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侦蜂》 前言 侦蜂,是南宫的第三部小说了,前两部都是不同类型的作品。而对于“侦蜂“南宫执笔的初衷是想写灵异故事的,可写着写着变成悬疑了,在朋友的建议下,南宫就写成悬疑推理的故事了。 侦蜂的情节是通过故事的徐徐渐进来发展的,融合了很多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情节。侦蜂在很多悬疑作品面前只是一个“孩子”,我不希望通过这部作品能得到什么东西,而是希望能通过这个平台能有更多的读者能看到侦蜂。 第1章命案 很多大学的校址都比较偏僻,有的在郊区,有的比郊区还要远,四周看上去一片荒凉,与繁华的都城相比,这里倒显得格格不入。 J大工业学院,便坐落在郊区之外,它的前身竟然是抗战时期国民军事研究所。 解放后这里被当地**征用,由于建筑群庞大,如果拆除也会耗费财力、物力、人力,后来便改成一所大学,到如今也有七十多年的历史了。 经过七十多年的风雨洗礼,建筑楼早已斑驳不堪,早年翻新过的墙面,如今像是枯老的树皮,在雨水的侵蚀下一点一点的脱落,地面的水泥路也坑坑洼洼,行人走过还可以看到,不少补修过的痕迹。 若是进入学生的宿舍,你也会忍不住皱起眉头,楼道扶手腐朽,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它推倒。 粉刷墙面用的白灰如今已变成褐黄色,墙面炸裂的细纹,像是蜘蛛网般,四处延伸,组成不知名的各种图案,夜晚看上去还有几分瘆人的感觉。 若是你调皮用指甲扣下一小块,肯定整面墙都会受到牵连,像是蜕皮一样全部脱离墙面,露出里面的砖块来。 住在顶层宿舍的人最倒霉,他们不仅要担心下雨房顶漏水,还要每天为接点热水,从七楼跑到一楼,往返中让许多学生苦恼,最为让人恼火的是这里时不时停水、停电,公用洗手间,有时候因为停水厕所没水冲,经常臭烘烘的,就算捏着鼻子也不愿进去。 楼道两旁的垃圾,要是一天没有人清理,便会堆积如山,这里不仅可以经常看到老鼠,还可以看到与老鼠结伴的夜猫。夏天苍蝇满天飞,学生见了都是绕道走,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环境,是大学生居住的地方。 这座看上去,就是危楼的学校,学生可不少,足有三万多人,十几个专业,而且根本就看不出,这所破学校还是本一,在国内也排的上名次,原因可能是,这里出过不少国家的人才,社会的精英吧,因此经管环境是难以想象的差,不少学生还是,报考了这所学校。 由于学校人数较多,周边有很多给学生,提供服务的行业,先不说门店的别类,就是摆摊的也多达近百种,卖什么的都有,早年还有卖老鼠药的,后来因为是危险药品,就改为粘鼠板了,可以想象这里是,真正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个冬天来的稍微早了些,十月间便飘起了鹅毛大雪,今天是下雪的第二天,看势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在刚好周末,否则学生冻得的肯定都不愿意去上课,先不说滴水成冰的低温,就是早晨起床,对于学生们来讲,都需要很大的毅力。 夜里更是冰冷刺骨,男生宿舍五楼的公用洗手间里,坏掉的水龙头,在滴答滴答的滴着水,水顺着坏掉的洗漱槽,流淌在地板上,一名叫高原的高个子男生,哆嗦着身子口中念叨:“冻死个人。”跑进洗手间。 他打开一个蹲位的门,刚要脱裤子,却看到一个人蹲在里面,他忙说:“不好意思。”关上门后,他又突然愣住了,与其说那个人是蹲在那里,倒不如说那人是坐在便池里。 高原心中猛然狂跳了起来,心想:“那人是怎么回事,不会死了吧。”他本来就胆小,这样的想法在脑海盘旋了一圈后,心中更是害怕,思量了片刻,还是大起胆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借着昏弱的灯光细细打量,只见那人果然坐在便池里,他小声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觉得面前的人有几分熟悉,仔细看了两眼,竟然是室友张志青,见他迟迟没有回答,高原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推了一把,他竟然倒了下去,人已经死了。 110接到报警,得到证实后,警方迅速出警赶到现场,派出所上报给公安厅。由于案件恶劣,影响甚大,公安厅当即成立了专案组前来调查,经过几个小时现场勘查、鉴定、以及学生走访调查,专案组由组长肖进,召开案件侦破方向会议,会议室是学院提供的一间办公室。 肖进首先进行了发言:“2003年10月23日J大工业学院,男寝11栋五楼公用厕所,从左往右第三个蹲位里,发现一名死者,死者是该校大二学生20岁,经初步检验,该学生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据初步推测死亡时间为,凌晨12点至1点之间,案件系他杀。这类案件发生在校园内,实在恶劣之极,而且还是首次这所校园出现他杀案件,为了避免学生之间的恐慌,学校有关部门以及市局领导,希望我们尽快侦破这起案件。” 肖进瞥了一眼窗外的雪花看着会议室里四五个成员说道:“下面各位发表一下你们走访的成果,及自己的想法。” 拥有很强侦查能力,并且经验丰富的副队长解离发言说:“从死者脖子的勒痕来砍,死者应是用皮带勒住脖子后,导致窒息死亡,死者当时应该在蹲位大便。” 解离顿了顿又满是疑惑之色补充说:“让我不明白的是,现场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死者挣扎过的痕迹,就好像是他当时蹲着上厕所时,心甘情愿的让凶手将他勒死似的,所以死的很离奇,而且地板因为积水的关系,没有找到有价值的脚印以及其他线索。” 肖进说:“这点的确很奇怪,如果你的推断正确的话,他很有可能被凶手迷晕后下手。我们正在与死者家属协商解剖死者,关于这点法医会告诉我们的,你们继续说...。” 关玲,这支专案小组唯一的女成员,警校毕业两年,她心思细腻,知识丰富,往往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情,看着肖进说完,她拿起笔记本道:“死者名叫张志青,与报案人高原是室友,二人同是法律专业的学生,据死者的室友说,张志青家里特别有钱,他是个富二代,因此在学校特别张狂,经常看不起别人,甚至还有辱骂同学的现象,如果有人还口,他还扬言要找人弄死别人。来这里上学的学生很多家庭都是中等条件,甚至有很多都是农村来的孩子,他们本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想法,对此都选择了隐忍。” 程蜂,警校毕业一年多,凭借着敏捷的思维,和独特的眼光履破奇案,警察局长都亲口夸赞过程蜂是警界不可缺少的人才,更是肖进的得力助手,他漫不经心的说:“如此看来,张志青口头结怨的人不在少数,有可能学生对其心生怨恨,报复将他杀害。” 肖进说:“不排除这种可能,还有什么线索...。” 冯路在低层摸爬滚打,为人机警,思维灵活,被破格提拔到刑警队,他看着整理的资料说:“据张志青的同学反映,张志青生活奢靡,经常出入社会各大娱场所,而且这所学校,校园管理不是很严谨,不排除社会上的人劫财杀人的可能。” 肖进沉吟片刻说:“张志青那么有钱,应该不会住在寝室,与两三个人挤在一起吧。” 关玲说:“肖队说的对,据死者同寝室友反应,张志青之所以当晚在寝室住,是因为外面下雪的缘故,当时他的三名室友,都听到张志青对天气骂骂咧咧...。” 程蜂眉头一挑说:“这么说来,死者是否住寝,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看来是熟人作案了;张志青在同学之间口碑不好,有人对其心生怨恨就将他杀害泄愤。” 解离说:“蜂子,说的极有道理,我看下面我们应该,着重排查张志青身边的人,特别是他的三个室友,一定要查清案发时间他们都在做什么...。” 关玲笑着说:“解队也犯糊涂,凌晨一至两点,肯定在睡觉啊...。” 解离说:“关于这点我也是考虑过,但寻问还是有必要的,注意他们的神色及语气,若三人当中有凶手的话,作为一个学生,心里素质不会强大到不露出半点马脚。” 肖进说:“蜂子,等下你再去案发地,仔细排查一遍,看看是否有我们漏掉的细节,任何蛛丝马迹,都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会议研讨了近一个小时后散会,专案组几人随便吃了碗方便面,便由程峰和关玲敲开了男寝11栋5楼523寝室的门。 第2章访问 寝室门打开后,程蜂二人便亮出自己警察的身份。由于下雪的原因,天气冰冷刺骨,三人刚好都在寝室,没有外出。 程蜂说明了来意后,三人都有点紧张,但都表示愿意配合警官侦查工作。 程蜂询问,关玲做在床边坐笔录,首先问的正是那名报案的学生高原,高原可能由于亲眼见到,同学张志青死亡的面孔,有些害怕,又有些恐惧。 程蜂安慰道:“我们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询问调查,这位同学你不必紧张。” 高原点点头,程峰问:“昨晚12点至1点之间,你在哪里做些什么,有谁可以证明?” 高原小声说:“当然是在睡觉,都那么晚了,他们两个都可以证明,对吧?”说着看向同寝的李腾和张猛二人。见二人点头程蜂又问道:“你平时有半夜上厕所的习惯吗?可听到有什么动静?” 高原摇头说:“没有起夜的习惯,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程峰以同样的问题问了另外二人,二人的回答与高原没什么不同。 程峰又同时询问三人道:“死者张志青的关系跟你们怎么样?”张猛身型瘦弱,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小,他看了另外二人一眼说:“我们跟张志青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程蜂眉头一挑道:“这话怎么说?” 李腾冷哼一声说:“哼,那个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程蜂问:“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激化的矛盾没有?”三人表示沉默似乎都不愿意说。 程峰说:“如果不说,我们警方有权将你们列为犯罪嫌疑人。” 李腾鼓起腮帮子说:“说就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自我们住进523寝室,就由于张志青对我们的种种看不惯,就发生过多次口角,我们三人对他都不爽。对此我们曾经,还向宿管阿姨申请换宿,可阿姨说没房间,而且还说学校有规定,除了学校变动外,我们不得私自换寝。” 高原点头接话道:“对,我们一直对他很不爽,不过好在他平时少回寝室,就算他回来也是每次到半夜。” 程蜂问道:“那么昨晚呢?” 高原道:“昨晚他回来的时间,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因为他有部手机,每次回来都会放歌,对于他的作息风格,我们都习以为常了,所以就算没看表,也能估计他是半夜十一点左右”其他二人点头表示赞同。 程蜂问:“你们还有没有什么隐瞒的?”关玲补充道:“这个可是可以当做你们的证词,请务必慎言。”高原看了室友两眼,一丝犹豫一闪而逝。 随即似乎作出决定的道:“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由于张志青半夜回来吵到我们三人,我们跟张志青吵了一架,并且激愤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张志青打不过我们三个,我们还把他推倒在阳台边,他头都磕破了,见他受伤我们才罢手。” 程蜂道:“以他飞扬跋扈的性格,不会就此罢手吧?”李腾道:“警官猜的没错,他之后跑了出去,本以为会找宿管或者学校投诉,我们为此还担心了好久,商议要不要找他道歉,可都认为他是自找的,就没有...谁知道...” 关玲道:“怎样...?”李腾恶狠狠道:“谁知道几天后,这家伙先表明了,极低的姿态向我们道歉,说请我们吃饭,我们出去后,他竟然叫了几个社会上的人,把我们揍了一顿,还羞辱我们,让我们下跪给他磕头。”说到这里,李腾脸色悲愤之极,双手捏成拳头青筋暴露。 程蜂道:“那你们...?”李腾心知其所想抢声道:“有什么办法,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子,我们只好磕了头,道了歉,才放我们回来。” 关玲听到这里,也有些心疼三人于是道:“那你们都没有向学校报告此事,此类行为影响极其恶劣,若是说了张志青将会被开除学籍。” 高原摇头道:“我们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张志青放我们走时,警告我们若是这件事泄露出去,他会打断我们三人的腿;我们害怕张志青的社会背景,所以就选择了隐忍。” 看高原三人都露出羞愤的神色,程蜂沉默了片刻,话锋一转冷声道:“所以,因为这件事情,你们三人将他杀了”此时三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听程峰之言后都站立起来,同声道:“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杀人...。” 程蜂道:“你们三人都有作案动机,或者同是作案人,而且你们的证词都可以做伪证,若是如实说出来,念在你们都是学生,而且又是自首,我会申请法官将你们从轻处分;若是杀了人,又有心隐瞒,那你们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三人闻言脸色大变,高原更是激动的都哭了起来,他捏着头发说道:“我们只是痛恨张志青,可是并没有杀他。” 张猛低着头,不停的小声重复着说:“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说着他竟然跪了下来说道:“警察大哥,我没有杀人,请相信我...。” 关玲将张猛扶起来说道:“你放心,这只是我们的推测,而且没有证据,若你们是无辜的,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们的,毕竟这个时代,是靠证据说话的。”说着他白了一眼程蜂,似乎对他的咄咄逼人很是不满。 程蜂的目光,投向还算冷静的李腾,他想听听李腾是如何辩驳自己的,只听李腾说:“是啊,这位美女警官说的对,凡事都要讲证据,更何况是杀人这种大罪,我们虽然痛恨张志青,可还没有要杀他的胆量,更何况我们都是农村孩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我们怎么会做。” 程蜂、关玲对于李腾的表现,都极为诧异,若说这三人谁有杀人的可能,非李腾莫属了。程蜂点点头道:“好,小伙子不卑不亢,不畏强权,这种精神是可以被弘扬的。”说着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李腾忽然笑了说“警官大人,你应该不比我们大多少吧?”程蜂也报以笑容回道:“你的眼睛很犀利,希望你不是杀人凶手。”说完起身往出走。 见李腾还想说什么,关玲忙说:“放心吧,要是你们没罪,我们绝对不会抓错人,要是有罪,也绝对难逃法网。”说着跟在程蜂身后,程蜂打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做在板凳上的李腾,这一眼显得那么意味深长。 程蜂二人刚要下楼,就碰到由解离,领着鉴识科走了上来。打过招呼后,解离问:“怎么样,有什么突破口没有?”程蜂耸耸肩说:“暂时没有,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解离皱眉说:“难道真的不是学生作案?” 程蜂笑着说:“解队,现在定论为时尚早。”接着反问道:“你们这是?” “我们去523寝室,搜取死者的遗物,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解离说着转身往523寝室走去。 程蜂与关玲来到案发现场,现场只有几条警戒线,因为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研究,所以并没有安排警务人员值班看守现场。 程蜂二人,从警戒线穿梭进去,来到当时发现死者的那个便池蹲位。 挡便池的门,只有一米五,中间用水泥墙做的隔断,与门一样高。也就是说,隔壁蹲位的人,只要超过一米五的身高,都可以窥探到别人的隐私。 程蜂想从墙壁捕捉,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可是墙上连一丝,新鲜的痕迹都没有,正如会议上解离所分析,死者真的就像是心甘情愿被勒死似的。 第3章议论 程蜂来到隔壁,以他一米八的身高,往死者的那个蹲位看去,从上方往下从这个角度上,看的是清清楚楚,若凶手从隔壁伸出皮带,怎么说死者也应该挣扎才对,而且这个水泥墙上满是灰尘,根本也没有半点磨蹭的痕迹。 程蜂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整间厕所的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可寻的痕迹,他来到窗边,窗户的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几片锋利的棱角,两扇窗户是个正方形,大小约60公分左右,倒是可容一个偏瘦的成年人从中钻过。 程蜂伸出脑袋,往下看去,只见到一排排广玉兰树,树虽然已经有四层楼高,可若是想借助这棵树,再爬到这间厕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窗户四周都布满了蜘蛛网,并没有被磨蹭过的新鲜痕迹,也就说不可能有人从窗户钻进来犯案。 而且宿卫管理的都比较松懈,若真想动手直接上楼就好了,不必大费周章的爬窗户。 程蜂见没找出什么线索,他摇摇头走出厕所,一直没说话的关玲调笑道:“怎么,入警不到两年,便帮肖队破获多起要案的大侦探,也有犯愁的时候?” 程蜂苦笑说:“可不是吗,这凶手也太狡猾了。”关玲说:“若想不在现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又成功的让死者,在不挣扎的情况下将其杀害,只有一种可能。” 程蜂笑说:“对,只有一种可能。”二人相视一笑同说:“他在被害时晕了过去,早已经没了知觉。” 关玲又补充说:“或者,这里不是第一案犯现场,而是伪造的。” 程蜂说:“从排泄物来看,应该不是伪造的,而且在凌晨这个点,厕所这个位置,是最好的杀人现场,凶手也没必要伪造;杀了人之后,特意再送到这里来,难保不会被撞见,况且从现场勘查来看,凶手应该是一名心思缜密的人。” 关玲说:“你是说,这个人很有可能犯过前科。” 程蜂摇头道:“心思细腻,头脑清醒,这种人在藏龙卧虎的J大,多的是...不过也不排除,此人是校外的人。” 随即程蜂摇了摇头,分析道:“不过,我认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较大些,而且还是那种对张志青生活作息,熟悉的那种。” 两个人说着话,解离带着鉴识科的人,从523寝室走了出来,解离问:“有什么收获吗?”程蜂摇摇头,解离说:“可别泄气。”程蜂笑说:“怎么会,你们呢?” 解离用眼神指了指两名鉴识员手中,拎着的十几个塑料袋,里面都是些个人物品以及用过的垃圾,解离说:“这些可都是案件突破的关键。” 一行几人回到警局,等待其他警务人员调查的信息,以及鉴识科的结果。 而今晚的J大,似乎是一个不眠之夜,尽管学校的保密工作,作的很好。可是关于男舍11栋5楼公用厕所,有人被杀的消息,还是在J大各个学生之间,疯狂的传播着。 女舍某寝的一段对话,M女说:“你说我长的这么貌美如花,那个杀人凶手,会不会找上我,先奸后杀。”N女笑说:“你省省吧,就你那样子,那凶手见到肯定得自杀。”M女:“滚...。” C女说:“听说那个张志青,作风一直不好,经常欺负和调戏女同学。”H女说:“是啊,我上次就撞到他,不过人长的挺帅的,死了还有点可惜。”C女说:“你不是对那种人,犯花痴吧,我跟你说,那人死了是死有余辜。” 男舍某寝,此时也正在议论不休,T男说:“张志青那家伙,仗着有几个臭钱,飞扬跋扈,这次总算老天开了眼。”O男说:“你这么恨他,你不会是杀人凶手吧。”T男说:“对啊,就是小爷我手刃了这家伙,替天行道。”O男说:“先下手为强,趁你凶性未露,我先拿你开刀。”说完引起轰然大笑。 K男说:“其实,这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凋零,挺可怜的。”T男说:“少卖情怀,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死了都是在浪费土地。” K男说:“小心张志青变鬼来找你。”T男说:“别说是鬼,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来,我都不怕...不过你们说着杀人凶手究竟是谁呢?。” 就在J大其他寝室,或为张志青的死拍手叫好、或为其感到惋惜、或又为身边隐藏着,杀人凶手感到害怕时,11栋523寝室高原等人,也在小心翼翼的议论着张志青的死。 此时的高原,内心变得异常惆怅,他看着张志青那张,空荡荡的床位,内心既舒畅,又感到可惜,还有点莫名的害怕,总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不知自己究竟在害怕着什么,心想:“我难道是害怕张志青,会变成厉鬼找上我吗?” 就在高原胡思乱想时,张猛细小的声音传来:“警察今天录我们指纹,干嘛呢?” 李腾说:“不是说了,配合案件侦查吗?录就录了呗,反正我们也不是杀人凶手。” 李腾见二人,都沉默了他又说:“你们说...这张志青死了,你们解不解气。”张猛惆然若失,他竟哭出声来说:“解气到是解气,可这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李腾听见张猛的哭声,怪笑了几声说:“哭个屁,解气就行,这么说来,你们还得感谢那杀人凶手了,呵呵...” 高原惊恐的说:“难道你知道,谁是凶手?”李腾怪笑了几声:“可不嘛,惩恶扬善的大侠。” 李腾听二人没回他话,便自讨没趣的,埋头睡了过去。而此时的高原,仍处在既兴奋、又害怕的状态,高兴的理由他想的到,可是这害怕与恐惧的理由,究竟从何而来呢? 他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张志青那张床,本来空荡荡的床,上面似是躺着一个人,他竟然看到一张惨白惨白,毫无生气的脸,此时也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他吓的“啊”的一声,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没有发出声来。 再定睛看时,那张床什么也没有,而全身已被冷汗浸湿。高原打开床头小灯,拿出日记本,记下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心情。 刚要合上本子时,在纸张翻动的时候,眼睛忽然瞥到日记本中间的页面上,本来是空白的纸上竟然有一行字,看了几眼,竟再次吓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大早程蜂便接到肖进的通知,让他赶紧到警局,说鉴识科有了结果,组里要对张志青的案子,召开研讨会。 程蜂随便吃了些东西,便赶到警局,到会议室时,其他成员已经到了,肖进抬头看了一眼程蜂说:“昨晚睡的好吗?” 程蜂摘掉棉手套,装进口袋说:“托您的福,还行”肖进笑着说:“那就好,等下还要用你的脑子,帮我们排查凶手呢?”接着话锋一转又说:“好了,下面我们开始会议” 肖进将鉴识科的报告,丢在桌子说:“你们传阅着相互看看,边看我边讲”说完又想起什么,将法医结果报告也丢在桌子上说:“这是法医尸检报告。” 程蜂听说死者的父母,因为观念的原因,非常反对解剖死者,此时听到验尸报告他还是有些诧异,他也知道有了验尸报告,案子将好办的多。 肖进似乎,看出了程蜂所想于是道:“死者的家属,要我们尽早破案,给他儿子一个公道,我们也是说了其中的利弊,又费了很多口舌,家属这才同意解剖死者的。” 第4章闹事 肖进见小组成员都点了点头,他接着说:“好了,废话不多说,下面我们进入正题...现在距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过了26个小时。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可用的线索,从死者的寝室,找了些死者生前用过的物品,以及食用过的餐具,进行检测后提取到,些许有用的破案信息。从死者用过的杯具上,检测出了死者和包括死者室友的指纹,共四枚。而从死者的杯具,以及法医解剖死者的胃中,都提取到了***类、***、苯二氮卓类、非典型苯二氮卓类等,药物成分。” 程蜂听此皱眉说:“安眠药...。” 肖进点头道:“对,就是安眠药,而且我们从死者父母那里了解到,死者生前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 解离说:“既如此的话,案件就清晰了。”肖进问:“你怎么看?” 解离说:“我们初步可以这么推论,死者在被害前,本来想服用安眠药后就睡觉,不成想却要解手,于是在解手的时候,困意上涌并且就晕倒在了厕所,这时候凶手便趁虚而入,将死者杀害。” 肖进点头说:“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通,死者在被害时,没有丝毫的挣扎痕迹。” 解离点头道:“由此也可以推断,知道死者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并且当时已经知道,死者服了安眠药的,也只有死者同寝的室友。” 程蜂盯着手中的检测报告说:“一个体重60公斤的成年人,一般服用安眠药,只需要5-7.5mg,而单从杯子的残夜就可提出10mg的分量,如果是一杯的话,那个分量是相当恐怖了;起码也是60mg以上,这也相当于30多片的安眠药,吃了这么多的安眠药,就算不用工具勒死受害者,他在没被就医的情况下,也必定昏睡好几天,甚至致命。” 众人点点头,程蜂接着说:“这其中有几个疑点,第一,除非死者有自杀的决心,否则他是不会一次性吃下60多片安眠药,不过从死者生前的行迹来看,死者是根本就没有轻生的念头;第二,安定片这种药物,冷水是溶解不了的,热水就会失去效果,如果是凶手将60片安眠药放入水杯,并且不让死者发觉,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第三,凶手既然让死者服下足以致命的安定片,为什么还要将他勒死?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凶手会不会是两个人?” 众人觉得程蜂分析的这三点很有道理,肖进补充说:“从死者父母那里得知,死者的一部摩托罗拉V3手机丢失,是一部刚上市的新款手机,市值800元价格不菲。” 众人沉吟半晌,肖进说:“无论从哪个方向推断,死者的室友都是最大的嫌疑。” 众人都点点头,肖进又补充道:“对了,法医从死者的后背,看到有重物击打出的淤青多达三处,看来是凶手将死者杀害前,或者杀害后有对其人身报复泄愤的倾向。” 接着肖进做了以下侦查方向的安排:“第一,找出除了死者杯子上,所留嫌疑人的指纹外的其他证据;第二,控制住死者的三名室友,调查三人的家庭以及社会背景,并将其列为重要犯罪嫌疑人,如有需要将人带回警局;第三,问出凶手的作案动机。” 肖进又对具体执行人员做了安排,于是程蜂、关玲以及另一名专案组成员冯路,再次走进了J大的校门。 下了一天多的雪,此时终于停了下来,马路上的积雪融化的很快,只有绿化带上依旧积雪数寸。 程蜂三人驾车刚进学校,就见校内的马路上,有不少人围在一起,隐隐听到有吵架的声音,程蜂道:“那里是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 三人将车停在一旁,下车向人群中走去,还未到跟前,就听一个妇女恶狠狠的声音:“你们学校要是不给老娘一个说法,老娘告你们学校,不让老娘好过,老娘让你们学校开不成,你信不信...。” 程蜂将警官证挂在胸前,来到人群中分开众人,就见场中有五个人,三男两女,看穿着似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听冯路嘀咕道:“这不是死者的家属吗,怎么跑这儿来闹事了?” 程蜂看了看周围,皱起眉头,然后对关玲说:“师姐,请你把这些围观的学生遣散,这样围在一起影响多不好。” 关玲亮出警官证看向周围的学生说:“诸位同学,这里没什么好看的,都回去吧。” 学生们看了一眼关玲的证件,很不情愿的散了,还有学生只是站得更远了一点,却依旧关注着这边发生的事态,关玲耸了耸肩想:“没办法,这就是国内爱看热闹的普遍现象,赶都赶不走。” 有学生见关玲,生的一副邻家姐姐的模样,于是出言调侃道:“还有这么漂亮的警官小姐姐,约吗?” 关玲喝道:“敢调戏警察,是不是想去派出所蹲两天...。”果然,就算是再胆大的学生,听见派出所几个字,还是蔫儿了,逃也似的跑掉了。 程蜂来到五人面前,扬了扬手中的证件,喝道:“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在这儿吵吵闹闹。” 那中年妇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儿子的死,跟你们学校脱不了干系,你们学校不给个交待,跟你们没完。” 程蜂喝道:“好了,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帮你们解决。” 穿着黑色西装,理着平头的中年人,见到程蜂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来到程蜂面前说:“同志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两位是张志青的父母。” 他用眼神看了一眼,另外一个发福的中年人,和那名油光满面的中年妇人,然后接着说:“关于张志青的不幸遭遇,我们校方也表示极为痛惜;虽然事情发生在学校,可是与我们校方没有一点关系的,身为家长怎么能来学府,破坏公共财产滋事呢,同志你可得好好管管。” 那中年妇女听此,怒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儿子在你们学校上课,你们学校就有权利监督他的人身安全,如今在你们学校出了事,就把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程蜂听了那平头中年人的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都别说话。”然后问平头中年人道:“你们几个是谁,在学校是何职务?”中年人伸出手,想给程蜂握手,程蜂双手插兜,根本就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中年人见此,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把手抽了回去,然后说:“我叫庞涛,是本校的副校长。”然后他又指了指另外的一男一女说:“这位是法学系,系主任蒋志华,蒋主任。”又指向另一名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子说:“这位是何晶,张志青同学的辅导员。” 这三人都是张志青在学校的重要监护人,程蜂心想:“这个家属还真会找人。” 他是不知道,这三人都是校长在见识到张志青父母的蛮横后,给安排出来接见的,此时三人心中何尝不是一肚子苦水。 程蜂板起脸道:“庞校长,张志青身为贵校的学生,学生在学校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怎么能说与学校半点关系都没有呢?” 庞涛听此脸色大变忙说:“怎么可能会与我们有关系?” 程蜂见庞涛这副嘴脸,更加的厌恶,喝道:“虽然学生的死,与你们学校是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刚才家长也说了,你们学校身为监护方,有权对学生的人身安全负责;况且你们学校的安全防卫异常松懈,这学生出了事,你们敢说与学校没有关系?” 庞涛说:“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 程蜂打断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走吧。”说着连连摆手,庞涛三人听此大喜,逃也似的离开了。 第5章侦讯 张志青的父母,冯路在警局见过的,一个叫张野,一个叫王美艳,王美艳见庞涛要走,便要赶上去拉住,程蜂阻拦道:“关于张志青的不幸,我们警方一定尽快抓到凶手,给你们家长以及社会一个交代;但是如今张志青尸骨未寒,后事还没处理好,这时候在学校闹,站在哪个角度考虑都不太适宜吧?” 王美艳愤然道:“你们警察就会说官面话,我看你们是与学校穿的一条裤子,你们有权有势,可是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活呦,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说着竟一屁股放赖坐在地下,哭起来。 冯路见此解释道:“学校是学校,我们警方是警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谁都不想,但是我们会尽快给你们家属一个说法,请不要激动。”关玲要把王美艳拉起来,却被王美艳的胳膊甩开了。 程蜂说:“我们还要调查凶手,就不和你们在这磨蹭时间了,你们赶紧回家吧。”说着要走,忽然又转身对张野说:“对了,若你们想找学校的麻烦,耍横是没用的,可以找律师起诉学校监管不利的责任。”说完转头便走。 冯路问道:“蜂子,你干嘛告诉他这些啊?” 程蜂面色微带怒意道:“你没看到那个叫庞涛副校长的嘴脸吗?在学校发生的命案,竟然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家属起诉学校,也是家属维权讨回公道的部分途经,有什么不可以的?” 冯路点点头,这时候只听身后的王美艳喊道:“警察同志,一定要抓到凶手给我儿子报仇。” 冯路刚想回头,却被程蜂低声道:“抓到凶手是我们的职责,至于怎么处置凶手,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继续与他们纠缠也没什么意义。” 程蜂三人穿过一片老旧的校舍,来到11栋,由于发生了命案,门卫似乎严格了一些,本来还想盘查程蜂三人的身份,程蜂拿出证件并说明来意,宿管大爷倒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来到523寝室门口,关玲敲了半晌,寝室里的高原才开门,见是程蜂三人,本来睡眼惺忪的神色,立马精神了起来,他只穿了条秋裤,见到关玲这个女同志后,赶紧上床穿上了裤子。 高原问道:“警官,这么早来,还有什么事情吗?”程蜂将寝室内扫视了一遍,然后问道:“你的那两个室友,李腾跟张猛呢?” 高原说:“李腾一大早就起来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张猛说昨晚梦见张志青了,心情不好去网吧打网游了。” 程蜂心想:“真是这么巧吗?” 冯路说:“那个叫李腾的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我现在有权认为,他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程蜂点点头说:“师姐,打电话给局里把这里的事情说一下,然后让局里派人,务必将李腾找回。” 关玲点点头,打电话给肖进,肖进接通后关玲说明了情况,肖进说立马派人去找,而且一并说了他刚获取到高原三人身份背景的信息。 程蜂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约十厘米高的透明玻璃杯子,然后对高原说:“你认识这个杯子吗?” 高原迟疑了一下然后说:“认识,这是张志青的杯子。” 程蜂说:“我们从这上面检测到了你的指纹,既然是死者的杯子,怎么会有你的指纹,你作何解释?” 高原脸色一红,然后吞吞吐吐道:“前几天...前几天我为了图方便,用他的杯子喝过水。” 程蜂问:“什么时候的事情,具体时间。”高原说:“就是前天傍晚,大约五六点的时候。” 程蜂说:“你在撒谎吧,仅仅是喝水那么简单,喝水不用自己的杯子,用别人的?” 高原的脸色红到耳根,他说:“我自己还没有杯子,一直用饮料瓶。”程蜂说:“这么节省?” 关玲来到程蜂旁边小声说:“刚才肖队给我简单的说了,他们三人的家庭背景,这个叫高原的孩子,家里确实贫苦。” 冯路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做点什么手脚,比如下点安眠药什么的。” 高原连忙摆手说:“我们都知道,张志青自己有喝安眠药的习惯,我们怎么会给他下药。” 程蜂说:“看来,你很熟悉死者的生活习惯,我们从这个杯子中,提取到了安眠药的成分,而这个分量足以致人死亡,这个杯子上检测到你的指纹,我们认为是你将大量的安眠药,放入杯中,让死者昏睡后然后将其杀害。” 高原连忙摆手道:“我没有,我没有放安眠药,我没有杀人。” 程蜂道:“有谁可以证明你的说辞。” 高原摆手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但我没有就是没有。” 高原忽然变得冷静了些说:“从整个案件来讲,若从指纹就指正我是放安眠药的人,并且还是杀人凶手,证据恐怕不足吧。” 程蜂眉头一挑说:“是的,看来你的专业没有白学。”接着又问道:“你知道你那个叫张猛的同学,去哪里上网了吗。” 高原摇摇头说:“学校附近有很多家网吧,谁知道在哪里。” 程蜂问:“你这个同学有上网的习惯吗。” 高原说:“并没有,个把月才去一次,毕竟都是穷孩子。” 程蜂点点头又问:“那你发现你其他两位室友,最近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高原摇头说:“要说可疑,就是我发现昨天张猛买了一件新衣服,跟新鞋子。” 程蜂说:“买件衣服就变得可疑了?” 高原咂舌说:“你不知道,这小子平日里比我还省。” 程蜂说:“是吗?”话锋一转问道:“你有手机吗?”高原道:“没有,生活费都不够,哪里有钱买奢侈品。” 程蜂问道:“那你知道张志青有一部,摩托罗拉的手机吗?” 高原点头说:“我知道,他刚买时还在我们面前炫耀,还经常放一些流行歌曲。” 程蜂问:“你是不是很羡慕?。” 高原说:“那是当然。” 程蜂眼睛眯成一条线说:“所以他那部不见的手机,是你偷的。”高原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我没有偷手机,也没有杀人,不信你可以搜查我的私人物品。” 高原为了证实自己的清白,将旧书包拿出来,将物品抖落在桌子上,除了几本书外,没有别的东西,他又掀开床铺,将被子抖落了一番,也没有看到手机。 程蜂又问:“你觉得你的室友,哪个更符合杀人凶手。” 高原忙道:“我不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程蜂眉头一挑道:“我这么问...你觉得他们的性格如何?” 高原稍有沉吟后说道:“据我所了解,李腾性格坚毅,行事果断;张猛典型的双鱼座,做事拖拖拉拉,性格优柔寡断,随波逐流,往往没有主见,他们俩的性格是对立的。” 程蜂点点头说:“你认为你自己呢?” 高原稍有犹豫然后说:“我觉得我在他们两个中间。” 程蜂作出了最终的决定与忠告:“虽然无法直接断定,你就是凶手,但从这个杯子上的指纹来判断,你也脱不了干系。本来是可以将你控制住,然后送进警局的看守所,但是念在你还要学习,为了不耽搁你的学业,你可以上课,但是不能离开学校,而且必须随传随到,配合警方的所有工作,如果你离开学校我们警方便有权将你逮捕,你明白吗?” 