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秦封疑情》 序章 我们于春夏相交处相会。 原野上的风也在此时开出花开,像是庆祝,但它用盛开的绚丽掩盖了其下深埋的累累白骨。 蔚蓝色的天幕下,一只鸟儿飞过茶居门前的树。 一群学生嘻笑着踢飞街道上的易拉罐,声音刺耳但兴高采烈。 一个男人乘着夜色翻出老旧的窗子,盛装离开,背后背着一柄同样古老的剑。 一颗头颅在漆黑的楼道中滚落,发出“咚”的一声,此后再无声响。 高中生秦魍魉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伸手拂了拂额前的秀发,她眯了眯眼,盯了太阳一会儿,猛地打了个喷嚏,芊细的素手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树在她身后打下淡淡的光影,她独自拎包的身影无比寂寥。 茶居上,一个男人倚窗而立,定定的看着她。 我能预言你的死亡,却看不透你眼中的魍魉。 第一卷第一章无头之夏 引子 天黑了,王钰慢慢地向下走。 初春的天总是很短,黑夜来的也快。 楼梯一阶一阶的,通向脚下的黑暗,整个空间反射着他单调的脚步声,月光阴惨惨的从窗户外照射进来,像一颗被冰冻过的熟鸡蛋。冷光斜斜,不正常的在地上映出他的影子。 他咽了一口唾沫,喉管发出咯的一声,在幽深的夜里活动了他流着虚汗的脸。 黑暗中仿佛有只野兽似的,盯得他心里发慌,可他终究还是克服了心里的恐惧,继续向下走。 那边走廊突然射来一束光。 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那会是什么? 一阵咳嗽声从那里传来,然后光束下楼,他松了一口气,那只不过是学校的保安罢了。 “呸!晦气!”他骂了一声,像是为自己壮壮本就不强的胆色,随后朝楼梯吐了一口唾沫,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几脚。 手机发出惨白的亮光,也为他壮胆,他昂首阔步地向下走,平日里短短的楼梯通道今天却离奇的长,长的让他心里直打怵。 他低头看了看表,10点25。 风渐渐吹起晶莹的丝线… 他的影子突然拉长,他脚下一滑,脖颈处喷射出浓重的色彩,是黑的也是红的。伴随着咕噜一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楼梯口上,像是壁画里长角的怪物,狰笑着搬走了他的身体。 而他的头,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 秦魍魉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的高中校门。 拍了拍身边繁重的行李,一想到要自己将它们搬到寝室,秦魍魉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该走的路得走,该干的事还得干。 风轻柔的拂起少女身后的黑发,高中校门上“玉前”两个字在午后的阳光里散发着晕晕的金光,刺的人睁不开眼,校门口甚是喧闹,微微摇曳的青树在飞扬的砂石和汽车尾气中瑟瑟发抖,不少家长将学生护送进学校,嘘长问短,倒是显得秦魍魉背影寂寥。 没在意沿途家长和学生的惊异眼光,秦魍魉拖拖拉拉的将自己的破烂行李收拾进寝室,随即整理床铺,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含糊,仿佛演练过千遍一般。 同寝的学生家长两眼放光地看着她,脑袋里杜撰着这个孩子该是有多么惨的身世才能这样勤手快脚。 没有理会那些老的掉渣的阿姨,秦魍魉翻了翻白眼,走出寝室。 听着身后的寝室里的阿姨对室友磨磨唧唧的说教,秦魍魉站在寝室门口,感到这一切都很不真实,仿若梦中。 她将两手放在脑后,舒活了一下筋骨,稍微缓解了一下勒的发麻的双手,双臂的骨骼发出脆响,她神清气爽的甩甩头,向校门口走去。 什么都别说了,还是出去吃一顿先! 夏日的晚风慢悠悠的吹过霞火似的呼兰河西边,刮过黄绿色的树林,只留沉日的黛色,夜色来临,笼罩在这座名叫西兰的小城,浓重的凝聚在少女的瞳孔中。 秦魍魉惫倦的伸了个懒腰,吐掉嘴里的竹签,在微暖的夜色和淡淡的霓虹灯下又叫了不少的羊肉串。喝了口冰啤酒。 她选的地儿是小县城里随处可见的大排档,像秦魍魉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当然不会在意这里可疑的卫生状况,摊主手脚麻利地给一串串肉串刷上辣椒粉,在微黄的50瓦电灯泡下鲜艳欲滴。 秦魍魉不厌其烦的驱赶着围绕着她飞舞的为数不多的蚊虫,并对此乐此不疲,她时不时的看向烧烤大叔,眼巴巴的,一脸望眼欲穿的模样。 一阵微冷的风刮过,吹起街面上路人乱扔的垃圾,吹起地面上掉落的树叶,吹起秦魍魉的淡绿色短袖,露出白暫胳膊上一道狰狞可恐的疤痕。 在她眼里,有时候,吃比什么都重要。 食欲与食物,或许能让她忘掉她曾经血腥肮脏的过去,记忆中,油腻又沾满鲜血的双手,握着刀。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玉前高中已经为了一件事炸开了锅。 一位老师死了! 由于经过大半个寒假,玉前高中忙着为新学生整理寝室,并没有观察前面教学楼的状况。 可一场凶杀案就发生于此! 受害者的头颅大睁着双眼,眼睛里结着厚厚的白色眼膜,蒙上一层血污,头颅滚落于下方的楼梯口,与身体分家,喷溅型的血迹已经干涸,诉说着当时的惨烈。如果秦魍魉看到这一幕就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愉快的食欲了。 第一个发现这一幕的女学生第一时间就被吓晕过去,发出尖叫,声音刺耳。有黄色液体从她的裙子里流出来。警察第一时间介入,在学校周围拉开警戒线,禁止任何人进入这所学校。 那个女生也被送往医院。 秦魍魉一口扯光签子上的肉,呆呆的看着铁门紧锁阴森森的校门,再晚风中一脸和谐的站着。 这是到了门禁时间了吗?没理由这么早吧? 在秦魍魉翻过校门,看到同样锁着的女寝大门,无语的拍了拍门上的大锁。 女寝的把能锁挂在外面?这怕不是失了智吧? 对此深感无奈的秦魍魉再度翻过学校的墙,可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看阴森的校园。 她感觉有人在暗处看着她,那双眼睛阴阴的。 秦魍魉打了个冷战,将这吓人的想法甩出脑后。 想什么呢!别自己吓自己! 她给自己打气。 在她身后,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阴森的教学楼中一闪而逝,带起的阴风吹起地上沉积的落叶,树影萧萧,鬼影重重。 但她没有看到。 玉前高中坐落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上,不管换掉多少届校长县长乃至市长也无法改变它的地位。 因为它出门便是一条街的网吧,左拐就是沿路的小吃店,每天张灯结彩,家家喜庆,兴办的教育也红红火火。 玉前高中的存在可谓是带动了这座城市的发展。 今年的二月底,玉前的对面迎来了一座茶居。 古色古香,那是对它最好的诠释。 这家店一切都是仿照古制,小到屋墙的雕文,大到其内的布置,仿佛古代帝王的茶室,说不上金碧辉煌,反倒是显得有点朴素。 而这家店的到来并没有让小城居民感到这是个多大的事,他们还是照旧该干嘛干嘛,它激不起太大的风浪,于是这家店成功的融入了这座城市的血液里,生命中。 茶居与学校遥遥相对,古色古香奢望感化陈腐教条。 倒是一些老大爷乐呵呵的聚集再哪里,喝着煮茶唠着小磕。 秦魍魉看着流光闪溢的街道,心里贼难受。 也下好了,没地方去了。 难道要睡大街吗?秦魍魉抬头望向天空,城市的星星远没有乡村的明亮,初到异乡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那有宾馆,小女孩子家家的还谁都不敢相信,指不定那下就被卖了还苦哈哈的替人家数钱。 难道今天还真的要去睡大街?流浪汉起码还有一双被褥呢!自己连这个都没有! 她突然很想哭。 手不由自主的捂住肚子,胃里一阵阵的难受,吃下去的肉和啤酒在不停的闹腾,她扭头,看到了街上还在灯火通明的茶居。 也许去那里可能会不错,她想。 第一卷第二章无头之夏 什么事情最让人恐惧? 我没有头! 2019年,青年教师王钰的头颅被放在警局的解刨室桌子上,无神的眼睛里凝结着厚厚的白色眼膜,模糊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桌子上围着一圈人,气氛凝结如冰,炎炎夏日里,在这里呼吸,仿佛能吐出丝丝白色的寒气。 这个城市建国以来的第一个大案重开大幕。 警察局局长杨永安冰冷地环视四周,青葱的绿色从小窗中穿出,但没人理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人头上,法医动作僵硬的抄起桌子上托盘里的人头,仔细察看,尽管经过消毒液和福尔马林的清洗,人头上还是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恶臭,法医将人头翻转过来,脖子上的断口向着自己,森白的骨骼断茬刺破已经变成红紫色的血肉,紫色的残血点点滴滴地渗透出去,还有流下的黄色脓水。 人头的头皮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色尸斑,狰狞可恐,法医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旁白色托盘里的镊子,谨慎的将人头双眼里肿胀的眼角膜揭去,露出近乎干枯的晶状体。 他将人头放下,摘下手套,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 饶是他见过无数的死人,凄惨的死相,此刻也被自己的推断惊的无法冷静。 