我就不想过多介绍了,各位想想后世机关的办事效率就行。包括我先前安排军情院拿出具体的条陈来,实则也就是这么个内容。 轮到现在,这些既往的规矩不但会被打破,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实施方案可以参照。以至于因为时间紧迫,薛一奇连召集几大军镇常委和参谋共同商议的空隙也没有。试问一声,薛一奇又该怎么办呢? 换而言之,在这个环节里,我要特别督导团替我记录和考察的,实则就是首都军镇元帅薛一奇,是否知兵。如果这点要求都办不到,即便薛一奇的其他能力再强,也不适合继续待在这个岗位上了。 也只有薛一奇对下属各部的基本情况和人员编制十分了解,他才可以第一时间确定首都军镇各部抽调多少兵马最为恰当。以及,会不会对长安和洛阳的安全防卫工作,造成太大的影响。包括这些调动的兵马,具不具备相应的战斗力等等。 所以,轮到最后,特别督导团要逐一考察和记录的,其实还是各部将领的能力和执行力。当然,这在我看来,虽然这个过程最长,环节和步骤也众多,同样不属于无法克服的问题。 哦,之所以说过程最长,环节和步骤众多,我还是举例说明吧。就以驻扎于潼关的首都军镇某部而言,在接到首都军镇元帅薛一奇的军令后。首先,也肯定要和薛一奇一样,自行确定好本部抽调总额兵马的具体构成和来源。同时,还要安排好相关的善后工作。比如,确定留守将领的人员和内部换防等等。 也没别的,时间如此紧迫,首都军镇包括潼关的驻军,同样不可能按照原来的惯例和方法去行事。即抽调一支兵马前,还会另外安排一支军伍提前接手防务。 如此一来,每一支抽调的驻军部队,就有可能不会被完全抽调,而是抽调部分人马,继续留守部分人马罢了。 在这支部队原有行政架构和管理体系被打破的情况下,能不能按时按要求把部队集结起来。同时,届时是井然有序的场景,还是乱糟糟一团,这就很体现士兵的战术素养和既有战斗力了。当然,就更是主将的个人能力体现。至少,平日里只要想过这些东西,也肯定会练过这些地方,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对吧? 接着,自然就是集结的兵马,悉数发放武器和装备,登车并火速奔赴岐州的环节。轮到这时,观察和记录军容军纪,还只是一方面工作。我要特别督导团重点检查的地方,其实还是该部后勤辎重保障和供应等一系列问题。 嗯,说到这里,我就必须再简单介绍一二。如今的首都军镇之正兵序列,燧发枪已经是制式装备了。所以,为了安全和防止武器泄露,除了各地驻军的战备执勤兵马外,其余部队的枪械和弹药,每天在使用完毕后都要严格入库。使用前,再去申请领取,也就是建立了完善的清理盘点制度。只要出现任何差错,就必须层层盘查下去,一直到查清楚原因为止。 所以,如何快速把武器分发给将士,还不能出现任何偏差,这个就是关键点。照我看来,其实这个过程更为重要。有一说一,除了能够检查该部后勤辎重保障和供应的管理,是否完善合规之流。其实,也能考究一名主将,是否具备足够的责任心。 还是没别的,大隋各大军镇和驻军,现在均是五大常委配置不假,乃至于各司其职也不假。照理,后勤辎重保障,也确实轮不到军事主官过问。可轮不到过问,不代表彻底不管不问啊。 说白了,诚如大隋各地**一样,这个常委的排名其实也有先后之分。打个比方说,县常委兼县长,能不能管理县常委兼常务副县长呢?肯定也是可以的。这就更别说,现在是战备状态了,军事主官已经不止是名义上的一军之最高主官,而是事实上的大权独揽。 换而言之,如果是一名合格的军事最高长官,就算不是自己的主要责任,也不可能不去关心,直接关系军队存亡与否的后勤辎重保障等问题。 若真是这种觉得事不关己的将领,这在我看来,即便不是尸位素餐之辈,也肯定是责任心不强之流。有一说一,这样的将领若是丢到战场上去,就很可能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拿士兵们的性命如儿戏。也很显然,这样的人物我也要悉数剔除。 轮到这时,肯定有人觉得鄙夷,就觉得我这人实在过于喜怒无常,也太过于善变了些。他娘的,什么好话都说了,什么歹话也都说了。一会儿,我要将领们悉数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听话,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一会儿,我又要将领们必须具备责任心,什么东西都要过问,什么东西都要去管,这不是彻头彻尾的自相矛盾吗? 好吧,我不妨再举个例子吧。届时,各位在听完后,一定就能够体会我的用意了。嗯,要说第一军作为天子亲军,其军规自然也是极其严苛的。其中就有这么一条,擅自与他人殴斗者重罚,且不问过错。 可若真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又会怎么去处理呢?呵呵,我一定会先问那些犯错的士兵,究竟打赢了没有?如果打赢了,罚还是要罚的,不过也只是轻罚罢了。至于打输了,那就对不起了,必然要进行严惩,谁叫你是失败的一方呢? 说到底,在我看来,任何的军规和条条框框,都只是为了约束将士们的行为,更要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去做。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抹灭掉大隋将士们心中的那份热血。士兵们都是这样,作为一军之将领们,就更要以身作则了。 基于这样的心理,我到底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以至于我旨意中,逾期不达者一律严惩,又将如何去执行。想来,各位都应该心知肚明了。 第十二章男儿要当死于边野 如此一来,有意借故整顿军纪的我,自然也不会再陪同张熙雯和秦家娘子二人返回大明宫了。而是径直下旨,让侍从们调转车头,在长安城外十里处的长大高速和兰长高速交汇处北上,并提前抵达了岐州城。 站上岐州城正门的城楼,看着首都军镇各地的驻军如蝼蚁般接踵而至,哪怕看上去十分整齐有序,我还是一脸肃杀的神色,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手上之怀表。 从五点到六点,再到七点。随着太阳从山岗上慢慢露出了半截身影,时针终于转到了八点。这时,我便吩咐第一军将士封闭掉城下广场四侧的入场道路,不再放一兵一卒入场。 当然,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我自然也不可能对那些大量逾期未抵达的普通士兵动刀动枪,只是让第一军亲兵就地解除其武装,再派人遣送返回军营。如此一来,这次被我命名为“抗比援约”战争中大量捞取军功的机会,他们是肯定没法参加了。与此同时,迎接他们的还有后续严格的军事纪律整顿。 至于那些为首的各级军事将领,显然就不会有这般的好运。确实因为路途遥远,实在赶不到,包括特别督导团的过程记录中,也没有太多执行层面之问题者,虽然可以留得性命,但一律都要降级留用。 对于那些到了此时此地,还敢推诿于他人,甚至是找借口遮掩不知悔改之辈,自然就只有一个最终的结局。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上百颗血淋淋的人头挂上了岐州城头。别的效果不说,至少紧急集结的近十万兵马,已经无故增添了几许肃杀之色。看到这样的局面,我其实也很满意。 当然,我满意,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满意。比如,被我火线召集,匆匆从长安赶来汇合的薛平,就觉得我的要求和处罚方式,着实严苛了些。 哦,在前年,薛平也已经从北平军镇元帅之位卸任,现担任军情院常委兼总参谋部尚书一职。此番讨伐,薛平被临时抽调,直接担任了王师总参谋长之职。 所以,等到行刑至首都军镇某部一位叫做王喜的师长时,薛平就忍不住替其求情,言道,“圣人宽宥,赎老臣冒昧。要说这位王师长,老臣其实也有所耳闻。当年,王师讨伐李怀仙时,王师长随史元帅夺取蓟州,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包括后来讨伐渤海和新罗,立功亦是无数。如今,就因为宿醉之故误了时辰,虽有过错,却也实在罪不至死,还望圣人法外开恩。” 军中无故酗酒,还因此误了大军集结的时间,这换到什么时候,其实都够得上杀头的罪名。更何况,还是在我大肆严肃军纪之时。 可老实说,我的心里其实也很犹豫。没别的,这上百颗血淋淋的人头,虽然都是军中的各级将领。但是,也只是一些中低级将领罢了,最高不过副团级。 这个道理也简单。一些中低级将领培养起来,着实谈不上多大难度。包括很多皇家军事学院的学子们毕业后,其实就可以担任这些职务。所以,我杀了就杀了,也谈不上多心疼,实则也没有太多人觉得惋惜。 可换到一个独镇一方,直接统帅上万兵马的师长身上,确实就不一样了。那个俗话也说的好嘛,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一说一,朝廷要培养这么一位高级军事将领出来,还能独挡一方可堪大用之辈,这个成本是真的不低。 但是,若是不杀,今天这场杀鸡儆猴的戏码,好似力度就有些不够。说到底,我如果只是杀些小鱼小虾,不搬出一位军中的重要人物来祭旗,甚至还要有意去姑息,就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届时,可能会让将士们觉得,我是在区别对待,更是**裸打脸。 可又该怎么办呢?轮到这时,我终于有了些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心境。于是,我就下意识看了薛平一眼。哪知此时,薛平却悄悄低下了头。 见状,我就忍不住腹中暗骂:他娘的,这个老小子把问题抛出来,就不管不问了,对吧?没看我现在进退两难吗?你既然求情,是不是应该把姿态摆足些。比如,直接当场跪拜,再苦苦哀求一番,也好让我借坡下驴。 他娘的,现在又知道避嫌了,对吧?谁不知道王喜当年是你薛平的爱将吗?包括王喜为何调整至首都军镇任职,为何又受到排挤,还不是你这厮的原因。说到底,我这么安排,可是为了避免当年武媚朝的惨案再次发生,更是对你薛家人负责任的态度。 得嘞,薛平有苦难言,还不知情识趣。如今的大隋朝也必须一致对外,就权当给薛平一些面子好了。再者说,这些曾经一方诸侯的爱将们,我悉数弃之不用,也着实可惜了些。 想到这里,我就示意侍从们把甲胄尽去,一直跪在城楼上等候问斩的王喜带了过来,还径直问道,“事到如今,汝可否知罪?” 年岁尚不及不惑,却须发尽白的王喜,颇有些荣辱不惊的回道,“圣人明察,确乃末将糊涂,导致误了军情。” “那好。此番,吾要严肃军纪以正法典,汝可有怨言?” “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罪臣生不逢时,可也懂得君臣有道之理。所以,君要臣死,臣自当甘愿受死,请圣人明察。” 看着王喜眼角流下的滚滚泪珠,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言道,“罢了,罢了。汝有苦衷,吾都理解。说到底,人生再是不得意,却也不能浑浑噩噩度日。毕竟,有句话也说的好嘛。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爱卿以为,可是这番道理?” 沉默片刻,我就继续说道,“吾刚刚得到的消息,比栗所部五万余众已夺取甘州,兵峰直指凉州。若是甘州和凉州悉数都丢了,这将会带来什么恶果?想来汝也是明白的。所以,吾现在就给汝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统领麾下五千人为先锋,星夜驰援凉州,并节制凉州之兵马。若能在王师抵达前力保凉州不失,今日之罪责,吾不但会既往不咎,还会亲自为尔等请功。当然,若是凉州没有守住,也就休怪吾心狠了。” 说完,我就让人解掉了王喜的脚镣手铐,并着其自行准备火速驰援凉州一应事宜。接着,王师就在岐州城外修整了两个时辰,重新整编后方全面开拔,直奔兰州。 要说岐州至兰州的路程,其实也有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就算王师的机动性再强,受限于兰长高速公路日通行总量的限制。待我抵达兰州城,其实已经是深夜了。 大军在兰州城外驻扎,就因为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已经雇佣了数万兰州百姓为王师运粮,十万大军倒是难得都吃了顿饱饭。当然,这也包括我。 草草吃过饭,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过的我,简直是倒床就着。早上起来,我自然觉得无比的神清气爽。陪着已经从灵巫宫赶来的聂隐娘和贞孝二人,一边用食早膳,我们就一边止不住的寒暄。 当然,这些寒暄的主要发起人,还是聂隐娘和贞孝二人。也没别的,她们前日早晨同我从长安城跑去了灵巫宫。结果,今日凌晨又到达了千里之外的兰州城。甚至,我们还在兰州城内惬意的吃着膳食。 有一说一,这对于她们这种,根本没有任何后世快捷交通记忆的古人而言,这样的经历和结果,又将是何其震撼? 所以,直到现在,她们都觉得是在做梦一般。如此一来,即便这么一个简单的话题,也是翻来覆去的说,还止不住的兴奋和感慨。当然,从自己在意的女人们口中,听到那么多褒扬的词汇。而且,还不是违心的歌功颂德,试问哪个男人不觉得自己功德圆满呢? 于是,为了更加显摆和卖弄自己的丰功伟绩。等到早膳过后,我就带着聂隐娘和贞孝二人登上了兰州城之城墙。指着城外延绵数十里漫无边际的营帐,其间更有袅袅炊烟升起,我便挥斥方遒般问道,“两位爱妃可否知晓,现今这城下聚集了多少兵马?能否猜出,这些兵伍又是从何处调集而来?” 听我这般煞有其事的过问,知兵的贞孝自然认真打量了许久。接着,就惊奇般说道,“臣妾等人早先进城之时,还是半夜子时,倒也未曾过多留意。此番细细看来,依照这些营帐的数目和规模,恐怕不下十万之数。还有,观将士之穿着和番号,似乎也并非兰州军镇之军伍。。。” 说完,贞孝就忍不住大惊失色,追问道,“莫非这些兵伍,大多首都军镇调拨至此?天啊。。。这。。。” 轮到这时,我自然开始哈哈大笑,“爱妃所言不差。说到底,兰州军镇总兵力不过十万,还有各地的驻防任务,即便尽收抽调,那能一次性集结如此规模。所以,这些兵马都是悉数首都军镇抽调而来。” 言毕,见贞孝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我更是戏谑般说道,“别说爱妃觉得骇人听闻。恐怕,连比栗这厮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十万大军,吾用了五个小时就集结完毕了。没用上十二个时辰,就尽数调动到了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兰州。等到明日王师抵达凉州城下,吾是真想看看比栗这厮的嘴脸。哼哼,自以为耍了个小聪明,还跟吾搞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可事实上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只是魑魅魍魉罢了。” 第十三章这就没了 话语刚落,我就听见城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转眼之后,便有一名身披黄色令旗的传信兵到达我的身前,边郑重跟我施军礼,边大声奏报道,“禀大元帅,凉州急报,大捷也。” 没错,这个传信兵确实称呼我为大元帅,即不是皇帝,也不是圣人。关于为何会有这种称谓,我就必须简单分说一二了。 先前,我不是一直都在说,此番讨伐我又是御驾亲征,也将是这支大军的最高军事统帅吗?所以,如何去体现出来,自己给自己加封一个“兵马大元帅”的名号,既是大隋朝历朝历代的惯例,亦是一种必然。 说到这里,关于传信兵为何是第一时间把军情禀报于我当面,为何又不是中央情报局的密探来汇报,其实就很容易解释了。 说白了,这种正常的军情往来,或是军队正常的信息交互,即上传下达等。同样不会因为军驿的取缔,乃至于成立大隋邮政总公司后,直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各地驻军有了专司情报递送的人员。在路程较短时,直接采用快马报送。路程较远时,则依附于大隋邮政总公司的快速加密通道。 一样的道理,在这些过程中,非必要时中央情报局也不会轻易介入。中央情报局只会关注军情院自身情报和信息交换系统不足的地方,以及这些过程的监督工作罢了。 嗯,似乎我的这些解释,还不够清晰明了。那好,我就打个比方说,当下的大隋邮政总公司,视为通达四面八方的邮政通讯网就行。传信兵就相当于后世军队自有的通信系统和通信兵就可以了。 还是不够明了,对吧?这么理解吧,不管在什么时候,也不会因为有了电话和电子邮件,就直接失去了通信兵的意义。说到底,打电话,接电话也是要人的。收邮件,发邮件,也都要人,对吧? 相反,就因为有了四通八达的通讯网,这项工作才会更加精细化,分工更为明确。包括军事情报和信息交互,才会被各级军事将领逐步予以重视,手段更是多样化。 当然,也就因为是军队的通信系统和通信兵性质。所以,这些东西,就不能对我直接负责。这也就是说,即便出现了紧急状况或军情,发现的驻军部队也必须先报送分管的军镇知悉。不属于分管军镇能够解决的内容和范畴时,再报送军情院裁决。直到最后,才有可能流入我的耳朵里。 解释到这儿,想来各位也能完全理解,为何我原本知晓的很多军事情报,总是来源于中央情报局了。一方面,是军情院从上而下的信息交互系统之中间流程,还需要依靠大隋邮政总公司,即便已经足够完善,可就因为中间的环节和程序繁多,直接导致了信息的严重滞后。另一个方面,作为最高统治者的我,其实有很多讯息,也是根本达不到军情院必须上报,我也必须知晓之程度。 轮到现在,就因为是在战时,而我也是本次讨伐大军的大元帅,这些既往的惯例和规定,才被暂时打破了。 换而言之,自从我有了大元帅的名号,不止是王师内部的军事信息和情报往来,还是与之相关的周边信息和情报往来,其实都可以和我直接联系起来,也省略掉了很多中间的过滤和审查环节。 要说这样的感觉,我虽然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可有一说一,每次带来的快感,还是让我身心愉悦。嗯,可能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真正体会,什么叫做挥斥方遒,天下尽在我手了。 所以,满腔热情的我,自然就急不可耐的追问道,“即是凉州急报,又是大捷,搞得吾也是一愣一愣。究竟出了何等变故,还不尽快一一道来。” 要说,我不激动还好,一听我这般火急火燎的逼问,更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估计先前已经组织过无数遍词汇的传信兵,却有些慌了神。七嘴八舌,语句完全颠倒,更是越说越不明白。 直到这时,问讯赶来的薛平,终于忍不住呵斥道,“既是八百里加急,可有报文?” 一听这话,那个传信兵倒是回过味来,赶紧从兜里取出一封信笺,递到了薛平的手里。接过薛平展开的信纸,我也只是粗略的浏览了一遍。 然后,我先是无比兴奋。接着,就尴尬万分的和薛平对视一眼,更忍不住叹道,“这。。。他娘的。。。这就没了?吾遣王喜这厮为先锋驰援凉州,本只是有备无患。如今倒好,就因为这个有备无患,吾竟然连口汤都喝不上了,对吧?” 好吧,到底王喜干了什么事呢?其实,这就必须从王喜被我打发离开岐州时说起。诚如方才我和聂隐娘、贞孝二人的调侃一般,比栗那厮估计也没有想到王师的集结速度会如此之快,乃至于行军的速度也会如此之迅速。 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了甘州的比栗,就没有第一时间派遣重兵去攻打凉州,而是选择在甘州休整。没别的,为了达到突袭甘州的目的,比栗所部同样是长途奔袭,其实也很疲惫。 可就因为这个休整,等到王师在岐州集结的消息传到回纥军中,着实吓了一大跳的比栗自然也不敢再拖延,火速挥兵南下直取凉州,亦是必然。 有一说一,凉州对于大隋很重要,除了是河西走廊的入口,更是兰州北面的门户。若是丢了凉州,凉州到兰州之间一马平川,整个兰州军镇就会四面透风,更是防不胜防。 可换到比栗一方,凉州同样很关键。若是拿不下凉州,就有可能会被活生生堵死在河西走廊里,继而进退失据。说到底,沙州的陈同一部并未歼灭,现在只是被比栗隔断了退路。届时,若是陈同一部和王师前后夹击,河西走廊同样是个瓮。 那么,究竟这个甘州距离凉州,到底有多远呢?实则,也就二百多公里罢了。结果,就是这个两百公里路程,还是悉数骑兵建制的比栗,竟然就和岐州出发,直接奔袭八百公里驰援凉州的王喜一部,在凉州城下给迎头碰上了。 所以,你说巧也好,倒霉也罢。反正,远道而来的王喜部五千人不但没有机会进城,还有可能被比栗五万多兵马在野外合围歼灭。有一说一,遇到这样的情形,若是聪明一些的主将,肯定就会退避三舍。只要确保比栗有所忌惮,不能全力攻取凉州城,以坐等王师大军汇合就行。 可就因为立功心切,王喜这厮却十分的光棍。他娘的,既然遇上了,那就干上一仗吧?反正逃跑,也至少要脱层皮。于是,王喜就选择了个小山岗,直接摆开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要说,看到这样的场景,比栗其实也觉得很诧异。当然,除了诧异这五千人的胆识,更诧异大隋士卒的军阵和武器,也实在过于新奇无比。 没别的,那些可以自动行走的钢铁怪物,此时已经围着小山丘摆上了一大圈,这是个什么鬼?还有,数千士兵错落分开,就悉数爬在小山丘的四周。试问,这又他娘的是个什么鬼? 当然,即便觉得诧异新奇。老实说,比栗也没怎么放在眼里。甚至还觉得,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这他娘的,步卒遇上骑兵,还不结军阵,搞什么名堂?有一说一,届时只要冲过那道钢铁怪物所组成的防线,试问有什么可惧的? 哦,即便这些钢铁怪物之间的缝隙再小,看上去也不是靠人力和马力可以撞翻的。可说到底,我他娘的也有五万人,对吧?届时,只是悉数下马再冲上去,这总是可以吧? 想到这里,也没等部曲集结完毕,比栗就开始下令攻击。可等到众多的回纥骑兵打马来到钢铁防线前,伴随着几轮互射下来,比栗就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嗯,他娘的,这些大隋人手里持的那些物件儿,为何会如此凶相?射程贼远不说,关键射速也不慢,这可比强弓劲弩之流,厉害了太多。而且,这种武器的打击范围,为何会如此之大,只有响动一声,射出来就是一大片。搞不上,就是己方一队队兵马迎面倒下。 还有,好似对方的损失也很小啊。哦,这还要归功于眼前的大隋士卒,已经不再穿戴甲胄所致。若是和以往一般满身披挂,恐怕己方的骑射就更加没有效果了。 轮到这时,比栗才终于明白,为何这五千大隋士卒敢硬撼己方数万骑兵了。乃至于,这些年里大隋东征西讨,以往也算一方豪强的渤海和新罗诸国,都悉数没有了还手之力。他娘的,肯定就是这些怪物件儿在从中作梗。 于是,比栗就忍不住琢磨,这些年因为回纥内乱,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药罗葛家族身上,乃至于和大隋也没有太多兵戎相见的机会。如此一来,直接导致自己都不太清楚大隋现今的军事力量和军事装备,也实在失策了些。 看来,自己以后要多多加强对大隋的了解。包括有些钱,也必须要多花。想到这里,比栗甚至还觉得,自己当年被那个大隋皇帝暗中阴了一把,导致妻儿老小死伤惨重。可有一说一,还是有失也有得。 至少,自己也懂得了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竟然是那般的便利和好使。开个玩笑说,若没有那些手段的帮衬,自己短时间内想要东山再起,乃至于重新夺回牙帐,这肯定是痴人说梦。既然如此,以后回纥的关注点,也要开始从国内转为国外,并以大隋朝为关注的重点。 第十四章援军来了 不过,这些被额外关注的东西,也只是回纥未来的国策和布局,跟眼前的局面无关。 至少,眼前的五千大隋兵马,吞下去虽然是肉疼无比,可自己也必须悉数吃下。不然,自己想夺取凉州城,恐怕同样没有了希望。如此一来,莫说届时和大隋和谈,即便自己想安全退兵,肯定也无太大的可能。 退一万讲,即便自己安全退回回纥,可只要此番战事传出去,恐怕回纥国内也要永无安宁。说到底,回纥的那些部落,很多人看上去是老实了,可未必就没有和大隋暗通款曲之辈。 至少,比栗就听说很多部落的食盐诸物,其实就是大隋朝廷顶着走私的名义,偷偷供应的。届时,只要大隋把赐予药罗葛部的好处逐一许下来,就肯定有很多人会选择造反。 有鉴于此,比栗再是心惊王喜部的战斗力,再是进一步认清了大隋的军事实力,却也只能敲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于是,比栗除了继续加大投入的兵力和进攻的力度外。甚至,还把自己的亲兵部曲也都悉数投入战场。这时,王喜部所受到的冲击,其实就可以想象了。 没别的,双方的兵力悬殊超过了十倍。真等到回纥兵马投入足够多,伴随着弓矢的射击频率和数量增加,根本没有甲胄的大隋士卒再有卡车和地势依仗,实则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是损失惨重。 等到后来,随着战场上回纥士卒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乃至于死马死尸也越积越高,许多回纥士卒可以轻易登上卡车,自上而下朝着大隋士卒射击时,战场的形势就更是陡转直下。 就在此时,便听大隋阵中号令四起,一颗颗黑不溜器的物件儿带着引线落入密集的回纥士兵之中。接着,一阵阵爆炸声过后,便见一片片的空地露了出来,犹如割麦子一般被收割。 嗯,这自然就是大隋士卒制式装备的**开始发威。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玩意儿,却顿时让回纥士卒吓跑了胆,其中更有人高喊,“昆仑神发威了,昆仑神又发威了。”为何要说又呢?想来,这些人肯定经历过当年的长安决战。 战事发展至此,即便比栗亲自跑去擂鼓助威,回纥人的军心也已经无法挽回。部分人马停滞不前跪地膜拜还算好的,更有前阵之部分兵马为了躲避大规模**的轰炸,四散逃窜之现象更是不胜枚举。 看到眼前的乱象,站在山丘上指挥的王喜,更是忍不住一拳击打在身侧松树的躯干上,还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些回纥兵也太不济事了些,几颗**就吓破了胆。老子备下的第二道防线,还没有投入使用呢?” 一旁的监军听了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反驳道,“师长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为了布设师长所谓的第二道防线,此番损失的儿郎可是不少。还有,既有**这等利器在手,师长为何不早些投入使用,更无故增添许多伤亡?” “嘿嘿。。。若不让回纥兵马悉数聚于一线,**何以发挥最大的威力?再者说,此番火速赶来,将士们携带的**本就不多,怎么也该省着点用。” 说完,王喜更是止不住感叹,“要说,本将现今最后悔的,其实倒不是**少带了,而是炮兵炮队没有一并带上。此时若有火炮,哪怕只有一门,就冲比栗那厮的位置上轰上一轰,这场战事恐怕早就结束了。” 话语刚落,王喜就听回纥阵中响声如云,哀嚎动天。再抬眼看去,不止比栗的大旗荡然无存,包括比栗所在的中军也是乱糟糟一团了。此情此景,王喜又岂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变故。 于是,喜上眉梢的王喜拔出手中的佩剑,高吼一声,“儿郎们,援军来了。现在,悉数上刺刀,随本将一同冲锋,势要把这些来犯之回纥贼子杀的一干二净。”接着,王喜便身先士卒,朝着浩浩荡荡的回纥大军冲杀了过去。 说到这里,肯定就有人疑惑了,比栗的大旗荡然无存,包括比栗所在的中军乱糟糟一团,这肯定都是大隋火炮之功。可诚如先前王喜所言,为了支援凉州,乃至于为了保证行军的速度,王喜一部是没有携带火炮的。 那么,这些炮声究竟从何而来?包括王喜口中的援军,又是从何而来呢?没别的,此战大战之时,王师大部连兰州都没有抵达,更别说兵临几百公里开外的凉州城了。 得嘞,我还是不卖关子了。没错,王师是赶不到,可防守凉州的军伍,却是可以轻松抵达战场的。说到底,城外打的热火朝天,更是不亦乐乎。试问一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充当将领之凉州守军,又怎么可能待的住? 只是,就因为我有旨意在先,凉州城守军的任务,便是严守凉州城不失。所以,这群守军才一直不敢擅动。 轮到后来,就有原甘州城的主将,一名叫做程前的团长跳了出来,直接跟众人辩驳道,“圣人旨意是说,必须确保凉州不失。可是,也没有明确规定某等不能援助于友军吧?所以,这就谈不上抗旨不遵。再者说,这些友军为何而来,还不是为了支援凉州城。此番即被围困,某等若是见死不救,岂不是让袍泽们心寒?当然,最主要的地方,还是比栗部和友军所部恶战之后,恐怕也没有太多精力来攻打某等这个凉州城了。即便要攻,恐怕也需要重新休整一番。如今王师已兵出岐州,想来几天时间就能赶到。就这几日功夫,莫说凉州城本乃重镇,回纥人不善于攻城。即便不考虑这些因素,哪怕城内也没有某等这些战兵,便是尽数依靠地方预备部队和衙役之流,末将也有信心守住,何足惧也?” 话锋一转,程前就继续说道,“要说,若不是圣人的旨意,末将又岂会退守至凉州。诸位将军可是不知,末将手下的儿郎们,就差指着某家的鼻子骂娘了。此番一雪前耻的机会,反正末将是不会放过的。若是诸位将军担心圣人责罚,程某愿以麾下部曲出城救援,并一力承担罪责,还望各位将军体谅。” 听程前连军令状都要立下来,一帮人自然不再犹豫,出城救援的基调便如此定了下来。只是,已经不再是程前所部一个团千余人的兵力,而是多抽派了五百人,并交由程前统一指挥。 要说兰州军镇,甚至说甘州和凉州的守军,机动兵力虽然被陈同抽调走了。但是,建制内的火力配备,却是悉数保留的。这也就是说,按照大隋现有兵力的配置,一个排就有一门虎蹲炮的存在。 哦,关于大隋的这个虎蹲炮,虽然我是偷用了后世戚家军的称谓,包括基本原理也差不多。但是,威力和性能却是完全不同的。没别的,这个从填充药的本质区别,各位就可以看出差距。 所以,大隋的军用虎蹲炮,实实在在的说,其实已经类似于后世野战部队之小型迫击炮的存在。至于迫击炮嘛,估计非军迷朋友不太理解。但是,只要我一提二战时小日本最常用的小钢炮,想来都能瞬间明白。 而且,鉴于程前部此番的任务,就是接应和支援被围困的王喜部。为了保证有足够的火力压制,在随同程前出城部队的兵员构成中,除了配备有超过百门的虎蹲炮外,尚有一支只配备于旅及以上独立驻军单位的特殊战斗单元,即营级建制的炮兵部队。 关于这个炮兵部队存在的意义,与虎蹲炮之配置,其实就有天壤之别了。说白了,虎蹲炮除了威力大一些外,受限于射程很近,最大攻击距离也不超过五百米。所以,从本质上说,虎蹲炮和燧发枪,以及**的性质是差不多的,也都属于大隋野战部队的一种制式装备。 轮到炮兵部队所配备的武器,自然就是悉数大规模杀伤性,乃至于战略性的军事装备。如今,首都军镇所属各部的炮兵部队,已经开始部分换装大口径的自行射击火炮。 如此一来,当年为大隋开疆扩土立下过汉马功劳的绞车弩和万牛弩之流,就属于首都军镇的淘汰品。而这些武器,自然也开始大量装备大隋其余各大军镇和各地驻军。 当然,绞车弩和万牛弩之流,虽然经历过无数次的改良。除了威力提升外,轻量化和便捷性虽然也有大幅度提高。可有一说一,纯靠士兵人力搬运,还是过于艰难和缓慢。 所以,就因为有了炮兵部队随行,虽然程前一部是赶在比栗和王喜部大战伊始后,就开始出城了。可真等到程前部慢悠悠抵达战场之时,实则已是战事的末端,也就是王喜指挥士卒大量投掷**之时。 第十五章错有错着 可有些时候吧,打仗这个东西就是这么怪异。怎么说呢?简单一句话概括,错有错着。 打个比方说,若是程前部来的早了,比栗就不可能不对凉州之守军有所防范和戒备。可试问程前部不过悉数步卒,还是扛枪扛炮的载荷前行,即便再是注意行军阵型,若当真在半道遇上比栗防御之人马,在没有扎下基本防守阵地的前提下,又如何去对抗这些回纥骑兵呢?