第6章追查 高原连忙点头:“我愿意配合警方所有侦查工作。” 冯路问:“你知道,张猛什么时候回来吗?或者有手机吗?” 高原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他上网一般都不会很久,最迟中午也就回来了;他一个穷鬼哪买得起手机。” 冯路对程蜂说:“蜂子,你看这怎么办?” 程蜂拿一支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高原说:“这是我的号码,有情况或者你想到了什么,可以打我电话。”然后接着说:“我们先回警局,你在这儿等那小子回来,再盘问一些细节。” 冯路道:“凭什么,我在这儿等啊?” 程蜂反问道:“难道,你要女同志在这儿等?”冯路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在这儿等?” 程蜂说:“我当然要回局里,看肖队那边找人找的怎么样,我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李腾犯的案。”冯路说:“好吧,我承认没你小子脑袋好使。”于是妥协了下来,只好在523寝室等张猛回来。 二人刚下楼关玲问道:“你问人向来都是咄咄逼人,今天怎么不仅换了方式,还换了口气?” 程蜂悠悠道:“这有什么奇怪,以前的罪犯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你不来点狠得他们也不肯招,这穷学生哪经得起你的恐吓。” 关玲半信半疑:“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种看待自己过去的感觉?” 程蜂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看到刚那学生,我就想起我读大学时,那穷逼屌丝的模样,对于这起案件还是小心对待,万一抓错了人,可不就毁了人家一辈子吗?” 两人边说着边下了楼,一阵风吹来,两个人都缩了缩脖子。程蜂穿的是便装稍微厚些,关玲穿的是警服,程蜂将口袋的手套取出来说:“天寒地冻的,非要穿警服,显摆还是咋的,不嫌弃戴着吧。” 关玲看着那比自己手斗大上好几号的手套说:“要是衣服我还要,手套谁带啊。”程蜂假装要脱衣服,关玲说:“别了,我的大侦探,冻病了案子谁破啊。”但还是把手套抢过去,也不管程蜂是否洗过,毫不嫌弃的戴在手上。 程蜂笑说:“还真不嫌弃?”关玲说:“那是,也不看跟谁。” 程蜂话锋一转道:“你还真别给我戴高帽,这案子还真有点棘手。” 关玲疑问道:“你刚不说,八九不十是那李腾吗?” 程蜂道:“要是李腾也编一个跟高原差不多的说法,我们还真拿那小子没办法,顶多关他几天,无法定罪啊。” 关玲点点头:“还真是,那你有什么打算?” 程蜂神情陡然冷下来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真是这小子,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 两人穿过宿舍,刚要过马路去开车,一个穿的很时髦的女学生,迎面撞在了程蜂的肩头,程蜂说:“嘿,姑娘走道慢点儿行吗?” 那女学生长发披肩,一张瓜子脸,模样清秀,凹凸有致;就是皮肤不太好,化了很浓的装,她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似乎是早点。 女生听程蜂埋怨的话,似乎她还有点不高兴:“不小心撞的,一个大男人有必要,跟女生这么斤斤计较吗?” 程蜂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下次小心点儿;再说雨雪天气,地这么滑,你万一摔了一跤怎么办?” 女生说:“好女还不敢男争呢?再说,我摔不摔跤,你管的着么?” 程蜂冷哼一声,也不想与其纠缠,于是说道:“大道朝天,请便吧。”说完便走,那女生说了几句话才看清程蜂的脸,见他模样很是耐看,于是忙说:“你等一下。” 程蜂回过头说:“还有什么事?”女子笑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程蜂微微一笑心想:“难道是我帅气的面庞吸引了她,还是想找茬。”摸不透她的用意,淡淡的说:“干什么?” 女子向他挤了挤眼道:“约吗?”程蜂说:“不约,我对小太妹不敢兴趣。”女子道:“无趣。”说完便往男生宿舍走去。 关玲哈哈大笑说:“想不到我们的大侦探,如此受欢迎,当街都有人要电话号码。” 程蜂满面得意之色的说:“那是,看来青春还没有离我远去。” 关玲调笑道:“那人家女孩要跟你约会,你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程蜂道:“约,要看跟谁,那女孩儿一看就是典型的朝三暮四,我本来以为只有男人这样,你们女人也有这样的人。” 关玲不满的说:“针对性能不能,不要这么邪,她是她我是我。” 程蜂做求饶状说:“好,师姐我错了。”关玲疑惑道:“不过,你何出此言啊。” 程蜂解释说:“她跑的这么急,手里提着的是早点,去的是男生宿舍;肯定是给哪个幸福的男人送早餐去了呗,并且是男朋友还特别急的那种。” 关玲说:“这种男人也有?” 程蜂撇撇嘴说:“刚才那句话还给你...不要这么邪。” 回到警局的程蜂,便开始帮忙查找李腾的踪迹。中午刚过,冯路回到警局,当着肖进等人的面,将他从张猛口中得到的关于指纹的说辞,跟大家讲述了一遍。 张猛是说他之所以会碰张志青的杯子,是前几天不小心,也就是案发的前两个晚上,将他的杯子碰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又捡起来,这才留下了指纹。 但是,他却招认了一条信息,死者丢失的那部手机,就是张志青被害的第二天,在他床铺上偷走的,并且在昨天下午就拿出去卖了五百块钱,当时就买了衣服跟鞋子,而今天出去上网,以及其他的开销,都是卖的这部手机的钱。 手机当中的任何信息,都可以当做是破案线索,当冯路要求张猛,追回手机时,张猛却哭着说:“手机是在汽车站附近卖掉的,那人我也不认识,追回来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把卖手机的钱凑上。” 冯路教育了张猛一番后,又反复强调,张猛可能是杀人凶手时,他正如高原所言,胆小怕事,吓的嚎啕大哭出来。 根据张猛的反应,以及其懦弱的性格来判断,冯路认为他杀人的嫌疑可能性不大。 办案组听完,简单的过滤了下高原二人的说辞,程蜂认为这起案件的关键性,还真是在李腾身上,可是过了一天,却没有丝毫这小子的半点消息。 第二天肖进跟领导商议后,决定增加人手,通过监控调查、街道走访、以及去他家庭访查。 忙活了三天后,去李腾家里的警员说,其家里人只知道李腾在J大上学。 警方在说了李腾很可能杀人后,急的李腾的父母泪流满面,李腾父母哭着说,他最近并没有回家,而且其家庭条件比较艰苦,其父母都是较为老实的庄稼人,所以不似说谎。 肖进认为,若一个人杀了人,出于最后的心理安全防线,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回家,因为家是人本能的避难之所,所以让警员继续在李腾的那个村子待命。 打电话去学校,学校称李腾也有几天没来上课了,而宿舍里的高原、张猛二人也说没见到李腾回来过。 通过路口监控多番排查,终于在录像里找到了李腾的身影,这给本来已经萎靡的办案人员,又增添了不少信心。 首次出现李腾身影的是J大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时间是10月24日凌晨6点12分,也就是被害人被害的第二天一大早。 警务人员通过这条监控信息,逐次一一排查,最终嫌疑人李腾,消失在汽车站。 第7章审问 汽车站是流动性最大的场所之一,而车站内除了几个主要的出入口,装有监控外,其他出入口的监控也并不完善。 警方通过出口监控录像,查找嫌疑人李腾的身影,可惜并没有发现。 对此警方并没有气馁,肖进又增派了人手,想从购票名单上排查,可惜的是购票不用身份证,没有用实名制,而且黄牛票诸多,还有很多地方,就是不购票也可以上车,警方觉得从此处排查不太现实。 于是警方采用最后的“访问。”手段,在车站附近用李腾的照片,挨个走访;出动近三十名便衣民警,在车站附近五公里进行摸排,这种方法如大海捞针,可惜经过两天的走访,警方一无所获。 就在肖进准备通告,张贴李腾通缉令的时候,在车站值班的警务人员,发现了李腾的踪迹,并将其逮捕。逮捕时李腾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并且不断的咆哮,为什么要抓他。 将李腾带到警局后,肖进等人监听,由程蜂审讯。审讯室里李腾坐在椅子上,双手戴着明亮的手铐,由先前的狂躁,现在倒变得比较安静,也不知是妥协了下来,还是没了力气去挣扎。 程蜂走进审讯室,他见李腾看着前方,双眼无神,与之前见到的那个冷静,并且略带睿智的李腾截然不同。 程蜂从他的坐姿以及眼神,看到了怨恨与迷茫,这与大多数来到这间审讯室的犯人,似乎没什么不同。 程蜂在李腾对面,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杀害张志青。” 李腾瞥了程蜂一眼说:“我没有杀张志青。”他回答的很平静,程蜂想从李腾的眼神中,捕捉一丝说谎的信息,可是让他诧异的是,李腾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很坚定。 程蜂心想:“想不到还挺刚毅。”反正他也没打算,一句话就想让李腾招认,于是又问道:“你没杀人,那你为什么要潜逃?” 李腾冷哼一声,反问道:“为什么说我潜逃?” “那你这几天去哪儿了?”程蜂挑了一下眉接着问道。 李腾反问道:“我只不过去见了个网友,见网友你们警察也管吗?” 程蜂冷声道:“想不到准备的还挺充分,早不见网友,晚不见网友,偏偏确定了你是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去见网友?” 李腾猛然站起身,再次咆哮起来道:“我怎么知道?它就是这么巧,不信你们自己去查;而且我没有杀人,你们警方办案不是讲究证据吗,说我杀人有什么证据吗?” 程蜂厉声喝道:“给我坐下,没有证据是不会将你带到这里的。” 李腾经管表现的很激愤,但在程蜂的喝声下,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程蜂将笔跟纸推到李腾面前道:“将你见的网友的名字、联络方式、详细地址写清楚,我们自会去核查。” 李腾并没有拒绝,写下了名字、qq号,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李腾将纸推给程蜂说:“我并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只是约在H县见面,相信以你们的手段应该可以核实清楚,还我清白的。” 程蜂正色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个任何一个凶犯,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程蜂再次拿出张志青的那个杯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们从张志青的杯子中,检测到了足以致人死亡的安眠药,而这个杯子上检测出有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程蜂问出这句话时,一丝慌乱从李腾的眼神中一闪而逝,虽神色消失的很快,却依旧被程蜂捕捉到了,李腾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编制谎言,也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该怎么说。 程蜂喝道:“赶紧说...。”由于声音大了不少,将李腾吓的身子一抖,他慢慢道:“张志青死的前一晚,他躺在床上玩手机,让我帮他倒杯水,这留下了我的指纹不奇怪吧。” 程蜂冷笑了几声,缓缓道:“你这个理由,反驳的竟让我无言以对。” 他盯着李腾看了十几秒,然后起身双手抱胸围着李腾转了一圈,然后道:“一个花样年华的大好青年,却因为同学之间的口角纠纷,而产生矛盾,甚至憎恨到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地步。可是,当他下定决心要将这个人杀死的时候,他已经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程蜂故意把“杀死。”两个字的声音,提的高了一些,李腾听在耳里,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也不知是他心虚的表现,还是被程蜂营造的气氛而吓到。 程蜂接着说:“如果这个杀人凶手,尚且还有一丝良知,对无情剥夺他人生命,而感到忏悔的话,我相信在法官面前,在法律的铁则下,也会酌情考虑,从而减轻他的罪责。” 程蜂他打算从人心最深处,挖掘本能人性的一丝真善美,从而瓦解人自有记忆的那一天起,便给自己竖立的防御墙。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他感觉到李腾似乎有一丝触动,但终究没能突破,他内心铸造的防御。 程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我该说的都说了,若是你想起来什么,需要补充的可以随时叫我。”说完便走了出去。 其实,刚才程蜂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巨石一般,在李腾的内心撞击着,他此时身处在人类最不敢想,最恐惧铁墙之内。 他在这里感受到了无助与无力,他想到了村子田野下的父母,想到了嘻嘻哈哈打闹的同学,同时他想到了那个,让他踏入大学的校门起,就厌恶的张志青。 最终,他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直到看着那个健硕的警官,从审讯室离开,“哐。”的一声关上门后,这里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安静,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白炽灯,光亮很刺眼,但是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程蜂来到办公室,解离忙问:“蜂子,你这么问,他能招认才怪。”程蜂说:“他是学法律的,对于证据这个层面,可能了解的比我还透彻,光从杯子上的指纹,这个间接的证据,来判定他就是杀人凶手,恐怕还不能够。” 冯路撅着嘴说:“那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本来以为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现在他不招认,那我们之前的工作岂不是白做了?” 肖进道:“蜂子,把他写的网友联系方式先核实一下,实在不行,还得去学校找线索。” 冯路说:“那这李腾怎么办,总不能现在就放他出去吧。” 肖进说:“抓都抓进来了,至少下关几天再说。”待众人都散去,办公室里只剩下肖进跟程蜂,肖进说:“你平时鬼点子最多,而且从你刚才的神情来判断,关于这个案子,你是不是有眉目了?” 程蜂笑着说:“肖队,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 肖进拍了一下程蜂肩膀说:“别以为你让关玲出去干嘛,我不知道。” 程蜂收起笑容,正色道:“关键在此一举了,若师姐那里得不到答案,我也无能为力啊!” 经过核实,李腾消失的这几天,确实是去H县见了一名女网友,并且为了进一步对这个网友的身份进行核查,肖进还派人找到了这名网友,并且询问了这几日,李腾在H县与其相处的经过,经询问无论时间,还是网友所述证词,二人言词均为一致,肖进这才相信李腾所言属实。 不知是谁泄露程蜂可以破案的消息,并且还说程蜂早已掌握了,让凶手无可反驳的证据,一时间程蜂案子未破,再次将他推到了一个高度,当真是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意味。 第8章乌鸦 对于其他同事之间的留言,此时的程蜂还半点不知。 上午审讯完李腾后,程蜂便一直在等关玲的消息,可是关玲始终都没有打来电话。 中午吃过饭没什么事,他鬼使神差的驱车在J大的四周转了一圈,刚好看到附近有一个酒吧。 他想起自己刚上大学那会儿,有几个室友像极了纨绔子弟,经常拉着他不是网吧就是酒吧,此时在酒吧门口,听见酒吧内震耳欲聋的DJ音乐,他竟有种怀念的感觉。 他下车刚进酒吧,就听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传来:“帅哥哥,你也来酒吧玩儿?” 此时放的音乐正是,网络流行歌曲“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音响的声音有点大,虽然熟悉,但程蜂听的却不是很清楚。 他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源头,就见舞池中央,一个身材火辣的女生,正向他招手,他定睛仔细一瞧,正是数天前在J大,提着早餐撞到他的女生。 没想到,只不过是一面之缘,那女生竟然还记得他,既然来到酒吧,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拘束,还是向那女生,友好的挥了挥手。 那女生见对她打招呼,她在舞池吹起了口哨,大声喊:“帅哥,来玩啊。”边喊边跟着音乐在摇摆着丰臀。 换做以前的程蜂,肯定也上舞池摇摆起来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那股热血青年的劲头,也早就过了,程蜂摆了摆手,婉拒了那女生,来到吧台前要了瓶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刚喝两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程蜂转头,见正是那名J大女生,她笑嘻嘻的说:“我叫李瑶,你叫什么?” “程蜂。”程蜂笑着回道。 李瑶附在程蜂耳边说:“你来这里,是来办案的吗?” 程蜂耸了耸肩说:“不是啊,只是来放松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李瑶用眼睛,瞥了瞥程蜂衬衣上的徽章笑着说:“看一眼就知道了。” 程蜂外套穿的是便装,酒吧里空调开的温度高了些,程蜂把外套脱了,里面穿了一件带警徽的衬衣,所以李瑶看了一眼,就认出程蜂是警察。 李瑶的样貌看上去不是很惊艳,但却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笑起来更有一番风情。 她肌肤不是很好,可是身材凹凸有致,模样也是楚楚动人,她穿了一条带丝袜的短裙,上身是白色衬衣,将衬衣的衣角打了个结,丰满的上围还故意解下了两粒扣子,黑色的文胸若隐若现。 如此魔鬼的身材,加上如此诱人的打扮,让那些正处青春旺盛期的少年,不住的瞟来不可描述的目光,对此李瑶似乎已经习惯了,甚至她还有些享受。 就连程蜂,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李瑶戏谑道:“小哥哥,心动了,不如开个房,玩一把?” 程蜂笑道:“好啊。”她摸不清李瑶的用意,可程蜂可是玩笑的口吻。 岂知他话刚说完,就听到怒骂声:“臭不要脸的**,又来勾搭男人。”那人说着话,已经来到李瑶身后,他伸手将李瑶拽到自己怀里,对着她的嘴就亲了一口,然后恶狠狠的瞪着程蜂道:“你是谁?竟然也配我的女人来勾搭。” 程蜂听闻此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见面前之人,一米七几的个头,左边头发是红色,右边头发是黄色,头发长的遮住了半边脸,典型的杀马特造型;身形偏瘦,穿着一件毛衣,细看之下,他的脖子和手臂都纹着不知名的纹身,看年纪二十岁左右。 程蜂笑着说:“你又是谁?”他说着话的时候,那男子身后又聚集了不少跟他模样差不多的年轻人,头发染的不是黄毛红毛就是绿毛,只听响起一片哄闹声,似乎在程蜂的口中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声音,纷纷嘲笑道:“连我们的乌鸦哥你都不认识,还敢来这个酒吧混?” 程蜂讶然一笑心想:“乌鸦?这群不良少年,想必是陈浩南看多了吧。” 那乌鸦见程蜂面露笑意,心中很是不爽,吼道:“你小子看你长的人模狗样儿的,毁掉你的脸蛋,我都觉得可惜,不过若是不毁,我心里又觉得不舒服。” 程蜂上学时,其实没少打架,他知道酒吧这种地方,向来都是无妄之灾,若是一个人最好别来酒吧,免得势单力孤,不过他在酒吧打架还从来没有怂过。 看今天这架势,不打架是不行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在警校时自由搏击还拿过冠军,如今都毕业好几年了,更是锻炼了一副好身板儿,别看他身形瘦弱,真要干起架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果然,那叫乌鸦的说了句:“给我打。”接着身后就涌来五六名少年,捏着拳头就向程蜂打来,这时候只听李瑶关心的喊道:“你赶紧走。” 不管如何,程蜂对与李瑶的提醒,还是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随即看向面前这群年轻人,却是冷笑连连,第一个出手的黄毛,他拳头看似凶猛,其实软弱无力,被程蜂左手捏住腕子右手一个手刀,砍在那人的肩膀上,当下疼的哭爹喊娘。 第二个绿毛踢来一脚,程蜂一闪身,瞬时扯住了那人的脚踝,往下猛然一拉,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双腿横劈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接着一窝蜂涌上来四五人,手里都拿着打碎了的啤酒瓶,程蜂心想:“这些小崽子,还敢下狠手,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们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他抄起板凳,抡起来就砸,这些小混混哪儿经得起他的手劲,三下五除二打的就地打滚。 此时酒吧里的音乐早已停了下来,不少人吓的哇哇大叫跑了出去,也有不少人似看好戏的模样,站在一旁。 这时,似是一个酒吧负责人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喊道:“都别打了,再打我就报警了。” 可这些小混混哪理会他,那乌鸦看自己的兄弟不断的倒下,也有些急眼了,忽然从身后拿出一把一米来长的砍刀,喊道:“去你妈的。”说着就往程蜂身上招呼。 只听李瑶惊呼道:“你别再惹事了,他是警察。” 程蜂侧身避开,只听乌鸦恶狠狠道:“去你娘的,老子砍的就是警察。”嘴里喊着话手上的劲道丝毫没有减缓,程蜂看他挥刀的力度,似是曾经练过。 不过,在他面前似乎还是不够看,程蜂闪身避过,乌鸦又横腰斩来一刀,程蜂再次弯腰避开,这时已经将他逼到吧台的一角,乌鸦手中的长刀,他一边砍一边笑。似乎是越砍越兴奋。 程蜂侧面避过一刀,忽然一脚反踢了出去,正中乌鸦下颚,乌鸦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刀也飞了出去。 刚才被程蜂打趴下的人,一个人站了起来,拿起酒瓶就往程蜂的腰部刺来,二人的距离太近,程蜂刚才没防备这个人。 眼见就要刺中,程蜂从身后逃出一个银色的圈圈来,只听“啪。”的一声响,那酒瓶被打的粉碎,残渣飞出去,正好射在那人的脸上,当下疼的哇哇大叫。 这个银色的圈圈,正是程蜂别在皮带上的手铐,他飞步来到乌鸦近前,乌鸦还想拿刀,却被程蜂用手铐打飞。他抓起乌鸦的双手,反背在他的身后,用手铐将他锁了起来。 似乎到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不少人议论道:“他真的是警察?” “乌鸦这次是踢在石板上了。”“乌鸦又要倒霉了。” 这时候只听“叮铃铃...叮铃铃。”的手机铃声,程蜂一摸口袋,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程蜂用双腿将乌鸦按到在地,他掏出手机,见是关玲打来的,露出一丝喜色,接通电话,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关玲的声音道:“你在哪?有结果了。” 程蜂笑着说:“在指导一群小毛孩子怎么做人,马上回来。” 第9章证据 程蜂挂断电话,提起乌鸦说:“走,请你去看守所吃饭。” 乌鸦冷哼一声,不屑道:“哼,老子又不是没进去过。” 程蜂冷笑道:“你这次敢袭警,性质不一样。”这话似乎是真的把乌鸦给镇住了,再也不敢言语了。 程蜂拉着乌鸦,刚走出酒吧,只听身后李瑶喊道:“小哥哥你没事吧?” 程蜂转头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关心的应该是我手中的这家伙吧?” 李瑶满不在乎的笑道:“我男朋友多的是,不差这一个废物。”她说着话,竟然在他身旁的一名男生脸上亲了一口。 乌鸦见此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 程蜂见此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女孩竟滥交到如此程度。”对李瑶笑道:“滥交可不好。” 程蜂带着乌鸦回到警局,跟警务说乌鸦在酒吧酗酒滋事,并且还袭警,警务在乌鸦的求饶声中,将他带进了看守所。 程蜂来到办公室,肖进等人似乎早就在等他了,关玲迎上来说:“可是让我一顿好找,不过总算是找到了几家,这是你要的照片,如果需要也可以把她们传唤来作证。” 程蜂接过装有照片的纸袋笑说:“谢了,这案子要是破了,让肖队请你吃饭。” 关玲嘟囔道:“你个小气鬼,你不会请客吗?” 肖进没好气说:“你小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不过若真的把案子了,这顿饭我请了,上头可催的紧呐。” 程蜂拆开纸袋,看了几张照片说:“关队放心,这一次那李腾是赖不掉了。” 解离说:“蜂子,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就算是他买了这么多安眠药,一次性放入近千片的安眠药到水中,这恐怕做不到吧?” 看着众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程蜂耸了耸肩说:“这个我也不清楚,还得看看李腾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说完,他便吩咐警务让其安排,提审李腾。 肖进等人戴着耳机在监控室内,程蜂带着关玲,再次打开审讯室的门,李腾跟之前的样子没什么不同,显得很淡定,也很从容,不过眼睛显得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似的。 二人来到李腾面前坐下,关玲准备好笔录,程蜂双手环胸淡淡的说:“若是想起什么了,现在说还来得及,念在你是学生,可以考虑给你申请量刑。” 李腾看了一眼程蜂说:“该说的我都说了,想必我在你们眼中消失的这几天,你们也查了吧!我根本就没有说谎,如果将无罪之人强制关押,身为公民,有权告你们滥用职权,限制公民自由。” 李腾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可比起上午来,更加的高亢,更加的自信。 关玲道:“不愧是学法律的,不过你可别忘了,在死者的遗物上检测出了间接性的犯罪证据,你身为犯罪嫌疑人,警方有权扣押你调查。” 程蜂见李腾眼神飘忽不定,紧接着露出了妥协之色,似乎是认可了关玲的说法,李腾抬起头看着程蜂接着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是不是伪造了什么证据,来冤枉我。” 程蜂冷笑着说:“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我把证据拿出来,就晚了。” 李腾盯着程蜂,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警察办事,都像你这样婆婆妈妈的吗?” 在监控室里,肖进不耐烦的说:“他娘的,程蜂跟这小子在绕什么呢?” 解离说:“打心理战术吧,毕竟那几张照片,也不算直接证据。” 肖进冷哼一声说:“哼,看蜂子那自信的样子,难道真能让这小子自己招认?” 程蜂拿出照片,仍在桌子上说:“这几个人,你应该有印象吧?” 李腾拿起一张看了看,上面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她身后摆放的都是药物,看起来像是药店里的收营员。 李腾看完,强装镇定的拿起第二张,第二张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看穿着以及她身后的背景墙,也是一名收银员,共有四张照片都是药店里的女收银员。 李腾看完全部照片,由于过度的紧张,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尽管轻微到无法察觉,但怎能逃过程蜂毒辣的双眼。 程蜂以戏谑的口吻说:“同学看完,有什么感想?” 过了一会儿李腾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没...没感想。” 程蜂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咄咄逼人的眼神盯着李腾道:“还不想招认吗?。” 李腾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颤抖着声音道:“我没什么...可以招认的。” 程蜂冷笑,站直了身子盯着李腾道:“这些人你应该都有印象吧。”李腾道:“我不认识。” 程蜂说:“那可就奇怪了,这些药店里的收银员,可都记得你呐。” 李腾身子明显一震,程蜂忽然提高了声音说:“因为张志青羞辱你,一直怀恨在心,于是准备报复;身为室友的你,知道张志青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于是你就将计就计...。” 程蜂见李腾眼圈越来越红,知道自己的话语奏效,顿了一顿于是接着说:“因为药店买安眠药有限制,一次性不能超过15片,于是你便分别在各个药店,购买了不同的分量。” 此时的李腾,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镇静,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大声辩解道:“你胡说,我买安眠药只是我自己服用,根本就没想过杀人。” 程蜂盯着李腾的双目说:“是不是胡说,我相信你的室友比我更清楚。” 李腾说:“我有个人的隐私,总不能吃喝拉撒都让室友知道吧?” 程蜂笑着说:“那你是怎么知道,张志青有服用安眠药习惯的。” 李腾说:“那是因为我看见他服用过很多次。”程蜂说:“既然你可以看见你室友的行为,你的行为为什么不能让室友看见,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腾说:“我又不能每次服用,都让他们盯着我?” 二人的声音越说越大,似是在争吵一般,程蜂又说:“那你为什么在同一天,去不同的药店购买那么多的药量。” 李腾也站起了身,同样怒视着程蜂说:“那是我的自由。” 程蜂问:“那你是怎么把这些药喝下去的,口服还是...?” 李腾道:“当然是口服。”程蜂道:“既然是口服,你为什么要把药碾碎?” 李腾道:“那是因为...因为”二人如似争吵般的对话,在这间几平米的审讯室里回荡着,眼神都是那么犀利,可是李腾说到这里却顿住了,也许是在思考怎么回答,也许是找不到理由了。 李腾似乎是在整理思绪,过了良久之后,李腾才说:“是因为我觉得...。”话说到一半,被程蜂打断道:“是因为冷水不好融化,所以你在厕所将他碾碎。” 如果说之前,李腾还能保持思维清晰的话,程蜂在说出这一句后,李腾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接着低下了头,似是泄了气的皮球,也像是丢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呆滞,动也不动。 许久之后,李腾抬起毫无生气的双眼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程蜂盯着李腾说:“对不起,我不抽烟。”接着叹了口气,朝摄像头打了个手势,过了一分来钟,冯路开门走了进来,拿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丢在桌子上。 冯路冲程蜂偷偷的挑了个大拇指,一龇牙走了出去,李腾颤抖着手,拿起烟盒,因为手抖动的厉害,烟都抽不出来,程蜂白了他一眼,帮他拿出一根烟,李腾接过说了声“谢谢。” 他把烟叼在嘴上,又用颤抖的手去抠打火机,可是抠了几下没打着,程蜂拿过打火机又帮他点上烟,李腾大口的吸了几口,一根烟吸了五口只剩下一半,接着李腾不住的咳嗽,毫无规则的吐出烟圈,显然他根本不会抽烟。 李腾要烟,或许是在找寻自己依旧活着的存在感;也或许是整理思绪该如何全盘托出。 他把一根烟胡乱的吸完,又咳嗽了一阵,流出了眼泪,不知是被呛的,还是忏悔的泪水。 李腾把烟头丢在地上,终于放声痛哭,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因为没到伤心处,没有触及到你心灵的最深处的地方。 此时的李腾,显然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想要一个安慰,一个怀抱,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可是这些都将永远离他远去。 程蜂没有开口打断李腾,过了许久之后,李腾哽咽着,说出了他如何谋害张志青的全部犯罪经过。 第10章经过 10月23日那晚,李腾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报仇就在今晚,必须让他受辱的张志青付出生命的代价;紧张的是有点担心,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会不会落空。 夜已经深了,喝下带有安眠药饮料的高原、张猛已经睡下了,此时李腾的心无比忐忑,心跳的也特别厉害,他在静等着张志青回到寝室,而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似乎都是煎熬。 窗外的雪扑簌簌的下着,能听见雪花落在枝叶的声音,可是走廊外却始终没有动静,李腾悄悄的看了一眼手表,此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他心想:“那狗杂种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今天上课还问他了,他说今晚回寝室睡的。” 又等了半晌,终于听到了手机铃音,那是张志青的手机响声,因为他也听过好几次,所以很容易分辨出来,随着钥匙声响,寝室门被打开了,开门就听见张志青的声音,他骂道:“几个王八蛋都睡着啦?” 李腾假装睡熟,心里可是将张志青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听张志青随着音乐在轻哼着,李腾蒙住头的被子,轻轻的掀开一道缝隙,就见张志青跟往常一样,准备要喝安眠药了。 李腾心中窃喜,心想:“喝吧,这一喝下去,我就报仇了。” 李腾躲在被子里,看着张志青将他事先准备好的水,喝下去一大半,他有些兴奋,同时为做这件事的后果又感到害怕,不过只要一想到当日的羞辱,很快便被一丝决绝之色所代替。 过不多时,张志青觉得肚子不舒服,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寝室,李腾见张志青走路晃荡的步伐,以及他身上的酒气,断定他今晚肯定又喝了不少酒。 李腾见此暗想:“天助我也。”等了二十分钟后,见张志青没有回来,李腾知道安眠药奏效了。 于是他瞧瞧的下了床,来到厕所,他小声的喊了两句:“张志青...张志青” 听到**,李腾确定了蹲位,他左右张望,见四下寂静一片,确定这时候不会有人来后。 他悄悄的,来到张志青的那个蹲位,去推那扇门,可是却推不开,他猛的一用力,只听“噗通。”一声,吓的李腾一身的冷汗,门缓缓的开了。 李腾借着微弱的声控灯,向里面看去,他顿时想吐,可能是张志青药性发作,直接一头栽倒在了门边,因此顶住了门,李腾用力将门推开,张志青则一屁股坐在了便池里。 李腾见张志青紧闭着双眼,口中却在小声**,似乎能感觉到疼痛,李腾小声骂着:“狗杂种,你也有今天。”口中骂着,上去就踢了两三脚。 然后双手又掐着张志青的脖子,感觉到张志青没了呼吸声,他这才作罢。 李腾走出厕所,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回到寝室,虽然报了仇,心中可是害怕之极,李腾也不知自己这一夜有没有睡着,总之第二天是得到了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张志青死了,而且第一发现人还是自己的室友。 他知道凭现在警察的手段,肯定能查出张志青非正常死亡,而且身为室友的他们,肯定会接受调查,果然第二天没过多久,就被程蜂盘问,不过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会被录取指纹,他留在被子上的指纹,还没处理掉,不过他昨天看到张猛用过那个杯子,就算被调查,自己也不会是第一嫌疑人。 虽然这样想,毕竟还是杀了人,心中还是很害怕,正六神无主时,忽然想到,这几天跟那个网友聊的还不错,不如趁机就约着见个面,也好出去避避风头。 可没想到,弄巧成拙,嫌疑反而越大,被警方逮捕后,无论是被审讯时的回答,还是其他方面的表现,心理素质很强的他,表现的还算镇定,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犯罪的细节,竟然被人窥探。 此时审讯室里的李腾,说完这些后神色变得轻松了很多,这近十来天的日子里,想必他的内心也是极为煎熬吧,说出来反而觉得解脱,可是法律却无情,既然犯了罪,就要做好被法律惩戒的准备,也要付出一生都无法重见光明的代价。 程蜂与关玲对视了一眼起身,程蜂将要开门走时,李腾喊道:“警官,能不能不要让我的父母知道。” 程蜂平静的说:“抱歉,我无能为力,站在道德方面考虑,从法律角度出发,你父母是必须知道这件事情的。”说完走了出去,只听到身后的李腾放声痛哭的声音传来。 会议室里专案组的人员都在,肖进当面表扬了程蜂说:“蜂子,这次你又破获了这起恶性校园杀人案,可是给我们长脸了。” 程蜂谦虚的说:“肖队,这么大顶的帽子,我可担待不起,这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只不过站在大家的肩上摘到果实罢了。” 他这番话说完,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傍晚时分张志青的父母,来到警局说是要见程蜂,要当面感谢他抓住了杀人凶手。 程蜂是不愿意见他们的,但张野二人赖着不走,说是一定要见程蜂,于是肖进迫于无奈,给程蜂下了道命令,他这才出来。 程蜂在王美艳的感谢声中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张野愤愤的说:“那杀人凶手,你们一定会枪毙吧,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 程蜂说:“关于这方面,得法官判决。”