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列车追凶》 第一章(初见) 寂静的山野中,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有规律的响动,哐当…哐当…,一对对车轮辗过铁轨连接的缝隙处,触碰出连绵不绝生硬的响声,汽笛时不时的发出两声尖锐的嘶叫。这是一趟两座城市间的火车,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沿着蜿蜒崎岖的铁路缓慢行进着,每天穿行在这短暂而又宁静的山野中。 摆脱啦城市高楼大厦的遮挡,阳光直溜溜的照下来,特别是傍晚时分,火红泛金的夕阳熘在硬邦邦的车身上,像一条色彩斑斓的巨蟒成啦这僻静荒野中一道特殊的风景。 叠嶂隐现的山峦,蓝天里稀稀梭梭的白云,沿途阡陌纵横的田地,高山丘岭上生机盎然的山花果树,一切安逸而旷美。 然而在这惬意的旅途中,火车窗台的桌子上却伏着一张抑郁无华的脸廓。桌子上放着几只她亲手制作形似鸟儿的叠纸,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目光混沌呆滞,无力的耷拉在眼眶里,一付昏昏欲睡的表情。美好的景色在她眼前行云流水般的带过,在这充满意趣的美景中显得极不协调,并随着她低落的心情变得幽怨、空旷而又悲凉。阳光透过铁路两旁树木上茂密的枝叶,一缕缕的从她脸上掠过,犹如一张张被撕掉的日历,印记着她漫长岁月中挥之不去的忧伤 两站虽说只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中间却隔着大小数十座崇山峻岭,要穿过数十条深长昏暗的隧道,其中有两条纵深最长的隧道,像进入城市的地铁一样,久久看不到出口的那一缕光明。两个隧道口中间架着一座铁桥,桥下则是一条平静幽深的碧水湖。桥两端坐落着两座秀美挺拔的山峰,高低有别,山体上植被繁茂,山花烂漫如一对牵手的母女亲密而又充满温情,苍翠秀美又如碧玉一般矗立在山腹里,当地人给它取啦一个秀丽的名字--双玉峰。 两条隧道故名双玉峰隧道。桥下青绿色的湖水像一面镜子,每天照映着这趟列车轰隆隆的从桥上驶过。这是一趟漫车,除啦一年中几个大的节假日外,平时坐车的人不算多,每节车厢里稀稀拉拉坐着些闲适消停的旅客。 虽说路程不算长,但一路伴着铁轨哐当哐当的响声,沉闷而又单调,特别是火车钻进隧道里时,车厢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年久失修的灯泡,也跟着忽明忽暗,再加上吱吱呀呀车门晃动的声音,让人心悸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一般旅客都愿意往人多的车厢里凑,谈笑中结束自己的旅程。 最终这列长长的火车总能剩下一两节无人光顾的车厢,空空荡荡像避风港一样静候着那些心事重重被烦恼束缚喜欢独处的人。里边除啦两排硬邦邦的座椅餐桌外空荡而又死气沉沉,但可以让满脑子装不下的烦恼释放出来,搁置在车厢里,暂时让人放松清静一番。 林静就是这样独自一人趴着窗边的餐桌上脑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的看着外边,一只鸟儿叽叽喳喳的追着与她搭话,可林静却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这也是她一年多来从未有过难得的安静。 她原先在一趟快车上工作,兢兢业业不知疲倦,没几年便升到啦乘务长的位置,为人爽快热情,在同事乘客眼里像天使般受人尊敬和爱戴。可人生就是不能让人如意,正当工作一帆风顺的时候,让她一直引以自豪的美满婚姻却遭遇寒冬,历久弥新的情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那个让她无比眷恋不惜一切奋斗的家,如今也随着婚变土崩瓦解不复存在。林静突感人生对自己的嘲弄,无情的把她抛入痛苦的深渊,往日的工作热情渐渐冷却下来,人也变得寡言少语。那趟快车上每日吵杂的环境,总让她静不下心来。终于有一天,她那颗压抑着无法宣泄的心再也承受不住,演变成啦愤怒,包括乘客、同事、在内因琐事砸碗摔盘的大吵一场,离开啦这趟为之付出心血的列车,调到这趟工作和生活节奏相对平缓的慢车上来。 林静突然深深地吸啦一口气,然后又极不情愿的吐出来,这里静的有些压抑,时间长啦火车的噪音和轻微的颠簸会让人感到恍惚。终日置于这个空荡昏暗的环境里虽然身心疲惫,但是只有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在人群中林静却倍感孤独与不幸,人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唯独她懵懵懂懂的活着,就这样日复一日沉浸在自己挥之不去的阴影里不能自拔。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旅客们的心情也随之高涨,三五成群凑这一块滔滔不绝谈笑风生,悠闲的嗑着瓜子花生,不时从人群中蹦出一两句荤俗的笑话,惹得女人们笑的前俯后仰,男人们则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欢笑声起此彼伏;有些人则聚在一片烟雾中拿着一手扑克牌纸上谈兵,在餐桌上摔的劈啪作响喊杀阵阵,热闹而又不感旅途中的枯燥烦闷。 不知不觉路程过半,谁也没有注意到火车经过啦多少山村小寨,穿过啦多少座隧道,忽明忽暗的灯光丝毫没有影响到人们的兴致。 正当火车在隧道里行进时,这节车厢的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极速的撞开,重重的碰撞在墙板上发出剧烈的响声,顿时这个车厢里愉悦的欢笑声嘎然而止凝结在空气中,人们形象各异的动作表情僵硬在哪里。突如其来的事故像一股寒流袭来冻结啦一切,只有谈么的眼睛还能机械般的转动,都惊恐的朝这个被撞开的车门处看过来。 门口猛然间便有一个女人疯狂尖叫着跑拉出来,鬼呀——一声厉叫使这个本已气氛紧张的车厢里空前骇人。这个受啦惊吓的女人狂奔到车厢门口又骤然站住,借着昏暗的光线看见车厢里,原先的一帮人都变成了一个个阴森恐怖的厉鬼,个个脸色刷白面孔僵硬,都瞪着毛骨悚然的鬼眼直视这她,像一群食人的饿鬼一样随时一拥而上将她生吞活剥。紧接着她身后过道另一端的门,吱…呀…一声如鬼泣一般打开,感觉一阵彻骨的凉风穿过前心后背,似乎搭上啦一列猛鬼火车进退无路,这个女人屏住呼吸惊恐绝望的朝后看了看,闭上眼睛使出最后的力气喊道:救命啊……。 第二章 一缕模糊的光亮慢慢映现,火车渐渐驶出啦隧道口,车厢里的光线渐渐清晰,那个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女人紧握着拳头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车厢里是一群被她惊吓发愣的旅客时,才长长的舒啦一口气。尔后朝身后看啦一眼,便迅速的跑到对面的门口,嘴里还上气不接下气的叫着:鬼,有鬼……,然后就哆哆嗦嗦的靠在人群身后的门框上。 随着列车完全驶出隧道,阳光把紧箍在人们身上的恐惧驱散,大家才如梦方醒,一阵唏嘘过后有的过来问长问短或送上一杯热水安慰一下情绪,有人则胆大的朝那节车厢走去想探个究竟。 怎么回事——那个人还没探进脑袋,便被一声洪亮带着怒气的呵斥声吓得缩回啦身子。 随着一阵沉闷有力的脚步声临近,从这节车厢里走出一位身着公安制服的男人,大家一看是这趟列车上的警务长刘文浩。他看看眼前一片骚动的人群,四周环顾啦一圈问道:怎么回事,谁喊救命啦。 喏——在哪儿呢,大家齐刷刷的吧目光 投向站在对面门口仍心有余悸的姑娘,并窸窸窣窣的各自向后挪开啦一条路。 刘文浩来到跟前打量一番,姑娘…你没啥事吧。 那姑娘捂着胸口木然的摇啦摇头,从眼神可以看得出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到底发生啦什么事,来来坐下来慢慢说,刘文浩说罢轻轻的挽着她胳膊让到啦座位上,又递过一杯水。 女孩喝拉一口水战战兢兢的用手指着那节车厢,里边…有…鬼,说话的口气胆怯,在一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似乎显得不自信。 鬼——刘文浩惊诧的叫啦一声,接着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带着些懊恼有气无力的说道:怎么可能有鬼,你眼花啦吧。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知谁在人群中抛出一句话啦,引的众人又议论纷纷乱成了一锅粥。刘文浩没好气的呵到:别在这儿妖言惑众,什么年代啦还改不了这封建迷信的思想。 你再好好想想,转头又问了一遍,那女孩只是瞪着迷惑的大眼蒙蒙糟糟的摇啦摇头。刘文浩一看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让乘务员陪下来安抚,自己撇下众人来到那节闹鬼的车厢。 这节车厢里已经有啦不少旅客和乘务员在闲聊,刘文浩进来四周看了看问道:发现什么情况没有。乘警小赵闻听赶紧跑过来愁眉苦脸继而又摇摇头说道:头……没什么异常情况现场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咱在这趟车上干啦这么多年,还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是那女人见鬼拉吧,小赵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吊着嗓门。 刘文浩听着就不顺耳,斜啦他一眼吼道:废那门子话,没见鬼叫你查什么,没见鬼她能喊救命吗,心情不好的他也把呵斥旅客的大道理抛到啦脑后。 小赵被训得一头雾水脸红脖子粗,鬼上哪儿查啊,来无踪去无影的委屈的嘟嚷啦一句,退到一边继续心不在焉的巡查。这一出可惹得乘务员门忍不住格格地笑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道,咱门的刘警长离婚快一年了,也没挨过个女人,这股火正愁没处发泄,可算逮住一个没记性不长眼的,哈…哈…哈…乘务员们刚笑到一半,就被那边刘文浩凶煞般的眼神摄住,大家伙吓得砸啦砸石头,各自坐下来接着磨鬓耳语闲聊。 刘文浩在车厢里走走看看确实也查不出什么异常情况,暗自轻蔑的笑啦一下,这个极胆小的女人,经不起个动静就大呼小叫的,正嘀咕着火车又进入隧道,看看这黑灯瞎火的车厢和隧道,确实也够吓人的。正想着一缕淡淡的烟草味飘入他的鼻孔,心情一下振奋起来,待火车驶出隧道不久,发现在他脚底下一个不起眼的座椅脚边上斜躺这一个烟头。 刘文浩仔细一看已经燃啦一半几近熄灭,另外一半烟灰整整齐齐的跌落在椅脚里边,似乎是刚点着不久便被弃在这里。他慢慢的蹲下来捡起这根尚有余温的烟头,又仔细烟蒂上的标识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件事里还真有文章。刘文浩轻轻的抿灭烟头用纸包好塞入口袋,站起来用严厉的目光观察这里形形**的旅客,在每个人的眼神中寻找蛛丝马迹,但看啦半天也找不出个嫌疑犯的影子,也有可能是虚惊一场,只不过是自己小题大做罢啦。无奈刘文浩故意干咳啦一声:大家各自回各自的座位上,该干嘛干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啊,更没有什么鬼神之说,散啦吧…散啦吧…。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唏嘘一阵,也不好再说什么,都不悟遗憾的回到啦各自的车厢。 莫名其妙……正当他也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极其厌烦的话语,刘文浩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是这趟车上新来的同事林静。 这个一天到晚无精打采的女人,刚才和她坐在一起的同事都已经离去,她才懒洋洋的站起来往外走。两人不经意的回头相互看啦一眼,刘文浩连忙送拉个笑脸招呼一下这个既不熟悉又难以接近的同事,而她脸上没有挂着半点笑意一脸的困倦,听说她也是个离异的单身女人,同病相怜的感触油然而生。 唉……刘文浩刚喊啦一声想着追上去闲聊一会,就听见另一节车厢的乘务员喊他过去,又见林静没有逗留的意思,只好应声怏怏不乐的返身离开。 第二章 快到中午列车徐徐驶进站里,到啦换班休息的日子,林静挎着背包来到站台上,突然一阵阴影朝车站袭来,抬头看看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远处一袭乌云像大海的巨浪铺天盖地的卷过来,并伴着冷飕飕的凉风,很快将刺眼的太阳包裹的不见踪影。可能要有一场过云雨,林静又看了看表快到啦接小雨放学的时间,趁着雨还没下赶紧往外跑。 卟咚…卟咚…一阵拨浪鼓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那种声音低沉有力,似有一种魔音令人心往神迷,一下把林静的匆忙的脚步拖住定在哪里,扭头望去是一个摆摊的老婆婆摇晃着一个破旧的拨浪鼓在招揽生意,她似乎毫不在乎这突变的天气,独自孤零零的站在这阴云笼罩的站台上。 林静身不由己的闻声走啦过去,地摊上都是一些零食小吃五花八门的玩具,吸引一些下火车出站的孩子们买东西赚些零花钱。再看看老婆婆头发花白凌乱,脸上一道道刀割般的褶皱,眼眶里青白模糊的角膜里裹着两颗凸鼓隐现的眼球,眼角残留着不知几天都未洗去的眼屎。 可怜的老人家,林静看着有些难过,想毕蹲下来挑拣几件东西让她赚点钱早点收摊,老婆婆似乎没在意林静的存在,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张着嘴露出暗黄令人作呕的牙齿,似乎还有些说不上来的激动,上下嘴唇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发出蝇蚊般的声音,不知在念叨着什么,看起来既可怜又古怪。 老婆婆手里依旧不停的转动着拨浪鼓,卟咚…卟咚…,听得让人耳晕目眩,就像一个装神弄鬼的巫婆般骇人。 挑好东西后林静站起来在老婆婆眼前晃了晃问道:老人家这些东西多少钱啊,但是她好心没有得到回复,以为老婆婆耳聋没听清楚,便凑到她跟前又问啦一句。 林静的话音刚落,老婆婆突然机械般的扭过头来,怒气冲冲鼓着两颗模糊的眼珠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看得林静身上顿觉凉飕飕的起啦一层鸡皮疙瘩,吓得她不寒而栗倒退啦两步。 十块钱……老婆婆终于沙哑着说啦一句话,阴森森的从她肮脏的牙齿里挤啦出来,然后又快速的扭头再次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列火车。林静也疑惑的随她看过去,站台上除啦稀拉拉几个过往的旅客和一列火车,场面平静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老婆婆顾不得生意看什么呢,林静心想着但眼睛不停的搜寻着。 突然间林静发现在火车的车窗里站着一名女孩,手扒在窗户上好似挥手告别的样子。由于站台顶棚遮挡着阳光,所以能看到这个女孩穿着一身素白的长群,但人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甚至隔着她还能隐隐看见她身后的旅客,是不是自己迷糊眼花呢。 女儿——这时老婆婆盯着哪里用沙哑带着亲切语气无力叫啦一声,林静眯着眼睛再看过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第三章 火车里那个白衣女孩脸色刷白和她的衣服浑成一体,披着一头乌黑直溜溜的长发嘴唇黑紫,更可怕的是脸上那两颗血红的眼珠格外显眼,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神情哀怨的老婆婆。 林静又觉得那个女孩是看着自己,是不是因为怪异的老婆婆产生的幻觉?难道是她的女儿…不…不可能,可能是自己工作太累啦,林静用手揉揉太阳穴闭上眼睛努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拉。呜……一声低沉的汽笛声打断了她还未平静下来的头脑,当林静再次睁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火车已经徐徐开动离开站台,身边的瞎眼老婆婆不知疲倦的看着火车越走越远,车窗里那个似人似鬼的女孩也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阴霾慢慢散开,天空又恢复了晴好的状态,碧空中还贴上啦几朵轻柔飘逸的白云,车窗外的风吹得她长发飘逸,阴郁的脸色下依旧遮挡不住她的脱凡的风情。林静的确是个美人坯,标致的脸型和鬼斧神工般雕出来的五官相貌自然天成,只是形存神不在而已,貌美而没有温情,但那股淡美诱人的气质,还是像磁石般让人心往神迷,最起码警务长刘文浩是看不够的。 刚才那段叫人揪心害怕的场面已被退去的阴云带走,林静痴痴的仰望着天空,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中那几朵漂浮的云团,洁白松酥的像棉花糖。那是她女儿最喜欢的甜食,每次拿着它母女俩添得不亦乐乎,想到这儿她嘴角微微动啦一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位女士幼儿园到啦……,林静不知痴迷啦多久,司机不耐烦的提醒啦一句,附带着一声刺耳的喇叭,把她从美梦中惊醒。 林静尴尬的朝司机表示啦一下歉意,付费后慌忙下车朝幼儿园走去,幼儿园大门紧锁还在上课,而另一侧时不时传来一阵幼稚响亮的儿歌,她跟着歌声来到校园操场外,隔着栅栏便看见一群小孩正围着老师载歌载舞。 她东张西望啦良久终于发现人群中的小雪,正挥着小手蹦蹦跳跳的跟在同学身后摇摆,林静这时脸上才绽放出久违的笑容,索性坐在栅栏边上聚精会神的看起来。 小雪胖嘟嘟的脸蛋惹人伶爱,白嫩的皮肤像她的名字一样名副其实,水汪汪的大眼睛精灵可爱,游戏中间不时偷偷地挠挠同学们的咯吱窝,即而笑得前俯后仰,调皮的小雪永远是家人永远爱不够的宝贝。看到这儿林静禁不住抿嘴笑啦一声,这是多么惬意的一刻,在火车上见不到小雪的时候她又是另一番心情。 她捋啦捋头发迷着眼睛望着天空中耀眼刺目的阳光,如果这段时光永恒不变,将是多么温馨而又惬意的世界。 刚上车林静就看见乘务员们聚在餐厅里议论纷纷,还说的是那天火车上闹鬼的事,大多数人都对这件事持肯定态度,说起原因是这趟火车上失踪过一个女孩。林静听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便凑上前去默默的听着,说着说着就说到啦站台上那个行为怪异摆摊的老婆婆身上。 原来一年前老婆婆的女儿在外地上大学,那年毕业回家,女孩坐在火车上心情愉悦不停的朝家的方向张望,整个心事都已飞到啦亲人身边,思女心切的老婆婆也早早的来到车站,可是没想到来来往往过啦多少趟列车也没见到自己女儿,就这样心急如焚的等到天黑也没见到女儿下车。 第二天…第三天老婆婆仍不放弃来接女儿,还是不见人的踪影,这时候老人家才慌啦神,赶忙打电话询问女儿所在的学校,但电话那头的学校回复前三天已经放假,学生们都已经各自离校。 预感到事情严重的老婆婆赶紧去公安局报啦警,几天下来警方上车侦查无果,又派人去校方核实,并询问她女儿的同学和老师,也仍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最终一无所获。有的说自杀有的说被人杀害众说纷纭,就这样案子搁到现在也没有破获,老婆婆日思夜想的女儿就这样了无音讯从人间蒸发。 这一下击垮啦心急忧虑的老婆婆,从此变得性格怪异精神失常,尽管她异于常人,但心中总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女儿一定会回来。