届时,莫说去支援和接应王喜部了,程前部能不能自保下来,其实都是两说之事。 再打个比方说,若是程前部来的晚了,那时已经看出事不可为的比栗,肯定就会选择撤兵。如此一来,程前部与回纥大军迎面碰上的可能性一样很大。届时,说不定又会是一场硬仗,也断然没有程前部轻松捡桃子的可能。 哦,关于为何说程前部捡了个桃子,而且还是一个硕大的蟠桃。这个东西,自然就要回归到比栗发起猛攻,还把自己的亲兵卫队也派上了战场说起。 因为,在那个时间段里,炉火中烧的比栗,竟然选择性的把可能出现之凉州守军遗忘了。这可好,就因为这个遗忘,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王喜部身上。 结果,程前不但轻松把一千五百凉州守军带到了比栗大军的身后。甚至,还十分轻松容易的列下了军阵。这也就包括,炮兵部队能够顺风顺水的在距离回纥军阵三里开外的地方,进行武器拼装和校正。 三里的距离,也就是不到一千五百米。虎蹲炮这个物件儿,虽然是够不上,可试问作为战略部队存在的炮兵部队,以及列装的几十门绞车弩和万牛弩,又怎么可能还够不上呢。而且,就是这个距离,还不只是够得上这般简单。实则,无数遍改良的绞车弩和万牛弩,已经可以轻松覆盖整个战场了。 轮到这个时候,战场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其实就可想而知了。一轮齐射过后,比栗所在的中军首先就遭了殃。包括志存高远的比栗,从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了踪迹。想来,肯定就死在了这场战事之中,而且还是尸骨无存。 再接着,自然就有了第二轮和第三轮的齐射,以及完全以击杀为目的之自由射击。一通通的**,就把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回纥兵马,炸得大叫昆仑神护佑,更何况是密集的炮火洗礼呢?所以,等到王喜率军冲入战场时,其实已经只剩下收拢不知所措的俘虏,以及打扫战场的善后工作了。 六千多人在野战中大败回纥五万大军,而且还近乎于歼灭。即便再是相信大隋现有的军事实力和热-兵-器带来的统治力,可咋然听到这个消息后,试问又有谁,不觉得兴奋异常呢? 当然,高兴是高兴了,我他娘的也尴尬啊。说到底,北方的游牧民族,永远都是华夏儿女心中的痛。正因为这种痛心疾首的经历,在针对游牧民族的问题上,我一直保持高度重视,甚至是呕心沥血在布局。 这其实从大隋轻松灭掉渤海和新罗诸国后,我没有乘势对回纥或吐蕃用兵,而是采用贸易战这种削弱国力的温和手段,其实就可以看出端倪了。包括这次讨伐,哪怕有兰州军镇十万大军打底,我还是一次性调动了这么多兵马北上。其实,也就是为了保证整个过程和结果顺风顺水,甚至是没有半点闪失。 有一说一,这本身是一种极其严肃认真,高度戒备和提防的心态。很显然,依照大隋现有的军事实力和碾压式的武器装备优势,实则就有些小题大做了。恐怕,早就有人腹中在牢骚。 如今倒好,就因为过分重视和谨慎,我搞出了这么大一番阵仗,乃至于还搞出了御驾亲征的戏码。结果,大军刚抵达兰州,就已经宣布战事结束了。 他娘的,这样的情形,试问让我颜面何存,情何以堪呢?莫说那些发牢骚之人,就是满朝的臣工,以及大隋的子民们,又该如何来看我? 当然,我不想灰溜溜班师回朝,要主动寻求一战之机,倒也很简单。不管怎么说,比栗的兵马也不是完全被歼灭掉了,总有大量逃窜的散兵游勇存在,包括围困沙州的部分回纥兵马和墙头草一般的药罗葛人。有一说一,还是可以打上一打的。 可是,有王喜和程前六千多人大败回纥五万兵马的战事在前。搞这样的小打小闹,传出去岂不是丢人现眼?再者说,就因为比栗部的灭亡,已经腾出手来的兰州军镇和其余兵马大可以胜任这些工作。我的这番安排,更是杀鸡焉用牛刀,刻意小题大做。所以,一时间里,我心中也蛮五味杂陈的。 轮到这时,见我脸色阴晴难缺,更是变幻莫测。对我那点小心思,早就如数家珍的贞孝,便开口宽慰道,“要说大家御驾亲征,一是为了讨伐回纥,二是为了防患吐蕃。如今,大隋不费吹灰之力就歼灭了回纥比栗之兵马,这倒是一件天大的幸事。至少,与吐蕃一战时,就可以极尽全力了。嗯,也不至于学先前一般,总觉得用兵捉襟见肘嘛。” 被贞孝一语点醒,我倒是立马就回过味来,连连附和道,“对。。。对。。。爱妃所言甚是。吾现在确实可以腾出手来,连带吐蕃一并收拾掉了。如此一来,想必也没有人再抱怨,说吾好大喜功吧?” 想了一想,我就对薛平如此吩咐道,“回纥战事发展至此,从大局上来说,已经是无关痛痒了。包括将回纥全境,重新归于隋土一事,也必须马上纳入议程。嗯,依吾看来,就以北平军镇三万兵马为东路军,杨叔宝为统帅。兰州军镇三万兵马为西路军,陈同为统帅。灵州军镇五万兵马为中路军,杜超为统帅。自即日起,三路大军进入回纥境内平叛,除了完全控制住回纥境内的军事要地,消灭掉一应之敌对势力外,更要为大隋回纥行省的筹建,提供切实有力的武力保障。吾的这番安排,爱卿以为可否使得?” 有一说一,我的这些计划,本就是先前军情院初步拟定,对回纥执行灭国之策武力保障的一部分。乃至于若是本次战事顺利,这也将是后续大军全线推进的统一部署。现今,只不过因为局势瞬息万变,大幅度提前罢了。 当然,我的这番安排和计划,与先前拟定之方案,其实也有一些变化。其最大的不同,其实就是中路军的构成。说白了,在原先的计划里,中路军是由我所率领的首都军镇十万大军,再加之灵州军镇部分兵马共同组成。现如今,完全简化为灵州军镇的兵马罢了。 计划如此大规模调整,除了我要把首都军镇兵马完全抽出来,跟吐蕃人大战一场外,其实也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不过,这些考虑的很多方面,就连薛平这个军情院常委,其实也是不知情的。 所以,听到我如此吩咐,有些不明端倪的薛平,自然就忍不住问道,“开疆扩土数千里,彻底将回纥纳入大隋的麾下,不止是圣人的夙愿,其实也是某等军中将领期盼已久之事。只是,圣人此番安排,老臣却有一事不明。这倒也不是为何灵州军镇要替代王师充当中路军之问题。嗯。。。老臣只是觉得,那个灵州军镇总数不过五万之众,圣人此番却要悉数抽调北上,是不是过于冒险了些?不管怎么说,灵州乃至于西受降城,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虽然,回纥几番南侵均未经此过境。可若没有兵伍驻防,末将总是担心会额外多生一些事端?” 对于薛平的这个问题,我自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让人取过地图,在灵州和西受降城一线指点一番后,这才淡淡言道,“爱卿所言不差。这个灵州,乃至于西受降城一线,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可这些要地的构成,必须结合当下的局势来看。说白了,当年玄宗皇帝在灵州设朔方节度使,乃至于吾设立灵州军镇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防备回纥。轮到现在,回纥国都将变成大隋的行省,灵州和西受降城也不再是大隋的边塞重镇,只是中原腹地罢了。所以,地位难免有些下降。这个东西,其实就跟吾取消河西军和鄯州军,整编为兰州军镇一样。当然,再不关键,再不紧要,这也是相比而言。至少,九曲黄河的节点,也不会完全没有驻军。吾只是想说,这个驻军的规模将大幅度减少。而且,也将不再是灵州军镇的辖区,一并归属兰州军镇管辖罢了。” “灵州军镇的驻军之所,竟然不再属于灵州军镇的辖区,而是归属于兰州军镇。圣人此番安排,究竟何等意图?” 说完,薛平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急道,“依圣人的意思,此番莫不是要撤销灵州军镇?” 想了一想,薛平立马就补充道,“嗯,想来是老臣的表述有误。准确说来,圣人是要把灵州军镇迁移至回纥国。。。哦,也就是以后的回纥行省境内。可如此一来,兰州军镇内部的兵力调配虽然便利,却存在一个天大的难题。这就是兰州军镇的辖地,届时将东起西受降城,西至沙州境,两地相距何止千里。加之这些地界的交通多有不便,若是出了紧急军情,恐怕也难以及时周转和调度吧?” 对于薛平的这个问题,我自然忍不住调侃道,“所以啊,照吾看来,大隋基础建设的任务还很艰巨。轮到当下,大隋也只是规划了三纵四横高速公路网。铁路的建设,同样也只有长鄂铁路一条在建罢了。而在吾的下一个十年计划里,但凡有独立驻军部队的地方,铁路或高速公路就必须实现全覆盖。” 第十六章卖弄 要说这个战略目标和任务,看上去好似很庞大,实则也不难实现。包括薛平,同样也不觉得我是在天方夜谭,更是痴人说梦。 没别的,一方面是因为现今有了社会资金的引入,导致大隋的基础建设投资之资金充足不少,乃至于在大隋既往的基础设施建设中,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甚至包括,原本一些想都不敢想的项目,现在不止是大隋朝堂内部,包括寻常百姓,也都觉得理所当然,更是司空见惯了。 另一个方面,其实就在于什么地方会安排有独立的驻军部队了。说到底,一般的小城小邑,也肯定享受不了这种待遇。打个比方说,后世天朝的军队要比大隋庞大的多,可试问一个县城或是一般性的区域城市,谁他娘的又能看到驻军,对吧?哦,我说的驻军,可不是什么预备部队,而是实实在在的正兵。 所以,能安排有驻军驻扎的地方,除了是军事要地和关口,再差也至少是一些重点的区域性中心城市。乃至于,至少也是州级一般的编制。如此一来,这个要覆盖的范围和区域,其实也就不那么大了。若是细数起来,大隋现今各大军镇安排有驻防任务的城市,满打满算,实则也就那么几百个。 有一说一,虽说只有几百个城市,可若想下一个十年内全部覆盖,受限于大隋基础设施还略显薄弱,这一项投资的规模实则也不是小数额。至少,对于如今的国库和内库资金而言,同样是笔不小的开支。 收紧各方面的资金支出口子,尽量为基础设施建设让路,这是一方面的安排。多印点隋币,再多渠道筹集资金,进一步放宽市场引入社会资本的幅度,就是另一方面的考虑了。 当然,关于这个话题,自然也引起了薛平的极大兴趣。也没别的,薛平乃大隋一代战神薛仁贵之四世孙,更是河东薛氏当今的标志性人物。他的身后,同样围着一大堆人。即便不考虑这些家族门楣的因素,其实薛平也持有大量刚刚上市的大隋交建集团之股份。 如此一来,对大隋交建集团的未来发展,乃至于对交建集团的经营,多上一份关心,也就实属人之常情。 于是,薛平就忍不住好奇追问,“圣人既有如此之打算。想来,此番王喜和程前二位将军所获之回纥俘虏,也要学当年修建长洛高速一般,直接采用以工代罚的方式进行处置了,不知老臣可有会错意?” 对于薛平的这点小心思,我自然也不道破,点头回应道,“理当如此。毕竟,大隋交建集团已经是家上市公司,这就必须对所有股东负责。即便再是吾交代的政治任务,可有些时候能节省一分,还是要节省的。不过,这些降卒就算是免费的劳动力,其生命和基本生活保障,也必须搞好。包括必要的政治教育,同样不能少,这个就是规矩。” 当我一而再,再而三提及生命和基本生活保障,乃至于政治教育。薛平自然也就完全明白,在这些回纥降卒的处置上,大隋就断然不会学当年修建长洛高速初期一般的简单粗暴。 这也就是说,我所要采用的手段,实则就是后来修建鄂州至广州高速公路时,各地收缴降卒之处置的升级版。一方面,我要继续压榨这些人的廉价劳动力。另一方面,我还要对这些人进行深度的洗脑,不止对大隋,包括对我也没有半点的怨恨。甚至,还要在潜移默化中,成为我的拥趸和追随者。 有一说一,这样的处理方法,相比于赤露露的压榨,所需投入的管理成本肯定高上不少,乃至于能压榨的劳动力,也肯定达不到最大化。以大隋交建集团的股东利益而言,肯定是不合时宜的。 当然,不合时宜也就不合时宜了。谁叫内资委是大隋交建集团的控股股东呢?再者说,在当下的环境里,恐怕也没有人敢跟大隋的国家整体利益对抗。 所以,听我如此郑重其事般告诫,薛平就附和道,“方才,老臣听了圣人的诸多安排,还有诸多的过往案例在先。想来,灵州至回纥牙帐的高速公路建设,圣人是准备立即动工修建了。若是如此,这些回纥降卒投入到项目的建设中去,在接受劳动再教育的同时,也为家乡的父老谋取了福利。只要配合上大量的宣传工作,想要这些人尽早归心,确实百利而无一害,也能事半功倍。” 哪知,薛平刚说完,我却断然摇头道,“爱卿所言自是不差。以前的回纥牙帐,以后的大隋乌兰巴托州,作为回纥行省之首府,乃至于大隋回纥军镇之总部所在,联系长安的高速公路和铁路,吾的的确确已经准备动工修建了。但是,建设所需雇佣的民工,却不是这些回纥降卒,而是规模更大的广大回纥民众。至于这些降卒嘛,此番吾倒有一些新的打算和安排了。” “圣人意欲何为?” “没别的,此番王师还要讨伐吐蕃,虽说兰州至鄯州的高速公路已经贯通。但是,鄯州以西的道路并不完善,这就需要大量的民夫。相比于临时招募大隋百姓,这些回纥降卒显然更为适合。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东西,还是吾一直都在思索一个问题,即草原游牧民族为何屡屡对中原王朝造成威胁。依吾看来,其实就在于这些人常年生活在马背上,除了生活贫瘠,包括习性和生活方式,也与汉家男儿大有不同罢了。要说,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当年讨伐室韦诸部之时,吾就有了一些尝试。此番不过是依样画瓢,老生常谈罢了。” “圣人的意思是说,此番长安至乌兰巴托州的铁路和高速公路建设,所需雇佣的一应民工,也将悉数交由回纥百姓承担,对吧?要说这套法子,当年圣人修建神州至哈尔滨州之高速公路时,确实有过大规模运用。可有一说一,效果也不甚明显。毕竟,当年神哈高速公路建设完成后,大量的黑龙省牧民,还是选择回乡重操了旧业,也根本没和大隋百姓一般,干起刀耕火种一般的营生。既是如此,圣人何必继续为之?” 我顿时摇头道,“爱卿所言差异。当年,那些黑龙省各部百姓,虽然多数返乡不假,但有没有大规模重操旧业,就万万不可断言了。没别的,在这些年里,黑龙省农田规模的大幅度增加,农作物总产量的与日递增,可是有目共睹的。在这个里面,有大量白色风暴学子们的功劳,更有广大黑龙省游牧百姓的努力。退一万步讲,即便那些黑龙省游牧百姓重新回到了马背,对于大隋完全掌控黑龙省,还是提供了太多帮助。再者说,当时在处理黑龙省百姓的问题上,受限于条件和大隋国内环境,一些更直接逼迫牧民下马的刺激手段,吾只是没敢使用罢了。轮到现在嘛,今时已不同往日,吾自然没必须继续藏着和掖着了。” “更直接的刺激手段?赎老臣愚昧,实在不明白圣人的意思,还望圣人不吝赐教。” “嗯,也谈不上赐教,”我咽了咽嗓子,本不想再多说下去。可一眼看过去,不止薛平听的入神,包括贞孝和聂隐娘也听的津津有味。在她们的面前卖弄一二,向来也是我的风格嘛。 于是,我就反问薛平,言道,“当年,黑龙省的牧民,在神哈高速公路建设完成后,为何要选择返乡呢?” “这自然是,未来的生计没有着落。所以,就必须重操旧业。” “那好。若有源源不断的基本设施需要建设,很多人可以依靠建筑行业谋生。乃至于,还有许多新的工作岗位提供,试问这些人还会选择回乡吗?” “圣人的意思?莫非,除了一条高速公路和一条铁路建设外,还要在回纥行省内投资许多基础设施?” “没错。若不如此安排,吾何以快速恢复回纥省的经济,更让回纥百姓感受到大隋社会的优越,以便于将回纥省彻底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呢?所以,此番回纥省的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除了修建乌兰巴托州至灵州的高速公路,以及乌兰巴托州至长安的铁路外,其实还有大量的回纥省乡乡通工程,以及城池之营造事宜。” 好吧,皇帝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大隋社会的舆论导向。在有些时候,我的一句无心之言,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嗯,话说有一次,我就随口和几名朝臣扯淡。结果呢,有一个朝臣,也不知道是没有听明白,还是故意让我难堪。回头,就跟人喝酒时到处乱说,害得我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塞。 所以,事后总结教训的我,就深刻认识到一个问题。有些话,要么就别说。如果选择说了,就一定要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更要明明白白,万万不能存在争议。 有鉴于此,我便跟薛平详细解释道,“嗯,吾的意思是,考虑当下回纥省的实际情况,这些回纥省的乡乡通工程,实际上就是‘县县通’的性质。只不过,顶着乡乡通的名号开展工作罢了。其基本的方案,就是要将回纥省境内县级及以上单位,都通过道路彼此联系起来。至于回纥省新设的县,甚至是州,其具体的位置和规模,吾会下旨军情院和尚书院联合拟定。在结合当下回纥十来个城池的基础上,如何让军事全面覆盖和未来城市的发展统一起来,这就是关键点。当然,这也就是吾方才所说,要大规模筑城的由来。至于建设目标吗?依照吾的初步预估,此番要在回纥省境内建设的新城邑,大抵就超过八十座。届时,回纥省城市总人口,也将一次性超过百万。” 第十七章有违天和 “这。。。直接建设八十座城,还要超过百万人口?” 一听我把这个数字报出来,薛平就忍不住龇了龇牙,言道,“圣人此举壮哉。先有乌兰巴托州至长安的铁路和高速公路连通,再有回纥省内四通八达的道路彼此联系,更有近百座城池完全控制在大隋的手中。届时,不止广袤的回纥省政令高度统一,便是朝廷对回纥省的掌控,亦将无以加复了。” 我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就止不住叹气道,“这些好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可关键就在于,吾要下这么大一盘棋,海量资金的缺口,又该如何去解决呢?毕竟,在这两年里,大隋连续启动了土地回购、乡乡通工程,以及基础医疗教育保障等内容。同时,还有大隋的三纵四横高速公路网上马。有一说一,轮到哪儿都需要用钱的。即便这两年国库的收入与日俱增,乃至于内资委也成长为参天大树了。可毕竟都不是摇钱树嘛,那有这么多钱帛让吾去肆意挥霍?所以,这个计划能不能得到实施,什么时候去实施,还需要统一的部署和安排。现在,吾也只是和爱卿随口讨论一二罢了。” “圣人之忧虑,老臣自然都明白。可依老臣看来,此等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可是宜早不宜迟。即便朝廷砸锅卖铁,也必须要上。” 说完,薛平就颇有些犹豫,如此言道,“其实,老臣倒是陡然间想出了一些主意,也能为圣人排忧解难,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是吾等君臣谈心,自然就不必藏着掖着了,爱卿但说无妨。” “依老臣看来,要想推进回纥省基础设施的建设,特别是这八十座城池的营造,圣人一贯提倡的开源节流之计谋,还是可以大量运用的嘛。至于如何节流,老臣倒是插不上嘴,想来圣人和尚书院已经在通盘考虑。可若是说开源嘛,老臣倒是有一些法子。” 被薛平吊足了胃口,我自然有些急不可耐,忍不住催促道,“爱卿就别啰嗦了,尽管直说便是。” “嗯。。。圣人不是一直说,战争有两面性。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只是劳民伤财。若换成灭国战,可就大大不同了。此番,王师不就是对回纥执行灭国之举吗?” “爱卿何意?” 轮到这时,薛平就好奇看了我一眼,更忍不住反问道,“圣人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见我不吭声,薛平也只好瘪了瘪嘴,感慨道,“罢了,还是老臣愚钝。这等话题既然是老臣主动挑起,恐怕老臣不说也是不行了。不过,在老臣开口之前,圣人可否如实回答老臣一个问题?” “爱卿请讲。” “先前,圣人一直在说,要将回纥百姓悉数赶下马,包括还要采用更直接的刺激手段。此番,老臣听了圣人关于回纥建设的通盘计划,大抵也明白了圣人的意图。不外乎,就是和当年修建神哈高速公路一般,通过高薪招募回纥牧民参与各种基础设施建设,再辅以大量的教育方式,去逐渐归化回纥百姓。可有一说一,这些大量基础设施的建设,也不可能一直延续下去。轮到最后,终归也有修建完毕之时。届时,这些回纥百姓同样缺少谋生的手段。试问圣人,又是如何安排和打算呢?” “哦,关于这个问题,吾方才也已经说过了,就是通过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来保障就业。打个比方说,大隋纺织集团会按照吾的旨意,逐步在回纥省内规划和建设多个规模庞大的畜牧基地。包括大隋石油总公司和大隋石化总公司,也将开始在回纥省内进行深入钻勘,逐步建立完善的生产基地和提炼基地。总之一句话,现阶段内资委下属各企业的投资和布局重点,都将向回纥省重点倾斜,以建立起适应回纥省地方特点的基础产业体系,再通过政策优惠的方式,快速形成周边产业的兴盛。说白了,有了这些基础产业的兴盛,周边服务产业也会应运而生,城市的繁荣自然可期了。” “内资委的产业,都将向回纥省重点倾斜。这。。。这也是圣人既定的策略吗?” 我点了点头,言道,“当然。否则,吾何以敢拿百万牧民的生计开玩笑。说到底,若是百万的马背汉子悉数沦为流民,恐怕也少不了祸事发生。” 听我这般一说,薛平便开始眼神泛光,更是激动道,“若当真如此,未来回纥省的前景,简直不可限量。却不知,老臣可否提前知晓,这些优惠的政策,具体包含哪些内容?” “嗯,五年内,在回纥省境内经营和生产,税收将会全免,此其一。工厂、住宿及周边服务用地,也将悉数不收取土地转让费,此其二。各城市之医疗、教育设施,会优先予以保障,此其三。至于其他方面的内容,吾就不一一累述了。反正,朝廷各个中枢部门,都会有相应的优惠措施推出。” “不论胡汉,悉数如此?” “这是当然。在快速恢复回纥省经济的同时,大力推动民族融合,也同样关系重大嘛。” “圣人如此一说,老臣倒是彻底放心了。看来,老臣也应该让家人多备下些财帛,做好在回纥省投资兴业的准备了。” 一听薛平这么说,我就禁不住白了他一眼,更是斥责道,“爱卿方才说了这么多,还问了这么多,难不成就为了套吾的话,也为自己谋些蝇头小利不成?” “那个,有好处不占,纯粹就是傻子。这话,不也是圣人说的吗?” “吾。。。好了。爱卿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并说了就是。” “这。。。圣人也猜到了?” “不然呢?” “圣人明察,老臣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老臣只是希望,能在回纥八十座城池的营造上,分一杯羹罢了。却不知使得,还是使不得?” 我仔细的想了一想,然后就回答道,“朝廷要一次性解决这八十座城池营造之费用,即便能在回纥搜刮一些民脂民膏,包括吾还有一些开源的法子,但想来也是不够。所以,吾已经考虑进一步放开社会资本准入的门槛了,爱卿和元载等人联合鼓捣的那个大通建筑公司参与进来,自然亦无不可。当然,这个具体的参与方式,也有一定的调整。” “试问圣人,又会如何调整?” “其实很简单。以一座城池的营造为例,届时工部会公开社会招标,全权委托一家建筑企业负责。接着,由这家企业自行筹备资金完成建设,经验收合格后,朝廷将按照合同约定的价款予以购回。这也就是说,爱卿和元载等人所拥有的大通建筑公司,只要按规矩中选,吾一样举双手欢迎。” “这。。。怎么所有好处,都让圣人占完了?” 我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奇问道,“怎生是吾占完了好处呢?难道爱卿就没有好处?不对,这次是大隋朝廷出面,跟吾有半毛钱的关系?再者说,朝廷是解决了现阶段资金不足的问题,可对于爱卿而言,利润同样有保障吗。吾又没让工部只计算建筑成本,合理的利润也要支持的。最多,谁给的优厚幅度大,工部就选择谁罢了。说到底,这个消息只要散出去,盯着的人也很多嘛。吾总不能只考虑爱卿等人的感受,别人连口汤都喝不上,对吧?” 轮到这时,薛平就不吭声了。 可他不说,我还有很多话说,淡淡看了薛平一眼,我就补充道,“既然爱卿和元载鼓捣的大通建筑公司,此番不准备参与起来了。那好,吾正好一并完善大隋建筑领域的市场行为,好生整顿一下许多不良风气。也没别的,此番工部会以回纥省的城市建设为试点,直接建立和完善一套信誉考核机制。这也就是说,此番没有参与回纥城建的企业,乃至于信誉评价低下的公司,在以后三年内,都将直接取消承建大隋高速公路和铁路的资格,哪怕是分包业务,也将完全禁止。” 一听我这么说,薛平顿时就急道,“圣人这样搞,不是要把臣等经营的大通建筑公司给活活逼死吗?三年内不允许进入大隋高速公路和铁路建设市场,还有何存在的意义?” “若是大通建筑公司老老实实经营,何来逼迫之说,吾不过规范行径罢了。再者说,吾传旨天下,禁止官员经商的规定,也还未落到实处。如此正好,有谁还敢不老实,吾刚好杀鸡儆猴。” “可。。。大通建筑公司也不在臣等名下啊?” “是吗?查查不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薛平的脸色自然就更黑了,顿时急道,“圣人如何才能放过老臣等人?” “什么叫放过?爱卿这话说的,可就更难听了。吾只是想说一件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做什么事情,都要讲规矩。若是朝中大臣们都没有了规矩,何以让他人规矩呢?” 这时,薛平又不说话了。 可他不说,我依旧有话说,“当然,大通建筑公司虽然有些不规矩,还算不得过分。此番,爱卿只要说清楚先前的话,吾未尝不可放过。” “这。。。圣人既然心知肚明,此等有违天和之事,为何非要老臣说破?” 第十八章千古骂名 “哎,什么有违天和,爱卿就别和吾打哑谜了,吾也着实猜不透。说不准,吾就会同意呢?” 早气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薛平,更是急道,“圣人既然都同意了,为何还要问计于臣?还有,老臣都一把年纪了,也只想安度个晚年,圣人为何就不能放过老臣呢?说到底,大隋将领千千万,圣人为何就非要老臣去背上这个千古骂名。。。” 听完薛平长篇大论的抱怨,我自然哈哈大笑,感慨道,“爱卿言重了。不是吾要爱卿难看,而是不得已而为之。试问爱卿一声,这三路大军各成体系,大隋除了吾,现今还有谁能够统一调度。开个玩笑说,吾总不能把郭子仪老柱国搬来吧,那也着实过分了些。如此一来,难道爱卿要吾去背这些骂名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平其实也就无法坚持了,只好讪讪言道,“看来,这次指挥三路大军攻伐回纥的重任,老臣是逃不掉了。老臣只有一个心愿,若有变故,还望圣人善待臣之家眷,可否?” “这是自然,爱卿尽管放心。若有闪失,吾一定保爱卿满门万世荣光。”说完,我更是忍不住感叹道,“他娘的,砸乱旧世界,创造一个新社会。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环境下,都是至理名言啊。” 好吧,我和薛平到底打了个什么哑谜呢?其实,就显而易见了。说白了,我在回纥行省的大草原上,要直接建造八十座城,还要保证过百万百姓去入住。可试问整个回纥的百姓,又能有多少?满打满算,其实也不过三百万众罢了。 开个玩笑说,一座三百万人口的城市,朝廷再是鼓励基础设施建设,再是高薪厚待,真有办法把其中一百万人都号召起来,还悉数去做民工吗? 答案显而易见,自然不可能。我有家有业,又不是吃不起饭,干嘛去做这种勾当呢?可若不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汇集到一起,我如何对其洗脑,又如何按照我的计划,去悉数转变身份,对吧?更何况,我还想省钱呢? 所以,其实就只有两条出路可以选择。一则,强征,就跟历朝历代的君王一般。有一说一,向来注重名声的我,这种事情自然不屑去干,乃至于隐患也太大了些。剩余的一个方式嘛,这自然就是战争了。 当战火蔓延整个草原,甚至是有意为之,这个情况自然就不一样。打个比方说,某处大坝坍塌,洪水淹没了百姓的家园。此时,朝廷不但妥善安置了百姓,除了给衣吃饭,还会分配房子居住。甚至,百姓以后的就业问题,我都会予以解决,即便也是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 可有一说一,试问谁不是感恩戴德?这时,还有谁关心这座大坝因何而建,到底是谁的责任造成,此等无聊的话题吗?更何况,将回纥全境悉数犁一遍,除了获得大量的灾民外,其实也方便大隋铲除不安定份子和汇集财富。 也没别的,回纥的民众贫苦不假,那些部落的首领可就未必贫苦了。若不把他们的财富收集起来,现阶段我可以用大隋民间的资本筑城。可总有一日,是需要结算付清账目的吧? 当然,愚昧的百姓未必可以看清这个实质,可不代表天下人都是傻子。这更不排除后世有人,还会借此添油加醋了。届时,我也管不住的。如此一来,这个话题我能说吗?自然就更加不能去做了。 所以,薛平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我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可这怪谁呢,还不是怪薛平自己,对吧?以为比谁都聪明,还缺乏对我的足够了解。而且,相比于他对我了解。恐怕,我对薛平的认识要深刻很多。 好吧,薛平是个老实人。哦,至少现在是老实人了。对于这样的老实人,我还是不能过于残忍。 于是,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爱卿也不必如此灰心。只要经营有方,未必就会背上千古之骂名的。嗯,在这个方面,吾对爱卿有绝对的信心。” “微臣省得。” 得嘞,连称谓都改了,看来颇受打击啊。想了一想,我就只好再安慰道,“其实,爱卿也不必把问题看得多严重。说白了,八十座城,过百万人口,吾也没有让爱卿一次性凑满,先期有个三五十万人,能够保证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就成。有一说一,这三路大军一路开过去,虽然比栗是没了,想来战事却是少不了。只要牢记多抓俘虏少杀生,这就有了大量的来源。而且,一些为富不仁,对大隋存在抵触的部落首领,其实也不是少数,所拥有的奴隶加起来,其实也就大致够用了。哦,吾届时还会给爱卿一份名单,只要圈上‘杀’字之辈,大可一一屠之,倒不至于杀错了人。” 听我这么一说,薛平虽是大舒一口气,却更为紧张道,“圣人且管放心,微臣既然应下了这份差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嗯,圣人要百万之众,微臣定当确保,一个都不会少。” “哎,爱卿的心意,吾自然都明白。吾的意思,其实不是怀疑爱卿的能力,只是想说,爱卿也无需如此较真。说白了,这八十座城需要百万人口不假,但也不能尽数都是胡人嘛。若果真如此,吾修建这八十座城,又有何意义呢?” “这。。。”轮到这时,薛平顿时回过味来,连连点头道,“圣人所言甚是,倒是微臣想岔了。诚如,这必须是胡汉混居。可如此一来,圣人所能控制的回纥百姓数量,是不是过少了些?还有,可否需要增加城池的营造数量?” “要说先前,吾确实有过这种担忧。不过轮到现在嘛,吾就不这样想了。一方面,现阶段的回纥产业基础趋近为零,即便有内资委投资的重点倾斜,还有种种优惠政策的制定。可有一说一,在短时间内创造出大量的就业岗位,还是无法实现的。另一方面,即便回纥省的产业完全兴盛,吾也总不能把所有回纥的百姓,都转变为产业工人,对吧?不管怎么说,这个回纥行省,除了地域广大,境内更是上好的天然牧场。所以,吾也不能舍本逐末,就为了控制回纥,直接让牧民不再放羊了。当然,最关键的地方,还是看过北井市的发展后,吾想到了一个杀手锏。只有这个政策推行下去,恐怕所有的牧民都想跑到城里来了。届时,再根据实际情况去筑城,也能确保百姓的资产可以同步转移。如此一来,可比单纯的搞破坏,要高明太多。” “杀手锏?” “对,就是杀手锏。概况说来,就是吾会以回纥省为试点,直接赐予大隋子民两种身份,一种叫做城市户口,一种叫做农村户口。