又跟王美艳闲扯了几句,他临走时又说了一句:“其实,我是希望自己的职责是没有用处的,因为只要跟我职责有瓜葛的东西,那便意味着又出人命了。” 张野夫妇二人那天闹过学校后,心里仍旧气愤不过,于是听了程蜂的建议,便起诉了学校,但是学校是公立学校,以前也没有这种恶性事件,法院一直没有立案。 张志青的案子破获后,张野虽心里愤恨,但却无能为力,只好撤销了诉状。 肖进晚上要开会,便由解离组织在附近找了家饭馆,搞了个小小的庆功宴,冯路等人都喝的不少,程蜂说要开车就少喝了几杯。 吃饱喝足,准备回家时,关玲说让程蜂送她一程,程蜂无奈,在众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目光下,和郎才女貌的声音中,驾车驶出了众人的视野。 关玲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街道,她轻吐了一口气,不经意的说:“案子破了,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程蜂耸了耸肩:“哪有?”关玲转过头看着程蜂说:“你能攻破李腾的心理防线,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你好像掌握了一切,其实我们的证据还是不足的对吗?” 程蜂苦笑道:“你看出来了。”关玲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李腾是在厕所,将安眠药碾碎的。” 程蜂看了关玲一眼道:“师姐的心思,还是这么缜密,眼光还是这么毒辣。” 关玲得意的笑着说:“那是。”程蜂调笑说:“观察这么入微,结婚很容易闹矛盾。” 关玲没好气说:“就你多事。”白了程蜂一眼接着道:“少岔开话题,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蜂收起笑容,缓缓道:“宿舍是公共场所,就算室友不在,难免不会出现意外的状况;而最好不易被人察觉的,隐秘地方那就是厕所,关上门后想怎么倒腾都可以。” 关玲点头道:“原来如此。”接着又问:“你就这么确信,万一他不是在厕所呢。” 程蜂道:“其实我也是在试探,或者是在赌,可没想到我只是提到一点,李腾心里有鬼就招架不住了。” 关玲道:“还真是,要不是他心里有鬼,被你恰好炸了出来,凭他天衣无缝的说辞,我们一时还无法破案。”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关玲公寓楼下,关玲俏皮的说:“你不上去坐坐。” 程蜂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发生点啥不好吧。”关玲挥着拳头说:“有多远滚多远。”程蜂耸了耸肩,嘿嘿一笑一挥手,驱车扬长而去。 其实,程蜂的心思正如关玲猜的不错,案子破了他却不高兴,他倒不是故意做作,而是人们忽视的一个重要细节,被他记在心中,而这个细节,也是张志青案的关键所在。 第11章李瑶 回到公寓的程蜂,莫名的有些烦躁,打开电视不停的换着台,拿起手机想给解离打个电话,拨了号码却又挂掉了,他心中在想:“李腾确实有罪,这么把他关进牢房也不是不对...。” 他知道张志青案,如果让他还有其他疑虑的话,很有可能还会死人,因为那个凶手,仍旧逍遥法外。 深夜之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程蜂,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不在那么清晰,渐渐睡了过去,觉得刚睡下就被手机铃声吵醒,迷糊间伸手摸床头的手机,接通了电话,让他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电话那头传来急迫的声音:“蜂子,赶紧起来,又发生命案了。” 程蜂当即如同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凉到脚,思维彻底的清醒过来,忙追问道:“在什么地方?” “在东平路,花岗街,凤城巷231号。”电话是解离打过来的,听他的声音似乎也是刚醒,但是明显有几分慌乱。 也是,J大的命案刚破获,这又发生了命案,无论是对于警界,还是社会,都有很大的影响。 当然更多的是社会上的人,觉得他们生活的地方,完全没有安全保障,这样会造成很多人的不良情绪,如果这种情绪不断扩撒的话,对于W市乃至社会发展,都会有难以估量的反面影响。 这对于身为刑警副队长的解离来说,当然有着重于泰山般的压力。 程蜂说了句:“我马上过去。”便挂断了电话,顺势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6点42分,外面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 程蜂迅速的穿戴洗刷好后,驱车便赶往命案现场,他到现场时,现场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除了一些执勤人员,肖进、解离二人都在,想必其他人还在赶来的路上。 程蜂看了看周围,好在此时是冬季,而且时间也比较早,不然此刻也早已被街上的人群,围堵了起来。 肖进抬头看到了程蜂,低沉的说:“蜂子你来了,报案是一名环卫工人,6点30分报的案;你先看看情况,我们准备先把尸体运回警局。” 程蜂没有说话,在四周看了看,因为前些日子下雪的缘故,最近又是阴天,这个有二十米的巷子,地面依旧潮湿。 在警戒线内,大大小小有七八个脚印,程蜂问:“这些脚印做足迹鉴定了吗?” 肖进尴尬的说:“还在来的路上。”程蜂将目光投向死者,死者是一名女性,穿着很时尚也很暴露,她爬在地上,从程蜂站在她身后的角度来看,真像是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然后直接趴在地上的。 这时候只听解离说:“从死者头部的血迹来看,应该是被人用钝器所伤,颅内出血,或者失血过多致死。” 程蜂点点头,看了几眼后,忽然她觉得面前的这名女性,她有几分熟悉,似乎曾经见过,或者是接触过。 又看了几眼,程蜂认出来了,嘀咕道:“是她?” 肖进一愣说:“你认识?”程蜂莫名的有些伤感,昨日还在自己面前有说有笑,今日再见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肖进见程蜂有几分忧伤之色,又问道:“你...你不会真认识吧?” 程蜂点点头说:“J大的一名女学生,活波开朗,生活方面不清楚,情感泛滥,有很多异性朋友。”这名死者正是与程蜂有过短暂交际的,李瑶。 解离不禁骂道:“操,又是J大学生。”肖进说:“这么说,不排除情杀了吧?” 程蜂点点头却陷入沉思:“这起案子虽发生在校外,但与张志青的案子有没有关联呢?” 几人说话的功夫,法医以及足迹鉴定专家来到了现场,同来的还有关玲跟冯路,关玲见程蜂神色有几分不太好看,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程蜂故作轻松的说:“我能有什么事?” 他接着把目光投向尸体道:“这名死者,你还有印象吗?” 关玲仔细的看了几眼说:“有几分眼熟,似乎曾在哪儿见过。”接着又问程蜂道:“怎么你认识。” 程蜂叹了口气说:“唉,那次我们审讯完高原、张猛;回来的路上,在学校里,不是被这女生撞了一下吗?” 关玲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只不过是一名学生,怎么会遭人杀害?”言语中颇有几分惋惜之意。 半个小时后,法医经过了初步的检查,也提取了足迹,此时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上班一族的在活动,而且还有人围了上来,按照肖进的吩咐,先将尸体运回警局在做计较。 上午10点30分,警局会议室对于“李瑶案”召开案件讨论分析会,会议由肖进主持。 经法医鉴定,死者是被凶手,用类似砖块的锐利器具,从后袭击,导致死者颅内大出血致死,死者死亡时间推测为晚上12点至凌晨1点钟。 死者生前或者死后,有过性行为,奇怪的是死者的内衣裤都不见了。 现场经过比对,提取到4枚有效足迹,第一枚鞋号为36码,从脚印的深度判断,主人体重为48公斤,这枚足迹经过确认是死者的;第二枚足迹鞋号39码,此人走路以脚后跟为重心,而且腿部有内侧的习惯,这是一名女性,主人的体重为56公斤偏胖,应该是那名环卫工人。 第三枚足迹,40的鞋码,平常走路比较快,重心比较均匀,应是一名体重为,52公斤左右的男性青年;第四名鞋码为39,脚掌重心偏内侧,而且以脚掌前半部分为主,这个人的左脚,若不是有点脚尖走路的习惯,就是一个脚踝曾经受过伤的人,体重55身高160cm,是一名中年男人。 从法医报告中,能得到的凶手信息不多,如今只能从这四枚足迹来判断,但是那个巷子属于商圈道路,平时走路的人较多,W市780万的人口,能去花岗街的人每天两三万,能走凤城巷的人少说也有六七千。 这个数字只是一个保守的估计,关键是这六七千的人,多数都是流动性的人口,就是想查也无从查起,也就是说到目前为之,还没有获取到丝毫能破案的关键线索。 会议室里的众人陷入沉默,良久之后,肖进说:“我们没有找到线索,并不代表没有线索,下面走常规路我们先排查一遍...。” 接着肖进做了部署,冯路带人去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关玲走访死者昨晚去了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人;程蜂自动请命去调查,凤城巷231号附近的监控录像。 最后解离补充道:“凶手很有可能,有收集女人内衣的怪癖,你们在区域调查时,注意周围有异样行为举止的人群。” 程蜂来到凤城巷附近,这里是个商圈,有很多卖衣服和卖吃的,而且J大就在附近,除了社会上的人,还有J大的学生,因此这里向来热闹非凡。 因为担心社会的不良反响,早上肖进安排转移尸体时,警戒线也撤掉了,此时还能看到,有人从这条巷子里经过,他们若是知道这条巷子,刚刚发生过命案,不知心理有没有阴影。 程蜂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走近凶案现场,早上因为这里天黑,灯光昏暗,虽然看的很仔细,可是看的却不是很清楚。 他来到死者所爬的那个位置,又细细打量墙壁,此时还能看到墙角,有未处理干净的血迹,程蜂在路人惊异的目光下,半蹲着往前走,刚走了两步,他一愣,他发现距地下有半米的墙面,有血迹。 墙面是经过处理的红漆粉刷的,可是与已经干了的暗褐色血液,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个位置的高度,若不仔细看,也不易察觉,况且就算一般人来看,只当是被水淋过后的印记,绝对不会联想到是血。 血液的面积有拳头大小,看来死者的头部,曾经碰过这个墙面,但因法医鉴定死者是通过有棱角的器物所伤,从这方面判断,死者应该不是后脑直接碰撞到墙面上,导致死亡;而是快要死亡时,自己头部接触过这个墙面,或者已经死亡被人挪动过。 接着程蜂从头到尾又勘查了一遍,并没有其他收获,然后他又从两个出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监控,发现两边都是些小商铺,很多都没有监控设备,这不禁让他犯了难。 第12章老汉 他又走访了几家店铺,发现都没有安装监控,看来他们对于防盗的意识还很薄弱,就在发愁时,他看到凤城巷的巷尾,斜对面有一家银行,虽然不是正对着凤城巷,但没准能拍到嫌疑人也说不定。 于是他找到这家银行的负责人,说明来意后,负责人却说:“我们银行的监控,只能拍摄到银行门前五米的范围。”银行门前五米,只是马路的一半,又不是正好对着凤城巷,能拍到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但凡有一丝希望或者可能性,程蜂都不会放过,来到银行的监控室,帮他调取了11月3号,也就是昨晚的监控录像。 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为,11月3号晚的12点至凌晨1点钟,程蜂让调取昨晚8点以后的录像,负责人调取了录像后,他说还有事,就先做事去了,只留程蜂一个人在监控室里。 程蜂从8点以后的时间开始看,监控录像的画面是黑白色的,而且到了晚上图像也不是很清晰了,开始出现在监控里的是,马路上的车,以及在银行门前行走的路人。 程蜂觉得这个时间段,获取到有用的信息可能性不大,于是加快了画面播放的速度,22点之后路上的车已经少了,也基本没什么行人了,而这个时间跟时机,正符合凶手潜伏以及作案的时间。 于是程蜂将画面调整为正常播放,10点半以后几乎没什么行人,间隔便几分钟出现一个人,或三三两两的不良青年,就在程蜂看的疲惫揉眼睛时,一名手里拿着啤酒瓶的醉汉,进入了画面。 他头戴破皮帽,身穿蓝色军大衣,脚穿解放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迈着步子,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似乎对什么事物或者人很是不满,他走到银行门前,破口骂了几句,然后又踹了大门几脚。 从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了他的正脸,一张圆脸,酒糟鼻子,浓眉小眼,约莫50来岁的年纪,他似乎又骂了几句,然后接着往前走,就在监控的尽头,他突然倒了下去。 只留一条腿,在监控画面内,其他的便看不到了,程蜂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是23点40分了。 从那人的身高以及年龄,很符合足迹鉴定报告上的,第四名足迹的主人,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六,因为喝醉酒的关系,看不出他走路的习惯,以及脚踝有没有受伤。 不过从这个人的着装、行为以及时间来看,很有可能就是酒后行凶者。 程蜂又叫来银行负责人,指着画面问道:“你们银行还有没有其他监控,可以拍到这个角度。” 负责人点了点头,然后调取了画面,这个摄像头是监控取款机的,程蜂大喜,然后将画面调到晚上23点40分,果然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就坐在取款机的地上。 程蜂说了声:“谢谢。”那负责人说了句:“不客气。”便又下去了,程蜂的双眼紧盯着监控画面的男子,那男子似乎是倒在地上便睡着了,直到12点40分的时候,他醒了过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爬了起来,离开了取款机。 他踉跄着往前走,走到马路中央,直到消失在监控录像的画面中,从那个角度以及方向来看,正是凤城巷,程蜂眯着眼睛喃喃道:“就算你不是直接犯案凶手,此案跟你也脱不了干系。” 程蜂又问银行负责人,还有没有能看到马路对面的监控,负责人表示没有,这让程蜂略显失望,不过总的来说这一趟让他没白跑,总算抓到了一点有用的线索。 程蜂拷贝了拍到那个醉酒大汉的内容,这才准备离开,刚要走出监控室时,那银行负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警察同志,对面那个巷子,昨晚是不是发生命案了?” 程蜂一愣反问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消息的?” 程蜂脸一沉,吓了那负责人一跳,忙摆手说:“早上,上班时听周围人议论的。”程蜂问道:“你知道谁是凶手吗?” 负责人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我哪儿知道啊。” 程蜂说了句:“不知道的事情,不要盲目的跟从,更不要给社会制造舆论。”说着话,已经走了出去,身后传来负责人的回应声:“是是是。” 程蜂回到警局,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看来他在银行监控室,至少也待了三个多小时。 而调查死者信息的冯路、关玲也先后回到了警局,解离组织开了个碰头会,整理今天所获取到的信息。 冯路首先进行了报告陈述,死者名叫李瑶,是W市B县普阴镇人,母亲是个哑巴,在他八岁时走丢了,至今未归;由父亲跟奶奶带大,从小性格张扬像个男孩子,她父亲对这个女儿极为宠爱,因为是个体户有一点小资本,只要李瑶想要什么,他便尽量满足。 李瑶上大学后,她父亲也经常来看她,李瑶与同学间的关系,不好也不怀,爱学习的人讨厌她,爱玩儿的人却喜欢她,因为经常出入酒吧、唱吧、网吧、球吧等场所,社会上不同阶层的人,或多或少也都认识一些,社会关系较为复杂。 解离听完皱起眉头说:“这要是排查,又得增强我们工作力度。” 冯路又补充道:“据死者同学反映,死者与其父亲的关系,看着不像是女儿与父亲那么简单。” 程蜂、关玲等人听此,都有些错愕,随之有些释然,其母早年走失,其父亲对女儿又宠爱有加,而且李瑶的感情泛滥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其父造成的,不排除他们父女俩,除了血缘亲情以外的关系。 肖进嘀咕道:“难怪死者家属,下午来警局认领尸体时,那除了悲痛欲绝之外的反映,原来不单是亲情那么简单。” 解离看向肖进笑道:“关队,你嘀咕什么呢?” 肖进尴尬着摸了摸头笑着说:“没...没什么。”看向关玲连忙问:“小关,你今天查到了什么?”众人见此都是忍俊不禁。 关玲点点头,进行了汇总发言:“昨天是星期六,是正常休息日,关玲昨天早上10点钟从J大出门,先是到网吧玩两个小时,下午去了酒吧,听酒吧负责人说,下午14点左右,酒吧有人闹事,并且起了冲突,起冲突的***便是李瑶,而闹事的却是一个警察,和当地的一个小流氓。”关玲说到最后,放慢了语速,然后看向程蜂。 解离等人,见关玲停止了发言,盯着程蜂看,于是醒悟般问道:“蜂子,那人不会就是你吧?” 程蜂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笑着说:“昨天上午审完李腾那小子,心里有点不爽,鬼使神差的便去了酒吧,没想到碰到了李瑶,这丫头太热情,可是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一个叫乌鸦的小子给横上了,没办法就教训了那家伙一顿,还带回了警局。” 肖进瞪了一眼程蜂说:“工作紧要关头,去酒吧酗酒,并与人民群众斗殴,明天把报告交上来。” 程蜂委屈的说:“刚才师姐不说了,那家伙是小混混吗?不算是良民吧,既然是小混混,我动手也在执法的范围内呀。” 肖进盯着程蜂欲言又止的说了声:“你...”似乎也找不到反驳的言词,但碍于领导面子还是说:“这个就算你说的过去,工作期间喝酒,就是违反了规定。” 程蜂又委屈的说:“老大,这您可就古板了,我去酒吧就是接到群众举报,说有混混在这间酒吧,经常酗酒滋事,我这是处理民诉案件。” 肖进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行了行了,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我早就收拾你了。” 程蜂抱拳说:“多谢老大。”肖进说:“下面接着汇报。” 冯路、关玲二人,见程蜂自鸣得意,均是白了他一眼,被程蜂看在眼里,接着关玲又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寓意自己体会。” 关玲听肖进说话,这才收回心神,看向笔记,接着汇报:“李瑶在酒吧逗留至晚20点时,又约了几个朋友,在黄岗街一家唱吧玩到晚上23点;从唱吧的监控中,找到了李瑶的这几个朋友,其中有三个是J大学生,有一个是辍学的小青年,在附近上班;经询问他们的供词一致,都说晚上23点从唱吧离开后,找了一家旅社,而李瑶途中接到一个电话,便出去了,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 解离皱起眉头说:“从死者的遗物中,并没有发现手机,看来这个案子的关键线索,又是手机。”然后问程蜂道:“你小子,有什么收获?” 第13章教训 程蜂拿出一个光盘仍在桌子上说:“凤城巷很多商铺都没有安装监控,这个盘子是我从一家银行监控里拷贝到的画面,画面中有一个符合现场足迹的嫌疑人。” 肖进等人看完光盘的内容后点了点头,让技术人员截取录像中所拍摄到的那个醉酒汉子的正面,然后剪切成照片。 照片洗出来后,肖进仍在桌子上吩咐道:“照片一人拿一张,到目前为止,这个醉酒大汉被列为重点嫌疑人,明天你们各领一组人,分头在凤城巷附近走访此人信息,一经落实立即将其带回警局。” 众人接到命令口称“是。”然后解离又补充道:“从这个人的着装以及行为来看,应该是某工地的工人,或者是小区的保安,从事着低端水平工作的人;另外,除了重点找寻这个人之外,其他有用线索也不要放过,争取尽早破案。” 众人放大了声音齐声道:“是。”都是激情高涨,神情亢奋,显然对破获此案很有信心。 肖进略带歉意的说:“又这么晚了,大家散了之后,早点回去休息。”散会后时间已经是22点53分。 程蜂本想送关玲回去,可是周围同事奇异的目光,让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传出什么话来。 刚上车只听有人敲了敲车窗,程蜂转过头,一道略显不满的倩影立在车窗外,正是关玲。 程蜂摇下车窗,关玲嘟着嘴道:“这么晚了,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 程蜂尴尬的头一偏说道:“当然不能,师姐上车吧。” 此时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道路两旁的黄色灯光,就是时不时呼啸而过的汽笛声,车内的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关玲忽然说:“这个案子,上头抓的比前一次案子还要紧。” 程蜂“恩。”了一声,关玲看了他一眼,他眼睛注视着前方,除了脸色有些微红外,一脸正色的神情,再也看不出其他来,关玲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程蜂转头看了一眼关玲说:“没...没想什么呀。” 驶过一座桥面后,前面不远有夜市,程蜂忙岔开话题说:“你饿不饿,不如我们吃点夜宵再回去吧?”关玲笑道:“好啊。” 二人停好车后,来道一家煮虾粥的店面坐了下来,一人要了一碗虾粥,正在喝粥时,关玲忽然问道:“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她猛然这么一问,程蜂先是一愣,要放进口中的汤勺都是一抖,然后笑道:“干嘛突然这么问?” 又喝了两口粥,这才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唉,就过年回去了三天,局里每天都挺忙的,至今也没得闲回去一趟。”然后反问道:“师姐多久没回家了?” 关玲笑道:“你是不是傻,我家就在W市,想回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我妈三天两头都会来看我。” 程蜂道:“还是羡慕你。”关玲白了他一眼说:“羡慕个什么劲儿。”二人说着话,已经把粥喝完,付了钱刚要上车,就听西侧不远,有叫喊声。 接着就见一群人冲了过来,吓的老板赶紧收拾桌椅,程蜂二人举目看去,就见十几个人追着五六个人,手中拿着钢管还有西瓜刀,后面的人边追边喊:“狗娘养的,别跑...。” 眼见就要冲向程蜂二人,店里的老板关切的喊道:“小伙子,赶紧躲开,这些地痞我们惹不得。” 程蜂看了一眼关玲说:“你先躲一躲。”关玲白了他一眼哼道:“哼,你小子好像还没见我出过手吧?” 程蜂有些惊愕,他确实听肖进曾经说过:“关玲虽是女孩子,你可别小瞧了他,要动起手来,你不见得是她的对手。”接着关玲就在程蜂,满目不相信的神色下,冲进了那帮人。 被追的那些人,见一个长发女生朝他们冲了过来,明显也是一愣,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关玲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随手卸掉了他手中的钢管,她拿在手中,就是一顿猛打。 程蜂看了五秒,他不禁都为眼前这群混混捏了一把汗,但对方人多,就算关玲再生猛,也有可能招架不住。程蜂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飞起一脚便踢翻一人,也抢下一根钢管。 程蜂在警校是得过散打冠军的,散打可比一般的什么拳术,要实用的多,这些混混只是仗着人多,出手根本毫无章法,完全是靠着蛮力与拼劲,程蜂瞅准对方要害,给上一记,这些人根本就吃不消。 不过四五分钟,都趟在地下,再看关玲,她此时正以一个潇洒的后空踢,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壮年踢翻在地,这是跆拳道的招数,这让程蜂又对关玲高看了几分。 关玲见程蜂投来目光,她拍了拍小手,得意的看了一眼程蜂,程蜂向其挑起大拇指那意思是说:“挺厉害。” 此时不管是被追的,还是追人的,都被二人打翻在地,哭爹喊娘,程蜂踢了踢脚边一名混混,骂道:“他娘的,都是哪里的,竟然大半夜的持刀砍人,你们下半辈子是想在牢里度过是吧。” 那青年求饶道:“您就是传说中的大侠吧,大侠我们都是长宏厂的工人。”他指着另一帮人说:“这些人欺负我们老乡,于是...。”长宏厂是附近的一个鞋厂,程蜂隐约听说过。 程蜂又骂道:“他娘的,厂子里的工人,不好好上班,聚众闹事,都跟老子吃牢饭去。”他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有些害怕,此时缓过劲儿的人,爬起来便跑。 不消片刻,刚才在地上打滚的一群人,此时像是撞见鬼似的,跑的无影无踪,程蜂脚边的那个人,见程蜂没有阻止,试探性的往前爬了两步,接着站起身飞也似的跑远了。 见关玲走了过来,程蜂耸了耸肩说:“手上的案子,都是迫在眉睫,我可不想在给自己找事情。” 关玲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说:“这群年轻人,是怎么搞的,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店面的老板见二人,把一群混混打倒在地,心里也很是佩服,此时听二人说话,他过来插了一嘴说:“两位,你们不知道,这帮人经常聚众滋事,我们都习惯了,要不是附近厂子多,人流广我们早就搬走了。” 程蜂点点头无奈的说:“也不知国内有多少这样的小青年,偶尔被所谓的哥们儿义气冲昏了头脑,你打我杀。” 关玲说:“他们不知道,自己要承受多么严重的后果,会给家庭带去什么样的灾难。” 两旁的路灯,就像每分每秒消逝的时间,被程蜂驾驶的车辆,远远甩在身后,程蜂看了一眼关玲,笑着说:“以前没听说过,咱们学校有你们这一号会武的女同志啊。” 关玲没好气的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我也没听说,咱们学校有你们个能打的男同学。” 程蜂不满的说:“散打冠军都没听说过,孤陋寡闻了啊。” 关玲说:“冠军,我倒是认识两个,我前一届的何伟、后一届的柳风文。” 关玲、程蜂都是毕业于W市,E大警校,二人都是佼佼者,只不过关玲比程蜂大了两届,但是关玲的年龄只比程蜂大了十个月。 程蜂漫不经心的说:“不知者无罪,我就是柳风文后一届的程蜂。”关玲不屑的说:“无名之辈,从未听说过。” 程蜂诡秘的看了一眼关玲说:“这话我就不服气了,找个机会咱们切磋切磋。” 关玲道:“好啊,随时恭候。”二人就这么调侃着,不觉间已经到了关玲公寓楼下。 关玲下车后,冲程蜂挥了挥手,程蜂摆了摆手,驾车扬尘而去,关玲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楼打开房间,刚进房间,就听一个妇人传来惊奇的声音问道:“玲儿,送你回来的小伙子是谁啊?” 第14章收获 关玲换好鞋,躺在沙发上说:“妈,你怎么又来了啊?”眼前这名五十来岁的妇人,正是关玲的妈妈,她晚上开会的时候,就收到了她老妈发来的短信,说是在公寓里等她。 关玲的家虽然在W市,但关玲却不经常回去,一来是比较远,二来也是经常与爸妈在一起生活,显得有些拘束,于是只好自己租了间房子,她不经常回家,她的父母却经常不定期的来探望。 关玲见屋子又给收拾的极为整洁,站起身道:“妈,女儿的生活自己能打理,您下次就不要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给我收拾屋子了。” 关玲的母亲,没好气道:“你刚才还怪我又来了,这会儿有怪我给你收拾屋子,让你回家每次都是忙,老娘亲自跑过来你还埋怨。” 关玲拉着她妈的胳膊,撒娇般的说道:“这还不是,怕您老人家过来一趟辛苦嘛。” 关玲母亲道:“你个丫头,老大不小了,等啥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也省的我这个做妈的操心了。” 关玲一屁股做回沙发,嘟着嘴道:“妈,你又来了。” 她母亲突然露出和蔼的神色说:“来,快跟我说说,刚才送你回来的小伙子,是不是你暗中隐藏的心上人...。” 关玲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嘟囔着道:“现在局里案子吃紧,哪有时间顾忌儿女情长哟。” 第二天专案组的人就忙活了起来,程蜂等人各领一队人穿梭在花岗街以及凤城巷附近,访查那个银行监控录像中的醉酒汉子。 查过很多基层的工作者,有饭店的后厨、酒店清洁工、搬运工、建筑工地...。 但是,一上午的时间,附近几乎能找的都找遍了,依旧没有查到此人的半点讯息,肖进说:“也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就算是在我面前走过,当时记得,半个小时候后要是还记得那才怪。” 肖进撤掉了大队人马,只留下他们专案组的人,几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的。 中午找了个小饭馆,叫了几个小菜跟主食,几人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些。 饭吃完几人准备动身,肖进说:“咱们商量商量再动身,能找的都找了,再出去盲目的找,人累坏了没什么结果,那也是白搭...。”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烟盒,发现烟没了,于是掏出十块钱,丢给冯路说:“帮我买一包五块的烟。” 冯路刚要起身,程蜂说:“还是我去吧。”于是拿过冯路手里的钱走了出去,身后传来肖进的声音道:“别买假货。” 程蜂出了饭馆,四周看了看,发现马路对面有个小店,是**烟酒的,程蜂穿过马路,来到店面的柜台前,老板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光头男子,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程蜂说:“老板,给我来一盒5块钱的烟。” 喊了两遍,那老板才反应过来,老板站起身看了一眼程蜂说:“等一下。”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拿了一盒烟过来,程蜂刚才把钱装在上衣口袋,摸的时候,刚好把那个醉酒大汉的照片也摸了出来,同时掉在了柜台上。 程蜂把钱交给老板,他自己却盯着那照片发愣,老板找好钱,递给他时,目光瞥了一眼柜台上的照片,忽然轻“咿”了一声,程蜂一怔,老板又将照片细看了几眼,不顾程蜂诧异的目光,又将照片正了正,仔细看了两眼。 程蜂忍不住问道:“老板,你认识这个人?” 光头老板点了点头说:“这不是,这不是老高吗?你怎么会有他的相片?”程蜂又惊又喜道:“老高?你真的认识?” 老板说:“这家伙租的我的房子,我怎么会不认识。”这张照片只是个侧脸,而且又是晚上很模糊,不是很熟悉的人,根本分辨不出,程蜂狐疑的再次确认的说:“这张照片比较模糊,你能确定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口中的老高吗?” 程蜂这么一问,光头老板先是有些迟疑,紧接着却肯定的说:“百分之九十不会错,就是老高。” 程蜂说:“我们现在正在找他,有点事,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老板说:“这家伙是个修鞋的,平时铺子都是开着的,可是最近两天,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程蜂一愣心想:“看来这家伙是潜逃了。”于是对老板说:“那你能带我,到他住的地方看看吗?” 他刚问完,身后就响起不满的声音:“让你买包烟,你在这儿磨蹭什么呢?”听声音正是肖进,程蜂扭头见肖进一行人正在他身后,程蜂把手中的烟跟零钱递给肖进,然后把他跟老板说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几人闻听精神都是为之一振,程蜂转身回到店铺前,向光头老板道:“老板,麻烦你跑一趟,带我们去这老高的住处看看。” 光头老板向站在程蜂身后,肖进等人看了几眼,露出戒备之色,然后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找老高什么事儿啊!” 程蜂也不想再啰嗦,于是将证件拿出来说:“我们是刑警队的,在查一起案件,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光头老板看了两眼,当即露出惶恐之色忙道:“好好好...配合,一定配合。” 老板关好了铺子,然后说:“同志,请跟我来。” 程蜂一行人跟着光头老板,穿过两个街口,约莫又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片老建筑群,建筑楼只有三层高,墙面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块,电线像蜘蛛网一般纠缠在一起,电线上还挂着刚洗的衣物。 一楼有很多小店铺,卖什么的都有,见程蜂一行人在面前走过,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关玲闻着楼道飘来的极其刺鼻的怪味儿,忍不住皱起眉头道:“这地方能住人吗?还有这么多人做生意。” 肖进“嘘。”了一声说:“小点声年轻人,被听到可是会引起敌意的。”果然,似乎有人听到关玲说话的声音,霎时便投来,许多怪异与不善的目光。 肖进叹了口气说:“哎,这就是普通老百姓的基层生活,你个小娃娃怕是不懂他们的疾苦。”许久未说话的光头老板,开口道:“警察同志,你们**要是多理解理解我们老百姓就好喽。” 肖进说:“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光头老板岔开话题问道:“警察同志,这老高可是个地道的老实人,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与某些恶性传言,一般警察办案都是带有保密性质的,所以他们办案,尽量保持低调行事,听光头老板这么问,他们也自是不愿透露太多。 程蜂说:“只是想找他了解一点情况。”光头老板“哦。”了一声,接着程蜂问道:“这老高是哪里的人啊,租你房子有多久了?” 光头老板说:“哪里人我倒是忘记了,房子租的有五六年了。” 程蜂又问道:“你们接触的多吗?他为人怎么样?” 老板说:“他平时少言寡语的,见到人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为人比较实在,从来不拖欠房租,也从不愿欠别人什么东西。” 他说着话,在围墙边上停了下来,然后指着面前靠围墙的那个小店铺说:“这就是老高的鞋铺子。” 程蜂抬头看去,这间小铺子与这一排的铺子没什么不同,门的样式是比较老旧的木门,是一块一块木板装起来的。 门已经被污渍染得分不清颜色,门头上挂着一个木板,上面手写着四个字“专业修鞋”而门上也写着“修鞋”两个字,此时大门紧闭。 光头老板嘀咕道:“奇怪,这家伙自来租这间铺子,除了逢年过节,几乎没见他歇过业,这几天是怎么了?” 肖进问道:“老板,你知道这老高去了哪里吗?” 光头老板道:“这我可不知道。”程蜂眉头一挑说:“这是他的铺子,那么他住在哪里?” 光头老板道:“他老婆孩子都在老家,平时就他一个人,他在这干活,也住在这里。” 肖进、程蜂、解离等人互望几眼,程蜂说:“他也有可能是病了,我们打算开门进去看看。” 光头老板说:“有可能是病了,可是这门只能在里面打开,门里面是栓子,我根本没钥匙。” 肖进小声说:“既然来了,这门一定是要开的,不管要用什么方法。” 程蜂说:“那我试试。”然后对老板说:“我们要用蛮力了。”说着话往后退了两步,借着助跑的力量,飞起一脚猛然踹向了木门。 第15章线索 只听“哐”的一声,其中的一扇小门被程蜂踹倒,倒在了屋里,程蜂先侧身进了鞋铺,见里面黑咕隆咚的,回头问光头老板道:“你能摸着把灯打开吗?” 光头老板应声走进铺子,摸索了一会儿,将悬挂在空中的,一盏20瓦的灯泡按亮了,肖进等人猫着腰也走了进来,借着灯光稍作打量,这是一间二十平米的铺子。 两旁都是脏兮兮的木柜,柜子上摆放着鞋,男士女式都有,有修好的也有没修好的,还有一些修鞋的工具以及鞋油,地上摆着一台手动修鞋机,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像是臭汗味,也像是某种机油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作呕。 程蜂问道:“他住在哪里?”光头老板说:“就是这里边儿”他说着话,往铺子里面走了两步,然后挑起一块用布做的门帘,门帘本来是白的,可是污色太多已成了黑色,这种黑色跟漆黑的墙面也差不了多少,是以程蜂等人猛然进来,不曾发觉。 光头老板挑开门帘说:“这里面味儿太大了,我就不进去了”他用手挑着门帘,程蜂钻了进去,当下一股又骚又臭的味,还夹杂着其他的怪味,有点像葱蒜,瞬时钻进了他的鼻孔,他赶紧捂住了口鼻。 关玲刚想走进去,刚到门口,就捂着嘴,周折着眉说:“这要是猪羊住的地方,这种味我还能稍微接受些”说着她也站在了门口。 程蜂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找到了灯的开关,打开灯后,几平米的房间一目了然。 一张床、一个破旧的衣柜、还有一个做饭用的架子,上面架着一个烧煤气的小灶。 床上的被子颜色已经分不清,地面湿漉漉的,也不知是尿液,还是因为天气潮湿所致。 肖进突然看到床上有一件不属如男人的东西,于是问光头老板道:“老板,这老高的老婆经常过来住吗?” 光头老板说:“我从来没见过老高的老婆”肖进“噢”了一声,然后猛然掀开了被子,众人顿时张大了嘴巴,解离笑着说:“拥有收集女人内衣的怪癖” 被子被掀开后,只见床上铺着各式各样女人的内衣、内裤,款式各式各样,从样式上判断,从妇女到小女孩都有,关玲见此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能无奈的道:“真是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程蜂说:“他很有可能,每晚都是抱着这些睡觉”说着他从床上捡起一件白色蕾丝边的内衣,上面有点点黄色的痕迹,他看了两眼说:“这上面应该有男人独特的东西”肖进见白色的胸罩上,有些许淡黄色的痕迹,点点头道:“将这个拿回局里做DNA鉴定” 程蜂在屋内扫视一周,找了一个塑料袋,又从床上找了几根头发,将头发包裹在内衣上,然后装进塑料袋,对冯路说:“这个证物就劳你大驾携带了” 冯路怪笑道:“这样的好差事,当然是交给我们的大侦探了,一包烟就能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还不是大侦探的功劳” 程蜂有些无语道:“少来”几人走出鞋铺,肖进吩咐道:“证物交给关玲,我们一起搭把手,把这门给装上”程蜂如释重负,露出感激的目光,将塑料袋递给了关玲,关玲一脸的嫌弃。 几人将门装好后,光头老板叹息道:“老高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会干那种龌龊的事呢,真是想不到” 肖进说:“人不可貌相”光头老板说:“他不会真犯了什么法吧?” 肖进说:“法肯定是犯了...”