从此老婆婆便在站台上支个小摊赚点吃饭钱,租住在附近依旧早出晚归等着女儿回来。 林静听完这些,又联想到前几天和老婆婆相遇的情形,真的是她们所描述的那样吗,她默默的离开大家独自坐到一边看着窗外。 老人家真的还在站台那里,坐在摊边衣衫褴褛晒着太阳,不过这次没有再打她那破旧的拨浪鼓,而是两只模糊的双眼照常看着她们这个方向,神情不知是麻木还是平静。 林静看着不由得落下泪来,同是为人母她怎么能不为此难过呢,可是她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呢,为她感到既可怜又心酸,也被这种执着的态度所感动。可这个和乞丐差不多的老妇只能漫无目地的空等,还能做什么呢,林静想到这里暗下决心帮她找到女儿,死要见尸活要见人还老人家一个事实。 一个人发什么愣啊…,说着话一个男人来到她的跟前,正在想着老婆婆和她女儿的事,来人打断啦她的思绪。林静抬头一看是刘文浩,面无表情的看啦他一眼,嘴角微微向上一撇,算是和他打啦个招呼。 面对着眼前这个难以接近的女人,刘文浩似乎有些紧张,行动显得笨手笨脚,脸上的笑容也略显不自然。我……我闲着没事过来凑凑热闹,看你一个人坐这儿发闷,所以过来和你聊一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 早就对男女私情不屑一顾的林静再加上一直心情不好,看见扭扭捏捏的刘文浩很不舒服。没什么,我这人喜欢清净已经习惯这样啦,林静轻描淡写的回应啦一句,依旧看着窗外。火车载着她徐徐驶离车站,那个可怜的老婆婆也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野。 这警察破不了的案子多得是,但并不代表咱们车上发生过什么命案,这都是人们借题发挥无中生有的的事,这些嚼舌头的婆娘们都没事闲聊罢啦,刘文浩若无其事的说啦两句。而在另一头乘务员小黄最能搭话,在人堆里吊着嗓子说得口干舌燥,就跟专家一样分析的头头是道。刘文浩苦笑着回头看啦一眼,很无奈的说道:别听她们胡说一惊一乍的,这女人啊凑到一块就是一台戏,给她们一根火柴就能点成燎原之火,刘文浩心境逐渐放松开始侃侃而谈。 林静看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调侃,心中不悦说道:无风不起浪,你身为警务长怎么能随意的对事情盖棺定论呢。 听罢浑身不自在的刘文浩,稍稍端正啦一下坐姿,是…是…。本想说句歉意的话,林静接着说道:站前那个摆摊的老婆婆你总该有所耳闻吧,我想她总不会无中生有的跑到这里来找女儿,而且一找就是一年多,这个你怎么解释。 刘文浩惊诧的看着她,确定林静不再发表意见才说道:你来没几天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是啊……老人家的确失踪过一个女儿,具体生死无可奉告,但车厢闹鬼的事是人们胡乱揣测的,天知道她女儿发生啦什么事。唉……刘文浩说着把话题一转,咱们说点别的吧,你来这趟车上可能还水土不服,看你心情一直不大好,可能还有些不习惯,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互相照顾嘛。 谢谢,林静不冷不热的抛出一句话后也不搭理他,手托着腮帮冥思苦想这那天老婆婆怪异的表情和车窗里诡异的人影。 尴尬的刘文浩坐在那里进退维谷,便时不时用余光看看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女人,你是单身吗…,我的意思是没见过你家人或什么亲戚来接过你,他又唐突的问啦一句,但转念一想脑子坏啦,哪壶不开提哪壶冒啦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但林静没有给他脸色却南辕北辙的问啦他一句:这趟车是老婆婆女儿回家必坐的一趟车吗,内容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上。 本来心情见好的刘文浩像被泼啦一身冷水,草草的回答啦一句,是的,唯有这一趟车。见林静又欲张口,刘文浩伸出双手打住说道:等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说那女孩就这样人间蒸发啦吗,是的…是的…反正人就是这样不见啦。 刘文浩似乎有些不耐烦,语调坚定而不容置疑,事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我也配合当地公安局调查过这个案子,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她遇害的物证,当时这趟车上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个女孩,即使有见过的人,但是记忆已经很模糊,你知道就像一个模具里刻出来黑头发黄皮肤的茫茫人海中,谁又能过目不忘的记住某一人呢,刘文浩一番炮语把心中的怨抖落啦个干净。 林静也感觉因自己纷乱的思绪怠慢啦这位警务长对自己的关心,正想表示一下歉意,突然就在她回头间不经意间发现,在一处幽暗的角落有个似曾相识的人影躲在门口忽隐忽现。 第四章 火车渐渐驶入隧道,眼前的影像凸现的越来越清晰,凝神静气的仔细看过去是一个阴森森的人影,披头散发侧着身子默默的站在走廊的门口边上,伴随着车厢里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显现,释放出一股渗人的寒气。 林静不敢妄动的偷偷看看刘文浩,他却在没事儿似的东张西望,再看看其他同事们仍在说说笑笑,根本看不到昏暗的车厢里这个很明显的人影,万分紧张的林静也似乎产生啦错觉,寥寂无声的车厢里只能看到他们的肢体动作和说话时不断张合的嘴巴,变成啦一个恐怖无声的世界。 当林静惊恐的回过头来那个人影也同时向她看过来,当她害怕的再想回头时,脖子却僵硬的不能动弹,哐当--哐当--每一声铁轨撞击的声音像她悸动的心跳一般。当她与那双幽怨无助的眼神相遇时,啊……林静惊叫一声手托着餐桌几乎站起来,就是她……老婆婆的女儿,和那天在站台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现实中有不可解释的灵异事件存在,人鬼之间那种不能割舍的亲情或无法了断的怨恨都会不经意的隐现在生活中,这次却偏偏让她遇见并且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林静此时此刻对这个女孩遇害的流言更倾向于事实。 她突然的惊叫声反而吓坏啦在场的同事们,个个扭头膛目结舌的向她看过来,林静看看大家一脸茫然的表情,发现只有自己看得见便很快镇静下来,已没有先前那么害怕,相反陡增不少勇气,更加坚定啦自己的判断。正当她站起来准备过去的时候,那个鬼影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林静来到门口搜索者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老婆婆的女儿。 对面一无所知的刘文浩看到她奇怪的举动很是诧异,也不禁前后左右看看,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疑惑不解的问道:唉……你找什么呢有什么问题吗。 她叫什么名字,林静急迫的问啦一句。 谁……刘文浩被问的搞不清状况。老婆婆的女儿吗,噢…叫…梦彤,怎么了…。 林静猛然回过头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她还在这趟车上,神情肃静的稍停顿啦片刻便收拾起她的东西朝梦彤消失的方向跑拉过去,留下摸不着头脑的刘文浩愣在哪里。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消失在眼前,刘文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懊恼的用手狠狠的砸啦一下餐桌埋怨道,真是个莫名其妙神经质的女人。 林静跌跌撞撞的在车厢里奔跑,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就是看不到她的影子,甚至慌乱中把乘客当成啦梦彤,引起不小的骚动。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意念驱使着她,竟敢和鬼魂你前我后的追逐,而且不撞南墙不回头。林静跑的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眼睛却还不停的四处张望着,车厢内大部分人都莫名其妙的张望着她,使得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有位女人坐在她前面排椅的一角不以为然,林静心感疑惑不觉得慢慢靠过去,那个女孩也是一头郁黑的长发盖住啦几乎半个身子,在嘈杂的人群中,唯独她像置身世外一样,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这个姿势神情木然的看着窗外,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极了变成啦鬼魂的梦彤,显得非常诡异难辨。 是她吗……,当林静真的要零距离接触她时,本能的反应使心里禁不住害怕起来,她神色慌张的来到这个女孩背后,好几次哆哆嗦嗦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想叫她一声又欲言又止。不可能…为什么面对的偏偏是自己,还是一种错觉…自己心里不停的疑问自己,但那股固执的脾气又不肯放弃,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手已经不听使唤的伸到啦这个女孩的前面。 啊……没想到她这个唐突的举动吓得半天不动弹的女孩猛然回过头来,都被突然面对的陌生面孔吓得尖叫起来,林静又看到她腿上掉落的耳机才知道女孩是专注的听音乐没发觉到这里的异常。 这个女人有神经病啊,黑灯瞎火的干什么怪吓人的,周围的乘客看着她一阵唏嘘。林静稳定啦一下情绪赶忙摆手说道:姑娘对不起是我认错人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边说便尴尬的退出啦车厢。正当她为此唉声叹气的时候,又恍惚间看到梦彤出现在车厢里的走廊里,好像在和她捉迷藏似得偷偷看着她,然后又引诱着林静向后一节车厢跑去。 唉——林静挥手喊啦一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和胆量,又不假思索的追拉上去。 第四章 火车刚驶出隧道车厢里便传出一串响亮的声音,查票啦…查票啦…请各位旅客配合一下,乘务长丁红客气礼貌的开始查看乘客的车票。 乘务长…乘务长…一位乘客叫住她趁机说道:你们有个乘务员不大对劲啊,在车厢里跑来跑去不知找什么人,神经兮兮就跟着魔一样怪吓人的。 是吗…有这种事,丁红有些疑惑。 哎……不相信你问问他们,哪位乘客说着指点啦几个人,大家也点头证实确有此事。丁红赶忙安慰大家:好的我去看看,不过大家不要担心,可能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会处理的。说罢刚转身就碰见推着货车的下属乘务员小黄,今天不是林静出货吗,她人哪儿去啦。 小黄一脸无奈,这货车搁哪儿老半天也不见她人,乘客都嚷嚷着要这要那,没办法我就抽空上岗啦呗。 好吧,那就辛苦你啦,离婚的女人吗,好好个家说散就散啦,给谁心里也不好受,林静她人也不错,或许还想不开,咱们多担待着点啊,说罢微笑着拍拍小黄的肩膀向值班室走去。 谁见着林静啦,丁红一进门就问,几个乘务员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表示不知道,好像……她和刘文浩坐着坐着突然一生气就走了,不知谁吞吞吐吐多嘴说啦一句。 丁红便扭头冲着刘文浩说道:怎么回事,你身为警务长不会滥用职权欺负人家吧。刘文浩一听蹦的老高,逗得那几个同事忍不住笑啦起啦。 别笑啦,没工夫和你们逗,你们几个先出去,我有话和咱们的警长说。等几个幸灾乐祸的乘务员依次出去,丁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你一个大男人过得不容易,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得讲个缘分慢慢来是不是,还有…你得耐得住性子,不许说胡话耍脾气。 刘文浩不待她说下去便辩解道。丁姐,我可什么都没干混账话咱一句没说,你看她来这段时间那天像个正常人,我心急……我还怕消化不了呢。 我觉得你也不是这种人,丁红其实也明白只不过想给他提个醒:你说的也是,但咱们也不能嫌弃人家,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咱得慢慢引导她重新来过脱离苦海,不过你得多付出一点,生活工作上多拿出点实际行动,到时候姐一定给你牵好这根红线,让你梅开二度重新过上好日子,丁红这一番蜜语说得刘文浩平啼笑皆非连连点头。 那个林静眼中迷一样的梦彤像个多情又害羞的少女,总是引诱着她停不下脚步,寻找着恍恍惚惚的影子,在车厢了不知疲倦的你追我赶。 呜…呜…火车沉闷的吼叫啦几声即将进入双玉峰隧道,林静听到声音后突然站在原地,发现已经追到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第五章 火车渐渐驶入这个深长的隧道,里面的光线暗淡下来直至暗夜一般漆黑一片,走廊里的门和门框随着微微颠簸的列车吱吱呀呀的作响,隧道里暗黑的凉气不时从晃动的门口涌进来,恐怖的气氛骤然上升,似乎人间与地狱只隔着一道门。林静惊恐的停住脚步,迟疑啦片刻再回头看看后面惨淡的灯光,林静深吸一口气颤颤悠悠拉开这扇门来到外面。 车轮和铁轨摩擦碰撞出刺耳的声音在隧道狭小的空间里回响,隧道里阴冷的令人胆寒,身上顿时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林静捂捂衣领两只胳膊交叉抱住前胸小心翼翼的问道:喂……你为什么躲着我,不想和我谈谈吗,你在哪里…出来啊。林静的话音刚落,她身后的车门突然吱呀嘶叫一声被打开,像一股阴森的怨气一般刺耳,紧接着梦彤如闪电一般急速透过林静飘在车尾。林静恍惚中看见一袭模模糊糊的人影闪到跟前,吓得不慎脚下一滑,惊慌中身体猛然向前栽倒,幸亏她慌乱中抓住车边上的栅栏才不至于甩出车外。 就在这时隧道里一股灯光渐亮,一列相对而行的火车呼啸着驶过来,汽笛声嘶叫与这趟火车擦肩而过。林静的头离距对面只有数尺的距离,哐当…哐当…的刺耳声争先恐后灌入她的耳中,火车带着呼呼的疾风从她的脸上发际间掠过,如果真的跌落在隧道里,这一列进入的火车就会瞬间将她辗成两半,恐惧使得林静心里清醒啦些,看着车轮辗过铁轨缝隙时碰撞出的火花心里发抒的不敢斜视,屏住呼吸抓住栏杆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来。 可是她刚靠到栅栏上还没有喘口气,阴森森的梦彤便暮然出现在她眼前。 在地狱般的隧道里人与鬼面面相觑,林静感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膨胀,随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咽啦口唾沫。 梦彤抬手轻轻理啦理林静散乱的发髻,怜悯的看着她说:为什么有好端端的人不处,竟然对一个孤魂野鬼感兴趣, 我想帮帮你,林静这时的怯意慢慢消散略有些激动的说道:那天我……我觉得看见啦你,听说你失踪是被人迫害,我要找出那个杀害你的凶手,不能让凶手就这样逍遥法外戕害无辜。 什么无辜不无辜,生活中总有自己留不住的东西,时间会带走世上一切怨恨哀愁,再说了即使抓到他又怎么样,我已经是个死去的人,再怎么也不能重新活到这个世界上,相对于林静而言梦彤说道这番话却是常人不能释怀的, 林静对她无所谓的想法很是诧异,你觉得你这样在阴暗的角落游来荡去安心吗,既然无所谓那你为什么离开这里,去你该去的地方,我知道你还不甘心这样,这里有你放不下的东西。 梦彤听罢神情怨恨的看啦他一眼,别以为你能看见我就自以为是,你帮不了我的,好好珍惜你自己吧,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还有一个人能看见你--林静迫不及待的喊住她,你的母亲。 梦彤听罢猛然站住吓得她有些心悸,林静努力镇定啦一下情绪说道:她不相信他的女儿死啦,每天风雨无阻的来站前等你,看得你都眼瞎啦,难道你不该让她老人家知道真相吗,让她安下心来不再遭受无谓的折磨,而不是每天看着她度日如年绝望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梦彤突然回过头来面色苍白狰狞的看着她恨恨的说道:你自己都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别在这儿给我讲大道理,而后停顿啦片刻继续朝车厢里走去,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是……你的确已经不在人世啦,我也都这么认为,可你妈妈不相信不放弃,她自始至终的相信你会活生生的回到她眼前。要不然就同你一块做鬼也比现在过的舒心得多。 呜…呜…车厢里传出一阵低沉凄厉的苦嚎声,林静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过她没有过多的紧张,这种毛骨悚然的哭声里包含着人鬼虽阴阳两隔,亲情却割不断的那种无奈和悲凉。 她摸索着来到昏暗的车厢里,靠着梦彤坐着的排椅默默的等着。 片刻梦彤慢慢的站起来一脸哀伤,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对她母亲无尽的担忧和无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流露出对林静能为她母女解脱痛苦的无限期待和希望。 我一定能帮助你,面对哀怨无助的梦彤,林静情不自禁的将她搂在怀里,梦彤此时又像个回归母亲怀抱的孩子一样乖巧懂事,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上血浓于水的亲情更难割舍,林静不由得潸然泪下失声哽咽起来。 那天……,就在梦彤将要述说一年多前她悲惨的遭遇,这时车厢对面的门吱…吱…发出一丝轻微的响动,接着被轻轻的推开,声音细小的又带着某种可怕的征兆,似乎有人将要进来,梦彤首先听见惊恐的睁大眼睛,一阵惶恐不安的气氛向她袭来。 林静隐隐听到咯噔…咯噔…咯噔一直到门口慢慢临近的脚步声,马上屏住呼吸警觉的朝门口看啦一眼。谁……等她小心翼翼的问罢,那阵沉闷摄人的脚步声也同时悄然停止,等她再看梦彤时,怀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两只交叉环抱的手臂,已不见梦彤半点影子。 第二天休息林静便直奔公安局,费尽周折才找到当年曾参与这个案子的民警胡玉华,四十多岁的年纪显得有些颓废,不久前刚升任刑警队长。说起这个案子胡玉华也愁眉锁,但看到林静突然造访,觉得这个案子有线索可能要峰回路转。 林静同志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接着给她倒啦一杯水说:这个案子虽然没有破,但局里没有放弃它,每天都提在议程里,说着从一本厚厚的文件夹里拿出几份会议纪要和案宗给她看。林静胡乱翻啦几页也看不出什么头绪,纸上谈兵……想毕不屑的将材料放回到桌上,正想直奔主题问个明白,不料对方倒先开口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提供。 问道这儿胡玉华倒先激动起来,哎呀……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案子搁在我们心头一年多啦,像一块巨石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你真是帮啦我们大忙啦,到时候一定披红挂彩送个锦旗给你,说罢像发现宝藏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林静。 