人头是被活活的勒下来的! 是人还活着的时候被勒下来的! 法医颤抖着说出自己的推断,解刨室的空气好似被一把粘了冰水的刷子粉刷了一遍,冷清的让人窒息。 想像一下,在月黑风高的晚上,你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楼道里,满空间只有你一个人的脚步声,还有你卓卓的影子。 突然在你身后,一根冰冷的长绳搭在你的脖子上,勒紧… 局长起身,戴上手套,吧啦几下头颅。 “受害者,男,20~25岁,短发,左脸耳边有一颗黑色的痣,眼球充血,舌头微微半吐,呈紫色,死因窒息,死后或死前头颅被暴力勒下。”有人在他旁边说。 “死亡时间大约在前天晚上10点~11点。”带着白手套的法医紧忙补充。 “尸体呢?”杨局长看向诸多警员。 参与整个案件的警员对视一眼,摇摇头。 “什么意思?”杨局长看着他们。 “杨局…尸体的躯干…没找到。”警员队长硬着头皮站出来。 “什么?没找到?”杨局长额头青筋暴起,“尸体的头颅没丢尸体没了?是我智障还是你们智障?” “杨局,你看这。”孙队长上前一步,将一沓照片递上。 杨局长接过,一张张翻看,照片上头颅的位置在楼梯下方,喷溅干涸的血却在楼梯上,楼梯上方的空间也有几点血迹。 “受害者明显是在楼梯与楼梯之间的平台上受害的,不然平台上不可能不染上血。”孙队长指着照片。 “现场还发现了这个。”一个见习警员拿起一块发紫的香蕉皮。 “哈哈哈!”全场哄堂大笑。 “你们都笑个屁!”杨局长拍桌而起,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一震,他的太阳穴疯狂跳动,怒不可遏。 “限你们一个月…不…一周!一周之内必须把尸体给我找到!找不到就给我卷铺盖滚蛋!还有你,孙振!这次你也跟着去!” “什么?我?”见习警员诧异地指着自己。 “yessir!”警员起立。 “散会!” 次日清晨,秦魍魉一脸蒙逼的站在白色的复古洗漱台前收拾自己,一脸倦容,外面的太阳早已日上三竿。 就在昨天晚上,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学校对面的“雍”茶居,正要询问能否居住一宿。 而刚进门她就惊了。 店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更重要的是店内所有的女员工一字排开,在她们身后站着一群古装男子,每人腰间都别着一柄不知是刀还是剑的玩应,从一进门开始,古装女子们就笑容甜美地看着她。 秦魍魉当时就被震的无以复加,心想我这是闯入了黑帮老大设的道场了吗?这样贸然闯入难道不会直接被砍死什么的然后沉江? 就在秦魍魉思考着是稳一稳再跑还是现在就跑的时候,她身后的门被缓缓关上。 卧槽,完了,这下凉了。 就在秦魍魉胡思乱想之际,两名身着不知什么朝代衣服的男孩挤开人群,来到她身前。 嘿这就是被和谐的原因伐?(滑稽) 这么小认真的?秦魍魉打量着他们的个头。 恩…果然浓缩的都是精华… “深更半夜,姑娘到此有何贵干?” 秦魍魉现在很想翻一个白眼来一句大佬我说我走错了你敢信? 稍微高一点的男孩见秦魍魉半天没有反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架势正要挥袍驱客,而另一个男孩匆匆跑来,附在他耳边耳语两句。 秦魍魉看着这两个人,脑袋里还是在胡思乱想。 “小生赢蚵,雍州人氏,能否请姑娘进寒舍一叙?”稍高男孩突然笑眯眯的看着秦魍魉,脸上尽可能的绽放笑意,显示自己有多么平易近人。 稍矮的那个拽了拽她的衣角,请她进店。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算了吧大佬…秦魍魉拼命摆手,表示自己不进去。 赢蚵拍了拍手。 女仆身后的男仆齐齐向前一步,拔剑,刷啦啦几声,屋子里刀光剑影,寥寥肃杀。还有几个走到她背后,剑影中映射出赢轲的笑脸。 秦魍魉咽了口唾沫。 这时候被拒绝…难道不会直接被嫩死吗老哥? “请吧姑娘。”赢蚵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容质疑的让开一条路。 秦魍魉最终还是向邪恶的黑恶势力低头了。 她懊恼的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跟着赢蚵,那个小一点的男孩子还是拽着她的衣角,阴柔的小脸呆滞,眼中含情脉脉。 “舍弟,赢蛉。”赢蚵点头致意。 秦魍魉嗯一声。 然后就被送到这个房间了,什么都没发生,倒是自己一觉到天亮。 秦魍魉捂脸。 尴尬… 这太丢人了吧有点… 4月的阳光淡淡地照射在少女的眉睫上,稍稍的有些寒冷,秦魍魉兴趣缺缺地刷着牙,昨夜胃中的不舒服已经消失。 茶居三楼。 藤木椅子上,龙袍男人单手放在桌边,阳光打在他的背后,宽大的龙袍上游龙惊鸿,他的脸巧妙地隐藏在光影中的影子里。窗外的青葱在初夏的微晨里瑟瑟鸣鸣。 赢蚵在其身后垂手而立,华服上的穷奇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要突破衣服跑出来,有一种搏人而噬的气势。 “那个女孩,确定是我们最后的族人吗?” “按道理说,她应该算是我们最后的族人。”赢蚵恭敬回答,身体微微前倾。 “哦?”龙袍男人转动身体,椅子发出吱吱的**,他看着赢蚵,赢蚵被他盯的心里发毛。 “那她该姓赢吧。”他又转回去。 “赢魍魉,好名字。”男人沉吟。 “去吧,给她一个考验,看她能不能胜任这个姓氏。如果她不配的话,那就…”他顿了顿。 “杀掉她。”他挥挥手,闭目养神。 “是。”赢蚵拱手,缓缓退出屋子,带上了门。 孙振大嚼着眼前的早餐,眼睛却盯着手机。 手机上是凶杀现场的图片,孙振一张张的察看,并不忌讳那一摊摊暗紫色已经干涸的鲜血,照片上的人头还是保持眼朝天空的状态,满脸血污,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孙振的食欲。 孙振咽下口中的包子,抹抹嘴,打了个饱嗝。 离一周只有6天喽!在不加油就得卷铺盖滚蛋了… 孙振起身,拍拍屁股,摸了摸兜,扯脖子大喊。 “老板结账!” 第一卷第三章无头之夏 每一滴血里都隐藏一个血腥的故事, 在故事里,希望没有你… 警方包围了这座名叫玉前的高中。 昨天风尘仆仆到来的学生们全部都被遣返,上级勒令当地警方10天破案,因为学生要上学。 明媚的阳光里,孙振佼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同事们再度拍照取样,拿着皮尺丈量着曾经站在这里的那个教师对于生与死的距离。 警察们上上下下地搜索着这座学校,企图发现点什么,但徒劳无果,白费力气。 孙振点燃一支烟,雾蒙蒙的烟气刚刚升起便被一只大手拍掉。 “什么时候了还抽烟?不上进的瓜娃子!”杨局长点着孙振的额头,孙振连连赔笑。 “还有你钟莉莉!上班时间吃东西?你当这是你家厨房啊?”杨局眉头一皱,看向另一边正在喝豆浆的女警察。 女警察被杨局长的大嗓门一震,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豆浆扔了。 “我这不是为了节省时间破案吗…”女警钟莉莉的双手不安的扭绞在一起,眼睛不好意思地看向地面,孙振和一干警察强忍着笑意站在一边。 “不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杨局声色俱厉,“还有你们笑个屁!还不抓紧调查?等着白清那个老小子看我笑话?”他突然又看向一旁的警察们,气的眉毛都是一抖一抖的。 “哦…”被训斥的警察们无精打采的低下头。 “哼!朽木不可雕也!”杨局愤愤离开,锃亮锃亮的皮鞋踩在走廊上,声音嘎吱嘎吱的。 “哼!该死的杨大胖子…”钟莉莉小声嘀咕。 “张莉莉你说什么?!”杨大胖子粗厚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 “没说什么!”钟莉莉闭着眼睛也同样大吼回答,喝了口豆浆,随后不好意思地向孙振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开。 孙振在一摊血前蹲下,同样示意钟莉莉也跟着蹲下。 钟莉莉奇怪地看着他,但还是照他示意的做了。 “每摊血形成的条件都是不同的,它们的形状将由它们下落的高度决定。”孙振笑着对着她说,“而现场留下的这些血迹就是我们破解此案的关键。” 钟莉莉现在很想一杯豆浆砸在他脸上对他说你能从血中找出凶手?你咋不上天呢? “哎你还别不信,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孙振挥手打断她的表情,收起了他平时吊了啷当的状态,“现场的血迹都呈暗紫色或是干涸的黑色,有些还是从地板上起出一层血皮,这是因为夏天气温炎热,即便现在是初夏,但气温还是比冬天温暖,要不然这些血现在可能还是潮湿的,从越高处掉落的血滴溅落点越大,而现在,”孙振指了指眼前细微的血点,“这些是喷溅点的最远处,由此我们可以往前推导,往楼梯口越近的血斑块越大对不对?” 钟莉莉点点头。 “血斑块越大越说明前方就是凶案发生地,毕竟这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受害人被断头后,血液因为血压的关系喷向前方,这样我们又由大血斑的数量来判断凶手是一下直接将受害人断头的还是两下将受害人断头的,是直接勒断或是直接斩断的,用了多长时间?又用的是什么工具都有一个笼统的范围,血液是否有些喷溅到行凶者的身上,如果喷溅到他身上就更好办了,毕竟人的DNA是很难洗去的,除非是将整件衣服烧掉。”孙振沉思。 “其实只要查查事发当天这个时间段的监控就可以了,看看都有谁来过这里。”孙振沉吟。 钟莉莉已经呆在当场,连豆浆都忘了喝。 哇你这么厉害你还当什么实习警察?大佬你腿上还缺挂件吗? “哎,”孙振拍了拍愣神的钟莉莉,“你想知道血液的干涸过程吗?”