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今天可是多亏了老板你”光头老板表示不用客气,肖进又问了几个问题,从老板的口中得知,这个老高,名叫高常发,今年53岁,其他的他也不得而知。 最后肖进留了个电话号码说:“若是有这老高的什么消息,还请即时打电话,与我们警方取得联系”光头老板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回到警局后,经过死者身上遗留的精斑,与程蜂在高常发房间,所获取的女人内衣上的精斑,进行DNA比对,二者一致。 肖进得知结果后,当即颁发命令,全城搜捕高常发,并将其逮捕。 警方通过监控录像、调查走访,经过三天的努力,没有发现高常发的任何踪迹,一时让警方陷入窘境。 李瑶死后的第三天,J大校园便开始流传,“有杀人魔,潜伏在J大,说不定下一个杀的就是你” 这让J大不少学生陷入惶恐之中,很多学生都不敢去上课,就算上课也是成群结队,再也不敢独自行走。 女学生尤为害怕,不知从哪里得知李瑶被奸杀的消息,生怕遭遇强奸杀人魔,每个人都买了一件防狼武器,其中以简单容易带的辣椒水,卖的最为火爆,很多店铺都售之一空,是以导致很多女生,身上可能没有了体香或者香水味,但肯定会有辣椒味。 专案组办公室此时只有肖进与解离二人,解离见肖进最近为了,李瑶的奸杀案,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头发都明显白了不少。 倒了一杯茶拿掉肖进面前说:“老肖,你也别太急,我们碰到的棘手案子,也不止这一个;那凶手只要不逃到海外,只要还活着,我们就算掘地三尺,全国通缉,必定能将其逮捕归案...” 肖进接过解离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皱眉说:“老解,你不是不知道,这一次是接连发生的命案,而且死的都是J大的学生,教育局迫于学生压力,催促我们的上司,所以局里让我们尽快破案” 解离骂道:“他娘的,这些人只知道升官发财,哪知道我们的苦楚。” 肖进说:“别这么说,维护社会、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解离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就你显得深明大义。” 肖进看着窗外,他此时的心境,就犹如窗外阴沉的天气一般,死气沉沉,叹了口气说:“只能先看蜂子这次去乡下走访,有没有什么收获了。” 程蜂驾驶着汽车,行驶在乡间泥泞小道上,刚才问路得知,村名所指的方向,庞头村二组再翻过一个小山头就到了。 刚到村路口,一名身穿蓝色西装,黑色西裤,梳着二八分,带着一个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向程蜂一行人先是招了招手... 然后满面笑容的从小路跑着,来到程蜂车跟前,用有很浓重的乡音普通话,笑着说:“几位都是上面来的吧,我是村支书黄成,接到派出所通知,这就带几位同志去高常发的家。” 这条黄土路,刚好就一辆小轿车那么宽,想倒车都没法倒,程蜂问:“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倒车吗?” 黄成有些尴尬的说:“前面一里多路,大英子家门前就是公路,再加上他们大场的宽度,应该可以倒车。” 程蜂说了句:“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儿,我把车倒过来。”说着驱车来到黄成说的那户家门前,一起来的有关玲和冯路,冯路抱怨道:“真是穷乡僻壤。” 程蜂笑着说:“谁说不是呢,但是也没办法,现在乡村不都这样。”把车倒好后,开车又回到村路口,只见黄成身旁又站着一名满脸胡茬的中年人,听黄成说,是庞头村的组长。 组长姓高,叫高常远,跟嫌疑人高常发是同宗的人,比高常发小几岁,祖上可能有关系,但现在除了同宗、同村之外,也就没有其他血缘关系。 程蜂三人下车后,黄成问几人吃饭了没有,程蜂也没有隐瞒就说没有,组长高常远就说:“那去我家用点便饭吧。” 三人也就没推辞,程蜂说:“那便叨扰了。”于是跟着高常远去了他家,公路只修到村口并没有修进村,到村子里的路都是山道小径,从两旁的杂草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本来没路,因为走的人多了,才硬生生走出一条路来。 此时正当冬季,漫山遍野黄灿灿的一片,山下河流涓涓细水,耳旁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鸟叫,与繁华的都市相比,这里又别有一番天地,关玲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感受着不一样的空气,天气虽冷她却面带享受。 高常远说去他家不远,却用了半个小时,到家后高常远便让他家的媳妇儿,弄点好吃的,招待程蜂几人。然后将程蜂几人领进屋,又生起一堆火,因为火都是柴禾烧的明火,呛得关玲直摆手。 程蜂笑说:“城里的大小姐,受不了吧。”关玲白了他一眼说:“就你话多。”话刚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接着又擦了擦被烟熏出的眼泪,程蜂见此笑笑不说话。 趁高常远媳妇儿做饭的功夫,程蜂三人了解了情况,听高常远说,高常发家里有一个媳妇,一个十八岁的儿子,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娘,家境比较贫苦,除了高常发补鞋挣的钱,他媳妇也经常出去务工。 高常发很少回家,一般都是过年回家一次,而组长高常远接到通知后,便去过高常发的家打听过,高常发并没有回去。 三人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有些许的失落。高常远说他哥高常发,还算个老实人,而且心地很善良,于是就问程蜂三人,他哥究竟犯了什么事,程蜂看了他一眼说:“犯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案子。” 第16章破门 高常远见程蜂不愿意说,也就识趣的不再追问,时间不大,高常远的媳妇儿端上来三碗面,高常发略带歉意的说:“乡下人,没什么好吃的,几位同志将就一下。” 程蜂笑着说:“组长哪里话,我们到你这里已经是叨扰了,哪还能奢求其他。” 程蜂三人吃面的时候,发现碗里有荷包蛋,想来村里人能吃碗面已经很不错了,又给打了荷包蛋,想来已经是贵客般的待遇了。 也不知是三人的确饿了,还是这高常远的媳妇儿下面的手艺不错,程蜂连汤都喝下去了,而关玲更是破天荒的,又向高常远的媳妇儿要了一碗,并且赞口不绝的说:“大姐这下面的手艺真不错,这面真好吃。”夸的那高常远的媳妇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完饭后,程蜂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于是让黄成,带他们去嫌疑人家里,了解具体情况;接着由高常远领路,向高常发的家里走去。 出了高常远家的土院子,前面就是一个小的土山头,高常发指着山坡下,一小片土建的瓦房说:“高常发的家就在那里...。” 程蜂举目眺望,见并不是很远,可是从山坡上的小径下来,却用了十五分钟才到那一片瓦房,关玲不适应山路,脚都崴了一下,性格坚强的她,却硬是没有吭声。 从一片瓦房经过,高常发在中间一间房屋停了下来,来到门前说:“这里就是高常发的家。” 这时候有村里的老人和小孩,见来了陌生人,纷纷围过来观望,书记黄成说:“没啥好看的,都散了吧。”经管这样说,却没有人离开。 程蜂见紧闭的大门上贴着已经发白的门神,尉迟恭、秦叔宝二人,显然是过年的时候帖的,高常远上前两步,边敲门边喊道:“婶子在家吗?” 高常远一连喊了五遍,又推了推门,门咯吱咯吱的响,却是推不开,冯路问道:“屋里是不是没人呐?” 高常远说:“不能啊,就算是李桂出去务农,这婶子也会在家的。” 程蜂将这门的构造打量了几眼,这道木门有两扇,外面是个挂锁,而此时并没有上锁,屋里肯定就是门栓,栓住了门。 高常远叫不开门,看了一眼黄成,黄成也是又喊了两声,可没人应答,于是就问周围围观的人道:“你们见高婶儿出去了吗?”有人说:“没见着啊,门栓住了,肯定是在屋里啊。” 还有些老年人好奇的问道:“你们这些是上面来的干部吧,找高婶儿家的人,作甚呐?” 黄成当然不会照实了说,于是编了个瞎话说:“常发在外面走丢了,我们来通知他家里头人的。” 他这番话说出来,许多老人都将信将疑的说:“这么大的人,能走丢了。” 忽然一个小孩说:“黄伯伯骗人,我晌午还看见....。”话说到一半,却顿住了。 程蜂一愣看向那个说话的小男孩,年纪约莫七八岁,浑身上下都有不少泥巴,想必也是个熊孩子,爱调皮捣蛋,此时像是受了委屈似的低下了头。 他身旁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留着两撇胡子,瞧面相很是精明,刚才他瞪了这小孩一眼,想必小孩很惧怕他,这才把说到一半的话, 憋了回去。 小孩儿说的话虽被打断,可提供的信息却不少,程蜂看向黄成,黄成当即会意,不满的笑声嘀咕道:“老家伙,原来已经回来了,难怪死关着门不开。”于是冲着那中年人喊道:“老弟你这是作甚?平娃子知道情况,你就让他说完嘛。” 这中年人叫高常喜,是高常发的堂弟,也是这小孩的父亲,听了黄成的话,高常喜尴尬的笑道:“书记,平娃子是小孩儿,他能懂什么。”黄成沉声说:“看见了就看见了,这还需要懂什么。” 于是黄成冲那叫平娃的小孩说:“平娃子,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你家大伯回家了?” 那小孩没说话却点了点头,那高长喜听罢脸皮抖了抖,脸色显得很不好看,程蜂看在眼里心想:“看来是不虚此行了” 黄成又叫了几声门,见依旧没有反应,于是冲高常远点了点头,高常远会意,喊道:“婶子,我们就是想找哥了解一些情况,你开门我们什么都好说,如果我们强行而入,那就晚了。” 高常远这番话说完,程蜂明显听到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些轻微的脚步声,虽然声音很小,耳朵灵敏的程蜂却听的清楚。 程蜂小声道:“看来得强行破门了。”高常发刚想撞门,黄成拦了下来道:“等一下,看你猴急的,引起不良反应怎么办?” 于是转过身,冲围观的乡众高声道:“各位,我也不瞒你们了,正如你们所见,我身边这几位是上面来的,今天之所以要到高常远的家,是因为他在城里做了犯法的事情,我们要带他去派出所。” 黄成说完,乡众便议论起来“我说呢,这呼啦来这么多有派头的人,原来是高常发在城里不老实,犯事儿了。” 还有人以教育的口吻冲身边的小孩说:“听见没,高常发犯事儿了,你长大可要中规中矩,做个老实人。”霎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高常远对黄成小声说:“书记,你这么说没事儿吧?” 黄成板起脸说:“能有什么事,撞门。”高常远向乡众喊了一句:“婶子不开门,我们撞门也是不得已的。” 说着就侧着身,向那破旧的门撞去,把那两扇木门撞的“吱呀吱呀”作响两边晃,可就是撞不开。 高常远一脸无奈的看向黄成,黄成“呸”了一声朝手心吐了口吐沫说:“我来。” 关玲忽然插话说:“你这个书记是村里的公众人物,若是毁了形象,怕是以后在村里难以服众。” 分开黄成与高常远,像后倒退了两步,只听冯路调侃道:“你们是踹门,踹上瘾了吧。” 关玲白了他一眼,猛然飞起一脚,踢向那木门,只听“哐。”的一声响,门开了后面的木门栓,被这一脚的力道踹断,程蜂暗暗挑起大拇指心想:“还好我没惹过她。” 关玲当先进屋,突然迎面一把菜刀砍来,关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将那人手腕扣住,抓住手臂就是一个过肩摔,那人被摔的“啊”的一声惨叫,在地上**不止,接着又放声痛哭。 关玲见被制服的是一名中年妇女,也是一愣,刚才危险来临,本能的作出反应,力道大了几分,这妇女可是被摔的不轻。 黄成见地上那名妇女,在地上来回打滚儿,哭个不停,喝声道:“李桂,这可是上面的官,你这菜刀要是人家没躲过去,你就得填命。” 高常远忙蹲下身来,关切的说:“嫂子,你没事儿吧?” 原来地下这妇女正是高常远的媳妇儿,叫李桂;她哼哼唧唧的哭了一阵,缓了过来,推了一把高常发说:“少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些人还不是你给引过来的。” 黄成喝道:“李桂莫要撒泼,你家男人犯了法知不知道?” 李桂坐在地上,瞪着黄成说:“啥犯法,不就是我家男人在外面包活路,欠了工人点钱吗?等他下一个工程赚了回来,不就有钱了,你们还追到家里来。” 程蜂三人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李桂放泼似的又骂道:“狗杂种,有娘养没人管,还砸我家的门。” 黄成喝道:“李桂你撒什么泼呢,这几人可都是警察。” 那李桂非但没有消停,还跑到屋外,坐在地上撒起泼来骂道:“狗娘养的村上的人,与黑道串通一气,害我家男人。”边骂边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干哭丧职业的,各种难听的话都从她嘴里骂出来,关玲听了都从脸红到脖子。 第17章忏悔 黄成听了有些急了说:“看我出去,不拍几个巴掌给这泼妇” 程蜂拦了下来道:“你消消气,让她闹去”黄成骂骂咧咧的又说了几句,这才停了下来,程蜂问高常远道:“老哥,你知道你哥是干什么的吗?” 高常远点头道:“不是在W市包活路吗?”包活路是他们的乡里话,就是包工程的意思,程蜂也是农村人,他自是听的出;听高常远这么问,程蜂又问道:“那你知道,他包什么工程吗?” 高常远摇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常发哥每次过年回来,都穿的气派的很,他心肠好,为人和善,还经常给我们老的小的,买了不少东西呢”程蜂三人闻听,哭笑不得,看来这高常远还不是一般的要面子。 冯路说:“这人也太能装了吧”关玲冲着门外说:“看来那大姐,也可能是误会了啥” 黄成疑问道:“难道这家伙在外面不是包活路”冯路冷笑道:“修皮鞋的,不知道算不算包工程”二人听完,面面相觑。 程蜂将屋子里打量了一遍,堂屋靠后墙摆了一张桌子,后墙上挂着一副,不老松的山水画;左侧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右侧摆着几把椅子,还有个破柜子,屋内陈设简单,家具简陋。 东西两边各有一间房,这个堂屋是正厅,冯路说:“我们赶紧看看,这高常发在没在屋里”冯路去了西边的房间,屋子里黑咕隆咚的,高常远显然来过,他将灯打开,只见房间有三十几平米,屋内有两个柜子,一张床,墙上还挂着一些衣服。 高常远说道:“这个屋是我那侄子住的,他上高中平时不在家”屋内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了人,黄成还低头朝床底看了几眼。 程蜂一抬头,见头顶还有个用木板搭建的楼,他知道这种楼上面一般都是放置杂物,或者一些粮食之内的;但如今藏人却是个好处所,程蜂指了指头顶问道:“有梯子吗?” 这时候只听一个女人喝道:“要梯子干什么,难道想要我家粮食。”说话之人,正是李桂,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冯路转身跟黄成说:“麻烦书记跟她说一下,她丈夫是干什么的,让她配合我们的工作。”他话音刚落,就听楼上传来一句声音喊道:“我出来了,你们别再找了。” 几人闻声,纷纷抬头朝上望去,只见一个身型微胖,一张圆脸,面色阴沉,穿着黑棉袄的中年男人,探头朝他们看来,高常远与黄成,几乎同时的惊讶喊道:“常发哥你在这里?” 程蜂仔细的看了看高常发,将他的样貌,和监控录像里的那个醉酒大汉,想象在一起,二人还真有七八分相像。关玲看向程蜂,那意思是在问,是他吗?程蜂点头说:“错不了。” 高常发从楼上竖下来木梯子,从楼上爬了下来,只见李桂跑到高常远的面前,疯了似的不住拍打他的胸膛,哭喊道:“你个狗娘养的,你下来干嘛,躲得好好的?” 高常发任由李桂拍打,他呆呆的看着李桂,过了一阵说了一句:“以后可要苦了你们母子俩了。”说完走向程蜂三人说:“警察同志我们走吧。”冯路掏出一个白晃晃的手铐,将高常远的手,铐了起来。 如果说刚才的李桂还气势汹汹,脏话连篇,很有底气的话;她在见到手铐那一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她从电视上见到过无数,类似警察抓走坏人时掏出手铐的场景,就算是她没多少见识,当见到手铐的霎,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听耳旁还传来高常发的声音:“我带回来的那个包,是你们母子这辈子的生活费了,省着点花。”。 走到门口时,高常发说:“警察同志,能不能等我一下。” 程蜂点了点头,只见高常发走到东屋门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声道:“娘,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跟李桂,可别再吵架了,儿子不孝犯了法,我走后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高常发说完站起身,只听东屋“咯吱”几声门开了,走出一个手扶拐棍,身形佝偻的老婆婆,她头发黑白参半,皱纹爬满了脸颊,穿着一件老旧的蓝色褂子和黑色长筒裤,脚上是一双布鞋。 老婆婆向高常发摆了摆手,叹声道:“不孝子孙...。”程蜂见她说话的时候,牙齿已经一颗都没有了,接着就见老婆婆身后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高常发看了一眼说:“伟子,爸对不起你,以后你要好好做人,可不能再步爸爸的后路。” 说完走了出去,黄成在前,高常远在后,将程蜂三人以及高常发架在中间,一行人顺着山坡往上走去。 刚要走过这一片瓦屋,只见那高常发的儿子一路跑了过来忽然大喊了一声:“爸...”然后跑了回去。 高常发听了,心里一酸,也顾不得什么男子形象失声痛哭,身后传来许多村名指指点点,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程蜂一行往山坡上走去,只见山坡下刚才围观的村民,此时依旧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这一行人,他们神色各异,有怜悯、有高兴、也有叹息,更多的却是迷惘。 从那一行人当中,程蜂看到了高常发的母亲,那个驼着背,拄着拐棍的老人,她此时的心境,有痛心、也有失望。 她此时的身影像往常一样,每次站在那里眺望着儿子,背着行礼出门;又站在那里迎接儿子回来,可是这一次她儿子去的地方,却是一条不归之路,无论站多久,想等的人,却再也等不到了。 程蜂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刚走上山头,黄成就说:“现在是天短夜长,几位同志要不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 程蜂说:“多谢主任的好意,我看就不用了,我这还有犯人呢,再说...。” 话说到一半,只见有三个身穿警服的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为首者是一名三十来岁的浓眉大眼男子,他一张方脸,身型比较魁梧,从面色上看,显露出一派正气,另外两名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他走过来,朝程蜂伸出手,程蜂握了上去,他握了握手说:“是程蜂同志吗?你好,我是青沙镇派出所,所长王亮。” 程蜂点点头说:“你好。”接着又握了冯路、关玲二人的手,分别介绍了自己。 程蜂三人一听心中明了,于是对黄成说:“黄主任,这边已经有同志接手了,我们就不再打搅你了。”说完又跟高常远说:“老哥,这次麻烦了。”高常远忙说:“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在王亮的带领下,向村头走去,刚走没几步,那个一直耷拉着脑袋的高常发,忽然小声说:“能不能等我一下?”跟王亮一起来的那个小青年,白了一眼高常发说:“给我放老实点。” 程蜂摆了摆手说:“你快点儿。”高常发点了点头,然后追上黄成、高常远二人道:“主任、常远,能不能求你俩个事儿?” 二人有些诧异,黄成问道:“常发你放心,你走后她们母子三人,我会尽量照顾的。” 高常远也有些心酸,含着眼泪说:“哥,你放心吧,嫂子跟婶子我会照顾的。”高常发感激的说:“那就多谢了,其实这不是主要的...。”二人一愣,均投去疑惑的目光。 高常发说:“主要的是,我那个在城里的身份,你们俩得答应我,别说了出去,不然他们母子,是没法儿在这个村子见人了。” 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黄成说:“你放心,你那个职业,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对村里的人说。”高常发抓住黄成的手说:“黄主任,拜托了。”说完转身便走。 黄成看着高常发的背影,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喃喃道:“人呐,还是要过的真真的实在,光活一张皮也是累死人啊。” 第19章疑点 高常发长年来对漂亮女人的幻想,虽然可以用内衣来慰藉心中的欲望,但此时见到真正的女人躺在自己面前,不由得让他口舌干燥,看了几眼地上的女生,在酒精的催生下,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智。 他将那女子抱起,放在墙边靠着,正欲不轨时,忽然有一丝犹豫,觉得这么做肯定是犯法,但是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此时就像催化剂一般,促使着高常发的欲望不断的攀升。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将女子衣物脱下来,在一条夜深人静的深巷,他奸污了毫无反应的女子。 刚要走时,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手上黏糊糊的,借着街道上昏暗的灯光,往手上看,那竟然是血,看到血的同时,他身子一激灵顿时清醒了不少,他蹲下身从女子身上寻找血迹的来源。 他摸到了头部,此时女子的血与头发粘在一起已经干了,他伸手往女子的鼻孔上探,这种动作还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已然没了呼吸。 高常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刚才太过用力,这女娃娃竟然死了。”他看了看四周,还好周围没人,仔细看时,这哪里是自己住的那条巷子,这条巷子他根本没来过。 原来刚才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走错了地方,就在刚才这么十几分钟的功夫,他竟然奸杀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自己邋遢的黑屋子,这一夜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但这件事只要做了,就注定毁掉了他的后半生。 无眠的一夜,他想了很多,心中自是充满了悔恨,但他知晓警方迟早会找上自己,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于是第二天便简单的收拾了行装,找了辆不去车站的黑车,去了W市的另外一个县城。 在县城找了个旅馆躲了两天,这两天他又想了很多,他家里还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膝下还要十七八岁的儿子,这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他若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他们这辈子可怎么活,就算要走,也得回去见见他们。 于是第二天搭了车,回到了村子,他不敢走大路,因此还没到村子时,找了其他的小路绕着回到了村子,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行踪虽然隐蔽,却被一个调皮捣蛋的侄儿看到,更没想到的是他前脚进屋,警察后一步就上了门。 回家后老婆李桂,见高常发神色有明显的不正常,李桂追问后,高常发就编了个谎话,说是自己在外面包活,被人骗了,欠了一笔钱,对方不罢休,找上了门说是不还钱就杀了他。 李桂一听心想:“难怪前天高常远,还上门问常发回来没。”他婆娘李桂是村里出了名的泼妇,虽然丈夫说的东西,他不是很明白,但是觉得有人欺负了他丈夫,那就是不行,不就是包活儿欠的钱吗,再包个活儿赚回来就行。 她做了顿饭,安慰了高常发,还说让他不要着急,若是对方上门,她就来应付;果然功夫不大,程蜂等人上门,并且还是村主任跟组长一起登门。 李桂赶紧让高常发躲到儿子房间的楼上,她自己来应付,就在高常远等人在叫门时,可把高常发的儿子跟他母亲吓怀了,而高常发自己也吓的不轻,心跳加快,身体绷的紧紧的,脸色惨白。 高常远破门而入,李桂就闹起来,但几人怎能吃她这一套,而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的高常发,知道自己再怎么躲,还是要出去见人的,若是自己奸杀了别人闺女的消息,传了出去,他被关在牢里不要紧,自己的家里人可怎么活。 程蜂几人在楼下说出那番“他媳妇儿不知道,他是一个修鞋匠”的话来,高常发再也忍耐不住走了出来,他知道不管自己今后是死是活,但在村里建立起来的名声一定要保住,不然他的儿子今后将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就应了那句“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但高常发却只活了一张皮。 高常发就像讲故事一样,将自己如何产生偷女人内衣的怪癖,如何奸杀了李瑶的过程,讲说了一遍,说完放声大哭,程蜂三人听完,都没有说话。 他们此时就像是在看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而此时的高常发,就像做错了事在向家长汇报,祈求可以得到原谅,但却是因为身份不同,经历不同,所触犯的界限不同,得到的结果也将不同。 高常发犯下的过错,是无法弥补的过失,这个过失若是硬要填补的话,那将是用“生命”作为代价。 在他们办的案子里,十个人中,有九个人是像高常发一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充斥在大脑中,直到某一天爆发,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高常发忽然问了一句:“警察同志,我会判多少年?” 冯路冷声道:“这个得问法官。”关玲让高常发在口供本子上按了手指印,合上了本子,看了一眼程蜂二人,准备起身出去。 程蜂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右手摸着下巴,忽然问道:“你的左脚曾经受过伤?” 高常发点了点头说:“早几年在工地干活儿,脚踝扭伤过。” 程蜂暗自点了点头心想:“案发现场,出现的第四名嫌疑人脚印就是他了。” 程蜂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当初躺在银行门口,是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的?” 高常发低声道:“是的,我醒来时见那小青年跑的很急。” 程蜂闻听“青年”二字,心中一震不由得让他想起,案发现场足迹报告中的第三枚足迹的主人,经足迹鉴定专家推断,是一名体重为52公斤的男性青年。 程蜂当即问道:“那你看没看清楚,那年轻人的模样?”高常发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可谓是万念俱灰,经过刚才对于自己的叙述,也算是一种解脱,此时程蜂的问话,他也提不起半点兴致,但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也不能不回答。 只是敷衍的低声道:“当时我醉醺醺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穿着大棉袄,跑的很快,我哪儿看清楚那人的脸。” 程蜂又问道:“那人有什么体貌特征?” 关玲见程蜂问个没完,想要走出去的脚步,又挪了回来,坐回原来的椅子上,不解的看了一眼程蜂,只听冯路小声对她说:“蜂子肯定察觉到,这案子还有其他蹊跷之处。” 高常发回想了片刻这才道:“只记得那人大概一米六七左右,个头不是很高,身形偏瘦,其他不记得了。” 程蜂又问道:“你在强奸那女生时,他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了。” 关玲听程蜂之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冯路闻听却也陷入沉思:“刚才高常发在说这一段的时候,的确说的不清不楚,或许这其中真有蹊跷。” 高常发想了片刻,这才嘟囔着道:“当时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又在酒精的作用下,欲望大涨;在做那事的时候,的确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只是做完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而且我手上沾着不少血,肯定是我动作太过用力,把她头撞在墙上,给弄死了。” 程蜂说:“你说,你在施奸的时候,那女生没有反应?” 高常发点了点头,程蜂又问道:“那你是用什么体位施奸的?” 关玲闻言脸色又是一红,冯路倒是怪笑起来,看起来颇有兴致的模样。 程蜂见高常发露出疑惑的神色,想来是对“体位”两个字不是很理解,于是换了个通俗的言词说:“你是用的什么姿势?” 关玲白了程蜂一眼,起身走了出去,她是再也听不下去了。 程蜂直到听见关门声,也没有去理会关玲,只见高常发扭捏了片刻说:“不就是那样嘛,将她靠在墙上,让她坐在我身上,要不是这样那女娃娃也不会被我撞死了。” 程蜂突然死盯着高常发道:“你所言句句属实。” 高常发被他盯的浑身发毛,眼神连忙闪躲,低着头说:“我说的都是真的,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隐瞒什么。” 第20章碎尸 程蜂暗自点了点头,陷入了一阵沉思,片刻后起身走了出去,临走时说了句:“你做的事情,也就做几年牢。” 程蜂走出审讯室,关玲就在楼道里,见程蜂过来,便道:“你问他那些做什么?” 程蜂自是知其意所指,于是正色道:“师姐,这案子并没有这么简单,实施杀人的凶手,恐怕另有其人。” 关玲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疑惑的道:“你说什么,另有其人?” 程蜂叹息一声说:“是啊,看来我们还有得忙咯。”说完继续往前走,关玲追上来继续问道:“我说,你能不能说清楚。” 程蜂停下脚步,双手插进裤子的口袋,看着漆黑的窗外,皱眉道:“根据高常发描述的作案经过,我断定凶手另有其人,而高常发只不过是犯了尸体侮辱罪。”说完他看向冯路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冯路点了点头说:“你分析的不无道理,高常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在描述强奸的过程,可是说到杀人就模糊不清了,而且死者是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实施强奸,动作剧烈,而将死者撞死。” 程蜂道:“对,我们从这两点就可推出,杀人的不是高常发。第一,高常发实施性行为时,死者没有任何反应,从不反驳这点来看,说明被害人在当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第二,经法医鉴定,被害人是被重物以及带有锐角的东西击中,导致颅内出血致死,这与高常发所说,将被害人莫名的撞死在墙上不符。” 关玲、冯路二人听闻均点了点头,冯路笑说:“蜂子,你可帮了这高常发的大忙啊。” 程蜂道:“这件案子破绽太多,就是高常发认了所有的罪责,并且接受了法律的制裁,我看破而不说,也会受到谴责的。” 关玲道:“你可真是好心的大侦探,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办?” 程蜂道:“等这里的事情了结,回局里再说吧。” 程蜂当下跟肖进通了电话,肖进等程蜂的消息可是等的心烦气躁,他打了程蜂好几次电话,程蜂都没有接,只是回了个简短的消息:“完事了给队长电话” 这下程蜂主动打了电话,他先是劈头盖脸的将程蜂数落了一番,关玲、冯路二人在旁听了直咧嘴,程蜂只等肖进牢骚发完后,这才将逮捕高常发的事情说了出来。 肖进听了是喜上眉梢,又将程蜂夸奖了一番,听的程蜂是哭笑不得,待肖进夸完,程蜂又说了自己的想法,以及高常发作案的杀人漏洞。 肖进听完又是破口大骂,最后觉得程蜂分析的有理,说了句“你那边事情办妥了,回来再说。”便挂了电话,想来这一夜肖进,被程蜂折腾的又睡不着觉了。 王亮在几人不远处,已经站的有几分钟了,等程蜂结束了电话,这才上前道:“几位也都累了一天,房间已经给收拾出来了,你们先好好休息一晚,这边的案子我们明天再说。” 程蜂点了点头,王亮先给关玲安排了一间房,然后给程蜂与冯路二人安排了一间,程蜂二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一米五大床,相视了一眼,只听王亮满带歉意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所里地方小,这眼下就这一间了,二位将就一下。” 冯路刚想嘲讽王亮两句,程蜂道:“算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将就那就将就吧。”这话王亮也听不出程蜂是有心还是无心,更琢磨不出其中的意味,只得连连陪笑道:“实在是对不住两位了。”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程蜂倒是无所谓,冯路看了看这个二十几平米的房间,屋里设备到是齐全,忽然看了一眼书桌上的相框,冯路拿起来看了看,上面一个是王亮,一个是满面笑容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有些婴儿肥,大眼睛水汪汪的。 看来是一张小全家福,冯路把照片放回去道:“这王亮的女儿,模样挺可爱的啊。” 程蜂已经躺在了床上,手里在翻着一本不知名的书,口中道:“这王所长把自己的住处都让给我们了,你还不满足。” 冯路又打量了一遍房间,见房间干净整洁,物品摆放整齐,从那张全家福来看,足可以判断出,这就是王亮平时的住处,略显诧异的说:“他把房间让给我们,他睡哪里啊?” 程蜂看了一眼时间道:“这您就甭操心了,已经是十一点了,早点睡吧。” 虽已入冬,但清晨依旧有鸟儿的轻鸣声,天蒙蒙亮程蜂已经起来了,这是他近几年养成的早睡早起的习惯。 王亮早已给众人买了早点,豆浆、油条什么的,吃饭的时候,王亮又介绍了两个陌生人,一个叫陈志鹏,他身形瘦弱,一张国字脸,说话中气很足,显得很是干练。 另一个恰恰相反,有些微胖,眼睛一大一小,满口黄牙,想来是喜欢抽烟之人,笑起来看着有几分猥琐,名字倒是秀气,叫李庚。 吃完了饭,王亮引着程蜂几人,以及那张、李二人来到会议室,待几人坐定后,王亮将案件报告,递在程蜂面前说:“这就是我们镇的碎尸案。” 本来,去嫌疑人家里探查情况,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程蜂三人出马的,只需要安排干警或寻常的办案人员即可,然而就在两天前,局里众人忙的焦头烂额之时,接到上级的通知。 11月2号,也就是“李瑶案”的前一天,W市武丞县清沙镇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凶手不知所踪;凶手杀人后将死者残忍截肢分尸,目前只找到死者的头部,以及右腿,死者的面部虽然遭到恶性破坏,却仍能从面部特征,以及毛发分辨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 清沙镇的人只要知道这起案件的,不禁都为之胆寒,而清沙镇派出所也陷入困境,请求县里帮助。 武丞县接到通知后,也是全局震惊,由陈志鹏为组长,李庚为副组长,外加三名队员,组成专案小组,立刻赶到清沙镇。 可是忙活了三天,排查了各种人员,依旧没有破案线索,陈志鹏、李庚二人陷入窘境,于是不得不向上级请求,武丞县警察局接到电话后,不加思索的通报了市局。 肖进得到通知后,也是大发牢骚,眼前的案子还没解决,怎么下面又来了一起恶性杀人案。 后来解离发现,高常发的家庭住址,正是清沙镇下面的一个村庄,于是程蜂三人就带着特殊使命,先是赶往庞头村二组,逮捕了高常发,然后被王亮接到了此处。 程蜂一边看着报告,王亮一边解释,报案人是清沙镇旁边的农民,清沙镇东边有个公共厕所,他大早起来去厕所挑粪,准备种土豆。 岂料在厕所里舀粪水的时候,发现一只脚,当时便吓的屁股尿流,风风火火的跑进派出所。 王亮得知后,带上警员赶往公共厕所,果然打捞上来一条腿,当时围观的人都吓怀了,王亮将这条腿用袋子装着,拿到河边洗了洗,然后拿回警局,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条腿应该是砍下不足二十四小时。 当时就通报了县公安局,在等待县里来人的时候,王亮又组织警员搜查,在清沙镇附近,距离那个公共厕所,有两公里远的一条臭水沟,发现了死者的头颅。 经过他们近一个星期的调查、寻找、走访、排查,他们找到了住在清沙镇旁边的一户人家,而经法医修复死者面貌后,家属进行辨认,正是他们家两天天前走丢的人。 第21章动机 死者名叫范红三十一岁,是清沙镇下面一个叫鲁兴村的人,十年前嫁到清沙镇,死者丈夫叫做王家才,是清沙镇土生土长的人,二人育有一女十岁;虽与王家才时有拌嘴,但夫妻之间实属正常,总体来说一家人还比较和睦。 王家才有三个兄弟,与父母早已分家,他现在住的地方,是自己盖起来的房子,死者被害时,王家才在W市工地打工,距死者十岁的女儿说,她母亲下午去地里干活,之后就没有回来。 王家才的父母,听孙女说儿媳不见了,便组织镇上旁边的人一同寻找,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直到警方找上门,去警局辨认,才知儿媳已经惨死。 就在昨日,陈志鹏率领小组成员,在清沙镇的田野,发现了死者的左腿,在清沙镇西北的山坡上,发现了死者的右手臂,目前作案的凶手依旧在排查中,而作案动机也是不明。 死者性格温和,相邻之间也比较和睦,又是一直生活在封闭的小镇上,而死者家属性格比较保守淳朴,也没跟什么人结过怨,因此可以排除仇杀。 死者的丈夫虽在外打工,但死者清者自清,也从未听过跟哪个汉子,有过勾肩搭背的传闻,因此倒也可以排除情杀。 死者生活在封闭的乡镇,既没有仇杀,也没有情杀,让办案人员一直琢磨不透凶手的作案动机,实在想不通死者与凶手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如此残暴,用截肢尸体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法泄愤。 关玲听完面色惨白,她办案多年,处理过数十起大案,也从未有一起是如此残忍;冯路也是露出震惊之色,难以置信,而程蜂放下手中的报告,眉头紧皱,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会议室的众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程蜂三人,而关玲与冯路则是看向程蜂,面露焦急之色。 