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回到中南半岛当皇帝》 1.帝国万岁 “轰隆隆——”一声巨大的炮响把他从梦里炸醒了过来,四周全都是火光,黑夜被照的像白天一样,武昭把钢盔往头上一扣,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他感到身旁“嗖嗖嗖”的声响,紧接着,战壕里的泥土便被子弹打得腾腾腾地飞了起来,他拿起一支中正式步枪,在战壕里边跑边躲子弹。 “都给老子起来,日本鬼子上来了!”阮顺一手挥着一支短枪,一边朝着前面乌压压的日军开火。 “他妈的怎么回事!”武昭一个箭步跳到了阮顺的旁边,一边开火,一边大吼着问他。 “营长,鬼子突然间就他妈的冲上来了,情报明明说鬼子三天后才回到啊!”阮顺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捂着钢盔,张嘴大喊着。 “草,”情报难道有误,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在阮顺的肩上用力捶了一拳,“守住这里,注意安全!”说完,他便朝着战壕另一侧跑了过去。 一路上都是被打蒙了的士兵,武昭抓着一个魂飞魄散的小兵,狠狠地把他推倒在了战壕壁上,“跑什么跑,鬼子上来了,不想死赶紧开枪!” 小兵连忙爬起来,端起步枪,趴在了战壕边,拉起枪栓朝着冲锋的日军开火。 “准备战斗!全都给老子起来!”武昭在战壕里穿梭着,拉着枪栓,朝地上开了好几枪,硬是把这群吓懵的新兵全都赶到了战壕边上跟敌人交上火。 “打!”武昭退掉了一颗弹壳,推上去,砰的一枪打爆了那个坦克上露头的日本兵的头。 鬼子的火力非常强大,这群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家伙,清一色穿着美制军装,手持美国***,难怪,原来这是日军的特种部队,人家用的是半自动,肯定比你这中正式步枪强多了,更可怕的是,这群鬼子还有两辆谢尔曼坦克,我们可连打坦克的武器都没有。 “谁去干了那个坦克!”武昭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冲着大伙喊到。 这群新兵全都蒙了,这么个大铁家伙,我们凡胎肉体怎么打?半晌,没人应答。 “我草,谁他娘的去干了那辆坦克!”武昭气的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怒视着这群兵。 “我去!”一个小兵拿起**包,一下子翻出战壕,结果啪啪啪啪啪一连串子弹打来,他就死在了战壕边上。 武昭夹起一个**包,腾的一下跳出了战壕,撩开两条长腿,径直朝着那辆坦克跑了过去。 “掩护!”阮顺一声令下,大伙立即集中火力,攻击那辆坦克,子弹打在坦克的钢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武昭左攻右突,听着耳边嗖嗖嗖嗖的子弹声,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坦克旁边,他立即趴在地上,用力一扔,把那个巨大的**包扔进了坦克的底盘下面,武昭打滚滚到了一边,几秒种后,“轰”的一声巨响,那辆谢尔曼便整个烧了起来,几个全身燃烧的“火人”从炸烂的坦克里嗷嗷叫着冲了出来,倒在地上打着滚。 还有一辆,武昭的眼睛盯着第二辆谢尔曼,他夹紧了另一个**包,不料突然间嗖嗖嗖的子弹朝他打了过来,他赶忙卧倒,在地上翻滚,一群日军步兵发现了他,纷纷端起枪朝他开火。 “营长!”阮顺急得不得了,他一挥手,喊到,“大家跟我上,把营长救回来!” 结果,刚刚一出战壕,身边那几个士兵便纷纷中弹倒下,阮顺自己也被打伤了手臂。 “都别过来!”武昭卧在草丛里,冲他们大吼着,他摸了摸腰间的**,掏了出来,妈的,老子今天竟然要死在这里了,我堂堂武昭,居然最后死于炸坦克,一辈子最高的军衔才是个少校,他拉开了**的弦,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大中南帝国万岁!” 2.人全部带走 “轰”的一声巨响,武昭觉得自己一定已经粉身碎骨了,唉不对,我还活着,这**我还没磕一下呢怎么会炸呢(日军**一向设计如此),他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谢尔曼坦克已经被炸得着火,日军步兵也死伤一大群,他们正在惊恐地转向左翼射击——我们的援军来了。 一个中南士兵举着肩上的火箭筒,向身边的指挥官报道,“报告长官,坦克已经击毁。” “好。”阮为民一挥手,所有人端着手里的波波沙***朝着日军前进了过去,一路走,一路开火,上百支波波沙一起开火,嗖嗖嗖嗖突突突突突突,顿时将日军扫倒了一大片,余下的日军边打边退,很快逃离了战场。 战斗结束了,我们活了下来。 “怎么样,没事儿吧?”阮为民走了过来,大手拍了拍武昭满是炮灰的脸。 “没事儿,阮叔,”武昭看见阮为民,喜不自胜,“您怎么来了。” “陛下让我暗中保护你,我路过西贡,正好过来看看你。”阮为民笑着,黑黢黢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 “爸,您怎么来了?”阮顺包扎好了手臂,一路跑了过来。 “嗯,受伤了?”阮为民瞅了眼阮顺胳膊上的绷带。 “没事儿, 小伤。”阮顺笑了笑,黑黄的脸上,露出两道刚毅的线条。 “行,我们要走了,你们多保重。”阮为民说完,便提着枪,召集特战部队们火速离开了。 战壕里,到处都是士兵们的死尸,有的被炸断了四肢,有的内脏都流了出来,有的已经不见了脑袋,他们都是新兵,年龄只有16-18岁,武昭看着这一切,不禁暗暗心痛,这些人都还是小孩,其实他自己也是小孩,才17岁而已。 “报告营长,统计完毕,此战我们全营阵亡212人,受伤139人,现在还能随我们撤离的,大约还有47人。”小兵检查完毕,站在一旁,认真地读出了这些数字。 “好。”武昭默默捏紧了拳头,“带着所有伤员,即刻出发,能走的搀着不能走的,搀着也走不动的,就抬着。” “可是,我们伤员有那么多,还有……”小兵有些担心地说到。 “重武器全都扔掉,补给只带两顿饭,弹药够用就行了,东西可以不带,人必须带走,行动。”武昭说完,便把中正式步枪跨在左臂上,右臂架起了一个伤兵,走出了战壕。 “是!”小兵敬礼,转身走了。 