他坏笑,“血液的干涸是指血液刚刚从身体喷溅出来,在空气中一段时间后由于水分和养分的缺失导致红细胞死亡并脱水,然后破裂,变成一块块肉眼看不到的细胞膜,这个过程就像黄豆在豆浆机中被碾碎。” 钟莉莉有些嫌弃地看着手中的豆浆。 “当水分被剥夺到一定程度死去的红细胞的细胞膜就会干燥成一块块血斑,血量越多斑块的颜色越深,就像被碾碎的黄豆剩下的豆渣。” “而榨出的豆浆,已经进了你的胃。”孙振指着她。 “欧…”钟莉莉吐了。 孙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还有一点就是为什么王钰老师会在寒假开学的前一天来学校,是来见什么人,或是办什么事吗?” “我们是不是应该查查这个老师的人际关系网和社交圈子,或许能有些突破点。”孙振对着呕吐的钟莉莉说。 钟莉莉挥挥手,打断了他说的话,“想查你就查呗,说的那么恶心干什么。”她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伸手敲了孙振的狗头一下。 孙振急忙双手抱头,“这件事实际上交给刑侦部去做就可以了,没咱啥事了。”孙振露出满口的大白牙,“还有啊,刚才推导案件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是在一旁听着的。”孙振冲她挤挤眼睛,跑掉了。 秦魍魉一脸期待地坐在茶桌上,等待早餐。 赢蚵端着一个托盘走来。 “芙蓉糕,莲花羹,清心茶。”他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把勺筷推到秦魍魉面前。 “请慢用。” 秦魍魉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开始享用,美好的清晨被一声接着一声的呲溜声打破,她从不在乎自己的吃相,身穿华服的赢蚵并没有走,反而坐在一旁拄着下巴看着她吃东西。 “喂,”他对快把脸埋在碗里的秦魍魉说,“你想知道昨天你们学校发生了什么吗?” “不想。”少女微微放下碗,又很快拿起来。 赢蚵无语地看着她。 “我想请你帮个忙,”他敲敲桌子,“昨天你们学校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死人了关我屁事?”秦魍魉哼哼。 “我想请你帮的忙正与这个有关,”赢蚵不耐烦地向后一倚,将自己包裹在舒服的躺椅上,“我想请你把这破案子破了。” 秦魍魉拿碗的手顿住。 她缓缓放下碗,眼神平静地让人害怕。 “如果是别的忙我还有可能帮你一下,这个忙,恕我爱莫能助。”秦魍魉冰冷地说。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但过去的不就应该让它过去吗?”赢蚵把手中的东西向前一推,东西滑到秦魍魉面前,他突然从一个温文尔雅的古代公子变成了一个混迹黑道的老油条。 “你们知道我的过去。” “活在过去的人往往都很难突破过去走出来,但做错事情的是你的父亲而不是你,你总是把这件事情看的太重了,这你要明白,剔骨秦女。” 秦魍魉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久久地沉默。 “既然这个东西并不能让你相信我们知道你的过去,那我…”赢蚵自顾自地说,但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打断。 “别用这种老友的语气和我说话,毕竟你我昨天刚刚认识,”秦魍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我最讨厌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的人了。” “这个忙,我会帮,帮完之后,两不相欠。”她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往外走。 “去城东派出所报道吧,就说是秦蚵让你去的。”赢蚵对她大喊。 秦魍魉的身影顿了顿,但还是离开了。 赢蚵掏出手机,慢慢地拨打一个电话,明媚的阳光轻柔地在他头发上打上了一个结。 “喂?杨永安是吗?那个案件有进展吗?恩,我向你们推荐个人,不用问了肯定能行!现在正往你那走呢,等着就行了!”赢蚵挂断。 “真期待你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呢。”他看向女孩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 第一卷第四章无头之夏 夜晚,有的人不敢闭眼。 因为闭上眼睛,有可能看到被他们杀死的人。 城东客运站。 “抓小偷啊!”在明媚的初夏阳光里,一个警察模样的青年突然指着前方售票厅的一名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着黑色休闲装的中年男子。 “妈的!呸,真他娘晦气!”中年男子一把扯下帽子,又狠狠把一旁还在呆愣的女子身上的包抢下来,唾了一口,夺路狂奔。 “站住别跑!”警察大喊。 “站个屁!死条子!”中年男人扭过头,恶狠狠地大吼。 于是两人在客运站前开始了一场遥远的追逐。 他们跑过客运站,跑过人群,跑过天桥,在微冷的空气里大喊,呼出大量的白气,却没人上前帮忙。 或许我们该叩问一下自己的心,问问它是否还活着。 这场逃亡好戏,直到他们遇到秦魍魉才结束。 秦魍魉脸上满是不屑,嘴里叼着根吸管,饮料杯被她随手丢到一旁,她骑在中年男子背上,狠狠地扭着他的双手,孙振在一旁掏出手铐,急忙给他拷上。 “妈的小娘皮!给老子轻点!”中年男人疼的兹兹喘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但脸上恶狠狠的神色还是没变。 秦魍魉一听就不乐意了,感情这位大哥还没搞清状况呢。 “疼!哎呀我去!松手!你给我松手!”中年男子疼的眼泪鼻涕流在一块,秦魍魉一脸坏笑的疯狂扭着大汉地双手 “警官!警官!”男子大喊,“快让她松手!我跟你走!” “什么玩应?没听清!” “呜…”大汉咬着自己的嘴唇,欲哭无泪。 “好了松手吧美女。”过了一会,孙振看秦魍魉玩够了,强忍着笑意对她说。 秦魍魉拍拍手,跳下来,一把将大汉拽起来,刚才孙振这个半吊子警察追着他跑的时候正好让她看到,而且跑的还是她这个方向,于是她就当了一次烂好人。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她想。 大汉耷拉着脑袋,全无半点刚刚的嚣张气焰,“如果不是这个小娘皮,老子就早他妈跑了。”大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泄愤似的剐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秦魍魉抠抠耳朵。 大汉顿时不吱声了 “姓名,年纪,籍贯,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孙振踢了大汉一脚,“别装死!在咱们国家你没有有权保持沉默这一说!” “许鑫鑫,男,29岁,1990年生人。”许鑫鑫瓮声瓮气地说,憋屈地眨眨眼睛。 “名字不错,年龄也挺好,请问你这未老先衰的容貌是怎么搞得?”秦魍魉一脸惊叹地看着他未到中年而貌若中年的脸。 手铐你别拉着我,许鑫鑫默默地想。 “来吧老哥,警局15日游套餐一份,但还是要看看被抢的人起不起诉你喽,起诉你的话3年起步,最高无期。”孙振掏出包里的钱,在许鑫鑫眼前晃了晃,“你这是当街抢劫,而且金额超过5000,恐怕一万都可能有了。” “走吧。”许鑫鑫屁股上挨了一脚。 “美女,做个笔录伐?不要钱的那种哇!” “不做!滚!”心情不好的秦魍魉一脸黑线的看着他,警察都那么逗比吗? “你不配合我也很难搞啊,毕竟要走个形式吗。”孙振挠挠头,“我又不能强压着你去,就算法律上准许我也不能这么做吧,那不就恩将仇报了吗?” “再说…”孙振想起了刚才她一手擒拿直接将一名大汉撂倒的手法双腿就直打鼓,“凭你的武力值恐怕我刚要强迫你去就可能直接被按在地下摩擦了。” “…”秦魍魉无话可说。 作为警察,你敢不敢在怂一点?她心里默默地想。 “我跟你去,还有,我要去城东派出所作笔录,不去城西。”憋了半晌,秦魍魉想起刚才对赢蚵的承诺,慢慢地说。 “好的美女,”孙振吹了个口哨,“感谢您的配合!”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秦魍魉从心底告诉自己。 钟莉莉站在局长办公桌前,阳光和绿色在她后打出漂亮的光晕。 杨局长坐在办公椅子上,快速的浏览着报告上的内容,纸张在一起摩擦哗啦啦的响,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不错,很好,观察的很仔细。”杨局长欣慰地点点头,“但是钟莉莉,你有没有想过?”他顿了顿,在女警不解地目光中继续说。 “学校在放假的时候没有监控,有监控的话你的同事们早就应该查了,那能等到你?王钰老师提前一天来是为了检查开学时的事宜,他也许正是来启动监控的,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半路,而且凶手作案的工具只凭一个人头上的创口是无法识别的,因为没有躯干,还有,凶手不可能傻到穿着血衣走在大街上!” 杨局长将手中报告一甩,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写的这些,一!无!是!处!” 钟莉莉吓得身体一抖,从心里把孙振骂了个半死。 难道这就是他昨天写这份报告时非得用自己名字的原因? 自己迟早被那个姓孙的王八蛋坑死! “你出去吧!”他说,手揉着太阳穴。 钟莉莉强忍着眼角的泪水,狂奔出门,阳光在她身后撒了一路,恍惚之间,让杨局长想起了一些往事。 “局长!”孙振人没到,但声音早已从八里地外传过来,令人不爽地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听说城西那块挺乱的,我看孙振去就应该不错。杨局长默默地想。 “局长局长!”孙振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但对上杨局冰冷的眼神时打了个寒战。 “说吧,什么事啊小孙子?”杨局长对孙振露出自己满口的大白牙,笑容阴森,就连门外的秦魍魉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怀好意。 “局长请你对我换个称呼,你这样让我很别扭。”孙振皱了皱眉头。 “好的小孙子。” 行你官大你任性,我服。 “天大的事!”孙振没理会这个称号,兴奋地对杨局长说,“这件事绝对能让您满意!” “无头案有突破了?”杨局拍案而起。 “并没有!” “那你说个屁!” “无头案没有突破,但我们逮捕了一名当街抢劫的凶徒!涉案金额7000多块啊!”孙振一脸骄傲地说,丝毫没有发现杨局长的脸色黑如锅底。 秦魍魉估摸着最多再过一刻钟杨局就会忘记自己是谁然后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警察暴锤一顿。 “我叫秦魍魉,是赢蚵让我来的。”她赶紧上前一步,把二不兮兮的孙振推到身后。 “哦?”杨局长挑了挑眉,站起身来绕着秦魍魉行走,威仪齐聚。 “小丫头,我劝你还是回去吧,就你这小身板能面对杀过人的凶手吗?别像那个女学生吓尿了裤子。”他冷声到。 “您大可把你们警局最厉害的警察找来。” “呦?有点血性!但是很没脑子,孙振,教训教训她!” 孙振一脸苦逼地看着杨局长,指了指秦魍魉,摆了摆手。 虽然警校搏斗课满分让我很认膨胀,但是面前这个人形凶兽在下还真的锤不过啊局长… 突然,杨局长退后,一记侧踢,直奔少女肋骨! 少女一惊,抬手格挡,反手一记肘击刺向杨局胸膛,杨局被迫收招,双手护胸,左腿微抬,刁钻地膝顶撞上少女腹部,少女收招,双手向下,擎住杨局膝盖,杨局一记左勾,少女歪头躲过,抓住杨局胳膊,反手擒拿,杨局右臂一摆,扇向少女脸颊。 少女后退,抬脚。 一记漂亮的高鞭腿!杨局惊诧地看着眼前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差一点点就可以将他踢晕,但脚的主人并没有这么做。 “你输了。”秦魍魉收腿,一脚踹向一旁的实木椅子,椅子应声而碎,激起一片尘埃。 孙振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还好还好,刚才在下并没有得罪她,孙振拍了拍胸口。 “很好,你过关了。”杨局为她倒上一杯茶,茶香荏苒,送到她面前,自己点燃了一颗烟。 “以前杀猪的?”他眉头一挑。 “杀牛,杀马,有时也屠屠狗。”她回答,“自从父母死后。” “办这个案子,我要两个人,”秦魍魉盯着他的眼睛,“许鑫鑫和孙振,有他们两个人这个案子7天就能破!” 孙振心说局长千万别答应她!别答应她! “好的。”杨局长看着她,“希望赢蚵没有看错人。” 孙振心想,完了,这下落到这个小姑奶奶手里了。 而杨局长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次偶然的答应,竟然促成了一个传奇小组的诞生。 第一卷第五章无头之夏 他们的头颅拥抱胸膛。 因为他们在坟墓里,他们早已死亡。 孙振一脸蒙逼的站在校门口,同样蒙逼的还有他身旁的许鑫鑫。 许鑫鑫因为被秦魍魉选为队员,所以杨局长用自己的手段保住了他。 但这不妨碍他继续蒙逼。 二十分钟前,刚出警局的秦魍魉悠哉悠哉地对他们说她要回学校,取东西。 取就取呗,还非得拉上他们,一想孙振就觉得憋屈,自己活了二十年居然被一个十六出头的小孩丫子指挥的头不是头屁股不是屁股的,传出去还不得被同行笑掉大牙? 越想越气!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 孙振对许鑫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进去,许鑫鑫疑惑地挠挠头,表示不解。 不听队长的难道不会被当街捶死吗? 孙振恨铁不成钢地在他头上锤了一下。 一直等着队长破不了案难道不会被杨局捶死吗? 许鑫鑫恍然大悟,对着孙振比了个大拇指,然后两人灰溜溜跑进学校。 玉前高中,女寝门前。 秦魍魉看着舍监锁上寝室门,背上背着刚从楼上拿下来的背包,厚重的铁锁在舍监的手里锁上。 “小妮子哦,最近注意点安全!”舍监锁上门后拍拍手,“咱们这出了个变态杀人魔啊!专门切人头!女孩子家家的要小心点!可别被盯上!” 秦魍魉表示这个人不被我盯上这就很不错了。 但秦魍魉还是很疑惑,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死的人是谁,又是怎么死的。 舍监姓王,整个女寝寝室里的学生都叫她王姨。 “王姨,你给我讲讲咱们学校死的是谁呗!您觉得谁有嫌疑?”秦魍魉说。 “唔!这个可不敢乱说!”王舍监说,抬头看了看四周,“害怕被有心人听去,在给咱扣一顶大帽子!” “没事,就当说着玩!做不得真的!”秦魍魉表现的很轻松,鼓励她。 王舍监又看了看四周,确定真的没人了才开口,“死的是一个老师,一个男老师,看着挺老实的,也不知道招惹那个鳖孙,脑壳都让人给砍下来了,听说除了头什么都没有找到,死的怪可怜的,连个全尸都没有,这死后地府肯定是不容的,哎呀阎王爷会让他到那里去呢…” 老一辈的人总是爱迷信,信一些鬼啊神啊的,秦魍魉耐着性子听了半天,而这个50多岁的老妇人终于将她要说的絮絮叨叨的讲完了,天色也已经不早了。 “王姨再见!”秦魍魉很有礼貌的告别。 “哎,好,好,”王舍监笑得合不拢嘴,毕竟很少有人愿意听一个老古板讲话,“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给老陈弄药去了,再见!” 夕阳西下,老人的拄着拐杖的身影被火红的阳光拖长,黑黑的,宛如其中隐藏的肮脏,黑暗,与不甘。 在与这个老妇人费心费力的谈话中,秦魍魉总结出了两个重要的线索。 一,王钰的交际面很广,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老实,起码在她这里她是这么认为的。 二,王钰老师曾经得罪过一个学生,而这个学生曾扬言要把他的头砍掉! 得知这个线索的秦魍魉急忙想要找到孙振,告知他这个消息,让他帮忙查一查上届毕业生的名单,毕竟已经时隔一年,王舍监的记性不好,只记得那个学生应该是姓时的,具体名字已经忘记了。 秦魍魉匆忙地向外走,寻找校门口等待她的两人。 玉前校内。 “振哥,咱们这是干吗去?”许鑫鑫拍拍孙振的肩膀。 “跟着就完了!那那么多废话?”孙振不耐烦地回头。 幽深的长廊,他们两人慢悠悠地向前走,警局扯的黄色警戒线依然放在原来的地方,孙振抬腿一迈,越过已经干涸的血迹上楼,许鑫鑫心惊胆战地跟上,生怕踩到地上干涸的鲜血。 孙振心里暗笑,默念一声胆小鬼,加快脚步,许鑫鑫有点晕血,急忙也跟着加快脚步,整个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孙振猛然停下!跟在他身后的许鑫鑫直接撞在他背后,孙振转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许鑫鑫刚想怒骂他一句,但看到他的动作顿时会意,脚步轻轻的,慢慢地退到楼梯口。 他们已经停下了,而走廊还有脚步声! 会是凶手吗?他来干什么? “咯噔,咯噔,咯噔…” 那脚步声忽长忽短,一步步都像敲在他们两个人的心弦上似的,孙振脸上冒出虚汗,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的手伸到腰间,摸到上面挂着的警棍,递给一旁的许鑫鑫,许鑫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握在手里试了试,还挺顺手的。 “一会那人来的时候,照着脑袋招呼!你力气比我大!”孙振悄悄地对他说。 许鑫鑫满脑袋黑线。 你信不信我直接把这玩意盖在你脑门上? 而许鑫鑫只是腹徘了一下而已,因为那脚步声越来越…越来越近了! “你们两个小娃娃干什么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老人紧张地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防爆短棍。 孙振和许鑫鑫不约而同地拍拍胸口。 吓死了吓死了… 孙振发誓这绝对是他从事警察职业里第一个抹不去的污点!让一个值班的老头吓得半死!丢人了! “你们…是警察?”身穿保安服的老头警惕的打量着他们两个,看见了孙振身上的衣服,挠挠头。 对对对,孙振点头。 许鑫鑫在一旁看着两人谈话,无从插嘴。经过孙振坚持不懈地努力,终于把老头打发走了,从谈话的内容得知,老头自称姓陈,已经在这个学校当保安20多年了,可谓说是建校之初就已经在这里扎根了。 几句寒颤话,孙振一行人告别老陈,向楼上监控室走去,留下老陈一个人木愣愣地杵在原地。 孙振想上楼上去看看,资料上说王钰老师提前一天来到学校察看,难道就不会把监控打开? 不出他所料,监控室的门是开着的。 孙振吹了个口哨,拽着一旁苦逼地许鑫鑫就往里走,室内的温度远远比走廊低,在屋子最深处,监控屏散发出莹莹的白光,许鑫鑫在黑暗中摸到电灯开关,准备打开。 “这灯怎么不亮呢?”许鑫鑫嘀咕。 突然,一阵风从走廊吹来,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发出腐朽的声音…… 秦魍魉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快黑天了。 