陈志鹏与李庚是县警察局里的,他们来到清沙镇已经有数天的时间,到目前为之,除了查清死者的身份,以及找到死者的部分残骸以外,并没有其他收获,因此他们对市里安排的特案组成员特别期待。 然而,昨天夜里当他见到程蜂三人都是毛头小子后,心中颇为失望,就连上前打招呼的兴趣都没有,就去睡了,此时他们看着程蜂三人,颇有几分瞧不起的意思。 李庚心想:“这市里真是没人了,我们都破不了的案子,让几个小孩子来搅和,看他们破不了案子怎么交差。”此时他双手环胸,更有看程蜂三人出洋相的感觉。 王亮觉得虽然程蜂三人是年轻了一些,但对他们却很是期待,是以投去期许的目光,希望三人能给点恰逢其时的见解。 但三人始终不说话,他也有些焦急起来,见关玲二人的目光都投向程蜂,他自是有几分眼力,想来二人都以程蜂为主心骨,于是看向程蜂问道:“小程,你看眼下这局面,该如何是好?” 程蜂看向陈志鹏二人道:“不知两位组长有什么高见?”陈志鹏二人先是一愣,随即李庚道:“肯定是查出杀人凶手了。” 程蜂闻听不禁莞尔一笑,心想:“这说了不等于没说。” 冯路也投去白眼,李庚看在眼里倒也不在意,耸了耸肥胖的肩膀笑说:“我们现在是没了办法,看你们所谓的特案组有什么高招吧,不然也不会请求市局相助。” 冯路自是听出了其中的**味,刚想顶两句,程蜂摆了摆手,却看向李庚笑着说:“是啊,要是没有什么高招,也会被什么人看不起的。” 李庚“哼”了一声没说话,那意思是说:“你知道就好。”但那一副微微奸笑的表情,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 程蜂看向王亮道:“王所长,带我们去看一下你们找到的残肢吧。” 王亮见双方突然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不知该如何圆场,此时听程蜂如此问,恍然大悟的道:“对对对,走...带你们去看一下被害人的残肢” 众人起身,由王亮在前,陈、李二人在中间,程蜂三人在后,跟着王亮下了楼梯,与程蜂并肩走的冯路小声道:“这两个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玲咬牙道:“是啊,竟然看不起我们。” 程蜂自嘲的笑道:“是啊,都怪我们太年轻了。”忽然看向二人,话锋一转的问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师姐,一个是师兄,问你们个案子,你们知不知道?” 冯路、关玲二人同道:“什么案子?”程蜂道:“与这起案子差不多,也是一起碎尸案,就是119案。”关玲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问道:“119火警吗?” 冯路扑哧一笑道:“师姐,你真敢想。”顿了顿道:“难道你说的是,南大碎尸案。” 程蜂点了点头,关玲猛然醒悟说道:“我好像听说过,是一起特大案件,至今没有告破,已经快有十年了。”于是程路便说起了,让人心惊胆寒的119案件。 南京“119”碎尸案,案发于1996年1月19日,地点为江苏南京市,受害人为南京大学大一女学生,刁爱青。受害人遗体碎片在其失踪9天后,也就是当年1月19日清晨,被一名清洁工在南京华侨路发现。 凶手为消灭作案痕迹,将其尸体加热至熟,并切割成肉片,多达2000片以上。案发后,南京市公安部门,用大批警力进行大规模搜查,但是至今却仍未找到凶手。 程蜂点点头说:“这起案件也是上大学时,教授跟我们分享的真实案列,当时我们学生听了,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关玲听罢愤然道:“简直是丧心病狂。”走在前面的陈志鹏似乎听到了几人对话,只听他头也不回的说道:“那件案子发生后,整个警界都为之震动,可是到如今依旧是悬案,那凶手也不知是死是活。”说完边摇头边叹息。 程蜂几人正私语说着话,王亮已经领着众人下了楼,来到一间放着许多杂物的杂物间,杂物间西墙角放着一台冰柜,王亮尴尬的解释道:“所里条件有限,只能这么处理了。”看来他把那些找来的残肢,放在冰柜保存起来了。 说完他又吩咐一名警员,从冰柜取出一个塑料袋来,程蜂站在五步之外,都能闻到一股腐臭之味,虽然冻住又经过一些简单的处理,但是那种腐化后的味道,是无法消散的。 那警员将塑料袋放在杂物间的桌子上,王亮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拿出几个棉口罩,发给大家,口中道:“虽然已经闻习惯这种味道,但是每次闻到后,几天也吃不下饭。”程蜂几人,和那陈志鹏都没有拒绝。 李庚倒是摆了摆手,撇撇嘴,不屑的说:“我才不用这玩意儿,要是连这点味道都受不了,还怎么当刑警办案。”说完还看了程蜂等人几眼,那自是意有所指。 程蜂也懒得与他计较,见那警员将袋子打开,来到桌子旁仔细端详那残肢,饶是他早有心里准备,此时看到眼前的人身肢体,还是忍不住心中发寒。 关玲只看了一眼,连忙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冯路也觉得惨不忍睹,愤然骂道:“狗娘养的,当真是丧心病狂。” 王亮叹了口气说:“唉,可不是丧尽天良,前几天家属还想要将死者的残肢要回去,说是要给死者入殓,也好让死者入土为安;我说这残肢是追查凶手,必不可少的证物,若是不抓住凶手,不仅对家属和社会无法交代,就是死者也死不瞑目,这才保存了下来。” 第22章验尸 关玲只看了一眼,连忙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冯路也觉得惨不忍睹,愤然骂道:“狗娘养的,当真是丧心病狂。” 王亮叹了口气说:“唉,可不是丧尽天良,前几天家属,还想要将死者的残肢要回去,说是要给死者入殓,也好让死者入土为安;我说这残肢是追查凶手,必不可少的证物,若是不抓住凶手,不仅对家属和社会无法交代,就是死者也死不瞑目。” 程蜂向那警员要了一双手套,然后伸手将那死者的头部翻过来看,头部因为放了许多时日,早已失去了血色,而且还有些干瘪,面部受伤的痕迹,交织在一起显得有几分狰狞之色,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死者的头颅是从脖颈处切断的,面部遭人故意损坏过,从受伤的痕迹来看,应该是类似石头之类的器具砸伤的;面部曾被法医修复过,虽看不清楚原来的样貌,但还能看到几分轮廓。 头颅的五官器具都在,从轮廓及面部特征来看,女子生前样貌还是颇为耐看的,头发虽然被污泥搅的粘在一起跟面条似的,但从长度和乌黑的发质来看,死者生前对发质保养的也还不错。 程蜂又将塑料袋的一只腿拿了出来,腿是从膝盖骨那里硬生生砍断的,从脚掌来看是一条右腿,腿虽然干瘪失去了原来的血色,却也能看到上面的部分痕迹,死者的脚踝处有擦伤的痕迹,像是被人倒着拖在地上擦出来的。 因为是从粪坑里打捞出来的,腐臭和粪臭交织在一起,那刺鼻的味道可想而知,程蜂强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看完后急忙跑出屋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进来,又是引来那李庚一阵嘲讽。 程蜂又拿起左腿,同样是膝盖骨以下,倒是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除了粘了部分污泥外,没看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接着又拿起死者的右手,这条手臂是从肩膀直接砍掉的。 程蜂拿在手中觉得特别的软,用手捏了捏死者的手臂,发现死者手臂的骨头已经碎裂,从手臂受伤的程度以及痕迹来看,应该是被重物故意砸碎,手指的小骨倒是没有损害。 从手上的厚茧可以判断处,死者生前应该是经常做农活,死者的指甲里有部分泛白的污垢,这应该是死者生前或者临死做挣扎时,用力抓过某个事物致使的。 程蜂看完后,从四只残肢整体判断,死者生前体型应该比较瘦弱,体重不超过50公斤,这样一个瘦弱的女人,虽然生在田野间,有点力气,但同样生活在这里的大汉,随便一个还是可以将他放倒。 王亮见程蜂看完后,盯着这些残肢神色变幻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怎么样小程,可有些眉目了?” 程蜂没有直接回答,看像陈志鹏问道:“陈组长,对于这些残肢有什么看法?” 陈志鹏摆手道:“老啦,不中用啦,看你们年轻人有什么新思路。” 程蜂微微一笑,他可不相信陈志鹏的话,从此人说话的方式,就可以看出他绝非李庚可比,想必在刑侦方面也是**湖了,说出这番话显然是有意谦让。 程蜂道:“既然陈组长不愿赐教,那我也就说下我的一知半解了。”他指着死者的左腿切断处问道:“这个伤,你们觉得是用什么工具砍断的?” 冯路捂着鼻子,盯着那伤口看了一阵,见伤口处已经腐烂,但仍能分辨切断的痕迹,于是道:“应该是刀斧之类的,而且还不怎么锋利。” 程蜂点点头,又指向其他残肢的切断处道:“大家再看看其他残肢的切断部位。” 陈志鹏不假思索的道:“是同样的工具。”程蜂问道:“什么人家里会有这种工具。” 李庚怪笑道:“小娃娃不是农村的吧,这种东西一般家里都有啊。”程蜂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王亮点头附和道:“的确,这种东西在城里用不上,在我们这里可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程蜂看向王亮问道:“如果你杀了人,你会将人截肢吗?” 王亮一愣不明其意,连忙摆手道:“不会不会。”也不知道是说不会杀人,还是不会截肢,程蜂道:“是的,一般杀了人,为了图个心安,或者方便都会将人埋了,更何况是一个处在荒郊野外的乡镇。” 陈志鹏也点点头,似乎认可程蜂这种说法,于是问道:“那为什么,他杀了人之后要将人截肢呢?” 程蜂道:“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可一从以下几点判断。” 李庚似乎也被程蜂,不一样的破案手法所吸引,却依旧有瞧不起程蜂的意思,于是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什么破案点子,赶紧说婆婆妈妈的。” 程蜂道:“第一,凶手拥有残暴无比的性格,杀人后为了满足更多的快感,将凶手截肢满足变态的心理状态;第二,凶手的职业,凶手因为经常做屠杀一类的工作,对于屠杀已经渐渐的形成爱好,截肢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下意识的举动;第三,凶手介于这两者之间,性格平常,也不是干屠杀工作的,但是比前两者都聪明,截肢只是为了抛尸方便,而且还能毁掉线索,避免警方找到自己,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陈志鹏点头表示赞同程蜂的说法,李庚不妥协的问道:“就算你这几点推断的合理,那你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吗?” 冯路插话道:“死者性格温和,没有跟什么人结过怨,而且情操高尚,亦没有与哪个男人有染的传闻,又是乡镇户口,料来也不会有什么积蓄;既然不是为仇、为情、为财,那么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程蜂深深的看了众人一眼道:“杀人,而且没有目的去杀人,动机也是有很多的,而且人在暴怒的那一刻杀了人,是不需要作案动机的。” 众人点点头,陈志鹏不免收起了对程蜂几人小视的心思,瞥了一眼欲待反驳的李庚,李庚看在眼里,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程蜂问王亮道:“王所长,可有这死者范红生前的照片。” 王亮不假思索的说:“没有。”程蜂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镇上,有什么人附和我说的那三点的人?” 王亮回想了片刻道:“镇上倒是有两个,专给人杀牛宰羊的。” 程蜂“噢”了一声,眉头一挑说道:“说说这两个人的性格,以及家庭情况。” 陈志鹏说:“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处所,我们换个地方,这味儿太重了。”一直站在冯路身后的关玲,为了给他们三个人撑面子,一直在憋着气,此时闻听陈志鹏的话,大松了口气,笑着说:“陈组长真会体贴人。” 王亮让那警员将死者残肢保存好,然后带着程蜂几人,来到旁边的一间房里,又让人生了一盆木炭火,搬了过来,关玲手早就冻僵了,她忙蹲下身子,在火盆上搓了搓手。 众人就在火盆边上围坐了起来,冯路也是摩拳擦掌,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们几个在出小差,哪有商讨重大案件的模样。 待众人搬着板凳、椅子坐好后,王亮手在火盆上撩过,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然后说:“干这活儿的有两人,一个叫孙长根就在一个小菜市场里,专给人杀猪宰羊,一个是王家祥住在村东头,这人还是死者丈夫王家才的哥哥。” 程蜂闻言心中一紧,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于是坚定的说:“下午我们去拜访一下死者的家属。” 李庚急道:“这时候去拜访死者家属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赶紧找线索破案要紧。” 程蜂看也没看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又问王亮道:“哦,对了,你知道这两人分别多大年纪,家庭背景?” 王亮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随即又道:“不过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你们等我一会儿。”说完走了出去。 只听他在院中喊了几声“老周...老周。”只听到有人应了一声,时间不大,王亮带着一名,满脸胡茬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人身形不高偏瘦,戴着一顶雷锋帽,穿着一件老旧的工作制服,看年纪五十左右,想必就是刚才王亮口中的老周。 王亮看着老周说:“老周你把孙长根,跟王家祥家里的情况,跟大家说一下。” 老周说:“说这两个杀猪的做啥子咧。”王亮说:“肯定是有用撒。”于是老周撇着嘴,就把这二人家里情况说了一遍。 孙长根年纪五十多,在清沙镇杀猪也有二十来年了,父母早亡,有一个妹妹早已嫁做人妇,而自己这些年来,一个人生活,至今仍是单身汉;为人喜欢斤斤计较,做生意老是,计较一毛两毛的得失。 王家祥弟兄三人,他是老大,今年也有四十岁,与孙长根一样,至今没有结婚,也是个单身汉,跟老娘住在一起;为人老实,却有些固执,喜欢喝酒。 老周说完,王亮问程蜂:“还有没有要问的?” 程蜂摇头谢过,王亮让老周出去,程蜂站起身说:“就这么定了,下午去走访死者家属。”王亮自是满口答应。 李庚虽然有些不岔,但见陈志鹏都没有意见,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他们至今也没有破案线索。 第23章走访 中午吃过饭后,一干人便由王亮领着来到清沙镇东边,这里是清沙镇的边缘地带,住户没有镇中心的人那么密集,都是三三两两,或者就一户竖立在田野或者山坡上。 而王家才的家就是在河边不远,王亮等人到他家时,王家才等人刚吃完饭,见所长来了,连忙将人迎进屋,他十岁大的女儿,害羞的躲在爸爸身后。 关玲蹲下身子笑着说:“小妹妹,到姐姐这里来。”这也许就是女孩子的天性,见到小孩都喜欢说这句话,农村的孩子不比城市的小孩儿那般活泼,她说完这句话,那小女孩躲的更紧了。 王家才问王亮来他们家有什么事,是不是他妻子的案子,有眉目了,王亮尴尬的说:“正在调查,而且市里已经派人来了,你放心早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见王家才露出伤感之色,安慰了几句,这才又问道:“你可有范红的照片,我们需要看一下。” 王家才愣了一会儿,不知其用意,但还是哀声说了句:“我拿给你。” 于是走近里屋,拿出一个相框,王亮看了一眼,交给程蜂,照片是黑白色的,照片上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细瘦女子,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 女子模样清秀,五官端正,一双大眼睛,如果打扮一番,也算的上是一个美女,那小女孩与那女子有几分相似,程蜂看了一眼,依旧躲在王家才身后的小女孩,想必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她了。 冯路与关玲几人,互相传着看了一遍,关玲捏着拳头愤然的小声道:“这么一个美丽的姐姐,竟然惨遭毒手,找到凶手定要将他当场枪毙。”冯路迎合道:“可不是吗。” 程蜂道:“我能去屋里看看吗?。”王家才叹声道:“随便吧。”于是程蜂在屋里打量了起来,大厅内陈设比较简单,桌、椅、柜子,门后还有些干农活用的工具。 于是在东屋跟西屋都看了一下,屋内收拾的还比较干净,但是都没什么家具,想必生活也不太容易,没看出其他来,程蜂也就走来了出来。 来到院子里,程蜂对王亮说:“我们再去拜访一下王家祥。” 王亮自是没有意见,但是却不知道路,程蜂对关玲说:“你去把那小女孩叫出来,让她给我们带路。” 关玲点头,笑着来到那小女孩面前弯腰看着她,笑问道:“小姑娘,我们想去你大伯家,却不知道路,你带我们去好不好?” 小姑娘扭头看向他爸爸,王家才说:“那你就带着派出所的人,去你大伯家,记得早些回来。”说完露出哀伤之色,目送一行人离开。 小姑娘答应了一声“好。”,关玲伸手去拉小姑娘的手,她往后躲了一躲,关玲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小姑娘在前走着,关玲跟在身后,走了几步关玲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读几年级了?” 小姑娘轻声道:“我叫王英,读三年级了。” 关玲又问:“你大伯家远不远?” 王英道:“不远,就在镇子边上。”关玲又问道:“你妈妈不见的那天,她说她去哪儿了吗?” 王英听此却不说话了,不一会儿关玲听到抽泣声,想必是王英也知道妈妈已经死了,此时又触动她的伤心处,小姑娘哭了起来,关玲急忙说了一大顿安慰的话,最后将自己带的那支钢笔,送给了王英她才停止了哭泣。 王英低声说:“那天下午,妈妈带着锄头去地里挖油菜,说是弄回来腌着当酸菜吃,谁知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说完又抽泣起来,关玲又急忙安慰说:“别哭,你妈妈去天堂了,看见你这样子,她也会哭的。”之后又说了一大顿话,这才又止住哭声。 关玲白了程蜂一眼,因为是他让自己问的,程蜂别过头去,假装没看到。约莫走了二十分钟,王英指着前面,被石灰刷的雪白的房子说:“那个就是我大伯家了。” 程蜂看了看那座房子的四周,屋后有一片小竹林,旁边都是庄稼地,就他一户住在那里,其他几户隔的都比较远,他的位置就在清沙镇边上,门前也是有条河,却有一条简易的木板桥,想必是为了方便做生意,自己搭建的桥。 程蜂问小姑娘道:“王英,你大伯家的房子是新盖起来的吗?” 王英没有跟程蜂说过话,有些胆怯,过了一会儿才说:“不是的,那是我们一起住的老房子,去年大伯翻新了一下,把墙面都刷成了白色。”程蜂闻听“哦。”了一声。 功夫不大,已经来到王家祥门前,还没靠近就听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猛然的叫声吓了关玲一跳,接着就见一条又肥又胖的大黑狗,将脑袋伸出门来,恶狠狠的盯着众人,不住的吠叫,将陈志鹏二人吓的往后一缩,好在拴着狗链子。 王英连忙上前喝道:“大黑,不许叫。”可奇怪的是,以往听到她喝止的大黑狗,此时只是往后缩了一缩,却依旧叫个不停,接着王英又大喊起来:“大伯,你管管你家的狗子。” 不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男人喝止道:“眼瞎了,不知道是哪个来了。”那狗“呜呜。”的叫了几声,显得有些委屈,缩回了脖子,屋里的男人粗声粗气的喊道:“英子你进来吧,我手上正忙着呢。” 王英冲那狗道:“大黑你以前不这样,怎么几天不来就不认人了。”屋里的人似乎在剁着什么的东西,传出“嘭嘭”的声音,王英看了一眼程蜂几人,又喊道:“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说是要见你。” 不一会那“嘭嘭”的声音停了下来,传来脚步声,喊话道:“哪个要见我?。”接着只见门口走出来一个身形魁梧的光头大汉,一张圆脸,酒糟鼻子,身高有一米八左右,浑身上下都是肥肉,胸前戴着蓝色皮围裙。 王家祥本以为是有人送羊或猪,让他宰杀,但见程蜂、王亮一行人的行头装束有些不一样,先是一愣,然后问道:“几位是谁啊,找我什么事儿啊?” 王亮道:“我是派出所的,找你想了解一些情况。” 王家祥道:“找我能了解什么情况?”王亮道:“也没什么情况,就是有些问题想问你。” 王家祥神色沉下来道:“我又没犯什么法,能有什么问题问我,这入冬了,我忙着呢。”说着转身进了屋,他回屋后那条大黑狗的头又探了出来,王亮几人互望了几眼,他越是这样,越能引起王亮等人的怀疑。 刚才王亮说话之时,程蜂让关玲先让那小姑娘回去了,虽然年纪小,却也有十来岁了,也怕他们交谈的话,被小姑娘听了去,留下心理阴影。 关玲道:“这人看长相就有问题,还用狗拦我们。”李庚本来觉得程蜂就算来这里也查不出什么,但见这王家祥的反应,他也有几分怀疑。 人是有逆反心理的,你越是不让我做的事情,我偏要做,此刻也一样,你越是不想让我看到什么,我越是想看。 李庚道:“既然来了,还能被一条狗拦在门外不成,我们若是被咬了,就将这家伙以妨碍公安人员执法罪,关进派出所。”关玲白了他一眼。 李庚来到门前,刚才被王家祥喝止的大黑狗见此又“汪汪”叫了起来,李庚上前就是一脚,那胖狗灵活的闪在一旁,口中“呜呜”起来,接着做出要发动攻击的动作,龇牙咧嘴露出凶狠的目光。 陈志鹏上前,他双目也露出狠色,盯着那大黑狗的眼睛,那狗起初双眼凶恶,可是二十秒之后,它竟然低下了头,似乎是这场用眼睛对视的博弈输了,有些惭愧。 程蜂看了也啧啧称奇,冯路笑道:“陈组长,有两下子,用眼神就收拾了这土狗。” 陈志鹏笑道:“眼睛最能表达人的心思,动物也不例外,它狠只要你比它更狠,它自是不敢再逞凶。”冯路道:“受教了。” 几人走进院子里,便闻到一股血腥味,程蜂嗅了嗅鼻子,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以他看惯了血腥的凶案现场的经验来判断,院子里的这股血腥味,绝非动物的血腥那么简单,这其中必定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看了一眼院子,院子的顶用一张大铁皮遮住了,院子四周竖立着数根铁柱子,铁柱子上缠着铁丝,上面挂着各种肉,墙角边堆放着许多不知名动物的骨头,冯路眉头不禁紧蹙,心想:“当屠户的都不简单啊。” 此时的王家祥,在剁着案板上的一块羊肉腿,发出阵阵羊膻味,刚才几人走近院子,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手里端着盆子,见程蜂一行陌生人站在院中,她又躲回了屋子,似乎是害怕见生人似的。 程蜂见王家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忽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王所长,不知道剁人是什么感觉?”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王家祥,只见他话刚出口,王家祥手中的砍刀,明显一顿,但是接着又剁下一刀掩饰了过去。 王亮听了也是一愣,明白过来后,于是配合的说道:“小程,你这话问的稀奇,我又没剁过人,我怎么知道。” 第24章屠夫 王家祥将那一条羊腿剁下来,将刀重重的砍在案板上,那刀直接立在了板子上,然后他将羊腿挂在铁丝上,将手在皮围裙上擦了擦,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然后问道:“有什么要问的?说吧。” 程蜂上前一步道:“我们是市警察局的,是为了你弟媳妇儿的碎尸案来的,我们来这里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希望你配合。”王家祥听到“警察局”几个字,瞳孔一缩,拿烟的手抖了一抖。 虽被掩饰了过去,却怎能逃得过程蜂毒辣的眼睛,王家祥叹息道:“弟媳妇儿的事情,我也是深感痛心,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呢,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得用刀剁了他不可。”说着话露出凶狠与痛惜的神色。 程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又问道:“十一月二号,下午你在做什么事情,有谁可以证明?” 王家祥听闻一愣,随即道:“那天给吴显军他们家杀猪,晚上在他们家吃的饭,他们一家人,还有些邻居,都可以作证。” 程蜂又问:“你家弟媳妇儿,长的好不好看?”问出这样的话,不仅关玲,就是王亮等人,都露出古怪之色看着程蜂,程蜂却是盯着王家祥。 只见他手中的烟抽完了,又点了一根,吸了一口然后道:“弟媳妇儿当然长的好看,在我们镇上乃至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好看人。”过了一会儿,他显得有些黯然道:“不过,那么好的人,可惜了。” 程蜂说:“你能让我们能进屋里看看吗?” 王家祥一怔,随即道:“光棍一个,也没什么好看,要看就去看吧。”接着程蜂进了屋,刚进屋就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天看着他,程蜂说:“大娘,我们是派出所的,就是随便看看。” 那老太太闻听,身子晃了晃,脸色变得煞白,王家祥这时候走进来说:“妈,你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了。”从老太太身上的污渍,以及部分血渍来看,刚才老太太明显是在帮助他干活儿。 整间屋也不大,却有五间房,除了两个大点的房,其他的都是用墙隔出来的,只听王家祥道:“老二、老三还没成家时,我们一家人都在这住。” 程蜂问道:“哪个房间是你的?”王家祥稍有迟疑,随即道:“老光棍一个,屋里也没收拾,没啥好看的。” 程蜂淡淡的说:“就当过过场,也得看看。”王家祥见对方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强硬,只得硬着头皮道:“这边...。” 说着话引着几人,来到东边一个稍大点的房间,一进屋各种味道钻进众人鼻孔,更多的是血腥味,身为屠户房间有血腥味,倒也正常,但程蜂却面露阴沉之色,房间里除了血腥味,似乎还夹杂着其他的味道,同时沉在心底的想法不禁又印证了几分。 紧接着程蜂眉头又是一皱,跟其他人一样也捂着鼻子,王家祥见此就算是偌大的汉子,不禁也脸红起来,连忙解释着说:“平时没人进来,也就没收拾。” 虽是白天,屋内光线还是很暗,程蜂让王家祥把灯打开后,他打量了一番屋子,见屋里衣服丢的到处都是,还有臭袜子、破鞋子,简直不堪入目。 唯一的亮点就是墙壁刷的雪白,程蜂扫视了一周,忽然发现离门口不远的墙壁上,竟有三道痕迹。 程蜂目光一凝,这痕迹很浅,不仔细看也难发觉,以他现场侦查的经验来推断,这很明显是人的手指甲刮出来的,看到这里,再看到刚才这王家祥和他妈的反应,以及其他细节方面,一个恶毒无比的作案场景,在他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程蜂暗想了片刻,走出屋来,王家祥送几人到院子外,然后说:“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将凶手捉住,给我弟媳妇儿报仇啊。” 王亮道:“这种穷凶恶毒的人,我们警方一定会抓住的。” 走出王家祥的家没多远,关玲道:“这人长的凶神恶煞,神色慌慌慌张,肯定有问题,蜂子你怎么看?”说着看向程蜂,程蜂点点头,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没有说话。 陈志鹏忽然转向程蜂说:“小程,你可看出什么了?”程蜂依旧没说话,李庚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个屠夫,他能看出什么,我们跟他一起瞎折腾。”程蜂没有回答陈志鹏,也没有理会李庚的冷嘲热讽。 程蜂却反问王亮道:“王所长,你们走访多日,可在镇上的居民口中,问出有关死者失踪那天的信息。” 王亮思索了片刻,然后一拍脑门儿道:“哎呦,你看我这记性,经你这么一说,我们确实从白老头口中,了解到一些信息。” 程蜂来了兴致,忙问道:“问出什么了?”王亮突然回身,指了指不远的一处山坳道:“那白老头,就住在那个小山坳那边?” 他回过身后接着道:“那天我们走访到白老头家,据他说在11月2号,那天傍晚他在地里拔草,看到死者范红从他地旁边路过,当时死者提着个竹篮,肩上扛着小铲子,他抬头跟死者打过招呼;他问死者去哪儿,死者是说回家,随即寒暄了两句,范红才走开。” 程蜂问:“那老头的地在哪儿?”王亮转身指了指远处的一块山坡说:“据老头说,就是那里。” 程蜂抬头举目眺望,发现那块地旁边,就是一条山径小路,再往下走不远,竟然是王家祥屋后的竹林,而那条路也正好经过王家祥的院门前。 程蜂看了片刻,忽然露出诡秘的一笑,对李庚说:“李组长,你说我一直在瞎折腾,晚上有点事情,请你帮个忙,可好?” 李庚瞥了瞥嘴道:“晚上能有什么能让我帮忙的,破案吗?。” 程蜂,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只要李组长肯帮忙,就能破案。”众人闻言皆是张二摸不着头脑,关玲问:“真的假的,难道那杀猪的真是凶手?”程蜂笑道:“走,我们回所里再说。” 程蜂一行人走后,王家祥站在门背后悄悄的从缝隙,盯着程蜂等人走远,他才暗松了口气,回到屋里就开始数落她的母亲:“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没看到警察来了,还出来。” 老太太突然哭出来,泣不成声的说:“王家是造了什么孽,我快要入土的人,还要跟你提心吊胆。” 王家祥喝道:“哭什么哭,还不是爹在世时,不晓得给我取房媳妇儿。”老太太抽泣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来是太过伤心,晚上吃了一碗儿子下的面,便早早睡了。 王家祥喜欢喝酒,每顿都少不了二两,晚上会喝的多些,此时已入夜,天空却升起一轮圆月,王家祥边喝酒边嘀咕道:“那狗警察,不会再上门找茬吧,就算上门,也找不出什么证据。”想到这里,竟莫名的有种心烦气躁的感觉,酒不免喝的更多了些。 桌子上的饭碗都没收拾,就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躺床上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股尿意憋醒,下床找到夜壶,尿完刚要躺下时,忽然听到一阵猛烈的狗叫。 王家祥一愣,就睡眼惺忪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一道红影从窗户前一晃,王家祥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忙喊道:“妈你在干啥?”转念一想:“不对,妈没有红衣裳,而且也不会跑那么快,难不成是遭小偷了,来偷我的肉。” 想起院子里还挂着几块羊肉,心中一紧,披了件衣服打开门就走了出来,今夜月光洁白,屋外通透大亮,但是他这个院子的顶,自己用铁皮封了起来,是以昏暗无比,犬吠声不止,叫的他有些心烦。 王家祥冲院子喊了几句:“哪个不要脸的贼娃子,来偷我家的肉。”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寒冷彻骨,他当下一哆嗦,接着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女子笑声,声音阴森无比,似是从九幽传上来一般。 第25章笃定 王家祥先是一愣,紧着头皮一麻,自己强壮了壮胆子又大喝道:“哪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深更半夜跑这来吓人。”他喊着话,来到砍肉的桌案旁,伸手拿起自己那把砍刀。 那笑声“咯咯咯”笑个不停,忽左忽右,飘忽不定,王家祥忽然想到什么,就是偌大的一条汉子,心跳声也是不断加快,忽然一道红影从面前闪过,那红影飞的极快,根本不可能是人能办到的。 王家祥紧退几步,惊喊道:“什么...什么人,装神弄鬼,我可不怕你。。”忽然东边传来凄惨的声音:“你害的我好惨,害的我好惨,你还我身体...。”王家祥闻听,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是范红。” 接着就见院子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影子,忽闪忽闪的向他慢慢飘来,王家祥双目瞪的极大,盯着那个红影,握砍刀的手,不住的哆嗦,砍刀不住的胡乱挥舞着,口中喊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王家祥待那红影近了几步,才逐渐看清那红影的面貌,只见她全身被血红色的衣服包裹,竟然没有脸,前后都被长头发掩盖,口中发出凄厉的喊叫:“还我命来,还我身体...。” 王家祥吓的一阵哆嗦,手中砍刀不住挥舞,哆嗦着说:“你不要过来,不是我成心要害你的,你不要过来。”见那红影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王家祥当即发起狠来,猛然站起身喝道:“臭**,就算你变成厉鬼我也不怕你,生前能把你大卸八块,死了一样可以。”那红影忽然说了句:“录下来没有?” 旁边传来男人的声音道:“录下来了。”就在王家祥愣神时,那红影猛然伸出血红的双爪,向他抓来。 王家祥反应也不慢,对准了那双手就砍了下去,他虽然快,可哪有那红影的速度快,那红影手一缩,接着一脚踢在王家祥的肚子上。 王家祥“哎呦”一声,翻倒在砍肉的桌案旁,刚要起身,就被人按倒在地,接着手被一股怪力,反别在了身后,刚想挣扎,双手却是一紧,竟然被什么东西给锁上了。 接着就听一女子轻笑道:“杀猪的,果然是你干的。”王家祥被人按住,眼珠转动,就见身旁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将头发往后一翻,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虽然处在昏暗中,王家祥也认了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女鬼,正是白天探访他家的那名女警察,这人正是关玲,而此时将王家祥按住的人,正是李庚与王亮,紧接着从暗中走出几人,程蜂、冯路、陈志鹏。 程蜂等人回清沙镇派出所的路上,因为程蜂说回所里再详说,是以一路之上众人虽心存疑惑,却都是没有开口询问,可把李庚给急坏了,等回到派出所后,李庚再也忍不住,问程蜂道:“我说小子,你这有了破案的法子,还在卖什么关子呢,赶紧跟大伙说说啊。” 这句话也正是大伙儿想问的,李庚问完后,众人都看着程蜂,他在众人面目上一扫而过,然而对李庚笑着说:“李组长别急呀。” 李庚又问:“是不是那杀猪的就是凶手?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蜂收回笑意,看向陈志鹏道:“陈组长,借你的法医同志,给我帮个忙。” 陈志鹏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我们聚在一起都是为了破案,谈什么帮不帮忙的。”说完,冲身边一名协警吩咐道:“去把小何叫过来。” 时间不大,领过来一个面色白净的青年,他中等身材,穿着黑色羽绒服,留着二八分,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应该是刚毕业,从警不久,他走到陈志鹏面前道:“组长你叫我?” 陈志鹏指了指程蜂道:“听小程有什么安排。”程蜂看了他一眼说:“你跟我来一下。”在众人疑惑的神色下,他领着众人再次来到,那个放着残肢的房间。 程蜂让王亮将残肢取出来,然后又在众人屏住呼吸的情况下,他用戴着手套的手,将曾经看过的右手臂拿了出来,然后在死者的中指、食指、无名指,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小何说:“你帮我把指甲里的东西提取出来,检验一下看看是什么成分,有结果了立即告诉我。” 小何听完点点头,然后也是强忍着奇臭无比的气味,用工具将指甲缝里的污垢刮了出来,处理好后,程蜂让王亮将残肢再次保存起来,这才退出这间屋子。 关玲好奇的问道:“蜂子,你神秘兮兮的这是在干嘛?” 冯路也问道:“蜂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程蜂深吸一口气道:“等结果吧,若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晚上可能有的忙了。” 关玲、冯路闻听程蜂说的没头没脑的,也是不明所以,冯路刚又想问个清楚,程蜂摆了摆手道:“不要慌,外面挺冷的,我们进屋说吧。”王亮迎合道:“对,对先进屋烤烤火。” 陈志鹏来到冯路近前问道:“小冯同志,你们这位小程同志,平时在你们局里办案也这样?” 冯路也泛嘀咕的说:“不啊,他平时虽然也是神秘兮兮的,可不会藏着掖着,这次也不知道是咋了。” 几人进屋坐下没一会儿,那戴眼镜的小何,拿着一张报表走了进来,程蜂忙问:“小何,有结果了?” 小何点点头道:“检测出有70%氧化钙,和30%泥土。” 众人都是一愣,程蜂古怪的看了一眼小何道:“那氧化钙,是不是俗称的,石灰。” 小何点点头,李庚没好气骂道:“他娘的臭小子,石灰就石灰,还什么氧化钙,显得你有学问是不是。”那小何闻听,脸一红看着李庚,不知说什么好。 程蜂对小何说了声“谢谢。”便让他退了下去,程蜂印证了心中的想法,终于露出笑容,冯路看在眼里,口中道:“大侦探,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说道说道了。” 程蜂正色道:“我现在断定杀害死者范红,并将死者残忍解肢的,正是屠户王家祥。”他话说出口,众人心中都是一震,顿时也来了精神。 李庚道:“我就说是这狗娘养的就是凶手,你小子还卖关子,直接将他抓起来不就行了,你还回来整这一出。” 程蜂反问道:“你有证据?”这一问道是把李庚问住了,他欲言又止的顿了顿才发起狠来又道:“直接抓回来,审一下不就知道了。” 陈志鹏对李庚的言行感到头疼,忙打断他道:“你以为我们现在是拍电影,混黑社会,无凭无据说抓就抓,说审就审。”被陈志鹏一阵抢白,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说:“你...这...他。”在众人脸上指了指,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再也憋不出半个字来,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低下头嘟囔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陈志鹏从程蜂刚才的言行来判断,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想必早有打算,于是对程蜂道:“小程,你是不是早就有主意了?” 