四十多个能走的士兵,带着二十多个不能走的士兵,穿行在这热带的崇山峻岭中,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一个小村庄,阮顺去和村长打了声招呼,大伙便进去了。 “哎呀,军爷,不知你们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不如到我家里去一座,老朽弄些好酒好菜招待各位长官。”村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留着长长的白胡子,看见了武昭身上的少校军衔,便笑脸满面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您家里有住房吗?”武昭吸了一口烟,问这个笑容满面的老头。 “有的有的,老朽家里有四个大院子,能住下上百人,”老头儿谦卑地站在一旁,弓着身子,“军爷若是不介意,可以到老朽府上去歇息,后院还有一个花园,最适合调养生息……” “我把二十多个伤兵安置到你家,”武昭打断了他说话,他又吐了一口烟,“等他们伤好了,会有人来接他们离开。” “嗯嗯,当然可以。”老头儿谦卑地笑着,他默默松了一口气,这伙当兵的,的确是他见过的最好说话的了,以往官兵过境,大家都唯恐避之而不及。 3.少女 终于把大家都安顿好了,武昭去厨房锅里,捞了一小盆剩下的土豆,端着盆,坐在灶台旁边吃了起来。这老头儿太热情,要给他们准备大鱼大肉吃,但自己还是拒绝了,当兵的把嘴吃叼了可不行,而且,老百姓对官兵一向害怕,见到军爷都争先恐后地谄媚,官兵有枪,百姓就像鱼肉一样任其宰割,天下有几家官兵不欺压百姓的呢,武昭就算一个吧。 咳咳,土豆有点噎得慌,而且可怕的是没有放盐,早知道让那老头给我们弄几个咸菜也好,武昭站了起来,旁边地上找到了一大捆辣椒,他拿起来一条,张口就咬——卧槽怎么会那么辣,他感觉嘴里像是吃了一个**一样。 “咳咳咳咳咳——”武昭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扇着舌头,这时,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只瓷碗,碗里大半碗清水,他想都没想拿起就喝,昂起脖子一饮而尽。清水入肚,舒服多了,不对,这水哪来的?他一看,地上是一双很白嫩的脚,穿着粉色的布鞋,一截很纤秀白皙的小腿,一件素色的衣服,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是个女子?他定睛一看,这女孩儿不过15、6岁的光景,一张圆脸白里透红,干净得纤尘不染,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好奇地看着他。 “咳咳咳——”武昭不禁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自己这幅灰头土脸的样子,狼狈的吃相,算是被这个漂亮妹妹全都看见了。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那个女孩朝他皱了皱眉,随后砸着嘴,打量着他,“爷爷说家里来了一个不欺百姓的军爷,我就好奇来看看,历史上,这种人,一般最后都会成为大将而被载入史册,啧啧啧。” “那你要失望了,我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个英雄。”武昭啃着土豆,鼓鼓囊囊的脸看着她。 “怎么,英雄一定要穿着干净华美的衣服,坐在宫殿里高贵地饮茶吗?那些王公贵族,如今可没有站出来保家卫国的。”少女明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讥讽,她微笑着看着武昭,“您慢慢吃,不够的话土豆库房里还有。”说完,便走了出去。 武昭看着少女清丽的背影,洁白的小腿,啃着土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在战场上糟蹋了两个月,今天终于有一次修整的机会,武昭命令大家轮流站岗值班,轮流洗澡,等大伙全洗完,武昭也去弄了一大缸水,把全身都洗了几遍,这两个月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灰估计能让自己皮肤厚了几层。终于洗完了,水缸里的水也早就变黑了,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巡视,时不时遇到执勤的士兵朝他敬礼。乡村的小道上,还有很多玩耍的小孩,偶尔遇见两个挑着柴禾回去的农民,低矮的茅草屋里,升起一缕缕炊烟。 “那么有闲情逸致?”身后突然传来了那个好听的少女声音,听惯了炮火的声音,听惯了大兵们的嘶吼,这一声如同春风拂面,让武昭舒服得漂浮。 4.平等民主? “嗯,出来看看。”武昭回头,看着她,两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 “您可真清闲,我还有衣服要洗呢。”那女孩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洗衣盆。 “走啊,我陪你一起去。”武昭走到了她身旁,晚风吹动了他干净的头发,拂过俊朗的面孔。 “看不出,洗个澡就便好看了。”少女戏谑一笑,便径直走了。 两人坐在河边,女孩拿着一只木杵,轻轻捣着水里的衣服,武昭靠着一块大石头,惬意地坐了下来,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 “没想到,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自己洗衣服。”武昭靠着石头,眯着眼睛看着她。 “我不喜欢别人伺候我,”女孩撩了下头发,抹了把清水在衣服上,“就像您也不喜欢百姓大鱼大肉款待您一样。” “那不一样啊,我是军人,我的权利里没有这一项,而你不同,你是小姐,你有享受仆人们侍候的权利,不是吗?”武昭叼着狗尾巴草,看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生而为人,没有人应该被谁去侍候,也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去侍候别人。”