她独自在校门口等了两个二货半天,最后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才回到警局,在警局旁找了个饭馆凑合凑合, 活腻歪了,真是活腻歪了…秦魍魉默默地想。 远在校园的孙振打了个寒战… 谁念叨我… “时倩倩,女,19岁,玉前高中高三年级毕业生,”杨局看着手里的资料,“曾与被害人发生过争执和口角,原因是上课时学生与老师在课堂上发生矛盾。”杨局抬头,“我们也已经与其取得联系,案发当天嫌疑人正参加同学聚会,所有的上届毕业生都可以作证,基本已经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在警局微黄的灯光下,秦魍魉有点沮丧,辛辛苦苦白忙活一天了。 “我这还有个线索,你要听吗?”杨局对她说。 秦魍魉疯狂点头。 “我们已经派人去医院,据那天吓晕的女生说,”杨局神色严肃,“她那天看到现场的时候,尸体的躯干是有的!就在平台上!” 秦魍魉眼神一亮,“这么说,凶手就在那天来学校的老师与学生中间喽?” “正解!”杨局点了点头,“凶手…就在他们中间!” 秦魍魉满头黑线… 这范围太广了点吧喂… 第一卷第六章无头之夏 在四层楼的高度,你该如何从密室逃脱? 记得,你并没有钥匙… 第二天清晨,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孙振和神清气爽的许鑫鑫回到警局,被同样顶着黑眼圈的秦魍魉一顿狠锤。 聆听孙振的述说,让时间回到昨晚。 “哎哎老孙门关上了!”许鑫鑫吹胡子瞪眼地对孙振说。 “知道了知道了!”孙振无语地看着骤然熄灭的监控屏,听着走廊上刺耳的警报器嗡鸣声,“我丢居然停电了!” 孙振感觉这是他人生最衰的几天,让人痛苦的事一件又一件从生活拍在他的脸上。 我感觉命运扼住了我的后脖颈。(滑稽) 一巴掌拍在身旁的许鑫鑫脑门上,孙振开始思考,观察周围环境,整个监控室只有几十平方米的空间,现在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他走到门口,晃了晃门把手,门把手纹丝不动,异常坚固,这条路不用想是走不通了。孙振蹲下身子,扣了扣把手周围,门把手四周已经被焊枪焊死,只能从门外面打开,而门却无法打开,环顾四壁,灰白色的泥灰包裹着坚硬的水泥墙,可他不死心,走到窗前,打开窗子,窗外纱窗笼罩的夜色星光寥寥,风声阵阵,孙振打开纱窗,向下看去,黑漆漆的楼下,只有一条阴惨惨地白色的水泥路通向远方。 孙振咽了一口唾沫,缩回头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你将要逃脱的密室在四楼,房门从内无法打开,从窗户跳下可能无法生还,可是能出去的出口只有门和窗户,而你能动用的只有一个根警棍,两个人。 请问,你该如何逃脱呢? 孙振拄额沉思。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门,以正常人思维都会这么想,房门上有一个打不开的窗子,现在正透出停电应急灯的炽白色亮光,应急灯大概可以在继续亮2个小时,。 打碎门上的小窗,从小窗爬出去?或者利用小窗打开门? 孙振目测了一下小窗户的大小,打量打量身旁许鑫鑫和自己的体型感觉这个想法很是不实际,从小窗户将门打开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能够逃生的,恐怕只有窗户能走了… “老孙,我现在有一个…”许鑫鑫开口。 “闭嘴!别打扰我的思路!”孙振瞪了他一眼。 “哦…”许鑫鑫蔫了,“那我先睡觉了。” 说完,许鑫鑫就真的就地躺倒,翻了个身,孙振满脑袋黑线站在原地。 唉,继续想吧,别管他了… 孙振转头,脑海里浮现出第二个方法,既然门不能出去,那个窗户呢?系个绳子应该能下去吧? 一层楼高3米,四层楼大约就是12米,两个人的衣服全撕成条状差不多能够,可那样必须要有一个能够栓住绳子的物体,绳子还得能承受一个人的体重。 孙振眉头紧皱,突然眼前一亮。 以门为承重物体,打开窗户,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撕开编成绳子,把警棍绑在绳子上,卡在门把手里,从窗户顺下去! 我真是个天才! 但是…这个要怎么弄? 孙振看着已经脱下来的衣服,思考着怎么才能把它撕成一条一条的。 就这样,孙振,就这样坐了一宿,许鑫鑫,安静地睡了一宿。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秦魍魉想了想,问他。 许鑫鑫乐了。 “唉,别提了越提这个越难受…”孙振摆摆手,示意秦魍魉别在继续说下去,“说多了都是眼泪!” “许鑫鑫,”秦魍魉用肩膀撞撞他,指着孙振,“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许鑫鑫挠挠脑袋。 事实证明一个业余的小偷也可能比专业的开锁匠厉害,因为前者是为了生活被逼无奈,后者只是单纯的赚钱娱乐而已。 据孙振说当时看见许鑫鑫拿出一根细小的钢丝将门拨开时,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你能开门你怎么不早说?”孙振问他。 “我昨天晚上想说来着你没让啊老哥。”许鑫鑫这个糙汉子又乐了。 呵呵,这是孙振内心唯一的想法,你这绝逼是故意的。 “好了别闹了。”秦魍魉将较劲的两人拉开,“最多还有5天,再破不了案,孙振你就得卷铺盖滚蛋,许鑫鑫你就得刑事拘留十五天,还是想想怎么过去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哦。”孙振和许鑫鑫一脸沮丧地低下头。 这才对嘛。秦魍魉心里想。 她将一沓资料甩在桌子上,“这是我昨天一晚上的成果,但是没有任何卵用。”秦魍魉疲惫地对他们说,“所有的家长都说自己家的孩子开学前一天并没有来学校,问话出奇的一致,一致的让人感到怀疑,但有可能他们说的就是真话,咱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什么对吧。” “老大你看看这个。”听罢,孙振递给秦魍魉一沓照片,“可能会对破案有点帮助。” 秦魍魉接过,照片上的景象是一大滩一大摊的血,那是警方发现凶案现场第一时间拍摄的照片。 她闭上眼,黑暗中浮现母亲破碎的脸,父亲狰狞的面容。 “魉儿,到爸这来…” “魉儿快跑!你爸疯了!…啊!” 那是六年前两个亡魂的对话,是缠绕了她整整一辈子的梦魇,因为这个,她畏惧鲜血,畏惧死亡。 而今天,她却必须面对这些,她要把六年前那个畏惧的孩子封在心底,埋藏在灵魂中。 让她永无天日,让她暗不见光。 良久,秦魍魉睁开眼,认真观察起了照片上的现场,眼神越过黑紫色的血,惨白的人头,和昏暗的楼梯环境。 孙振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叫人琢磨不透。 “学校放寒假的时候,教职工里都有谁在学校?”她突然问到。 孙振被问得一愣,然后掏出手机,“我问问杨局吧老大。” 孙振拿出手机,一阵电话忙音过后,电话接通,孙振在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以后,挂断了电话,说出了两个人名。 “走,去学校,我应该知道是谁了。”秦魍魉笑笑,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第一卷第七章无头之夏终章 爱情能保持多久? 有可能是一辈子,也有可能只有一小时,就像一年前,学生时倩倩和教师王钰激烈的对话。 “我爱他!你在说他坏话我把你脑袋砍下来!”时倩倩说。 “但他不爱你。”王钰说。 也是。有的爱情,生就是悲剧。 那是1989年的夏天,在乡下,风都有的些显得多余,让人感到窒息。 “陈哥!”穿着碎花土布的女孩大喊,“我等你回来!” 远方的一个身影顿了顿,可以看出那是个男人,他摆了摆手,头也没回。 他走了,他记得,青青河畔伊人牧羊。 她留下,她想她,夕阳黄昏执镰挑担。 三十年前的爱可能是我们这一代人所不能理解的,如果能写下来,会是很美的故事吧。 于是老陈的爱情,加了防腐剂,保持了30年,一个女人,为了他等了30年。 当天下午,整个西兰县警力倾巢而出,考虑嫌疑人可能拥有管制武器,大部分安保武警手持防爆盾牌向学校内推进,还有的守在各个客运站口,在这个苍老的夏季,枯黄的叶子在身穿深蓝色衣服人们的脚下湮灭成粉,苍白如土,梧桐依旧没心没肺地绿着。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在保安室中,有一道身影盘坐,有一叶飘落,落在他同样深蓝的肩上,障目般挡住他的眼睛,他听到了警犬的咦呼,人们的呼喊,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恐惧。 他突然笑了,支起苍老削瘦的身体,抓起身旁的防爆叉杆,还有一柄锋利的刀,向门外走去,留下一个孤独苍老的背影,简陋的桌子上,弥漫着浓浓的肉香味,混着鸡蛋的味道,有股罂粟的香气。 杀一人,为罪; 斩万人,为恶; 屠百万人,为雄! 桌子上的锅,炖着一只人手,肉汤里,打着几个荷包蛋。 他无谓地向外冲,冲进寝室区,捅了王舍监几刀,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滴在他平静的脸上,他对她说了两句话… 这是,你欠我的… 还有……我爱你…… 2016年3月7日12时,西兰县警方在玉前高中学校抓捕无头案凶手陈易安,出动全部警力,主犯陈易安捅伤女寝区舍监王嬛如后疯狂逃窜,刺伤警方数人,考虑凶手对社会安全有重大威胁,西兰县警方向上级请示,准许使用枪械,3月7日下午2时,击毙陈易安,无头案宣告告破。 在被枪决时,他会想些什么呢? 是初见时她的面庞,还是她离别时的笑貌? 