程蜂点了点头,抬起头正色道:“我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我确实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不知可行不可行,反正是要试上一试的。” 众人闻听,精神都是为之一振,关玲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主意?快说快说。” 程蜂先是对王亮道:“王所长,辛苦你一趟,你需要准备这几样东西。”王亮一怔道:“什么东西?” 第26章装鬼 程蜂道:“录音机、音响,跟一件红色的衣服,越红越好。” 王亮笑道:“这录音机、音响,我倒是可以想明白,要这红衣服有什么用?” 程蜂并没有解释,只是说:“麻烦王所长准备一下,晚上破案要用的。”王亮古怪的看了一眼程蜂,不明就理,但还是点点头道:“这个好办,等下我让他们弄来。” 待王亮将几件东西准备好后,夜已经步入暮色,于是程蜂就给众人作了部署,由关玲身穿红衣,扮演死者范红,冯路拿着音响,再有陈志鹏、李庚、程蜂等人做帮手,由王亮引路,在夜深人静的夜半时分,来到王家祥的院门前。 几人故意弄出动静,让王家祥的黑狗叫个不停,然后翻墙进入了院中,黑狗犬吠了一阵后,果然也惊动了屋里的王家祥,于是几人就埋伏在暗中,静等王家祥出来。 那凄惨的声音是事先录好的,然后用音响放出来,音效跟电视里也差不了多少,大半夜猛然听见,就是再胆大的人,也得吓的丢了魂。 更何况还有一个身穿血红衣衫的女子,在自己面前飘荡,于是王家祥在惊惧之中,承认自己杀害范红,并录下声音后,程蜂等人才一一现身,将王家祥制服。 此时的王家祥偌大一个汉子,空有一身力气,却抵不住人多,李庚将王家祥提起来,怒喝道:“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简直猪狗不如。” 王家祥此时的脸色煞白,好在天色比较昏暗,根本看不清面色,同时也是又惊又怕,但还是粗着嗓子为自己辩解道:“你们说什么,我不懂,为什么要铐我?” 一直让程蜂、关玲等人反感的李庚,此时露出了他嫉恶如仇的一面,王家祥话音刚落,就被他从身后踹了一脚,这一脚不轻,将王家祥踹的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趴在肉案上,只听到王家祥一声闷哼。 王家祥从小就喜欢打架,只有他打别人的份儿,他哪受过这等气,“噌”的站起身,发起狠来,大骂道:“狗日的,老子跟你拼了。”喊着话一脚就喘向李庚。 李庚身为办案组长,不仅有几分头脑,手上的功夫也自是有两下子,见王家祥踢来,他抓住王家祥的腿,就是一个过肩摔,将王家祥摔的七荤八素,滚在漆黑的墙角中。 经过一番折腾,王家祥也总算稍微老实了下来,只是在角落中**不断,李庚骂道:“狗娘养的,敢跟老子耍横。”他来到角落将王家祥提起来,王家祥想挣扎,可刚才被摔的浑身酸痛,也提不起劲,任由李庚拉着。 陈志鹏说:“先带回警局再说。”几人架着王家祥,在狗吠之声中,走出了院子。 程蜂忽然回头,看向就在刚才他们抓捕王家祥时,亮灯的房间,房间里的窗户边,站着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那是王家祥的母亲。 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折射在院落之中,显得有几分孤单与瘦弱。 程蜂忽然听到一声叹息,声音极为萧瑟,同时透露着凄凉与悲哀,程蜂能感受到,此时屋内老人的心,就像耳旁刮来的风声一般,冰冷刺骨。 程蜂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跟上了众人,王亮驱车将王家祥押往派出所,一路上王家祥还骂骂咧咧,说自己没罪,被李庚一阵拳打脚踢之后,逐渐消停了。清沙镇的杀人恶魔,就在这么一个夜深人静,夜黑风高的晚上,给抓获了。 将王家祥带到派出所后,王亮问:“要不要现在就审?” 程蜂看着陈志鹏说:“这家伙冲的很,关在所里让他反省反省,我们睡一觉明天上午再说。” 陈志鹏耸耸肩,表示没意见,于是众人打着哈欠,各自回房。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洗漱完,吃过饭后,在李庚的催促下,几人才一脸轻松的,来到审讯室。 审讯室里的王家祥,此时与其他杀人犯,没什么两样,精神萎靡耷拉着脑袋,光亮的脑袋擦破了皮,脸上、手上都有血痕,想是在昨夜的挣扎中造成的。 昨晚出门的王家祥,只穿着毛裤与毛衣,而此时穿着的不合身的大衣,正是王亮怕他冻坏了,让警务人员给他加上的,毕竟王家祥此时并没有认罪,虽然有录音,但那只不过是佐证罢了,不能成为直接指控证据,若是期间出现什么岔子,可不是众人愿意看到的。 被关了一晚的王家祥,就是老虎此时也没了脾气,更何况这种地方,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有着莫名的压力与恐惧。 李庚怪笑着说道:“姓王的,折腾够了,把犯罪经过都招了吧。” 王家祥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李庚见此就来气,喝道:“嘿,给你脸了是吧。”说着就要一拳砸过去。 程蜂忙拦着说:“李组长,消消气。” 李庚白了程蜂一眼说:“小子,你有办法让这杂碎开口。” 程蜂没有正面回答他,看向王家祥道:“要是他昨晚有所悔悟的话,我相信他会说的,毕竟他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 见王家祥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陈志鹏似乎明白程蜂的用意,于是悠然道:“来到这种地方,就别想再出去了,若是不想受苦,还是赶快说的好。” 冯路眼睛转了几转,怪笑道:“杀了自己的弟媳,并将她碎尸,这种丧尽天良的做法,自己享受,不如说出来跟大伙儿一起分享。”他说完关玲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似乎对冯路的说词,有极大的意见。 杀人凶手在杀人的那一刻,都有恐惧之感,可杀人之后却能感受到快感,而杀人之后的碎尸,不仅能让他发泄对人世间所有的不满,还能从灵魂深处觉的是一种享受;这种感觉致使了,更多连环杀人凶手的出现。 王家祥听了冯路的话后,将耷拉着的脑袋微微抬了起来,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又低了下去,继续沉默,似乎冯路刚才的话,戳中了他某一刻的心理,但却还达不到,让他分享的地步。 王家祥沉默了二十分钟,李庚也在众人耳旁唠叨了二十分钟,一直说着狠话逼迫王家祥招认,期间更是狠狠的又揍了他一拳,可是他却依旧一言不发,没了精气神,就像是一个丢魂失魄的皮囊。 程蜂本以为,任何人在这种地方,都会不由自主的有所感悟,并且招认自己的过错,更何况面前这个大汉,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庄稼汉,可是他却低估了眼前这个杀人碎尸的凶犯,与少许罪犯一样,骨子里有着一股倔性与狠劲儿。 程蜂双手环胸,正眼瞥了王家祥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道:“哎,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了吧。”他说完,众人皆露出惊疑之色,不解的看着他。 接下来程蜂的一番话,不仅让陈志鹏暗暗夸赞,就是李庚再也不敢小觑眼前这个年轻人,王亮更是挑起大拇指,就是作为杀人碎尸的恶魔当事人王家祥也震惊不已。 程蜂并未在意众人的目光,悠悠道:“11月1日那天,中午范红与女儿吃过饭后,她提着篮子扛着锄头去了地里,干了半天农活后,眼见天快要黑了,便提着篮子往回赶,路上还跟一名老汉打了招呼...” 众人没有打断程蜂,他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王家祥接着道:“范红,路经王家祥门前的时候,王家祥走了出来,招呼范红到家里坐坐,此时天已经黑了,想着家里还有十岁女儿的范红,本想婉拒,可想到跟婆婆好久没见面了,去跟她打个招呼也行...。” 说到此处,程蜂的声音不免提高了几分,似乎是在警醒眼前的杀人恶魔,众人听他接着道:“范红跟婆婆打过招呼后,婆婆便招呼她吃完饭再走,为了不让她婆婆说闲话,只好留下来吃了饭,吃饭的时候你多喝了几杯酒...。”说着双目如电般盯着王家祥。 一直毫无反应的王家祥,此时情绪有些波动,身子微微颤抖,程蜂说的话似乎是戳中了他的隐私,程蜂盯着王家祥接着道:“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你这个弟媳,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近,而今天正是个好机会,于是你让你母亲先回去休息。” “你母亲身为过来人,又因为没给你寻得一房媳妇儿,心里也比较内疚,对于这种事她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在你支走你母亲时,范红已经意识到不对,就找了个托词想回家。。” “可是,早已按耐不住的你,怎能任他离去,兽性大发的你,抓住范红就往里屋拉,范红一直挣扎着,可她一个瘦弱女子,虽有把力气,却怎经得住你一个杀猪的大汉。” 程蜂说到这里,却能清晰的感受到王家祥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程蜂并没有停下,只听他接着说:“范红在与你撕扯中,被你失手打死,她人虽死了,可你依旧没有放过她,将她猥亵后,你开始惊慌起来。” “你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更何况死的还是自己的弟媳妇,无论人前人后,你都无法过论理道德这个坎儿,但既然事情已经做了,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第27章残忍 程蜂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你将范红用砍猪肉的刀,将她分尸,第二天一大早,你先是将范红的右腿丢进镇子里的公共厕所,再将她的头丢进水沟,然后再分时段将范红的左腿,以及右手臂分别丢在了田野与山坡上。” “你本想再分别将死者的其他部位,丢到其他地方,可是这时候,你听到了有警察来调查这起命案,你开始慌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死者的肉煮熟,扔给你家的大黑狗。” 程蜂一口气说完后,关玲都觉得本来冰冷的空气,此时更加阴寒了几分,程蜂看着王家祥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王家祥抬起头看向程蜂,二人双目相对,王家祥脸上却挂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试探性的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程蜂淡淡道:“我是警察。”王家祥似乎被什么惊醒了一般,喃喃道:“警察...不...你不是警察,你是魔鬼。”说着他猛然站起来,伸手便往程蜂的领口抓来。 程蜂一愣还未作出反应,一旁的李庚却似乎早有准备,他一拳打在王家祥的脑袋上,王家祥经受不住向后倒去,一屁股倒在墙边,椅子也被他绊倒在地。 程蜂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王亮道:“王所长,下面就交给你们了。”说着走了出去,他来到院落之中,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沉重的心情。 这起案件是他从警以来,破获的最残忍的案件,歹徒道德的丧失,让他感受到人性另一面的可悲、又可恨的地方,与世间其他物种相比的话,人类是最邪恶的。 “在想什么呢?”关玲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见程蜂面色不太好,于是这般问道。 程蜂,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说:“没想什么。”关玲奇怪的看了一眼程蜂道:“大侦探,你这次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那家伙招了,他承认你说的就是他做的。” 程蜂不以为然的说:“噢,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似乎并没有因为破获了这起案子,而感到高兴。 他此时双目眺望着远方,能从院落看到不远处的山丘,从这个距离竟然可以,隐隐看到山丘之上悬浮的白雾。 程蜂看着那座山丘忽然道:“那边就是王家祥住的地方吧。” 关玲顺着程蜂的目光看去,轻点了点头说:“好像是吧。”程蜂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声道:“不好。”言罢往院子外跑去。 关玲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也是吃惊的道:“什么不好?”说着话,跟着程蜂的身后跑了出去,程蜂跑到门口,见旁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上面的钥匙没拔,他骑上摩托就要出去。 关玲已经来到他身后,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蜂一边打火一边道:“但愿是我想错了,快上车。”关玲被他弄的摸不着头脑,刚坐在程蜂身后,程蜂油门一捏跑了出去。 骑出去没多远,关玲又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程蜂道:“人命关天的事情。”关玲不明所以,见程蜂很是紧张的样子,她也就没再问。 过了七八分钟,看程蜂骑车的方向,正是王家祥的家,她本想再问,可是见程蜂似乎很凝重,也就忍住了,可是却听程蜂说道:“王家祥对死者范红施暴时,王家祥的母亲是知道的,或许也可能看到了...。” 关玲经程蜂这么一提,她恍然大悟般道:“老太太见儿子暴露并且被抓,她一直内疚的心,忍耐不住道德、亲情的谴责,很有可能寻短见。”程蜂“嗯”了一声说:“对,但愿老太太想开一些。” 时间不大,程蜂在木桥边将摩托车停了下来,翻身下车冲身后的关玲说:“快走...。”说着话小跑着向王家祥的家跑去,关玲也紧随其后。 程蜂轻喘着气,来到王家祥门前时,门前已经站了许多人,他的心当下就是“咯噔”一声,心说:“不好”,紧步来到人群中,因为他在镇子上算是陌生的面庞,他的到来也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许多人向他二人投来目光,关玲有些明知故问的问旁边的一个大姐道:“大姐,这屋里人是咋了,你们都围在这?” 很多人都喜欢看热闹,那大姐也是其中之一,虽觉得关玲陌生,却也以为她是特地赶过来看热闹的,身为先到这里的人,在跟后来者分享她所得的消息,从心里有股自豪感。 这大姐跟其他人自是没什么不同,于是低声道:“听说这老王家的婆子,昨个夜里上吊了,他大儿子也不知去向了。”关玲随口道:“那老婆婆为什么上吊呢?好好的。” 大姐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不过听他们说,昨个夜里有人听到他们家闹出不小的动静,不知是王家祥得罪了什么人,昨夜里有人过来弄他。” 关玲知道这种乡镇,无论是交通或者网络通讯,都不是很发达,但是消息却是很灵通的,只要一家稍微发生点什么事情,第二天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 王家祥所犯下的罪状,若是被镇上的人知道,恐怕王家人几辈子都抬不起头,王家祥这辈子虽然是完了,但他还有兄弟王家才跟侄女王英,是需要继续生活在这个镇上的人。 关玲想到这一节,也就没把王家祥,是穷凶恶极凶犯的身份说出口,她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问道:“噢,王家祥能得罪什么人呢?”大姐耸了耸肩道:“这就不晓得咯。” 就在关玲与那大姐对话时,程蜂身子往前挤了挤,看到王家才单薄的身影,看上去极为憔悴,正在院子里忙活着,一旁的王英在打着下手,她头发蓬松着,想来是早上还没来得及梳理,就跑到这里来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般支离破碎了。 上世纪世界著名犯罪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曾说过“任何人都可能成为罪犯”是的,犯罪的人不一定都是蓄谋已久的意图,也可能是偶发犯罪,而研究表明偶发犯罪的概率,竟然超过有预谋的犯罪。 而这起碎尸案,却是蓄谋已久的偶发案件,此时拥挤在人群中的程蜂,莫名的生出一股无力之感,缓缓的转过身,看了一眼关玲道:“我们走吧。” 程蜂二人回到清沙镇派出所后,几人经商议先将王家祥羁押到武丞县,而程蜂也要将凶犯高常发,押回案发地W市,于是几人在王亮的千恩万谢的言语中,驱车掀起阵阵烟尘,离开了清沙镇。 第二天,王亮将碎尸案凶手抓获的消息,以公告的形势张贴在,派出所的公告栏,安抚人心,公告简单之极,内容如下:“发生在本镇的凶杀案,是外来人作案,昨日已抓获,凶手已伏法。”公告下有派出所盖章以及王亮本人的签字。 公告刚张贴出去不久,清沙镇群众之间便传开了,议论纷纷“这么大的案子,这么快就破了。” “凶手究竟是谁?”“总算能过安慰日子了。”“这种人就该杀,那范红多好的女人。”说什么的都有,而一时间猜测凶手身份的议论,却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家才听到消息后,激动不已,来到派出所要求见凶手,说要将凶手碎尸万段,王亮却以由司法机关处置,并且带着威吓的口吻,赶走了王家才,王家才这才面带哭腔的离开了派出所。 第28章落幕 几天后王家才又来到派出所报案,说是自己的哥哥王家祥失踪了,王亮早有嘱咐下面的人,对王家祥是凶手的事情要守口如瓶,不能对清沙镇的人说。 于是当王家才来报案时,办案人受理了这起失踪案,让王家才回去等消息,可是这一等就是一辈子,经管王家才也做出过努力,通过走访、贴告示找寻这个泯灭人性的哥哥,可是王家祥跟她母亲一样,在那个冰冷刺骨寒冬腊月的夜晚,永远的消失在他生活里。 一个月后的某天,一场鹅毛大雪在清沙镇飘过之后,清沙镇便被一片雪白之色掩盖,不愿出门的人们,使得整个小镇都清静了不少。突然一声狼嚎,“嗷呜”划破长空,使得住在王家才附近的邻居,乃至更远的居民,都听得真切。 这一声狼嚎,却来源与王家祥羊的那条狗,王家祥家里没人后,王家才便把狗牵回到自己家,这狗与之前有着明显的不同,以前这条狗来陌生人了只会叫两声,熟人根本连叫都不叫。 而现在不仅犬吠连连,甚至还咬人,就在一个星期前,这狗突然挣脱链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叼回来一些不知名的骨头,然后天天看着那骨头,就是给它喂东西,它也不吃,只是盯着骨头看。 在这一个星期里,这条大黑狗异常安静,不吃东西也不叫,刚下过一场雪,王英怕大黑狗冻着,从屋里又找来一些破衣服,给添到狗窝,嘴里还念叨:“不吃东西怎么能行,看你都瘦成小狗崽了,这么冷的天,你不吃东西又冷又饿,不还得冻死。” 大黑狗不吃食物的这些天,的确是一天比一天瘦,如今早已瘦成皮包骨了,也没了昔日犬吠的精气神。 大黑狗似懂人言,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轻微的眨了眨,王英念叨了一阵,又从屋里拿出一些吃剩下的饭,刚出门就听大黑狗“嗷呜”一声,吓的王英丢掉了手中的碗,瓷碗打碎在地上,饭也泼在雪地里。 王家才听见动静出来查看大黑狗,在它身上踢了几脚,狗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知道大黑狗已经死了。 谁也不知道这狗因何绝食一个星期后,发出似狼般的哀鸣后而死去,不知为何这狗死了之后,积压在王家才心中的郁气,似乎顺畅了许多。 程蜂一行人在去往W市,与武丞县的交叉路口停了下来,陈志鹏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程蜂、与冯路,冯路说了声“谢了”然后接过去,夹在耳朵上,程蜂却摆了摆手说:“我不会,谢谢。” 陈志鹏与李庚二人各点燃一根,相处这些天陈志鹏自是知道程蜂不抽烟,他看了一眼程蜂说:“干我们这行,不抽烟的可少啊。”程蜂也看了他一眼笑道:“或许以后会抽吧。” 李庚似乎心中早有疑问,此时若再不问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但想到这些天对程蜂的态度,他又有些尴尬,却还是看向程蜂讪讪的问道:“小程,这些天有些对不住,其实我这人就这副嘴脸,你可别见怪。” 这番话让关玲与冯路都是颇为诧异,毕竟他二人对李庚也同样没什么好感,而程蜂却不在意的笑道:“李组长突然这么客气,还真让人接受不了啊。”他话说完,身旁几人都“哈哈”笑起来。 程蜂道:“都是工作上的分歧,我自是不会在意,李组长不用这么客气。” 李庚见此大喜忙道:“那就好,那就好...。”顿了顿接着道:“其实,我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小程你的。” 程蜂并没有感到意外,但是却略显惊讶的说:“喔,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李组长的?” 李庚讪笑道:“这问题其实不光是我想知道,我想大伙儿都想知道吧。”说着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程蜂道:“李组长问吧,给你们解去心中疑惑便是。” 李庚还没问,陈志鹏却抢先问道:“小程,关于王家祥除了他的样貌凶狠,以及我们走访时,表现出的神态可疑外,你是怎么断定他就是凶手的。” 程蜂不假思索的道:“直觉”他话说出口,除了关玲与冯路没有表态外,李、陈二人皆露出吃惊之色,为了避免陈志鹏觉得程蜂端着架子,冯路还为他解释道:“他跟我们一起办案子时,就是这样别介意。” 陈志鹏摆了摆手道:“这倒是没什么好介意的。” 程蜂道:“断定王家祥是凶手,主要有三点...。”李庚忙问:“哪三点?。” 程蜂看了他一眼道:“第一,王家祥院子,以及他屋子里的血腥味儿。”陈志鹏点头道:“难怪,我也闻到一股,不同于牲口的腥味儿。” 李庚道:“想不到小程,小小年纪办案经验这么丰富,那么第二点呢?” 程蜂继续道:“第二点比较重要,那就是王家祥房间的墙壁上,被指甲刮的痕迹...。” 陈志鹏闻听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要再验死者的残肢,并且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检测出了石灰,这才是最重要的佐证。” 关玲在一旁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这次她比李庚还急,忙问:“蜂子,那第三点呢?” 程蜂双手环胸,单手摸着下巴道:“第三点,就是那条大黑狗了。”关玲不解道:“大黑狗有什么问题吗?” 程蜂道:“大黑狗当然有问题了,难道你没看出什么?” 关玲看着他,摇摇头,程蜂见陈志鹏也露出深思之色,于是说道:“王英带着我们去王家祥门前,那大黑狗见到王英却叫个不停,听王英当时的口气,大黑狗本应该异常温顺的,至少对王英是这样。” 关玲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程蜂道:“之所以会六亲不认,只认主人,是因为主人给它吃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陈志鹏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失声道:“你是说人肉。” 程蜂点点头,李庚也失声道:“都说人肉很香,那狗吃了是相当的不得了。”关玲、冯路二人听了,脖子直冒凉气。 冯路看向锁着王家祥的车,愤恨道:“真是丧尽天良,这种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陈志鹏道:“将人肉喂狗,毁尸灭迹,可免除了警察的追查,好在案子破了,不然这个王家祥,很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杀人狂魔。” 众人在三岔路口思绪了片刻,心境各有不同,程蜂侦破案件的手法,以及察觉细节的眼光,让陈、李二人都刮目相看。 李庚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这一次程蜂轻松的破了这一起碎尸大案,他心里其实也很是佩服的,于是说了句“我算是服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便走。 陈志鹏说了声:“有机会再会。”程蜂点了点头说:“再会。”,三人目送陈志鹏二人驱车,驶过岔道,消失在烟尘四起的毛坯土路上。 程蜂三人驱车,羁押着高常远回到W市警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肖进、解离二人早等候多时,当见到满面实诚的高常发后,满脸的不相信,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竟是强奸杀人的凶犯。 高常发在与程蜂分道时,他突然回头怔怔的看着程蜂,程蜂从高常发的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那是期许的眼神,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程蜂给了他希望。 程蜂向高常发点了点头,他这才转身离去,看的身旁的几人均是不明所以,冯路笑问道:“蜂子,这是啥意思,在确认眼神?”程蜂淡淡的道:“没什么。” 第29章天职 肖进将三人叫进会议室,肖进说:“我已经接到武丞县公安局长的电话,说是在你们的帮助下,才破获了碎尸案;碎尸案与强奸杀人案两起案子一起破获,你们三人算是劳苦功高。” 冯路不屑道:“老是说这种空话,也不来点实际的。”肖进闻言伸手在冯路脑袋上敲了一记道:“嘿,你小子欠收拾啊。” 冯路揉着脑袋,看向关玲、程蜂二人不满道:“你俩看,有这样的上司,以后有你们的受咯。”说完急忙站起来躲在一边,生怕肖进再伸手。 肖进白了冯路一眼,慢悠悠道:“不过呢,这次经过局里商议,决定给你们放一个星期的假,你们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关玲、冯路二人听罢,顿时喜上眉梢,冯路道:“队长,也没想象中那么吝啬嘛。” 关玲也笑说:“队长总算英明神武了一次,知道体恤下属。”程蜂笑了笑没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解离,白了三人几眼道:“三位饿了吧,走请大功臣喝一顿去。”关玲、冯路二人听罢自是高兴,于是在欢呼声中走出了会议室。 落在后面的程蜂双手环胸,并没有因为破获了两件大案而有丝毫高兴的模样,这时肖进来到他身边问道:“蜂子,我得罪你了?”程蜂忙摆手道:“哪有的事。” 肖进不解道:“那为何你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程蜂看向肖进道:“有吗?”肖进道:“都写在脸上了。”随即又问道:“是不是最近有什么触动?”程蜂忽然反问道:“警察为什么要抓坏人?” 肖进闻听一愣,他在回味程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可是盯着程蜂坚定的眼神,他真的摸不着头脑,只得一句一字道:“警察抓坏人,这是天职。”说完转身便走,身后的解离走过来,拍了拍程蜂的肩膀道:“年轻人不要迷惘,记住你做警察的初心。” 原地只留下程蜂,看着眼前的人有说有笑,他小声嘀咕道:“是职责吗?那么我还不够称职。”接着露出异常坚定的神色喃喃道:“初心,那是不会忘记的。” 解离找了个大排档,点了十几个菜,一顿风卷残云酒足饭饱过后,除了关玲没喝酒外,几个大男人都喝的晕头转向,不能开车只好打车回去,关玲与程蜂算是顺道,于是又在几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和一阵怪笑声中上了车。 上车后,程蜂摇了摇脑袋,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按照关玲的意思是先送程蜂回家,程蜂却嘟囔着说先将她送回去,关玲执拗不过,只好让师傅先将她送到公寓。 关玲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程蜂,付了钱又好好的嘱咐了一番的士师傅,让他帮忙看着点,这才下了车,看着的士调头远去,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小哥到地方了,该下车了...。”程蜂在的士师傅呼喊声中,醒了过来,下车后他踉跄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回到自己的住处,刚躺床上手机响了起来,程蜂在身上一顿翻之后,找到了手机,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关玲的声音:“你到了没?”程蜂“嗯”了一声。 至于之后关玲说的“你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他半分也没听进去,他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喝醉过了,今天的醉或许是因为高兴,也或许是因为自办理张志青案子以来,心中存在太多的疑点,产生的焦虑从而去买醉。 程蜂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母亲,梦见了牵着他小手的父亲,直到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时,他猛然醒了过来,他发现眼角竟然湿润了,就是在现实生活中,也不会落下一滴泪的他,竟然在梦中惊醒的一刻,泪湿眼角。 此时的天已经亮了,程蜂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靠在床头,面带惆怅与伤感之色,似乎梦中的故事,勾起了他记忆深处,不愿提及的回忆。 就在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准备出门时,手机响了,程蜂掏出来,见是关玲打来的,程蜂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关玲的声音:“喂,蜂子你起床了吗?” 程蜂道:“起了呀,准备去警局,有事?”关玲吃惊道:“肖队不是给咱们放假了吗?你去警局又有案子了?”程蜂一愣,经关玲这么一说,他这才想起,昨天肖进说起,给他们放一个星期假的事情。 程蜂顿了两秒才笑说:“这茬我都忘了。”关玲没好气道:“名侦探也有傻的可爱的时候...。” 程蜂干笑了两声,只听关玲顿了几秒钟这才说:“跟你说个事儿,你帮帮我。” 程蜂不解的问道:“什么事?”关玲道:“中午十二点到“大中华”咱们边吃边聊。” 程蜂又是一愣,忙问道:“大中华,你没开玩笑吧,还边吃边聊。”关玲“嗯”了一声,又说了句“不见不散。”便挂了。 挂断电话后,程蜂颇为无语,心想:“不是开玩笑吧,去大中华吃饭。”回到厨房捣鼓了半天,弄了碗面出来,边吃边想这些天的案子,虽觉得疑点重重,却也理不出头绪,吃完面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刚好电视上在播《西游记》,看了一阵,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程蜂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关掉电视,下楼坐车去“大中华”。 大中华是W市最有名的酒店之一,坐落在市中心最为繁华的地段,那条商业街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程蜂虽知道大中华,却没去过,只因一般人在这家饭店真的是消费不起,所以当关玲说去大中华吃饭,他自是惊讶无比。 程蜂来到大中华酒店楼下,抬头看了一眼装饰在彩虹灯下的招牌“大中华”三个字特别显眼,刚想掏出手机打给关玲,没想到手机却响了,是关玲打来的。 程蜂接通,还没说话,关玲就叫嚷道:“你在哪儿,到了没?” 程蜂说:“刚到酒店门口。”关玲说:“我看到你了,你抬头往上看...。” 程蜂抬头往上扫视了几眼,发现在三楼中央位置,一名身着红色风衣,长发披肩的女孩,正是关玲,此时她站在玻璃墙边,正在向他招手。 程蜂抬手示意,耳边传来关玲的声音道:“快上来,正等你呢。”程蜂“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迈步向大门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耳旁传来两名女子的声音“欢迎光临”,声音柔和甜美。 程蜂心想:“果然不是一般的酒店能比。”程蜂饶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上三楼的楼梯,他找到服务员,问该如何上三楼,服务员瞥了他几眼,眼神中带着诧异和不屑,不赖烦的给他指引了上三楼的电梯口。 三楼的坐席远比一楼的要高档的多,此时正值饭点,几乎满座,想来有钱之人和爱面子的人,不在少数,而能来这里吃饭的人,不是商业大佬,就是达官显贵。 程蜂对穿着没什么讲究,他此时穿的,还是多年前买的一件夹克衫,一条黑色休闲裤,和黑色的休闲鞋,就是这件黑色夹克,也是他衣物里为数不多的好衣裳,但是与这里吃饭的人相比,他的着装的确有几分寒酸,难怪连刚才的服务员,都大有瞧他不起之意。 他在厅内扫视了几眼,刚好关玲也在用眼神寻找着他,二人四目相对,关玲朝他招了招手,他点点头露出笑意,朝关玲的方向走去。 程蜂刚到关玲身旁,就听一名陌生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就是小玲的朋友吧。” 程蜂一愣回过头,就见面前立着一名青年男子,他一身蓝色的西装,打着蓝色的领带,脚上穿着黑色皮鞋,手戴名表;一米八几的个头,身型很匀称,不胖不瘦,一张国字脸,梳着二八分,有几分黝黑的皮肤,不仅没有掩盖他的气质,更是衬托出了他健壮的体魄,整体给人一种社会成功人士的感觉。 他此时正面带笑容的看着程蜂,程蜂点头道:“正是...。”他扭头看向关玲问道:“这位是?” 关玲露出古怪之色,笑道:“这位是我妈给我介绍的朋友。” 程蜂露出疑惑之色,刚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味,关玲拉着他的手说:“来赶紧坐,先吃一些水果点心。” 她神色很是亲昵,让程蜂觉得诧异的同时,又有些不自在,关玲冲他挤了挤眼睛,不知关玲演的是哪一出,于是也就配合着她,任由关玲牵着手,待程蜂坐下来后,关玲便坐在他身旁,接着又将椅子,往程蜂身边靠了靠。 程蜂察觉到面前的男子,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待那男子坐下后,又换了副温和的脸色,笑道:“我叫孔杰。”说着伸出手,程蜂跟他握手的同时说道:“我叫程蜂。” 第30章相亲 孔杰将手中的菜单,移到程蜂的面前道:“既然你是小玲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必客气,看有没有你合口的菜,随便点...” 程蜂将菜单拿过来,然后推到关玲面前说:“你看着点吧,我比较随意。”关玲点点头看着孔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孔杰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关玲将菜单翻了几页,程蜂瞥了几眼,让他吃惊着实不小,虽然他知道在“大中华”吃饭消费不起,可这贵的也太离谱了,随便一个菜都是五百起步,一个叫做“有凤来仪”的菜,竟然贵到一千五百多,这哪怕是金子做的,也不能这么贵啊。 程蜂心想:“就我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够在这点两个菜的。”他虽心中惊讶,却未在孔杰面前表露出来,从刚才的细节中,已经知道关玲叫他过来的目的,也明白关玲说的帮忙是帮什么忙,所以他不能在孔杰的面前怯场。 关玲面不改色的,在菜单上一番龙飞凤舞之后,递给孔杰说:“就点这么多吧。” 程蜂见关玲刚才点了可不下七八道,都是不低于一千的菜,想必就算孔杰是富家公子,或者商业大佬,也会肉痛不已吧,毕竟只是一顿饭而已。 关杰看了一眼道:“这些够吗?”程蜂真不知道,他是真心询问还是言语讥讽,不过从他神色没有多少变化来看,似乎是真的不曾将这点消费放在心上。 关玲漫不经心说:“先点这么多吧,不够再加...。”程蜂暗地里白了她一眼,孔杰点头说:“好。”然后打了个响指,交给服务员,不大一会儿的时间,菜便上齐了,饶是程蜂看过菜单的图片,有些许的心理准备,可当菜肴盛放在他面前时,也足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简直是龙飞凤舞。 吃在口中时,当真是美味无比,从闻着味,到吃进嘴里,再到咽下去,都是不同的味道,外面饭馆儿菜的味道,简直不足这里的十分之一,看来一道菜这么贵,果然是有原因的。 酒足饭饱之后,程蜂正在没出息的回味着刚才的菜肴,关玲突然问孔杰说:“你下午应该还有应酬吧?”孔杰一愣,随即笑道:“对啊,就是应酬你。” 关玲道:“您是大忙人,请我们吃饭,已经是让您颇费了,怎么还能让你陪着我们。”说这话他又挽起程蜂的手臂,程蜂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刚吃完人家的饭,这么快就翻脸,让人家怎么想。” 果然,孔杰的脸色瞬间都变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恢复了神色问程蜂道:“不知你跟小玲的关系是?”程蜂露出尴尬之色,正考虑要怎么回答,关玲道:“他是我男朋友啊。” 孔杰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问道:“什么,你有男朋友?” 关玲笑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没有了。”孔杰拿起酒杯,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他看着关玲的眼睛说:“好,也怪我不够出色,否则怎会吸引不到小玲你呢。” 关玲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已经很出色了,只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谢谢你的款待。”说完拉起程蜂便走,程蜂刚起身,孔杰忽然问道:“朋友,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程蜂道:“我是警察。”孔杰“哦。”了一声然后道:“人民警察,人民的救世主好啊。”程蜂道:“救世主,可不敢当。” 孔杰笑着悠悠道:“警察是个高危职业,办案子可要小心呐。”不知为何程蜂从这句淡漠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程蜂毫不示弱的,盯着他的眼睛说:“多谢提醒,也谢谢你的招待。”说完关玲挽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桌,往楼下走去。 