在城市中拥有自己的房屋或工作,就可以拥有。反之,就是农村户口了。至于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首先,教育医疗优先,就业也要优先。其次,拥有城市户口的百姓,还会享受基本养老保险。哦,关于什么是基本养老保险,爱卿可能已经有所听闻。总之理解为,老了如果没有收入来源,朝廷会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助,以确保其饿不死,也冻不着就成。” “这。。。这般的方式,若是传承开来,圣人就不怕大隋所有的百姓,悉数都往城市里挤吗?届时,若没有了基本的劳作,国之焉在?微臣惶恐,还望圣人不吝赐教。” “呵呵,爱卿不必大惊小怪。莫说大隋子民都有故土难离的情感,就说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很缓慢的,更是完全可控的。换而言之,吾现在要推动的,是大隋城镇化的建设,就需要这样的助力。可真等到脱产百姓够多了,自然也会有相应的手段和措施推行。说不准,届时的大隋农村户口,会比城市户口更为值钱。” “可。。。老臣还是觉得,圣人应该慎重。”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叹道,“吾自然明白。可轮到现如今,已经是无法慎重了。”沉默半许后,我就再问薛平,“爱卿可知,现今长安城的米价,又作价几许呢?” 听我这般一问,薛平先是一愣,这厢就笑道,“圣人又想调侃微臣不识五谷吧?若是以往,圣人问微臣这个问题,微臣还真就答不上来。可现今嘛,就完全不同了。一则,微臣自军中卸任后,已经有了大量的闲散时间。二则,还是微臣对内资委准备上市的大隋商贸总公司多了一些关注。嗯,主要也是想用一些闲钱,购买少许的商贸公司之股份。所以,在前段时间里,微臣还特地去过商贸公司长安的门店仔细查看了一遍。除了门店的具体位置和客流外,包括各种货物的售价,微臣其实也多有问及。若是微臣没有记错,先前长安的米价,大致是五隋币一斗。本次王师讨伐回纥,虽然动员了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的存粮,可京师的大多百姓却是不知情的,囤粮之风必然会大规模盛行。轮到现在,恐怕这个粮价已经出现了大幅度的增长。不过,都没有关系,微臣早就有所防备了,已经吩咐家人将家中之粮仓悉数填满。反正,长安粮价不管涨多高,微臣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听到这里,愁眉不展的我,其实也多了几分笑颜,更是忍不住调侃道,“呵呵,就属爱卿鸡贼。不过,若有一个坏消息,吾现在就提前让爱卿知晓,却不知爱卿又该作何感想呢?” “圣人的意思?”问完,薛平便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追问道,“莫不是这个长安城的粮价,此番还不涨反降了?” “正是如此,”我郑重的点头道,“依爱卿看来,这又是何等缘故造成?” “这还用问,定然是圣人在里面做了手脚。说不准,圣人早就让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暗中收购了许多粮草,就想着趁机大赚一笔。” 第十九章天大的笑话 一听这话,我顿时就指着薛平的鼻子,破口叫骂,“吾。。。吾在爱卿眼里,就有如此不堪吗?如今,吾坐拥家财亿贯,此等蝇头小利,又岂能看得上?再者说,回纥人忽然犯边,吾又岂能未卜先知?说到底,还不是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在长安的储粮太多,吾不过借机减荷罢了。有一说一,若没有粮食保护机制的存在,更没有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的暗中调节。试问爱卿一声,如今的长安米价,又该廉价到何等程度?” “这个。。。微臣自然也说不上来。想来,肯定是远远低于五隋币一斗。” “岂止是低于五隋币?吾让大隋粮食储备总公司的相关人员测算过,若没有这些调节机制,恐怕现今长安城的米价,已经不足三隋币了。即便是三隋币一斗,这还是受限于交通运输条件的限制。等到长鄂铁路修通后,还有进一步走低的趋势。” 见薛平没有明白,我只好又问道,“没别的。爱卿可知道鄂州的米价,现在又作价几许吗?” “这个,微臣就实在不得而知。” “已经不足二隋币。吾再问爱卿一声,这二隋币的米价,或者说当下五隋币一斗的水平,这换到大隋历代君王治下,何时有过这样的光景?” “嗯,这自然要数太宗皇帝的贞观年间了。不过听闻,那时也只有秋收之季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轮到平日里,粮价同样远高于此。即便后来到了开元年间,长安之米价也从未低于十文。不过,好像开元年间的十文米价,要比贞观年间廉价不少。当然,那样的好光景也没过上几年,紧接着就有了安史之乱。” “至于为何贞观年间的米价五文一斗,还不及开元年间十文一斗的水平,这个都拜通货膨胀所致。嗯,通货膨胀这个东西嘛,爱卿理解为钱帛数量增加导致的货物价值无形降低罢了。既然说到这里,吾也不妨问上一声,依爱卿看来,为何当年就会出现安史之乱呢?” “圣人的这个问题,着实有些深奥,微臣实在不好作答。” “既然是谈心,爱卿也不必忌讳,但说无妨。吾更没有那般小心眼,容不得有人议论朝政之得失。” “微臣领旨谢恩。其实,依微臣看来,外界传言之玄宗皇帝独宠杨贵妃,乃至于过度偏听偏信,包括朝廷对各地军镇缺乏有效的节制,这其实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当时的大隋百姓生活过于拮据,这才有了安禄山、史思明谋反后的一呼百应。说到底,若是大隋百姓富足,人人都能安居乐业,试问谁愿意跟着安禄山和史思明之流谋反,净干这些杀头的买卖?” “爱卿所言不差。可爱卿方才也说,在当年的安史之乱前,长安米价不过十文一斗,为何百姓又不富足呢?” “这。。。这,圣人莫不是说,这些都与粮价过于低廉有关。” 我再次点了点头,感慨道,“没错。依吾看来,这就是粮价过于低廉所致。说白了,粮食这个东西,永远都是祸根。若是少了吧,百姓吃不饱肚皮会造反。可粮食若是多了,也未必都是好事。毕竟,大多的农民所产所获,皆在于此。粮价持续低迷,农民的生活自然就会十分拮据,直接导致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所以,即便当年没有安史之乱,肯定也会出现王李之乱。这其实,也就是一个兴盛王朝为何会忽然衰竭的主因之一。” 说到这里,不管薛平能不能理解,我还是继续阐述道,“轮到现在,想必爱卿也应该明白,吾为何要不留余力的限制粮价了。乃至于,吾还要把农民逼进城里的真正原因。说到底,随着东北粮仓和南方各地粮食基地的持续开发和增产,包括新型高产作物和耕种方式的推广,吾现在就算大幅度抑制住大隋粮食的贬值,其实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若不如此作为,当下的大隋,也迟早会有祸事重演。当然,换个角度来说,这也未必都是坏事。就因为粮食的富足,吾就可以让更多的大隋农民彻底脱产,以降低自耕农比例。除了持续推进大隋的城镇化建设,同样也是大隋经济发展的动力和源泉。” 轮到这时,不管薛平认不认同我的观念。至少,他已经看出,我对这个偌大的王朝操碎了心。 所以,郑重跟我施了一个军礼后,薛平便说道,“圣人且管放心,国之大事,微臣是不明白。但是,此番回纥之安排,微臣倒是完全明白了,也定当幸不辱命。若是圣人没有其他的吩咐,微臣这厢就去准备,晚些时分便直接动身前往灵州。” “一切就拜托爱卿了。”说完,我便亲送薛平下了城楼。哪知,刚到城门口,薛平却陡然问道,“想来想去,微臣还是有一事不明。王喜和程前二位将军擒获的那些回纥降卒,想来亦是不少。如今,兰州至鄯州高速公路全线贯通,更有卡车之流便于运输。嗯,好似也用不上那般数量了,圣人究竟有何打算?” “呵呵。。。除了协助运粮,自然也就是修桥铺路。只不过,是修建鄯州至莫离驿的道路罢了。” 没错,我就是修建鄯州至莫离驿的道路,真没有胡说八道。鄯州,即后世的青海乐都,此时的大隋边塞重镇。嗯,这个应该不用我过多介绍,想必各位都已经知晓。至于莫离驿的具体位置嘛,大致就在后世的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共和县境内。当然,现在还属于敌占区。 要说莫离驿的名号,或者说当年吐谷浑王城伏俟城的门户,也许有人不太熟悉。可我若说这个地方的另一个称谓,那肯定是人尽皆知,这就是大非川。当年,一代战神薛仁贵兵败大非川,直接导致大隋和吐蕃的对抗中,屡屡落于下风,其实就是这个地方。 那么,为何薛仁贵大非川一败,关系会如此重大呢?这便要从共和县,或者说莫离驿周边区域的具体环境开始说起。 没别的,在共和县北部有一座湖,就叫做青海湖,而在共和县的南面还有一条河,自然就是黄河了。至于东面嘛,便有日月山阻隔。西面,则与青海的青南藏区直接相连。 所以,共和县自古以来,就有“青藏咽喉”之称,也就是名正言顺的青藏高原东门户。说白了,只要大隋能够控制住共和县,或者说莫离驿,吐蕃人的活动范围将会严重受限,甚至是根本没有办法再自由向东。而大隋的兵马呢,却可以借助莫离驿,在青藏高原上肆意驰骋。 说到这里,肯定就有人要好奇了。这么关键的地方,难道吐蕃人不明白,也不清楚吗?为何不派重兵把守。包括赤松德赞知晓大隋犯境的意图后,也不知道派兵支援吗? 关于这个话题,要解释起来其实很复杂。首先,随着吐谷浑被吐蕃灭国,曾经繁荣的伏俟城,包括曾经茶马古道上的重镇莫离驿,此时已经成为了过往。包括游牧民族,本身对城防这个东西也不太看重。 如此一来,王师要攻占莫离驿,实在过于简单。当然,就算吐蕃派遣了重兵驻扎,在大隋如今大规模的火器面前,其实也只是一个摆设。所以,我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莫离驿,实属稀疏平常。 至于赤松德赞为何不派兵支援呢?有一说一,一聊到这个话题,我其实也是头疼的很。说白了,我是巴不得赤松德赞马上派遣重兵来争夺莫离驿,甚至是把他的十多万大军都悉数调来,和我堂堂正正一战。 届时,当年薛仁贵丢下的场子,我就能原封不动的找回来,对吧?如今倒好,赤松德赞一听王师兵出鄯州,二话不说就把莫离驿主动放弃掉了。甚至,还把乌海城的守军也撤了回去。包括这个老小子召集的兵马,也尽数龟缩在逻些城内,简直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一般,直接搞的大门不出,二门也不迈。 出现这种局面,其实也怪不得别人。当年,我在长安城下把赤松德赞欺负得够惨,这只是一个方面。最主要还在于,程前和王喜那俩个小贼也忒不知分寸了些,就因为把比栗直接灭了,便吓破了赤松德赞的胆。 当然,这也怪我自己,竟然忘记封锁这些消息,导致比栗败亡的讯息传到了赤松德赞的耳朵里。哦,后来经过中央情报局的确认,比栗在夺取回纥牙帐后,确实联系了赤松德赞一起出兵。包括当时,赤松德赞也有过这份心思。 只是,在这些年里,伴随着吐蕃的国力日下,特别是经历长安之败后,赤松德赞在吐蕃人心目中的威望骤减。同时,还有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在暗中鼓捣。真等到赤松德赞下令后,其实一时间也没有召集到多少兵马,不过数万之众罢了。 有一说一,这样的场景,轮到一代枭雄的赤松德赞身上,肯定就不会善罢甘休了。他娘的,当年的他一声号令,二十万大军也实在轻松容易。如今,我花了这么多时间,还只集结了几万人,试问谁可以忍受? 于是,该收拾的要收拾,该清理的要清理,赤松德赞就把吐蕃国内开始搞得乱糟糟一团。结果倒好,等到赤松德赞好不容易召集了十万大军,可还没等兵出逻些城,就传来了一个天大的噩耗。 他娘的,此番吐蕃出兵最大的倚仗,乃至于暂时的盟友,拥有堂堂五万骑兵的比栗,竟然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是被大隋六千多兵马在野战之中,堂堂正正给干掉的。 这样的消息,传到本来就不自信的赤松德赞耳朵里,试问又该作何感想呢?若不是赤松德赞这厮还有点骨气,恐怕在这个时候,就已经遣使到我的面前俯首称臣了。所以,什么派兵支援,岂不是是天大的笑话。 第二十章奇怪的画面 这便有人说了,既然如此,乃至于赤松德赞也不敢出来,你就干脆直取乌海,继而直捣黄龙,去逻些城把那个老小子给抓住便是。如此一来,吐蕃的局势岂不是定矣? 有一说一,这套方案,我自然也是想过的。率领大军直抵逻些城,和赤松德赞堂堂正正干上一架,管他多少人马呢,我都要炸他个人仰马翻。 也很显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没别的,这套方案中存在的好处和风险,其实是共存的。说不准,就有可能掉入赤松德赞的阴谋之中。 当年,一代战神薛仁贵,为何会晚年不保,更会兵败大非川呢?其关键原因,就是选择了这种冒险的直捣黄龙之方式。当时,薛仁贵自鄯州出兵,进攻节节胜利,催营拔寨直抵乌海。 考虑乌海路途艰难,辎重车马不好通行,又担心丧失掉战机。于是,薛仁贵便留副将郭待封率两万人守护辎重和粮草,并在大非岭上凭险构筑工事,使之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前沿阵地。 要说这些安排,本是无可厚非的。可哪知志大才疏的郭待封,自恃名将郭孝恪之后,就不服从薛仁贵的节制,直接率领后队冒然跟进。同时,又未及时与薛仁贵一部汇合。 于是,吐蕃人就抓住这个战机,集合了二十万众攻打郭待封部。郭待封自然不能抵抗,由此导致辎重和粮草尽失。而已经夺取了乌海城的薛仁贵,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只有被迫退守大非川了。 此时,由于粮草尽失,加之郭待封在大非岭上未构筑起防御工事,导致无险可据,薛仁贵的大败而归,便由此产生。 所以,有一个典型的案例在前,谁他娘的又敢保证,赤松德赞这厮不是故意示弱,保不准就想旧伎重施呢?有史为鉴,我若是再重蹈覆辙,岂不是傻子一枚。 说到这里,我为什么要调集数万回纥降卒修桥铺路,而且先期只修建鄯州至莫离驿的道路,而不是鄯州至乌海城的道路,其实就很容易理解。也没别的,就因为鄯州到兰州的高速公路贯通,包括鄯州也是大隋的边塞重镇。如此一来,鄯州就可以成为王师的后勤总基地。 接着,等我把鄯州至莫离驿的道路完全打通后,我就可以把莫离驿变成王师新的后勤中转站。如此循序渐进,缓慢向乌海城推进,一步一步建设自己的阵线,直接缩短和逻些城的距离。至少,当年薛仁贵一般的困境,我是不可能遇上了。 轮到这时,肯定有人又要说了,你的这套方法,原则上确实没有问题。可关键的东西,还是建设周期也太长了些。不管怎么说,鄯州至逻些城,毕竟也有近两千公路的路程,无异于修建一条青藏铁路出来。若按你这般搞法,就靠几万回纥降卒,究竟要修到何时去? 哦,关于这些方面,我就必须详细解释一二了。首先,属于战时抢修的工程,自然没有正规的铁路和高速公路那么严苛,各方面都要求精雕细琢。这也就是说,只要有足够的宽度和平整度,能够保证人马和车辆大规模通行就可以了。 反正,理解为高速公路或铁路建设中,施工方先期临时修建的加宽施工便道就成。最多,再铺上一层碎石,以防止雨天打滑或泥泞之流。 其次,就在于这条道路的建设过程中,也并非各位想象中那般纯人工作业。还是没别的,**是早就问世了,包括发动机也已经在大隋广泛应用。而伴随着大隋基础设施建设规模越来越大,许多的工程施工机械,此时早就应运而生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市场需求的一种必然规律。 嗯,至于都有什么样的施工机械呢?简单来说,对土建工程而言,替代人力开挖和运输的挖掘机和运输车辆,事实上都已经在大规模装备。包括替代传统石碾的碾压设备,此时也已经出现。 开个玩笑说,大隋现今动不动就投资修建上千里的高速公路或是铁路。甚至,还一次性就筑造上百座城池,工程规模更是一个比一个浩大。若没有这些施工机械的配合,若只是单纯依靠人力,我就算把全天下的老百姓都召集起来,也肯定是干不过来的。 所以,有了这些工程机械的投入,我要短时间内抢修出一条施工便道来,是真的一点也不难。至少,鄯州到逻些城两千公里的路程,我有信心两年内干完。 很显然,这数万回纥民工,除了配合道路修建和清理,其实更主要的职责,还是要在险要地段修建防御工事。嗯,也就是修建预警的岗哨,以及防御的棱堡之流。 说到底,我总是要担心自己的后勤补给线太长后,如果战事陷入胶着,吐蕃人有可能断我的粮道,对吧? 如此一来,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一副奇怪的画面就油然而生了。王师大部在前面开道,消灭掉任何的反对势力后,就直接把周边的吐蕃民众也抓做劳工。然后,就安安心心的找个地方安营扎寨,甚至是天天歌舞声不断。 紧随其后的,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自鄯州城出发,一路延展并朝着逻些城蔓延。在这条通天大道的两侧,除了满天飞舞的太阳星星旗,还有各种刺猬般的军事设施拔地而起,更是异常光彩。 同时,一列列运粮运物资的卡车,就川流不息的往来于新建之道路上。随同一起的,还有分段落执行巡逻和警戒的后勤保障兵马。 终于,赶在寒冬来临之前,鄯州到莫离驿的道路全线贯通了。包括,莫离驿的重建和各种防御工事构筑基本完成后,已经窝在莫离驿月余之久的我,这才选择挪窝。 至于下一步的计划嘛,自然就是把王师的中军营地直接移到乌海城。其中,也包括把乌海至莫离驿的道路改扩建完毕。 有一说一,虽然只是刚入冬,天气却异常寒冷。大军在出发之前,莫离驿更是陡降大雪,包括此时的积雪,也已经深达一尺有余。 极寒之地,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我其实都有一些经历。诸如大隋的黑龙省,我也曾经去过嘛。但莫离驿这种异常的气候情况,我却是第一次遇见。 好吧,我还是老实交代,后世的我虽然走南闯北跑过不少城市和地方,但青藏高原却是第一次踏足。要问这种异常的感受,究竟有何不同?怎么说呢,黑龙省虽然也冷,但除了冷,不会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甚至,我刚刚抵达莫离驿这个地方时,骤然间还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心态。 这个东西,还真不是高原反应造成的,只是心理上的不适。或许,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离天这么近,包括天空就好似在头顶一般。甚至,还有一种压弯了腰,根本就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另一个方面,可能还是看不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高大的植被后,所带来的萧瑟感。取而代之的,也只有灰蒙蒙的矮小灌木丛和一望无际的草原。当然,在这些草原之间,还有一座连一座,似乎要捅破天的雪山。 很显然,如果按照莫离驿的地理位置推算,我估计这里的海拔,也就三千多米罢了,这种的现象已经如此明显。若再往前走,等到了乌海和河口这些地方,恐怕很多的大隋儿郎,就是完全无法适应了。 有鉴于此,对王师十万大军进行必要的重新整编和痩身,自然也被我提上了议程。当然,这个选拨标准很简单,没有明显的高原反应和身体不适的将士悉数留下,同我继续向西征讨。 筛选出来不合格者,悉数原地待命,或者是退回鄯州城,以确保王师的后勤补给线绝对畅通。如此一来,一番甄别,同我一起前往乌海城的大军,在短时间内就已经锐减了一半,已经不超过六万人。 十万兵马,一次性就减少了四万多众,减员比例超过四成。若是以往,根本就用不了战争,这支部队早就垮掉了。 轮到这时,我可能才真正体会,为何鼎盛时期的大隋,乃至于历朝历代的中原王朝,会对吐蕃这块领土望而却步了。有一说一,真不是将士们缺乏战斗力,而是自然环境导致的兵威日下。 换而言之,我也才能真正感受,为何游牧民族就那般热衷于吞噬中原之河山。有时,也真不是这些人好战善战,只是生存和生活环境极度恶劣,人心思变罢了。 想想看,在一个交通并不发达,贸易也并不兴盛的地方,百姓整日里只有采用牛羊肉充饥。哪怕是大隋寻常百姓家最常见的瓜果蔬菜,也悉数都看不见了。当然,即便他们也想种植,却根本种植不出来。试问一声,谁又不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呢? 所以,此时此刻的我,反而没有了一丝仇恨。取而代之的,也只有怜悯之心。终其一生,让大隋的每一位子民,除了能吃饱穿暖,更要达到想吃什么,就能吃上什么的地步,这就是我的愿望。不论汉儿还是胡儿,均当如此。 当然,这个宏伟的目标,还不适合眼下。毕竟,吐蕃政权还没有被彻底推翻嘛。包括吐蕃的国土,也还不属于大隋之领地,对吧? 于是,我忍不住又想,怎么才可以快速把吐蕃的百姓解救出来,实现最终的共同富裕呢?包括现在,我同样也开始头疼,就是这样一路搞下去,我虽然是没有半点风险,可成本实在太大了些。 没别的,大隋的将士养在军营里,虽然也要花钱吃饭。在外打仗,还是如此,关系倒也不大。可多出来的数万回纥降卒,还有王师先后抓获的大量吐蕃百姓,可是越来越庞大了,这个包袱只会越来越大。 关于粮食嘛,我倒是一点不担心。可其他的花费呢,想必也只会越来越高。如此一来,已经十分枯竭的国库,就会更加雪上加霜了。 要说这些也不是关键,我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吓破了胆的赤松德赞直接放弃掉逻些城,选择和大钦茂一般逃窜。届时,这个老小子若是跑到大勃律或是小勃律这些地方去,我难不成也要如此修路一直追过去。这他娘的,也太坑爹了吧? 哦,大勃律和小勃律,现在也是吐蕃的属国,位于葱岭以南的地区,也就是后世巴基斯坦克什米尔地区了。这些地方距离逻些城,也至少相当于一个鄯州到逻些的路途。 轮到这时,我便禁不住深思,有没有一种办法,把吓破了胆的赤松德赞给勾引出来,堂堂正正和王师一战。嗯,只要我把赤松德赞手上的十万大军消灭掉,再通过此战立威,震慑住其他的吐蕃各方势力后。届时,即便我要直捣黄龙,径直攻取逻些城,似乎风险也小了不少啊。 第二十一章好面子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让人去把张说那厮给叫了过来。当年,还只是隶属于军情院总政治部情报处的基层特工张说,通过鼓捣黑齿部作乱,就搞了南诏国一团乱麻。这个事情,我似乎详细解释过。 等到事后,层层追查责任时,张说照理是该严惩的。不过,我看重他的才华,就选择放过了他,而是让张说转变了身份,即从军情院总政治部情报处离职,直接成为了中央情报局的特工。同时,还担任了大隋驻吐蕃国大使。其责任嘛,自然就是利用职位的便利,为大隋收集吐蕃各方面的情报。 此番,赤松德赞短时间内没有召集起足额的兵马,张说自然要记首功。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张说的行踪也完全暴露了。于是,我就让中央情报局通过秘密渠道把张说转移了出来,并安排在我的身边。 没别的,王师此番西讨,很需要向导。而在吐蕃生活了几年,乃至于对吐蕃各方势力了如指掌的张说,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等到张说应诏赶来,施礼完毕以后,我就开口见山的问道,“依照爱卿对赤松德赞那厮的了解,可有什么办法把赤松德赞那厮给引出来?甚至,是直接引到吾安排的场地内,和大隋决一死战呢?” “嗯。。。”张说认真的想了想,便正色说道,“要说难也难,要说不难也不难。圣人只需抓住赤松德赞的软肋就成。” “那赤松德赞,又有何软肋呢?” “尤重颜面。” “他娘的,是个男人,都好面子,这何以谈得上软肋?” “圣人有所不知,这个赤松德赞看重颜面,比性命还要关键。嗯,微臣不妨给圣人举个例子好了。蔡邦氏本是赤松德赞王妃之亲族,那囊氏却是赤松德赞生母之亲族,双方势力为了争权,就闹了个水火不容。当年,赤松德赞领兵犯隋,便召集群臣商议,由那囊氏一族之尚结赞拉囊担任大论一职,并令长子伍仁把守宫门,严禁蔡邦氏一族入内。而蔡邦氏所生之王子牟如大怒,便提刀杀死了伍仁,并闯入殿中。于是,赤松德赞勃然大怒,便将牟如流放到了北方之羌塘。” “一个儿子不听号令,还杀了另一个儿子。对杀人者进行严惩,本就无可厚非吗?这怎生又和面子一事挂上钩了呢?” “圣人莫急,且听微臣细细解释。里面之原由,断非如此简单。试问一声,皆为赤松德赞之子,那伍仁更是长子。即便牟如为王后所出,又胆敢轻易弑兄呢?” “爱卿是想说,牟如弑兄乃赤松德赞刻意安排?” “正是如此。其根源嘛,就因为在出征前犒赏三军之酒宴上,伍仁未向赤松德赞敬酒,这才导致了赤松德赞心生不快。” 听到这里,我顿时就哈哈大笑,“自己的儿子,没在公众场合向自己敬酒,也会怀恨在心。他娘的,还要故意为其安排个得罪人的差事。甚至,是示意另一个儿子去把这厮给杀了。这个肚量,可真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照吾看来,这个赤松德赞不止要面子,肚量也小的很嘛。” 感叹完,我就再问道,“若是吾现在就光明正大的跟赤松德赞约战,地点便在河口。至于理由嘛,其实也很简单。当年大非川之败,大隋丢了面子,吾现在要原封不动的找回来。请问,有几分把握将赤松德赞这厮给勾引出来?” “一成。” “也对。赤松德赞只是要面子,却不是一个傻子。”说完,我便继续问道,“若是吾承诺,大隋只以一万人参战,以此对抗十万吐蕃大军。其余之兵马悉数驻扎乌海,也不会擅动,又有几分把握?” “五成。” “那好。吾不妨再加个条件,若是吐蕃打赢了,吾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终生不踏入吐蕃半步。若是大隋赢了,赤松德赞必须无条件投降。这个东西,又有几分把握呢?” “希望倒是大了不少,想来赤松德赞也不愿意这般一直耗下去。毕竟,如今龟缩逻些城的赤松德赞,身上的压力也不小。不管是战是和,这其实都是最好的台阶。只是,微臣有一事不明,圣人何以有如此把握,仅依靠一万大军就能正面击溃十万吐蕃士兵呢?” “里面的门道,此番吾不好细说。届时,爱卿随吾一起去观战,想来一看就明白了。当然,在这以前,爱卿还需替吾拟定一份战书。毕竟,爱卿才是最了解赤松德赞之人嘛。” “喏。” 所以,一纸极其嚣张跋扈,**裸打脸之战书就由此新鲜出炉了。接着,我就安排了很多精挑细选出来的吐蕃俘虏带回逻些城,直接送达赤松德赞的手上。 没别的,这些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吐蕃俘虏,其实就是王师沿路抓获的吐蕃各级将领和贵族之流。放这些人回去,我一方面可以向吐蕃主和派示好。 另一方面嘛,就因为人多嘴杂,还有身份比较特殊,就可以很好的达到我之诉求。开个玩笑说,若是数量少了,乃至于地位还很低下,我总也要考虑赤松德赞灭口的可能,对吧? 同时,就因为这些人身份不凡,我还可以利用他们自身的影响力,为此番战事扩大声势,更让日子已经不太好过的赤松德赞骑虎难下。恐怕,除了应战,也别无选择了。 解释这个道理很简单。有一说一,在当下的国际局势中,鄯州以西的地界,现今就是吐蕃的国土。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这些都是客观事实。 当年安史之乱时,为了稳定西域的局势,乃至于还想借助吐蕃兵马帮助平乱,肃宗皇帝就把鄯州以西的大量土地,直接以国书的方式拱手相赠于吐蕃。这也就是说,大隋官方已经承认过,这些区域都属于吐蕃之领土,国界更是分割的清清楚楚。 轮到现在,王师不但犯了边境,还一路西进攻城略地,这就是**裸的侵略和无视国际公约了。只要有点家国情怀,很多吐蕃人都会以驱逐大隋为己任。可就因为赤松德赞选择了保守之策略,这些人才被迫龟缩于逻些城。 随着王师一步步西进,许多的吐蕃人对于赤松德赞的安排,自然也就表示不满了。包括跟赤松德赞主动请战之辈,肯定也不是少数。 而换到一些主和派眼里呢?下意识就会觉得,既然赤松德赞龟缩也不想战,那就干脆劝赞普早些归降了事。毕竟,现在投降王师,还是等王师攻破逻些城后再投降,这个就有天壤之别了。包括他们所能争取到的好处,也肯定是大大的不同。 所以,有这两派人天天在耳边唠叨,还各有各的理,乃至于矛盾也越来越升级。试问一声,赤松德赞身上的压力,又怎么可能会小呢? 换而言之,若说在先前,不管是对于主战派,还是主和派,赤松德赞其实都可以找出各种借口拖延。比如,什么诱敌深入啊,什么以逸待劳之流。可轮到当下,就因为这份战书的出现,却会导致局面进一步恶化和加剧。 也没别的,通过大量吐蕃贵族的口,更有中央情报局依旧隐藏于吐蕃的特工们添油加醋,不止大隋和吐蕃约架的事情,我会让大量吐蕃人知晓。包括其中的一切细节,我也会搞得吐蕃人尽皆知。 他娘的,以一万对抗十万,若是大隋战败,我会选择无条件退兵,甚至还终生秋毫无犯。虽然,看上去大隋很狂妄自大。可有一说一,若是这样的条件,赤松德赞都不敢答应,吐蕃人都该怎么去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赤松德赞也太窝囊了些。在这样的窝囊废手里,吐蕃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可能。对于赤松德赞麾下的主战派而言,彻底对赤松德赞失去幻想,将士离心离德就是无法避免的现象。 对于主和派而言,赶紧另谋明主,抱紧大隋之大腿,这才是最关键的。如此一来,恐怕都不用王师挺近逻些城,赤松德赞手里的十万大军,也早已经土崩瓦解了。 说到这里,不管赤松德赞在不在意面子,我的此番阳谋,实则已经将其逼上了梁山。所以,当战书送达逻些城后,其实也没过几日,我就收到了赤松德赞肯定的答复。 至于具体的回复内容嘛,我就不想多说了。毕竟,同我的战书一般,这里面也不可能有太多好听的话语。唯一的重点,就是赤松德赞虽然应约,却提出了一个让我哭笑不得的建议。 嗯,怎么说呢?就是赤松德赞竟然要求,大隋不能使用火器。还美其名曰,这场较量很不公平。 以一万人对抗二十万人,这个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较量吗?再者说,战争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甚至是江湖混混打群架,事先还要约定好人数和装备,何来公平之说? 第二十二章友好协商 这些内容,本是我最初想回复的东西。 可是后来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很好笑。嗯,似乎战争这个东西,跟江湖混混打群架,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本质区别。除了同样争地盘,争面子。还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爷吗?哦,可能唯一的不同,就是投入的人员和武器差异罢了。 于是,我就重新组织了措辞,如此回复赤松德赞: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不如这样好了。双方的士兵都不能带兵刃,也不借助于马力,悉数手持棍棒,还要点到即止。届时,不妨再聘请几名裁判,判定最终的胜负关系,如何? 关于这个延伸出来的话题,赤松德赞自然就不敢再提了。想来他也明白,大隋和吐蕃之间的关系,还发展不到运动会就能解决的程度。若真有人如此异想天看,那就纯粹是个傻子。 不过,我提议聘请几名裁判观战,或者是做见证,以免最后有人耍赖,倒是让赤松德赞彻底动了心。 所以,赤松德赞就回复如下:虽然,我也相信大隋天子一言九鼎,但请几个国家的代表前来观战,这个建议倒是不错的嘛。只是本赞普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不知大隋皇帝,可有推荐呢? 接着,我便回复:关于这个问题嘛,实话实说,我也很头疼。