还是,他欲杀死她时…她惊慌失措的脸? “哎,小秦,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哪个保安的?”杨局用肩膀撞撞她。 秦魍魉沉吟了一下,慢慢对杨局长他们说。 “凶案现场有三块显眼的大血斑,足以说明被害人是被一下致命的,但血液喷溅到了墙角,这就说明被害人不是在被平台上被杀害,应该是在下楼梯的时候,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被凶手从前方斩头,由于黑夜较暗,被害人并没有发现凶手,或者发现了凶手但凶手是熟人,所以脸上没有恐惧的表情,但那个吓尿的女生却说她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在平台上,尸体应该在被害人第一时间被杀时就被凶手藏起来了,能藏起来尸体的只有在学校中的老陈和王姨,所以平台上的那个绝对不是尸体,又有可能是目击女孩由于恐惧产生幻觉,还有一种可能是平台上不是尸体,而是活人!” 秦魍魉一个手指指着照片。 “女孩发现人头时是第二天傍晚,天色较暗,女孩在看到头颅的第一时间就被吓呆了,而凶手这时候有可能是回来处理现场的,凶手在那天的昨天将人杀死后认为西侧楼梯偏僻,不会有人来,加之天色已经黑了。但不巧的是哪天收拾尸体被女孩发现,情急之下躺在了平台上,我观察过现场,平台是背光的。女孩由于巨大的恐惧和较暗的天色没有看到凶手的脸,记忆默认看到的是一具无头尸体,至于凶手为何没有趁女孩昏迷时拿走头颅或是直接杀死女孩,前者是因为女孩已经发现了头颅,拿走就显得欲盖弥彰,后者是因为凶手明白即使杀死了女孩地上的血迹他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清除,所以他就选择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孙振和许鑫鑫那天去查监控时门突然关上,电也突然停了,这就让人很怀疑,两件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能控制前楼的电闸在学校没有老师的状态下只有保安可以做到,舍监是做不到的,所以嫌疑最大的就是陈易安!” 杨局挥手打断她,“那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秦魍魉盯着他的眼睛,说了一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已经死去的人除了腐烂和埋葬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还有什么用呢? 于是她说: “药…” 三年前,陈易安被查出肝癌。 三年前,年近古稀的王嬛如四处奔波,从别处得到了一个可以治疗肝癌的偏方。 人肉加鸡蛋! 如果揭开王舍监的衣服,不怀任何杂念,你会发现,她干瘪的身体上无数的伤疤纵横交错,让人恐惧。 对于想活下去的陈易安来说,这无疑是对他的救赎。 但,救赎他的不是天使,而是魔鬼。 终于有一天王舍监身上的肉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发现他自己的身体在别人生命的滋润下越来越年轻,巨大的欲望吞没了他的理智,使他堕落到了罪恶的深渊。 然后,他伸出了肮脏的手… 秦魍魉闭上眼睛,其实她在心里也不敢相信老实巴交的王姨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栓住一个男人的心,她想也曾经想了很久为什么老陈会杀人,肉汤里的肉并不能治疗老陈的疾病,汤里混合着罂粟,**,还有致幻剂,让老陈忘记了疼痛,让他挺过了三年的时间。 王嬛如随后作为从犯被西兰县公安局抓获,作为从犯,她在被审问时对案情供认不讳,其在整个过程中保持缄默,但她说了一句话,只有这一句。 “杀人的,不是易安…” 当地警方没有办法,只好将其送往更高一级的人民法院。 当天夜里,王嬛如割腕自杀,用牙齿咬断了手腕上的动脉。 一朵花能开放多长时间? 能为一个人等候多长时间? 那天夜里,陈易安紧张地躺在染血的平台上,看那个女孩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昏迷,他会想些什么呢?会想肉汤的味道?会想尖刀的锋利吗? 他为什么不杀死女孩,不杀死被他困住的孙振呢? 可能因为,他内心还存有一点点温暖,在如夏的风中,想起她.… 你不离,我不弃;拿起屠刀,立地,成魔… 第二卷序章恐怖歌剧院 平淡的歌舞声,是血腥舞曲的序幕。 ——恐怖歌剧院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它恍如隔世,可又仿佛发生在昨天。 空明晶莹的丝线从剧院地穹顶上垂下来,和聚光灯一起没入演员的身体里,线细的让人看不出。 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诡异的黑暗,连观众席都黑的让人看不清。只有演员和他脚下的不规则圆形布满光亮。 他微笑,他抬手。他的脸上涂满了斑劣的油彩,他带着可笑的大红鼻子。连光柱里的灰尘都因为他而笑的打颤,引得那片空气一阵飘忽。 他是一个小丑。 于是他开始在台上起舞,可笑的波纹高帽子开始摇晃起来了,猩红的圆形鼻子在黑色木然的眼洞下显得让人很是不安,可那猎猎作响的宽大裤子和紧身西装上衣还是隐隐约约透出那么一点滑稽,台上的灯光因他而来回漂移。 他歌唱他哭泣,他是绝世的戏子,世界上每一个小丑都应该是无与伦比、独一无二的,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给别人或者自己带来快乐。 纵然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终于,他那狂乱的舞步停止了,他止步于血色的幕布前,白色的丝线引导他抬起手臂,向着观众席挥手,然后鞠躬,像是一位谢幕的绅士。 可观众席上空无一人。 不知何时,黑暗中传来阵阵笑声…… 第二卷第一章歌剧之魂 时光荏苒。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 六月的到来,使这座城市彻底从北国寒冷的冬季中苏醒,它大口呼吸着花香,如同高塔的鼻孔不再冒出黑烟,它伸出繁花般的双手,带着晨曦和黄昏的气息,抹平了胆小的人们心上残留的伤痕,遥遥无期的冬季和春季终于放晴了。 远处有人在江面行舟,水波荡漾,他戴一顶草帽,兴趣盎然地划着那一叶小舟,肥硕的大鱼蹦跳着抢夺误入水中的蝗虫,撑舟人嘿嘿地笑了。 只要胸膛里的心还未老,人就永远年轻。 风吹繁花处,是非酿花都。 饮酒兰江醉,薄暮挽留谁?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孙振升职,许鑫鑫金盆洗手,还有就是有些人的坟头草又收了一茬。 可只有秦魍魉还是一如既往的吃、睡、长。 身穿蓝色警服的孙振叹息着敲了敲她的桌边,拍了拍她的脸。书桌上粉色的kitty猫依然呆萌地坐在那里,在阳光下发出好闻的味道。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叫醒我的理由你就死定了。”刚刚被叫醒的秦魍魉定定地看着孙振,目光平淡如水却暗藏杀机。 孙振思考着如果现在撒丫子就跑的话腿被打折的几率会有几成。 满教室的学生,包括任课老师都惊讶的看着孙振,实在想不到一个警察跟一个天天上课睡觉的女孩能有什么关联。就在刚刚,这个身穿警服的小伙很有地礼貌的敲敲门,在争得老师的同意后火急火燎的走进教室,叫醒了睡得昏天黑地的女孩。 “不好意思同志打扰你上课了,我们找这个学生有些事情要处理。”孙振拽着有些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秦魍魉,“这个学生落下的课回头会找您补上的!” “好……好的” “告辞!”孙振抱拳。 二十分钟后。 “这就是你把我叫出来的原因?”秦魍魉怒了,反手对着孙振和许鑫鑫各是一巴掌,打的他俩双手抱头,不敢吭声。 荼青歌剧院,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中叶,是当年为数不多气派的大建筑,亦是当年侥幸存留的、旧时代的遗物。它的外部铺满了璀璨的琉璃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尊荣华贵。而现在秦魍魉等人就坐在这座建筑的内部,看着珐琅映衬的舞台上演员载歌载舞。 诺大的观众席沉浸在黑暗中,真叫人看不出有多少观众在台下旁观。唯有舞台红毯上演员的身旁有一道淡淡的光影,光影里淡淡的粉尘弥漫。 台上正在表演的戏剧是意大利未来主义作家马里内蒂的代表作《他们来了》。观众们都敛声屏气,表示对这幕戏和演员的尊重。 “等会在收拾你!”秦魍魉压低声音,掐住了孙振的耳朵,恶狠狠地说。 “轻点轻点!又不是我要来的!”孙振痛的嘶嘶吸气,“主谋是许鑫鑫!我是从犯!你掐错人了喂!” “老大你要相信我!我出钱他出力!我认为下馆子就不错!是孙振这个龟孙非要搞这些幺蛾子的!还说是为了报答您!”许鑫鑫义正词严。 “呵呵。”秦魍魉哼哼两声,两手交叉在胸前,没有理会这个两个二货,她靠在猩红的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这三个月以来,他们两个可是深深地领教到了秦魍魉“杀猪”练出来的功夫。 孙振和许鑫鑫两人对视。 孙振:你坑我。 许鑫鑫:是你自己要去叫她的,我可没坑你啊!你不要乱讲话! 孙振:呵呵。 两人扭过肩,背对对方,同时发出一声浓重的鼻音。戏剧渐渐接近尾声,台下传来微微的赞叹,没人会去打扰这艺术性的一刻。这幕短短的剧幕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短到其中演员只说了三句话。 