孔杰看着程蜂二人离去的背影,捏了捏拳头,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阴冷之色。 关玲做戏做足,挽着程蜂的胳膊,直到走出大中华门口,才不好意思的松开,关玲看着程蜂笑着说:“要不下午我们就四处逛逛吧。” 程蜂看着他道:“我看在逛逛之前,还是把你如何傍上这么一个大款的经过,讲一讲吧。” 关玲看了一眼程蜂,程蜂的语气很淡,单从语气中关玲琢磨不透他此时的心境,不过这让关玲心中却是莫名的一喜,关玲吐了吐舌头说:“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今天的天色相当不错,对于变化莫测的冬季而言,阳光明媚的天气很是难得,此时的程蜂与关玲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二人抛开是人民警察的身份,其实与街上行走的人们没什么不同。 就在刚才关玲还没开口时,程蜂已经将孔杰是关玲的妈妈给她介绍的对象身份说了出来,同时也正如程蜂所料,孔杰的确是个富二代,他的父亲在M市开了几家贸易公司,而孔杰自己还开了几家纺织厂,在他这个年龄,单从人生金钱的理念来衡量,的确是成功的不能再成功了。 关玲的妈妈见女儿老大不小,还没个对象,也不知从哪里认识了孔杰,于是关玲在她妈妈的威逼利诱之下,与孔杰见了面,经管孔杰相当出色,但是关玲却丝毫不为所动,背地里叫来了程蜂,并且还故意在孔杰面前,上演了一幕狗血般的剧情。 程蜂细想了经过之后,摸着鼻子看着关玲耐人寻味的说道:“看来我是被你利用了。”关玲嘻嘻一笑道:“嘻嘻,这怎能叫利用,说好了是帮忙...。” 二人正说话时,程蜂的胳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只见一个身形细瘦,身穿卫衣的男人从身旁掠过,向前飞奔而去,同时只听身后有人惊呼:“抓小偷,抢劫啦,赶紧拦住他。” 程蜂定睛看向那飞奔之人的腋下,正夹着一个红色的包,他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卫衣男子跑的也不慢,但程蜂却是比他快不少,卫衣男子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有人追他,不禁加快了脚步,跑的更快了几分,程蜂又接近了几分,喊道:“赶紧站住,我是警察。” 卫衣男子听到“警察”二字后,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跑的更快,这下子倒是真的圆了程蜂警察抓小偷的梦,小偷转了几个弯,想甩开程蜂,可是程蜂不仅有着强健的体魄和执着的耐性,还有快如疾风的速度,想甩掉程蜂谈何容易。 又拐了一个弯,此时已经距离那卫衣男子不过五步之差,程蜂猛然跳起借着墙边的力道,弹了出去,一脚踢向卫衣男子的后背,这一脚的力道着实不轻,将卫衣男子踢倒在地打了几个滚,口中发出阵阵惨叫。 程蜂来到卫衣男子身旁,下意识的朝身后腰带探去,想摸出手铐,可是却空空如也,随即才想起今日因为是放假,换了衣服,也就没带手铐,卫衣男子瞪了程蜂一眼,恶狠恶道:“你竟敢多管闲事。” 说完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弹簧刀来,程蜂刚好要将他按住,他拿着弹簧刀就朝程蜂的手臂猛然划来,程蜂心中冷笑,他刀伸到一半,已经被程蜂抓住了手腕,稍一用力,小偷顿时疼的死去活来,哇哇大叫,程蜂戏谑道:“还敢耍横,不让你蹲上几天,就对不起你亮刀子的价值。” 因为是繁华的街道,此时看热闹的人已经将程蜂围了一大圈,程蜂将卫衣男子提起,拨打了110的电话,说是抓到了一名小偷,让他们来处理一下,挂断电话后,他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好看的,大伙儿都散了吧。”,有人似乎没什么兴致依言走开了,而有人却依旧饶有兴趣的围在当地。 第31章心思 程蜂稍等了片刻,110的巡警来了,因为地方巡逻的警察并不认识程蜂,在问清事情的始末后,本想让程蜂做个笔录,当问到程蜂名字时,巡警才试探性的问程蜂什么身份,程蜂说出是在警局工作后,那巡警忙赔礼道歉说:“原来是程警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程蜂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那卫衣男子被带走后,才相信程蜂是真的警察,暗想:“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巡警带着卫衣男子的小偷刚走,程蜂见关玲扶着一名圆脸孕妇向他走来,孕妇见到程蜂手中的包后,紧走了几步,一句话也没说,一把抢过程蜂手的包,然后转过身打开包在包里翻着什么,似乎是在清点包里的物件有没有丢失。 程蜂见此愣了一愣,关玲也是对那孕妇翻了个白眼,见那孕妇清点了片刻后,这才转过身对程蜂道:“真是太谢谢你了。”程蜂说:“不必客气,没丢什么东西吧?” 圆脸孕妇道:“没丢什么。”他看着程蜂又问道:“那狗娘养的小偷呢,竟然偷到老娘头上。”程蜂顿时一脸黑线,淡淡的说:“报警了被警察带走了。”孕妇说:“最好关他个十年八年的。” 说完她从包里取出一百元的钞票来,递向程蜂道:“这是答谢你的。”程蜂忙摆手道:“这倒是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忽然那孕妇包里的手机响了,程蜂看了一眼,正是新上市的诺基亚手机,心想:“又是个有钱人。” 孕妇接通电话后,程蜂隐约听到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问孕妇是在什么地方,孕妇用温和的声音说了地址后那男人便挂断了,程蜂与关玲对视一眼,程蜂道:“大姐你以后还是小心点,我们就先走了。” 孕妇白了程蜂一眼道:“谁大姐,你叫谁大姐?。”听语气似乎很是生气,程蜂忙道:“抱歉,是我肉眼凡胎不识眼前美女。”他正想着如何脱身,那孕妇的电话又响了,程蜂看了一眼忍俊不禁的关玲,使了个眼色,于是二人便走开了。 刚走没多远,身后响起一个粗狂男子的声音骂道:“他娘的,让你给老子送钱,半天人都不见...。”随即听到一个略带歉意的女子声音道:“老公实在抱歉,刚取钱的时候遭小偷抢了。”这正是那孕妇的声音。 程蜂闻听这番对话,就是一愣,以那孕妇刚才对他说话的口气,想必平时就是颐指气使,对别人指手画脚惯了的,这样一个目空一切随时可能会撒泼的女人,竟然对自己的老公如此温顺,甚至低声下气。 他诧异之余,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一个身形显胖,中等身材的男子,一把夺过孕妇手中的包,并且骂道:“没用的东西,钱少了没有?。”他边骂着边在包里翻着,只听孕妇说了句“没有。”他才白了孕妇的一眼,急匆匆的走开了,孕妇挺着肚子,插着腰便追便喊:“老公,你等等我...。” 程蜂回过身摇摇头叹息道:“唉,女人呐。”身旁的关玲闻听拧了一下程蜂的胳膊,银牙一咬道:“女人怎么了,你看你们男人是个什么东西?” 程蜂疼的“哎呦”一声甩开胳膊不满道:“我又没说师姐你,你干啥急眼呢?” 关玲白了他一眼,不满道:“老婆怀孕挺那么大的肚子,给那男的弄钱,男的非带不领情,还破口大骂,你说要这种男人何用?” 程蜂悠然道:“看事情不能看表面哟,谁知道那女的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老公的事情呢?” 关玲笑骂道:“嘿...蜂子,你还学会强词夺理了。”说完对着程蜂就是几个小拳头打了下去,程蜂连连闪躲,挤进繁闹的人群之中,身后传来关玲银铃般的笑骂声:“臭小子,哪里跑...。” 时当傍晚已渐入暮色,霓虹灯下的街道依旧人声鼎沸,程蜂在关玲软磨硬泡之下,陪着她穿梭一条条街道,流连于各个商场。 此时程蜂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像是跟班似的跟在左看右瞧的关玲身后,程蜂满脸的苦瓜之色,不过却一身轻松,这是他自进入刑警队后,第一次如此悠闲的逛街。 在关玲大买特买之下,程蜂发现女人在购物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只要觉得自己稍有点喜欢,尽管用不上也还是会买下来,直到程蜂以提不动为由劝解关玲,她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出商场。 待吃完饭后,程蜂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程蜂拦了辆的士送关玲回家,关玲下车的时候丢了一个购物袋,程蜂提醒道:“师姐,你还有个袋子忘记了。”他拿起袋子递给关玲的时候,关玲却说:“你那件夹克早该换了,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关玲见程蜂愣神的时候,关玲将车门关上她冲师傅喊道:“师傅开车...。”直到的士车驶出关玲的视线,关玲才长吁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脸却红了起来,心跳声也不由得加快,心中暗骂:“真是个呆瓜。” 关玲上楼后掏出钥匙刚想开门,没成想门却开了,关玲微微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只见一个面带怒色双手环胸的中年妇人,站在她面前,关玲拍了拍胸脯道:“妈,我以为你都睡了,吓死我了...。”这个中年妇人正是关玲的母亲。 关玲走进屋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关母关上门没好气的道:“都被你这妮子气晕了,哪还睡的着觉。” 关玲吐了吐舌头道:“妈,你给我介绍的那是阔少,我哪配的上人家啊。” 关母看着关玲沉声道:“我们一家都是国家单位,女儿也不赖,怎么就配不上,分明是你自己有别的心思。” 关玲不敢正视母亲的目光她低着头,只听关母又数落道:“给你介绍人家时,你怎么不说你有对象,等见面了你还把对象带到人家面前,人家妈打电话给我说这些的时候,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你是要气死老娘是吧。” 关玲听此有些不耐烦道:“妈我的事您就甭操心了,像孔杰那样的人您看的上,我可看不上,要嫁你嫁过去得了。”关母听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轻喝道:“我好心给你安排,你不给我争气,说你两句还顶嘴是吧。” 关玲看了一眼面带怒色的关母,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起身给关母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道:“妈,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感情这种事怎能强拉硬拽,强扭的瓜不甜。”关母轻“哼”了一声,接过关玲手中的水放在茶几上。 二人沉默了半晌,关母问道:“那个送你回来的小伙子,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就是你自己挑的男朋友?”关玲脸色微红,吞吐道:“也...也不是啦,是局里的同事。” 关母看了她一眼,女儿的心思作为母亲她怎会不明白,轻叹了一声道:“唉,玲儿你也这么大了,经历了这件事后,妈真的累了,感情的事你自己拿捏,希望不要看走了眼。” 关玲见母亲神色和语气都缓和了下来,忙道:“知道啦!”说完伸手从茶几上的一个纸袋中,拿出一条灰色的围巾道:“妈,这是我精挑细选给您买的。” 关母接在手笑意中,翻来覆去看了看,露出微微露出笑意道:“啥时候把那小伙子领回家妈看看。”关玲听闻长吁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搞定了。” 第32章躁动 程蜂此时坐在轰鸣的计程车上,道路两旁不断倒退的繁华夜景,他此时也没心思去看上一眼,就在刚才关玲说送他礼物,他打开纸袋看到是那件黑色的夹克衫时,他的心就犹如怀揣小兔般,一直跳个不停。 这件夹克当时关玲在买的时候,是让程蜂试穿过的,并且还说是买给男朋友的,而如今这件衣服却送给了自己,这意味着什么,程蜂不敢想,他来自一个贫苦家庭的山村,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毕业后在警局上班,虽然看着体面,但他却知道这是与死神打交道的工作,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 反观关玲,无论是家庭条件,还是清丽可人的样貌,都不是程蜂能够相比的,就算他拥有不一般的聪明头脑,面对情感他依旧不知所措,甚至忐忑不安,爱情对程蜂目前的境况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而对于关玲的关怀,他只能在心里开拓另一个小空间,将她放在那里。 程蜂回到家后洗了个澡,让自己清醒了几分,躺在床上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关玲的倩影,让他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的迷迷糊糊睡去。 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反正不上班就接着睡,直到中午肚子饿了,才起来弄点吃的,他几次想给关玲打个电话,可是却不知能说什么,按了号码几次挂断,如此纠结的过了一天。 11月17日中午,派出所接到一对中年夫妇的报案,说是自己向来乖巧的女儿昨夜一夜未归,打电话也没人接,到目前为止依旧联系不上,没到24小时警方本不想立案,但见这对夫妇再三强调自己的女儿可能遭遇到危险,这才给备了案。 派出所警员出动搜寻的命令还没下达,便接到一名年轻男子的报案,说是在东郊丛林中,发现了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警方出动去现场侦查的同时,拨通了来报案的中年夫妇的电话,让他们一同去命案现场看看,因为根据报案人对于年龄的描述,与中年夫妇报的失踪案的女孩,两方所说的年龄似乎相吻合。 警局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肖进,肖进带着解离、冯路二人赶往命案现场,解离叹息了一声:“唉,真是多事之秋,但愿不是他杀才好。”然后拨通了程蜂的电话,程蜂此时正在漫无目的看着电视,当看到解离打来电话的时候,心知不妙,果然如其所料,又发生了命案。 程蜂随便套了件衣服,风风火火的赶往案发现场,他的心莫名的有些伤感与激动,这种没来由的感觉,让程蜂觉得很奇怪。 似乎觉得只有在办理案子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价值,这种感觉站在道德及法制社会方面来讲,是极为恐怖的,可对于程蜂这种天生适合做刑侦警察的人来说,命案的出现就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程蜂赶到现场时,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起来,虽然此地不是热闹的街道,但过往的车辆与少数行人,看到有警车停在路旁,都好奇的站在一旁看热闹,想看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蜂掏出警察证分开围观的群众,老远听到一个妇女的哭声,他向警卫打过招呼,穿过警戒线,看到一名妇女怀中包着裹尸袋,嚎啕大哭,他正四下打量时,迎面解离走了过来,程蜂问道:“解队,是一起什么样的案件?” 解离扫视了一眼四周,露出惆怅之色道:“经过初步检查和判断,死者是机械性窒息死亡,而且此地不是作案现场。”程蜂眉头一挑问道:“死者是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 解离道:“你跟我来。”说着他将程蜂带到不远处的一片丛林,站定后指着一团荆棘杂乱的草丛说:“死者就是在这里发现的。”程蜂仔细的扫视了一周说:“死者被发现时,身上有没有东西包裹,衣服是否完整?。” 解离道:“没有东西裹着,衣衫有些凌乱,但还算是完整。”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有没有被性侵,还需要进一步做尸检确认,你看此地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程蜂单手摸着下巴,略带沉吟之色道:“此处距离马路虽然只有十五米,但此处杂草丛生,土质潮湿,一般人不会到这里,将尸体抛在此处,以深草作为掩盖,正常情况下不是很容易发现。” 解离笑着说:“报案人是肚子不舒服,四周荒僻没有厕所,他就跑到了这里,解完手刚站起来,却发下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程蜂点点头道:“难怪。”他看着地下杂乱的脚印接着说:“此处虽然有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但是有一段脚印是直通马路边的,从深浅以及距离来看,这个人应该是跑向马路的;从死者没有被包裹,此地距马路不远进行抛尸,并且对尸体没有任何处置及掩盖的手法这几点来看,凶手应该是第一次杀人,而且是没有目的将被害人杀死。” 解离点了点头道:“分析的有理,脚印已经让足迹鉴定小组提取过了。”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肖进朝他们喊道:“收队了。”二人点了点头,来到肖进身边,肖进略带歉意的说:“蜂子抱歉了,你的假期可能要提前终止了。” 程蜂正色道:“假期跟命案比起来,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肖进郑重的说:“刚才跟死者家属沟通过了,家属同意解剖尸检,我已经答应家属一个星期之内,将凶手绳之以法,给他们一个答复...。”说到这里他看向程蜂说:“所以蜂子你的任务很艰巨啊。” 程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肖队,我竭尽全力尽早完成任务。”肖进点点头,拍了拍程蜂的肩膀,看到将死者的裹尸袋抬到警车后,他们一行先后上了车,警车打着警笛从街道疾驰而过,一路开到警局。 法医在进行尸检之前,程蜂特地检验了一遍尸体,他见死者身形婀娜多姿,眉目如画,样貌秀色可餐,若是在不同的环境,都让程峰觉得面前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睡美人,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却在生命最美丽的时刻凋零,程峰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程峰收起思绪,开始检查尸体,死者眉头紧皱,嘴巴微张,双手呈爪装,说明死者生前做过剧烈的反抗;死者没有明显的致命伤痕,在死者的牙齿上发现一缕长五厘米的白色丝线,程蜂觉得这根线的来源,似乎与死者的死亡有着密切的联系。 法医进行解剖,脱去死者衣服的时候,程蜂发现死者并没有穿内衣,也没有穿袜子,而且死者的衣物穿的都不是很整齐,这说明死者很有可能生前遭到猥亵,甚至**。 当法医进行下一步解剖时,程峰虽然上过人体解剖的课程,但如此近距离亲眼目睹一场解剖,他自问承受能力有限,在法医的笑声中,他面色微红的走了出去。 下午5点30分,程蜂打电话叫来了关玲,他并没有因为关玲前天对他间接性的表明心意而有所触动,也更没有显得尴尬,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一如既往,同时关玲的语气与神情也都没什么波动,似乎二人的关系与以往也没什么不同,这让程蜂心中莫名的大松了口气。 程蜂刚对关玲简要的说了下案情,肖进便招呼去会议室集合,对这起案件召开研讨会,讨论侦破方向,肖进对会议再次进行首要发言:“死者名叫胡萱,年龄19岁,是本市江明区人,医药学院的学生,同时也是一名护理实习生,生前在w市健宝医院当实习护士。据死者家属反应,死者生前性格文静,待人温善,在医院实习也是兢兢业业,从未有过夜不归宿的现象,下班都是准点回家,11月16日晚22点20分左右,家属联系死者的手机,死者手机便处于关机状态,家属去医院寻找也没见到死者,于是在次日访便亲朋好友无果的情况下,选择了报案...。” 第33章追凶 肖进说到这里将面前的尸检报告,丢向桌子的中央,冯路当先拿了过去他简略的看了几眼,就交给了程蜂,只听肖进接着说:“死者被发现时,是在江华区的郊外谷峰大道,瑜河路旁边的丛林中,经尸检报告得出的结论,死者死亡的时间为,11月16日晚23点至11月17日凌晨0点30分之间,死者是呼吸道受阻,体内缺氧致使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肖进扫视了一眼他面前紧锁眉头的众人,这才接着说:“在死者的体内检测出了烷类和**类药物成分,通俗说就是死者生前被人下了**。”程蜂闻听眉头一皱心想:“看来又是一起**杀人案。” 肖进面露古怪之色接着道:“死者生前是来例假的状态,是以并没有检查出有被性侵的痕迹,但是在死者的胸口检测出精斑,这说明死者虽然没有被直接性侵,但至少凶手有过猥亵的行为。据死者的父母提供的线索,死者所携带的手机,以及手提包,包括手提包中的部分现金,均不翼而飞,从这方面又提高了破获本案的难度。” 他微微提高了声音,接着道:“根据我们勘查现场得出的结论,发现死者的地方,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应该只是抛尸地点,所以当务之急,找出案发第一现场,才是破获本案的关键。” 关玲听罢小声的自顾自嘀咕道:“真是变态,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声音虽小,众人却都听在耳中,对于那杀害花季少女的凶手,自是愤恨不已,肖进悠悠道:“我们身为执法人员,办案时不要参合私人情感,否则就是知法犯法。”众人闻听都没言语。 肖进看了一眼解离问道:“老解有没有要补充的?”解离摇摇头。 肖进清了清嗓子道:“好...言归正传,针对此案,首先进行以下几点安排...。” 他看向关玲说:“关玲,明天上午你带两名警务人员,走访死者生前工作的医院,找出与死者有关系的人,看看是否有作案的对象。”关玲点点头。 肖进对冯路道:“你明天上午去谷峰大道派出所,调取谷峰大道瑜河路附近的监控录像,寻找可疑车辆及嫌疑人。”肖进说完,程蜂瞥了他一眼,肖进看在眼里问道:“蜂子怎么了,有什么要补充的?” 程蜂道:“我去现场时四周看了看,四周在路灯都没有的情况下,监控录像估计也是没有的,要看监控恐怕还要扩大范围。” 肖进点头说:“对,因此冯路你的责任重大而且要细心,在谷峰大道附近扩大监控范围查找,寻找嫌疑人。”冯路哭丧着脸点了点头,抱怨道:“哎,有的忙咯。” 肖进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程蜂道:“蜂子你明天带两名警务,去案发地点附近寻找离的最近的住户,看看有没有目击者。”冯路不满道:“为什么他们都有警务协助,我没有?” 肖进叹声道:“局里人手有限啊,就这四个人,我还是从下署单位调过来的。” 冯路道:“真是小气鬼。”解离道:“能者多劳嘛,这个案子要是从监控里找出突破口,我跟肖队向上面申请,给你记功。”冯路听完两眼放光道:“真的?”解离笑着说:“当然是真的那还有假。” 会议结束,已经是晚9点钟,案情紧急又是命案,众人的表情都比较凝重,出了警局后他跟关玲打过招呼,开车往回走。 他心中一直在想,这起案件与前几起是否有关联,这接二连三的命案是否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也或许是他想多了,这起案件只是单纯的**杀人案,但每当他想起此时的狱中,还关押着两名“受害者”他就感觉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大早程蜂、冯路、关玲三人分头行动,程蜂带着两名警务驱车赶往瑜河路案发现场,在附近300米左右找到一户人家,这是临时搭建的屋子,从不远的一片白菜地来看,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夜里看白菜的,以防有人来偷。 屋子的门半掩着,程蜂上前敲了敲门开了,屋子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一个满脸胡茬的高个子男人,此时正在收拾着屋子里的东西,似乎是准备搬走,程蜂三人进门的时候,他吃了一惊当下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程蜂掏出警察证,问了高个子男人的名姓,他叫做刘强。程蜂说明来意,刘强先是撇清了自己的关系,然后略做迟疑过后,说出了在11月17日凌晨大概四点钟,自己在小便的时候,看到一两黑色轿车在案发地点停了下来,因为他比较好奇,多看了几分钟,就发现一个男人,从车里搬出来一个东西,丢进了丛林中,没过多久那男人朝反反向驱车离开。 程蜂让刘强描述车的样式,根据刘强的大概描述,应该是目前市场较为流行的,捷达车。程蜂问那男人的身高,刘强说是不高不矮,估计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那男人带着帽子,是以脸并没有看清,再问其他细节,刘强说夜里天黑,又没有路灯,看到这些还是捷达车前车灯开启的缘故,才让他看到这些。 程蜂谢过刘强,走出屋子,三人分开行动,又扩大500米的范围,找住户询问,可惜的是都没有人看到有车或者人经过,问了一上午再没有其他线索后,程蜂决定收队。 他觉的自己目前获取的信息,或许对冯路有帮助,于是打电话给冯路,让冯路找一两黑色的捷达,同时他又有些哑然,W市相同的捷达车不知有多少辆,谷峰大道是很多车辆的必经之路,能在这条路出现的捷达车,又不知有多少辆,所以与其说是线索,但倒不如说是大海捞针,但是他却不能放弃,就是一辆辆排查,也要找出来,所以他决定跟冯路一起找。 程蜂带着两名警务,到谷峰大道的派出所去找冯路,此时已经中午了,他买了些快餐来到派出所的监控室,就见冯路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个乌漆墨黑的屏幕。 程蜂笑道:“工作挺认真啊。”冯路见程蜂来了,松了口气道:“你可算知道来帮我了,各个路口都看了一上午了,而且瑜河路那一块儿因为地段偏僻,将近五公里都没有监控,所以一点进展都没有。”看到程蜂手中提着吃的,忙起身拿起饭盒就吃了起来。 程蜂看了一眼监控说:“根据目击者的说辞,以及预估死者的死亡时间,我们应该找凌晨1点钟到5点钟,既然从前面往后面找不到,那么我们应该倒着看。” 冯路不解的问道:“啥意思?”程蜂道:“我们从5点钟往1点钟看,既然瑜河路五公里内没有监控,我们就从与瑜河路交界并且有监控的地方查看。”冯路一拍大腿道:“对啊,我咋没想到,聪明人就是不一样。”这一激动险些没将嘴里的饭喷出来。 冯路叫来监控管理员,给他们调取瑜河路五公里外下一路段的监控视频,虽然监控都不是很连贯,但在几个人花了将近3个小时的查找与排查,终于找到了那辆捷达车。 但由于是在夜里,灯光昏暗设备清晰度有限,并没有看到那辆捷达车的车牌号,经管如此程蜂通过“反追踪”的方法,发现车辆是从榆林大道驶入谷峰大道。 程蜂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说道:“榆林大道是交通枢纽,地处繁华地段,监控设备要比谷峰大道完善的多,看来我们没有白忙活。” 冯路夸赞程蜂道:“蜂子真有你的,看来这次立功的机会,是轮不到我了。”程蜂道:“走,我们去榆林大道的派出所。” 程蜂一行在榆林大道派出所,继续用倒退的方式找到了嫌疑人的捷达车,在谷峰大道不一样的路口曾两次看到同一辆捷达车,而且时间分别差了半个小时,如果程蜂所料不错的话,在榆林大道的不同路口,也会同时看到捷达车两次,甚至多次以上。 冯路看着监控说:“看来这辆捷达车主,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是故意绕路,最后选择了没有监控的瑜河路。” 第34章教授 程蜂点头道:“这辆捷达车刚进市场没多久,虽然不是很贵,但能买的起说明有一定的资金实力,要不就是贷款购买。前者的话在社会上有一定的生活水平和地位,如果不是心智错乱,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的勾当;而后者贷款买车,如果不是必须使用的话,说明是满足某些方面的虚荣心,这种人常常会因为达不到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如果是为了欲望而**杀人的话,恰巧是这种人的作为;还有一种介入两者之间,或者不存在这两者之间,容易冲动,或者蓄谋已久,**是为了满足欲望,杀人或许是无心。” 冯路点头道:“分析的有道理。”话刚说完,监控录像里的捷达车再次消失在榆林大道,往下一个大道方向去了,那是宜佳大道。 程蜂见此一阵苦笑道:“车主对各路段非常熟悉,应该是经常开车的人,经常开车的话,从事的职业不会很高端,抓捕起来应该也比较容易。”冯路骂道:“他娘的跟我们绕起圈子了,今天不抓住你,我就不信冯。” 程蜂道:“从宜家大道驶出的时间是,凌晨1点05分,如果我没猜错,在宜佳大道应该可以找到凶案第一现场。” 程蜂一行赶往宜家大道派出所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派出所协警的带领下,来到监控室,程蜂让监控员调出捷达车在榆林大道与宜佳大道交界的路口,在宜佳大道发现捷达车后,便一直通过倒叙的方式反追踪,最终将捷达车锁定在一个叫东玺门的小区。 冯路见此精神为之一振,忙道:“走...跟肖队报告,准备出动抓人。”说完他就跟肖进打了个电话,说是收获颇多,有望破案,肖进在电话那头也是连连夸赞冯路。 程蜂微微皱起眉梢说:“走,我们先回局里再说。”说完他截取了捷达车监控画面,拷贝了一份走了出去,冯路跟派出所的所长打过招呼,跟程蜂一起上了车,冯路见程蜂并没有太高兴的模样,他略带疑惑的问道:“蜂子,这个案子马上就能破了,你怎么却一脸的不高兴?” 程蜂沉吟了片刻道:“虽然通过监控我们锁定了嫌疑人的车辆,并且确定了嫌疑人的位置,但是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辆捷达车主就是凶手;所以说我们目前的努力,只是掌握了整个案情某一方面的线索,距离破获整个案件,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冯路听完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悠悠的道:“那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白费了?” 程蜂眉头一挑道:“当然不是白费,我们至少已经掌握了破获案件的重要线索,并且通过这条线索,我们已经可以找到嫌疑人进行见面谈话了,从谈话的蛛丝马迹之中,一定能找到破案的关键所在。” 冯路听罢如恍然大悟般道:“对啊。”他看向程蜂道:“蜂子,看来以后还得像你多多学习学习了。” 四十分钟后,程蜂驱车回到了警局,7点10分左右肖进召开了小组讨论会,程蜂与冯路先后说了通过监控反追踪的方法,所掌握到的信息,而关玲也说了她通过在医院的走访,和调查被害人前后所接触到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收获。 关玲在健宝医院找到了死者胡萱生前所接触到的同事,她同事颇多,但对胡萱的评价都较为中肯,都是兢兢业业,为人和善,这与她父母所描述的胡萱为人相差无几。 而且在医院工作近半年时间的胡萱,并没有出现过与同事斗嘴不和谐的情况,这便排除了同事结怨作案的可能。关玲再次找到死者的父母,从胡萱父母口中得知,胡萱的朋友都与她差不多的性格,而且多数她父母都见过,胡萱没有男朋友,但是却有多名追求者。 关玲想到追求不成,反生恨意的可能,于是通过死者的父母介绍胡萱的女性朋友圈内,找到了三名胡萱的追求者,这三人的身份分别是胡萱的同事、同学、以及在社会上结交的一位朋友,通过三人不同的描述,在11月16日晚上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通过言谈关玲发现,三人对死者胡萱的死都是异常的震惊,除了胡萱的那位男同学表现的有些伤感外,其他两人除了颇为意外,倒也没其他反应,这让关玲对男人又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和看法。 肖进听完关玲的工作汇报过后,略做深思之后说道:“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我们要以捷达车主作为主线,顺着这条线索挖掘,找出嫌疑人犯案的证据。” 说完他看向程蜂等人说道:“明天,你们确定捷达车主的身份信息,找到嫌疑车主后跟他见一面,从中获取破案的更多信息。”肖进做出的工作安排,与程蜂破案的思路不谋而合,这正合了程蜂的心意。 次日一大早程蜂等人赶往东玺门小区,小区是八十年代建造的,如今也有二十多年,是典型的七层楼。程蜂在小区门口保安大叔那里得知,这所小区没有地下车库,所有的车都停放在楼下,用白线分划好的车位里。 程蜂一行经过数小时的查找,找到了五辆不同款式的黑色捷达车,程蜂与冯路经过分辨,只有一辆稍微符合监控录像中的嫌疑车辆,就在冯路打电话让车管所,通过车牌号查询车主的具体信息时,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手提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见程蜂等人围着捷达车,用带着本市口音很重的拗口普通话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的?”他走近后,程蜂打量了他几眼,只见面前这个人,一张国字脸,带着一副黑框近视眼镜,头发黑白参半,梳着二八分,胡须刮的很干净,手腕上戴着一只看起来较为名贵的手表,双手看起来并不粗糙,脚上穿着一双擦得很亮的黑色皮鞋,年龄约莫六十来岁,整个人看上去很爽朗,也很精神,但从这身着装及派头来看,倒像是某个学校的老师。 程蜂与冯路等人对望了一眼,然后掏出警察证,看向面前的中山装男人,直接了当的道:“我们在调查一起案件,通过某些线索,怀疑这辆车主有犯案嫌疑。” 中山装男人看了一眼程蜂手中的证件,然后摆了摆手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犯案呢?” 冯路问道:“你是这辆车的车主?”中山装男人点点头,程蜂道:“能否配合我们问一些问题?”他话音刚落,一个身穿休闲服的青年走了过来,问那中山装男子道:“黄教授,怎么了?” 程蜂闻言一愣,面前这个人竟是个教授,不过这点倒符合了他的穿着及派头,黄教授有些哭笑不得的对面前的青年道:“赵宇,这位警察同志,竟然说我犯了案子。” 赵宇闻言,也是一怔忙摆手道:“警察同志,肯定是搞错了吧,黄教授怎么可能跟案件有关联,他可是我们J大犯罪心理学一级教授。” 关玲如恍然大悟般吃惊道:“黄教授,您不会就是那位曾助警界,破获百起要案,荣获省级锦旗...。”关玲话没说完,程蜂插话道:“被称之为警界的福尔摩斯的黄景玉教授。” 黄教授摆摆手呵呵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随即又问道:“不知在处理一起什么样的案件?” 冯路见程蜂对面前这个小老头评价这么高,也有几分敬仰,心想:“若是能让这位大人物提点几句,我们的案子,没准就好办多了。” 于是黄教授刚问完,他便不假思索的将整个案情说了一遍,并且还说了是通过监控视频追查到此处,黄教授听罢道:“原来是这样,既然都追到这里,看来凭借这条线索,破案指日可待。” 第35章锁定 程蜂问道:“不知黄教授对此案有何高见?”黄教授笑着说:“高见谈不上,不过就目前案情来看,可得出的结论有以下几点...。”程蜂听此也来了兴致。 黄教授接着说道:“第一点,**杀人后,不曾将尸体以特殊手段处理,只是简单的抛尸,说明他是第一次犯案,或者杀人只是无心;第二点,嫌疑人开车绕路,并且在三条大道选择了最为荒僻的较为抛尸,他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第三点,嫌犯最后还是将车开了回来,他不是过于自信,就是大意,这类人办事看似细致,其实粗心大意,相信不久他因为杀人的慌乱,便会露出马脚。” 程蜂点头心想:“黄教授的论述,和我心中所想相差无几。”而冯路此时却更加佩服起程蜂来,没想到面前这个办案经验丰富之极的大人物,所说的话竟然与程蜂前者所言,一般无二。 程蜂道:“谢谢黄教授提点了。”黄教授摆手道:“老啦不中用,希望这些信息对你们有用,学校还有课我就先走了,祝你们早日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说完上了车,那叫赵宇的走上驾驶位,发动了捷达车,车子一阵轰鸣声过后,便驶出了程蜂等人的视线。 赵宇开车一直到J大校门口后问道:“黄教授,我们是先去办公室,还是去教学楼?” 黄教授似乎没听到,赵宇通过头上的反光镜看了一眼黄教授,见他此时扭头正看向车窗外,赵宇通过镜面也看了一眼车窗外,路边有个别女同学在有说有笑, 这场面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究竟是什么吸引了黄教授,还是说此时黄教授的心境并不在这里。 赵宇又问了一遍,黄教授才似乎暮然醒悟般,看了一眼手表的时间,说道:“得赶紧去教室了。”赵宇“嗯”了一声,驱车在教学楼停了下来,他跟黄教授一起走进教室,然后将手中的材料“人类肢体行为和心理表现的分释”放在桌上,他走下去找了个坐位刚坐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随之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去黄教授家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过来?” 赵宇转过头,见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坐在他身旁,此时正嬉皮笑脸的看着他,这个人若是程蜂在这里一定认识,正是前不久牵扯到张志青案的高原,赵宇神秘一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程蜂等人面带敬仰之色,目送黄教授走开后,冯路一拍程蜂的肩膀笑道:“行啊蜂子,你的本事跟黄教授也差不了多少。” 程蜂面带得意之色,却自谦道:“跟他老人家比起来,我可差远喽。” 他们一行查找了东玺门的每一辆车,却再也没看到与监控录像相符合的嫌疑车,看看时间今天又过去了一半的光阴,拖得越久对案情越是不利,程蜂如何不明白。 冯路问道:“下面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一直在小区这瞎转悠吧?” 关玲道:“不行的话,只能先回警局再说。” 程蜂忽然问道:“师姐,你走访的那个健宝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关玲反问道:“这小区门前的这条路是叫啥路来着?” 程蜂回想了片刻道:“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磨峰路。” 关玲道:“磨峰路下个路口就是桂月路,健宝医院就在桂月路。” 程蜂微微一笑,关玲见此问道:“怎么,是不是有什么眉目了?” 程蜂道:“破获本案的关键,还得去看监控。”冯路咋舌道:“蜂子,你的脑袋就是比我转的快,不得不服啊。” 