以前,大隋的周边有渤海、新罗、南诏,还包括回纥这些强国。有一说一,我想请两个代表,还是轻松愉快的。可轮到现在,这些国家都灭亡了,包括很多国家的元首,都成了我的子民。若让他们来充当裁判,好似对吐蕃也不太公平,你觉得呢? 看看,我有多显摆。当然,显摆是显摆,这也是客观事实嘛。 哪知,就是这样的显摆,赤松德赞还在忍气吞声,竟然如此回复:大隋皇帝所言甚是。谁叫现在大隋国力强,我们这些周边的国家不止惹不起,连躲都躲不及呢?包括我这个吐蕃,其实这些年一直都很老实,大隋皇帝为何还要打我呢?不如这样好了,这场架,我们双方也不打了。以后,吐蕃愿意向大隋俯首称臣,包括原本肃宗皇帝划割的土地,我们也如数奉还。与此同时,我们还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可好?不知大隋皇帝意下又如何? 话题深入到这个程度,伴随赤松德赞的态度越来越软化。老实说,我其实也挺犹豫的。嗯,这倒不是赤松德赞给足了我面子。当然,面子也很重要,我也很在意。更关键的东西,还在于我的考虑和担忧。 一方面,大隋刚刚征服回纥,治理和归化的时间还很长。轮到现在,回纥都没有治理好,我再把吐蕃的国土悉数揽入怀中,就很容易出现肉多嚼不烂的局面。 另一方面,虽然大隋在回纥的治理上,会投入很多的资金促其发展。可有一说一,想要回纥省完全自给自足,乃至于还要为大隋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同样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也就是说,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回纥省不但不会为大隋做出贡献,还可能是大隋经济发展的一个巨大包袱。而相比于回纥,吐蕃的地域更为广阔,乃至于基础条件也很差。在一个包袱没有彻底解决和消化前,我再增加一个更大的包袱,这纯粹就是自找麻烦。 所以,吐蕃愿意臣服于大隋,包括肃宗皇帝当年丢掉的面子和里子,我都可以如数找回来,这就已经给了天下人最好的交代。事情发展到这里,我其实就没必要对赤松德赞穷追猛打了。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嘛。 可转念我又一想,或者说,是我脑海中最根深蒂固的东西,一直在提醒我。嗯,就是吐蕃这块领土,任何时候都不能从中华版图中抹去。若是此时的我,意志都不能坚定,又岂敢奢望后人能够坚持。好吧,便是再难,骨头再难啃,我也必须吃进肚子里。 想到这里,我就不再犹豫,再跟赤松德赞详细阐述道:此番,我为什么要攻打吐蕃呢?除了收复故土,更是要把广大受苦受难的吐蕃百姓解放出来,和大隋子民一般,实现共同富裕。这个,就是我的初心和使命。 当然,作为现在的吐蕃统治者而言,这肯定会损害你的利益,和我对抗很正常,这也不怨你。所以,如果你愿意主动归降,乃至于为你的子民考虑,我不但会选择既往不咎,还会厚赏于你。 至于如何厚赏?长安城的繁华,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包括曾经渤海新罗那些王室的待遇和福利,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在一个美丽富庶的城市里,安安心心享受富家翁的生活,把吐蕃这个烂摊子交给我收拾,这种日子难道不比你现在好过吗? 话说这个份上,再有我的苦口婆心,再是双方交流越来越友善,这个友好协商和平解决的进度,自然就戛然而止了。 不过,最终的决战场地,还是被确定了下来。这便是众龙驿,也就是后世的青海省称多县境内,距离青海玉树自治州大约两百公里。 当然,处于弱势一方的赤松德赞,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或者说,是为了防止我单方面变卦,还是请到了充担裁判和见证之第三国代表。 这个第三国,自然就是黑衣大食了。其代表,便叫做法德勒,据说是当今黑衣大食哈里发拉希德的儿子。至于哈里发嘛,也就是黑衣大食的最高统治者。 哦,关于黑衣大食的情况,我除了知道这是一个横跨欧亚大陆,以巴格达城为首都的强大王朝。包括巴格达城的人口,也同样超过百万以外,其他的东西,就少有知悉了。 毕竟,当年的恒罗斯之战,是大隋和黑衣大食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正面交锋。接着,就因为安史之乱,大隋便完全丧失了西域之领土。相互之间的官方往来,虽然没有中断。但有一说一,彼此之间的深入了解,还是疏远了不少。 好吧,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年里,大隋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国内和周边日益强盛的诸多领邦身上。对于遥不可及的黑衣大食而言,关注度有些不足,也理所应该。 不过,吐蕃和黑衣大食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和睦,乃至于双方的摩擦和战争一直不断,我还是有所耳闻的。基于这样的敌对关系,赤松德赞为何一定要去邀请黑衣大食派人来观战,其心思我大致也能揣测。 说白了,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特别是军事实力,同样反映在国际社会上的地位和影响力。这在什么时候,都他娘的是真理。开个玩笑说,若是赤松德赞不请黑衣大食这等战胜过大隋的强国,只是请些周边泥婆罗等小国来观战和仲裁。这跟没请,其实也并无区别。 有一说一,即便我战败,届时也要变卦。泥婆罗同样没有资格,更没有胆量对我指指点点。大不了,我顺手也将泥婆罗灭掉便是,何其简单。 可轮到黑衣大食就完全不一样了,我也必须考虑这样的行径,可能会引来黑衣大食的怒火。说到底,我若不遵守承诺,同样也在**裸打见证人的脸。在有些时候,脸真的很重要,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 只是,就因为吐蕃和黑衣大食的关系不和睦,赤松德赞此番不止请来了黑衣大食的代表来观战,甚至还把黑衣大食哈里发拉希德的儿子请来了,所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也是不菲。 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赤松德赞在主动要求向大隋俯首称臣之时,也同样跟黑衣大食有过类似的承诺。不过,想来黑衣大食在这个问题上,肯定没有给赤松德赞肯定的答复。 否则,黑衣大食早就出兵支援吐蕃,也根本用不着如此多此一举。所以,法德勒的到来,美其名曰是观战和充当仲裁,实际上也是想近距离观察大隋当下的军事实力。 至于黑衣大食此番为何如此谨慎,哪怕吐蕃这么大一块肥肉掉到嘴边,也依旧犹豫不决呢?嗯,要解释清楚这个里面的原因,可能有些复杂。甚至,还必须从恒罗斯之战开始说起。 那么,恒罗斯之战,到底是怎么引起和产生的呢?话说当时,驻扎安西的节度使,也就是大隋一代名将高仙芝。就因为一个叫做石国的大隋属国不老实,高仙芝便率部前去征讨。等到高仙芝的兵马赶到后,石国就请求投降,而高仙芝也允诺同意。 只是不久以后,高仙芝就公然违背诺言,不但攻占并血洗了石国城池,捋走男丁,格杀老人妇女和儿童,搜取财物。甚至,还把石国的国王和王室一股脑都给端了,并送回了长安。 侥幸逃脱的石国王子,就只好跑到黑衣大食去求救。高仙芝在得知消息后,便选择了先发制人,率领三万隋军和联军长途奔袭,深入七百余里抵达怛罗斯,这才与黑衣大食的军队正面遭遇。 这也就是说,战事是高仙芝一介军事主将挑起的,当时并不代表大隋国家的决策,纯粹出于武将的个人意愿。而且,高仙芝是跑到了黑衣大食的家门口去打,甚至是侵略了对方的领土。对于黑衣大食而言,只不过被动防御罢了。 哦,恒罗斯大致就在后世哈萨克斯坦塔拉兹附近的区域,属于当时的黑衣大食之势力范围。我说高仙芝打到了人家家门口,甚至是侵略了黑衣大食的领土,这个说法不算过分吧? 第二十三章把场子找回来 接下去的故事,我以前就交代过了。因为葛逻禄人的叛乱,直接导致大隋兵败。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些被忽略的细节,我此时就不能不提了。 没别的,高仙芝在这个问题上,虽然有些鲁莽,但他一介名将,更不是无知莽夫。包括,作为当年的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对黑衣大食的情况,其实是很了解的。 换而言之,知道黑衣大食有可能要参战,面对一个庞大的帝国,如果是正常的思维模式,高仙芝应该是向大隋朝廷求救,甚至要主动进行防御,以静待援军。 那么,这位高仙芝高节度使,怎生就会有胆量,敢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示警和防御,还率领三万人长途跋涉跑到恒罗斯去撒野呢?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其实就是三方面。一则,当时大隋对各地节度使已经失去了节制,更是野惯了。二则,高仙芝对手下的儿郎绝对自信,觉得凭借一己之力就足矣,根本无须外人。 三则,才是最关键的东西,熟悉黑衣大食的高仙芝,觉得黑衣大食只是一个纸老虎,包括对其兵马的战斗力也嗤之以鼻。 所以,恒罗斯之战,高仙芝虽然是战败了,也代表大隋在这场战事中失利。可这场战争,给黑衣大食带来的心里恐惧,实则上也没有弱上几分。包括当年大隋兵马之强横,黑衣大食也曾亲身领教过。甚至可以说,恒罗斯之战黑衣大食虽然胜利了,但却被打怕了。 如此一来,才有了怛罗斯之战后,黑衣大食立即派人前来大隋讲和的由来,还不是大隋去跟黑衣大食讲和。开个玩笑说,从来都只有战败国跟战胜国求和的道理,此时却是完全调了个位置。若是搞不清状况的,还以为是大隋欺辱了他们,对吧? 而且,在战后的六年内,黑衣大食每年都要派遣使节,前来长安朝贡。特别是在恒罗斯之战两年后,安史之乱尚未爆发的大隋有意找回场子之时,黑衣大食竟然一年内遣使四次到达长安。 即便是在安史之乱以后,黑衣大食朝贡的次数虽然也大幅度下降,但一直都没有终止过。这个态度,可比许多一直依附大隋生存的周边小国,要端正太多。 基于这样的前提,有一说一,我还真就没把黑衣大食看在眼里。反正,即便他们当代表,我战败了也是要反水的。 当然,能够战胜更好,借着这场战事,直接震慑住黑衣大食,也好让他们继续老实听话。毕竟,只要将吐蕃纳入版图,大隋就将和黑衣大食再次接壤。与其日后的纷争不断,还不如提前让他们看清形式好了。 想到这里,即便和吐蕃的友好谈判基本破裂,我还是给赤松德赞写了一封信。嗯,也就是提了一个建议,以供他参考。 那个。。。你赤松德赞不是一直怀疑我的人品吗?也怀疑我的诚信问题吗?甚至,还担心我战后变卦,需要人来充当裁判和见证。 依我看来,你只请一个黑衣大食的代表,也未免形单影只了些。就算他们想找人聊天,恐怕也有些不方便嘛。所以,你不妨再多请几个国家的代表前来观礼好了。比如大勃律、小勃律、羊同之流,特别是邻近吐蕃的天竺国,你都应该请上一二。 哦,至于我为何只提意见,却要你去落实呢?这个东西,其实也不是为了羞辱你。一方面,现在担心这个问题的,是你,而不是我,对吧?另一方面,这些国家要么是吐蕃的属国,要么就是吐蕃的领国,你和他们关系肯定更好,也肯定更熟吗?由你来开口,总比我开口恰当。 当然,若是你没有请动,也不必太多沮丧。不妨告诉他们,若此番他们不来,除了在打你赤松德赞的脸,也是在打我这个大隋皇帝的脸。日后,我会慢慢把场子找回来的。 至于他们所担心的人身安全问题,也让他们尽管放心。我向天保证,这场比拼不论成败,大隋都会把他们视为上宾,更会秋毫无犯。 他娘的,就在这种扯不完咸淡的日子里。冬天过去了,春天也悄然逼近,万物开始复苏。就因为中间多了这些细枝末节,虽然决战的地点,是早早确定了下来。可决战的时间,却是一直在拖延。 轮到后来,等到各国元脑和代表齐聚逻些城,包括又征集了不少兵马的赤松德赞,终于有了些底气,这才同意把决战时间定于三月初三。三月初三,也就是华夏文明中的上巳节,黄帝的诞辰。 当然,赤松德赞不同意也不成了。不说别的,就说在这小半年时间里,鄯州至逻些城的道路和周边设施建设,我根本就没有停过。而且,还是二十四小时轮班作业。 先有鄯州到莫离驿道路的贯通,以及莫离驿后勤基地的建设完成。再有莫离驿到乌海的道路贯通,以及乌海后勤基地的建设完成。紧接着,乌海至河口的道路和河口后勤基地,也已经提前完工了。 随着管理越来越完善,包括各工种的技艺和配合越来越娴熟后,大隋推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下一步,王师就将直接移师到众龙驿,甚至把众龙驿也改造成自己的大后方。 如此一来,先前定下的所谓众龙驿决战,就会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了。开个玩笑说,赤松德赞本来就不自信,若要换到大隋的阵地前来打,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重新挑选决战之场地,亦是必然。想来,那将又是一番漫长的谈判过程。若有这些闲工夫,依照大隋当下的推进速度,恐怕届时早就迈过了牦牛河,跨过了截支川,完全进入吐蕃的腹地了。 哦,牦牛河就是后世的通天河,长江源头的干流河段。而截支川,便在后世青海玉树杂多县境内,直接位于唐古拉山北麓。 这也就是说,就算届时赤松德赞想和先前一般,与大隋展开决战,我也不可能再答应了。他娘的,我既然已经进入了吐蕃腹地,距离逻些城也不再是遥不可及,包括眼前还是一马平川,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呢? 以一万人对抗吐蕃十万大军,还是选择六万人来对抗。甚至,是十万人直接对垒,那个方案更加保险?也很显然嘛,这肯定是后者。毕竟,只要道路畅通,后勤保障无忧,大隋的兵马,也是可以源源不断投入战场的。 好吧,说到这里,其实那个自讨苦吃,还骑虎难下的人,反而变成了我。说白了,现在的我实际上也挺后悔,怎么先前脑袋一热,非要跟赤松德赞搞出这么一场阵仗来呢?更想通过这场战事,把程前和王喜部的光辉战绩给比下去。 开个玩笑说,我若没有这些心思,依照王师现在的推进速度,要不了一年时间,我就可以兵临逻些城了。在这个过程中,不管赤松德赞主动出击也好,还是固守逻些城也罢。反正,我大可以一路来一路去,集中优势兵力予以歼灭。 就算届时不敌的赤松德赞,真跑到什么大勃律、小勃律去,其实又能如何?不过就多费一年的功夫罢了。等到那时,他又能往何处跑,还能往哪儿跑?至于这些修建的道路和工事嘛,就当提前支援吐蕃的基础设施建设好了。反正,在统一吐蕃以后,这些道路迟早也要修通,不过是早修和晚修的问题罢了。 如今倒好,我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不好意思毁约。选择以一万人对抗十万人,还是堂堂正正的野战,简直是自缚手脚嘛。我再是相信大隋士兵的战斗力,再是相信大隋现有的武器装备优势,这里面的风险,还是足够大的。 即便想好了反水,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似还是有些过于丢人了。再者说,我若是反水,赤松德赞也不可能不防备吧? 得嘞,找相应的补救措施,尽量降低风险和消灭隐患,这才是王道。于是,赶在决战月余之前,我便连续下了几道旨意。其一,立马派遣两万兵马提前出城,消灭河口至众龙驿之间的任何敌对势力,并于道路两侧和关隘构筑工事,以确保决战失利后,我可以全身而退。 其二,下旨充当此番西讨偏师的益州军镇五万兵马,自现驻扎地迷桑,快速行军至弄塘,并确保弄塘及周边掌握在大隋的手里。如此一来,除了扩大众龙驿战场的战略纵深,更能与王师互为倚仗。 其三,自然也是为这次决战增加必要的砝码了。即再调动首都军镇两万精锐,押送一批现阶段仅处于试装阶段的新型武器抵达河口。待这些新式武器到达后,我便亲自充当教官,对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万士兵进行了大规模重新整编。同时,我还搞了数场多兵种协调攻击和防守的军事演练。 第二十四章小心走火 待这一切安排妥当,其实距离决战的日子,已经只剩下三天。 举行了一场简短的誓师仪式后,我便带着贞孝和聂隐娘,在张说和一帮随行文武官员的陪同下,亲率一万士卒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河口,并直奔此番决战之所,也就是距离众龙驿十里开外的一处高山平原之中。 依照斥候绘制的详细军事地图,我第一时间便下令,让大军在寇察湖河岸南面列阵,并火速构筑工事。同时,我也安排亲军在大军后方,开始搭设我的中军行辕和瞭望台。甚至,还在战场正南侧的小山丘上,直接搭设了第三国各代表的观战台。毕竟,我也承诺过嘛,要保证这些人的生命安全。 此战关乎大隋的国运,更关乎我的脸面,甚至关乎战后,我要不要选择毁约等问题。即便工事如何搭建,战场如何去布局,我已经和各级将领推敲了无数遍,但依旧还是放心不下,亲临前沿阵线逐一检查,也实属正常的心态。 看着平地之上沟壑林立,更是错综复杂环环相扣,没资格参与军议,却已经十分熟悉大隋常见战法的贞孝,自然就觉得满脑子浆糊。 所以,看着我对这些沟壑的宽度和深度,一直在指指点点要求修正时,贞孝便忍不住开口说道,“以山为附,以水为托,防止腹背受敌,这是战争中借助于地势的运用,也是皇家军事学院教授的基本学识。要说这些,臣妾其实都明白。可挖出这些沟壑,观其又不是陷马所用,臣妾却是闻所未闻了。不知圣人,可否指点一二?” 遥远的天际边,已有阵阵轰雷声传来,想来赤松德赞的大军也已经提前赶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自然没有功夫和心思跟贞孝详细解释。 可是,当我看见贞孝从士兵手中拿过一柄火器,还四处比划,顿时就吓了我一大跳。一把将火器夺过来不说,我还直接开口斥责道,“这个物件儿,可不能随意乱指,小心走火。” “尚未装填弹药,何来走火之说?圣人真当臣妾孤陋寡闻不成?” 见贞孝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还想从我手中夺回去继续把玩,我只好淡淡叹了口气,示意众军戒备后,便反问贞孝道,“爱妃可有发现,这把步枪。。。哦,就是这柄火器的名称,与大隋其余士兵所持之火器,大有不同?” “似乎。。。似乎短了几许,也轻便了不少。” 我点了点头,言道,“缩短的原因,是步枪之枪管内采用了一种螺旋式纹路,促使子弹可以高速旋转前进。当然,能生产出这样的枪管来,本身也代表大隋军工产业取得了长足之进步。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幅度增加子弹飞行的稳定性和射程,以及穿透力。这也就是说,这把步枪相比于以往的火器,虽然枪管缩短了,但射程和威力却反而大了不少。至于轻便的原因嘛,除了枪管缩短减少了重量,更有许多零部件也被简化之故。” 解释完毕,我就继续问道,“除了这些,爱妃可还有其余的发现?”见贞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只好指了指**的部位,也就是一处凸起的地方。 “此处,好似也多了一物。却不知,又有何用处?” 话语刚落,贞孝便见我将那处凸起的部位,径直取了下来。甚至,还从上面拨下了一颗颗圆柱形的物件,直接递到了她的手里。 轮到这时,只是简单端详一二,贞孝便大惊失色,更有惊恐般问道,“这。。。这莫非就是步枪所用之弹子?天啊,此物竟然能含弹十数枚。观其架势,亦非一次性发射完毕。若是投入战场,恐怕比昔日的诸葛连弩还要厉害几分。特别是这种后部装填之设计,无论匍匐还是跪立,想来将士们都可以轻松完成装弹了。” 听贞孝说到这里,我也止不住点头道,“爱妃果真聪慧,简直是一点就透。那么,爱妃现今可有明白,吾为何要挖掘这些战壕了吧?” 这次,贞孝倒是不再犹豫,激动道,“圣人是要摒弃掉以往分段式射击之战法,直接改由将士自由射击吗?嗯,甚至还要借助沟壑作为掩体,可是这番道理?” 说完,见我露出了肯定的神色,贞孝更是紧张万分道,“若是这装填弹子之物能长达数米,射击便可永不间断。若有此等物件用于战场,堪称收割之利器也。”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言道,“爱妃所言不差。所以,这也是国家科学院继续深入研究的一个课题。至于那种武器的名称嘛,就被吾叫做机关枪了。” 接着,我就忍不住感叹道,“要说,这种机关枪的研发,虽说国家科学院已经有了很多突破,但要想正式投入战场,甚至是全面列装军伍,也至少需要数年的时间。说白了,能从无到有,从燧发枪到半自动步枪,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大隋的武器装备能够出现这种质的飞跃,吾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又岂敢奢望太多?” 哦,至于为何会引得我这般感慨,道理也很简单。众所周知,从火绳枪到燧发枪,在后世的历史进程中,发展时间超过了四百年。而从燧发枪到半自动步枪,也经过了近百年的发展更迭,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半自动步枪才开始大规模装备。轮到大隋,这个发展的历程,就不可谓不迅猛了。 那么,为何短短十年时间,大隋不止有了大规模列装的燧发枪,还有半自动步枪问世呢?依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偶然。当然,也是一种必然。 偶然在于,除了XH甘油**的问世,乃至于我提供的H**配比供国家科学院深入研究,也有很多突破外。其实,还有一种被我提议研究的产物,能够快速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这本身就有很多偶然的因素存在。 嗯,要问这种产物,究竟何物,对吧?其实,就是雷-管,也就是以雷-汞为原料制作的引燃药。关于为何要研究雷-汞,或者是雷-管呢?也没别的,其实只是为了把XH甘油**大规模用于工程建设。实践证明,直接采用H**为引燃药,效果并不算好。 所以,研究出一种新型的火绳,就极其关键了。而关于这种引燃药的研究,其实在修建长洛高速公路后,就已经开始立项。 当然,在这个研发的过程中,基于后世的一些常识,我虽然给出了研究方向和一些思路,比如利用水银、硝酸之流进行调试,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至少,在断时间内研究出来,我是没有太多期许的。 说白了,我对化学知识,纯粹是一窍不通。能够知道这个大致原理,还是源于很小的时候,我曾有幸见过村里一位猎户如此干过。当然,他的目的,只是为猎枪制作引**。包括时间隔了这么久,我的记忆也着实有些模糊。 可不曾想,国家科学院的研究人员,在按照我交代的法子试配之后,只用了少许几次改良便得以成功。而且,还因为有人见其成色不好,灵机一动添加了石蜡诸物,就让这种东西直接实现了钝化。 所以,这其实就是偶然的地方。至于为何又是必然呢?开个玩笑说,若不是我想把XH甘油**大规模用于工程建设,甚至是让国家科学院花费大量钱帛去专题研究,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物件,恐怕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问世了。 如此一来,就因为有了雷-汞这种新式引燃药的出现,从火绳枪到燧发枪的漫长发展历程,才在大隋的军工产业革命中,直接被摒弃掉了。 好吧,鉴于也不是所有朋友对燧发枪都有足够认识,更不理解为何从火绳枪过渡到燧发枪,在后世要经过四百年的发展历程。在此,我不妨多啰嗦两句。 说到底,燧发枪这个物件儿,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一个最常见的东西,也就是后世农村猎户自行制作的猎枪,就是这样的原理,只是工艺粗糙和精细的区别罢了。 那么,这种猎枪,又是如何完成射击过程呢?先从枪口把**装进枪管并筑实,再把铁子或铅子塞进去,依靠击打火石点燃**,就完成了后续的射击过程。 轮到这里,见过这种猎枪,或者使用过这种猎枪的朋友,就肯定要质疑了。你老小子是在胡说,直接用打火装置,根本就点不燃**。即便能点燃,那也是撞狗屎运了,除非采用火绳。 没错,我就是在胡说。不妨开个玩笑说,若是**能如此轻易点燃,猎户又岂敢随身携带?所以,真正的猎户,会在大量倒入**前,先在枪管底部倒入一些燃点更低,只是充当引燃药的白色粉末。这个东西,就是雷-汞,也就是先前我所介绍过的村里猎户之所为。 第二十五章一种必然结果 换而言之,燧发枪的关键,其实并不在燧发二字上。嗯,各位不妨设想一下,曾经的诸葛连弩,包括大隋的万牛弩之流,设计和构思是何其巧妙?一个火枪上的简单燧发装置,又岂能难住汇集天下能工巧匠的国家科学院呢? 有一说一,即便手工生产和打磨存在太多的偏差,也大可以用严苛的筛选和检查方式所替代。这也就是说,大不了废弃率高一些,生产率降低,导致生产成本变相增高罢了。 再者说,当这种需求越来越旺盛时,乃至于生产标准越来越严苛,自然就会有人想到借用于外力。用于枪管和炮管生产的各种冲床,其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所以,雷-汞这种基础引燃药的出现,乃至于以此研究出来的**,这才是火绳枪过渡到燧发枪的关键。 那么,从燧发枪到半自动步枪,关键因素又是什么呢?这其实就是集合了引燃药、发-射-药和弹头为一体的后世现代化武器之基础元件,即子弹。 话说当年,我在讨伐李怀仙之时,不是和渤海国有过一番恶战吗?嗯,也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贞孝,当时不是骁勇无比吗?最后,却被我一枪给打下了马。而我所用的那支火枪,就是国家科学院当时研究出来的第一代燧发枪。 也就因为当时,我觉得这个装填时间还是太漫长,乃至于步骤也过于繁琐。虽然射程和威力尚可,可有一说一,跟传统的弓箭相比,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优势。有鉴于此,我便让国家科学院继续深入研究,能不能想办法把**和子弹等悉数包裹到一起,以减少射击前的繁琐程序。 当然,我所交代的事情,国家科学院自然也不敢马虎。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人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用铜制成一个子弹壳,然后在底部撒上引燃药,再装填上发-射-药,最后加上弹头即可。 只是如此一来,国家科学院的研究人员就陷入了一个困局。也没别的,就是这样的子弹,又该如何去击发呢? 哦,我所表达的意思,不是说国家科学院的研究人员不明白引燃药可以采用击打的方式触发,包括想出把侧面击打的机关移到底部之办法。 而是想说,国家科学院陷入了前装填这种固定思维的模式中去了。至于为何前装填,就不适合用这样的子弹呢?解释这个道理也很简单。众所周知,火枪是利用发-射-药在狭隘空间内短时间内剧烈爆炸产生的空气,把子弹推出去。 正因为有了这个过程,枪管的温度就会很高,乃至于随着射击次数增多,温度就会越来越高。开个玩笑说,军事上用的武器,就不可能跟猎枪一般,打上一两枪就可以停火。 等到这个温度达到一定的程度后,莫说子弹尾部燃点比较低的引燃药,就是中部的发-射-药,都可能会自行爆炸。这其实就跟明清大炮必须泼水降温,等待冷却以避免炸膛,是一样的道理。哦,火炮和火枪的原理,其实也都一样。这个不用我过多解释,想来都能明白。 这也就是说,有可能射击几次后,将士们在从枪口装填子弹时,就先把自己给射杀了。出现这样的毛病,因为琐事繁多,我的注意力也不可能一直放在国家科学院的身上,就让他们自行探索了。 有一说一,在这个研究中,国家科学院可是下了大功夫,也走了不少的弯路。从子弹的配药入手,再到枪管的降温设计,他们也想了无数的法子。可不管用什么法子,这个毛病就一直无法克服。 直到有一次,一个叫做王昌国的科学院院士,去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参观后,才受到了一些启发。话说,为了追求更大的射程和威力,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当时生产的一种新型大炮,炮管不止设计的很粗,而且也很长。如此一来,士兵们装填弹药时,就会很麻烦。 于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的研发人员,就在这种大炮上,直接采用了一种全新的设计,即从炮管的后部,把弹药给塞进去。 哦,关于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为何也有这样的研究职责,我以前应该详细交代过了。也没别的,我这个人虽然能力有限,但对于科技的探索,野心还是足够大的。 所以,如同当年的大隋日用品公司和纺织品公司一般,所有内资委下属的生产企业,其年收入的百分之十,都必须投入到技术研发和工艺改进上,这个就是我定下的硬性指标。 有一说一,虽然这里面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打了水漂,但研发出来一些实实在在的新技术,也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国家科学院是偏重于理论和基础研究,也就是实现从无到有的过程。内资委下属企业的研发,属于应用技术方面的范畴。其实,包括后续燧发枪的改良,其实就是由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来牵头完成,国家科学院只是协助和指导罢了。 当然,从前装填换成后装填,这只是枪支装药的一个设计,也并不代表大隋的火器,就能直接从燧发枪过渡到半自动步枪。 说到底,大隋半自动步枪能够出现的主要功劳,还是源于王昌国的天才构想。甚至可以说,这个人未来就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哦,倒没别的,就因为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所生产的火炮,给了王昌国足够的灵感。于是,这厮便把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的各种研发技术都了解了一遍。特别是听了具体负责研究新式燧发枪的技术人员介绍后,一个框架式的设计,便出现在王昌国的脑海里。 要说这名技术人员所介绍的内容,其实也很简单。虽然,燧发枪已经无数次改良了,但射速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包括因为将士习惯的问题,就会导致装药量不一,继而出现射程有的长,有的短。 于是,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新研发的燧发枪,就多了一些这方面的考虑。即在枪管上直接安装两个药仓。存储引燃药的仓位设计在枪管后部,存储发-射-药的仓位设计在偏前段。 这也就是说,士兵在每次射击完成后,只需拉动机关,定量的引燃药和发-射-药,就会自动泄入枪管内,而且是前后分明。接着,士兵在填入铁弹诸物后,就可以推动尾部的机关,把引燃药和发-射-药推到固定的射击仓内,而且还可以把各种填充物之间的缝隙筑实。 同时,等到引燃药和发-射-药推到一定位置后,还会带动另一个机关活动,以封闭掉装药仓。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枪管温度升高后,造成引燃药和发-射-药的自爆。 所以,王昌国的框架设计,就是我可不可以把集成的子弹也如此去装填,然后通过机关前推至发射仓,最后形成击发。届时,有了隔板的设计,包括引燃药的燃点和威力也极小,这个发射仓内即便多次射击,温度增加的幅度也不会太大。