这些客套话是真诚实意还是敷衍了事,林静无心去辨别真伪,本想着了解案件的结果,没想到他们却寄予自己厚望。 这公安局警察的办案能力真是像同事们说的那样不敢恭维,林静便不耐烦的看啦胡玉华一眼说:我没有什么线索,只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胡玉华一听像泄啦气的皮球一样,噢……原来是这样,说着便有气无力的坐回到沙发里。 但我……林静差一点把她和梦彤相遇的事情说出来,他们怎么会相信这些,说不定还会嘲笑自己是神经病呢,想毕换啦种口气说:我有直觉,她已经被杀遇害啦。 直觉对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干警来说只是一种怀疑的推断,但并不代表事实,他也同样有过类似的假设,后来都被一一否定啦。 怎么,不相信生活中会有那种超乎想象的灵异感应吗,林静见他不做声连问带说的提醒啦一下。 胡玉华有些吃惊的看啦她一眼,噢……听得稀里糊涂的他似乎又明白过来:跟怀疑是一个意思,听我说啊小林同志,这个案件的侦破,我们要围绕案发现场遗留的证据进行分析推测,然后从中找出侦破方向…,那趟列车不是她出事的现场吗?林静急不可耐的插啦一句。 胡玉华急忙摆手说:听我把话说完小林同志,从客观上证实她的确上啦这趟车,但出事那天,整个列车的乘务人员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姑娘,乘客吗流动性大,再说又是三天后报的警,我们无从查证,关键是经过连续十几天细密的勘察,在车上没有发现与她想干的任何物证,我们就像迷失在云雾里找不到出路无从下手,最后不得不把它定性为人员失踪案件来慢慢求实取证,胡玉华说罢又唉叹啦一声;这个案件确有些离奇,我干啦半辈子还没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案子。 林静听啦也觉得颇有些道理,一时也难以开口反驳非常郁闷,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让着条鲜活的生命白白逝去吗,她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世上的幸福,那怕是平淡或不完美的生活,至少她有生命存在,林静说着激动起来,发红的眼圈里已裹着即将溢出的泪水。 胡玉华一看急忙递过纸巾,小林同志,是生是死唯不可轻易的下结论啊,请你冷静冷静,我理解你的心情也不要灰心,我们不会放弃破案只是迟早的问题。林静抓过纸巾擦了擦眼泪,一无所获的她呆呆坐啦片刻,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走了……说罢便起身往外走,胡玉华连忙站起来相送,我想问问,你是她家什么人,她家似乎就她妈妈一个亲人。 什么都不是,林静气呼呼的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径走出啦公安局大院。留下曾经为这个案件多少日夜不眠的刑警队长站在门口心绪难平。 第六章 凄苦守候女儿出现的老婆婆,相见却不能聚首徘徊挣扎的梦彤,母女俩无法面对的生离死别,是最让人痛不欲生的悲剧,即使是一滴水蒸发掉,也要留下个痕渍,这个案子这么就找不到一点线索呢,林静趴在餐桌上想得头脑发蒙发胀,隧道里轰隆隆的噪声又搅得她心乱如麻。 为什么会这样……,林静想着起身在车厢里这头到那头走来走去思索着,一个个悬念在她脑海里翻腾,就是想不出那点合乎逻辑的关联证据。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声打断啦她的思绪,这是火车将要驶出隧道,等驶过双玉锋中间那座桥后马上又要进入另一窟隧道。 林静向车窗外瞟啦一眼后继续想着案子,等火车再次进入另一窟隧道时她突然停住脚步定在哪儿。碧水湖——林静略带疑惑的暗叫一声,紧接着就返身向刚驶过桥的另一节车厢跑去。 和火车相背而行以极快的速度才跑到桥上那一段,林静而后一手抓着座椅一手扶着餐桌,上半身紧紧的贴在窗户上。就是这里,所有的罪证一定就在这下面,林静异常激动的看着桥下的那潭碧水湖,等快看不见的时候她就再跑到另一个窗户上往下看,一直看到火车进入漆黑的隧道。 那天梦彤差一点就要说出她遇害的详情,不知什么人突然闯入车厢惊散啦她们,到现在梦彤也没有再出现过,林静一直期望她的到来,告诉她更多一些真相,好帮助她们结束这场没完没了的悲剧,纷乱的思绪搅得林静头脑有些昏涨,支在餐桌上的胳膊有些酸痛麻木,便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啊——林静刚站起来亏惊恐不已的失声叫啦一下,正当她还没站直的时候,突然看见梦彤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啦她的对面,面色晦暗神情木然的僵坐在哪里,两眼无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吓死我了…林静逐渐冷静下来吐出一口气又坐啦回去,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林静故意逗着她说:以后再来要事先给我打个招呼啊,把我吓死了,就没人给你报仇雪恨喽。再说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说着怜爱的伸出胳膊握住梦彤那只冰凉的手。 梦彤疑虑重重的问道:你真的能帮我吗。当然——林静信誓旦旦的说道:你不觉得咱俩的遇见是一种缘分吗,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视而不见呢,特别是你可怜的母亲,我一定要帮你找出这个凶手,即使你不再出现我也不会放弃。 我……梦彤唯唯诺诺似乎不愿再提起那年让她深感屈辱可怕的往事,已是做鬼的人,这么长时间这种仇恨已在她心中慢慢消退,再提起恐怕心从此不再平静。特别是她那个倔强母亲,被痛苦折磨的人鬼不分,梦彤每每看见就心如刀绞,又无能为力让她安心离开,回归故里了无牵挂好好的活着。想到这儿梦彤有些担心的说:我怕她经受不住这个打击。 没事…林静胸有成竹的说:我一定会尽力的安抚她老人家,你已是人死不能复活的事实,而你娘却在生不如死的妄想中煎熬等待,这样对谁都是一种伤害,所以必须做一个了断,不能一味的活在无休止的痛苦中,最终还得面对现实,让我们相互祈祷亡灵祝福生者,各自平静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梦彤听罢皱了皱眉头,心情沉重的说啦一句:但愿如此……。林静借机向前倾倾身体竖起耳朵,准备好全神贯注的倾听梦彤那不幸遭遇。 那天告别老师和同学们,高高兴兴的登上这趟期盼已久回家的列车,你知道当时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无比的兴奋,根本没想到什么危险和意外的存在,沿途的旅客进来离开慢慢变成啦一节空荡荡的车厢,火车行驶啦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是刚毕业再加上就要见到为我劳苦一辈子的妈妈,唉……,那天天气特别好,觉得太阳和白云都跑进车厢里,满脑子都是美好的期待,我想这大概也算人生最美妙的时刻吧。回想起那天梦彤的脸色不再那么阴郁,说话时隐隐带着当时那股喜悦之情。 当火车进入隧道里,也觉得外面一切美好的景色还留在眼前,可是……梦彤说道这儿突然停顿啦一下,一直垂着的眼皮猛然张开,两眼突然释放出惊恐带有杀气的神色,像两把闪电一样疾射出来,把正在期待真相的林静吓得哆嗦啦一下。 在昏暗的车厢里,正当她美滋滋的嚼着饼干时,一个看不见面目的人影像幽灵般悄然出现在背后车厢的门口。离家越来越近心情愈加兴奋,完全不知道厄运就在身后,以至那个人被灯光断断续照射过来的峭长身影她都没有发现。 梦彤忘情的头部向后做啦一个后仰的动作,长长的吁啦一口气,但就在此时,不知几时藏在自己身后的黑影,只露着恶魔般的眼睛的蒙面人邪恶的附看着她,梦彤也同时仰脸看见头顶蒙面人,惊得她眼珠都快蹦啦出来。就在本能呼叫的一瞬间,那只强有力的手猛一下捂住她的嘴。气出到一半时被猛然的堵住,梦彤立刻像被水呛啦似得的哼啦一声,便只能瞪着惊恐的大眼睛喘不上气来。 那个人的手几乎捂住啦她半个脸,死死的卡着她动弹不得,梦彤费力的晃动着脑袋手脚慌乱的折腾啦一阵,感觉渐渐气若游丝身子慢慢软啦下来,就在这时蒙面人的罪恶之手轻轻松开,人也由座椅后慢慢移到前面。 昏迷的梦彤朦朦胧胧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耸立在眼前,随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在晃动,黑影只露出两只恶毒迸火的眼睛,嘴部的蒙面布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恶魔慢慢蹲下来凑到梦彤的眼前。在这既嘈杂又似乎寂静的车厢里,能感觉到那人呼出的热气和沉闷不寒而栗的喘气声,与此同时那人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扑向梦彤。 一个女孩失去贞洁意味着什么,啊……一声惊叫,本能的反应使梦彤猛然惊醒过来,双手使劲护住胸前哭着哀求道:大哥…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就饶过我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任凭她怎么哭求都感化不了那个无动于衷的恶魔。他并不言语,只是无声的威慑着她没有丝毫怜悯。 梦彤再看看周围,除啦一排排纹丝不动的座椅,没有一个人影空荡荡的令人窒息,只身在这个犹如魔窟的车厢里孤立无援,吓得她只敢低声的哀求。 梦彤的苦苦的哀求没有丝毫感化这个恶魔,并向他一步一步紧逼过来。妈……梦彤绝望的叫喊啦一声,立刻又被他用手捂上,在这个强壮的恶魔面前绝望的挣扎着,这一切罪恶被黑暗无情的隧道所的掩盖。 激烈的挣扎随着隧道里熄灭的灯光停止,哼……恐惧的车厢里发出一声沉闷沙哑略带快感的呼声,得到满足的蒙面人疲惫无力的站起来,冷笑着看啦一眼晕在地上的梦彤,便从身后的过道上捡起一件被撕破的衣裳扔到她身上,随后看了看车厢的两侧,确认一切如故的时候准备离开。 第七章 蒙面人走出两三步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少啦一种感觉上的东西,哭声——这种女孩遭到**后屈辱的抽泣声。不详的预感立刻涌上心头,蒙面人急速的返回到素云的身边,只见她僵直的横在座椅上悄无声息,摸摸她的身上尚有余温,只是车厢里光线昏暗,一时搞不清状况,蒙面人急忙从衣兜里摸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着实把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梦彤脸色煞白,两片青紫色的嘴唇依旧保持着呼救的样子,放大的瞳孔里,失去灵气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瞪着车顶,蒙面人伸出手指颤颤巍巍的搁在梦彤的鼻孔处,感觉不到一点鼻息,蒙面人腾的站起来,显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惊恐不安愣愣的盯着死去的梦彤。 或许连这个恶魔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一时弄得他手忙脚乱无计可施,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车厢里紧张气氛的如耳聋一样沉闷的寂静无声。呜……一声长长的火车鸣笛声,惊醒啦呆若木鸡的蒙面人,从窗外依稀看到一团渐渐明朗的光亮。 火车就要驶出双玉峰隧道,哐当…哐当…一种铁与铁在外界摩擦碰撞发出的响声掺进车厢,蒙面人闻听跑到一侧透过窗户看啦一眼,急的用拳头狠狠的砸啦几下车窗,沉思啦几秒钟又突然回头看看座椅上的梦彤,接着一咬牙返身回来。他深吸啦一口气,弯腰把死去的梦彤扛到肩上,并顺手抓起留在现场的衣物和其他东西,朝车厢门口跑去,拐过门口来到火车停站时才打开的车门处。 这时已经能侧面的看到两座山之间的铁桥,下面便是那条平静幽深的碧水湖,蒙面人两腿前后有力的跨在门口,一手紧紧的抓住墙壁上的扶手,等到火车驶到桥中间的时候,使尽全身力气往前弹射啦一下,将梦彤从桥上扔啦下去。 在落入碧水湖的那一瞬间,梦彤的身体仰面朝上,张着嘴似乎还叫着没喊完妈妈的两个字,眼睛无比悲哀的看着令她心情愉悦的天空,直至最后落入湖中,溅起一筑巨大的水花慢慢的将她掩埋在湖底。呜……火车又嘶叫啦一声,像是为她的不幸而哀叫,接着火车驶入另一窟隧道,一切罪恶和不幸过后继而又恢复平静。 没错——这些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信心十足的林静猛然起身,接着愤恨的一巴掌拍在餐桌上,把刚刚述说完遇害经过的梦彤也吓啦一跳。 第六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静只凭着这个蒙面男人身材高大的模糊线索,疲惫不堪的在火车上寻找真相,她用审讯犯人的眼光过滤着每一个人,整日里表情怪异目光肃厉,不了解细节的人以为她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偏执狂,常常惹人注目指指点点。每次查票的时候,手里握着票眼却死死盯着乘客,目光像一把利刃一样看的乘客们浑身不自在面面相觑,在过道上和她迎面碰上的乘客两眼一对,乘客们就像做贼心虚一样躲在一边毕恭毕敬的把路让开,活像这趟车上的霸王花。 有一次林静独自一人查票刚进门不久,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异常嬉戏的响声,回头一看是一对青年男女依偎在角落的座椅上亲昵,俩人搂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男人的手还不规矩的在姑娘身上摸来摸去很不雅观。本身心情就不好的林静气呼呼的来到他们身边厉声问道:光天化日的你们干什么,有没有一点素质。 正在热恋的一对男女惊的像弹簧似的绷开,从他们惊愕的眼神中看出,林静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们一点也没察觉到。俩人匆忙整理啦一下衣服,首先那个女的不耐烦的嘟嚷着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碍你什么事。 什么……已经有些不理性的林静简直怒不可喻:你们是什么关系,把身份证拿过来,烦躁的林静没有逻辑的呵斥啦他们一顿。 尴尬的青年男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恼怒的女青年甩开男人拖拽的手臂冲着林静不亢不卑的说道:笑话……什么关系,这样犯法吗,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们的自由。 哼……林静不客气的回敬道:自由…自由就是让你们干这种肮脏龌龊的事吗。 这话说的十分过火,坐在一旁的男人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指着林静喊道:你把嘴巴放干净带点,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双方激烈的争吵同时围观啦不少乘客,恰巧这时候同事小黄路过,再看他们已经吵发展到剑拔弩张的程度,问来问去都瞪着对方不肯开口,还是围观的乘客给她述说啦大致的经过。小黄拽拽林静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一下,又代她给乘客赔不是又打圆场,才把事情化解开平息这场纷争,拒绝道歉的林静却一言不发气呼呼的拨开众人离去。 心情烦躁的林静找到一节没人的车厢坐下,接着从口袋里翻出一支香烟点上,哼着鼻气大口吐着烟雾发泄刚才那股无名之火,片刻之后随着即将燃尽的烟丝,林静的气也差不多消尽,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咚…咚…身后有人跺着地板向她跑过来,林静顾不上回头赶紧把烟抿掉,用手边扇着空气中残留的烟味边说道:小雪慢点啊别摔倒啦。知道啦,说话间小雪已跑到林静跟前,天真幼稚的问道:她们说你生病啦心情不好是不是。 没事小雪乖,林静说罢疼爱的摸摸小雪耳根处的头发和滑溜溜的脸蛋,下个月就是她五岁的生日,大家都计划在火车上隆重的庆祝一番。突然看见她手里攥着一个酷似芭比娃娃的玩具便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呢,谁给你的。 嗯……小雪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站台上的那个老奶奶,她的玩具可多啦,她还说我可爱漂亮,就把这个娃娃送给啦我,好看吗……。 当然,我们家小雪是世界上最乖最漂亮的孩子,和这个娃娃一样美丽,林静看着小雪言不由衷的夸赞啦一番。 玩去喽……小雪高兴的拿着玩具在车厢里蹦蹦跳跳玩啦起来。 看到孩子手里的玩具不由得又想起摆摊的老婆婆,每当上下班的时候,看见梦彤的母亲一天比一天苍老消廋,林静的心就像刀割一般难过,曾经信誓旦的向梦彤保证要找出真凶,可这么长时间没能为这个悲剧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心里就越愧对她们母女俩。 有一次林静和同事上班经过老婆婆的地摊,其中一个冒失的乘务员看她实在可怜,便上前告诉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想让她安心回家过个像样的日子安度晚年。 谁知老婆婆听罢火冒三丈,把正在咀嚼的半个馒头砸向那个乘务员,谁说我女儿死啦,你安的什么心……,气的老人家哆哆嗦嗦指着骂大街,并且疯疯癫癫的朝她扑过来。吓得她们就往边退边尖叫着乱作一团,谁知梦彤的母亲脚下一滑,正好跌倒在林静脚下。 我的女儿没有死,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的女儿……老婆婆一把抓住林静的小腿肚声息力竭的哭叫着。 林静低头一看,老婆婆扭头朝上惶恐不安的看着她,嘴边流着鲜血和粘稠的唾液,神情极为难看和让人惊骇不已,林静也受到惊吓乱啦方寸。啊——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蹬着腿想摆脱发疯的老婆婆,但无奈老婆婆那双手搂得她太紧挣脱不开,其他同事们不敢接近,便一起往后拽着林静。 可怜的老人家哀嚎着不肯撒手也被一路拖拽,无奈的林静对着她的胳膊和手踹啦几脚才迫使她松开,林静和同事们像残兵败将一样惊叫着逃回车厢。等回过神来再看梦彤的母亲仍匍匐在地上,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老婆婆像鬼一般蓬头乱发满嘴血迹斑斑的指着林静哭嚎起来。 第八章 嘻…嘻…嘻…车厢里传来一串小雪悦耳的笑声,回响在这个昏暗寂静车厢里的每一个角落,显得单调而又诡异。林静微微抬起头疲惫的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见小雪坐在前面的排椅上脸朝里似乎专心的看着什么,时而又格格的笑个不停,这个调皮的丫头能在这儿寻找到什么宝贝,林静没多想又把头埋在双臂里梳理她的迷案。 