女孩儿继续搓洗着衣服,夕阳下,她的侧脸很美。 “你喜欢西方国家的人权平等这些理论喽。”武昭一边咬着狗尾巴草,一边不以为意地问。 “至少,这社会中不该有什么特权阶层,那些王公贵族,吃着人民的血汗,如今国难当头,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保家卫国。”少女又捣起了衣服,“如果能够实现民主平等,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应该同样受到《征兵法令》的约束,和农村的孩子们一起上战场去。” 呵呵,武昭忍不住想笑,唉,其实呢,我就是这么一个,上了前线,保家卫国的王公贵族,我在战场上受伤流血,灰头土脸,饿得抓起土豆就啃,你不知罢了。 “如今美国与日本结成同盟,欧洲的那些国家纷纷与德国结成同盟,狼狈为奸,一起祸害其他国家的人民,东欧、中国、苏联、东南亚,还有我们中南帝国,哪里没有受到他们的屠戮?这就是所谓的民主国家干出来的事。”武昭嚼着狗尾巴草,看着溪水,说到。 “罢了,你们都是朝廷的人,说了你也不懂。”少女继续洗着衣服,不想再理会武昭。 傍晚就那么过去了,临走,武昭叫住了她,“嘿,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呢。” “怎么,你问我就要告诉你?”女孩儿回头看他一眼,便转身就走。 “哎,那我以后每次都喊你‘喂’了。”武昭看着她的背影,说。 “我姓崔,崔婉。”那女孩儿头也不回,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晚上回到了屋子里,武昭躺在铺子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很亮。 5.谁是祸水 “营长,你睡不着吗?”阮顺也坐了起来,黑洞洞当的屋子里,看着他。 “嗯。”武昭点了点头。 俩人来到了院子里,坐在一个石磨旁。 “这次我们是在太窝火了。”阮顺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叹气。 “是,”武昭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是情报科的事情,因为他们错误的情报,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 “他妈的,许文俊那家伙,我回去一定要扒了他的皮。”阮顺的拳头在石磨上使劲捶了一拳,“就是他的狗屁情报!” 提起许文俊,武昭的手指把那支烟紧紧地捏住,直到把烟拦腰捏断。他对许文俊的恨,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别冲动,到时候回去我会去找他问个明白。”武昭在石磨上按灭了烟头,说到。 “哼,他若是知道了您的皇子身份,可不得吓得屁滚尿流,还敢那么趾高气昂吗。”阮顺吸了一大口烟,又吐了出来。 两天后,部队开拔,那二十几个伤员都留在了崔老头儿的家里,武昭带着能走的四十几人走了。 “报告。”武昭来到了师长办公室,走了进去。 “进来。”陈甲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边看材料边说。 武昭走了进去,敬礼,“报告师长,三团四营营长,武昭有事向您汇报。” “说说,什么事情?”陈甲一边看着纸上的数字,一边问。 “此次在西贡与日军的交战,我们得到的情报是错误的,情报科的人告知我们的日期比日军抵达的实际日期晚了3天,因此造成我军遭到突袭,损失惨重。”武昭说到。 “哦,情报错误?情报难道每次都能 准确无误吗,情报科又不是神仙,这算是他们工作中的一个错误罢了。”陈甲依旧没有抬头,边喝茶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到。 “他们只是一个错误,但我们死了几百个人,他们都有父母、兄弟姐妹、甚至还有妻子儿女。”武昭很生气,这种轻描淡写的回答是在让人生气。 “你究竟想说什么。”陈甲不耐烦地看他一眼。 “情报科科长许文俊,向来是帝国军队中料事如神的情报之王,从未出过差错,而接连三次,为我师部提供了错误情报,导致我师部损兵折将,我怀疑,这不是普通的工作错误。”武昭站的笔直,瞪着陈甲。 “你怀疑许科长?好大的胆子,”陈甲把杯子砰的一声防在了桌上,站了起来,“你是不知道许科长的身份吗,他是世袭瓯国公,又是军队情报科的科长,想搞死你一个无名小卒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可以去死,但不要连累师部。” “许文俊的错误情报一共害死我师部4569人,造成12098人伤残,你身为师长,对此无动于衷,究竟谁想去死,究竟谁在连累师部!”武昭的眼睛瞪着墙上的地图,笔挺地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地吼完了一番话,扭头便走了,只剩下陈甲呆呆地站在原地。 “师长,他……他居然敢那么无礼。”门口的警卫兵走了进来,吓得结结巴巴。 “哼。”陈甲望着门口,暗自骂道,老子一个师能打仗的部队就数你武昭的一个营,但是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总有一天,老子让你死得比狗还难看。 6.别那么认真 回到了营里,武昭满脸怒气冲冲,每一个人敢问他怎么回事。他径直进了屋子,把头上的军帽砰的一声摔在了桌上。 “怎么,师座怎么说?”阮顺凑过来问。 “还能怎么说,陈甲这个无能之辈!”武昭拧开杯子,和了一大口水。 “妈的,这些家伙,居然都怕许文俊,”阮顺抱着手臂,两道眉毛拧在一起,“就算他瓯国公炙手可热又怎么样,害死我们那么多弟兄,他必须血债血偿!” “不说了,下午准备拉练,”武昭把身上的武装带取下来,扔在床上,“刚刚补进来四百多新兵,这段时间有的练了。” “妈的,打仗的时候哪里危险就派我们去哪里,全师5个团,一共30个营,我们营这一年时间牺牲了快一万人了,抵得上全师一半的牺牲,每次我们的兄弟们进来没半个月几乎就死光。”阮顺愤愤不平地喝了一杯水,走了出去。 