此外,由于引燃药已经在促使子弹前进,等到发-射-药全面爆炸时,事实上已经到达了枪管的中部,就对尾部的装填造不出太多的干扰。 说到这里,想来各位已经明白,为何大隋半自动步枪的研发有一定的偶然,更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了吧?说白了,王昌国能想出这种解决方案来,是基于燧发枪的应用技术越来越成熟。即便王昌国想不出来,其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现。比如,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的研发人员。 毕竟,相比于设计两个复杂的装药仓,采用一体集成化的子弹,悉数改由后装填,这才是最好的简化途径。 基于这种框架性的构想,接下去的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设计一个**,无外乎是为了进一步提高射击频率,包括如何让子弹壳从枪管内脱离等等。 还是那句老话嘛,汇集天下能工巧匠的国家科学院,以及专职武器研究和生产的大隋兵器制造总公司,要解决起来都很容易。很显然,他们最不缺的,其实也就是研发资金和条件了。 那么,贞孝先前到处比划的这把半自动步枪,到底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准呢?经过我的亲手测试,一千米处可以击穿三毫米厚的钢板。如果加上瞄准镜,两千米外还有杀伤力。简单形容,其实不差后世小日本的“三八大盖”太多。当然,现在也只是处于试装阶段。 一听只是试装,同样也算了解大隋武器装备,从研发到全面列装流程的贞孝,自然就开始急道,“试装?圣人莫不是想说,这些步枪除了只是部分量产,还根本没有投入战场使用过?特别是对付骑兵,也根本就没有积累任何的实战经验。” 接着,环视战场四周后,贞孝更是急不可耐,“依臣妾看来,圣人再不担心这些武器的质量和性能,至少也要担心其在实战中的真正威力吧?更何况,此番还是敌众我寡之势。有一说一,圣人如此打破常规,只专注于发挥步枪兵的作用,甚至是减少骑射对步枪兵的威胁。却独独疏于骑兵冲阵后的防范,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本末倒置?” 第二十六章战场之王 虽然,有些慌不择言,但贞孝的大致意思,我还是能够明白。说白了,照贞孝看来,这些列阵的步枪就算再好,威力再大,它也只是一种单兵作战的武器,根本不具备直接颠覆战场形势的能力。 挖掘壕沟,可以减少己方的损失不假。毕竟,爬到地上和窝在沟里,相比于跪立射击,对方骑射所能带来的威胁,其实也会大幅度降低嘛。可说到底,只要骑兵冲破火力网以后,这些壕沟是没有太多效果的。 没别的,真等到大量骑兵冲过防线,直接抵达射击阵地的腹部后,管你是蹲在地上,还是爬在地上,其实也只是一个刀斧加身,自上而下的过程罢了。大不了,骑兵也变成步卒,跟你短兵相接就是。 所以,按照皇家军事学院的教材,步兵在面对大规模骑兵集结时,必须选择背靠山岗和湖泊的有利地形,以降低骑兵冲锋的速度和迂回的空间,这就是各级将领必须完全领会的基础知识。 同时,还要根据现场的条件,尽量为骑兵冲锋制造足够的障碍。比如,设置拒马或布设铁蒺藜之流。当时,王喜部采用卡车方阵阻拦,其实也是根据战场局势,所做出的最正确选择。 若是万不得已,甚至还可以安排死士直接集结军阵,依靠人力去抵抗骑兵的冲锋,这其实也是为步枪兵赢取充分的射击时间和空间。 如今倒好,我虽然选择了背靠湖泊,占据了有利地形,却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去安设拒马,甚至是布置铁蒺藜之流。反而,还投入了大量人力去挖掘壕沟。 也就因为挖掘了这些阵线上的壕沟,而不是位于阵线前,即便采用死士集结军阵的蠢办法。可有一说一,届时也会丧失掉很多的活动空间。 如此一来,轮到贞孝的眼里,我的这些安排自然就有些舍本逐末,更是本末倒置了。看着贞孝气急败坏,还不依不饶的神态。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想了一想,我就只好指了指阵线后方一排黑黝黝的钢铁怪兽,径直问道,“爱妃可有知晓,那些物件,亦为何物吗?” “何物?不就是火炮吗?”虽然,觉得我是在有意提醒,这一万大军中,我除了配备装备精良的步枪兵外,还有大量的炮兵可以倚仗。但是,贞孝依旧觉得有些不妥。 “嗯,爱妃要说是火炮,倒也不假。”再指了指后方两侧独立的炮兵阵营,我便继续问道,“这些阵地上,体积最大,威力也最强的大将军炮,想来爱妃也看见了,体积也不过如此嘛。那么,爱妃可有仔细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为何这等庞然大物所装备的火炮,竟会如此之小呢?还有,这些火炮的底部,为何还要安装如此之多的轮毂。甚至,也要设计独立的履带呢?” “这。。。这。。。”仔细观察了半天,贞孝终于犹豫问道,“安设轮毂,还要设计履带。圣人莫不是想说,这些火炮皆可以自由行走?”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听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贞孝禁不住狂喜道,“天啊,此等庞然大物,若是自由行走起来,莫说前端的火炮,就是里间隐藏一些士卒进行射击,又岂是马力可以对抗。”感叹完毕,贞孝更忍不住追问道,“这种对付骑兵之利器,圣人又是怎生想出来的?” “随着发动机技术的日趋成熟,将其大规模运用于军事,本就是必然的趋势。采用钢铁包裹外部,再加装上火炮之流,直接作为主要的攻击手段,这又是何其简单?” 说完,我就忍不住摸了摸贞孝的脸颊。嗯,谁叫这种对我充满敬佩的眼神,实在让人难以抗拒呢,对吧? 接着,我就继续说道,“轮到现在,爱妃可有完全明白,吾为何单单不设拒马之流了?说白了,吾有此等利器在手,岂不是多此一举?” 当众被骚扰,贞孝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将我的手移开后,贞孝就再问道,“此等战场利器,圣人可曾想好了称谓?” “这是自然,就叫坦克好了。”大言不惭的说完,见贞孝略显失落的神色,我就立即改口道,“嗯。。。若是仔细想想,坦克这个称谓,其实一点也不好。至少,听上去就不够霸气吗?不知爱妃以为,该如何称呼才最为恰当?” 一听我这般说,贞孝马上就喜上眉梢,言道,“圣人莫不是故意哄骗臣妾,当真要臣妾替其取个称号吗?” “那是当然。吾自知才疏学浅,想请爱妃给帮帮忙,这有何不好?” “嗯。。。臣妾觉得,不妨就叫骑兵终结者好了。”想了一想,贞孝就自己改口道,“不妥,万万的不妥。此等利器,想来也不止对骑兵颇具杀伤。便是步卒之流,也唯恐避之不及。嗯,不妨就叫战场之王好了,不知圣人以为如何?” “战场之王,倒也贴切。嗯,此物以后就叫做战场之王了。”说完,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可刚笑出口,我就见贞孝又有些愁眉不展,只好再度打趣道,“方才,吾不是已经随了爱妃之心意,怎生现在还不高兴呢?难不成,爱妃觉得这个战场之王的名号,尚不够霸气?没事,爱妃若有其他的建议,大可一一告知。大不了,吾等替其再取几个别称好了。” “那倒也不是,臣妾岂有这等无聊之心事。”说完,贞孝就横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臣妾只是觉得,这个战场之王再是既往不利,恐怕行进速度也是比不上战马的。届时,若是赤松德赞那厮不敌想跑,圣人此番出征又只是多带步卒,恐怕就万万追不上了。如此一来,不管是擒拿,还是击杀赤松德赞,肯定就没有太多的办法。想要早日平定吐蕃之战事,可就无从谈起了。” 从以往的宿敌,到现在事事为大隋着想和考虑,甚至还为我担惊受怕。老实说,贞孝的这些变化,除了让我有些意外,更让我有些兴奋。 嗯,这话又该怎么说呢?老实交代,以前的贞孝,为何在大明宫中不合群。其实,也不全怪李月茹和上官婉儿等人心胸不够开阔,要刻意排斥于她。而是贞孝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些方面。甚至,还下意识觉得,大明宫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轮到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因为我和她有了孩子,贞孝已经逐渐放下了这些包袱。从一个大隋人的视角看待问题,甚至为我担心和考虑,我又怎么能不高兴,还不满足呢? 所以,将贞孝一把搂入怀里,在额头上轻吻了一口后,我便软语相劝道,“此番出征,也并非吾想多带步卒,少带骑兵。毕竟,在追击和清理战场上,骑兵有着天然的优势。说到底,还是如今首都军镇的独立骑兵部队,已经越来越少了。包括当年随吾南征北讨,立下赫赫战功的第六军和第七军之流,如今已经悉数改编为步兵军种,这才是关键。当然,出现这样的局面,原因也很简单。一则,当年征集的吐蕃和回纥士兵早就到了退役的年限,大隋也缺少很好的骑射手。二则,便是战马也出现了更新换代的问题。有一说一,相比于骑兵的培养和花费,吾自然愿意在新式武器的研究和生产上,下更多的功夫。这个东西,本来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问题。不过,爱妃也不用过多担忧。吾既然敢在此处和吐蕃决战,就已经做好了赤松德赞战败后追击的相应准备。届时,这厮就算想逃跑,想来也没有那般简单和容易的。。。” 话语未落,我就听见阵前的轰雷声已经传到了耳边。甚至,这些嘈杂的声响,已经开始慢慢清净下来。 取出望远镜一观,一面黄色的硕大吐蕃王旗,也已经在战场中央高高立了下来。其间,还有一名高大的汉子,在众人护卫之下,驱马来到了王旗之前。 距离有些太远,虽有望远镜的帮助,但那名高大汉子究竟是不是赤松德赞本人,我其实也分辨不出来。不过,观其体态,以及周边护卫的架势和穿戴。想来,也肯定是赤松德赞无疑了。 虽然,决战的日期是在明天,但吐蕃和大隋的这场比拼,毕竟也不是军事演习的性质,就不可能一切都按章程办事。开个玩笑说,双方兵马既然已经悉数到场,我总不能为了追求个黄道吉日,就要求赤松德赞暂不进攻,包括我也不防备,对吧? 有鉴于此,我自然不好再和贞孝儿女情长,甚至是多做一些解释了。牵着贞孝的手,我就在大量第一军亲兵的护卫下,快速回到了后阵之中的中军行辕。 接着,我一边让众军悉数戒备,一边就带上了张说等人,直接登上了临时搭建的瞭望台。 第二十七章带进沟里去了 “虎,虎,虎。” 这是大隋所有参战士兵,整齐划一的呐喊。接着,步枪兵便快速进入战壕,只留下半个脑袋露出地面。而炮兵阵地上,也开始进行方位校正,并悉数装填好弹药。 左右各布置了上百门长短不一的大炮,炮口均朝着吐蕃骑兵方阵瞄准。特别是其间几门规制最高的大炮之炮口,还径直对着赤松德赞所处的位置。 虽然,隔着数公里的距离,可深知大隋火器犀利的赤松德赞,其实心里也是突突的。于是,借着吐蕃骑兵整顿冲锋阵型的空隙,赤松德赞便自欺欺人一般,把自己的位置挪到了王旗之后。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依旧老生常谈一般,径直问一侧的胡杨道,“如此距离,大将军炮可否一击中的?可否直接将吐蕃的王旗和赤松德赞那厮,给吾轰个干净?” 胡杨是此战中炮兵加强团的临时团长,更是首都军镇炮兵部队中有名的神炮手。拿起卡尺,在眼前比划半许后,胡杨便恭敬的回道,“据末将之估算,吐蕃王旗和赤松德赞所处之位置,距离炮兵阵地足足有五公里。这样的距离,大将军炮虽然也能够上,却已经失去了杀伤力。当然,圣人若想一试,末将可以亲自参与试射。” 听胡杨这般一说,我也只好摇头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了。此番吐蕃有十万众,万一大将军炮一响,赤松德赞的首级没有取下不说,反而引得赤松德赞不敢再轻易尝试进攻,这就大大的不妙。” “圣人所言甚是。”见我有这些担忧,胡杨便以一个军事将领的角度,给张说等人普及道,“十万大军,看上去规模是极其庞大,实则也并非无懈可击。只要将其指挥系统打散打乱,就会彻底沦为一盘散沙。所以,此战中如能直接取下赤松德赞之首级,便代表战事基本结束,这也就是战前圣人所定下的A计划。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无法出现了,这就必须采用多做杀戮的手段予以应对。消灭吐蕃人既有战斗力的同时,也在打击和削弱吐蕃人的士气。届时,不管是王师反攻或是清理战场,就会少了许多抵抗。” 解释完毕,胡杨便问我道,“既然要执行B方案,却不知圣人以为,炮兵团何时介入战场最为恰当?嗯,末将的意思是说,是否还按原来的方案,放吐蕃骑兵进入步兵阵线前百米处,才开始大规模的攻击。” 对于胡杨提出的这个问题,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后,方如此言道,“要说赤松德赞这厮,拖延如此之久才应约,倒也不全是畏惧之心作祟。至少,准备工作就做了不少嘛。所以,此番的战事,恐怕也不会跟想象中一般轻松容易了。” 见一帮随行文官,听的云里雾里,还不知所云。这次,倒不用张说普及,我亲自解释道,“各位爱卿可有察觉,此番吐蕃之兵马,相比于沿途遇到的吐蕃其余各部人马,又有何不同之处?” 众人皆是低头不语。见状,我只好刻意指了指战线最前沿的吐蕃战马。这时,一名叫做周孝林的门下给事中才有些醒悟过来,言道,“圣人是想说,这些战马的头颅之上,皆有厚厚毛布裹住了耳鼻。”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依周爱卿看来,赤松德赞何以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这。。。莫非只是为了防止马匹受惊。” “周爱卿之猜测,皆是不差。自当年的长安守卫战,再到此番一路西征,王师何以无往而不利?说到底,并不是这些草原汉子不够悍勇,而是其最大的倚仗,马匹大多不听使唤罢了。所以,每当只要枪炮声响起,骑兵方阵就会率先乱成一锅粥,自相践踏的情况更是不胜枚举,白白让王师坐收渔翁之利。” 说到这里,我才对胡杨言道,“先前,在制定B计划之时,吾为何要求放骑兵进入步兵阵线前百米后,才能大规模施射呢?说到底,吾就是担心吐蕃人的战马受惊,不得已而为之。轮到现在,赤松德赞既然替吾解决了这些问题,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吾等便无需再杞人忧天了。” “那。。。圣人的意思?” “当虎蹲炮能够进入射程,炮兵团随时都可以自由攻击,更无须藏着掖着了。” 虎蹲炮,就是轻型迫击炮,大隋军队现在的制式装备之一。其最大的射程,也只有五百米。嗯,关于这个问题,我先前似乎解释过了。 好吧,鉴于有人不明白,为何属于步兵序列的虎蹲炮,此战会划归炮兵团统一指挥呢?没别的,虎蹲炮的基本配置,虽然是以排为单位不假,可使用上却是极其灵活的。 打个比方说,一个排去执行军事任务,只有一门虎蹲炮存在,其实怎么使用都无伤大雅,由军事主官,也就是排长安排和协调即可。可轮到一个团的建制上,就万万不行了。 开个玩笑说,一个团至少下属三十个排,我总不能让各个排的虎蹲炮毫无节制,悉数乱哄哄各炸一气吧?再者说,对于当下的首都军镇而言,到了团这个建制,也多半有了独立的炮兵连,也具备了更强大的远程打击武器存在,这同样涉及到彼此配合和衔接的问题。 有鉴于此,关于虎蹲炮的使用,按照大隋现有的军事规定,便是遵循就高不就低的原则。这也就是说,虽然虎蹲炮及炮兵的编制,属于不同的步兵排,但战场内只要存在更高一级的指挥系统,就由上级指挥机关负责统一指挥。先前,程前部如此集中管理和使用,其实就是按照大隋既有的军事规定在实施。 一听吐蕃骑兵进入五百米范围,炮兵团就能全面攻击。虽然,这样的安排,有利于提高炮兵团在此战中的作用。可极其了解这个加强炮兵团各种远程火力配置的胡杨,还是有些担心。 于是,胡杨便忍不住规劝道,“虽然,吐蕃战马耳鼻皆有包裹,不至于大规模出现惊马的场景。可有一说一,此战中投入的火力压制也超乎以往,特别是加入了充当中程火力覆盖的加农炮,其杀伤力尤为惊人。如此一来,在虎蹲炮、加农炮和大将军炮全方位的火力打击下。末将还是担心,赤松德赞这个老贼,会不会更加胆怯,直接放弃正面进攻呢?” 基于胡杨的这个设想,倒是真让我有些犹豫。说白了,大隋现在既定的战术策略,是以守代攻,在尽量消灭掉吐蕃既有战斗力和打击士气的前提下,才会选择适时反扑。之所以如此安排,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大隋的兵力实在过于劣势嘛。 换而言之,诚如胡杨所言,我若是一次性把吐蕃人打的太狠,赤松德赞放弃掉进攻,继而和王师形成僵持的态势,其实也会让我很头疼。没别的,我总不能让一万步卒,去冲锋吐蕃十万骑兵的阵线,对吧?如此一来,别的问题不说,至少炮兵团的威力,就无法很好的发挥。 冥思苦想半许,见原本的吐蕃王旗下,此时已经多出了数千密密麻麻重甲装备的骑卒后,我才忍不住哈哈大笑,更是笃定般言道,“胡将军真是,差点把吾带到沟里去了。当然,这个话题也是吾主动挑起来的,错不在汝。轮到现在,不管爱卿有没有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反正依计行事即可。” 嗯,一群重甲骑兵的出现,为何让我的态度瞬间转变,乃至于半分犹豫也没有了呢?解释这个道理很简单。话说当年,在长安守卫战之后,我其实也有过建立重甲骑兵的念头。只是时至今日,我都没有付诸行动罢了。 说白了,就是重甲骑兵这个物件儿太烧钱。当时的我,实在花不起,也玩不起。当然,对于现在的大隋而言,我可以轻松满足自己的这点念想,但已经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开个玩笑说,若把士兵到马匹的全身装甲悉数熔化,就不知道要造出多少大炮了。 换而言之,曾经的大隋再是国力薄弱,但相比于贫瘠之地的吐蕃而言,还是要富裕很多。这就更别说,吐蕃连钢铁都不能自行生产,所获皆靠阵前缴获和从大隋高价走私购买的前提条件。 所以,这几千重甲骑兵,其实就是赤松德赞的压箱货了,更是心肝宝贝。如今,赤松德赞把自己最大的本钱都亮了出来,吐蕃人的第一次进攻,就不可能只是试探。甚至有可能,是十万大军一股脑蜂拥而上的局面。 只要出现这样的场景,炮兵团是选择五百米开始射击,还是选择一百米射击,甚至是一千米以外就开始射击。他娘的,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讨论的价值了。 说到底,若是吐蕃人派出三两万人试探,几百门炮同时响起来,这个确实很恐怖,包括整个战场都有可能被完全覆盖。可轮到十万人一起冲锋,其实就没有那么大的效果了。 再者说,三两万人的试探,即便损失掉一部分,这对于赤松德赞麾下的十万大军而言,虽然会造成士气大伤。可有一说一,还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可换到十万大军出动,结果就完全不一样。就算赤松德赞届时察觉到大隋的火炮与往昔不同,其实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也只有硬着头皮一直顶上去的选择。 轮到这时,肯定就有人好奇了。既然,直接进攻有这么大的风险,包括赤松德赞也不是莽夫,为何单单就要选择这种极度冒进的方式呢? 有一说一,我也不是赤松德赞肚里的蛔虫,自然猜不出赤松德赞的具体想法。不过,大致的原由,还是能够说上一二。 想来,一方面,还是赤松德赞担心一鼓作气、再衰三竭的问题。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可能还是考虑后勤辎重的补给。这个东西,其实也是我刚刚打趣胡杨,直接把我带进沟里的由来。 说白了,战争打的是国力,打的更是后勤辎重补给。再精锐的部队,失去了后勤补给的供应和保障,也会土崩瓦解。很显然,在这些方面,包括在这场决战之中,大隋拥有天然的优势。 首先,大隋自鄯州到河口的补给线是完全畅通的,包括众龙驿到河口的补给线也是基本畅通。而吐蕃人却恰恰相反,因为他们一直都没有这样的习惯。包括在他们自己的领地里作战,亦是如此。 其次,即便双方的补给线都畅通无阻,一万人所需的口粮和十万人相比,我也肯定占足了便宜。 所以,归纳起来就一点,我耗得起,赤松德赞可耗不起。我甚至有理由怀疑,只要彼此僵持数日,赤松德赞军中就有可能会断粮。这其实也是我一直坚持,以守代攻之策略的由来。 第二十八章众龙驿之战 基于这样的前提,待数千吐蕃重甲骑兵在阵线前集结完毕后。 没有太多的等待,吐蕃人阵中的号角声,果真就开始大做起来。接着,也没有任何试探,十万大军便全数出动,如同一道移动的长城,向大隋的阵线径直压了过来。 人喊马嘶声震天,而反观大隋一方,却是万物寂静,没有半点的声响。在这一动一静之间,吐蕃的前沿领头重甲骑兵线,已经来到了千米距离的位置。 这时,大隋阵中的鼓声开始响起,步枪兵悉数拨开了枪械上的保险。接着,就是密集永不间歇的射击火力网形成,一道道人影开始从马背上摔落。特别是处于领头位置的重甲骑兵,损失就更为惨重了。 有一说一,看到这样的局面,我若是赤松德赞,恐怕早就气的吐血。没别的,赤松德赞在此战中直接使用压箱底的重甲骑兵,除了想尽全力和大隋殊死一搏。其实,也源于他对大隋制式武器燧发枪的基本了解。 众所周知,填塞数量众多细小铁蛋和铅子之流的武器,其实有些类似于散弹枪的性质。一枪打出去,密密麻麻的细小子弹,就可以构筑成一个射击圈,有利于增加和扩大覆盖面。 说到底,大隋迟迟无法解决射速过慢的问题,也就只有在追求更大杀伤力方面做文章,这本身就是火器发展的另一个主流方向。当然,大隋如此大规模列装燧发枪的真正原因,还是这些游牧民族很少有规模化披甲的习惯。 换而言之,大隋现今大规模装备的燧发枪,其实对装甲单位的杀伤力和威力,并不算大,也很少能形成致命伤。这其实也就是赤松德赞打的如意算盘,以重甲骑兵领头,依靠身上厚厚的装甲,吸引和抵抗王师威胁最大的燧发枪火力。甚至,为后面冲锋的骑兵大部做掩护。 不曾想,就是这点最大的依仗和期盼,却因为我此战中更换了新式武器装备,导致赤松德赞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嗯,之所以要这般说,就必须从大隋新装备的半自动步枪之弹道开始谈起。 想来,各位都听说过一句话,“三八大盖”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既“只要不被打中要害就是贯穿伤,很好疗养。”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其实,就因为三八大盖的射程远,弹道很稳定,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前提下,近距离被击中后,子弹在人体内基本不会出现大幅度的轨道变化,甚至是滞留于人体内。 现今,也就因为赤松德赞的重甲骑兵,额外装备了防护措施,反而有了画蛇添足之嫌。这也就是说,吐蕃重甲骑兵,若被大隋半自动步枪击中,就会因为多了防护装备的阻拦,直接导致弹道大幅度变形,对人体的威胁也更大。如此一来,加之重甲骑兵处于领头的位置,损失自然尤其惨重了。 所以,从一千米冲锋至五百米距离,随着射击准度越来越高,赤松德赞最大倚仗之重甲骑兵,其实已经从战场上消失了。正因为这种弹道学的问题,步枪兵的威胁,随着吐蕃骑兵的快速推进,反而就有了衰减的迹象。 不过,也没有关系,在这样的距离里,炮兵团的威力开始凸显。战场上的形势,自然还是一边倒的局面。也没别的,其实就在于大隋列装了充当中程火力压制的加农炮。 嗯,要问加农炮和迫击炮,乃至于大将军炮有何不同,对吧?限于当下的军工技术,大隋所有的火炮基本上都采用实弹。相比于万牛弩,最大的缺点是杀伤力大幅度减弱,但射速和准确度却是直线上升。 而迫击炮,就属于最简单的曲射方式。这也就是说,迫击炮属于从天空往下砸的原理。试问一个铁蛋,或者是刻意分裂后拼凑一起的铁块,这样砸下来的真正威力能有多大?自然,杀伤力也是极其有限的。要想形成大范围的杀伤,就必须依靠数量取胜,这也就是大隋步兵排都有迫击炮装备的由来。 至于加农炮和大将军炮,虽然都采用了平射的方式,但因为射程要求不同,射击角的设定,其实也有很大的区别。简单概况,大将军炮的射击角,为十五度到四十五度之间的斜射。而加农炮的射击角,基本为零度平行射击。 说到这里,各位不妨设想一下,在密集的骑兵群中,如果有数百枚这样的铁蛋,从不同的角度和方位平射过来。每一颗铁蛋,都可以将运行轨道及周边的士兵砸的尸骨无存。而且,还有余力向后方继续延伸。 同时,脑袋上同样会有各种各样的物件,如冰雹般落下来,一样也沾惹不得。加之前方密集的火力网,从未经历过这种立体化打击,甚至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吐蕃骑兵,何以有胆量招架? 所以,战事发展至此,莫说吐蕃人的冲锋阵线能不能保持住,包括很多吐蕃士卒,就已经在炮兵团介入后,失去了冲锋向前的意志。 当然,此番赤松德赞若只是试探,恐怕这样纯粹挨揍的战斗,早就该结束了。也就因为只要停滞不前,或是退兵,便代表全军溃败,赤松德赞却不得不选择咬牙坚持。 如此一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吐蕃阵中的号角,更是一声比一声急促,一浪高过一浪。包括,赤松德赞也不得不把自己的亲兵卫队派出来,悉数充作监军。哦,我为什么要说也呢? 好吧,进攻是死,退后也是死。哦,这个退后之死还更为惨烈,多半被己方的战马踩死。在这样的情形下,吐蕃人倒是激发了最大的战斗力。终于,有人冲到了大隋的阵线之前。 看着黑压压的人头若隐若现,这人本以为接下去就会出现短兵相接的局面。甚至,是痛痛快快的拼个你死我活。哪知,迎来的却是铺天盖地黑黝黝的不明物件。接着,哀嚎声和剧烈的爆炸声,就在这人身边开始响起。 要说这人,估计有幸参与过当年的长安之战。见到这些莫名的投掷物扔来,下意识就从马匹上滚了下来,继而匍匐于地。等到爆炸声结束,周边的同行虽然死伤了一大片。可他自己,倒是完好无损的。 暗自庆幸,这人便抽出了腰刀,心想,隋兵现在终归是黔驴技穷了吧。此番,也该大爷我一展神威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杀一个就是赚到,也算这趟冲锋我没有白忙活。 可等**溅起的尘埃慢慢散去,这人才陡然发现,眼前的战壕内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隋兵。包括既深且宽的壕沟中,也开始燃起了熊熊大火。 哦,这些大火,又是从何而来?这自然就是步兵退守第二道防线时,将存储于第一道防线各个位置的油罐悉数打破点燃所致。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越来越多的无主惊马所设计。开个玩笑说,有些时候十万匹战马的冲阵,可比十万人要可怕多了。 至于第一道防线的步兵,又是如何快速转移到第二道防线呢?道理同样很简单。这些战壕不止水平挖掘,同样也有大量的纵向连接。借助一次性大规模的**投掷,更有一直处于第二道防线的预备兵力掩护,步兵想要快速脱身,其实也很简单。 等到步兵退守第二道防线,重新构筑起射击网后,许多和方才那人一般,本以为破阵在望的吐蕃士兵,此刻的心中,早就一阵冰冷了。 轮到这时,许多人对于此战的结局,恐怕早已没有了任何幻想。唯一的期待,便是如何在战场上存活下去。说白了,傻傻站在第一道防线前,他们的命运一样很悲惨,不是被后方跟来的己方之战马踩死,就是被隔着百米开外射击的大隋步兵当成了活靶子。 当然,让他们趟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冲过去,恐怕也没有人具备如此胆量。毕竟,身边不幸坠入火沟的同伴,亦是不少。只是这些人,但凡只要粘上火星,片刻之后便是一具枯骨。那种悲惨的场面,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后怕不已,更何谈是去尝试。 甚至,已经有人心中在嘀咕,这他娘的真是天灭吐蕃吗?连一道普通的火墙都能要人性命。谁他娘的可以告诉我,这个天杀的大隋,又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何物可解? 终于,还是有人眼尖,便发现这样的火墙并不延续。其间,竟然也有几十道空地留了出来。虽然,那些空地的位置,大隋的火力打击也很密集,但却给了这些人最后的希望。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马,开始往这些空白地带挤去,包括先前逃脱生天的这厮,也来到了其中的一处通道之中。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马匹。当然,同他一样失去马匹的人,也不是少数。 可越往前冲,这人就觉得越来越不对了。嗯,怎么说呢?首先,大隋的火力网似乎并不冲着人群的密集处,只是徘徊于周边。这也就是说,他们似乎只是想把人往此处驱赶,而不负责实施最后的歼灭。 其次,就是这条通道的最底端,竟然还有一个钢铁筑造的物件,屹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包括头顶上,还有一门火炮径直探了出来。虽然看上去,那个钢铁物件就是个摆设,包括那门火炮的规模也不大,甚至都未开过火。可这人,还是觉得有些心绪难宁。 所以,这人就想,要不然我就别望前冲了,干脆装死爬一边得了。反正,我也失去了战马,如此行事也容易。再者说,就因为这里人多,己方的战马也肯定冲不起来,即便不幸被踩上几脚,估计也死不了。 刚想到这里,这人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于是,下意识再度弯下腰。巨大的气浪随即而至,直接将其掀翻在地。包括空气中传来的浓烈血腥味,以及振聋发聩的声响,径直让他失去了知觉。 终于,在漫天的枪炮声中,这人还是清醒了过来。偷偷揉了揉眼睛,这人便见身边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队友,包括很多人的脑袋,都被齐胸斩断。 “滋滋滋,”一种陌生的声音开始由远及近。循着那道声音一看,这人憋了半天的屎尿,就再也没有忍住,窸窸窣窣都流了出来。 天啊,我的个亲娘耶,原来那堆破铜烂铁不是摆设,而是会自由行走的怪物。除了脑袋上的火炮响个不停,甚至两侧还长出了明晃晃的翅膀。只是那些翅膀之上,此时已经沾满了太多太多的鲜血。 第三十章三缺一 听聂隐娘如此一说,我的心中也莫名被触动。轻抚聂隐娘略显粗糙的脸庞后,我便宽慰道,“吾会让中央情报局加强打探令堂之消息的?” “这么多年过去,如果中央情报局能够打探到消息,早就该找到了。恐怕,阿娘已不在人世。甚至,也是尸骨无存。” “嗯。。。玉清师太还好吗?话说这两年,吾好似也没有在中央情报局特工学院内,再见到其踪迹了。” “圣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师尊两年前就突患恶疾,已经离世了。”说到这里,聂隐娘就横了我一眼,娇羞道,“所以,圣人以后不能再把臣妾支开了。若是离开了圣人,臣妾真不知道该如何苟活于世。” 想了一想,聂隐娘又补充道,“大不了。。。大不了,臣妾以后就随圣人之心意。” “什么心意?” “嗯。。。就是,圣人何必明知故问呢?”说完,聂隐娘就把头捂进了被子里。 这时,我就禁不住哈哈大笑,推开帐帘走出了辕门。晴空万里,浅蓝色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嵌着黄色的金边。伸了伸懒腰,大吸一口行辕外的空气,淡淡的泥土芬芳里竟然夹杂着浓浓血腥,似乎还有一股恶臭。 捂住嘴鼻,我低头就见一群服色各异的老老少少,跪立在行辕之外的泥地上。只是,那个模样是一个比一个凄惨。 嗯,该怎么形容呢?极其华丽雍容的服饰,早没了半点光彩,还悉数沾满了尘土,须发尽散,也只是耷拉着脸,就跟死了老娘一般。 