小雪时而坐在椅子上指指点点的比划着,时而跳下来在过道里欢快的奔跑,像是和同学们在玩捉迷藏似的玩的不亦乐乎,然而火车驶过啦一个又一个隧道,心乱如麻的林静却没感觉到异常,直到火车发出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才把她惊醒。 林静突然机警的抬起头,车厢里现在却安静的没有一丝响动,我的小雪呢……,这个淘气鬼怎么安静下来啦,想着探出头往前看过去,没发现半个人影。林静一下心慌起来,赶紧扭头向后看去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梦彤和小雪一起悄无声息的朝车厢后走去,梦彤还转过阴森森的脸冷笑着看啦她一眼。 她根本没想到小雪这个还不知害怕的孩子在和孤魂野鬼的梦彤嬉闹玩耍,不——林静惊叫着起身追过去,一把抓住小雪的手腕猛的拽到自己怀里,放开她…她还是个孩子,你…你有什么怨恨就冲我来吧,林静紧紧的搂着小雪哽咽的哭嚎着。 凄厉的哭嚎声惊动啦正在查票的列车长丁红,赶紧带着几个乘务员跑过来,梦彤听见由远而近的跑步声,恨恨不舍的消失在车厢里。等丁红她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只见林静蹲在过道里搂着小雪泣不成声。 可能是小雪被林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不知所措,惊得两眼呆滞无光,木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丁红着急万分的问道:怎么了宝贝,发生啦什么事情;是啊……小雪别害怕,我们都在这儿,大家众口一词的安慰着。 似乎是火车驶离隧道后光照驱散啦刚才恐惧的气氛,小雪左右看看都是妈妈的同事好友,才使她紧绷的神经松开,随即便失声哭号起来, 呯——香槟酒的木塞迸出之后,随机一阵欢呼声而至,特别为小雪举办的生日派对在火车上如期举行,大家里里外外忙活着端菜摆酒,林静和小雪则每人头上戴着顶色彩艳丽的皇冠饰品帽拥在一起。一二三…小雪兴高采烈的伸着手数着林静插在蛋糕上的小蜡烛,时不时偷偷的剐一点奶油解解馋。 一起收拾停当,大家围坐过来催促着许愿,小雪四周环顾一下,嘴角撇着甜甜的笑意慢慢闭上啦眼睛。又年长一岁,小雪看上去更加可爱,双手合在嘴边默默有词,弯弯的睫毛翘着一股动人的灵气。片刻小雪慢慢睁开眼睛,大家争先恐后的问她许啦什么愿,小雪抿着小嘴机灵的说道:这是我的秘密,说出来就不灵啦。 不说就不说,我们还急着喝你的生日酒呢,林静笑着开始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一阵和谐优美的歌声弥漫开来溢满整个车厢。小雪在众人热烈的注目下鼓着小嘴一口气吹灭蜡烛。切蛋糕喽…林静切下蛋糕一块块分给大家,而后都端起酒推杯换盏车厢里欢声笑语如波涛一样彼此起伏。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大家都已吃喝的东倒西歪,聊天的聊天、跳舞的跳舞。林静脸上泛着红晕,她已经喝得微微有些醉意,拉着小雪跳啦一支舞后俩人又兴奋不已的趴在桌子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剩下蛋糕,至从林静来到这车上还是头一回高兴的不着边际,像个幼稚的孩子一般童真未泯。 丁红收拾残局的同时看到林静这样尽兴,心里宽慰啦不少,用胳膊肘顶顶刘文浩说:谁说我们林静冷诺冰霜不近人情,别总拿一档事说人,只怕到时候你还高攀不上呢。 刘文浩感慨之余说道:这女人的心思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不好应付啊。来…来…喝酒吧,等你娶啦她恐怕就没机会和老哥喝酒啦,刘文浩还没说完就被丁红的老公拖去一边喝酒。 林静来的时间不长,与同事们的关系处的一般,却和丁红混的像一家人一样,丁红和她老公也是一对热情好客之人,对性格孤僻的林静在工作生活上给与尽其所能的帮助,而她们就像有缘人一般,林静很快喜欢上啦这家人,隔三差五的往丁红家里跑,一起聊天做家务消磨时光甚是惬意。可一上班就像变啦一个人似的,把自己关在就像铁笼一样的车厢里沉默寡言,工作上也无精打采。丁红多次找她谈话,林静总是无所谓的一笑了之,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希望能越过离婚那道坎慢慢好起来。 酷歌热舞过后林静感觉有点累便坐下来休息,此时刘文浩正和丁红的老公对酒当歌,林静不经意间看到他们的时候,刘文浩正笑意切切的看着她,并举起手中的酒杯打啦个招呼,谁知这一次殷勤的举动却让林静兴致大减,出于礼貌似笑非笑的回应啦一下。 不知怎么的林静突然觉得无聊,便起身来到外边,靠在墙边上无限伤感的看着里边。其实她也是借小雪的生日释放一下压抑已久的情感,强迫自己缓解心理不能释怀的痛苦,但心却始终无法平静。透过门窗看见丁红和老公有说有笑的收拾餐具,同事们交头接耳的聊着各自的男友和家庭,小雪则淘气的推搡着刘文浩给她讲故事听,看到这一切林静便难以克制的鼻子发酸泪往上涌。 就在火车穿越一个短暂的隧道瞬间,一个黑影从她身后飘过不知所踪,林静仰面靠在墙上伤心不已,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又过啦十几分钟过道的门突然被很用力的推开,重重的撞在墙板上把林静吓啦一跳,赶紧擦擦脸上的泪水以免扫啦大家的兴致。 该干活喽…,喝得有些把持不住的同事们懒洋洋的呼叫着蜂拥而出,最后小黄推着货车出来正好看见她,来到跟前神迷的说:林姐我有点小事,你帮我推着货车转一圈吧,但就是不肯说什么事。林静也知道她想和刚替下了的年轻司机谈情说爱,便爽快的接过货车往车厢里走去。 越往后走,乘客也越见稀疏,此时的隧道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林静推着货车快走到一节车厢的门口时,借着昏暗的灯光发现一个黑影趴在门口的窗户上张望,这个人身材高大健壮,在这样乘客稀少的地方而且脸紧贴着窗户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太有些反常啦,不由得让林静想起梦彤所说的那个蒙面男人,会不会就是这个人,看来今天要真相大白啦,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林静激动振奋,让她的胆量陡然倍增。林静放开手推车喊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说话的同时疾步向那人走去。 正在门口极力张望的黑影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惊得回过半个脸来马上又扭回去,不待一秒钟变打开这扇门朝里面跑去,林静那肯放过赶紧追啦上去,激动之余险些撞到来回晃动的门上。 嫌犯在快速的在车厢的过道里奔跑,林静则不遗余力的追赶,她心里盘算着;眼前这个人在车厢了跑的轻车熟路,自己在火车上工作啦这么多年,跑起来也难免磕磕碰碰,难道他就是这个车上的人,会是谁呢……?林静脑子里飞速的想象着,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精神也不够集中,正跑着小腿被排椅磕碰啦一下,加上跑的速度过快,林静惊叫着扑倒在过道上。 第九章 困扰她数月的谜团即将揭晓,林静也也顾不上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接着追过去,等再追到另一节车厢时,黑影在门口突然一闪身不见啦踪迹,等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过来,眼前已无半个人影。 这时火车也驶出隧道,就在这个档口那个黑影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悄无声息的从林静的背后一闪而过,消失在还未驶出隧道光线昏暗的车厢中。 林静心急火燎的跑到前面打开车门或厕所看看,一会又折回来再看,几乎挨个看遍啦座椅底下仍旧一无所获,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却因自己摔倒错失良机,急得她直跺脚,这个混蛋还会出现吗,满头大汗的林静站在过道上仰面看着车顶懊恼不已。 下班后林静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恰好碰见公安局的刑警队长胡玉华,远远的看见他上车后迎面驶过来,林静挥手呼叫者不顾一切冲上来挡在路中间。吱…吱…汽车轮胎擦着地面嘶叫着急停在林静前面,车前的保险杠紧紧贴着她的衣身,车后的道路上被拖出两道黑印。坐在车里的胡玉华惊恐的蹬着大眼呆诺木鸡,还好没有伤到人,胡玉华欣慰的舒啦一口气,接着又怒不可遇的下车重重的摔上车门吼道:神经病--没长眼是不是你不要命了,起初胡玉华已不太记得眼前这个女人,所以情绪十分激动。 林静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又见他大吼大叫,甩啦一下挎包朝他走过去,冷冷的说道:还认得我吗胡大队长;胡玉华听罢定眼一看,有些犯迷糊,一时想不起眼前这个女人是谁,看样子认得我,慢慢气也消啦一半。不好意思……可是你也太冒失啦,有什么事你可以去局里找我,你看…这多危险,胡玉华也只好将就应承啦两句。是啊……林静这么长时间压抑的心情终于找到啦可以发泄的对象,故意冷嘲热讽的说道:胡大队长那还记得我们这些布衣百姓,还谈什么危险,哼--你怎么不从我身上压过去呢,我们这等人的贱命值几个钱,反正死活你们也看不在眼里。 胡玉华被糊里糊涂的数落啦一番,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禁火往上窜:有什么事你把话讲清楚,不要阴阳怪调的说些废话,有案报案有病看病,我可没工夫奉陪,说完就要上车。林静见势跨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气呼呼的说道:人命案破不了,你们还挺神气,还记得两个月前我找你说的案子吗,一年前在火车上遇害失踪的女孩。胡玉华脑子里飞速的回忆啦一遍,再仔细看了看林静有啦印象,收起严厉的目光说:你是说…火车站台上摆摊的老婆婆,一年前报案说她女儿失踪的案子……。是—没错,胡队长还没问完她便直截了当的回复过去。胡玉华左看看有不少来往的行人盯着他们看,一时很尴尬便拉着林静说:关于这个案子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走咱们回局里谈,说着拉开车门向林静做啦个邀请的动作。 啪——林静不客气的把车门关上说:影向你们人民警察的形象啦是不是。胡玉华今天算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忍无可忍的叫道:你不要再这件案子上胡乱定性,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被害,我们已经在各省地发布协查通报,一有消息便能案情大白,你还想怎么样,我们总不能派人满中国挨家挨户的找吧!林静也不甘示弱,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你们的理由倒一大堆,看到啦吗--林静手指着火车站说:素云的母亲,老人家在这儿风餐露宿等啦一年啦,从一个中年人变成一个老太婆,看样子该和你母亲差不多大吧,你就不难过揪心吗!说道这个老人家胡玉华也去过好几次,除啦给予尽可能的帮助外也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家,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怎么都撼动不了这个固执的老人家,看罢也是一阵阵心酸。对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女人无言以对,对案件的进展停滞不前也倍感无奈。我会尽全力找出真凶,还她们一个说法,良久……他无奈的抛下一句话车也不开悻悻的离林静而去。 第八章 林静疲惫不堪的回到家后胡乱吃啦些东西,也没心情收拾乱糟糟的屋子,困乏的倒在床上便早早的睡下。正当她酣睡的时候,床头的闹钟连蹦带跳的响啦起来,她睡意惺惺的睁开眼睛,窗外蒙蒙的天色渐渐泛白,半轮明月忽隐忽现的挂在空中。林静懒洋洋的闭上眼睛想再小憩一会,糟啦……刚咪是眼睛突然想起今天六一儿童节女儿要表演节目,幼儿园发给她的演出服装还放在郊外的家里。 差点把这重要的事情忘啦,林静腾的坐起来,宝贝…宝贝…她推醒还在熟睡的女儿,快起来刷牙洗脸,不然会迟到的小宝贝。不待话说完就抱起迷迷糊糊的女儿到卫生间草草收拾一番,又去厨房叮叮当当的忙活起来。吃完早餐林静将女儿放到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开车向郊外驶去。 昨天晚上下拉一阵小雨,今天早上热气腾腾的太阳便把它们从泥土里烤啦出来,慢慢变成迷蒙蒙的雾气,空气沉闷而又潮湿。 来到家林静把女儿丢在车上独自进家拿东西,但过啦不到一支烟的功夫,她便怒气冲冲的从家里跑出来,并反手狠劲的将门甩上。林静没有拿上女儿的演出服装,上车后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阴云密布的脸上眼泪像骤雨一样泄啦下来,随后趴在方向盘上呜呜的抽泣起啦。 女儿看到这一切,眼睛睁的老大不知所措,爸爸欺负你啦吗,我…要去教训教训他…为你出气,不知事因的女儿还幼稚的安慰着妈妈。没事…宝贝咱们走,林静抬起头抹啦把眼泪,发动着车子猛踩一下油门,汽车像离铉的箭一样快,轮胎摩擦着地面嘶叫着窜啦出去。 喂…喂…喂…林静听见车外的呼喊声,从后视镜中看到丈夫衣衫不整的追在后面,隐隐还能看到他脸上一枚鲜红的唇印,一只脚没来得及穿鞋一颠一瘸的追在后面,怒不可遇的林静未加理会开着车很快将他抛在迷雾中。 蒙蒙的雾气模糊啦人们的视野,路上的车辆亮着橙黄色的雾灯鸣着喇叭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动着,林静眼前不断浮现她在卧室看到愤怒的那一幕,不敢想象这种事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越想越气的林静驾着车在车流中横冲直撞的穿行,引来一阵阵汽车的鸣笛声,有的司机恼怒的跑下车来看看被她剐蹭的划痕,气得在后面跺脚大骂。情绪失控的林静似乎听不见看不见,只想加速驶离这块令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不久后浓雾渐渐散开,当林静驾车冲破最后一抹雾气的时候,在桥边眼前突然出现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惊得她猛然醒悟过来,就地停车已经是来不及,急忙踩刹车打方向避让,遗憾的是躲开啦行人但离桥边太近,轿车还是以非常大的惯性撞断桥面的护栏像从天而降的巨石一样栽到河里,激起一注非常大的水花。 惊魂出窍的林静还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半个车身已没入河里,似乎是穿越到啦另一个世界,屏住呼吸不敢想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直到河水涌进车窗喷溅到她的脸上才如梦方醒。 宝贝——林静本能的想到女儿赶紧的回头看,妈妈…妈妈…只见女儿已经被吓得喊着她嚎啕大哭,宝贝…别怕…有妈妈在,林静也吓得带着哭腔安慰着女儿。说完赶紧打开保险带扭身挤向后排座,慌乱中往前探身去解女儿身上的安全带,两个前排座椅中间狭小的空间使她怎么也够不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按下安全带的卡扣,无奈鞭长莫及急得林静卯足啦劲喊叫着恨不能再多长出一截手指来。 眼见河水不断涌进来,已经没过啦她的腰部,林静急中生智侧身用皮鞋的后跟猛踹车门上的玻璃,玻璃湿滑再加上腿在水中如铁一般沉重使不上劲,每踹一会她都要深吸一口气,几次都被水呛的喘不过气来。噗……车窗玻璃在水中沉闷的响啦一声终于被踢破,河水也顺势猛得灌进来,这时整个车子已完全进水,并迅速的往下沉。林静赶紧收身从窗户游啦出去,转到女儿车门处的位置,费力的打开车门去解女儿身上的安全带,女儿坐在后座无力的挣扎着,时不时睁着模糊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她,嘴里不断冒出一串串水泡,无声的喊着妈妈。 林静也是憋着一口气想救女儿出来,然而越是着急手脚越是不听使唤,怎么也解不开那个看似很简单的卡扣,眼见女儿几度挣扎之后,弱小的身体渐渐没有啦动静,头歪到一边眼皮也无力的耷拉下来。女儿……她惊恐的睁大眼睛喊啦一声立即被水呛住,女儿……林静喊的几乎被呛晕过去。 每叫一声就存在很大的危险,很有可能溺毙在水中,本能的求生欲望使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水上游去,呼……林静的头部猛然弹出水面,湿漉漉的头发散乱的贴着脸面,惊魂未定的张嘴吐着河水,急促嘶哑的呼喘着。 第十章 啊——林静惊恐不已的大喊一声,半个身子从床上弹啦起来,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还没有从恐惧中完全清醒过来,宝贝…宝贝…在模糊不清的梦境中呼喊着女儿,同时手也在胡乱的摸索着床头的壁灯开关。 啪……房间里亮起一族不太耀眼的灯光,林静僵坐在床上理啦理乱发,转转眼珠子强迫自己清醒啦一阵,便舒啦一口气身子也放松下来,扭头看看女儿睡的正酣,爱怜的摸摸她黑亮的头发,掖啦掖身上的被子压头轻轻的吻啦吻女儿的脸颊,然后慢慢的躺下来无限深情的看着女儿直到再次睡去。 第二天上午林静刚里里外外的把家收拾好,嘀嘀…嘀嘀…门外一辆轿车边走边响着喇叭停在她家门外,林静探出头来看见列车长丁红姐下车来。 哎……妹妹今天难得咱俩一起休息,去郊游怎么样,丁红没进门就笑盈盈的说明来意,林静赶忙迎出来挽着她的胳膊往家里请。 不进家啦,赶紧换身衣裳出发,看着天气多好,丁红说罢闲逸的在院子里欣赏花草打发时间,不一会林静换啦身运动装出来俩人结伴来到车前。今天妹妹你来开车吧好练练手,林静犹豫啦片刻看着丁红莞尔一笑:不要啦丁姐,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车,都忘记怎么换挡起步啦,还是你开吧。丁红佯装生气的指着她:没有信心,俩人会心一笑上车驶向风景优美的郊外。 远处高矮错落的山峦与天接成一色,在浮游的云雾里时隐时现,道路两旁绿油油的庄稼清香扑鼻,田埂里不时传出几声爽亮的蛙叫。车行至山脚下一条小溪边停住,这一片披着碧绿的草地上散落着几株垂柳和杨树,溪两边茂密的花草上色彩斑斓的蝴蝶轻轻飞舞,花红柳绿溪水潺潺犹如飘渺的仙境赏心惬意。 林静还没下车就已经被这引人入胜的美景所俘获,下车来不由得的张开双臂边走边转,想要把它们都揽进怀里似的兴奋不已,而后又跑到小溪岸边抚弄着清香诱人的花儿,所有的一切也感染着林静像变啦样儿似的判若两人。往日呆滞的双眸现在像溪水一样清澈透明,回头对嫣然一笑:真是太美啦丁姐, 丁红倚在车旁笑眯眯的看着她说:哎呀……我的好妹妹,调来这么长时间却没来过怎么好的地方,不知道你闲时窝在家里做什么。林静听罢有些不好意思,看姐姐说的,我不是人生地不熟吗,这都怪你待客不周,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这个导游。 这次出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林静见丁红说话吞吞吐吐一愣,丁姐,你不会约我出来给我牵线搭桥吧。 那倒不会,丁红继而说道:来这么长时间总见你无精打采,离婚的女人我见得很多,没见过像你这样放不开的,我很担心你。林静听罢兴致索然,遥望着远处若有所思,咬着嘴唇有话似乎又不想说出来,眼窝里已泪花闪烁。 身后的丁红见状赶紧上前解释:妹妹,你可…别说风就是雨啊,姐不是心疼你吗,说罢挨着她坐到一处。