武昭这人,有一种神奇的魅力,在军营里,只要不到半天的时间,几百个新兵就会认他做大哥,见到武昭就会兴高采烈,不论武昭做什么,他们都愿意跟着,哪怕是要上刀山下火海,大伙也毫不犹豫,所以上了战场,即便他们只相处了十天,大家也会绝对听从武昭的号令,当然,上次的战斗,武昭与那帮新兵才相处了两个小时而已,是师部临时交给他的。 “昭哥好!”走在路上,两个小兵见到武昭,立即敬礼。 “好。”武昭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嘿,不错啊,”阮顺离老远就看见,拎着一瓶果汁,递给了他,“刚刚半天,这些新兵都当你小弟了。” “怎的,不服?”武昭一边喝了一口果汁,一边戏谑地看他一眼。 “不,还真服。”阮顺也没的办法。 不过,武昭在女人面前,似乎这种魅力就下降了许多,用她们的话说,她们不喜欢武昭这种“钢铁直男”,是吧,一个风度翩翩,带着金丝边眼镜,会谈情说爱,懂女人心思,会满口甜言蜜语的家伙,更讨女人喜欢吧。 转眼间,二十多天过去了,武昭训练这帮新兵训练了二十多天,这可从未有过,以往,自己营里的战士,往往是刚刚进来十来天,就跟着自己上战场,然后死了个将近全军覆没,这一年时间里,从头活到尾的,就只有阮顺这小子了吧。 “解散!”武昭一声令下,几百人便各奔东西,离开了训练场。 “嘿,下午可以休息下。”阮顺搭着他的肩膀,跟他一道走着。 “休息?休息什么?”武昭有些好奇。 “临时通知,晚上要开庆功会,顺便授勋啊!”阮顺的小眼睛放光,拍了他一巴掌。 “哦?还庆功?”武昭顿时觉得十分好笑,“这一年来我们大小战斗打了几十场,损兵折将,丢失国土,还好意思庆他妈的功?” “唉,你啊,别那么认真好不好,”阮顺皱了皱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给你晋升你不要啊。” 7.觥筹交错 晚上,华灯初上,军营里一副张灯结彩的景象,大厅里很是气派,中央的墙壁上,挂着当朝皇帝武志明的画像,两边装饰着大中南帝国的国旗和军旗,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把大厅里装点地五彩缤纷的,穿着军装的军官们端着酒杯,盛着鲜艳的洋酒,走来走去,彼此寒暄着。这是一次盛会,虽然是战时,但有头有脸的军官们,还是会带着家眷前来,以来让家人们长长见识,而来显得自己有面子。 武昭也和阮顺走了进来,阮顺去拿酒,武昭便自己一个人瞎逛着,武昭身高一米八五,高挺的个子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英俊的外表,配上笔挺的军装,透着由内而外的威风和杀气,属于那种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层光环的男人。女眷们穿着华丽的礼服,纷纷向他暗送秋波,武昭接过了阮顺手里的高脚杯,和他碰了一杯,喝了起来。 “嘿,不去拜访一下那些太太小姐们?”阮顺一边和,一边朝他努努嘴,“你看,那两个漂亮妹子,就是陈甲的两个女儿呢。” 武昭回头一看,果然,两个花枝招展的贵族小姐正一副仰慕地看着他,“我没兴趣。”他礼貌性地朝她们举了举杯,便转过头来自顾自地喝了。 “唉,真是,你还是忘不了她。”阮顺闷了一口,自言自语到。 “哟,瓯国公,您来了。”离着老远,就听到陈甲那夸张的笑声,他端着酒杯,一路朝着门口走去。 “哈哈哈哈,陈师长真是客气,”许文俊笑容满面地跟陈甲握手,一身华丽的军装上,装点着绶带和勋章,“在军营里,还是叫我许科长吧。” “哎是是是是,许科长,来来,里面请。”陈甲连忙弓着腰,帮许文俊拿着手里的军帽。 “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陈师长。”许文俊向身后的女子介绍到。 “陈师长好。”那女子微微欠身行礼,两道柳眉下,一双美丽的杏眼透出十分温柔的微笑。 “哎呀哎呀,这位就是林素婉小姐啊,真是长得倾国倾城,不愧是瓯国公中意的女人。”陈甲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女人,一下子简直惊呆了。 林素婉如仙子一般的脸上,今晚略施粉黛,头上戴上了一些珠宝首饰,让她比平日多了一份雍容华贵,身上华丽的礼服,还有脚上闪闪发光的水晶高跟鞋,衬托出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让她看起来不像个十七岁的孩子。其实,在中南国这种早熟的热带国家,17岁的女孩已经是女人了,普遍来说,女子十六七岁就可以结婚。 “陈师长,现在您应该叫我许夫人了。”林素婉微微一笑,温柔的杏眼简直可以把一个男人的魂魄勾出来。 “哎呀哎呀,瞧我这笨脑筋,不好意思,许夫人,许科长,来,这我自罚一杯。”陈甲端起高脚杯,在众人的笑声中一饮而尽。 果然是她,她真得来了。 8.恭喜了 武昭端着酒杯,抿着酒,眼睛的余光偷偷看着她。两年过去,如今的她,看起来更加成熟,更加美丽,少了些从前的稚气,多了几分风韵。看着她优雅地陪在许文俊的身旁,算了算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还想这些作甚,他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白兰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哎呀,这不是武少校吗。”许文俊端着酒杯,优雅地走了过来,他抬了抬高挺的鼻梁上,那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笑着朝武昭伸出了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看着许文俊那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武昭只想一巴掌打爆他的鼻子,背后使坏,表面上倒是让人觉得他那么热情。武昭比许文俊高了半个头,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文俊,冷笑了一声,“哟,这不是许科长吗,没想到经历这么多场战斗,您还活着呢。” “哈哈哈哈,武少校可真会说笑,”许文俊笑了起来,白净的脸庞透着儒雅的气质,他拿起高脚杯,向武昭示意,“我只是一个搞情报的文职,又不是冲锋陷阵的。” “送死的不是您,您还有机会在这里喝着酒,大言不惭地和我说这这些不要脸的话。”