见到这样的局面,我自然要装模作样,故作不解般问道,“各位上宾,怎生搞得如此凄凉呢?究竟何人为难尔等,需得大清早跑来跟吾抱怨。不妨一一报上名来,吾一定会为尔等讨回公道。” 这话一出口,堂前顿时一阵喧哗,众人瞬间就群情激奋起来。只是说了半天,见我也不置与否,就慢慢有人察觉出味来,开始闭口不谈了。 当然,不识时务之人,总归也是有的。其中,就有一名三十来岁年纪,一身奇装异服打扮的男子,在逐渐冷清下来的环境里,依旧操着半生不熟之大隋官话没完没了,还如此咆哮道,“大隋皇帝陛下,小王要控告。就控告那个该死的大隋将军,竟然敢恶意炮击观战台。这。。。这就是谋杀嘛。还有,就是大隋皇帝陛下身边那厮,好似叫做张将军,竟然也不好生款待,还将某等悉数看管起来。这。。。这简直就是赤露露的羞辱吗?” 淡淡打量了那人几眼,我就问被男子点名道姓的张说,言道,“可有此事?” “嗯,圣人以为,是有呢?还是没有呢?” “哦,爱卿说有,那就有。爱卿若说没有,自然是没有的。” “那肯定没有。” “哦,没有就好。据说,爱卿对吐蕃周边形势比较了解。此番不妨就说说,这厮究竟谁啊?” “回圣人,此乃钵和国王子。” “这个钵和国,可是位于播密川之吐蕃藩国?” “正是如此。” “哦,那吾就知晓了。来人啊,把这妖言惑众,无故构陷大隋良臣良将之辈,给吾拉出去砍了。” 钵和国王子的大隋官话,虽然说的不够利索,但听力还是没有问题的。见我不但颠倒黑白,还要草芥人命,顿时就急道,“小王。。。小民乃大隋皇帝和吐蕃赞普共同请来的贵宾,天朝何以如此欺辱某等?” 见我又是充耳不闻,一侧的亲军已经上前押缚住自己的双手,还径直往外面拖。那钵和国王子终于知道了厉害,开始嚎啕大哭,更是哀求道,“大隋皇帝开恩,小民知错了,小民是真的知错了。” 我这才示意将士们暂时放开手,笑问道,“汝这厮,究竟何错之有?” “小民。。。小民,不该狗胆包天,恶意构陷天朝的诸位将军。”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对嘛,那位将军和尔等贵宾,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怎生会痛下杀手呢?再者说,眼前的张爱卿,同样也没有欺辱尔等的道理吗?这话要是说出来,肯定没人会信,包括吾也一样,不是恶意构陷,又是什么?依吾看来,这肯定就是误会了。既然是误会,尔等再没完没了的非要讨个说法,不是自取其辱吗?” “大隋皇帝所言甚是。”想了一想,钵和国王子见将士们已经返转离开,抖着胆子忍不住又问,“小民其实就是有些想不明白。要说张将军懈怠了,小民也是相信的。毕竟,张将军让人把某等看管起来,也是为了某等之安危嘛。可那位天朝的将军就大大不同了。那厮一直跟某等说,大隋的火炮在如此距离上十分精准,不会出现任何偏差。可既然十分精准,为何就炸偏了呢?这又怎生只是个误会?” 听到这里,我也被胡杨的恶趣味给逗乐了,更被钵和国王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给逗乐了,开始一本正色的胡说八道,“这个嘛。再精准的武器,终也有失手的时候。反正,尔等当成是误会不小心就成。嗯。。。若是不能理解,吾不妨给尔等讲个故事吧。曾经,有一个很嚣张跋扈,口口声声号称老子天下第一的强国,把一个弱一些的国家领土和百姓给炸了。哦,那个强国的**精度,可比大隋高明多了,至少可以精确到一米以内的范围。而那个弱一点国家的领土,距离目标还有一百八十米。结果呢,这个弱小点的国家自然就不干了,全民愤怒,甚至还喊打喊杀。而这个强大的国家就说了,这都是误会,就是不小心炸错了。那依尔等看来,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呢?要不然,也好生打上一仗。” 话说到这个份上,钵和国王子再是愚钝,也不敢吭声了。敲打,也算敲打完毕。警告,也算警告够了,我就冲张说言道,“这些上宾搞成如此模样,尔等再是疏忽,也至少想到安排其沐浴更衣吧?泱泱大隋,岂有这般招待远方来客的道理?还有,这些人在辕外跪了如此半天,恐怕早膳也未曾用过。既然如此,还不快快去安排。” 说完,我也不再停留,径直回转了行辕,迎面就见贞孝喜滋滋的从侧殿钻了出来。白了她一眼,我便没好气的问道,“不就是抓了个吐蕃赞普吗?爱妃至于这般高兴?如今,那个赤松德赞,爱妃见也见过了,逗也逗过了,可有发现不同之处?” “未曾。不过,臣妾就是高兴。” “是替吾高兴呢,还是替令尊高兴呢?”之所以这般打趣,实则贞孝的那点小心思,此时的我早就明白了。 说到底,不论渤海国当年闹的如何厉害,可与吐蕃一比,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所以,不止在大隋子民眼里,包括大隋周边诸国的百姓眼里,其实都把吐蕃看成了一个与大隋相媲美的庞然大物存在。 换而言之,如今一个比原本渤海国强盛太多的国主,也被我抓住了。至少在贞孝的眼里,当年渤海的亡国,也就没有那般的不堪入目,更可以找到很多自我安慰的理由和借口。反正,理解为贞孝的阿Q精神好了。 被我一语道破心思,贞孝自然有些尴尬,红着脸辩驳道,“臣妾岂有这等无趣,自然是替圣人高兴了。话说,臣妾方才有过细细观察,这个赤松德赞周身完好,并无半点打斗之痕迹,圣人又是如何让那个飞行之物件儿,将其活捉呢?” “这个嘛,吾该怎生解释呢?”想了一想,我就问贞孝道,“假如,爱妃兵马尽失,还后有追兵。结果,是怎么跑,也都跑不掉,试问又该如何选择?” “嗯,臣妾自然选择以身殉国了。” “哦,那爱妃可比赤松德赞有骨气多了。这厮,就直接降了。” “原来,这个所谓的吐蕃赞普,也不过如此胸怀嘛。”说完,贞孝更是忍不住好奇,反问道,“若是圣人遇到此等困境,又该何以决策?” “可以不回答吗?” “自然不能。” “那好,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了。好吧,臣妾还是先听假话。” “嗯。。。吾会高喊一声,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杀了一个杨中和,还有千千万万个杨中和站起来。然后,也自刎殉国。” “那真话呢?” “很简单,根本不用别人追,吾肯定再就降了,还要高喊上一声,‘阿耶在上,受孩儿一拜’。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圣人也忒。。。忒没骨气了些。罢了,不说这些。且问这个赤松德赞,圣人准备如何处置?” “哦,这个更简单了。吾不是听说,丈人最近喜好上了麻将,老嘟哝着三缺一嘛。如今刚好,多上一个吐蕃赞普,不是就可以凑数了?” 我这话一出口,贞孝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见状,我马上将其拉住,直接改口道,“吾的意思是说,这个寻常身份之人,恐怕也入不得丈人之法眼。可吾那有时间,总陪其逗乐厮混,对吧?当然,等吾老了,沈州长大成人可以托付时,恐怕丈人也没有了这些精力,可是这番道理?再者说,这个赤松德赞既然是新手,想要入门,终归也需交上些学费。吐蕃国再不富裕,一介吐蕃之赞普,怎生也穷不了。从牌桌上把里子和面子都赢回来,想来丈人一定会很高兴。” “圣人要这般说,倒也不无道理。不过,圣人前几日不是刚封了药罗葛顿莫贺为回纥王。如今,又多出了个吐蕃赞普,恐怕一桌麻将,已经安置不下了。”说到这里,就连贞孝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三十一章最大的荣光 要说贞孝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我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于是,我马上问左右之贴身侍从,言道,“昨夜,吾睡得迷迷糊糊,好似听人说,武威郡王郭昕和安西军来了。当时,吾也没能及时见上一见。此番,郭郡王何处,速速带吾前去问候一二。” “圣人有所不知,郭郡王昨夜刚抵达,便听说圣人已遣派益州军二万众,火速前去攻取逻些城。于是,郭郡王也带着安西军,径直跟去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嘛。尔等就不知道阻拦一二吗?试问一声,这个众龙驿距离逻些城,何止千里?郭郡王及安西军皆为步卒,还是自龟兹长途跋涉而来,未曾好生休养不说,还一帮老胳膊老腿的,又去凑什么热闹?万一有所闪失,吾如何跟老柱国交代,又如何跟大隋之子民交代呢?” 说完,我便吩咐左右,“立即传吾的口谕,派人前去把郭郡王和安西军众将士给截住。。。” 没等我说完,左右侍从便纷纷跪地,哀求道,“圣人赎罪。郭老将军及安西军在龟兹城已经憋屈了几十年,这都是拜吐蕃人所赐。壮士已暮,有这样之心愿,还望圣人成全。” “唉。。。”我不由重重叹了口气,示意将士们起身,解释道,“吾的意思是说,既然郭郡王和安西军将士们有如此之心愿,吾定当满足。只是,赤松德赞和吐蕃十万大军虽然已经覆灭,可吐蕃国内却尚未安宁。加之益州军镇二万部曲,还是大隋现今难得的纯骑兵编制,并已提前出发。让一帮老将步行前去,又如何能追赶得上。万一,这个路途中有所闪失,又该怎生是好?” “这。。。”虽然知道我的担忧不无道理。一侧的贞孝还是忍不住帮着侍从们,一起规劝道,“即便路途中有所闪失,也终归是老将军和安西军将士们的心愿。将士们既执意如此,圣人又何必勉强。不妨,就成全一次吧?” 见贞孝也如此说,敢情我就不通人情世故一般,我顿时就急道,“吾。。。吾他娘的是想说,郭郡王和安西军将士们想入逻些城的心愿,吾自然都明白。所以,吾是让尔等去传旨,先让郭郡王和安西军的将士们,暂时先留步。稍后,吾会直接派飞行大队和坦克军团赶上去,以护送其安全抵抗逻些。同时,彼等为国戍边数十载,即便想进逻些城,终归也要搞得风风光光,更要大大方方嘛。” 一听我这般解释,贞孝止不住又白了我一眼,更是忍不住斥责道,“圣人真是的。怎生说话,老是喜欢只说半边?” 我禁不住也是一愣,指着自己的鼻间,十分意外的反问道,“这又怪吾咯?好似还是尔等,听话也总是先听半边吧?” 说到这里,估计有人就要好奇了。这个武威郡王郭昕,乃至于安西军众将士,究竟是何许人也?不止引得一帮天子亲兵和贞孝为其求情。包括我,还要用大隋国之利器进行护送呢? 要解释清楚这个事情,恐怕就要从大隋管理西域的历史谈起。众所周知,自张骞出使西域以来,西域就成为了东西方交汇的要道。所以,西域其实也是一个当下经济文化十分发达的地区。如此一来,谁能控制住西域,其实就能垄断东西方贸易之往来。 所以,在太宗皇帝年间,大隋就遣派了大将侯君集在交河城,也就是后世新疆吐鲁番西雅尔郭勒,设立了安西都护府,以统辖安西四镇,并用以针对当时的突厥。 到了后来,大隋名将郭孝恪击败龟兹国,便把安西都护府迁至了龟兹,也就是后世的新疆库车县。再后来,随着吐蕃的崛起,大隋和吐蕃便一直反复争夺安西四镇。最终,在王孝杰的努力下,西域的局势,终于得到了稳定。 安史之乱爆发后,因为当时的大隋府兵战斗力十分薄弱。为了扑灭叛乱,肃宗皇帝就调集了大量西域边军进京勤王。虽然,安西兵的内调,对平定安史之乱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可有一说一,却变相削弱了大隋在西域的实力。 于是,吐蕃就乘机大举进攻河西,并占领了河西和陇右的大部分地区。等到后来,为大隋平息安史之乱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仆固怀恩叛隋,就引得回纥和吐蕃兵马直逼长安。 这个事件,其实就是当年郭子仪劝降回纥,引得回纥反攻吐蕃的由来。而在这以前,其实是因为当时的河西节度使杨志烈采用了围魏救赵之策,从沙州、肃州、甘州和凉州调集了五千精兵,直接攻打了当时仆固怀恩的驻地灵州,迫使仆固怀恩撤军回救。很显然,如果当时仆固怀恩还在回纥军中,郭子仪也没有劝降的可能。 如此一来,长安虽然是得救了,杨志烈和这五千精兵却是全军覆没。在这样的背景下,郭子仪就上奏,遣使巡抚河西及置凉、甘、肃、瓜、沙等州长史,而郭子仪的侄子郭昕,便被朝廷选中了,直接作为大隋西巡使臣被派到了安西。紧接着,就有了吐蕃人的再次入侵,继而把郭昕也永远的隔绝在了安西。 随着吐蕃人相继攻陷甘州和肃州等地,接替杨志烈出任河西节度使兼河西副元帅的堂弟杨休明也在沙场战死了,而河西的大隋兵马主力也被尽数歼灭。而安西军所在的龟兹及周边,从此就和大隋朝廷彻底断绝了联系。 此时,经过两次抽兵,安西四镇所剩的兵马已经不足万人。有一说一,他们除了与强大的吐蕃大军一直抗衡,还和大隋朝廷半分联系也没有。这个处境,其实就可想而知了。 要说这些,其实还不算安西军最绝望的时候。后来,为了借助吐蕃的兵马平叛,肃宗皇帝就答应了吐蕃人重新划分边界疆域的条件。鄯州以西的土地,以及沙州甘州等地在名义上被大隋抛弃掉,直接就成为了吐蕃的国土范围。 当然,吐蕃人所谓的出兵相助,本身就是一场阴谋。不止在战争中观望不进,反而又乘乱大肆劫掠了大隋。可就因为这个事实存在,大隋从名义上失去西域的领土,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所以,即便到了后来,虽然大隋朝廷也终于知道,安西还有一支孤军存在。可就为了避免引起吐蕃人的不快,其实也只有任安西军自生自灭。 先有麟州的失陷,刺史郭鉾战死。郭鉾,其实是郭子仪之长孙,也是郭昕的侄子。接着,大漠之重镇,战略要地之西州,也就是后世的新疆吐鲁蕃,也终于沦陷了。 等到长安之战结束后,大隋重新掌控沙州、肃州和甘州之地时,安西四镇,其实已经只剩下一个龟兹城还没有陷落。这时,安西军所有的兵马加在一起,其实已经不足千人。 从安史之乱吐蕃人占领河西,以及陇右的大部分地区开始算起,一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自郭昕被委任为西巡使臣抵达安西,也已经二十载有余。即便是当年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现今也皆是斑斑白头,更是垂垂老矣了。 可就是这样的垂垂老矣,不足千人的兵马,一直为大隋固守着最后一块飞地。其间,哪怕大隋朝廷主动放弃了这片领土,可安西军的儿郎们,却从来没有任何人放弃。包括大隋重新掌控沙州和甘州之地后,我其实也曾遣使到达过龟兹。而安西军的将士们以守土有责之故,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离开。 直到充当北伐左路军的陈同,率部抵达龟兹城并接管城防以后,这些可爱的将士们才离开了那片战死过无数袍泽,却跟他们本没有半点感情的土地。 甚至,我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去想,若是大隋的国势如以往一般萎靡不振,莫说重新打通西域,就说我想联系他们,恐怕也都联系不上。 轮到最后,迎接郭郡王的命运,又将是什么呢?包括迎接这些安西军老兵的命运,又该是怎么样呢?想来,等到终有一日,龟兹城破之时,这些大隋的好儿郎们,都会悉数战死沙场。 所以,投靠大隋的药罗葛顿莫贺,让我派人送去了长安。一帮更应该回到长安城享受晚年生活的安西军将士们,却被我隆重的邀请到了众龙驿。就一个目的,我想让他们亲眼看看,我是如何灭亡掉吐蕃,更为他们和袍泽报仇雪恨的。 当然,这视为一种变相的精神补偿也行。因为,除了这些,以及一些丰厚的物质奖励外,我能赐予这些忠臣良将的东西,其实就实在了太少了。比如,我原本想大搞特搞的,让安西军众将士接受万民膜拜的设想,轮到现在嘛,也没有了半点可能。 没别的,以前的吐蕃,是大隋最大的敌人不假。可是现在,吐蕃即将是大隋的领土。包括吐蕃的百姓,也将是我的子民。这样的环境下,就有些不合时宜。 说到这里,想来各位都能够深切体会,我为何要让飞行大队和坦克军团护送他们前往逻些城了。甚至,他们还要首入逻些。说白了,我要在尚能被允许的范围内,赐予郭昕和安西军将士们,一个最大的荣光,更是一生之荣耀。 第三十二章这样的汉子 当然,夺取逻些城,安排安西军率先进城,只是当下吐蕃局势的一些细枝末叶。 也很显然,在赤松德赞和十万吐蕃大军覆灭后,吐蕃国内出现的巨大权力真空,我要如何尽快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个才是关键。甚至可以说,我要如何让大隋的权力架构,在吐蕃快速生根发芽,还不至于被过度反噬,这才是其中的当务之急。 有一说一,回纥省的那套筑城修路之法子,在吐蕃境内肯定是行不通的。至于里面的原因,就实在太多太多了些。嗯,别嫌我啰嗦,我挑主要的方面来说。 首先,此时的吐蕃国土是多大的面积,回纥又是多大的领土?说到底,若按现在的大致疆域划分,吐蕃的领土至少是回纥行省的两倍以上。若想大规模筑城,这个成本和代价就实在太高了。 想来各位也知道,在回纥行省的通盘计划里,我是利用了后世工程建设中最常见的“BT模式”,即建设投资+移交。这也就是说,我直接利用了民间资本进行投资建设,后期大隋朝廷才分期付款予以收回。 这样搞,就因为当下的大隋国库和内库,已经掏不出太多的钱帛。可说到底,这些钱迟早也要付的,只是早付晚付,还有利息多少罢了。所以,未来十年大隋的国库收益已经被严重透支,即便我想增发部分隋币,可毕竟也有限额,又岂敢奢望其他? 再者说,今天集中资源突击回纥省,明天又开始重心转移吐蕃,这就很难形成产业基础。所谓的商业氛围,自然更无法谈起了。 其次,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在回纥省筑城修路之由来。把回纥省的百姓,尽量逼下马来再悉数固定,这是我原来就交代过的东西。可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做呢?开个玩笑说,在绝对的武力保障面前,难不成现在的回纥行省还能翻天吗?答案显然不能。 所以,我自然令有深意存在。说到这里,只要是熟悉地理的朋友,其实一想就明白了。说到底,回纥这片领土和区域,自古都是北方游牧民族活动的中心位置。不管游牧民族向东还是向西,向南或是向北,只要他们想活动,就离不开这个地方。 这也就是说,为何中原王朝屡屡被北方游牧民族侵犯,乃至于还总被灭国。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他们拥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和活动范围。打不赢,我就跑,诸如当年的匈奴和突厥之流。中原王朝四分五裂时,我就冒出来,开始逐步扩张和蚕食,一步步增大自己的实力。 同时,虽然北方游牧民族的种族各异,但习俗和文化其实是差不多的。只要有一方势力强大起来,在中原王朝缺乏有效的制衡手段时,这些广大的游牧民族就会快速的联合。 现如今,我在草原腹地,一次性钉下了这么多的钉子。实则,就是要把他们东西南北各方的联系直接阻隔。这就好比一张纸,我不管你怎么飘,也不管你怎么飞,只要纸的中心被订到了墙上,其实也就翻不起浪花。 与此同时,只要将这里的的百姓完全汉化,就会直接造成彼此的文化差异。再进一步发展,就会形成一道最坚实的隔离墙。 就因为有了这些设计和考虑存在,我才敢拍着胸脯保证,即便有一天大隋衰落,甚至是后世之中原王朝不振,只要保证这些城池不悉数丢失。其实,五胡乱华的情况,就基本上不会再重演了。包括很多汉家男儿不堪回首的往事,也都会消失不见。 轮到吐蕃身上,这种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众所周知,吐蕃是一个高原国度。可再是高原国度,其实也有人类活动的极限范围。向南,就因为有了喜马拉雅山脉截断,吐蕃人很难逾越。向西,还有葱岭,也就是后世的帕米尔高原阻拦,一样是一道天堑。 向东,却有横断山脉在从中作梗。至于向北嘛,这就更别提了。吐蕃人和大隋的陇右道,百姓的根本信仰就不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文化之间的差异就会越来越大,已经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存在。 所以,被困在笼子里的吐蕃,也只是在当下的大隋,另一个时空的大唐耀武扬威过。轮到最后,根本就没有成为汉家男儿的心腹大患。这就更别提,我还有让吐蕃直接处于四分五裂状态的手段运用。 没别的,同治理巴蜀也差不多。自金沙江流域以东,我将直接把吐蕃部分国土,划入大隋四川行省。唐古拉山以北,鄯州以西设青海行省,治伏俟城,改称伏俟州。以昆仑山山脉为界,以北设陇西行省,在原本大隋陇右道领土的范围上,还划入了阿尔金山以南,也就是原来的葛逻禄和回纥之部分领土,治龟兹,并改称龟兹州。 同时,大隋原来的陇右行省改称陇东行省,治兰州,并与陇西行省以沙州为界。在此基础上,剩余的吐蕃领土,才会属于新设的吐蕃行省范围,省治依旧是逻些,并改称逻些州。 就因为有了这种最简单有效的分割手段,还有地域限制的客观因素存在,其实在吐蕃筑不筑城,已经无关紧要了。 当然,只要大隋国库充盈,在吐蕃、陇西、青海三个行省内,我选择性的修筑一些要塞和城池,这也无可厚非。说到底,筑造必要的城池,加大朝廷的控制力度,终归也没有错。 最后,关于我不考虑在吐蕃大规模筑城,乃至于也不准备在吐蕃采用回纥省一般血雨腥风的镇压和处治手段。其实,还有一个最核心的东西,只是我一直没有提及罢了。也没别的,这自然就是民心所向的问题。 说白了,回纥一直是大隋的附属国,包括民众对大隋朝廷的认可程度,也是极高的。当然,这个话题我已经多次阐述了。嗯,要问这个极高,到底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 我不妨就举个例子。哦,远的事情我就不提了,比如当年回纥部落和大隋发生冲突,大隋朝廷就直接把回纥可汗给流放,还没人敢反对之流。乃至于当年的回纥士兵,是可以直接编入大隋军伍等等。毕竟,那些事情发生的太遥远,也是大隋最兴盛的时候,没有太多的代表性。 我就说近的。在前两年,失去可汗位置的比栗在恢复元气后,其实也有过一次兴兵犯隋的计划,只是后来被迫中断了。没别的,就因为麾下的诸多铁杆部落公开反对。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大隋兵峰日盛,不想公开和大隋为敌,这只是一个方面。其实,还是因为很多回纥人心系大隋,一直都以隋臣自居罢了。所以,比栗重新掌握回纥大局后,为何只能召集五万兵马犯隋,其实就有这个主因。 所以,我敢在回纥行省内那般大搞特搞,究其根本,就因为我拥有一个最大的倚仗,即大多数的回纥百姓,是真心期待和拥护我的统治,也真心希望成为大隋的一份子,我只需要归化和铲除小部分人罢了。 也就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不管我怎么去折腾,他们都能理解,还会觉得我是在设身处地为他们考虑。毕竟,抛却那些阴暗的东西,我的政策总体来说,也是利民和惠民的。 换而言之,在回纥解放奴隶,打击上级阶层和敌对势力的方式。这从本质上说,也跟南方四省打土豪分田地的行为,没有太大的区别。最多,我这次除了分房分地,也会分牧场。既然南方四省打土豪分田地,都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噬,试问回纥省的筑城修路计划,又何来的风险? 可是,轮到吐蕃的身上,这个情况又不一样了。说到底,吐蕃从来都不是大隋的一部分,而是两个完全敌对的国度,我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获得大量吐蕃百姓的爱戴和肯定。 甚至,就因为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也被赤松德赞和吐蕃统治阶层洗脑的百姓,还会出现一种被侵略,甚至是被压迫的反抗心理。还是那个例子,后世老美深陷越南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迟迟无法自拔的主因。 所以,说到这里,我要在吐蕃全境实施的宏观政策,也就很明显了。没错,这就是当年治理黑龙省的法子。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优化和改进,通过一个漫长的过渡期后,最终实现完全的政令致一。 什么优化和改进内容呢?实则,也很简单。一方面,书记的权利将进一步放大,比如官员升迁的否决权等等。直接形成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一把手的格局。 如此一来,就肯定会继续蚕食这些州长和县长们手里已经为数不多的奶酪。基于这样的前提,我若不把这些吐蕃附属国代表的脸打得啪啪响,更要将其腰杆打弯打折。试问一声,如何保证这帮人心甘情愿为我卖命,更甘心为我当牛做马呢?毕竟,这些吐蕃附属国的行政地位,至少也是州级的建制。 至于那些丢不起面子之辈,或者不愿意从贼者,一样没有半点关系。还是那句老话,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在当前的形势下,吐蕃人中想当汉奸之辈,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再者说,我也需要在各地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对吧? 另一方面,自然就是进一步深耕教育,实现真正的文化统一。说白了,吐蕃民众为何不能和回纥一般,对大隋充满归属感?没有曾经的依附关系,这只是一个方面。更关键的原因,还是此时的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字。 当然,我要取缔吐蕃文字的方式,还是比较文明的,也只是一律封存,不会选择全部焚毁。这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普通的吐蕃民众,不会再有接触吐蕃文字的机会了。私藏者,一律重罪。 同时,所有的**机构、企事业单位,以及学校日常的教学,都必须采用大隋官话进行交流。如果一个老师上课还敢用吐蕃文或是方言,杀头倒是不至于,饭碗肯定是保不住的。 轮到最后,自然就是增加原吐蕃领地范围内的教育投资了。有一说一,当时的黑龙省,大隋虽然也有设置学堂的安排。可受限于财力,这些学堂的数量并不算多,仅能满足黑龙省各部首领子弟入学的基本条件。 这样狭义的布局,显然满足不了我的胃口。我所希望看到的东西,还是十年之后吐蕃的青少年,都要习汉文,说汉话,以成为大隋子民为荣,再无其他。 所以,在此番吐蕃的教育投资上,我的规模也很庞大。首先,就是所有新收复土地,必须在三年内建设完成乡级行政编制的小学和中学。甚至,还有各新成立行省之大学。 其次,就是在吐蕃、陇西、青海三个行省内,率先推行五年义务制教育。即年满七岁的儿童必须要入学,且无论男女。不从者,父母也将被问罪。 有这些手段和措施,我是真的不相信,未来有一天还会出现什么闹独立闹解放的情况。说白了,朝廷再是要怀柔,也应该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对吧?开个玩笑说,一片收复土地的教育和文化都未统一,岂敢奢望百姓有多少的归属感和向心力。 即便有人要闹事,该动手就要动手,又何必一直姑息养奸呢?难不成,自己的内政,还要时时刻刻看别人的脸色不成。若形成这样的社会形态,其实与腐败的大清末年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好吧,我就是这样的汉子。 第三十三章敲竹杠 有一说一,对于吐蕃的明天,我真的很放心。 可是,就因为版图无限扩大,我该头疼的问题却是越来越多。比如,吐蕃现阶段要尽量采用怀柔之手段,这就不能跟回纥一般,将部落首领之流悉数清理一遍。 即便王师在夺取逻些城后,也可以收敛大量的余财。很显然,这肯定无法应付接下去各项建设的大笔开支。 没别的,虽然现阶段不用大规模筑城,但用于军事调动,甚至是政令上传下达的鄯州经伏俟州,抵达逻些州。以及兰州经凉州、沙州抵达龟兹州的铁路或高速公路,现在也必须动工修建。与此同时,联系吐蕃、陇西、青海三个行省之省治到下属州县的道路,也要尽快完善。 此外,大量建设学校的资金,乃至于捆绑的医疗卫生系统,以及率先推行五年义务制教育所带来的亏空,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换而言之,在国库和内资委已经没钱可掏的前提下,对于这些持续增大的财政赤字,我自然就觉得有些抓痒挠腮,更只得另辟蹊径了。哦,鉴于也没有外人,我说的直白些,这肯定就是敲诈。 当然,让吐蕃各附属国的国主,乃至于地方豪强,为吐蕃的建设贡献一些微薄之力。这个事情也不难算办,更不需要我亲自去出面。但是,要想敲天竺国的竹杠,甚至是敲黑衣大食的竹杠,我就万万不敢轻易放手了。 说到底,这件事情如果处理的不妥当,分寸没有把握好,就有可能演变为大隋和黑衣大食之间的国家矛盾。甚至,直接形成周边列国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如此一来,大隋再是善战,也肯定会拖入战争的泥潭之中,甚至是完全无法自拔。在当前的国内形势下,特别是大隋连续收复回纥和吐蕃以后,我只是想通过一定的时间来消化既有战利品,而不是其他。 就因为拥有这样的担忧和考虑,我就派人先去把黑衣大食的代表,也就是黑衣大食哈里发的儿子法德勒给叫了过来。 等到法德勒进屋,恭恭敬敬的跟我见礼问安后,我就嘻嘻哈哈的跟他拉家常。也不说别的,就问问他在黑衣大食生活的好不好,他的老子身体安康不安康。甚至,顺带打听一些黑衣大食的情况等等。 双方聊得兴高采烈之时,我就话锋一转,直接问法德勒:昨日王师一万兵马大破吐蕃十万大军,你这个黑衣大食的国家代表,作何看法呢? 关于这个问题,法德勒回答的也很坦诚。当然,他可能也明白,正如他对大隋有所了解一样,想来我对黑衣大食,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 所以,法德勒就大肆称赞了王师的兵强马壮,更是世间罕有匹敌。包括,黑衣大食也自愧不如。不过,法德勒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保留意见。 比如,能形成这样的战况,还是有很多特殊原因造成。至少,那些地面的巨无霸和天上的怪物,就打了赤松德赞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若是赤松德赞能够提前知晓,并有所防备,想来也不会败的如此难看。 反正一句话,法德勒的意思也很明确,王师是很厉害,武器更加犀利。有一说一,在正面战场时,当今天下确实无人能敌。可是,如果换个环境,就未必有这样的效果了。例外,直接放弃正面对抗,转为巷战和游击战之流。 轮到这时,我自然就要顺着话题延伸了。半开玩笑半是约战般,直接声称:既然法德勒王子想到了破解之法,不如就比试一二好了。嗯,这次嘛,大隋准备派三万人,至于黑衣大食派遣多少兵马,我就悉数不管了。届时,王师就直接攻取巴格达城,也不贪恋一份土地。法德勒王子大可以跟王师在巴格达城内打巷战和游击战,就看谁赢谁输? 话说当年,大隋就因为输了恒罗斯之战,导致一口气憋到现在。很多的军中将领都跟我嚷嚷,就想去巴格达城走上一遭。如此一来,我直接满足你们双方的心愿好了。 这时,法德勒的脸色,就彻底僵了下来,更是忍不住暗中嘀咕:他娘的,我方才刻意把大隋军队说轻,就是不想大隋时时刻刻惦记着黑衣大食。这可好,现在反而有些骑虎难下了。 开玩笑,一万大隋兵马就敢跟吐蕃十万大军正面对抗,还是完全歼灭。换成三万人,黑衣大食又该如何去应对?莫说黑衣大食短时间内凑不凑得出三十万兵马,就算凑得出,又能怎样?这不是失败的成分居多。 再者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徒手能撕飞机,撒尿可灭大炮?打巷战和游击战,说的是火热,可你也要给我机会打啊。我若真是傻傻的把三十万大军塞在巴格达城内,你连人带城给我夷平了这么办? 当然,就因为我的处境,法德勒多少也有所察觉。其实,也猜到了我是在吓唬他。可猜到是猜到了,又能怎么办呢? 也没别的,当下的大隋虽然很困难,可三万大军我何处召集不起来?有一说一,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至于粮草之流嘛,这还用考虑吗?