林静偷偷的抹抹眼角回头淡淡一笑:没事丁红姐,我也是想忘记过去才来到这儿,而且碰到这么关心我的好姐姐我想…总会过去的。 哎呀……丁红开心的揽住她,看来是姐多心啦,就是吗…人生苦短你还年轻好日子还长着呢,何必为难自己,背着个思想包袱活的多累呢。嗯……林静像个懂事的孩子似的点点头,谢谢你丁姐,你就放心吧,有小雪和你陪伴我会过的很充实。 都一家人啦还客气什么,丁红喜滋滋的戳啦林静的脑门一下说:以后咱俩就是亲姐妹,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姐和你一起分担,你也不再是个孤独的流浪儿,忘记过去一切从新开始,说吧俩人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深情的依偎在一起。 过啦半响丁红又突然问道,你看刘……,话还没说完林静就撅起嘴巴打住,你看又来啦丁姐。 不说了…不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时间还长咱们慢慢来,丁红不好意思的笑啦一阵聊起往日火车上的趣事,聊啦半天但见林静似乎总还有些心不在焉,便想寻个法子捉弄她一番。突然指着林静的屁股下面惊叫到:癞蛤蟆。 还不知缘由的林静吓得跳起来就跑,边跑边回头看见坐在原地笑得前俯后仰的丁红方知上当,而后俩人便你追我赶追逐着嬉戏打闹,欢快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原野山谷。 隔天林静去上班,无意中发现梦彤的母亲不在站台,连同她的货摊也不见踪影,便向周围的摊贩们打听,却都摇头不知缘由,上车后问问同事们也没打听出个结果来。 老婆婆一向是这个车站早出晚归的主角,今天怎么会不来呢,难道是等不下去啦吗,林静心里疑惑重重。唉……不过也好,放弃这个不可挽回的悲剧也罢,就是等上千年也等不来一个活生生的女儿,人老了想开些安安心心过个晚年也未尝不可。 可是……林静转念一想;凶手已经渐渐浮现,解开真相指日可待,老人家风雨无阻坚持啦怎么久,就怎么无声的离去呢,未免太让人感到遗憾,林静又对老婆婆没有坚持到底感到可惜,也希望自己的努力不会就这么付之东流,一路上林静自相矛盾的纠结着这个问题。 林静时不时的看看窗外,一直回想着老婆婆在站台时的影子,嗨……看什么呢我的大侦探,开会时间到了,路过的小黄和她打啦个招呼。回到餐厅林静心不在焉的听完列车长丁红的任务安排,各自去忙手头的工作。 列车行进的途中,林静正在给旅客们倒水时,不经意的看见最前边座椅边上坐着一位似乎很是眼熟的的人。花白蓬乱的头发脏乱不堪,满是污垢的耳朵下松松垮垮的吊着一只发黑的银耳环,露着半个身子打着补丁的破旧衣服,怎么跟站台上的老婆婆一个样呢。 哎呦……正在接水的旅客惨叫啦一声,原来在她看着前面那个人心神不定的时候,开水溢到杯子外,烫伤啦哪位接水的旅客,林静惊呼一声赶紧放下水壶查看这个人的伤情,并不断的赔礼道歉。林静诚恳的歉意获得啦哪位旅客的谅解,收拾停当松啦一口气当再回头看时,前边座椅上那个人已不见踪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奇怪……可能是自己眼花胡思乱想罢啦,心不在焉的林静脑子里还是放不下老婆婆。 工作间休息同事们又聚在一处聊天,没心情的林静独自一人往后排的车厢走去。 夏去秋来夹杂在隧道里的风也凉飕飕的,走进到一节黑灯瞎火的车厢时,呃……由远而近一声低沉的凄叫传入林静的耳朵,接着身后的门哐当的一声的碰住,把她着时吓啦一跳,再想返身回去的林静却怎么也打不开这扇门。 本身就阴森森的隧道里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接二连三的异常状况惊的她不寒而栗,远处一个光线较亮的门窗隐隐映现在长长的过道里,没有退路的林静只好壮着胆边看边跌跌撞撞朝那节车厢走去。 当林静慌慌张张打开车厢门的时候,一阵强风向她迎面吹过来,林静眯着眼睛往车厢里一看顿时吓得她惊叫起来。 车厢里的一侧窗户被打开,疾吹得窗帘飞舞噗噗作响,窗帘后面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老婆婆一脚踩在座椅上,一脚踩在餐桌上手托着窗台,弓着身子对着窗外,正要往外跳的时候听见林静的尖叫声,身体又机械般的弹啦回来,扭头向她看过来。 花白蓬乱的头发下青白色几乎失明的眼睛横眉怒目的瞪着她,却也掩饰不住绝望的心情,干柴枯木般僵硬的面容如行将就木的死人一样无半点气色,可以看出老人家对渺茫的希望已经失去信心。 阿姨……林静跑过去急急忙忙的说道:老婆婆你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没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更悲痛的事情,我们都理解您的心情,可不能再……,林静正说着只见老婆婆又向窗外探探,身子微微一动似乎又有跳车的举动。 不——林静激动的大叫一声着实把她镇住,老婆婆低着头僵在原地不动,好似在做最后的生死挣扎。阿姨……,林静继而又说道:老人家您就心想开些吧,人的一生难免会有迈不过去的坎,就把它当成命中注定的不幸,女儿…虽然不在人世,但她却希望您放下伤痛安度余生啊。林静一边说一边朝她慢慢靠过去。 失去亲人的伤痛已经无情的摧残啦她活下去的勇气,呃……老婆婆无比悲哀沙哑的嘶叫啦一声,慢慢的昂起那张扭曲变形的脸,面目狰狞的又看啦林静一眼。 林静走到几乎一伸手就几乎能抓住她的时候,只见老婆婆整个人像离铉的箭往车外跳下去,一霎那林静惊叫着扑啦上去,两只胳膊死死的搂住老婆婆的后腰。 第十一章 林静不惜一切的阻止悲剧再次发生,同时闭着眼睛抽泣着喃喃自语:一切都会过去,慢慢会好的……。 短暂的宁静过后,神情极度紧张的林静舒啦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怀里空空如也,自己紧紧的搂着自己双肩伤痛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恍恍惚惚的林静喊叫啦两声,费力的站到座椅和餐桌上,手托着窗台探出头来想看看没被她救下的老婆婆,但杂草丛生的铁路两旁令她什么也看不到。 当她还在悲痛欲绝的时候,突然间被人从后腰抱住,林静猛然间惊醒过来。啊——,林静喊叫一声后惊慌的扭头想看看身后的状况,但那个人总是摇摆着脑袋躲过她的视线,林静用力的去抠身后这个人十指紧扣的双手,无奈他的手指头像钢铁做的一般板不动,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力气十足的大块头。 林静条件反射的想到梦彤遇害的那个时候,她所口述的蒙面恶魔真的又再次出现,并且亲身遭遇到这种难以置信的噩梦。 放开我…放开我…她像被提起的鸭子一样两脚登空无力的挣扎喊叫着,但在这个噪声颇大的隧道里,没人能听见她的呼救,留给她的只是一个昏暗恐惧不已的车厢。 紧紧抓着窗台的双手被硬生的脱开,林静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像一个被禁锢的精神病患者一样疯狂,不再是梦彤那样容易驯服的对象,身后的人显然也不肯放弃,拼命的往过道里拖着她,林静身上被挣断的纽扣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想到豆蔻年华的梦彤被这个恶魔无情的扼杀,在阴间孤苦凄惨的流浪,林静的恐惧变成啦愤怒。不…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一定要卸下你的面具,替死去的梦彤报仇雪恨。激烈的挣扎中林静的衣服被撕开一道道口子,鞋也被蹬到一边。一个弱小的女子怎么能斗过穷凶极恶的男人,林静稍微冷静啦一下,急中生智趁脚刚一落地,便抡起胳膊的后肘向后猛的回击过去,背后的人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反击,面部被硬生生击中随即向后仰去,抱着她的双手不由得松开。 愤怒的林静及时应对,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使尽全身力气扭身向这个人面部重重击打过来。呃…呃…那个人哼叫几声顿时被打的趔趄后退。 再想到被失亲之痛折磨的人鬼不分的老婆婆,怒火中烧的林静此刻变成啦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畜生…林静狠狠的骂啦一句,随手抓起餐桌上留下的啤酒瓶砸向这个被打蒙的男人头上,打破的酒瓶碎片溅落在地上,瞬间一败涂地的那个人倒在车厢的过道中。 抖索啦一下身上破乱的衣服,林静的头发散乱的贴在挂满汗水的脸上,呼哧…呼哧…刚刚身疲力竭的林静深喘两口气恢复啦一下体力。 知道活着而又生不如死的滋味啦吗,林静说着又朝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腹部狠狠的踢啦一脚,呃……那个人顿时捂着肚子嚎叫起来,剧烈的痛感使他痉挛着身子痛苦不已。因为你而家破人亡,造成一辈子无法治愈的伤痛,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说罢又接着猛踹一脚,地上这个已无还手之力的男人,像一个半死不活即将被宰杀的羔羊一样,身体被踢的翻来覆去痛苦无助的**着,你这个十足的恶魔,十恶不赦的手凶,林静气喘吁吁使尽力气大喊啦一声。 这里面怎么了,不清楚…肯定有情况,是打斗的声音,林静的车厢门外已经有人嘘声的议论着,不一会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步履急促交谈甚急的声音,列车长丁红和乘务员们急匆匆赶到。啪——等车厢门被打开时,火车也逐渐驶出隧道。 众人进来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林静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攥着打碎的酒瓶把儿,双脚像被钉在地板上一样硬邦邦的整个人一动不动,可能是怒气未消,两眼死死的盯着被她制服的那个人。 她们刚进来火车也驶出双玉峰隧道,轰隆隆辗上桥面,车厢里一下敞亮起来,刚才一切的恐惧与愤怒也随之烟消云散,一直纠结在她心中的迷案终于真相大白。林静收起让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松啦一口气,刚才的一番搏斗几乎耗尽她全身的力气,突然向后打啦个趔趄,赶紧用手扶住餐桌的一角,才勉强站稳脚跟。 啊——首先乘务员小黄惊叫一声,哆哆嗦嗦的指着林静脚下,大家才注意到过道上躺着一个人,扭动着身体痛苦不已的**着。 丁红一看这架势不同寻常,看啦一眼林静赶紧跑过来蹲下查看情况,地上的这个人身材壮实高大,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气若游丝的喘着气息,头发散乱满脸血污,屈起的腿脚无力的蹭着地板,似乎想要站起来。 丁红又扭头疑惑的看看林静镇定自若的表情,林静这到底怎么回事,问罢见她扭过身子看着窗外不言语。丁红再次将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但这个人像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一样,惨不忍睹的让丁红也有些胆怯。突然这个人衬衣口袋上的一个模糊的徽标引起她的注意,一丝不详的预感掠过她的心头,丁红顾不上多想,急忙理开这个人额头上的乱发,擦擦他脸上的血迹。 刘文浩——丁红惊叫一声吓得站起来退到一边,这时在场的人闻听急忙拢过来,经过仔细辨认后整车人哗然惊讶不已。她实在不敢想象勤快务实待人和善的刘文浩会和林静有什么事发生,竟闹得如此惨烈。妹妹…告诉我…到底发生啦什么事情,丁红惊诧的追问着她。 林静默默的看着窗外,看着桥下那条碧绿幽静的湖面,不无伤感的说道:就在下面。简单明了的几个字说完后便不再言语,弄得丁红一头雾水,呜……火车长长的嘶叫一声,接着钻入桥端的另一窟隧道。 第十二章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公安局的警车闪着耀眼的警灯呜叫着急驶在最前面,后面紧跟载着打捞设备和人员的车辆向碧水湖驶去。一夜未眠的林静已经在离湖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守候,看着静静的湖面百感交集,今天案情即将浮出水面,长久压抑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昨天刘文浩被公安局带走的时候神智还不太清醒,头上缠着绷带在众目睽睽之下场面极为难堪,并且引起不小的轰动。 想起刘文浩被押上车的时候,他回头神情黯淡的看着林静,似乎希望她改变主意。特别是列车长丁红,见此情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心急火燎的不断问着神志不清的刘文浩,想急切的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可能…不可能…丁红三个字不停的挂在嘴边,不停的央求着林静和胡玉华改变主意。 其实林静也想不到这个逍遥法外的恶魔伪装如此隐秘,竟是平日里对自己照顾有佳频频表示爱意的刘文浩,除此之外也几乎没有人相信他会是一年多前梦彤失踪案的元凶。但无情的事实就那么发生啦,而且戏剧性的反倒被林静控制,陡然凸显啦刘文浩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身份,接下来就是找出与梦彤死亡有关的证据,了结这桩让死者瞑目生者安心的悲剧,还她们母女俩一个公道,想毕林静深深吸啦口气。 抬头看看万里晴空林静一扫往日心中的阴霾豁然开朗。从一开始她就抱定决心找出幕后元凶,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无数辗转思索辛苦努力终于兑现啦自己的承诺和心愿。 凶手的落网和母女俩的悲惨遭遇,林静心中有股难以名状的欣慰与矛盾,与此同时也再次证明自己在现实中存在的意义,一扫长久笼罩在自己心头的抑郁,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哎……我们来啦……,林静正在感怀之际,从山丘洗下传来刑警队长胡玉华的叫声。 胡队…,林静对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尖酸刻薄,相比以前客气啦不少。今天就看你们的啦,不过…,时隔数年有难度吗?我担心……。 胡玉华一摆手说道:放心,只要是事实,保准错不了。林静听罢深感欣慰,那好就辛苦你们啦。 胡玉华站在她旁边感叹道:别提什么辛苦,说真的…,想起这事我心里也难受,好多次走到车站都不敢张口跟她怎么说,真佩服老人家这股韧性劲。不过……提到这件事胡卫华倒有点尴尬,便拐着弯儿夸赞林静,你也不差,以前我错怪你啦,没有你坚持不懈的努力也没有案件告破的这一天,跟那老婆婆一个脾气。 胡玉华连唬带夸说的林静倒有些难为情,以前我对你不够友善,不会放在心上吧。 不…不…不…胡卫华和言正色说的:没能为群众排忧解难是我们的失职,还敢有什么意见,不过…今天一定弄他个水落石出,说罢胡玉华跑下山丘来到湖边亲自坐阵指挥。 湖面上小船和皮艇按水域深浅排开,两三个穿着潜水服的潜水员蹬着脚鸭蹼依次跳下水,湖边较浅的地方,打捞人员则在船上用带绳钩的长杆在水底钩寻找目标,船上的喇叭和喊叫声此起彼浮,场面喧闹有序又颇为壮观,胡卫华在岸上烟不离手焦急的等待结果。 大概过啦两三个小时,像打渔一样到啦该收网的时候。有没有…找见啦吗…岸上的民警大声询问,船上执杆的船员都是很遗憾摇头或摆摆手,湖底的打捞人员一个个从水里冒出来,向岸上的警察说明情况后稍息片刻后再潜入水底搜寻,一直到中午日上杆头,也没有发现个蛛丝马迹。 旁边的警察递给胡玉华一瓶矿泉水说道:胡队这都一年多啦,是不是在水里已经腐烂化解啦。胡玉华喝了口水说:肉身是指望不上啦,如果案情真实的话,骨架应该还能找见些,到时候做个DNA鉴定就能定论。 那会不会飘到别的地方,咱们在这儿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白忙活一场,胡玉华扔掉烟头看啦跟前的警察一眼,你看湖面静的就跟一面镜似的,那么沉的人能飘到什么地方,话音还未落,湖里就传来不一般的叫声,胡玉华闻声赶紧跑过去,所有人的目光也不约而同聚向那个地方。 远在山丘上的林静看见骚动的人群激动的站起来放眼望去,但过啦一阵子又恢复平静,所有人都散开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看来还没有她想要的东西,失望的林静更加坐立不安。 原来湖面上的人们钩到一具牲畜的骨架误以为梦彤的遗骸,虚惊一场引起无谓的慌乱轰动。胡玉华骂骂咧咧的训斥啦他们一通后,亲自穿上潜水衣跳入水中。他也不甘心,依照林静的遭遇和逻辑分析,应该是吻合案件的情形,也是唯一有合理解释作案手法。他竭尽全力在水下搜寻,甚至连个贝类蚌壳也不放过,累啦上岸抽根烟再跳下去,同样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已是傍晚黄昏时分,经过地毯式的搜寻碧绿平静的湖面被搅的混沌污浊,所以在场人员个个一脸倦容和身心疲惫。 难道这个梦彤让刘文浩吃啦不成,胡玉华脑子一片空白身心疲惫的来到山丘上,小林…湖底都翻遍啦,什么都没有发现,或许案情还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可能另有其他缘由吧,但…目前我们还没有其他发现。 同样不甘心的林静不相信梦寐以求的结果就这样付之东流,也不理会胡队长歉意的说辞,只是胳膊紧紧抱着双腿,下巴紧贴在膝盖上默不作声,眼泪像断啦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胡玉华看着既难过又纠结,也一时无法解释清楚,林静的沉默不语似乎想作最后的希望,让胡玉华进退两难不敢轻言撤退。面对执着的林静又身感自愧不如的胡卫华,一阵短暂的僵持后打破沉默,再打捞一遍,成功失败在此一搏。 想毕胡玉华冲到湖边喊道:架灯继续打捞,人们无奈调来发电机安灯架线,待整个湖面亮如白昼时又扑通扑通跳入湖中。 湖中的鱼虾随着亮光纷纷浮出水面,与打捞人员在湖中彼此翻越,仿佛也加入庞大的打捞队伍寻找希望。一直到深夜人困马乏仍然一无所获,也确实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饥饿疲惫的大队人马不得不鸣金收兵关灯熄火消失在重归平静的碧水湖。 第十三章 这个爆炸性的事件像突然脱轨的火车一样震惊啦所有人,有人惊讶之余恨得牙根痒痒,骂刘文浩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更多的人则为刘文浩扼腕叹息或叫屈不平,尤其是丁红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作为列车长怎么多年,这趟列车上同事们的个性和人品就跟一家人似的了如指掌,特别是刘文浩为人踏实稳重,丁红非常了解他,在女同事面前没有开过一句轻浮的玩笑,更别提动手动脚那些让人鄙夷龌龊的事情。刘文浩也一向敬重她事事请教从不隐瞒,一直以来俩人的友情形同姐弟,刘文浩一下变成了强奸杀人的嫌犯,这让当这么多年列车长的丁红无论无何也接受不了。 虽说还没有铁证来证明事件的真实性,但刘文浩单身的现状和不幸的感情生活却是人所共知,也给他带来不可解释的负面影响,所以摆脱不了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动机,仍被羁押在公安局等待进一步调查。 丁红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为此她费尽周折两次到公安局探望,希望刘文浩给她说个实话,结果没让丁红失望,刘文浩神情肃穆信誓旦旦的向她发誓保证,绝对没有干过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使她心里轻松啦许多。 