可这恰恰就是艺术。 人高马大的许鑫鑫用力扣住胸口,感叹小钱钱的飞速流逝。 我的600块大洋啊! 观众开始离席,有的人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停留在眼角上的泪。 舞台中央,厚实的褐红幕布在舞台顶上机械的作用下缓缓拉上,带起地上沉积的灰尘,尘土飞扬。扮演这幕剧的胡言乱语者向着观众席挥手,他带着假发的头始终是低下的,光亮的皮鞋沾上些许飞灰,漂亮精致的衣服出现了丝丝褶皱。 ——他突然抬头,斑斓油彩的脸上眼睛睁开,射出毒蛇一般的目光,那目光是狭窄的、充满了浓浓的讽刺色彩,他看向三人,张开了嘴—— ——并没有任何声音从那漆黑的喉咙里发出来,一点也没有。 幕布,终于拉上了…… 第二卷第二章失人之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比那更久远一些,歌、舞、诗、句出现了。 他们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传递,传递着关于人类智慧的星星火苗、带着上古瑰丽的神话故事,伴随一个又一个时代向后世流传。可能它们最早出现的形态只不过是纹着野蛮图腾的野蛮人狂吼着锤着胸膛。 微末的历史正是起源于这些神话。 我国的诗歌文化起源于先秦时期,在唐朝的繁华中进入鼎盛,而最早的诗只有短短的八个字。诗名《弹歌》 全诗如下: 断竹 续竹 飞土 逐肉 折断竹子做成捕猎神器,掷出泥弹竹箭击伤猎物,用神器捕猎受伤猎物。当然,这么做是对的,因为我们要填饱肚子。 西方最早的娱乐莫过于古罗马的斗兽场,环形场内贵族们围坐在高台之上,冷冷地看着场内奴隶或困兽们争斗,看着他们拔出兵刃,发出残酷的呼啸。彼此间互相残杀,胜者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由此可见,捕猎的意识深深地烙刻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它随着血液、随着名姓流传。这是一种本能,生存的本能。即使在尘世的玩乐中我们都没有忘记这仿若幽灵般的、刻骨的意识。 这血腥的欲望,终将伴随我们一生一世。 有人失踪了。 然后整个西兰县轰动了。 是什么人的消失会造成如此大的轰动呢? 我们不知道。 这本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案子,却因为失踪的人而不平常。 2019年六月二十四日,天晴。 花季少女只幽末从家里走出来,穿上了她许久不穿的花裙子,背上了她许久不背的褐色帆布包,或许还带上了小猫咪发卡,她应朋友的邀请,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她不知道,她这一去,便是永恒,有可能和亲人天人永隔…… 警方调取了失踪人员只幽末最后经行地方的监控,沿途走访,寻找最后看到只幽末的目击者,这些人或许是她这一生最后所看到的人。 秦魍魉等三人因此被传唤到城东派出所。笔录过程中,做笔录的两个警察无意中透露几点信息: 警察1:又丢一个? 警察2:又丢一个! 警察1:这次是谁? 警察2:只幽末! 这时秦魍魉的手机响了,在两个警察的手边嗡嗡作响,震碎了炎热的空气,打断了两人的窃窃私语。 “有啥事待会说呗,我接个电话先。”秦魍魉伸出素手敲敲桌子,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点点头。把她的手机顺着桌子推了过去。 “小秦同志,现在组织需要你的帮助!”电话接通,杨局长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小孙子是不是也在你身边呐?” “是的是的,没错没错,局长你猜的真准!”秦魍魉一脸谄媚,“但是你想不想知道我们现在待在什么地方呢?” “想。” “你管辖的派出所里!” 。?!,这串符号是如此清晰明了地表达了杨永安的心路历程。 “赶紧让给你做笔录的同志把你带过来!”杨局声音低沉,有点生气的样子。 秦魍魉起身,摇醒睡的正香的孙振和许鑫鑫。正对着两个目瞪口呆的民警,刚才她开了免提的。 “带路吧。”她说。 街边的树浓密,散发着模糊的绿色,盛夏的中午,热气蒸腾的沥青路上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行人,中年大汉们**着上身,下身穿着黑色或者黄色的大裤衩。女孩或女人们都换上了裙子,展露着青春的大好肌肤。唯独店家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喧闹。 杨永安耐心地看着监控上的画面,莹莹的蓝光照亮了他流满汗迹、沧桑疲惫的脸。 面前的画面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穿花裙的女孩,看不清脸,但是看着监控里街边人脸上的惊艳,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女。她低着头向前走,像是细数着自己的步伐,细碎的光影洒在身后,为她平添几分美丽,披肩的黑发被她随性地拢到耳后。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走出了监控的视野范围,消失在人流之中。 监控到这里嘎然而止,杨永安关掉电脑。 看到了吧。他对身后的三人说。 三人回点点头。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把我叫过来做什么?”秦魍魉皱眉。不满地敲了敲桌子。 “那你知道为什么警方会传讯你吗?”杨局的声音。 “不知道。”秦魍魉如实回答。 “看完歌剧后你是从那条路回来的?”杨局笑着说,目光诡秘。 “同阳路啊,怎么了?”秦魍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你知道只幽末失踪前走过的最后一条路是那条吗?” 秦魍魉感觉有些不妙。 “同阳路?”她小心翼翼地问。 杨局点点头。 秦魍魉“呼”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伸手指着杨永安。“你这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就是犯罪嫌疑人了呗?” “我可没说,别瞎讲你这是诽谤,我可以告你的!”他义正词严。 秦魍魉嘴角抽了抽。 果然果然,这就是一个坑。 “好了好了我服气了。”她又重新坐下,“干完这票有什么好处吗?” “破例提拔你为协警,预备役警籍,孙振提拔为队长,许鑫鑫上次的案底可以不上报。” 秦魍魉伸出双手压下身后两男眼睛冒星星的头颅,各是一掌。 “成交!你可别反悔奥老狗!”她咬咬牙,吹胡子瞪眼,凶神恶煞。 “行行行,但是这一个案子里可是有着另外五个案子的影子哦!”杨局眨眨眼睛。 刚刚向外走的秦魍魉打了个踉跄。但还是很坚强地走出去了。 看背影就知道她应该现在很生气,孙振和许鑫鑫心惊胆战地跟着她走。 “跟我斗?哼!忽悠瘸你!”看着秦魍魉走出去的门口,杨永安不屑地挥挥手,鼻子发出厚重的鼻音。 他扭头看向窗外,夏日的天黑的特晚,在二楼的高度看这时的天空真是美极。猩红的光晕被黛色所镇压,缓缓沉入地平线,惊动了漆黑树影上的鸦群。 一如坟墓里尸骸相互拥抱,哭泣着安慰。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不好意思哈今天暂停更新,望读者见谅,明天两更 第二卷第三章白骨黑血 窗外。 淋漓的雨倾盆而下,坐在材料前的秦魍魉沉默了。 这份材料上总共有五个孩子的照片,五份材料上的孩子矜持而活泼的向她笑着。 只幽末,女,1999年生人,目前在读大学,三天前应朋友邀请,与朋友离开后失踪。 白洁,女,2000年生人,目前就读高中,五天前与同学结伴外出失踪。 范伟,男,2000年生人,目前就读高中,与白洁一同失踪。 臧君,女,2000生人,与上述两人一同失踪。 爵加,女,2001年生人,半个月前下午于正阳路失踪。失踪时独自一人。据其家长所说她当时是去买菜。 半个月,五名人员失踪,这件事震惊了西兰县公安部门。作案人简直是另一个龙治民。 警方排查了只幽末最后临行的土地,从正阳路到歌剧院到附近的建筑工地,从附近的居民楼到沿途的大街小巷。无一遗漏,但就是没有发现哪怕一点点的线索。 孙振和许鑫鑫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们这要是去上门寻问失踪人员的家人。 秦魍魉无所事事,趴在窗前,数着雨花。 大雨滂沱,天地幽暗,仿佛绝世的舞者在舞蹈,闪电是他的舞姿,巨雷是他的声音。可雨点呢?……雨点难道是他的哭泣? 秦魍魉这么想着。 孙振脱下雨衣,抖了抖上面的雨水,以免进屋时弄脏人家的地板。 许鑫鑫敲了敲门。 在无数的刑事案件中,警察们最怕什么呢? 不是案犯的凶残作为,不是事件中的恐怖曲折,更不是在突然间稀里糊涂地失去生命。 ——而是刑事家属们渴望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无数的希望和赌注压在虚无缥缈的可能上,即使是最不赌的正经人在此时也会比最嗜赌的赌徒更吓人。 因为出事的是他们的家人。 门开了。 孙振他们在门口踌躇了很久,到底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破旧的家具,发白的衣服,散落的窗花,这就是这个“家”的全部。 臧君的父亲正在吸烟,淡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他的胡须缓缓上升,从他发黑的眼圈升上屋顶,在屋子里造出不小的雾霾;臧君的母亲头发脏乱,想必是女儿失踪后就没有洗过,她双眼红肿,并没有抬头去看孙振一行人。