届时,王师不搞三光政策就算法外开恩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王师现在不出兵,过两年国势好转后再出兵,这不是一样的结果。这些东西,试问法德勒敢承担,也敢冒险吗? 所以,一时间里,法德勒就如坐针毡,一方面在郑重的警告:黑衣大食有足够的信心,以捍卫自己的领土和尊严。 另一方面,就开始示弱道:当年的恒罗斯之战,黑衣大食也是被逼无奈。而且在战后,黑衣大食也给出了巨大的诚意。有一说一,除了恒罗斯之战,黑衣大食和大隋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这其实也符合两个大国的利益。所以,还请大隋皇帝不要听信谗言,切莫轻启战端。 甚至,法德勒还进一步表示,黑衣大食可以满足大隋的一些要求。但是,若想黑衣大食给大隋俯首称臣,也就是大隋朝廷的惯用套路,黑衣大食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让黑衣大食俯首称臣,说上去是风光,包括我也曾经臆想过。可有一说一,这样一搞,大隋的面子是有了,里子可就丢了个干净。 首先,黑衣大食毕竟是一个泱泱大国,这就很在意脸面。如此**裸的羞辱,实在不利于以后两国的正常邦交。至少,黑衣大食会把大隋一直当做最大的敌人。 其次,就在于这种赤露露的羞辱以后,其实也带不来半点实惠。没别的,依照大隋朝臣的秉性,下邦来朝一定会要求厚赏。在很多的时候,赏赐的礼物,比别人进贡的都多。所以,名义上大隋是赚了,实际上却有可能亏了个底朝天,更不利于解决当前国库吃紧的问题。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考虑黑衣大食的国际形势问题。这个要怎么说呢?黑衣大食的东面,有强大的大隋不假,可西面一样也有强大的拂菻,也就是大秦。甚至,还有与黑衣大食一脉相承的绿衣大食滋扰。甚至,彼此之间还战火不断。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黑衣大食被绿衣大食之流给打败了,甚至是被灭国了。试问一声,我这个当主子的,到底该管还是不该管呢?不管,就是**裸的打脸。可管吧,连巴格达城我都嫌远,还要跑到遥远的非洲大陆去打仗。限于当下的交通条件,我不是纯粹给自己添堵吗? 所以,我就跟法德勒详细解释道:虽然,也有很多人跟我提议,要将黑衣大食纳入大隋之领土,可我是没有怎么上心的。因为在我看来,这些年黑衣大食对大隋一直都很恭顺,包括我也很珍惜彼此的情分。如果这样去要求,就实在有些太过分了。当然,再有兄弟交情,再顾忌黑衣大食的感受,当年的恒罗斯之战,黑衣大食也必须给个说法和交代了。否则,我也压不住朝中那么多主战派的请缨,对吧? 哦,至于怎么个说法和交代呢?其一,就是要签订国书,重新划分彼此的领土范围,还互不侵犯。其二,就是黑衣大食要为当年的恒罗斯之战赔款。至于赔款的金额嘛,自然就是一百亿隋币了。 重新划分国界,还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其实也是彼此自缚双手。有一说一,这对于形势比人弱的黑衣大食而言,自然是有利的。即便我要求以乌浒河为界,也就是后世中亚流量最大的阿姆河,法德勒也没有太多的异议。 因为,在法德勒的眼里,乌浒河一带虽然是大隋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可对于黑衣大食而言,却属于可有可无的地区,也谈不上太多关键。 只是,回归到一百亿隋币的巨额赔偿款,法德勒就不会这般痛快了。想来,各位也都知道,大隋当下每年的国库总收入,虽然已经大大超过了开元盛世,其实也就五六百亿隋币的规模。 很显然,国库总收入还不等同于国库结余。试问一声,大隋每年的国库结余原来也不过百亿隋币而已,现在更是**裸的负数。再富裕也比不得大隋的黑衣大食,又从何处去筹集这笔巨资来赔款呢?而且,还必须是隋币结算。 第三十四章排忧解难 所以,法德勒义愤填膺的表示不同意,也实属正常。不过,都没有关系嘛。助人为乐,主动为他人排忧解难,可是我的优良作风。 于是,我就跟法德勒详细解释:这一百亿隋币的战争赔偿款,我根本就没有指望黑衣大食一次性拿出来,他们大可以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予以结清。至于怎么分期呢?首期赔付五十亿隋币,一份都不能少。剩余的五十亿隋币,可以分五年付清。依照黑衣大食的国力,想来也不是太难。包括我的这个要求,也不算很过分,对吧? 除此以外,关于黑衣大食拿不出这么多隋币予以交付的现实问题,我其实也替他们考虑了。金银宝石玉器,都可以按照市场行情来折现。包括阿拉伯战马,我也可以要一部分。 毕竟,在大隋基础设施没有达到一定的高度前,战马相比于车辆,还是具有很多的天然优势。这也就是说,在未来的数年,甚至是数十年之内,大隋之骑兵还具备一定的潜力和市场。包括我,也不会完全摒弃掉这个兵种,只是逐步减少罢了。相比于大隋各地生产的战马,阿拉伯马吃苦耐劳和富有持久性的优势,此时还是十分巨大的。 当然,解决这笔巨额赔偿的主要来源,还是大宗的人口买卖。勤劳廉价的非洲黑奴,贩卖给大隋富绅权贵,除了能够增加国库的收入外,同样也在大隋鼓励生育的国策上,进一步添砖加瓦。 同时,阿拉伯国内的匠人和知识分子,也在我的收购名目之列,其定价也极为高昂。毕竟,阿拉伯文明中的很多东西,也是现今大隋尚不具备和拥有的。想要大隋的工业基础和革命有所突破,也必须经历一次东西方文明的大规模碰撞和融合。 可是,即便我给出了这么多,那么多的解决办法和方案,哪怕连分期付款都用上了。面色铁青的法德勒,还是选择矢口反对。 见状,我只好再退一步,也主动给出了一些优惠条件,大致就三个内容。其一,只要黑衣大食首期赔偿款到位,大隋将直接修建龟兹州至未来安康州的铁路,以建立一个边境贸易重镇,以便于黑衣大食和大隋的商贸往来。 嗯,这个未来的安康州,可不是后世的陕西省安康市,而是指原来的不花剌国,更是大隋原属国昭武九姓中安国和康国的所在地。至于具体的地理位置嘛,大致就在乌兹别克斯坦布哈拉城周边,也就是乌浒河的北岸。 其二,只有黑衣大食方面同意,大隋也可以代为建设黑衣大食巴格达城至毕安州的高速公路或是铁路,甚至是培养黑衣大食负责道路修建、营运和维护的管理团队。 当然,我方才说的是代,不是无偿援助。工程建设所需要的资金和人力,黑衣大食必须提前解决,而且也要使用隋币。此外,作为技术转让的条件,大隋也必须永久拥有黑衣大食境内石油资源的无偿开采权。 同时,大隋还要黑衣大食割让一小部分土地,以建设自己的港口。这个位置,大致就在后世阿曼首都马斯喀特附近,也是当今大隋开辟航线的最西端。 其三,就是大隋可以考虑出售部分火器,以帮助黑衣大食在和绿衣大食及拂菻国的对抗中,直接占得上风。当然,这样的话语,我同样会让使者带给绿衣大食及拂菻国的统治者听闻。 不过,想要他们重视这个问题,也必须等黑衣大食将其揍疼揍哭的时候。当然,在这个里面,也都有一个前提条件,即必须采用隋币交易。否则,我如何保证隋币成为当今天下通用货币呢? 说到这里,肯定就有人好奇了。即便军火出口是暴利,就算你想推行隋币,让全世界的百姓为大隋的经济发展买单。可有一说一,你这样的安排,就不担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万一哪天,黑衣大食等国调转枪炮对准大隋,岂不是得不偿失? 嗯,若要完全说清我的想法,其实也有点绕,好似也很复杂。简单总结,其实就是两个东西。一方面,也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不管在什么时候,一个国家也不可能把自己最尖端的技术,最核心的东西销售给他人,对吧? 打个比方说,后世的老美也不可能把他们最新的战机之流,直接销售给他国,哪怕是自己的铁杆和嫡系,亦是不成。所以,我要选择贩卖的,其实也只是一些军中逐步淘汰下来的燧发枪。这样的东西,轮到大隋的眼里,已经是一堆破铜烂铁了,也只能回炉再造。可卖给黑衣大食等国,却是将价值最大化。 另一方面,其实就是国情不同所致。这个要怎么解释呢?黑衣大食之流和吐蕃回纥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白了,黑衣大食也不是吐蕃回纥那般一穷二白,不止拥有一定的工业基础,包括研究和生产能力都很强。所以,我若采用当时对付吐蕃和回纥禁止出口的法子,已经无法解决问题。 这也就是说,在此战中扬威的步枪火炮,甚至是直升机和坦克之流,待法德勒回国以后,就不可能不重视起来,也不会不去研究和生产。甚至,还要千方百计从大隋获得这方面的情报和技术。 依照阿拉伯人的本事,我也别指望他们弄不到,甚至是研究不出来。所以,从现在开始,世界各地的战场上,热-兵-器就将登场,就也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后世的**和造纸术,其实就是最浅显的例子。 既然如此,通过主动贩卖的方式,在这样的战争中大发战争财,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还在于延缓了各国的研究资金投入。同时,也为大隋军工产业的突飞猛进,营造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 嗯,还是有点绕,对吧?这么理解吧。在人的潜意识里,其实都喜欢偷懒。开个玩笑说,如果市面上有现成的东西可以购买,通常的选择,就肯定不是自己去生产和制造。就因为这些购买力,便可以促使生产厂商的技术和配套设施更加完善。 等到有一天,终于有人发现这个里面卡脖子的地方太多。想要自主创新时,才会发现彼此的差距越来越大,所需花费的时间和成本也已经进一步拉大。 这就好比后世某些老美的计算机系统软件和CPU一般。如果在刚刚问世或者风靡天下时,我们就选择跟上。有一说一,这个难度肯定要小很多。等到后来,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我们没有核心技术想去追赶。即便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生产出来的大多数产品,其实也只有跟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份了。 当然,修建高速公路或铁路,直接促进双边贸易,虽然也有很多的附加条件,包括法德勒也觉得我是在暗藏祸心,其实就已经开始动心。轮到我提出,大隋可以直接出售黑衣大食部分火器,以对抗绿衣大食和拂菻后,法德勒其实早就坐不住了。 见到这种的局面,我自然要继续加码,更要为法德勒提供一个可以自我麻醉的借口。没别的,谈判嘛,给对方谈判代表一些切身的实惠,才能让他们彻底忘记自己的立场,对吧? 于是,我就跟法德勒郑重表态,更做了一个私下的承诺。就是据我的了解,法德勒虽然是黑衣大食哈里发的儿子,而且还大权在握。但是,想要未来继承大统,希望其实并不高。 所以,为了保证大隋朝的利益,也保证法德勒的利益,我将不留余力的帮助法德勒取得黑衣大食的王位。 说完这些,我就安排已经有些晕乎乎的法德勒离开了。当然,与他一起返回巴格达城的,还有我派出的大隋使节团。包括张说这厮,此番也将担任此行副使之职。 至于大隋使节团的职责嘛,除了在我拟定的框架协议上,和黑衣大食进一步磋商和完善细节。同时,我还要借此机会,让中央情报局在巴格达城建立起秘密分支机构和信息交互通道。说白了,张说这厮其实就是这个事项的具体负责人。 当然,虽然达成了口头协议,我也担心法德勒事后反悔,甚至是黑衣大食不愿意买单。毕竟,法德勒再是位高权重,也不能代表黑衣大食整个统治阶层的立场,对吧? 如此一来,为了保障使节团的人身安全,我还特意派遣了三千名悉数装备半自动步枪的骑卒予以全程护卫。很显然,有这三千人在手,就算届时黑衣大食想变卦,我除了能保证张说一行人的安全无恙。恐怕,也能在巴格达城杀个七进七出了。 同时,我还责令已经屯兵于碎叶的陈同,在火速剿灭葛逻禄后,立即率军南下,直接夺取安康州。除了造成既成事实外,更要营造出大隋全面进攻黑衣大食之假象。 把这一些零零总总的事情都安排完毕,其实已经过了正午。这时,我才想起天竺国的代表,已经在帐外等候半天了。 第三十五章一人灭一国 宣其觐见。 下一秒,我就着实吓了一大跳。倒没别的,实则这些天竺国的代表,也太他娘的多了些。我本以为,是天竺国对于这场战事特别重视,包括为了表示对我和赤松德赞的尊敬,刻意派遣了一个使节团前来。 结果,我刚让直中书译语,示意天竺国使节代表向前搭话,就见一堆人黑压压挤到了我的面前。 这时,我才有些回过味来,敢情这帮人都是天竺国的使节和代表了,对吧?可仔细想想,我又觉得不对,即便是天竺国的使节团,那有阿猫阿狗都能面圣的道理。毕竟,这次的见面也不属于庆典之类的性质嘛。 所以,能出现在这种私密场合的人物,至少也要副使以上的身份。难不成,天竺国连这点基本的道理和规矩都不知道,包括安排其觐见的大隋礼部官员和内臣们都不明白吗? 哦,说到这里,简单解释一下直中书译语这个称谓。其实,这就是大隋朝的官方翻译,要不然我怎么和吐蕃和黑衣大食这些人交流呢?毕竟,彼此语言不通,也并非藩国代表人人都能说大隋官话。 要再细问大隋官方翻译的具体编制和架构,对吧?原来的鸿胪寺,现在的礼部,以及中书省都设有专门的职司,只是人数和规模都不算大。礼部现有译语二十名左右,中书省配备数名,悉数七八品。 可有一说一,这些人虽然数量不多,官职也较低,却是个顶个的人才。至少,在语言方面就非常人所及。比如,现在伺候在我身边,这个叫做罗四富的家伙,据说能通六国语言。 所以,我便转身问罗四富道,“这厮,到底怎生情况?” 见罗四富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我只好再指了指帐内密密麻麻的人头。轮到这时,罗四富终于明白了过来,向我施了一礼后,就取出一份名册,对号入座般逐一为我介绍,“回圣人,此乃。。。此乃天授三年,朝廷册封之东天竺王摩罗枝摩国使臣;此乃西天竺王尸罗逸多国使臣;此乃南天竺王遮逻其跋逻婆国使臣;此乃北天竺王娄其那那国使臣;此乃中天竺王地婆西那国使臣。” 天授三年,也就是武媚篡隋后的年号。好家伙,武媚这厮竟然一口气把东西南北中所有方位的天竺王,都给悉数册封了一遍。 可还没等我完全理顺,罗四富便继续介绍道,“此乃开元八年,玄宗皇帝册封之南天竺王册利那罗僧伽宝多国使臣;此乃开元十七年,玄宗皇帝册封之北天竺国王三藏沙门僧密多国使臣;此乃开元十九年,玄宗皇帝册封之中天竺国伊沙伏摩国使臣。。。” “等等,”轮到这里,我似乎才有些搞清楚状况了。原来,当下的天竺,除了不是我想象中那般大一统的政权存在,就连中原文明中春秋战国一般的年代都达不到,不过是一个个完全割据且各自为政的小国联邦罢了。乃至于,还没有商周一般的天下共主存在。否则,也轮不到每个小国都派使臣的道理了。 包括,大隋历朝君王册封的天竺王,也很可能不在一个方位和地方,这才有了当下几代同封号天竺国代表悉数到场的情况。 他娘的,一国之君主,我竟然连天竺国的基本状况都不清楚,更闹出这样的笑话。若是细说起来,我的的确确有许多失察的地方。 可有一说一,这事还真的不能完全怪我。一方面,还是那句老话,我这些年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在大隋国内,甚至是周边强邻身上。不管怎么说,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这就没法面面俱到,包括什么东西都要知晓。 另一方面,以前和大隋有过恒罗斯之战的黑衣大食,限于天高皇帝远,我都少有知悉。试问一声,连威胁都谈不上的天竺之流,我能想到他们吗?既然没有想到,谁还会过问这等无聊之事? 当然,也别说我了,就说英明无比的太宗皇帝,还有那个逆天的女人武媚,即便当时的大隋实力卓绝,也拿过天竺人的好处,还封过天竺人的官。若让她们来说清楚天竺国的一些基本情况,恐怕也一样做不到。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我杞人忧天般一直担心的黑衣大食和天竺联合反抗大隋等问题,自然也无任何的必要。包括我在知晓天竺的这种乱象和局面后,其实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嗯,要问这个小心思,到底是什么,对吧?不管怎么说,这个天竺,也是后世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嘛。那好,与其让他们自己人打成一团,还如同乱麻,作为另一个文明古国之华夏子孙,是不是应该适当帮衬一二呢?至少,天竺百姓的生活生产,可以有效保障,也可以和大隋共同繁荣进步嘛。 还有,在当前的局势里,就算我不想介入天竺的事务,也肯定有人想介入进去的。比如,现在对大隋示弱的黑衣大食,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半点的想法。与其让阿拉伯人残暴的羞辱,想来大隋的统治和管理,也会文明很多。所以,我的这些小心思,其实都是很善良的,也真的很地道。 只是,大隋到底介入到什么程度,包括派遣多少兵马过去维持社会秩序,我其实也很犹豫。说白了,其余的大隋人,不知道天竺所在的印度半岛,到底有多大一方领土,这情有可原。可作为拥有后世记忆的我,又如何不知道一二呢? 在这么宽阔的领土里,还有错综复杂的内外形势,若是大隋派遣的兵马少了,万一出现什么大的变故,恐怕就无法应对了。即便我想派兵去支援,也是鞭长莫及。可若是派兵多了,当下我既要防备黑衣大食,还要维护回纥和吐蕃的治安和社会稳定,也着实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来想去,一时难以抉择,我就弱弱的问了罗四富一声,如此言道,“依罗卿家看来,吾若想参与天竺事务,更能有效掌控局面,当前该遣派多少兵马,才较为恰当?嗯,一万之数,是否少了些?” 从逐一介绍天竺国使臣,直接跳到派兵入驻的话题,罗四富自然会有太多的诧异和好奇。不过,就因为罗四富是个人才,更是个聪明人,瞬间便明白了我的意图,点头应允道,“圣人若只是想把控天竺之局势,现阶段不参与具体经营,更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万众之数,已经足矣。” 虽被知底人再次确认,可我还是有些犹豫,禁不住再次追问道,“就一万兵马,还难以支援和策应,当真足够了吗?”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罗四富就不好再正面回答了。想了一想,罗四富就反问道,“圣人可有听闻过王玄策君之名讳?” “王玄策?亦是何人?” 见我一时想不起来,罗四富就细细解释,言道,“要说王玄策这厮,本是东都洛阳人,也曾任融州黄水县令。贞观十五年,中天竺王遣使来隋,时任太子侍读之王玄策就奉旨担任了副使,并出使天竺。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待到贞观二十一年时,太宗皇帝就再遣王玄策为正使,蒋师仁为副使,一行三十人出使天竺。当时,东、西、南、北四大天竺国皆派使者供奉财物,并准备与王玄策一起回长安朝贡。哪知,恰逢中天竺王尸罗逸多身亡,其权相那伏帝阿罗那顺篡位。于是,误会大隋兴师问罪之阿罗那顺便率军以拒王玄策之使团。敌众我寡,王玄策及使团战败被俘,而阿罗那顺更趁机劫掠了诸国贡献之财物。后来,王玄策使计自中天竺国逃离后,就抵达了吐蕃。因不满先前之遭遇,王玄策便借得一千二百余吐蕃兵及七千余泥婆罗骑卒。一路所向披靡,最终抵达中天竺国王城茶镈和罗,作战三日后便一举攻破,斩首三千余级,溺死上万人。阿罗那顺逃走后,收拢溃兵欲再战,被营救出来之副使蒋师仁,直接战前将阿罗那顺擒获,并俘斩贼人数千众。接着,阿罗那顺余众跟随王后在乾陀卫江予以抵抗,蒋师仁再次破阵,俘获其妃王子及男女一万两千之众,牲畜三万余,中天竺国五百八十座城邑悉数归降。返程途中,东天竺王尸鸠摩送牛马三万馈军,还馈赠大量刀弓及宝缨络。迦没路国献异物,并送上天竺地图,请求使臣赠与老子像。贞观二十二年,王玄策及蒋师仁,便将俘获之阿罗那顺及王妃王子等,以及俘虏一万二千人、牛马二万余带回了长安,一时举城震动。此乃一人灭一国之举,微臣说到这里,圣人可有想起?” “这。。。”冥思苦想了半许,我才缓缓解释道,“幼时读书,似乎太傅偶然间提过一次。不过,时日太久,若不是罗卿家一一道来,吾是真的半分也记不住了。” 第三十六章印度总督府 我是真的记不住了,也不是矫情。 至于为何记不住呢?总结起来,可能就三方面原因。一则,王玄策这人声名不显,官职也太低,导致影响力有些不足。打个比方说,为何李白杜甫能流放千古,除了才学上乘,其实更因为在士族阶层中拥有极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而在一个舆论较为封闭的年代,也只有在士族阶层中拥有足够的资本,这才有众口传唱的机会。很显然,这些的条件,王玄策却是不具备的。包括他的事迹,也不太符合大隋士族阶层主流的审美和舆论风气。 二则,就是不利于统治,更是大隋历代历代有意打压所致。关于这个东西,其实可以从王玄策凯旋归来后,哪怕立下了这样的绝世功勋,太宗皇帝也只是吝啬的赏赐了一个朝散大夫之官职,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没别的,你一介使臣,虽然代表了皇帝,也代表了大隋的国家颜面,包括也有权力自行决断邦交不假。可谁授予你去借兵,甚至还要去灭国的? 开个玩笑说,万一哪天你对大隋朝廷不满,包括对现有统治阶层也不满,是不是就要借兵造反呢?即便王玄策的忠心可嘉,可这样的故事若是大肆弘扬,难保就没有其他人有样学样,对吧?不利于邦交还是小事,不利于国家之稳定,才是个大问题。 所以,迫于当时的舆论压力,太宗皇帝虽然明面上是封赏了王玄策,实则却是将其彻底冷藏了起来。包括,史书为其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也没有了可能。 三则,还是因为在大隋人的眼里,包括在太宗皇帝的眼里,天竺小国是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也不值得大肆去鼓吹。 嗯,这个又要怎么解释呢?我不妨再打个比方说,后世的抗美援朝战争,国人都是再熟悉不过,哪怕和美帝国握手言和,我们也很自豪,更值得吹捧嘛。毕竟,美帝国比我们强,十六国联军也多是当世强国,这无可厚非。 可轮到后来的中印边境战争,恐怕就少有人知晓了,哪怕这次战争我们是完胜。说到底,就因为从高层到参与的将士们,都觉得我们应该胜利。若是打输了,那才会觉得稀奇。甚至还会觉得,我们是在恃强凌弱,也没有什么可提的。 基于这些的原因,哪怕王玄策大振国威,更建立过一人灭一国之丰功伟绩,没等隔上百年的时间,就彻底湮灭于历史洪流中。包括我这个大隋之帝王也少有知悉,就实属正常了。 不过,就因为这个故事,我便想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嗯,话说当下的天竺,后世之印度,也确确实实有些过于窝囊,甚至是窝囊的过分。被一个大隋的使臣,借八千兵马就搞了个天翻地覆。乃至于后来,还一直被西方殖民。即便在独立以后,也曾被天朝军队给揍了个体无完肤。而且,这些还只是我所知道的历史,我不知道的内容,恐怕还要无比凄惨和悲哀。 所以,后世的印度子民天天想要找回尊严,甚至是找回场子,其实我是多少能够理解了。屈辱太多,也过于自卑,就想证明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包括,另一个棒子国之民众,其实都是这样的心态。 既然如此,反正我也想出兵介入一二,与其让后世的矛盾无法调和,甚至还让人天天惦记找回场子,我干脆让他们彻底忘记这些屈辱好了,就如朝鲜省一般。 嗯,换个说法,即便他们届时独立出去,至少也充分证明他们征服过泱泱中华,对吧?只是,多了一个华夏子孙的君王凌驾于上罢了。 想到这里,我就让罗四富把我的大致意思,传达给天竺各国的使节和代表们听闻。也没别的,就是从现在起,天竺各国必须承认大隋君王为天下共主,以及必须承认天竺为大隋领土这一个基本原则,并以此签订公约。 有一说一,这样的要求也谈不上过分。毕竟,大隋既往的附属国,其实都是这样的待遇。 所以,见众人欣然允诺后,我就提出了第二个要求:从即日起,大隋还要在在天竺驻军。就一个目的,对于那些不接受公约,以及不遵守公约者,大隋予以坚决的打击和消灭。至于先期驻扎天竺之兵马,也直接从一万人变成了二万。而且,我还会根据天竺的局势,及时调整兵力的配置和部署。 关于这两万兵马的具体驻扎位置,现在的我也没法公布。这个东西,必须建立在大隋搜集到足够情报,以及考虑各方面因素后,我再具体拟定。 当然,我意向的方案,还是将这两万兵马一分为二。一部驻扎在后世的印度第三大城市加尔各答,另一部则驻扎于孟买。包括这两个驻军衙门的名称,我都已经提前想好了,就叫做东印度总督府和西印度总督府。 哦,之所以不采用大隋既往的都督府,或是都护府一般的名号。除了向外界表明,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外,也是为了避免很多朝臣跟我打嘴仗。关于这个问题,我先前已经阐述过了。所以,以后的天竺各国,在大隋的正式文书中,也将统一以不同的天竺联邦区所替代。 除了促使公约的形成,建立天竺稳定的社会秩序外,东西印度总督府还具备哪些职责呢?这个里面,首当其中的就是替大隋朝廷收取保护费。哦,美其名曰,叫做入会费和协调管理费。 简单来说,每个天竺联邦区想要入会,得到大隋朝廷的庇佑和保护,就必须先期支付一定的费用,这个就叫做入会费。数额多少,同样建立在大隋对天竺各国深入了解后,才予以公布。反正,数额虽然让人十分心疼,却达不到完全吃不消的地步。 与此同时,就因为东西印度总督府担任了天竺各联邦区争端仲裁者和裁判的角色,包括也要维护天竺的局势,收取必要的服务费,这也无可厚非。关于这个东西,就叫做协调管理费了。 当然,协调管理费不再是固定数额,而是根据各联邦区每年的财政总收入,直接提取一定的比例,还将实行动态管理。嗯,这个理解为税赋也成,只是因为中间多了一层剥削,比例略有降低罢了。 轮到这时,一帮天竺各国的使节和代表们,自然就嚷嚷开了,个个宁死不屈似的。没有关系,一切都没有关系嘛。 王玄策这人,我是记不住,可你们也记不住吗?即便记不住,做好记住的准备就行了。嗯,大隋和吐蕃的战斗,你们还没有看过瘾,对吧?那行,我在天竺给各位再演练一二。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些天竺小国,有没有集结二十万大军的本事。 当然,狠话说过了,软话我也有。只要愿意交钱,也老实听话之辈,我一定充分保障他们的利益。 什么利益呢?只要再答应我的两个要求,我就悉数不过问了,也随便你们去折腾。哦,这两个要求同样很简单。 一则,既然是大隋的附属国,知汉事,习汉文,这就少不了。所以,从现在起,汉语必须成为每个天竺联邦区的官方语言。二则,隋币也要作为每个天竺联邦区的法定货币。 除了这些,我是真的没有其他要求了。这样安排,除了考虑兵力不足,印度半岛幅员辽阔外,还是因为我不想再过多节外生枝。 没别的,吐蕃其实和天竺诸国的情况也差不多,有自己独立的行政机构,也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即便我在回纥省的基础上,对吐蕃的治理手段已经柔和了太多。但想来,大隋对各方势力的杀戮,也不会太少。 就因为这些因素,除了短时间内难以稳定,我还必须建设大量的基础设施便于联系和沟通,这就导致大隋朝廷一直在做亏本买卖。如此一来,其实把我自己关进了笼子里,更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有一说一,这也是我不想进一步扩大领土范围的真正原因。 现在,我换个方式,虽然效果要缓慢很多,实则结果也差不多。也没别的,文化的高度统一,还有武力的保障,伴随着天竺人一代一代茁壮成长,他们对于大隋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其实也不会太差。有朝一日,也未必出现不了回纥一般的现状。 如果有了这些群众基础,我届时用上那套南方四省打土豪分地的手段,甚至是搞改土归流,其实也都很容易。 所以,轮到这时,我可能才悟出了殖民的精髓。即用少量的兵力去震慑住各方势力,保证能为我所用。再通过文化渗透和影响力,通过漫长的时间过度,再将这些地方慢慢融为一体。 当然,这些西方殖民的套路,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吹捧的地方。有一说一,大隋既往的羁縻制度,从本质上来说,也就是殖民一般的物件。要没有这些基础,泱泱中华的领土范围何以与日俱增呢? 所以,他们不过拾中华老祖宗的牙慧罢了。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里面缺少了大量的利益诉求,看待颜面比现实利益更多而已。 第三十七章三千女流 一番威逼和利诱之后,一帮天竺各国的使节和代表们,自然也被我打发走了。 接着,就因为这种少投入多索取的思想作祟,其实我已经在认真思考,现阶段哪些地方适合大隋深度耕耘,更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至少,也不总是赔本的买卖嘛。 首先引入眼帘的,自然就是与天竺相连,大隋往南的广阔南洋地区。要说那方土地的富裕,我其实已经眼馋了很久。不过当时,限于各方面的因素,我选择了暂不动手。 轮到现在嘛,就因为这个思路的转变,我觉得未必不能进一步建立大隋的影响力。毕竟,现在的大隋已经在堕罗钵地建立了自己的军港。哦,至于这个地方的名称嘛,自然被我叫做了曼谷。 再者说,伴随着大隋对外贸易总公司的南洋业务剧增,我对南洋诸国的了解,也已经不再是留有纸面。至于,相比于天竺诸国,我还是深刻了许多。 想到这里,我就让人去传旨,直接下令薛平之子薛从在广州军镇内挑选一万兵马,并由南海舰队予以护送,即日开拔挺进曼谷。 同时,以伊洛瓦底江为界,东部之领土皆纳入大隋南洋总督府管辖,并由薛从担任总督。就一个目的,在东西印度总督府未建立以前,用南洋总督府为试点,在我的框架基础上,尽量摸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安排完这些,王师在众龙驿修整三日后,我就亲率大军朝着逻些城进发。没别的,即便赤松德赞和十万大军已经覆灭,包括安西军在益州两万兵马的护送下已经入城。 可对于当下的吐蕃局势而言,我能亲自去逻些城走上一遭,甚至是坐镇上一些时日,其意义将更为巨大。再者说,我来都来不了,若不去看一看,也着实不是我的风格。 当然,我所走的线路,可与益州兵马和安西军不同。嗯,这个要怎么解释呢?也没别的,益州军和安西军,是走截支川,翻唐古拉山口,再走野马驿和农歌驿,也就是大隋以往和吐蕃的官路商途。 而我的预定路线,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自众龙驿南下至察瓦绒,也就是后世的西藏左贡县,经波窝和匹播城,即西藏波密县和乃东县,再抵达逻些州。 如此安排,原因也很多。一则,众龙驿到逻些州的距离,还有足足一千多公里,而我的中军大部又没有太多骑兵。前方的道路,同样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改扩建,很多地段车辆是难以直接通行的。 所以,王师的机动性就会很差。即便留下部分人马驻守众龙驿和河口,继续边修路边向前推进。甚至,进一步清缴线路两侧之吐蕃残余势力。可我此番要直接带走的兵马,也至少近三万众。 有一说一,三万人就是三万张口,寄希望发放几日干粮,我就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马悉数带到逻些。如果那么安排,纯粹就是异想天看,更是痴人说梦了。 同时,就因为两万益州军和安西军在前,恐怕沿途能搜刮到的辎重和粮草,也已经被他们掠夺干净了。我即便想在途中补充,也已经没有太多的可能。 而南下察瓦绒,再走波窝,虽说路程是绕了不少,可就因为沿途没有大兵过境,我想途中补充粮草,难度就会小上很多。 