这天丁红特意拉上林静去她家吃晚饭,饭桌上的气氛不如以前谈笑风生,各自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时都不自然的笑笑后错过,无心品尝饭菜的味道,只是不紧不慢小口嚼着各自面前的饭菜,像在陌生人家里一样不自在。 不懂事理的小雪迷惑的瞪着大眼睛趴在碗边,前后左右看来看去不敢吭气。林静本身心情不好,没吃几口便起身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吃好啦…你们接着吃吧,说罢只身去到啦客厅。 丁红看看她碗里几乎没有动的饭菜,知道劝也没有用,便朝丈夫使啦个眼色。丁红的爱人心领神会,就哄着小雪赶紧吃过饭简单收拾后一起去啦另一个房间。 自从咱俩认识没见你好好吃过几顿饭,再这样下去咱这趟列车上的女神可就变成凡人啦,说这话丁红端过一杯茶水放在林静面前。 林静苦笑一下说:丁姐还真会给我戴高帽,什么女神,我只不过是大家眼中的神经病。 丁红听罢赶紧过来搂抱着她安慰道:有的人嘴快随口说说,你就不要真啦别忘心里去,再说你是什么人姐还不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啦,突然出啦桩这么大的事,有人一时想不明白难免产生误解,你心里自个清楚最重要。 唉……林静叹啦口气:姐姐说的也对,拨云现日见真晓但愿如此吧。 丁红放开她坐回到沙发上,端起水杯呆坐啦片刻,然后支支吾吾的说:可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你真觉得这桩人命案是他干的吗。 心情刚刚有些平复的林静听她这么一问,惊讶的睁大眼睛来到她跟前面带温怒的说道:那些年轻单纯没心没肺的姑娘被刘文浩的表象所迷惑,难道你也不相信么。 不…不…不…,丁红放下水杯抬起头来说:你别生气也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怀疑。 怀疑……林静不服气的哼啦一声,你怀疑站台上的老婆婆真的失去女儿啦吗。 这……丁红一下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们不知道,难道你不知道为人父母失去女儿是一种什么心情吗,老婆婆每天风餐露宿哭盼女儿归来,看着一列列火车望眼欲穿,眼都哭得成啦瞎子,难道是在给我们演戏吗,你们有谁去关心过她,单单刘文浩的归案被抓,你们个个据理力争,是不是我被他害死你们才相信,林静越说越激动,这是她第一次同待她情如姐姐的丁红无所顾忌的争吵。 够啦——丁红厉声喊啦一句,强压着怒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林静也觉得她做的确有些偏激过火,愧疚的揩掉眼泪坐啦下来。 我们没有同情心,老婆婆脾气倔的像头牛,这么长时间我们已经见怪不怪,并不表示对她视而不见,她那个货摊还是当年我们凑钱出力帮她支起来的,才得以果腹度日。再说刘文浩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他什么脾气…就连他眼珠子动一动我都知道他想什么,我太了解这个人啦,胜过了解你吗每一个人。 林静扭头想插上一句,立刻被丁红摆手打住,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你和他的冲突有没有可能是一场误会,跟失踪的梦彤有没有必然的联系,我们不能因为同情他人而去毁啦另一个无辜的人。 你今天请我来吃饭就是替他说情,想让我放弃对刘文浩的指控吗?林静这时才想明白便试探的问啦一句。 对……丁红毫不掩饰的说道:在没有真实证据证明他有罪之前我是这样想的,他离异单身以后的路还很长,如果众目睽睽之下往法庭上一站不论是非,后半辈子这个污点算是永远烙印在他身上啦,丁红看着她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跟林静解释。 林静沉默啦一会站起来决然说道:不行——拽出萝卜带出泥,没有那个人会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这件事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这样对梦彤母女太不公平啦。再说说污点,梦彤一个刚走上社会的女孩,连活在这个世上的机会都被他野蛮的剥夺啦,还谈他的后半辈。 充其量他只是个嫌疑犯……,丁红觉得林静简直顽固的不可理喻,就像对牛弹琴一样让她苦恼不已。 你说的对,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我决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和意见,林静说完拎起挎包就往外走。 你太固执啦不能一意孤行来看人做事,丁红追到门口气呼呼的说啦一句。 林静突然站住回过头来说道:如果法庭传唤你,会为我作证吗? 丁红突然被这么一问,蒙糟糟的没回过神来,随后便吞吞吐吐的说:当然…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把我看的一切诉至与众,这点你放心,但我有权利向法庭陈诉我的意见。 谢谢…这就够啦,林静没再同她争执,礼貌性的回应丁红一句,离开啦这个曾让她在人生失落后再次倍感温馨的家。 关押在看守所里的刘文浩神情沮丧,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如井底之蛙被关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米门窗牢固的房间里,忐忑不安的等待林静的起诉和法院的审判,局里的刑警几乎每天提审他,没完没了的询问犯罪的实情,但刘文浩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手段就是咬紧牙关拒不认罪,警局也因找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而苦恼,对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刘文浩也无可奈何。 第十四章 在外人眼里林静是个机智勇敢信念坚定的女人,然而在单位列车组,并未因这次事件受到同事们的青睐,反而见面时她们勉强挤出点笑脸打个招呼,甚至有的胆小些的同事躲着她走,都对她日渐疏远。 这天上班她独自无精打采的来到站前,往日抬眼就见的老婆婆再也没有现身,感觉比以前冷清啦许多,林静总觉的身上少啦什么似的恍惚不定,便来到老婆婆曾经摆摊的地方。 站在那里无意识的东张西望,就像老婆婆一走自己的魂魄亦跟着去啦似得,只剩下啦一具不被人理解的躯壳,独自承受着这看似千斤般重的舆论压力,呜……站前预备发车的汽笛声将林静从虚空中叫醒,依依不舍托着沉重的步伐上啦火车。 一路上火车不再那么疾声的嘶叫和颠簸,性情温和啦许多,驶进隧道里灯光柔和不再忽明忽暗闪烁刺眼,各节车厢的门异常安静的紧扣着,不再吱吱呀呀拍打着门框发出让人心悸的声音,给啦她少有的安慰和宁静,或许林静已经习惯啦往日那种吵杂昏暗的环境,失落的孤独感反而感莫名其妙的向她侵袭来。 林静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她现在最想见的倒是很久没见的梦彤,希望她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叙叙往事就算是来告别辞行也可以,来陪陪她这个总是摆脱不了孤独空洞的人。一路上林静工作忙碌的时候或者休息时总不断的四处张望梦彤的身影,直到火车进站下班也没等到她牵挂的人出现。 刘队回来啦…刘队回来啦…乘务员小黄激动不已的跑去值班室告诉正在打扫卫生的丁红。 真的——小黄高兴的不住点头,丁红欣慰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说什么来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刘文浩就不是那种人,走看看去,说罢丁红扔下拖把拉着小黄来到外边。 车厢里那几个平时总拿刘文浩开玩笑的乘务员这时正围着他嘘寒问暖,拍拍他的衣领或心疼的摸摸刘文浩消瘦的脸皮,就好像自家人似得场面温馨感人。 火车依旧安静的行驶在旷野山涧,刘文浩躺在卧铺上美美的睡啦一觉,醒后伸伸懒腰甩掉往日的疲惫和心头的烦恼,整个人神情焕发气色也好啦很多。刘文浩来到窗前欣赏着列车外如晃隔一世的沿途美景,倾听火车驶进隧道时那种长长的斯鸣声,简直比自己第一次登车上班还要兴奋。 刘文浩悠闲自得在车厢里行走,重温着火车上喧嚣和谐的氛围,当火车驶进隧道时气氛骤然变得让人紧张不寒而栗,吱…呀…光线昏暗下车厢的一扇门或开或关碰撞着门框,发出一声声沉闷尖锐的嘶叫声。刘文浩惊恐的愣在过道里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人的胆识吗,刘文浩一咬牙谨小慎微进入这节车厢。 刚进来一股阴冷的风流向他袭来,不由得打啦个寒战,刘文浩下意识的裹啦裹身上的衣服,随后调整一下心情壮胆放眼看过去。 阴暗的车厢里除啦天花板上两盏忽暗忽明的灯管外空无一物,令人惊讶的是两侧窗户的挡风玻璃全部被打开,风流从火车和隧道空隙处挤进车厢,带着呼呼的叫声把一幕幕窗帘吹起来,像一个个不安的灵魂荡在空中啪啪作响。 见鬼,谁闲得无聊把窗户都打开呢,弄得人心惶惶不安,刘文浩自言自语骂啦一句,就检查两旁座椅的里里外外,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便动手挨个放下窗户的玻璃。 当走到中间的一处窗户时,那块玻璃窗怎么也拉不下来,但令刘文浩没想到一个披头散发模糊不清的诡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晃着脑袋诡祟怪异的看啦他几眼,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点啦点刘文浩的后背。 一下…两下…三下…,起初因关不上窗户心急火燎的刘文浩没有在意,但是点到第三下的时候,刘文浩感觉后背脊柱里一股凉气涌上脑门,那只手尖锐的指甲刺得他全身麻木不能动弹,想跑腿脚好似灌啦铅似得提不起来。 刘文浩硬着头皮睁着惊恐的眼睛慢慢回过头来,开始侧眼看到一面被头发蓬乱遮挡模糊不清的脸,当他完全扭过头来时恰好一阵风吹啦过来,将挡在那张脸前的头发猛然吹开,一张狰狞灰暗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吓得他魂飞魄散,林静——刘文浩骇叫一声猛然惊醒。 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像渐渐清晰,刘文浩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看左右,自己依旧还在公安局的牢房里,原来是一场恶梦。他擦擦满头的大汗长吁一口气刚想放松一下,就听见床边有人喊他,刘文浩……睡得够死的叫都叫不醒你,快起来今天我们胡队长有案情询问你。刘文浩刚从恶梦中回过神来,接着又被床头的两个民警吓啦一跳,但也无奈身陷囹圄由不得自己,只好怏怏不乐的下床跟他们去啦审讯室。 你不会以为咱们是同行而对你网开一面吧,胡卫华冷冷的笑着端来一杯水放在刘文浩的桌前,然后指指墙上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不是写给平民老百姓看的,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老老实实把事实交代清楚,担当起自己的责任才是明智的选择,说完胡卫华坐到审讯台后等待。 案件迟迟没有进展,局里催促破案的压力使胡卫华倍感焦急,但缺乏强有力的证据使得案件陷入蒙蒙迷雾中,不得不抓住刘文浩嫌犯这根救命稻草,从严加审讯做思想工作入手,希望能撬开他山之石有所突破。 我没有作案更没有杀人,已经回答啦上百次,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们卡吗,眼圈发红的刘文浩换汤不换药还是那句话。 胡卫华抿掉烟头离开桌子来到他跟前,忍着一腔怒气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没有,那天和林静的冲突怎么解释,凑巧还是偶然我想从逻辑情理上都是行不通的吧。 那个女人疯啦,刘文浩无精打采的说罢端起水杯想润润干渴的喉咙,没想到已忍无可忍的胡卫华挥手打掉他手中的水杯吼道:她疯啦…我看你才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胡玉华狂叫着一脚将目瞪口呆的刘文浩踹到在地,接着掀掉眼前的桌子冲着他又狠狠的踢啦两脚。 刘文浩本能的捂着肚子,剧烈的疼痛使他几乎休克,想喊叫却没有力气喊出来,其他参与审讯的警察见状赶紧拦住失去理智的胡卫华,这更激起他瘪在心里已久的怒气,几欲挣脱上前再对刘文浩动手,众人费啦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拉到墙角,场面一度混乱失控,经过一番安抚现场气氛才逐渐安分下来。 胡卫华点啦一根烟后仍怒气未消,走来走去像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气的全身瑟瑟发抖。叮铃铃…叮铃铃…寂静的审讯室里胡卫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心不在焉的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听啦一阵后出奇的冷静下来,背对着他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要不是烟头烫到啦手,胡卫华还跟丢啦魂儿似的愣在原地,他收起电话转过身来捋啦一下散乱的头发,指着躺在地上的刘文浩吩咐道:把他带下去看看医生好生照料照料改天再审,说罢独自一人急匆匆的离开审讯室。 第十五章 下班后林静心不在焉的溜到远离车站的乡村田间,此时已是秋收过后,昨天似乎还绿葱葱的庄稼还让她记忆犹新,但眼前已是遍野枯蚀残风之色,割倒的玉米杆一排排横身躺在地里,干黄枯裂的叶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虽如此但还能依稀闻到庄稼那淡淡清新的味道。 林静顺着田埂来到地里,无所事事的蹲下来拨弄那些干硬的玉米杆,无意中发现一个被枯叶包裹的玉米,个头很小像一个睡在襁褓中的婴儿,饱满的颗粒摸着如稚嫩的皮肤光洁柔滑,褐色的毛须稀稀疏疏的长在头尖上 ,林静小心翼翼的将它从叶子里剥出来双手捂到胸口上情难自禁。嘀…嘀…正在这时一辆急驶的警车在田边戛然而止,从车上下来一个人径直朝她走过来,慢慢才看清是公安局的刑警队长胡玉华。 自从上次在碧水湖打捞无果后胡玉华像从地球上消失啦一样踪影全无,案件进展到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刘文浩羁押着还没有定罪结案,自己则被同事们冷落非议的像陌生人一样。 林静本不想搭理他,可是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又关乎案情,只好站起来招呼一声,却被胡玉华摆手打住,没事,到处找你原来在这儿消遣呢,怎么…最近还好吧,说罢环顾一周又感叹道:秋高气爽好时候啊,丰收的季节,咱们的收获也不小。林静苦笑一下说:胡队长就别兜圈啦,案子进展怎么样,你可别打马虎眼啊。 难得你一番苦心,胡卫华狡黠的一笑: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林静听罢一脸疑惑,胡队长这话我不明白,破案无非是与不是两种结果,看你的口气坏消息被你说的若无其事,我倒想听听。 行——胡玉华顿拉顿说道:光说怕你也不相信,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见啦保证让你以后安安稳稳睡个好觉,说罢神神秘秘的挽着她胳膊邀她上车。 但愿是好消息,林静想罢也不好在说什么便随他上车向山下驶去。 离开美丽的乡间,胡玉华驾车渐渐驶入一片高低错落的山区,一户户人家散落在山坳圪梁上,道路蜿蜒崎岖连接着每一家。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林静疑惑的问道:胡队长该不是跟你来下基层体验生活吧。 当然不是,等一会你就会明白,胡玉华边看边开车笑而不答,林静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颠簸的山路来到一户用篱笆扎成围墙的人家。这户人家和周围的家户比起来要破落许多,屋顶零零散散的长着杂草,房屋的石灰墙面晦暗崩离,有的地方已经脱落,侧边小屋年久失修屋顶已经塌落一角,尤其是主屋那挂着两个锈迹斑斑门环的木门干裂变形摇摇欲坠,所有这些都证明这里已有数年没人居住过。胡玉华把车停在偏离这家比较隐秘的地方,熄火后冲林静做啦个安静的手势,便靠在座椅上悠闲自得看着外面。 也不知道胡玉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约过啦十几分钟,再也沉不住气的林静正想问问他,就听见那户人家主屋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同时胡玉华机警的回过头来再次示意她别出声,两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打开的这扇门。 首先是抱着一大团衣物的女子,很小心的从高高的门槛跨出来到院子里,堆放到院中一个有些生锈的铁皮盆中,接着踮起脚尖擦拭横贯院子两端晾衣物用的铁丝绳。林静还没看清楚她的长相,这个女子便返回屋内,不一会又抱出更多的被褥一个个用力的甩到晾衣绳上,逐个铺开两角对平,花花绿绿挂啦多半个院子,这样看上去就有啦些人气,不再显得那么荒凉冷清。 这个勤奋的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垂在头后发咎侧边的一小撮乱发又显得她成熟干练,是个料理家务的能手。女子从水桶里舀啦一瓢水倒在压水井中,然后抓着铁杆奋力的上下摇啦起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一股清澈的地下水从出水管里流出来。将盆中衣物泡满水揉搓一番,便拿过凳子搓衣板坐在那里洗涮起来,这么一个破落穷苦的家难得有这么一个勤劳利索的好媳妇。 林静看着她心里赞不绝口,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又从屋里出来一位老婆婆,正在洗涤的女子回头笑啦一下,赶紧起来找啦个板凳放在墙根抚着老婆婆坐下,接着去忙自己的活计。 一路上的困惑像迷雾一样渐渐散开,待老婆婆坐稳后慢慢抬起头来后,啊……林静禁不住叫啦一声,吃惊的用手捂住僵着闭不住的嘴巴,这不就是梦彤的母亲吗,这时怎么回事,林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比起在站台摆摊的时候,老人家已经不是从前那么邋遢,花白的头发梳理的整齐光亮,脸色如返老还童一般两颊红润有啦血色,穿着一身干净合身的衣裳,俨然与火车站台上的老婆婆判若两人,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双青白昏花的双眼,但已找不到当初那种哀怨与恐惧的神情,换而代之的是满面祥和心怡的笑容,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和胖嘟嘟的小脸。 