武昭鄙夷地瞪着他,自顾自地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 “一年不见,你可越来越会说话了。”许文俊眯着眼睛笑着,端着酒杯,转身走了。 “来来来,大家静一静,”陈甲走到了大厅中央,朝大家招了招手,“今天,不仅仅是我们的庆功宴,更是我们将士们的授勋大会,现在,我宣布,授勋仪式正式开始!”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雄浑的军乐立即便把大厅里的气氛烘托了起来,诸位立功的军官纷纷走上了表彰台上。 耳畔听着壮怀激烈的军乐声,武昭只感觉思绪又回到了战场上,那血肉横飞,硝烟弥漫的地方,台下这些没本事的庸将,各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地坐着,真是恶心。 “武少校。”许文俊走到了站得笔挺的武昭面前,金丝边的眼镜被灯光照得闪闪发光。 “到!”武昭立马应答了一声,不料,来给他发勋章的人居然是许文俊这个伪君子。 “恭喜你。”许文俊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他细长白净的手指,亲自把那枚闪闪发光的勋章戴在了武昭的胸前,“祝贺,升上校了。” “哼,”武昭冷眼瞪了他一下,随后目视前方,旁若无人地大喊了一句,“为帝国鞠躬尽瘁!” “哈哈哈哈哈,武上校真是忠心可鉴啊,”许文俊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趴到了他耳边,悄悄地说,“素婉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她怀了我的孩子。” “是吗,”武昭站着军姿,眼睛继续看着前方,冷冷地说,“那么,恭喜你们。” 宴会还在狂欢,武昭却再也没了兴致,他从台上走了下来,穿过衣着华贵的人们,耳边叮叮当当的碰杯声如战场上炸碎的石子,让他感到恐惧,他一路走了出去。 外面的黑夜很安静,他点了一支烟,静静地走在军营外的小路上。 9.月夜屠杀 “团长!”阮顺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少说也有几百个,大家纷纷跑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了。 “你们怎么来了?”武昭有些诧异,他吸了一口烟,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姓许的不是个东西,他曾经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群新兵们,愤愤不平了起来。 “没错,他该死。”顿时又有一些新兵附合了起来。 “大家群情激愤,非要去把许文俊给做了。这不,我拦不住……”阮顺指着大伙儿,脸上有些焦虑。 “许文俊,只是我们帝国蛀虫中的一个而已,”武昭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继续说到,“你们杀了他,明天还会有第二个许文俊出现。” “难道就那么放着他不管吗!”新兵们还是愤怒,纷纷抗议着。 “我们杀了他,对国家于事无补,但是我们,都要被军法处置,想想你们的父母家人,妻子儿女,就再也见不着了。”武昭看着他们,静静地说到。 新兵们纷纷低下了头,不做声了。 “罢了,”武昭扔掉了烟头,用军靴踏灭了,看着大伙儿说到,“老子今晚去一个地方,去把咱们之前受伤的兄弟们接回来。” “我们一起去!”新兵们纷纷激动了起来,立马站得笔挺。 “昭哥去哪儿我们就去哪!” “好。”武昭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出来,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武器,“出发!” 夜晚的田野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武昭他们穿过了密密麻麻的丛林,很快就到了那个村庄。 “团长,这村子,怎么黑洞洞的。”阮顺爬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前面黑洞洞的村子,“不能一点烟火都不见吧。” “去看看。”武昭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让几个士兵先过去探探。 “团长,不好了,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一个侦察回来的士兵,满脸慌张,大惊失色。 “什么?”武昭的手指一下子把烟拦腰捏断。他拔出手枪,大步地闯进了村子里。大家便跟着他一起进了村。 到处是断壁残垣,破旧的茅屋全部碎成了稻草,尸横遍野,每一座屋子里,每一条小路上,都有掉了头、断了腿的村民尸体。武昭只感觉心中隐隐作痛,这些都是中南帝国的子民,却被日寇如此糟践! 新兵们义愤填膺,但很多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尸体,已经经不住呕吐了起来。 “再找找看,有没有活人。”武昭强忍着眼泪,大吼了起来。 “是!”大家纷纷散开,几百人在村里到处搜寻。 月色很白,皎白如水,凉凉的,武昭站在死人堆边,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跑了起来,到处找着,此刻,在这个死人村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一个人。 搜了半个小时,士兵们回来汇报,没有活人。武昭只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脚下有些无力,他打起精神来,点上了一根烟,看着这群身上沾了许多血污的士兵们,“把尸体掩埋掉吧。” “是!”士兵们纷纷散开。 “团长,别太难过,日本鬼子屠村是常有的事,你第一次见罢了,”阮顺走过来安慰他到,“咱们那二十几个兄弟,入伍一共活了将近一个月,已经是奇迹了。” “我想去一个人静静。”武昭按灭了烟,一个人朝着丛林走去了。 “唉。”阮顺想说什么,还是看着他的背影让他一个人去了。 10.乱世小民 武昭站在河边,清澈的河水染上了血红色,如今,如果某人还在这里洗衣服,洁白的衣裙都会洗成红色吧。他看着河水里静静的明月,掏出了一支烟,点上。 突然,水上漂出了一块白色的东西,武昭定睛一看,是一块白色的衣服,他走了过去,拿一根树枝轻轻一拨,呼啦一声,一具尸体翻了上来。 是她! 武昭一下子跃入水中,哗啦哗啦地拨开满是血污的水,游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揽入怀中,她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紧紧地贴在武昭湿透的军装胸前。武昭游了上去,把她放在岸上的草坪上,他粗黑的手指按在她的脖子上,使劲按了两下,还有气! 武昭使劲按压她的胸脯,随后趴下去对她的嘴吹气,反复做了很多次,终于,一口水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她连续咳嗽,吐出了很多水。 武昭欣喜若狂,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是……那个!”崔婉眼神迷离地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眼前一阵激动,却又突然大口咳了起来。 “别说话,跟我回去。”武昭一把抱起了她,往回走,他大声地喊,“卫生员,卫生员!” 西贡营地外的青山,武昭带领全体新7团的战士们,埋葬了在村子里死去的二十多个老弟兄。 “敬礼!”武昭一声令下,所有人对着林子里的几十个坟包敬军礼。 “啪——啪——砰——”枪声响起,几十名士兵拿着中正式步枪,朝天开枪。 “礼毕!”武昭放下了手,他看着这片荒野,也许再过几十天,这里就会被雨水冲平,或是被打炮炸平,这些年轻的小孩,最后只在世上留下了一个无法载入史册的名字。他强忍着眼泪,带队回营。 武昭赶去了医务室,在门口敲了两下门,一个小护士走了出来。 “现在怎么样了?”武昭有些焦急地问。 “长官,这位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要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小护士认真答道。 “好。”武昭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小护士站在门前,朝里面伸头看了看,砸着嘴,“啧啧啧,真是可以。” “可以什么?”另一个查房的护士路过,一脸八卦地问她。 “唉,武长官刚刚升官,昨晚又带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啧啧啧,真是。”小护士说着,又一脸艳羡的样子,“唉,这小丫头可真有福气,能勾搭上武长官,人家可是团长。” “哎呀,武长官那么帅,要是我的话,就算他只是个大头兵我也愿意。”查房小护士顿时满脸花痴的样子。 “真受不了你!”小护士一脸肉麻的样子走开了。 屋子里很安静,她也已经醒了,武昭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怎么样,好些没?” “好多了,谢谢你。”崔婉开口说话,可是声音很无力,脸色也很苍白。 “村子的事我很抱歉,我们没有及时赶去。”武昭看着她,说着。 “别再提了,”崔婉用纤手抹了抹眼泪,转过头去,“你们是我见过的唯一一支不欺压老百姓的军队,我是个乱世小民,什么也不敢求。” “你放心,百余村民决不会白死,”萧明捏紧了拳头,旋即又松开了手,站了起来,“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还有事,晚上来看你。” 11.无用的八皇子殿下 武昭一路走了出去,健步如飞,呼呼带风,脸上的怒容很可怕,一路上没人敢拦他。他穿过层层警卫,径直走进了师长办公室。 “报告师座,7团团长武昭前来汇报!”武昭一屁股把警卫员撞到在地上,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站得笔直。 “哟?你来我这儿还需要汇报吗?”陈甲取下脸上的那幅眼镜,把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属下有要事禀报,”武昭站的笔直,大声说着,“情报科情报一再延误,是在令人发指,前天,距离营地不足20公里的村庄遭到了日军屠杀,百十号人无一幸免,情报科却置若罔闻,要这样的情报科,不如去喂他妈的狗!” “武昭!”陈甲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情报科是许科长负责的,他是瓯国公,先皇册封的,三代勋贵,你小子他娘的敢跟人家对着干,不想活了!你不想活了,老子还想活呢!不就是死了百十个贱民吗,有什么干系!” 武昭瞪着这个满脸冒烟的陈甲,只想一拳头把他的头打进肚子里去。 “看什么看,不服啊!你小子倒是勋贵啊,能干的过瓯国公再说啊!你一个小团长能怎样,陛下都要给瓯国公面子!”陈甲抬头瞪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武昭,大吼着。 “国家不亡,岂有理哉!”武昭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了。 晚上,武昭又去医院看了崔婉,给她带了些有营养的食物,可她还吃不下,坐了一阵子,武昭便回去了。回去已经很晚,阮顺已经睡着,武昭洗了个澡,便也睡下了。 半夜,突然,窗外窜过去一个黑影,发出嗖嗖的响声,武昭一下子警惕地坐了起来,他一看,阮顺的床上已经空了,他从床上跳下来,拿起手枪,开门跑了出去。那个黑影一下子又出现了,一闪而过,武昭清楚地看见,那黑衣人的背上印着皇室的徽章,他有些好奇,举着枪,朝他追了过去。追了许久,一直跑到了营地外的丛林里。那黑衣人突然跑了出来,一下子跪在了武昭的面前,“参见八皇子殿下。” “你是宫里的人?”武昭依旧举着枪,盯着他。 “是,小人是陛下派来的,”那人站了起来,从腰间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武昭,“这是陛下的亲笔信,要您马上回去见他一面,军营里的事情,阮大人会安排妥当的。