此处,借助于金沙江和澜沧江的运力,大和州军镇就可以短时间内与王师取得联系,在不雇佣太多民夫的前提下,也能建立起新的后勤补给线。甚至,还可以把察瓦绒,直接变成王师新的后勤补给基地。 当然,最主要的东西,还是我想亲眼看看金沙江和澜沧江的水力分布,以便于大隋水力开发总公司的全面布局。说白了,即便鄯州至逻些州的道路贯通,后期还有铁路建设紧跟而上。 可有一说一,这些干道还是过于单一。所以,在我的设想里,能不能通过改移部分河道,再通过逐段修建水电站的方式,直接把长江上游的航道运输能力大幅度提高,这便是我的通盘计划。 很显然,想象向来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顺着金沙江南下没过数日,我才陡然发现,这些一厢情愿的念想,都是他娘的纯粹扯淡。 别说这些水电站建设了,恐怕要修通这里四通八达的道路,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还有什么百姓逐水而居,金沙江沿线城镇肯定也不少,包括什么很好补充粮草之流。他娘的,等过了弄塘,简直就是**裸打脸。 反正,自弄塘一路往南,王师途中遇上的破落村庄,虽然也有不少。可像模像样的城镇,却是一个也没有见着。得知大军过境的沿途吐蕃百姓,更是一窝蜂早就跑了个干净。即便我将这些村庄悉数搜刮一空,其实也没能找出几粒米粮。 没有运粮的民夫,更找不到城镇可以补充,草原上的牛羊再多,亦能如何?说到底,汉家男儿的生活习性本与游牧民族有天壤之别,若天天尽食肉食,试问何人吃的消?所以,几日下来,特别是将士们随身携带,充当肉食调和物的干粮使用完毕后,许多士兵就开始闹起了肚皮。 要说这个还好,闹肚皮总不是饿肚皮嘛。可关键的问题,还是一路继续南下,道路是真他娘的难走。想来,也就因为南下察瓦绒的道路,大多处于横断山脉腹地。沿途自然也看不到宽阔的草原,而是悉数的崇山峻岭替代。 在很多时候,大军除了要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还要在茫茫无际的雪山中穿行。这个滋味,是真他娘的苦不堪言。 轮到这时,我可能才深切体会,当年红军长征翻雪山过草地,到底有多艰辛。很显然,当年红军将士的装备和条件,可是比不上大隋儿郎的。至少,王师不用担心敌人的围追堵截,还有足够御寒的棉衣和帐篷之流,对吧? 当然,就算是这样,我他娘的也万分后悔。怎么就脑袋打铁不听劝,即不循序渐进推进至逻些,也不选择走大隋与吐蕃之间的既有商道,非要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翻山越岭呢?不是纯粹脑袋有包吗?还平白无故增添了许多大隋好儿郎的伤亡。 哦,也就在今晨,王师先锋之兵马就不幸遇上了雪崩,一次性就被活埋了上百人。如此一来,大军被迫停止前进,也只有选择原地休整。 前路被阻断,乃至于还可能有更多未知之凶险。照理,我应该果断承认自己的错误,直接调头北归。可还是那个老问题,我这人就是太好面子。即便知道做错了,也不会去改变。包括自己打自己的脸,我也不屑去做。 所以,安排大军原地休整后,我就直接洒出了大量的斥候,四向寻找适宜大军通行的道路。 同时,趁着夜色,我还干脆让侍从们取来了久违不用的渔具。怡然自得一般,就在金沙江的水面上垂钓起来。 有一说一,作为后世一名资深的钓友,我当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凭借手中杆,直接钓遍祖国的万里河山。从北面的黑龙江鸭绿江之流,再到南面的澜沧江。从西边的塔里木河,一直钓到东海。甚至有一天,我还要在太平洋中去肆意垂纶。 好吧,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就因为很难实现。重生于大隋,成为了堂堂帝王,我要满足这点愿望,其实已经很容易办到了。当然,就因为很容易办到,这样 的梦想和愿望,就慢慢失去了动力。不过,作为既往的习惯,钓具我还是喜欢随身携带的。反正,这些钓具也不用我亲自去背,对吧? 偷得浮生半日闲。此番,我既然来到了长江的上流河段,再没有强烈的愿望驱使,好好享受一番垂钓的乐趣,也是可以的嘛。再者说,闲着也是闲着。 你还真别说,就是这种荒无人烟,还崇山峻岭的地方,哪怕夜间水温极低,鱼获却是惊喜满满。下杆没有多久,就有一尾全身金色,皆是细鳞,甚至鱼嘴带须的不明鱼种上了钩。接着,我又拉起了一尾体长略扁,头尖嘴利长有牙齿,身披条形花纹之物件。 正钓得不亦乐乎,鱼护也装上了小半截,我就见吕子明打着火把,急匆匆的跑到了岸边,边跑还边大声说道,“圣人当真是好雅致,大半夜在此垂钓。一时间没有寻得圣人,可真是急死了微臣。” 我伸出食指立于唇间,示意吕子明噤声,这厢才小声问道,“究竟出了何事,爱卿搞得如此慌张?” “圣人早先遣出之斥候,夜间回转时却不见数人。徐连长便率部前去失踪之路线搜索,却不幸中了贼人之埋伏。敌众我寡,情形更是万分危急。所以,小奴特来请命,还望亲率大军前去支援,尚请圣人应允。” 吕子明口中的徐连长,其实是最早跟随我,自杨叔宝卸任后,就一直担任第一军军长的徐虎之子。在前几年,徐怀武凭借着父辈的蒙荫,就入读了皇家军事学院。此番西讨,为了更好的培养,徐怀武便被我调到了身边,直接担任了第一军一个连长之职。 虽说连长一级的军官,品秩很低。即便需要派兵支援,也轮不上我亲自过问。可就因为这个非同一般的背景,吕子明主动跑来跟我汇报一声,实在不足为奇。 所以,我想也没想,就径直反问道,“可有搞清楚,贼人到底多少兵马?” “据回来传信之士卒禀报,大致三千余众。” “哦,才三千人,爱卿率一团兵马前去足矣。” 说完,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接着,我就好奇的看了吕子明一眼,继续问道,“爱卿所言不实吧?虽说吕爱卿在中央情报局中身份崇高,包括徐怀武这厮也算内臣。可是,爱卿毕竟不是武将,率军出征又何须爱卿过问?再者说,就算吾可以破例,贼人也不过三千余众,依照爱卿的身份,又何须如此辛劳?究竟有何隐瞒,还不速速道来。” 被我说破,吕子明自然就有些尴尬,更是面红耳赤起来。犹豫半许后,吕子明方缓缓解释道,“圣人真是洞察秋毫。实不相瞒,微臣是听说那三千之众皆为女流。所以,就想去看个究竟。” “汝啊汝,真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只是打趣道,“看来,汝这厮还需净下身啊。” 说完,我自己就转换了话题,笑着问道,“三千之众,还尽数女流?这个消息,可否属实?” “反正,传信之士卒是这般在说。所以,微臣才想亲自去看看。要说这个高原之上,陡然冒出一群女流来,确实让人有些好奇。包括许多问讯之将士,也。。。” “也想去,对吧?所以,汝这厮就想抢个先,赶紧把这个机会握在手里?” “圣人英明,还望圣人应允。” “汝想去,一帮军中的将士们都想去看个究竟。若把这样的机会独独赏给汝,其余人莫不是要怪吾偏心了。” “圣人的意思?” “所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干脆,所有人都去。既然贼人短时间内,能集结三千人马,想来定有城池依托。吾等一直在找寻城邦,看来也就不远了。” “圣人所言甚是。可若是某等都走了,何人护卫圣人之周全?” “他娘的,真是混账。尔等去了,难道吾能不去吗?吾方才不是说了嘛,所有人都去。” “可。。。圣人不是已经垂钓了半宿,尚未好生休息?” “嗯。。。吾身强力壮的,一个晚上不睡觉,也不碍事。再者说,尔等都去看稀奇了,难不成吾还有心思睡觉,甚至是钓鱼吗?” 说完,我就快速将手中鱼竿收起,递与侍从们归拢。接着,我就拍拍屁股大阔步往前走。甚至,先前洋洋自得的鱼获,我此时也懒得过问了。 第三十八章东女国 顺着传信兵的指引,三万大军悉数打上火把,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金沙江沿岸,直接翻山越岭并一路向西。 山岭虽然依旧险峻,雪山虽然一如先前般无边无际。可翻过几道山隘后,借着火把传来的光线。我这才陡然发现,在崇山峻岭之中不但有了山路。而且,还越来越宽敞和平坦。包括在山路的两侧,似乎还有成片成片的农田出现。 顺着山路继续往前走,又翻过了两道山口,天色已然渐明。这时,山路两侧错落不一的民房,就开始引起我的兴趣了。 倒不是别的,这些沿山而建的房屋,也已经不是以往所见之帐篷或是茅房之流,而是悉数采用石材配合三合土砌筑,更有上下数层之分。若不是屋顶上高挂神似男性物件儿一般的图腾,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自然已经回到了后世巴蜀大地的农村。当然,是我小时候所生活的农村。 很显然,这些民房也已经悉数关门闭户。想来,百姓亦是提前逃走了。即便我想抓个人过来盘问一番,也没有太多的可能。 不过,一切都没有关系嘛。从先前三千女兵,再到拥有这等高超建筑水平之民房出现,这群山野村夫究竟何人?若是轮到现在,我还是猜不出来,我这个堂堂正正的大隋帝王,也真就别干了。 没错,这应该是东女国。众所周知,《西游记》中关于女儿国的描写,并非完全都是杜撰。至少,在大隋的历史时空中,确实有过女权国度之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个。 一则,便位于葱岭之南,王姓苏毗。在开皇六年的时候,她们就有遣使长安朝贡的历史,只是后来没有了音讯,想来被吐蕃灭国的可能性居大。关于这个女国,大隋人就以西女国称谓。 另一个女国,自然就是眼下的东女国了。其大致的领土范围,根据我的了解,应该东接大隋之茂州,即后世的四川阿坝州茂县和汶川。东南与雅州交界,既后世的四川雅安一带。王城据说在康延川,也就是后世的四川省阿坝州金川县,还拥有城池八十余座。 所以,依照这些方位推算,王师此番南下至此,应该进入了她们的腹地,这其实也是我笃定为东女国的原因。同时,就因为东女国之领地与四川行省接壤,就学习了很多蜀地高超的建造技巧,也慢慢发展出自己独到的建筑方式了。 那么,当年的西女国,不远万里跑到长安朝贡,也无外乎想获得大隋朝廷之庇佑。直接与四川行省接壤的东女国,何以有胆量敢冒犯王师之龙颜呢? 照我想来,估计还是夜郎自大的心思居多。或许,也就因为消息过于闭塞,导致她们对大隋当下的情况并不了解,包括此番众龙驿战事的结果还不知悉,继而缺乏了足够的敬畏。甚至,就因为她们现在还是吐蕃的附属国,想给赤松德赞那厮送上一份厚礼,这也无可厚非。 好吧,一切都没有关系。不知天高地厚,我让她们看清楚形势就好。也只有揍疼了揍怕了,以后的她们才知道老实。 于是,王师在山梁谷地处短暂休整后,我便示意继续赶路。只是一路行来,战场厮杀的痕迹,我虽然是见过不少。可徐怀武等人的踪迹,我却是半点也没有发现。 轮到这时,我也只好让人再把传信兵叫来,径直问道,“汝这厮和徐连长等人,究竟在何处分开的?” “回圣人,亦在先前之所。” “可除了几十具蛮夷的尸骨,也并无其他啊?” “这。。。当时,徐连长见贼人势大,就让小奴回去报信。后续的状况,小奴就实在不知情了。” 听传信兵这么一说,我自然就更为纳闷。有一说一,徐怀武一百兵马被三千东女国士兵围在山林之中,打不过很有可能。可是,若说没有适当的抵抗,还悉数被俘,这就完全不可能了。也没别的,我对第一军将士的战斗力和军心,还是足够信任的。 难不成,这三千东女国女兵被撂倒几十个后,便悉数逃跑了。然后,徐怀武这厮觉得不解恨,还自行追了过去。 他娘的,一想到这个,我就更是火急火燎,马上吩咐众将士加快行军的速度。当然,随着此时的道路越来越宽阔,这个倒不难办到。 又翻过一个山头,透过山谷间的重重迷雾,我似乎就看见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城池,在崇山峻岭之中若隐若现。 大山深处果真也有城池,虽然先前已经有了这样的判断,可如今被证实后,我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于是,王师再度加快行程,赶在正午之前,终于抵达了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池之下。不过,比我们先抵达的,却另有别人。没错,这就是消失已久的徐怀武一队兵马。只是此时的他们,就悉数盘坐在城门之前,还止不住的长叹短吁。 待徐怀武快步跑到我的面前,我也止不住打趣道,“看着这样的雄关,尔等是不是有些望而兴叹呢?包括,先前还想立点战功,此番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不瞒圣人,正是如此。王师一路讨伐而来,自鄯州到众龙驿,其实也有很多的城池和重镇,比如乌海城。可有一说一,这些城池悉数矮小不说,还皆是黄土夯实而成。可眼下的这座小邑,虽比不得中原的名关大川,却是悉数采用石墙砌筑,还如此的高耸。末将也就百十人,还无虎蹲炮之流配备,也确实别无他法。” 听徐怀武说到这里,我就淡淡笑道,“尔等一路行为,那些乡野村夫的民居想必也见过不少,何以想不到这些环节?说到底,还不是尔等追一群娘们儿过于兴奋,导致失了分寸。照吾看来,没让尔等攻进城去,倒是一件大好之事。要不然,谁知道尔等会闹得如何鸡飞狗跳?” “末将。。。末将在圣人眼里,就有如此不堪吗?” “汝以为呢?要不然,吾何以跑得腿都折了。罢了,罢了。那领头之人的身份,尔等可有打听清楚?” “好似。。。。好似,叫做什么高霸。” “不是宾就吗?” “好似不是。” “哦。。。那长的漂亮吗?” “圣人,贤妃娘娘和聂婕妤,可在后面听着呢?” “想什么呢?”我自然大声质疑道,“吾是想问,为何就不是宾就?” “圣人,这个宾就何物?高霸亦是何物?” “这个嘛。。。宾就,其实就是东女国女王的称谓。至于高霸,理解为朝廷重臣就行,不过是女官罢了。” “他娘的,这个东女国的朝廷,难道都是女子为官吗?还有,也都是女子行军打仗吗?那男人们又干些什么呢?” “自然是干男人们都喜欢的事情。而且,还不用负责任。当然,东女国的男人也会去打仗,只是吾等没有遇上罢了。” “还有这等好事?末将一听,都有些心驰神往了。” “那好,等会儿捉了这个高霸,吾就将那厮直接赠于汝。” “谢圣人恩典,”说完,徐怀武就反应过来,“末将岂敢?这理当圣人受用。” 想了一想,徐怀武还补充道,“也对。圣人自然更期待东女国之宾就了。” 听到这话,回头就见贞孝和聂隐娘那副要吃人的目光,我顿时就急道,“汝这厮岂敢胡言乱语,吾何以如此荒唐不堪?还有,吾有那般饥不择食吗?再是宾就,也要长的稍显标志些才行嘛。” 接着,我自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嗯,这些宵小之徒,以为有个城池在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来人啊,去把大将军炮给吾悉数调来。” “圣人,此番轻装简行,大将军炮并未携带。” “哦,那虎蹲炮带了多少?” “仅有几十门而已。” “那也足够了。直接摆开架势,就给吾狠狠的轰。他娘的,屁大点城池,几轮不就没了嘛。” “喏。” 轰鸣声顿时齐响。一轮过后,眼前的城墙就矮了一小截。这时,我便见城门大开,一群群服饰各异的女兵蜂拥而出。 只是下一秒,我的脸色就黑了下来,更忍不住追问徐怀武,如此言道,“这些士卒的兵刃上,究竟悬挂着何物?” “末将不知。嗯。。。好似女子之月事布。” “那。。。城楼上士卒泼下的,又是何物呢?” “末将亦是不知。不过,估计也是狗血之流罢了。” “啊。。。”听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极其恶寒,下意识询问四周将领道,“尔等遇到过这样的战法吗?” “未曾。不过想来,以后王师四处讨伐,这样的场景也会越来越多了。” “也是,没文化真可怕。” 说完,我还自行补充了一句,“当然,有文化就更可怕了。” 可接着,我就自行闭上了嘴。也没别的,我忽然就想起了后世之中华屈辱史。话说这样的把戏,不是也屡见不鲜吗?得嘞,大隋的后世,肯定不会再有这样的场景了。 第三十九章下一个江南鱼米之乡 一排子弹扫下去,我管你是月事布,还是狗血,反正都要死翘翘。也没等第二排子弹射出去,东女国这群女兵就撒丫子开始跑。 不过,你们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往城里跑,试问又如何跑得掉。儿郎们,还愣住干嘛,还不赶紧给我追。哦,追上谁,就是谁的。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你们要就地正法也没有问题,但必须给我娶了。要不然,这些人未来都是大隋朝的子民,我又该跟世人如何交代呢? 至于抓来的那个高霸,我也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得嘞,还是别看了,免得牙疼。好吧,我既然允诺过了,还是直接赏赐给徐怀武吧。不过,想来徐怀武也不想再招惹。没别的,这个都快当他的奶奶了。 那好,高霸我失去了兴致,就去抓东女国的宾就好了。当然,也不用我亲自去抓,益州军镇的兵力就够了。嗯,谁叫她们敢招惹我,我若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怎么能叫做杀鸡儆猴呢? 八十座城池悉数清理一遍,直接给我搞改土归流。至于那些东女国统治阶层和贵族阶层的女人们,悉数发往大隋各地,就赐给军中找不到老婆的将士们为妻,这就是我的安排。 等到东女国的宾就送到我的面前时,我其实已经在逻些州待了三个月。当然,这三个月里,我也没有闲着。 设立吐蕃、陇西和青海行省,召集各部落首领前来谈心,顺带主持一下三省的选举,甚至是亲自选拨和任命三省书记等等,这些都是我交代过的内容。 没交代的内容,其实还有很多。比如,如何维持这三个行省的社会稳定呢?很显然,按照我的一贯作风,在逻些州和龟兹州直接设立军镇,就是必然的安排。 当然,逻些州军镇和龟兹州军镇,虽然都是十万编制,其兵员的构成却是完全不同的。说白了,逻些州军镇,是以五万益州军为班底,另外选拨五万草原汉子组成。至于龟兹州军镇嘛,五万兰州军和撤销掉的矩州军镇,自然就是全部了。 没办法啊,大隋的国库过于紧张,如果再直接多上二十万兵马,加之单兵的成本越来越高,我也实在招架不住了。再者说,如今的南方四省和云南行省已经彻底稳定下来,矩州军镇已经没有太多存在的必要了。 同样的道理,兰州军镇以前的主要任务,还是防备吐蕃和回纥这两个强敌。如今,这两个国家早就成了历史,再养十万大军就纯粹是浪费米脂民膏。 要说这些安排,倒还简单。此番为大隋国库填补巨大财政赤字的黑衣大食也要变卦,我其实就有些头疼了。哦,这倒不是法德勒不想认账,而是他的老子不同意。 这可好,非得大隋三千兵伍在巴格达城闹了个满朝风雨,直接把哈里发拉希德给活捉了,他们这才知道消停一些。有一说一,这又是何苦道哉呢?赔偿款没有少上一分,还非得让大隋士兵把巴格达城的富户豪族们悉数搜刮了一遍。 嗯,又扯远了些。要说这个东女国的宾就,长的倒也年轻貌美,可实在有些不懂得穿衣打扮。如此一来,害得我也只好送给徐怀武这厮了。要说徐怀武的年纪还小,我总是这样安排,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好吧,过分就过分吧,只要徐虎这厮不抱怨就好。 得嘞,该安排的事情,我好像也安排完了,是时候该班师回朝了。如此一想,我才发现自己离开长安城,竟然又有两年多的时间。 想到这些,我就越寻思,越不是滋味。嗯,这是不是代表张熙雯小姐姐又老了两岁呢?天啊,正值大好年华,我竟然还没有吃进肚子里,实在可惜。 当然,说是班师回朝,我也不能这样轻易离开。没别的,伴随着两万大隋儿郎进入天竺境内,大隋东西印度总督府已经开始建立。如此一来,有一个地方,我就不能不去了。至于这个地方嘛,其实就叫做措额东布琼。 哦,当年松赞干布统一吐蕃后,就在吐蕃境内划分为五个“茹”,一个“赤德”,下设六十一个“千户”和六十四个“域参”。这个措额东布琼,其实就是六十一个千户之一,大致就在后世西藏亚东县境内。 来到措额东布琼,站在一个狭隘的出口,迎着瑟瑟的寒风,我就对贞孝说道,“爱妃可知道,吾为何一定要来此处吗?” 贞孝自然摇头不语。 见状,我就开始自吹自擂道,“嗯,有一个把牛皮吹得天下皆知的家伙,曾经这样设想过:如果把喜马拉雅山打个洞,就可以让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吹过来,直接让青藏高原变成江南的鱼米之乡。所以,吾现在就是来实现这个设想的。” 听得一愣一愣的贞孝,下意识就反问道,“此地天寒地冻,这暖湿气流即便吹过来,不也变成了寒流吗?” “呵呵,爱妃可真够单纯,吾就是一个比喻罢了。爱妃可知道,眼前的这座山口,可通往何处吗?” 一听这话,贞孝就忍不住白了我一眼,“臣妾再是才疏学浅,再是孤陋寡闻。圣人先前到处找人打听,又怎生不知晓此处可通往天竺,更是大隋和天竺之间的茶马古道?包括玄奘和尚当年取经,亦是通过此处。”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除了这些,爱妃还知道些什么?” “圣人就别藏着掖着了,尽管直说便是。臣妾知道,圣人总有高屋建瓴之举,这总可以了吧?” “嗯,爱妃就连夸个人,也这般的含蓄,真是没趣至极。得嘞,吾也不吊尔等胃口了。其实,最关键的地方,还是此处距离逻些州只有四百多公里。同时,此处距离印度洋的入海口,也就是大隋的东印度总督府治地加尔各答,同样不过四百公里罢了。” “圣人莫不是想说,要在此处修桥铺路?” “没错。准确说来,吾是要修建逻些城经此处,最终抵达加尔各答的铁路。其中还包括,一条特长隧道。试问一声,若有了这条铁路,青藏高原何以不能成为江南鱼米之乡呢?” “臣妾还是没能理解,道路有利于商贸不假。包括直接联系入海口,更利于海贸,这也不假。有一说一,届时的逻些城贸易兴盛,甚至成为大隋南来北往的贸易中心,这大都可以期许,可为何就能成为江南鱼米之乡呢?” 听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江南鱼米之乡的定义,到底是什么?照吾看来,经济繁荣,商贾四面汇集,这才是关键。换句话说,真正的鱼米之乡,就一定要产鱼产米吗?所以,如果是别人种,自己吃,百姓却很富裕,这试问有何区别?” “圣人何意?” “嗯,爱妃想来现在也知道,南亚之地盛产粮食。可为何如此呢?这其实是气候造成的。想来爱妃也明白,吾一直热衷于开发大隋南方四省粮产基地,而不是其他。说到这里,试问爱妃一声,一个同南亚气候条件,乃至于地理位置也差不多的天竺,其实又能差到何处去?所以,天竺国土面积虽不及大隋三成,却养育着同样基数的百姓,就是这个道理了。还有,这里的百姓为何总被人欺辱?说白了,就是这些人从来都没有饿过肚皮。” “圣人是想说,采用铁路将天竺和吐蕃行省直接联系起来。然后,让天竺的米粮供应吐蕃。同时,吐蕃的牛羊诸物也可返销天竺等地,直接形成资源互补,对吧?细想想,果真有几分道理。” 我自然摇了摇头,言道,“让天竺和吐蕃行省资源互补,这还只是局部的。说到底,大隋要发展,持续推进城镇化建设必不可少,可伴随着农民的比例越来越低。有一说一,即便现在不缺粮,以后肯定也是会缺的。如果有了天竺和南亚这些大粮仓,就算大隋百姓皆脱离耕种,其实也没有半点风险。” 轮到这时,贞孝也忍不住大舒一口气,缓缓说道,“圣人这是下了多大一步棋。如此说来,臣妾倒是完全明白了。” 哪知,我还是摇头道,“爱妃其实并没有完全明白。说到底,把天竺变为大隋的粮仓,以供应大隋国内所需,这些只是基础。更关键的地方,就因为逻些州有了这个入海口,伴随着未来龟兹州至逻些州的铁路建设,就将直接垄断大隋北地之回纥陇西诸地,甚至是吐蕃以西的黑衣大食北部区域的中间贸易。届时,这些地方和天竺南亚的贸易,其实都必须通过逻些州来中转。这也就是说,逻些州将直接成为这一片广袤土地的物流中转站和集散中心了。” “这。。。这。。。” “所以,爱妃现在应该明白,吾为何不能舍弃这方土地了吧?还有,吾为何敢说,未来的大隋吐蕃行省,就因为有了这个洞,便可以成为下一个江南鱼米之乡。” 第四十章君主立宪(终) 建中六十二年六月。 数艘自登州出海,直抵大隋东都的远洋重轮上,天子旌旗迎风招展。 哦,当年的东都洛阳,在前些年里已经和长安合二为一,并直接组成了全新的长洛市。同时,长洛市也已经改称为大隋朝之中都,或是中京。如今,仅长洛市治下的百姓,就已经逾千万之众。 此外,构成大隋新五都之地的重镇,同样还有大隋朝之北都,即北平市;南都广州市及西都逻些市。 其中,一艘超过二十万石的巨轮甲板上,一位庞眉白发的老者斜卧在塌上,伴随着朝霞,耳边却是扑面而来的徐徐海风。这时,老者就下意识侧了侧身子。只是,行动已经极其艰难。 见状,册立一旁的一名近三十岁年纪的贵妇人,就赶紧上前帮着搭了把手。待老者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后,贵妇就不免责备道,“虽已入夏,可早间的气温并不算高。圣人不在船舱内好生休憩也就罢了,还非得跑到甲板上来看日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又如何跟皇后交代?” 老者不接贵妇的话头,只是连声感慨,“哎,老了,终究还是老了。这个身子骨,也是越来越真不中用了。想当年。。。” 没等老者说完,贵妇就径直打断道,“圣人还是少说两句吧。等会儿,估计又要喊嗓子不舒服了。” “罢了,就汝这厮话多。对了,贞孝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皇后的年纪大了,又不习舟船,加之一直有痒,有些不习惯实属正常。不过,刚刚已经睡下了,倒还安然。依臣妾看来,圣人为何不乘坐中都至东都刚刚开通的航线呢?至少,也可免了舟车劳顿之苦嘛。” “当年,那个赛半仙忽悠吾,竟然说吾只有三十岁可活。那时,可把吾给吓坏了。现在倒是好了,吾一活就活到这个年岁,也当真是够了。” “圣人何有此言?谁不知道当今天子春秋鼎盛。” “鬼话,都是些鬼话。吾是想说啊,自己的身子,吾自己很清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东都了。此番,若是不好生走上一遭,顺带看看沿途的风景,岂不是可惜了?” “圣人怎么说都有理。臣妾只是担心圣人的身子,能不能熬住这一路上的艰辛。”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熬不住就熬不住呗,人有生老病死,更有旦夕祸福,此乃天命所归。再者说,吾活的久了,也看管了生离死别,就不足为惧了。想想当年,陪伴吾一路走过来的女人们,此时还能陪伴在吾身边者,其实也就贞孝一人罢了。如此一想,若是早些相见,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彼等也不会另寻新欢嘛。” “圣人又开始说胡话了。宁皇后、李皇后等人,一直都在想着圣人,这总可以了吧?对了,话说当年,圣人和贞孝皇后,又是怎生认识的呢?” “嗯。。。这个嘛,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别提了。” “圣人还是提提吧,臣妾就是好奇。莫不是,传闻般宵小途径。” “谁说的。” “皇后自个说的。” “无耻。吾是说,吾那有这般无耻?贞孝净给吾泼脏水。” 见贵妇一脸调侃的神色,老者马上就转移话题,言道,“嗯,吾若是没有记错,爱妃应该是日本行省生人,七年前才入得宫。却不知,爱妃家乡何处,此番重回东都,爱妃可想回乡探亲一二?” 说完,老者就忍不住自嘲道,“哎,这个人老了,记心也实在不好。那个,爱妃应该是出自相臣氏,对吧。。。” 还没等老者说完,贵妇却急道,“臣妾都跟圣人说了无数遍。臣妾不喜欢相臣氏这个姓氏,臣妾现在就姓杨,圣人怎生又给忘了?” “尔等相臣氏,可是日本行省未成立前贵族之身份象征,爱妃又何必如此在意呢?再者说,吾当年要求日本行省之子民,必须悉数起姓。这可好,一大帮人都非得起上一些中原汉人之字号。若是长此以往,岂不是大大失了偏颇?所以,爱妃既是宫中贵人,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嘛。” “圣人不是一直在说,天下本无蛮汉之分。有的,只是大隋朝的子女和异族蛮邦罢了。在这个问题上,圣人又何必如此纠结?” “不是吾想纠结,吾只是怕后人责骂罢了。得嘞,责骂就责骂,爱妃想叫什么姓氏,就叫什么姓氏好了。反正,吾改变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说完,老者又话锋一转,径直再问道,“对了,神州这厮,现在还没有回来吗?” “美洲王已在路上。昨日,也往登州府发过电报,说是从北美总督府赶回来,恐怕需要一些时日。所以,就直接去了东都,并在此等候圣人。” “哦,那廷玉呢?” “英伦王也让人传了信,说是英伦总督府,正在四处清理大秦残部。一时间,恐怕是脱不开身。” “这他娘的,一个清理大秦残部,需要这厮亲力亲为吗?说到底,还是这厮喜欢打打杀杀。要说,吾这老子快死了,这厮不回来也就罢了。难不成,连吾治下这万里河山的继承权,这厮也无动于衷。这个王八羔子,吾这大隋朝现今直辖领土已经超过了二千万平方公里。覆盖的势力范围,都快囊括几大州了,这不比一个小小的大秦和英伦三岛强多了,是一点也不知道轻重缓急吗?” “这。。。圣人勿要动怒。当年,圣人讨伐黑衣大食,不是也把英伦王带在了身边。想来,是多少习了一些圣人的性子。” “可吾的性子,就只会打打杀杀吗?他娘的,真是好的东西半点也没有学去,就学会了一身武夫的本事。罢了,罢了。吾也算是看不明白了,吾的这两个儿子啊,就没一个可堪大用。” 说完,老者更是止不住叹气道,“好了,吾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其实还是吾这个皇位,究竟改传给何人?有一说一,不管是神州,还是廷玉,若论当个好将军,吾是一点也不质疑。可若是论到治国,恐怕就连中人之资,也是够不上了。” 话题深入到这个程度,贵妇自然不敢再轻易接话。 哪知,老者却有了很多精神。沉思几许后,老者就继续说道,“要说这些,倒也罢了。即便吾死了,也有吾的余威尚存,这个大隋朝就反不了天。可是,百年之后呢,若届时冒出几个不孝子来,是不是要把吾创下的大好基业,都悉数损失殆尽?” 贵妇再不想接话,可也不得不宽慰道,“此番,圣人是不是想多了?” “其实,也不是吾要多想,而是必须以史为鉴。试问爱妃一声,大隋过往开国立朝之君主,谁又不是一代雄主?恐怕这些人也没有想到,当时荣盛一时的王朝,也会最终走向覆灭吧?” “圣人的意思?” “还政于民,未尝不可一试。不管怎么说,世人的智慧总好过几个败家子胡搞乱搞,对吧?” “这。。。若是如此安排。届时,堂堂帝王家何以维生?” “如今的内资委,究竟控制了多少企业,又有多大的规模,爱妃可有知晓?” “嗯,自内资委从后宫独立出去以后,臣妾就少有耳闻了。” “少有耳闻,总是听过一二吧?即便爱妃不知晓,吾就不妨告诉爱妃好了。当今内资委控制的企业,虽然大部分已经不再控股,包括企业数量也锐减了不少。可轮到现在,依旧有一百零八家之多,总资产更是突破了万亿隋币。要说这些,还都没什么。爱妃可否知道内资委所持企业股份每年的分红,又是多少呢?他娘的,已经接近千亿隋币了。有一说一,吾攒下了这么大的家当,难道还能饿死吾的子子孙孙吗?再者说,即便这些资产被不孝子们给败坏干净了,不也还有杨氏家族基金和国库的供银嘛。即便不提杨氏家族基金,总资产已经达到五百亿隋币的现状。就说大隋国库总收入,如今也已经超过了四千亿隋币。即便沿用五十抽一的规矩,一年也可入账八十亿隋币,哪里还有这些那些的担忧?” 说到这里,老者就忍不住打趣道,“罢了,吾知道爱妃不精于算计,理不清到底有多少数目,这都没有关系。反正,爱妃只要知道,只要大隋朝一日不亡,老杨家的子子孙孙们,就饿不着肚皮。” 想清楚这个问题,老者还径直吩咐道,“来人啊,去把中书门下的官员,都悉数给吾叫来,吾要立即传旨天下。嗯,至于这个旨意的内容嘛,就叫做君主立宪好了。话说当年,吾搞出那一套国民大会,虽是权宜之计,此番却有大用了。” 三月之后,这位在大隋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老人,就在东都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大隋举国皆惊。 (全书完)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