胡队长……你把我搞糊涂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想告诉我什么,此时林静似乎不为她们母女团聚而欣慰,反而不停的责问胡卫华。 别急……胡玉华耐心的安慰着她跌宕的情绪,或许是主观偏激造成我们脱离现实的判断,但事情总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你看到的的确是站台上的老婆婆,那个洗衣服的女人便是她的女儿梦彤,一年多年前在火车上 轻信骗子花言巧语的蛊惑,结果被拐卖到一个偏僻与世隔绝的山村,给人家当啦老婆,落后闭塞的环境使她寸步难行,从此音信全无。 那我之前在火车站台上所看所闻的一切是什么,林静简直无法接受胡玉华的解释。胡卫华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前一个月我才得到线报,便赶紧驱车前往,在当地公安民警的配合下费尽周折才把人解救出,唉……不管怎么说人安然无恙总是件好事,胡玉华感慨万分的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林静的眼睛则直直的看着车外心乱如麻无法平静。 你是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大山里一层外一层包裹的严严实实,别说人走路,就连鸟儿飞出去都费劲……,我不相信……林静突然打断滔滔不绝讲话的胡玉华喊道: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我要去问个清楚,说罢就要打开门下车。 胡玉华赶忙一把拖住她责问道:你去干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能给你开这样的玩笑吗,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材料和照片递到她眼前。林静斜视着草草看了一眼,抑制住冲动不情愿的又坐啦下来。 我们都为这个圆满的结局感到高兴,怎么……你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林静头脑昏沉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此刻的心情。胡卫华继而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能因为自己主观的失误而去打扰她们,你想让她们母女俩为揪心的往事再哭上一回吗。 一番大道理说的林静沉默不语,你不明白…事情不是这样… 林静还想为自己辩护,胡卫华见她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便起身关住车门长吁一口气说道:好啦…咱们不说了,所有的对与错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汽车静静的开出村外,林静回头一直看着那个破落院子里祥和幸福的母女俩,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第十六章 夜里林静想着今天看到的情景翻来覆去睡不着,刚困乏的想眨眨眼天已蒙蒙亮,林静索性起床早早来到车站上班。为了不去想令她头昏脑涨的往事,便卷起袖口打扫卫生,扫地擦灰把车厢内收拾的一尘不染,这一阵下来犹如一场马拉松累的她腰酸背痛,但身心似乎舒畅啦许多。林静擦啦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看再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地方,便坐下来喘口气歇歇,刚坐定随着一阵喧闹声临近,同事们说说笑笑着鱼贯而入。 嗨……来的早啊。 哎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收拾的这么干净。 林静在一一答笑的时候也发现今天同事们的表情不同以往,个个像吃啦蜜一样高兴,其中小黄凑过来小声问道:怎么……看你今天的表现,是想争得人家的谅解吧。 林静被问的稀里糊涂,谅解……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小黄一听知道没有对上题,便吐啦吐舌头失望的走开忙活自己的事。就在她郁闷的时候,列车长丁红在后边双手推着刘文浩进来,此时的刘文浩像个孩子一样腼腆,红着脸笑嘻嘻的看看大家,又回头看看林静惊愕的脸容,就在这时车厢里突然掌声欢呼声齐鸣,像欢迎英雄归来一样热闹非凡。 当他走到林静跟前俩人双目磁石一般对在一处,原来刘文浩随着梦彤失踪的案件告破,他便卸掉嫌疑犯的身份,被公安局以无罪释放的形式送回来。林静没想到他出来的这么快,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今天自己阴差阳错的来这么早,还像过年一样给车里来啦个大扫除,怪不得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误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啦给刘文浩接风洗尘以示歉意,再回头看看大家毫不掩饰兴奋的表情,突来的一切使林静既尴尬又郁闷。 刘文浩不知是心里发怵还是心有怨恨,似笑非笑的看着从她身边慢慢走过,心情纠结沉闷的林静却觉得刘文浩在故意张扬,那副表情的令她很不舒服,又觉得待在这不协调的环境中感觉无趣,便起身怏怏不乐的去往另一节车厢,身后招来同事们一阵无奈的唏嘘声。 还是自己共事多年的同事们好啊,虽说她们平时爱拿自己当火锅刷,有时也常常气的给她们点颜色看生点闲气,但关键时候这些嘴不饶人的女人们还是支持关心自己,刘文浩被她们超乎寻常的热情炙烤得一脸喜色有点飘飘然,似乎前面所受的打击和耻辱就像做啦一场恶梦一样。 呦…呦…呦…这哪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倒像是衣锦还乡的明星大官啊,正得意的刘文浩一看是丁红马上收敛起来,绕着头皮不好意思的来到她跟前,丁姐……姐妹们心疼我嘛。 看把你嘚瑟得,丁红笑呵呵说道:记吃不记打忘啦她们是怎么欺负你的。 哎呀……,这群从不安分的女人们万般风情叫起来,丁姐…你怎么挑拨离间破坏团结,我们是患难之中见真情,沸沸扬扬一阵热情洋溢的气氛挤满啦整个车厢。 一阵喧嚣过后刘文浩和丁红坐到一处,关切的询问啦他在看守所的情况后进入正题,你还恨林静吗,刘文浩看啦一眼丁红坦然一笑说:没有,这都是一场误会,我没那么小气,遭点罪受些刺激咱还是能承受起的。刘文浩无所谓的态度让丁红有点吃惊,真的吗…这回事可闹的不小,还头破血流受伤不轻。 真没事姐…你还不了解我吗。丁红听罢站起来一拍他肩膀,姐真没看错你,不愧是个有气量大男人,林静也是为老婆婆的女儿急昏啦头,你能这样理解她,我就放心多啦。 刘文浩也身同感受,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林静没事吧,没出什么反常情况吧。 她能有什么事,倒是消停许多,哎……丁红随即很兴奋的说道:没想到你刘大警长还真有情义,不计前嫌还想着她呢,等机会合适姐再给你搭搭线,到时候就是怕你不敢要人家喽。 没事就好,这人得看紧点,要不然又要……刘文浩话说到半路突然打住。 这令丁红很迷惑,她怎么啦,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怕她…又闲的没事查案子,刘文浩赶紧改口说起来,你说林静怎么对这件案子那么在意呢,而且…我发现她因为这件事都到啦走火入魔的地步。 哎……,丁红叹啦口气,这个人就是一根筋的爱专牛角尖,也不知道撞啦什么邪气。 她人哪儿去啦,刘文浩四周看看心不在焉的问丁红。 刚才还在呢?丁红疑惑的站起来前后瞅瞅说道:不知道跑哪儿躲啦起来,大概是不好意思见你,哎……不说她啦你没事就好,你先歇着,火车要开啦我得去安排一下。 生活似乎总不给她一点藉慰自己的机会,今天仅有的一点心情就被回归的刘文浩压制回到冰点。林静刚进来不久丁红就进来拉住她说道:怎么…案子结啦,事情都已明摆着是场误会,而且人家也没怪罪你的意思,还一根筋的我行我素,你为啥这么任性,让刘文浩还有大家怎么看你。 话虽如此可林静还不相信故而冷笑一声,没那么简单,那天在车上你也看到啦,虽然结果不一样,但谁也知道他背后真正的动机是什么,虽然伪装的令人同情,但不能排除他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总之我不会轻易改变对他的看法。 你…你…越说越离谱啦,丁红听罢气不打一处来,你要这么说,意思是我们都是瞎子啦。林静辩解道:没有…丁红姐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好啦…好啦…我拧不过你,咱们废话少说,我可没精力听你故弄玄虚,你以后想干什么我决不拦着你,说罢丁红气呼呼的离她而去。 一排排低矮的红砖瓦房前,各家都有一个不大的小院,家家窗户玻璃擦拭的干净明亮,迎接着娇阳毫不吝啬的光照,唯独有一家小院的的窗户总是掩着窗帘,拒绝阳光盛情的沐浴与爱抚。幽暗的室内和秋高气爽的门外犹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房间里凌乱不堪像被盗贼洗劫啦一般乱七八糟,阴暗潮湿的环境使墙壁上霉变的墙纸从接缝处脱落,厨房洗漱池上方的水龙头锈迹斑斑,滴滴答答漏着水,卫生间的浴池瓷面上积着斑斑难以清除的污逅,密不透风的家里隐隐散发出难闻的腐臭味。 林静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上班,神情抑郁无力的斜靠在沙发上,短短数十天仿佛半个世纪一晃而过,容颜形如枯木双眼黯然失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散如乱麻的乌发中几须白发格外显眼,整个人颓废到啦极点。茶几上有她吃完泡面榨菜之类的垃圾,此刻的林静精神状态就像频死的囚徒一样茫然失落,如活死人一般麻木没有知觉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气息。 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呢,火车上那个可怜的梦彤到底是谁呢?与之关联的刘文浩出现又怎么解释呢?接踵而至的烦恼和迷惑使她头痛欲裂。梦彤起死回生般的出现,让她几个月来的辛苦付出顷刻间为乌有,本该在列车组重塑形象重新面对生活的林静此刻却成了同事们的众矢之的,连亲如姐妹的列车长丁红也对自己失去信心。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呢,不可能…不可能…,一直挂在林静嘴边的这句话让她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实事,难道自己前世是个身负孽债的罪人吗,上天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一条人生路走呢,面对现实林静的心理怎么也逾越不过去,就像一幢倾覆的大厦随时都可以把她压垮。 砰…砰…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身心力疲晃如梦中的林静似乎听不到,砰…砰…砰…又是一阵声音渐大的敲门声,林静…妹妹…紧接着她的名字也从门缝飘啦进来。 第十七章 有点意识的林静无力的扭过头来看看门口,人似乎还没有从阴影中清醒过来,就连从窗户缝漏进来的那点阳光她都觉得刺眼。林静无精打采的听着门外的叫声,身体的任何部位根本没有挪动一寸,似乎没有开门的打算,过啦一会又返过头来闭上眼睛回到晦暗如旧的梦中。 院外敲门的是丁红,那天怒不可遇的冲林静发啦一通火,希望她能清醒一些,本来自己也没往心里去,可是一晃七八天不见她来上班,丁红便有些着急放心不下,趁今天休息赶紧来看看,希望能坐下来敞开心扉谈一谈,消除俩人彼此间的误会,可是大门紧锁敲啦好一阵也没见人出来,丁红从门缝往里瞅瞅没有一点动静。 丁红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这出人意料的结果,没想到这个人做事死磕硬碰如此钻牛角尖,刘文浩被释放出来没什么异常,也没有怨恨她的意思,反倒林静自己却在这场误会中一蹶不振,把自己困在黑乎乎的屋里,那样能解决问题吗,这样非憋出病来不可,得想办法解开她心里这个越拧越紧的疙瘩才行。 想毕丁红冲着院里喊道:妹妹…你能听我两句吗,大家都没说什么,刘文浩也不怨恨你,你不必把自己关起来自寻烦恼,咱们总归还要见面相处,为什么不出来面对现实放松一下自己,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就像做啦一场噩梦……。 喊得丁红嗓子冒火也不见一丝回应,看这架势今天这门是叫不开啦,丁红想一个感情上受过伤害的女人再次遭遇挫折,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适应消化,时间会治愈一切的。 唉……但愿如此吧,丁红叹口气又抬头看啦一阵后,不无遗憾的离开啦这个令她费解的小院。 第十三章 火车预备开车的汽笛声响起,各车厢上下旅客的车门陆续关闭,正当丁红即将关闭最后一个车门的时候,突然感觉门被人拖住,开门看着来人一愣,妹妹……丁红继而惊喜的叫啦一声,几天来沉重的心情豁然开朗。 林静有些尴尬的说:对不起,我来迟啦。 丁红见她不请自来心里十分高兴,什么迟到赶快上车,说着情不自禁的搂着她看啦又看,心痛的直摇头。 妹看你把自己折磨的成啥样啦,怎么就不能听姐一句呢,林静低头梳理着鬓发不语,丁红恍然一悟连忙说道:不说了,来啦就好,你歇着有什么活让姐替你干。 火车开动后,丁红领着她来到车组的休息室,冲着大家喊道:看看谁来啦,我们的林妹妹。 丁红姐,林静尴尬的扯啦扯她的衣角。 丁红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瞧我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正事,姐妹们从今往后,咱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当演啦一场戏,咱们还是同甘共苦亲密无间的好姐妹,大家伙说对不对。 是……在丁红的解说带头下同事们异口同声的表态支持,不一会便有人过来嘘寒问暖或打坐倒水,像迎接新同事般殷勤热情。 唉……刘文浩呢,大家听罢随即一愣,都看看四周不见其人,刚才还在这儿,怎么就转眼就不见了。丁红嗔怪道:还是个男人呢,看他这点出息,像是老鼠见啦猫似的,撒腿就跑的没声没影的。 不知谁又插啦一句嘴,让林妹妹给吓破胆啦呗,逗得大家伙一阵哄堂大笑。咳…咳…笑声刚落她们身后传来两声做作的干咳声,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家扭头一看是刘文浩正装作若无其事的进来,外面有点事,我去看了看,老远就听见你们笑的跟响雷似得,高兴什么呢,说罢不自然的看啦一眼林静。 丁红正想拿他给大家逗逗乐,让同事们再次能和谐相处创造一个融洽的气氛,林静也许是面对刘文浩还有些别扭说道:丁红姐,车都开啦这么长时间啦,我还是去做点事吧。林静说罢看丁红和同事们面带疑惑,便双手摊开做啦个让大家放心的动作,没事…真的没事…,林静很歉意的以工作为由推托离开啦大家。 在家里从床上到沙发待啦几天,今天上班一阵忙活后边觉得腰酸腿困,坚持到工作忙完,想到餐厅稍适休息一下,来到门口听到一阵喧闹,同事们都在开着刘文浩的玩笑,林静不好再进去免得尴尬不适,只好找一节无人光顾的车厢独坐。 打开车厢过道的门里面寂静无声,林静似乎又回到啦这个既熟悉又令她不安的世界。(林静刚关上门,紧跟其后的另一双脚也悄无声息的跟着跨进她身后一节车厢的门槛)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就像一个被流放荒岛的囚犯无聊无声,只有往事可以回忆,不知不觉烦恼又生,哀怨情愁一股脑的又从心底里翻腾出来,再次折磨得林静萎靡沮丧昏昏欲睡。不知过啦多久,林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列车已轰隆隆的穿行在众多大山的隧道里,黑暗和光明交替着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闪现,并伴随着尖厉刺耳的嘶叫声。 啪——的一声,林静点着一根烟,仰头倒在靠背上,闭着眼睛享受烟雾给她带来的那种飘渺眩晕的感觉,林静一直以来与烟为伴,总是躲在没人的车厢里吸食,用烟雾来麻醉自己避开烦恼。一根烟像点燃的***一样 很快被吸完,而后一根接着一根,不一会功夫餐桌上就出现五六个烟头,效果似乎不太理想。 她无意中瞅见车厢那头置放烟酒的货车,便摸索着过去拿啦一瓶白酒回来小酌,慢慢的变成啦豪饮。酒精不像烟那样在嘴和鼻腔里打个来回,然后消失在空气中,而是在林静体内发酵燃烧,炙烤着身体内每一根躁动不安的神经,直到喝的昏昏沉沉,车厢里的景象东倒西歪的在她眼前晃动,感觉火车就像颠簸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样。 车厢内忽明忽暗的灯光搅的她头晕目眩,正当她又拿起酒瓶倒酒的时候,忽然间从酒瓶上看到一个抽象模糊不清的人影。 谁——林静喊啦一声,扭头迷醉着双眼朝后看过去,可除啦硬邦邦的两排座椅没有半个人影,回过头来拿起酒瓶看看也没有什么异常影像,大概是自己喝醉眼花啦吧。 林静放下酒瓶欲点根烟放松一下,无意中再次从酒瓶上看到一个随车晃动的人影,啊……。 这次看的一清二楚,惊得林静酒醒啦一半,摇摇晃晃站起来扭身再次看过去,但一切如故没有什么异常。不可能…,林静满腹疑惑的来到货车这边,依旧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见鬼……林静松啦一口气,但当她刚转过身来,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她惊叫一声,趔趄的后腿两步后手托住座椅才稳住身体,恍恍惚惚看见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跟前。 第十八章 梦彤——林静惊叫一声,怎么会是你,究…竟怎么回事,你把我搞糊涂啦。 今天的梦彤却一反常态目光冷酷无情,轻蔑的看看左右,嘴角稍稍一撇狞笑着说:梦彤…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看我和她长得像吗,我可以变成你任何想要的模样,你还暂且叫我梦彤吧。 哪…等等…让我好好的想想,林静拍拍醉乎乎的脑门想了想,那天确实因为意外老婆婆一家重新聚合,没有注意她女儿长什么样,在反观眼前的梦彤倒是和自己长的相像。 随后林静生气的质问道,你既然不是她,为什么编出这样一个悲惨的故事给我,捉弄的我如此狼狈不堪,你是不是觉得我活的还不够沮丧吗。 哼……这都是你想象出来的故事,你怎么想我就怎么说啦,梦彤说着一阵狞笑:因为你觉得她的母亲和你有着同样的不幸,所以很固执的认为梦彤遇害,被人从火车上抛入湖中,从而不遗余力的寻找凶手和证据,希望一蹴而就把自己从痛苦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忘记过去,结果怎么样呢,事与愿违把自己逼到生不如死的境地。 酒劲还没散去的林静满不在乎的说:别拿这种狗屁道理来教训我,哼——我现在活得好不自在,怎么会生不如死呢,你看我有酒喝有烟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我有什么不幸,真是笑话。 