此地不宜久留,殿下快快离开,小人告退。”那黑衣人说完,立即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丛林里。 武昭拿了信,装进口袋里,这时,只见阮顺从草丛另一头跑了过来,“昭哥,那个大内信使的信拿到了吗?” “嗯,拿到了。”武昭点了点头。 “那快回去吧,”阮顺掏出转轮手枪,警惕地看着周围,“你不能一个人出来,我提前把这附近侦查了一遍,但也难保不会有危险,快走。”说完,俩人持着枪,背靠背地走了出去。 武昭回了营房,打开了信封,一张古香古色的宣纸,上面写满了方正的小楷——是父皇的笔迹。中南帝国由越南武氏家族统一,越南没有沦为法国殖民地,所以一直沿用中国的汉字,即便所说的语言依旧是越南语。 12.禅位 武昭离开了军营,从西贡车站上车,坐上了开往清迈的火车。200年前越南武氏皇族统一了中南半岛,定都在暹罗清迈城,直到今天依旧如此。火车上的人们脸上带着疲倦和灰尘,就没有见过一个神清气爽的人,是啊,日军从东面入侵中南帝国,贵族们早就跑到了西边躲着,派遣大量庶民过来东边前线做苦役,这些人身心俱疲,面如菜色,武昭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白胡子老头,在吃一块发霉的土豆,只觉得有些不忍,干脆假装不见,看起了报纸。 报纸上,“西贡早报”四个黑色的行书下,一列“皇上将于3月20日禅位于太子”的标题映入眼帘。什么,父皇要禅位给大哥!武昭只觉得这真是爆炸性新闻!原来,急匆匆叫我回去,是去参加大哥的登基大典?武昭只觉得心中很是不平静,父皇为什么要禅位,他年富力强,况且,武氏皇族历史上,从未有过禅位的先例,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思忖着,继续看着报纸。 过了一天,火车在清晨抵达了清迈,这是一座欢歌笑语的城市,帝都。东线沿海已经炮火连天,而清迈繁华如旧,宽敞整洁的街道上,衣着华丽的人群络绎不绝,各式各样的马车、汽车甚至大象,车水马龙。一栋栋宫殿一样宏伟的建筑,让人误以为来到了书里所描绘的几百年前的大明国京师。外面的村庄每天都有百姓饿死、流离失所,这里的餐厅、酒楼却还卖着各式各样奢侈的山珍海味,清迈的人,似乎从来不知道有穷这个字,是啊,清迈定居的人,非富即贵,朝廷世代勋贵,或是富商大贾,就连他们的奴仆,也可以锦衣玉食,因此,一直以来不少农家挤破头想要把自己的孩子卖到清迈大户家里做奴仆。 “军爷,买束花吧。”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捧着一大捧五颜六色的玫瑰花走了过来,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一身洁白的素色奥黛,衬托着她苗条的身姿。 “那么昂贵的玫瑰花,我可买不起,你还是卖给贵族少爷去吧。”武昭笑了笑,看着她。 “不会吧,您这么一位长官,会买不起一束玫瑰花?”小姑娘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武昭一身笔挺的绿色军装。 “打仗啦,军人都打穷了,”武昭耸了耸肩,“把买玫瑰花的钱捐给前线吧,玫瑰花以后还可以卖,国家只有一个。” “哦?打仗了吗,我每天都看《帝都日报》的哦,从来没听说打仗啊?”小姑娘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武昭。 “罢了。”武昭摆了摆手,径自走了。 皇宫里一副金碧辉煌的样子,四处张灯结彩,准备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仪仗还有牌匾和熏香,还有那些念经的和尚,估计这些都是为禅位大典准备的了。宫里的人很是忙碌,宫女太监们脸上喜气洋洋,都在为这个大日子而忙活着。 13.皇后和爹 武昭穿过皇城,先去坤宁宫拜见了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十四岁那年嫁给皇上,十五岁生下了太子,甚得皇上宠爱,她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但依旧没有很衰老,些许皱纹掩盖不住华美和高贵的气质,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旗袍,坐在内廷。 “八皇子武昭参见皇后娘娘。”武昭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跪下俯首行礼。 “哟,是老八呀,”皇后转过头来,清癯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快起来吧,来,过来坐。” “谢皇后。”武昭站了起来,走过去,在皇后身边坐下。 宫女给他端了一杯茶,皇后笑盈盈地看着他,“尝尝吧,这是中国的龙井茶,你父皇的最爱,上次蒋介石前来访问,送给中南皇室的。” “嗯。”武昭端起古香古色的青花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好茶,好茶。” “唉,你这两年在军营里,怕是吃了不少苦吧,估计连杯像样的茶都没喝过,唉,那地方还是前线,整日枪林弹雨的。”皇后一脸慈爱地看着武昭,“长高了,可脸都晒黑了,小时候,你们兄弟八个,可数你最白呢,当时,大家开玩笑说,等以后,老八一定是全清迈最迷人的小白脸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见笑了,承蒙皇后娘娘厚爱,我这两年过得还好。”武昭答着,心中却很不平静,唉,前线随时都是生离死别,岂是喝不上茶那么简单。 见过了皇后,武昭便直奔父皇的大殿了。现在是白天,父皇应该在大殿,不是在办公,就是在休息。皇上的后妃有几十个,但真正有地位的也就只有皇后一人,其他人没必要去巴结,至于自己的母妃,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孩儿参见父皇,父皇龙体福寿金安!”武昭一路跑了进去,扑通一下跪倒在皇上面前,连磕了三个头,两年没见,这老头子,可是自己最亲的亲人了。 