两人都不吱声,这让孙振不知所措。 “坐着吧,说吧,你们来是想问些什么?”正当孙振一行人想要离开的时候,臧君的父亲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嘶哑灰涩,真让人难以想到这短短的几天他到底吸了多少烟。 “伯父您尊姓大名啊?” “臧克森。” “伯母呢?” “范秋月。”这次还是臧君的父亲臧克森回答,臧君的母亲范秋月没有一点想要回答的欲望。 孙振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他们这些走访人员早已经从资料上熟知所要走访家庭的人员性名,刚才那些废话只是为了能让这两人熟悉他们。 但是很遗憾,他们并没有成功。 接下来孙振问出了此行最重要的话。 “臧君离家前之前和你们说了要去那里吗?” “没有,她什么也没说。”臧克森冷冷地吐出这话,仿佛那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双手的微微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没有人不会关心自己的子女。 在之后的谈话中孙振了解到,臧君家臧君是一支独苗,从小就与父母不和。她的父亲是典型的中国旧社会式父亲,在家中有些大男子主义,这也是他们家庭不和的主要原因。臧君的离家和同学外出,那是因为几天前她的父母又吵架了。 在孙振临走前,臧克森这个在家有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痛苦地抓着头发,懊恼地锤着自己的额头。孙振没有阻止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范秋月,在窗户透出有些灰尘的阳光下,始终那样呆呆地坐着,仿佛失掉了灵魂。 钟莉莉带着一队警察,在一处建筑工地里细心地寻找着什么。这是最靠近正阳路的一处建筑工地。 新的城市要从旧的城市里翻新而起,就必须踏着旧城市的骨骸建立。正阳街整个就是一个待翻新的商业街,荼青歌剧院等便是这里招商引资的成果。她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天气真是太热了。 在如此热的天气下,她们在找什么呢? 她们在找“证据” 在大多数人口失踪案里,有很多是失踪人员就地被害并埋在离作案现场较近的方位,如废弃的井房、施工的工地、水草疯长的鱼塘等等,都是绝佳的抛尸场所。 钟莉莉她们漫无目的地在这片工地上游荡,碎石渣土被她们踢至一旁,实际上没有在这里找到线索钟莉莉还是挺庆幸的,最起码代表失踪人员还是安全的。 她们寻找,她们徘徊,她们想起一件很诗意的事情。 她们饿了。 附近就有一家早餐铺,别问我为什么它中午也营业。警队里一个女警出列代替大家去买饼和包子,饼和包子是这城市里工薪阶级都能吃起的东西。 很快饼和包子就被买回来了,在薄薄塑料袋中装着,金黄酥脆的外皮还闪着油花,负责去买的警员一袋袋分给大家。 钟莉莉迫不及待的接过一袋,她们也是舟车劳顿太久了,看到食物就想到慵懒迷人的午后。饼刚刚拿到手里,手机响了。 钟莉莉将手里的饼放在地上,嘴里不善地嘟囔着,接起电话,颇有些梁山一丈青的英姿。 钟莉莉:喂?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孙振:没有,我就是想问一下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钟莉莉:没有! 说完钟莉莉便挂了电话,看来上次的事情给她带来不小的冲击,可能她再也不会相信孙振这个混蛋了。 这边孙振一脸懵逼地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挠了挠头。 “看来这小妮子还生气呢。”他笑笑。 “走了鑫哥!”孙振对着不远处撒尿的许鑫鑫说,他们现在正在荼青歌剧院后,歌剧院后居然也是一处建筑工地,现在孙振眼睁睁看着许鑫鑫现在歌剧院后的一堵老墙上溺水。 “你真恶心,理应我该罚你的。”孙振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鼻子,一脸的嫌弃。 “嘿嘿嘿。”许鑫鑫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干笑了几声,挠了挠头,从墙上退了下来。 孙振还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 “谁啊?”他疑惑地接通电话。 手机刚放到耳朵上,钟莉莉扭曲的声音传来,仿佛是地狱的女鬼在哀嚎。 她说…… 孙振!快来! ps:大家觉得我写的好吗?觉得我写的不好请加读者群633913268!觉得我写的好的请加读者群633913268!嘿嘿嘿! 第二卷第四章流油肉馅 猫肉是什么味道的? 它是带着一点酸味的,有着独特的肉味,很有嚼劲,它和人肉是一个味的。 带着指甲油的手指甲常见吗? 常见,非常常见,指甲油常常被爱美的女孩涂抹在手上,也不管它是否会伤害指甲,她们只要美丽。 ——但这样的美丽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警员缓缓从嘴里拔出一枚指甲。 她刚刚正在享受手上的包子,大快朵颐地啖食里面鲜美的肉馅。正吃着,她的舌头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鲜美的肉馅里混入了异物,这让人如何能忍?于是她很不淑女地伸手从嘴里拔出了这个东西。 她的两根手指捏着指甲,一开始谁都没有发现它是枚指甲,直到警员把眼睛往上凑。 她僵住了。 手里的包子掉在了地上。 有人碰了碰她。 她面色惨白。 阳光下指甲闪烁着绯色的光泽,那指甲居然涂着一层红色的指甲油,和警员的红指甲相映成辉。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一块坚硬的洋葱,可谁家包包子会把这么大的一块洋葱放在里面? 都别TM吃了。她说。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它出现在警局会议室的桌子上。 秦魍魉指着放在托盘里的指甲,一旁的法医正小心翼翼地剔除上面的碎肉组织。 秦魍魉:这是谁的指甲? 孙振: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你的,你不涂指甲。 许鑫鑫:一股韭菜味。 法医:哎呀,上面的肉都臭了,这是从谁嘴里取出来的? 杨永安敲敲桌子,示意他们停下谈话。 “同志们,”他面色凝重,“现在案件已经到了我们最不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失踪人员……可能已经死了……” 在诸多的失踪案件里,一旦找到失踪人员随身衣物或者身体组织,基本上就可以判定失踪人员已经死亡。1997年4月14日,高中生白晓燕离家上学,此后再没回来。当晚一位母亲收到了自己女儿的一节小拇指和一封勒索信。五百万的美元对于这个母亲来说并不是难事。 但随着手指寄来的那一瞬间,死神早已在少女的脖颈上架起镰刀。 1997年4月28日,白晓燕被发现,她静静睡在中港大排沟中。三名主犯仓皇逃窜。 在深坑中,在污泥里,她会想些什么呢? 是剁指之痛?是被杀的怨恨?还是鱼儿轻啄她脸颊的无奈? 听着耳边的水流,我们也只能祝她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这真成龙治民了”?孙振一脸蛋疼的表情。 “说是刁爱青可能会更恰当一些。”许鑫鑫开口纠正他,他脸色也不太好。 扫了一眼屋内几个面色惨白的女警,她们当中有的也尝到了那包子,现在还有几个在无声的干呕。 “现有的技术能查出这指甲是谁的吗?”秦魍魉用肩膀拱了拱穿着白大褂的法医。 “不好说,毕竟都煮成这样了。”法医如实说,摊了摊手。 “失踪人员当中中只有只幽末和臧君抹了红指甲。”杨局拿着资料,对他们说,“但还有一个可能,这指甲根本不是这两个学生的,而是除了他们五个以外别的受害人的!” “您是说……又有新的被害者?” “很大可能。” 孙振沉默了,秦魍魉也一样。 这个猜测未免太惊悚了。 在无数的案件里,警方最怕遇到这种丧心病狂无法无天的犯罪嫌疑人,这种人往往无视法律和道德,他们视人命如草芥,肆无忌惮的践踏伦理。 做人做到这种份上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应该说是畜牲还差不多。 “别自己吓自己!”秦魍魉大声说,在这些人里她的胆子是最大的,“要我说我们最好还是去看一下买包子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劳你费心,已经有警局的同志接管哪里了。”钟莉莉说。 “哦。”秦魍魉挠挠头。这个月她的挠头次数逐渐增多,大有秃顶的趋势。 杨局挥手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止住了她们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孙振拍了拍脚步发虚的钟莉莉,“恐怕咱们还真的要去一趟。” “为什么?”钟莉莉下意识的问。 “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孙振再度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杨局越来越黑的面孔。 “出发!”杨局低声说,声音不大但震人心神,“钟莉莉这个月扣全勤!” 钟莉莉:??? PS:大家不要忘记加读者群!聊天打屁都可以的呀!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