梦彤冷笑一声,我还没见过那个人会每天躲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娱自乐,真是自欺欺人你不觉得可笑吗,哈…哈哈……说罢梦彤一阵狞笑,随着惊秫的笑声身影开始闪现飘忽不定,接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刚想争辩的林静一个人愣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左右看看也不见她,正在她寻觅之时身后传来一阵沙哑深沉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声音,尤其在这噪声轰鸣的隧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林静战战兢兢慢慢的扭过头来,才发现和她近在咫尺,像乾坤大挪移一般出现在林静的身后,正好与她打啦个照面。 还记得那个被你打得浑身是伤的男人刘文浩吗,女鬼突然转过话题问起啦他。提他干什么,林静冷冷的笑罢说道: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装模作样像个人,早晚有一天会逮住他的恶行, 梦彤无奈的晃晃头说道:要不是他救啦你两回,你早就随我到阴曹地府去啦,执迷不悟妄人家对你一片痴情,你说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追梦彤到车尾的事情吗,还有你后来解救老婆婆的时候,都是刘警官把你从死亡边缘上把你拉回来的。梦彤又突然又提起啦刘文浩,并把噎在林静心里的谜团解开。 什么——林静惊叫一声,他……刘文浩救啦我两回,你怎么知道的,你让我想想,随即林静脑子里便飞快的搜寻在列车上隧道里一幕幕真实惊秫的片段。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次在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和梦彤第一次见面,其实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想一死了之的想法,是刘文浩开门进来喊啦一阵,或许是赴死的决心还没那么坚定,暂时打消啦这个可怕的念头。第二次在车厢里看到梦彤的母亲要跳车轻生,而自己奋不顾身的扑过去相救,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幻觉,真正跳车轻生的是自己,千钧一发之际被刘文浩拦腰救下,还挨啦自己丧失理性的一顿暴打。 林静简直不敢相信,就连梦彤死亡的经历都是自己偏激荒唐的想象,不可能…不可能…林静不敢再往下想,想不到自己一直游弋在生死边缘,面对真相不断浮出水面,林静冷静下来木然的坐在排椅上,双手揉搓着凌乱的头发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突然平静问道:你究竟是谁,解开这个谜团又怎么样,来这儿不会是告诉我真相这么简单吧。 梦彤轻轻来到林静身边无比惋惜的说道:我是你的死神,跟我走吧,你悲不自胜只剩下一具毫无意义的躯壳,无比痛苦的活在这没人能理解你的世界上,只有死亡才能拯救你,让你得到真正的解脱。 林静听吧慢慢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表情哀伤的说:你能理解我,却拿死亡来做交换,这就是你解救我的良方吗。 喜怒无常的林静又突然站起来冲梦彤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虽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我去做啦,为她的母亲努力过,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林静刚喊罢梦彤脸色大变,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啦半个脸,煞白的面孔上两颗血红的眼珠迸射出两股摄人心魄的目光,怨气盛重恶狠狠的说道:努力过……都是些徒劳白费力气的无用功,你怎么不努力把你的女儿救出来,那样她就不会那么可怜的溺毙在河中,你才是剥夺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凶手。 再说你有回归正常生活的信心吗,梦彤又反问道,不…你做不到,那死亡就是我们注定的宿命,梦彤转而又幸灾乐祸的挑唆道:火车站台上的老婆婆苦尽甘来和她的女儿骨肉团圆,你呢…你不想你的女儿吗,忍心让她孤苦伶仃的在……。 够啦——林静霍的一下站起来,冲着她喊道:不要提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接着林静就伤心不已的哽咽起来。 致命的一击彻底击垮啦林静,失去理智的林静猛地跨前两步吼道,混蛋…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吗,你以为我惧怕吗,但不要拿我的女儿来折磨我。说着整个人疯啦一般疾步上前把堆放在一角的货物推到,接着从货车上拿起酒瓶向梦彤砸过去。 一个接着一个,呯…呯…玻璃碎渣四溅,酒水洒落一地,整个车厢里散发出一阵浓郁刺鼻的酒精味。 这些东西怎么能伤得了虚幻行空的死神呢,梦彤阴笑这说道:准备好了吗,这次可没人救你……。 梦彤挑衅的话语使疯狂的林静不能自持,哐当一下掀翻挡在她前面的货车,来到餐桌上拿起打火机点燃,满不在乎的说: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不妄你孜孜不倦的召唤,说罢将打火机掷向阴阴冷笑的梦彤。 呼哧……一声闷响地上酒水中的酒精被点燃,蓝莹莹的火苗如幽灵一般乱窜显得异常兴奋,延着洒落在地板上的酒精迅速蔓延,点燃散落在周围的货物,接着轰的一声一簇大火腾空而起,耀亮啦整个车厢。 车厢里顿时像傍晚的火烧云一样火红通透,似乎每个角落都在燃烧,林静的脸被映照的如烧红的烙铁一样,更显得几分决然赴死的决心。那一头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死神面对将要完成的使命,洋洋自得的看着即将被大火吞噬的林静。 第十九章 咚…咚咚…就在这时车厢门外传来猛烈的撞击声,原来这个门已被林静进来时反锁,她听见后回头凄然一笑,然后闭上眼睛等待大火把她烧成灰烬,去往另外一个极乐世界。 一阵急促的撞门声戛然而止,短暂的平静后,这扇门再次爆发出一声巨响,整个门轰然倒地,接着冲进来一个人随着破门而入倒在地上,这个人就是刘文浩,他爬在门上揉着生痛的肩膀迟缓啦一两秒钟,马上站起来朝车厢里奔去。 哧哧作响的大火与林静近在咫尺,额前的头发随着火热的气流向后飞舞,甚至被烤的打起卷来。 刘文浩冒着炙热的高温跑到她身后,拽住她的一条胳膊就往外拖,可是林静脚下像是钉住啦一般拖也拖不动。刘文浩急忙来到林静跟前使劲摇晃着她,嗨——你醒醒,死能解决问题吗,说着就板过她的肩膀往外拉。 别管我……然而想死的林静不但不理会他,反而想受啦刺激似得挣脱开刘文浩就往大火力冲。这时的火势已不受控制,过道的地板被烧的啪啪作响,迸溅着烧红的屑快,皮革包裹的座椅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焦糊味,两边窗上的玻璃也被高温熏烤得爆裂四处飞溅,火车像拖着一个火球一样在隧道里奔跑。 刘文浩看形势不敢再拖延,索性拦腰抱起林静往外跑,然而大火随着风向扬起火舌向他们追啦过去。已被烟雾熏得神志不清的林静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谁也救不了我,放……正喊着突然被浓烟呛啦一下,剧烈的咳嗽啦几声,便无力的耷拉在刘文浩肩膀上没啦动静。 刘文浩扛着她踉踉跄跄的来到前边一节车厢,将林静稳稳放到座椅上扶她躺下,再看整个人软塌塌的没有动静,摸到鼻下也感觉不出呼吸,赶紧左右开弓打啦林静几个耳光,依旧没什么反应。这下可把刘文浩吓得不轻,上次救她亏得眼疾手快才留住一条命,难道这次就这样死啦…不可能。 想罢刘文浩回头看看不断蔓延的火势,暂时还影响不到这里,就脑子里迅速回想啦一下急救的方法,卷起袖子来到林静身边双手叠在一起压到她胸脯上,一下、两下…按啦很多次人也没有苏醒的迹象。起初刘文浩怕压伤她不敢使劲,无奈只好撩起衣角抹啦抹嘴巴,然后深吸一口气,嘴对嘴做起人工呼吸,这样重复几次仍旧躺在那里直挺挺的不动弹,让人后怕的情形再加上那一节车厢散过来的高温,把及紧张又害怕的刘文浩折腾的汗流浃背满头大汗。 再试一次,这次他吸啦足足一肚子气,陆续给林静灌啦进去,正当他几近失望筋疲力尽的时候,林静呃……的哼叫一声,胸脯和头猛的向上弹啦一下苏醒过来。谢天谢地,刘文浩轻吁口气总算把悬在半空中的心放拉下来。 看看意识还模糊不清的林静已无大碍,便提起灭火器到车厢门口灭火,一阵喷洒很快灭火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子,而火势没有得到一点控制,怎么办……正在刘文浩万分着急的时候,林静冷不防从他身后冲啦啦过来。 我的天哪,刘文浩大惊失色扔掉手中的东西,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差一点就跳入火海的林静。 别拦着我,林静返身过来朝他吼道:你觉得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吗,让开——说罢就用力挣脱着就往火里跳。 真是比头牛还蹶,到底发生啦什么事,非要一根筋寻死觅活的折腾,刘文浩这个时候跟她讲道理已是来不及,俩人拖拖拽拽的也不是办法,情急之下刘文浩挥拳照她的脑门狠狠打过去。 你…你…你干什么,猝不及防被打晕的林静瞪着眼睛惊讶不已。 报仇——刘文浩不假思索的回啦一句,便把她放到身后的过道上。 这时大火已烧到门口,再无进去灭火的可能,为了不殃及他们所在的这节车厢,刘文浩赶紧过去关门,滚烫的门把手使他像触电一样弹啦回来,只好脱下外套缠在手上当手套用,谁知门已被烤的扭曲变形怎么也关不住,滚滚的浓烟和火舌从门缝争先恐后的挤出来,熏得他越来越难以靠近。 只有舍弃这节车厢不然会危及到整列车厢和乘客,想毕转身找见车厢分离装置的开关用力往下拉,没想到多少年从没有用过的装置,很多的连接部件都已锈蚀,像焊在一起似得纹丝不动。刘文浩使啦半天劲怎么也打不开,这时门口涌出的火苗越来越大已经点燃啦外面顶上的天花板和墙裙,情急之下刘文浩看见墙上的铁制扶手,便跑过去一脚蹬墙两手抓住扶手往外拔,他使尽全身力气脸憋得像猪肝似得面色红紫,哐嘡…哐嘡…好半天终于将扶手从墙上卸啦下来。 刘文浩返身挥着铁杆朝开关处猛击,嘣…嘣…每击一下都溅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一阵猛力的敲打,铁杆已弯曲变形也未能打活这个开关。呼哧……一股火舌强有力的喷过来,正好烧在刘文浩的胳膊肘上,袖子是瞬间烧出一个大洞,露出被灼伤的皮肤。 火势越来越大像疯子一样撞击着这扇门,密集的火苗如一只只大手想抓住他,试图阻止刘文浩的施救。已没有退路的刘文浩忍着剧痛向对面唾啦口唾沫,今天咱们就决出个胜负,说着把衣服卷在铁杆上又猛力的敲打起来,由于用力过猛,每次都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剧痛,呼呼嘶叫的烈焰烤得他满面通红汗流浃背。 哐啷一声锈蚀的开关似乎被打活,功夫不负有心人,刘文浩一阵狂喜接着又敲打啦几下,确认成功扔下铁杆迫不及待的将开关拉到底。 稍松一口气的刘文浩突然觉得身体被惯性晃动啦一下,两节车厢正慢慢的脱钩分离,而自己还站在燃着大火的车厢边上,吱…吱…刘文浩转身看到身后门上的玻璃已被大火烧得迸出一道道裂纹,马上就有爆炸的可能。这时火车已经驶出双玉峰隧道,并看见分离的车厢里躺在过道的林静已苏醒正慢慢坐起来。 糟糕……刘文浩暗叫一声,急忙运足一口气脚底一蹬向对面跳过去。 赶快离开这里…,还不太清醒的林静刚坐起来 ,就看见刘文浩喊叫着跑过来,绕到她后背蹲下就要往起抱,就在这时对面燃着熊熊大火的车厢发生啦爆炸,轰的一声惊醒啦半梦半醒的林静,惊恐的看见非要带她到阴曹地府的死神变化成一族硕大的火团,张着血盆大口向她扑过来,嘴里愤怒的喊道:还我的女儿……。 两节车厢越离越远,化作火团的死神渐渐的烟消云散,终究没能完成她的使命,绝望的凄叫声在林静的耳边渐渐飘散。车厢慢慢的停在双玉峰隧道之间的桥上。 第二十章(完结) 在医院熙熙攘攘的过道和病房里,(精神理疗科)无奈的叹息声和阴阳怪气的喊叫声起此彼浮,只有一个病房里欢声笑语一片。这是林静的病房,同事们或坐或站挤在她周围。床头一束束鲜花芳香宜人,个个嘘寒问暖安慰着她胜似亲人。 林静今天像脱胎换骨变啦一个人似得洋溢着喜悦,容光焕发面带微笑和大家有说有笑,完全没有生疏隔阂的状态存在,更找不到半点抑郁颓废的痕迹。 阿姨…阿姨…我们来的时候妈妈说你生病啦,可是…我看你好好的不像有病,小雪趴在病床前双手抓着林静的手,眨着好奇的大眼睛唐突的问啦一句。 小孩子一句无知的提问让林静像哑巴一样一时语塞又显难为情,在一旁的丁红一脸严肃的训斥道:小孩子懂什么,在这儿瞎掺乎…没礼貌。小雪一看妈妈生气的样子,调皮的张嘴吐吐舌头,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没事丁姐,看你把她吓得,林静赶忙一手搂着小雪,心疼的摸摸她的脸蛋说:你说得对……阿姨是有病,不过现在已经好啦和正常人一样,你当然看不出来,说罢拿啦一个苹果塞到她手里。 同事小黄笑嘻嘻的凑过来,林静你可要把精神调理好呀,我们还等你上班呢,大家说是不是。小黄说话的声音像鸟儿唱歌一样甜美动人,引得大家纷纷跟腔,是啊……,不要老想着不开心的事,改放的就要放得下,人生苦短,老是背个包袱在身上,那活得多累啊……,同事们七嘴八舌又是一阵安慰,感动的林静直想掉眼泪。 以前由于自己和同事们相处的不好,无故跟他们过意不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悔,林静用纸巾擦擦发涩的眼睛,想说句道歉的话,倒是列车长丁红眼疾嘴快:好啦姐妹们就不要说啦,为这来之不易的情意咱们改天举杯同庆,时候不早啦,我们也来啦一阵子,就不影响她休息啦是不是,说罢同事们个个相继离去。 丁红来到林静床前,整理啦一下鲜花,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记住……以后不许再做傻事,把小雪当成你的干女儿,就别再胡思乱想啦……啊。林静眼含热泪望着丁红感激的不住点头,差点又哭出声来。丁红刚跨出门口不一会林静隐隐约约听见病房外一阵窃窃私议,心中疑惑刚想下床看个究竟,就见一个人闪到门口,好像是被人推过来似得那么牵强。林静定眼一看是刘文浩,难为情的朝她看啦一眼,做啦个无奈的手势,林静顿时明白啦一切。 回想以往,是这个屡次被自己伤害的男人拯救啦自己,不厌其烦的一路看护,才有今日重新感悟生活的意义,此刻相见,感激的话语说出来又显得生分,只有满含歉意眼露温情的回应这个站在门口如此体贴多情的男人。 蔚蓝的天上漂浮几朵闲云,空气中带着凉爽温而不燥,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房舍庭院寂静无声的享受秋阳爽朗的光照。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阳光照进着间昏暗的屋子里,房间里依旧一片凌乱不堪。林静长长的舒口气,整理啦一下情绪,走进来弯腰捡起乱扔在地上的鞋子和沙发靠枕一一物归原处,接着把倒在茶几上的水杯放好,将发霉的面包和粘着饭渣的碗筷扔到垃圾桶里。 随后来到卧室,她的手指在衣柜上附着的灰尘中换出一道长长的抹痕,露出它本真靓丽的颜色。走到窗前,林静举起双臂奋力朝两边一拨,哧啦一声将窗帘打开,温和的阳光立即涌啦进来,从窗帘上抖落的细微灰尘在阳光中飘撒,像欢迎林静归来一样显得十分活跃。整个房间重见天日顿时敞亮起来,床单上的印花、土黄色的木地板、涂着草绿色的墙面,好似桃红柳绿的春天一样迷人。 自然界中无论什么形态的物质,在朝气蓬勃的现实生活中都有活跃的生命力,即使是一粒尘埃,就像人心中那扇窗户打开一样令人如释重负心往神怡。 林静同样一扫往日的疲惫,露出久违的动容一笑,她慢慢回过头来目光移到床上。一床洁白松软的被褥静静的铺在床上,靠床头的一侧露出一头黑亮浓郁的长发,似乎还有人在熟睡,林静轻轻的揭开被子,原来是一个和五六岁女孩般大小的布偶,酷似真人白嫩的脸蛋、浅浅的酒窝、迷人的眼睛和天使般的笑脸可爱至极。 这就是日夜陪伴在林静身边的女儿,甚至半夜噩梦惊醒时然后又搂得紧紧的布偶,只是已故女儿的代替品。林静捋捋它的头发紧紧的搂在怀里,宝贝…你本该到极乐世界度过你以后的时光,却跟着妈妈过着苦海无边的生活,都是我的错妈妈对不起你,说到动情处林静不由得潸然泪下。嘀…嘀…门外轿车的汽笛声将她惊醒,林静拭去脸颊的泪水掖着布偶离开啦家。 秋色宜人的旷野中,地上泛黄的小草迎风摇曳,山坡上的灌木丛里,原先浓密的绿叶已渐渐枯干脱落,露出一撮撮深红诱人的野酸枣。轿车缓缓的在一棵大树旁停下,林静和刘文浩相继下车。 大树下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旁边立着一块砖头大小的石碑,上面刻着林静爱女小雨的名字,虽然置于荒野历经多少风霜雨雪,但墓碑依旧干净明亮清晰可辨,这都是林静思女心切,隔三差五总要来陪陪她,清理杂物好好修饰一番。周围生长着一些即将凋零的花草,树上挂着林静亲手叠成各种各样的鸟儿和蝴蝶,有的三三两两散落在墓碑的周围。在一根较大的树枝上林静还给女儿搭啦个小秋千,可见她们母女那份难以割舍的亲情。 林静抱起貌似女儿的布偶,怜爱的摸摸小嘴摸摸它的鼻子,然后深情的搂在怀里享受着小雨生前那段欢快的时光。随后林静回头带着犹豫不决的表情看着刘文浩,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站在车旁的刘文浩面带微笑温和不容置疑的眼神点头赞同她的决定,林静长吁一口气万般不舍哽咽的说道:宝贝…别怕,妈妈会想你的,说罢来到墓前将布偶轻轻的放在秋千上,整理啦一下它身上的衣服,梳梳额前的头发,最后深情的吻吻它的脸颊,这次是母女两人最后意义上的生死诀别。 就在林静哀伤之际眼前的一切发生啦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突然周围一片祥和的微光慢慢笼罩,大树变得枝繁叶茂绿意盎然如同一颗圣诞树,场面如仙境一般盎然如梦如幻。秋千上的布偶随着梦幻般的光影变作林静生前的女儿小雨,看上去温顺可爱至极。 她坐的秋千被碧绿的树叶包裹,脚下五颜六色的鲜花随着她飘浮摇曳,小雨兴高采烈的从秋千上下来,惊讶的仰头看着苹果树,手指着红彤彤的苹果数来数去,接着蹲下来兴奋的拨弄着鲜艳的花草,被着奇异的景象所深深吸引。 小雨捡起地上的纸扎放在手心上看来看去爱不释手,努起小嘴对着它轻吹一口气,瞬间这只纸扎变成啦一只真正的鸟儿,机灵的转动着小眼珠,叽…喳…清脆的叫啦两声扑棱着翅膀飞拉起来,这一声鸟叫似乎唤醒啦挂在树上的纸扎的蝴蝶或鸟儿,都身子微微一颤复活过来,扑棱着美丽的翅膀在小雨头顶周围飞来飞去,真正一个花香鸟语的美妙世界。 林静看到这一切喜不自禁原来女儿并不孤单,是自己打不开这个心结,总觉得对不起女儿,眼前的世界却是极其优美安逸,但愿女儿在自己获得新生的极乐世界里永远快乐无忧。 妈妈…妈妈…小雨甜蜜的喊着林静连蹦带跳的跑过来,妈妈你今天真漂亮,林静蹲下来握住小雨的手忍着悲痛说:宝贝也乖,看到你这样妈妈就放心啦,你永远是妈妈的乖女儿。 小雨细心的发现妈妈眼角挂着一滴泪水,便上前去踮起小脚轻轻的将泪水拭去,笑嘻嘻笑啦两三声,返身在地上摘下一朵鲜艳的花朵送到林静手上。 噢……玩去喽,小雨兴高采烈的招呼着叽叽喳喳的鸟儿跑起来,刚跑出几步小雨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亲切的说道:妈妈我永远爱你,说罢渐跑渐远。 来自天国的极乐世界也跟着小雨像云雾一样逐渐飘散。林静站起来想追上女儿多看她一眼,但小雨甜甜的笑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啦原来的景象,唯有小雨送的那枝红彤彤花朵还在林静手上。(完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