龙床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小子,咳咳咳,还知道回来。过来,让我看看。” 武昭一路从地上直接跪了过去,直到趴在床头,他震惊了——这还是我爹吗!满头白色的头发,眉毛也是白的,胡子也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比岩石上的纹理还多,脸上已经出现了几块褐色的老年斑,皮肤很蜡黄。 “这……这是怎么回事!”武昭抬头怒视侍立在床边的两个太监。 “殿下有所不知,皇上自去年五月开始就开始生病,所有太医都没瞧出来什么毛病,就连美国、德国的医生也没治好,唉,这些年国家大事不断,皇上宵衣旰食,怕是积劳成疾啊。”老太监连连叹了两口气。 “父皇……”武昭握着这个老头子的手,像松木一样干瘪的手。 “好小子,你回来了,咳咳咳,回来就好,就好啊,朕万岁之前,还能聚一次儿孙满堂,不错不错,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皇上脸上笑开了颜,一脸的皱纹像一朵展开的菊花,他咳嗽了一阵子,伸手上来摸着武昭的脸,“这两年,皮肤糙了许多,不是个小白脸了哈哈哈,不错,像个男人了,唉,想你当年,上学的时候,好多姑娘,不管是贵族小姐,还是平民丫头,都倾慕你倾慕得不得了呢,听你三哥说,你光情书就收了几百封哈哈哈哈。” 14.龙驭宾天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听老爹一说,武昭顿时又觉得有些脸红。 “嘿嘿,年轻人,没事儿,不过,你后来为了林家的那个丫头,学也不上了,你爹我,可真是很生气啊,咳咳咳,”老皇帝说着,脸色又缓和起来,“不过,看你这两年在战场上历练得不错,朕心颇慰,哈哈哈哈。” “别说话了,看你累的。”武昭有些心疼,两道剑眉皱了起来。 “唉,老了,不重用了,这不,干不动了,总得,有个人来接手吧,你们兄弟八个,我最看好你和你大哥,唉,你还年幼,不如你大哥有经验,所以啊,咳咳咳咳咳。”感叹着,老皇帝又咳了起来。 “大哥本来就是太子,立嫡立长,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大哥继承,”武昭并不在意皇位,他一脸忧愁地看着苍老的老爹,“倒是我没想到,父皇居然病成了这样,孩儿有罪,请父皇责罚!” “唉谈什么责罚,快起来,咳咳咳,眼下战事吃紧,外交也不太光明,帝国的未来,难说啊咳咳咳咳咳,我老命一条,算什么,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是个济世之才,以后要好好辅佐你大哥啊!”老皇帝握着武昭的大手,拍了拍。 “孩儿定当用心辅佐大哥,守护帝国万里江山!”武昭握着老皇帝苍老的手,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哭什么,男子汉,不嫌丑。”老皇帝抬手,像树枝一样的手指给武昭擦去脸上的眼泪。 物是人非,转瞬光华,三天后,公元1935年,中南帝国南昭三十六年,3月19日,大皇帝武廷驾崩于大殿,享年59岁,上尊号文宗。当是时,三宫痛哭,百姓缟素,整座帝都沉浸在哀痛与丧礼之中。 “文宗以聪明神武之资,抱济世安民之志,惩党人作乱,治上严峻,而能屡定流寇,抚恤百姓,尊崇正学,教化风俗,昭揭经义,加恩胜国,修人纪,重治学。武定祸乱,文致太平,文宗实身兼之。更仁厚敬祖,慈爱孝悌……”读到这里,武昭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大殿之下,皇后已是哭得身子立不起来,若无太子和几位妃子搀扶,怕是已经扑到在地上。身穿素服跪在大殿下的百官,也抽泣了起来,偌大的皇城白帆飘飘,沉浸在肃杀之中。 原定于3月20日的禅位,已经没了必要,根据先皇遗诏,立皇太子武焱为帝,3月25日,太子武焱正式于大殿登基,改元天定。 住了几日,3月28日,武昭便离开了皇宫,他要回前线去,日军再一次对东线南海沿岸发动了进攻。 清迈的大街上已经撤去了白布、白蜡烛灯祭祀用品,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气息,根据文宗遗诏,丧事从简,不要劳民伤财,皇子也无需守孝,乱世之时,应及早各司其职。 武昭叫了辆马车,去火车站,车夫的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那是中南人守丧的习俗,一路上,所有的行人,华丽的衣服前,都别着一朵小白花。 “军爷,买朵玫瑰吧,清迈的玫瑰,以后可不一定能见到了。”快到火车站,武昭又见到了那天那个卖玫瑰花的小姑娘,她依旧穿着素色的奥黛,只是,头发上别了一朵白花,手里的篮子,装满了白色的玫瑰花。 “给我两朵。”武昭掏出钱,递给她。 “谢谢,军爷,这是您的花。”小姑娘拿出两朵,用白纸包好,递上了马车。 “小姑娘,你怎么,只有白色的玫瑰花了?”武昭问她。 “文宗陛下方才驾崩,我们中南子民,固然要为先皇守丧,我一个卖花女,这便是最好的守丧方式了,陛下在时,经常出访,体察民间疾苦,为百姓伸冤,当初若不是陛下为我们一家伸冤,我也不会活到今天,他就像一个慈祥的爷爷……”说道这里,小姑娘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岂止是你一家,我们帝都百姓谁人不感恩陛下,我虽只是一个车夫,但也晓得为陛下守丧啊,唉。”车夫摸着自己胸前的白花,暗自叹息到。 武昭背过身去,强忍住眼泪,方才转过身来,他看着二人,说道,“先皇是一位好皇上,我们是他的子民,我们为他感到骄傲。”他拍了拍车夫的肩膀,又抹了抹小姑娘的头,“后会有期。”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了车站。 坐在火车上,武昭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后退的站台,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我生于斯长于斯,十六年,如今我要再次离开这里,去帝国最危险的地方,去完成一个伟大的梦想。3月28日,也是武昭18岁的生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