程蜂一行来到派出所,调取了11月16日晚的监控,他们首先调取了健宝医院门外不远的监控,程蜂问关玲道:“被害人胡萱是几点下班的?” 关玲道:“是晚九点钟下班,不过据死者同事反映,当晚死者因为要照看一名病人,拖到九点四十分左右才下班的。” 程蜂调取了这个时间段的监控视频,在21点48分左右,看到一名身材高挑,梳着马尾辫的女孩从医院中走了出来,当女孩靠近监控时,女孩的样貌也越来越清晰,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肌肤胜雪,长相甜美,通过监控还可以看到,女孩在男人身边经过的时候,不少男人都会回头看上一两眼,并投去炙热的目光,这名亭亭玉立,吸引无数男子目光的女孩,正是死者胡萱。 监控视频的画面显示,胡萱出了医院后走向了马路边,在马路边招了招手,看情形似乎是在拦车,大约等了十多分钟后,没有拦到车的胡萱,朝下个路口走去。 程蜂忙又调取了下个路段的视频,看到胡萱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后,从桂月路进入了磨峰路,五分钟之后胡萱忽然回头看向了某个方向,紧接着她朝那个方向大步走去,接着胡萱的身影边不见了,也不知胡萱是看到和听到了什么。 程蜂调取其他地方的监控,仍没有看到胡萱的身影,胡萱去的那个方向是摄像头的盲区,冯路眼镜眨也不眨的盯着胡萱消失的盲区问道:“蜂子,你说这胡萱在干嘛呢,刚看她的样子是似乎有人在喊她。” 程蜂点头喃喃道:“她刚才的步伐有几分紧促,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事情,或者熟人打招呼。”他话音刚落就见胡萱再次出现在视频中,而此时她正搀扶着一名孕妇。 程蜂和关玲几乎同时“嗯?”了一声,冯路问道:“有什么发现?” 程蜂将眼睛凑近了几分,仔细的看了一遍,他与关玲对望了一眼,关玲说:“这个孕妇,就是那天被小偷抢包的那个。” 程蜂点头道:“应该是她,没错。”冯路惊奇的问道:“你们见过这个孕妇?” 程蜂就将那日孕妇被抢包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冯路笑道:“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就见视频中的胡萱搀扶着孕妇,从磨峰路经过然后忽然转弯,那个方向正是东玺门小区,可监控范围有限,随着视频越来越模糊,胡萱与孕妇的身影同时消失在监控的界限里。 冯路精神大振道:“走,我们去东玺门找监控去。” 程蜂道:“东玺门也算是半老的小区了,恐怕小区还没有装监控。” 冯路道:“那我们去小区打听这个大肚子女人,她必定是嫌疑人之一。” 程蜂道:“先等一等。”他让管理员将监控录像中的胡萱与孕妇的图片,分别截取下来,冲印成相片,管理员说:“截下来可以,但冲印照片没这技术。” 程蜂无奈只好将截下来的图片放进U盘,然后对冯路说:“你们先找个地方吃个饭,等我回来。” 说完他走了出去,驱车赶到警局,让技术员将图片洗成相片,然后开车在磨峰路一个饭馆里找到冯路,他随便吃了些,然后一起去往东玺门。保安大叔此时正端着个大碗在吃面,见到程蜂等人过来,他从小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程蜂向他挥了挥手说道:“大叔,真是贵人多忘事。” 保安大叔看清程蜂三人的面目后,见是早上来的警察,他当即换了副脸色笑道:“原来是警察同志,不知你们又有啥事?” 程蜂来到他面前笑道:“没啥事,就是想再找你了解一些情况,还请你配合一下。” 保安大叔说:“好说好说,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你等我一下。”说完他将碗里的面,又扒拉了几口,然后将碗放进了屋里的桌子上,又走了出来。 程蜂拿出两张胡萱的照片,交给保安大叔问道:“这个女孩,你见过吗?”照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女孩清秀的面貌,和衣服还是可以分辨的,保安大叔细细看了两眼,低声道:“这女孩,好像见过。” 第36章逃逸 冯路忙问道:“在哪见过,是什么时候,是不是11月16号晚上。” 保安大叔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16号,那晚她扶着黄德兵的老婆回来,因为长得耐看,我还多看了几眼,所以有些印象。” 程蜂又拿出那孕妇的照片问道:“你看下,这个女人是不是你所说的黄德兵的老婆。” 保安大叔接过只看了一眼便忙点头道:“对,就是她,她怎么了,不会是犯了啥事儿吧?” 程蜂道:“是犯了个案子,你知道他们住在几栋几零几吗?。” 保安大叔道:“住在八栋,走我可以领你们去。”程蜂与冯路二人对望了一眼,然后道:“那就麻烦了。” 保安大叔道:“不麻烦,不麻烦。”他满面喜色,似乎能为警察办事很是光荣的模样。 程蜂从言谈中,得知这个保安大叔叫刘少富,在这个小区当保安已经有五六年了,这个小区的门口保安就他一个,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他都得值守,所以门口的那间小屋子就是他的家,吃睡都在那里。 走到八栋楼下的时候,程蜂问道:“刘叔,你是咋认识这黄德兵的?” 刘少富咋了舌咋舌道:“哎呀,这不奇怪,这个人可是我们小区的名人,他还是小区里教育小孩的反面教材,所以小区里不认识他们家里的人,比较少。” 冯路来了兴致问道:“怎么说?”刘少富道:“这个人吃喝嫖赌样样干,经常喝酒,经常赌博,喝醉了就打老婆,赌输了也打老婆,不仅在家里打,就是小区里也打过好几次,他老婆怀孕也有七八个月了,就这样还经常打;所以小区里不少大人教小孩都说,你将来要成为像黄德兵那样的人,就注定一辈子没出息。” 程蜂心想:“看来那次那孕妇取钱,就是给黄德兵拿去赌了。” 关玲问道:“他老婆叫什么,平时是不是也凶巴巴的。” 刘少富道:“他老婆叫李梅,平时也是趾高气扬的,看谁都不顺眼,像整个小区都是他家的似的,所以这两口子就是一对活宝。” 程蜂问道:“这个黄德兵是不是有一辆捷达车。” 刘少富道:“对,是有辆车,啥车我就不记得了,好像是他叔叔给他新买的。” 程蜂一愣问道:“他叔叔是谁?”刘少富道:“他叔叔可是个了不起的人,是哪个大学的什么教授,很有钱的。” 程蜂失声道:“教授?黄景玉教授。”刘少富点头道:“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具体叫啥忘记了。”说完他瞥了一眼楼上然后说:“住在402,你们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程蜂谢过刘少富,然后带着冯路三人上了楼,冯路低声道:“想不到这黄德兵与黄教授,还有这层关系?” 程蜂没有说话,上楼的时候觉得每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他隐隐觉得这起案子,有黄景玉的这层关系的介入,案情的走向或许将变的不会那么简单。 几人来到402门口,绿色铁窗的防盗门,门框上斑驳的锈迹,意味着这扇门也有些年头了,冯路小声问道:“蜂子,我们就这么进去逮捕吗?” 程蜂点头道:“根据监控录像的取证,以及保安大叔提供的证词,犯罪嫌疑人确定就是这黄德兵没错了。” 冯路说:“那就好办了。”说完他抬腿就想踹门,关玲忙阻拦道:“别这样,我们是警察不是土匪。” 冯路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关玲白了他一眼,然而侧耳附在门边听了一会儿说:“屋里是不是没人,怎么没动静?”说完她伸手敲了敲门,敲了半晌依旧人没人开门。 关玲摊了摊手问程蜂道:怎么办?”程蜂道:“看来得用些特殊手段了。”冯路疑问道:“你有办法能开锁?” 程蜂从口袋掏出来一串钥匙,从钥匙中挑出一个小铁片,铁片比较薄,长有五厘米宽不过五毫米,铁片两边有不规则的齿轮,像极了普通的钢锯条,前端头部还有个像鱼钩似的钩子。 程蜂插进钥匙孔,上下摇了摇,冯路好奇问道:蜂子,你这是啥玩意儿?” 程蜂笑道:“****。”冯路难以置信道:“真的假的。” 程蜂道:“第一次试用,不知道管不管用。”他边说边在钥匙孔里捣鼓,只听见轻微的“咔嚓”一声,程蜂感觉到锁的某个部位松动了,接着他一拧,门开了。 冯路笑道:“真管用,可以啊蜂子,回头给我也弄一把。”关玲调侃道:“给你弄一把,偷东西啊。” 冯路道:“别啊,这不是方便以后办案吗。”第一道门是防盗门,里面还有一扇木门,程蜂将****插进钥匙孔,捣鼓了一阵后,门应声而开。 程蜂开门后,警惕的朝门两侧看了看,然后走进屋,只见屋内设施还较为齐全,电视、沙发、茶几以及其他用具都有,只是显得有些脏乱,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塑料袋,和啤酒瓶,黄色的地板也是脏兮兮的,显是许久没有打扫过了。 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屋,三人分别找了各个房间,都没发现有人,程蜂道:“检查一下屋里的各个角落,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和指正嫌疑人的有力证据。” 程峰来到主卧,主卧大概有二十平米,还有一个阳台,床上的被子不仅没有叠过的痕迹,还扔着一些衣服,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烟灰缸,里面的烟灰和烟头已经满了,也没倒掉,还有几个易拉罐的啤酒瓶,看来住在这里的主人,私生活异常的混乱。 程蜂忽然看到了床头的枕头,他想起什么,拿起枕头左右翻着看,这个枕头的颜色是红色的,上面绣着一对白色的鸳鸯,程蜂在这对鸳鸯上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鸳鸯上有一段滑丝,上面少了些许的丝线。 程蜂皱起眉头,一个恶心的犯罪画面在脑海中浮现,身为护士的温善少女胡萱,在下班回家的途中,遇到了需要帮助的孕妇李梅,在李梅的引诱下将胡萱带回家中,在胡萱不知情的状况下,将其用**迷晕。 黄德兵将胡萱抱到床上,欲对其实施不轨行为,可是发现胡萱此时正是来列假的时候,大骂晦气的黄德兵,依旧没有放过胡萱,以某种方式宣泄了自己的欲望之后,胡萱忽然醒了过来,情急之下的黄德兵拿起枕头捂住了胡萱的头,胡萱拼尽全力挣扎,可依旧抵不过一个大汉,一个正值青春年华少女的生命,就这样被恶毒的凶犯黄德兵扼杀。 程蜂一拳打在墙上,收起了思绪,他在房中找到一个小剪刀,将绣鸳鸯的部分给剪了下来,装在口袋里,然后在房中看了看,没发现其他特别的地方,就走出主卧,来到关玲正在查看的厨房,只听关玲道:“厨房用的应该不多,洗碗池里的碗,至少有两三天没有洗过了。” 程蜂看了一眼,煤气灶上没刷的锅跟碗,又看了一眼垃圾袋里的垃圾,里面都是方便面的袋子,还有一些鱼鳞,也不知道鱼跟方便面混在一起怎么吃。 两人来到客厅,冯路正在擦桌旁转悠,他用手指摸了摸擦桌,上面挤满了灰尘,他拍了拍手笑道:“这对两口子还真是回过日子。”程蜂问道:“有没什么发现?” 冯路耸了耸肩道:“次卧里面有几个柜子和一张床,床上都堆满了杂物,挤满了灰尘,也没打扫过,里面是好久都没有人住过了;洗手间也脏的很,只有一些简单的牙具,跟洗脸盆之类的东西,倒没发现其他什么东西。” 程蜂在次卧及洗手间看了一遍,情形跟冯路说的差不多,冯路道:“你说这两口子是,有恃无恐的出门了,还是说已经逃逸了。” 程蜂忽然问关玲道:“师姐,李梅包被抢的那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第37章线索 关玲思索了片刻道:“是一件浅蓝色的棉衣。” 程蜂拿出口袋里的照片,见孕妇李梅穿的是水红色的羽绒服,他急忙来到主卧,然后在衣柜里翻找着,边找边道:“找一下蓝色的棉袄,跟红色的羽绒服还在不在?”说完他又补充道:“还有...能装衣物的箱子和包,值钱的东西,以及药物。” 三人翻遍了衣柜,跟柜子中的抽屉,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看到这两件衣服和行李箱,房间只剩下一些比较老式的旧衣服和旧鞋子,和一些似乎用的剩下的东西放在房间。 倒是找到了少许的西药,看包装盒的药品名字,就知道是给孕妇安胎用的药物,还有一些感冒药。 程蜂来到阳台,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衣服,都是一些洗了很久没收的衣服,他从阳台俯身看了一眼楼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莫名的有些焦急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层层白雾飘在面前,案件发展到这一步,让程蜂始料未及,本来一切进行的很顺利,可现在的局面就像程蜂此时哈出来的白气,看得见却摸不着。 关玲道:“逃走了?”程蜂点头道:“十有八九。” 冯路急道:“真他娘的跑的快,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问问门口大叔,这两人啥时候走的,再查查监控。” 程蜂道:“大叔估计也没注意到这两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小区,否则也不会带我们来这里。”三人走出402来到小区门口,找到刘少富,果然如程蜂所料,他根本没察觉到二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小区,同时也没看到黄德兵的那辆车。 三人再次如火如荼的赶到派出所,调取了东玺门方向的监控,没有眨眼的错过每分每秒,可依旧没有看到那辆捷达车,和黄德兵夫妇的身影,因为监控区域存在着诸多盲区,和个别看不到的路段,若是黄德兵有意避开潜逃的话,监控视频找不到,也属正常。 回到警局后,冯路去向肖进汇报侦查结果,程蜂将上次在死者牙缝中发现的白色丝线从抽屉里的取证袋拿出来,来到鉴识科将丝线和从黄德兵床上的枕头减下来的鸳鸯,一起交给鉴识员说:“帮我化验一下,这是不是同一种材质的,我待会来取...。” 他刚要转身,鉴识员喊道:“你等会儿,两分钟就好。” 程蜂等了不大一会儿,程蜂将取证带,和一份检验报告交给程蜂道:“是同一种材质的。”程蜂说了声“谢谢”来到办公室。 解离问道:“干啥去了?”程蜂将手中的塑料带跟检验报告递给解离说:“去检验了一下物证,凭借这条证据,足以将凶手定罪了。” 解离看了一眼取证袋里的丝线,然后又看了一眼检验报告说:“这是从死者身上发现的。” 程蜂点头道:“从死者口中发现的丝线,和凶手房间的枕头上的丝线属于同一种材质。” 肖进道:“现在嫌疑人跟嫌疑车辆都找不到,我决定向上面申请,全国通缉嫌犯黄德兵夫妇。”说完他看向程蜂又问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程蜂沉吟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道:“现在只有这么办了。”随机他又补充道:“肖队,还请派两名同事,去东玺门楼下盯一下,有什么情况好向我们及时通报,若凶手出现也可立即逮捕。”肖队点头道:“这个没问题。” 解离叹了口气道:“哎,全国每年通缉犯少说也有上千,没想到今年却发生在我们局里。” 程蜂正色道:“我会将凶手绳之于法,还死者一个公道的。” 肖进看了一眼一身浩然正气的程蜂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心想:“初生牛犊,有我当年的风范。” 关玲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买了快餐回来,她边拿出饭盒边道:“趁热你们赶紧吃。” 解离拿起盒饭笑道:“真是体贴的女孩,谁要是取了你真幸福了。” 关玲看了他一眼道:“上司这么取笑下属合适吗?”肖进插话道:“老解这说的可是实话。” 关玲嘀咕道:“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肖进二人听在耳中哈哈大笑,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此时的程蜂,刚好此时的程蜂也在瞥向她,耳目相对,随即如闪电般忙转移了视线,二人的脸色莫名的通红起来。 这一幕刚好被冯路看到,他对程蜂怪笑道:“蜂子,好福气啊。”众人均知其中之意,均不怀好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此时的气氛和谐一片,似乎将这些日子来众人绷紧的精神都缓和了几分。 关玲满面通红来到冯路身后,抬手就在冯路脑袋上敲了一记,冯路疼的“哎呦”一声大呼小叫起来喊道:“某人心虚喽。” 程蜂为了转移众人视线,来到肖进身边问道:“肖队,黄景玉黄教授,你对这个人熟悉吗?”肖进叹息了一声道:“听冯路说你们在办案时,碰到了黄景玉,并且他还是凶手黄德兵的叔叔?” 程蜂点头道:“对,以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和凶手与作案辅助工具捷达车一起消失,这些特征综合起来,我隐隐觉得这些与黄景玉都有着密切的联系。” 肖进露出凝重之色,缓缓道:“若真如你所想,这起案件有黄景玉从某些方面参与到其中的话,对我们来说可真的不好办,这无疑给案件增加了难以估量的难度。” 程蜂问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肖进沉思了片刻,才开口道:“黄景玉大学的时候,学的就是犯罪心理学,做了教授之后,更是一直在研究犯罪心理方面,他写的有关犯罪学的书籍,被当做教科书广泛流传;他曾助警界破获P市517枪袭案,Y市连环杀人案,所破获的都是大案要案多达上百起,省**的领导曾发锦旗公开表扬,被称为东方福尔摩斯,就连我当年也听过他的课,并且被他指导过,算是我的半个老师。” 肖进一口气说完,看了一眼程蜂,此时的程蜂并没有太过惊讶,表现的也比较平静,肖进道:“此人被评价如此之高,若参与此案,他将会成为你人生最强劲的对手。” 程蜂道:“曾经上大学时,给我们上侦查课的教授,也曾高度评价过这位黄教授,对于犯罪与侦破,以他的经验和年龄,已经是教父级的人物。”说完他转念又问道:“那为何后来,这位黄教授没有跟警界合作过了,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肖进思量了片刻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警界自然有警界的傲骨,不能老指望人家帮我们破案子。” 程蜂道:“说的也是。”解离想了半晌道:“我之前听我们的老局长说,这位黄教授曾在本市破获一起贩毒案时,一时没抵挡住诱惑,收了人家的贿赂。” 肖进闻听惊道:“贿赂?这可不是小事。”解离道:“可不是嘛,但局里顾及声誉,又念及黄教授帮了我们不少忙,这才没将消息散出去,除了侦查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并且局里还下了命令,让保密。” 肖进叹息道:“干我们这一行,抵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就等同与把自己拉下了深渊。”说完拍了拍程蜂的肩膀,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其实是在提醒着他面前站着的年轻人。 程蜂三人如何不能明白,关玲吐了吐舌头道:“是啦!是啦!”程蜂摸着下巴看向肖进道:“黄教授与凶犯住在一个小区,案子进行到这步田地,我确信与黄教授拖不了干系,所以还是有必要将他的住所范围,一起监控。” 第38章拜访 肖进道:“身为刑侦教父级别的人物,你想到的他可能都会想到,但是监视还是有必要的,让他知道在这起案件中,我们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了,希望他有所收敛。” 程蜂点头道:“对,给他提个醒就够了。”此时的程蜂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满目期待之意,如此优秀的人,成为他的对手,他觉得无比庆幸和光荣。 黄德兵、李梅被全面通缉,大街小巷各处张贴着二人的通缉令,网络上也发布了二人被通缉的消息,五天的时间依旧没有收到匿名的举报电话,也没找到进一步的有关嫌疑人的线索。 就在肖进顶着上级催促破案的命令的同时,程蜂决定将整个案件化整为零,重新寻找侦破方向,从嫌疑人黄德兵所接触到的人身上查起。 冯路先后找到黄德兵平时所接触的朋友,经过侦讯了解,发现他这些朋友不过都是酒肉朋友,平时不过一起打打牌吃吃饭,并没有进一步的深交,而且自黄德兵犯案后,他们并没有再见到过黄德兵,同时也联系不上。 通过黄德兵的酒肉朋友得到的信息,关玲找到了卖捷达车的4S店,确定了黄德兵在案发前五天,确实提了台黑色的捷达车,车号牌为WC.56487,程蜂再次通过监控寻找这辆车的痕迹,可是除了犯案的那晚,这两捷达车曾出现过外,便再也没见到过,嫌疑人与车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 肖进曾许诺家属在一个星期内抓获凶犯,时限已到正在他一筹莫展时,家属也找上门来,他只好先安抚了家属尽快破案,并进一步向省级公安厅申请全国悬赏通缉。 黄景玉这些日子,也不知是年龄大的关系,还是有什么心事,一直担任他助手的大四学生赵宇,总觉得他这些日子精神有些恍惚。赵宇此时正在食堂吃中午饭,一个青年学生来到旁边道:“学长,有人找。” 赵宇咽下口中的饭,也不回头便听出是学弟吕昊的声音,他问道:“谁啊?”一名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道:“你好,我叫程蜂。” 赵宇回头一看,就见身后站着一名男子,他梳着二八分的头型,棱角分明,懒散的眉宇之下,拥有着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整个人透着一股无以言明的精气神,身穿黑色皮夹克,双手插兜,赵宇在打量对方时,对方也在看着他,“面前这个人似乎曾在哪见过...”赵宇看了几眼心中这样想着。 程蜂在赵宇对面坐了下来,吕昊这时端了两碗面过来,放在程蜂面前一碗,自己也在赵宇身旁坐了下来,程蜂吃了一口面问赵宇道:“同学想起来了吗?” 赵宇猛然间一拍脑门道:“噢,原来是你,那天在东玺门碰到的几位警官之一。” 程蜂点点头,赵宇道:“不知警官找我有什么事?”程蜂道:“听说你是黄教授的得力助手,我是黄教授的仰慕者之一,想让你帮忙引荐下黄教授。” 赵宇道:“我不过只是帮教授整理下资料,哪算的上是什么得力助手啊。” 吕昊道:“你可是教授身边的红人,学的东西肯定也比我们多不少,我们想这份差事,都不知道想了多久,你还不满足。”赵宇白了他一眼道:“只是帮些小忙而已。” 赵宇看向程蜂道:“想见教授,对于你们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 程蜂笑道:“若不引荐,贸然前往,不是显得冒失了。”二人又客套了几句,程蜂问道:“不知教授下午有时间吗?” 赵宇看了看手腕的表说:“吃完饭我们就可以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一点多了,教授午休的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刚好教授让我去拿些资料到教导处。” 吕昊说有事就先走开了,赵宇与程蜂吃完饭后,赵宇领着程蜂往黄教授的住处走去,程蜂问道:“在你心中,黄教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宇沉思了片刻,笑着说:“黄教授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工作的时候,都是一丝不苟,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程蜂道:“那你在他手下做事,岂不是很辛苦?” 赵宇笑道:“虽然教授要求严格,但是在教授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让我收益颇多。” 程蜂道:“你是学什么专业的?”赵宇道:“我是法学专业的。” 程蜂笑道:“你们学校明明是工业大学,可开设的专业可真奇怪啊。” 赵宇道:“是啊。”程蜂道:“那你以后可是国家真正需要的人才咯。”赵宇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哪能跟警官比。”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一片人工树林,前面不远有一片房舍,程蜂又问道:“这里的房子是学校安排给职教员住的吧?”赵宇点点头,程蜂问道:“黄教授平时回去的多吗?。” 赵宇道:“以前经常回去,可最近回去的就少了。”程蜂问:“教授一个人住吗,家里还有什么人?”赵宇道:“教授平时都跟江老师一起住,听说他们还有个女儿。” 程蜂道:“江老师是黄教授的夫人?”赵宇点头道:“是的,江老师现在跟教授都住学校里了。” 程蜂道:“你知道教授还有个侄子吗?”赵宇道:“知道的,听江老师老是说黄教授的侄子不成器。” 二人说着话已经来到教师宿舍楼,赵宇领着程蜂来到二楼,赵宇在走廊第二个房门前停了下来,他边敲门边问道:“教授在吗?”敲了几声,只听屋里传出一名中气很足的男人声音:“小赵吧,进来吧。” 赵宇推门走了进去,此时的黄景玉正坐在窗户边看着一本书,他似乎没有注意到程蜂的到来,程蜂趁机将屋内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间小客厅只有二十来平,左右两面墙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旁边有张四方形的小餐桌,餐桌上有一个盘子,盘子中放着个茶壶和两只倒扣着的玻璃杯,桌旁有几把竹椅,屋内没什么家具,陈设简单却显得很整洁,几乎看不到有污垢的地方,但从这方面,可以看出主人一丝不苟的生活。 黄景玉虽然在家却穿的很正式,他依旧穿着一身中山装,脚上穿着的依旧是擦的铮亮的黑色皮鞋,衣服连一点褶皱的地方都没有,整体看上去很清爽,他坐姿很端正,手中捧着书,低着头轻轻的翻着书页,若不是错生了时代,让程蜂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哪位了不得的领袖,就是现在程蜂依旧觉得黄景玉很符合此时他教授的身份。 赵宇来道黄景玉面前道:“教授,给您带了位客人。”说着将程蜂让了出来,黄景玉扶了扶眼镜,抬起头看了一眼程蜂问道:“你是?” 程蜂并不意外,却反倒让赵宇一愣,心想:“教授识人向来过目不忘,程警官教授明明见过一次,怎会不记得?” 程蜂笑道:“黄教授,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这次登门拜访有些冒昧了,还请教授不要见怪。” 黄景玉目光一凝喃喃道:“第二次...。”随机恍然大悟般笑道:“噢,原来是小同志,上次还说过话来着,你看我这记性,人老啦容易健忘。”说完他朝里屋喊了一声:“江老师,来客人啦,快漆壶茶...。” 赵宇拿了资料就先走了,黄景玉给程蜂搬了把椅子,二人坐下后,从里屋从出来一名带着老花镜的老妇人,她身穿白蓝色衬衣,黑色打底裤,黑色帆布鞋,不胖不瘦的身形,身姿笔直步伐有力,她来到桌前看了程蜂一眼笑道:“你们聊着,茶马上沏好茶。”神色倍感亲切与和蔼。 黄景玉问道:“不知小同志登门,有何要事?” 第39章挑事 程蜂笑道:“确实有事,想请教授帮帮忙?”黄景玉叹了口气道:“人老啦,不成啦,但是若真能帮的上忙,我一定不会吝啬。” 程蜂笑道:“那就先谢过教授了...我知道教授是警界的福尔摩斯,上次也是多亏了教授的指点,我们从嫌疑人的房间中,发现了有力的证据,可是嫌疑人却逃逸了。” 程蜂在说到“有力证据”的时候,黄景玉的瞳孔明显一缩,虽喜怒不形于色,但这微妙的神色,却被程蜂有意无意的看在眼中。 黄景玉笑道:“都是你们警方过于夸大,老头子哪比的上福尔摩斯,发现了有力证据,那便坐实了嫌疑人犯罪的事实,国内现在这么发达,嫌疑人就是想逃能逃到哪儿去,破案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又何须劳烦同志上门求教。” 程蜂皱眉道:“可是这起案件有些蹊跷啊,这嫌疑人当时作案有辆轿车,可就在我们准备抓捕嫌疑人时,不仅嫌疑人消失,就是这辆车也跟人家蒸发了一般,如今全网通缉,依旧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案情目前已陷入僵局,学生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不得不叨扰教授,还请教授指教。” 二人正暗自较劲时,这时张老师提着一壶茶走了过来,给二人各自满了一杯,她又笑着回房去了,黄景玉拿起茶杯笑道:“小同志喝一口,这是上次一个学生在Y市给稍回来的,新鲜的普洱,清香之极呐。” 程蜂看着杯中淡黄色的茶水,飘起来的白雾夹杂着淡淡清香,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口中回味着茶水的淡香,他虽不懂茶道,却知道这种茶远非一般茶可比,看来这次他是沾了黄教授的光。 黄景玉叹了口气道:“证据确凿,嫌疑人却逃脱,案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只有让更多的警力去追捕,求教与我也无事于补。”程蜂也叹了口气道:“哎,如今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程蜂又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教授有个侄子?” 黄景玉脸色微微一变,却是一闪即逝,他叹气道:“唉,确实有个不怎么争气的侄儿。”程蜂问道:“不知,他现在何处?” 黄景玉显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道:“不知道去哪里了,很多天都联系不上了。” 程蜂道:“听说您侄子,年少时父母因意外早逝,一直是您照顾他,您就像他父亲一样,怎会联系不上?” 黄景玉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将杯子砸在桌子上轻喝道:“这个不成器的侄儿,成天只知道混吃混喝,不务正业,现在也不知道混到哪去了。” 程蜂如何看不出来,面前这个一派正气的教授,自打他进门起,就跟自己在演戏。他站起身,像喝啤酒似的,将杯中的茶水一口喝尽放在桌上,笑道:“真是好茶,今天就叨扰教授了。”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程蜂回过头道:“教授要是您侄儿联系了你,一定要跟我们警方联系啊。” 黄景玉点点头,没有说话,程蜂刚想走他又转身高声道:“谢谢教授的指导,嫌疑人不是神,他也是人也要生活,您说的也是,国内现在这么发达,想逃能逃到哪里去,破案是迟早的事情。” 程蜂回到警局,此时的肖进正在整理手中的资料,看到程蜂回来忙问道:“怎么样?” 程蜂苦笑道:“案情没有跟黄景玉挑明,不过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显然是知情者。” 肖进皱眉道:“有没有突破口。”程蜂摇头道:“身为**湖,是不会让我短时间有机会的。” 肖进笑道:“怎么灰心了?”程蜂道:“当然不会,能跟这么厉害的人过招,是我的荣幸啊。” 肖进道:“那就好,尽管上面一直在督促,但是这点压力我还是抗的起,案子你看着办吧。”程蜂感激道:“谢谢老大了。” J大附近的水木年华酒吧,是很多大学生以及年轻人,在寂寞的夜晚寻找欢乐的地方,此时酒吧内红灯酒绿,震耳欲聋的DJ音乐使人莫名的兴奋,酒吧中央的舞池站着无数青年男女,在DJ主持的呐喊声下,有节奏的摇摆着身子。 坐在吧台旁一名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子,他面无表情边喝着啤酒边看着舞池中央正在摇摆的男女,与此处的其他人相比,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此人正是程蜂,想起当日为了李瑶,莫名的与小混混争斗,还将一个绰号“乌鸦”的混混,带进了派出所教育,莫名的有些惆怅。 他又喝了一杯,一个带着调笑的声音响起道:“蜂子,你喜欢来这种地方?”程蜂转过头见正是冯路,是他打电话叫过来的,此时冯路后面还有一位不速之客,正是关玲。 程蜂又要了两瓶啤酒,给关玲倒了一杯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关玲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能来?”程蜂一阵无语,冯路笑道:“蜂子,这回是遇到难题了吧,没事儿还有哥们陪你,不就是几杯酒的事儿,来干了这杯。”说完拿起酒杯就跟程蜂碰了一杯,关玲似乎也不甘示弱,也碰了一杯。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大一会儿程蜂、冯路二人各自喝了三瓶,关玲也喝了两瓶,程蜂肚子有些涨去上厕所了,关玲手撑着脑袋,偏着头看着舞池中央的男女,道:“现在这些年轻人真会玩,我上学那会儿怎么就只知道学习呢。” 冯路笑道:“现在也不晚啊,走我们也去耍耍。”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名陌生染着红毛的陌生年轻男子,摇摇晃晃来到关玲面前笑道:“美女,以前没见过啊,走一起去跳个舞吧。” 关玲带着笑意道:“没这兴趣。”红毛笑道:“没兴趣我来帮你。”说完他就伸手来拉关玲的衣角,关玲收起笑意,喝道:“不要碰我。” 冯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道:“我们这位美女,你最好不要惹,否则惹祸上身,别怪我没提醒。”他可是见识过关玲的手段,所以此时不仅不担心关玲,反倒觉得眼前的红毛可怜。 红毛听到冯路的提醒,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往关玲的脸摸来,手伸到一般,只听红毛“哎呦”一声,被关玲一脚踹出去摔倒在一米开外的桌子旁,红毛在地上挣扎了半天站起身,发起狠来骂道:“臭**,敢跟老子动手。”说完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一把砍刀,扬起砍刀就朝着关玲冲过来。 刚跑了一步关玲抄起手中的酒杯就砸了过去,正好砸在红毛的额头上,红毛顿时血流如注,红毛伸手在头上一摸见出了血,他不仅没有退缩,却再次向关玲冲了过来,可又被关玲一脚踹了出去,自始至终关玲始终没离开过凳子,看的冯路直翻白眼,心中大呼:“这女人惹不起。”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引起了酒吧诸多关注,红毛似是有不少所谓的朋友,看到红毛被欺负,急忙来到红毛身边将他扶起,红毛指着关玲放着狠话,却带着哭腔道:“把这个臭**给老子弄死。” 冯路二人面对这些混混,他们自是不怕,但他们毕竟是警察,关玲出手虽然狠,却只是教训教训,让红毛长点记性,若是因为喝顿酒,就闹出了人命,显然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这群无知无畏的年轻人,抱着必死的决心要砍死关玲时,只听一人喝道:“都他娘的住手,要打我陪你们打。” 第40章僵局 这些刚跑出去一步的年轻人都是一愣,纷纷转过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群混混看到这名男子,如同看到老鼠看到猫一样,纷纷退步让开一条路,一名不识趣的光头,见男子走了过来,举刀便往他身上砍去,西瓜刀只挥出去一半,便听一声惨叫,光头栽倒在地。 同伴连忙将光头扶起来,骂道:“你他娘的没长眼睛,也不知道这主是谁?”这男人正是上完厕所回来的程蜂,程蜂看了一眼面目阴晴不定的混混,又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西瓜刀、双节棍道:“把这些东西都交出来。” 小混混彼此相识了一眼,露出委屈之色对程蜂道:“警官这刀我们只是吓唬人的,可从来没用过。”程蜂喝道:“让你们交出来,就交出来,哪那么多屁话。” 程蜂让一人脱下衣服,将刀棍放在衣服上,他收缴了诸多小混混的“武器”,来到二人面前坐下,二人一脸惊愕的看着程蜂,冯路道:“行啊蜂子,你这面儿混的开呐,连这儿的小混混都怕你。” 程蜂看了一眼,此时正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的那群年轻人,带着疑惑的神色沉思了一会,随即释然开来笑道:“不过是上次被打怕了。” 关玲一副老气横生的模样,叹了口气道:“这群不学好的年轻人。”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完全没放在心上似的。 酒吧里打架闹事是常有的事情,似乎这段血腥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来此寻找快乐的年轻人,不过十来分钟,刚才因为打架停掉的DJ音乐,此时再次燃爆整个酒吧。 关玲看了一眼此时对瓶吹的二人道:“行了,随便喝点得了,还真的要把自己放倒。” 程蜂道:“你们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在熟人面前经过,而不让他发现。” 冯路已经喝的有点迷糊,听程蜂猛然这么一问,他一时还愣住了,随即笑道:“这还不简单,换一张脸呗。”程蜂道:“脸怎么换呐,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冯路耸了耸肩。 程蜂猛然间想起什么,他虽然在酒吧喝酒,可心里一直想着的都是胡萱的案子,看似问的无心的一句话,实则有意,此时听冯路无意说的一句话,似乎是让他想起了什么,程蜂一拍冯路肩膀道:“你又要立功了。” 冯路与关玲对视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问道:“啥意思啊,这是?” 程蜂仰面喝下瓶中的酒道:“走,明天去东玺门。”说完他抱起卷着西瓜刀的衣服,一步两步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凌晨6点钟左右,110指挥中心,接到一起报警电话,报案人称自己的四个车门、机盖、以及后备箱被人换掉了,发生的地址是磨峰路东玺门九栋楼下,这是一起偷盗事件,指挥中心迅速安排附近的派出所出警。 程蜂三人次日大早来到东玺门,向保安大叔刘少富问道:“大叔,小区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刘少富不明所以的反问道:“同志指的是哪方面奇怪的事情?” 程蜂道:“类似偷盗,或者什么地方被破坏,亦或者其他特别的事情。”刘少富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就刚才我们小区有人报警,说是车的门被偷了。” 程蜂道:“那车在什么地方?”刘少富道:“车在九栋,现在还有派出所的人在那里呢?” 程蜂三人迅速赶往九栋,冯路笑道:“现在这小偷,越来越没职业素养,连车门都偷,当废铁卖也不值钱啊,根本不划算。”程峰反问道:“如果做其他用途呢?” 三人来到九栋的时候,看到三名民警正在与两个中年人在说着什么,程蜂来到民警身旁,因为不认识程蜂,喝声道:“不要围观,不要围观。”程蜂掏出警察证,那民警看了一眼道:“原来是程警官。” 程蜂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民警道:“这栋小区的业主,外地出差一个月,回来的时候发现车库里的车,车门被偷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失误,于是当即更正道:“按照小偷的作案手法,应该不是叫偷,叫做换。” 程蜂早注意到车库里的车,他对民警道:“我们在调查一件案子,嫌疑人的身份似乎与这小偷有关,我们调查我们的,你们走你们的程序就行。”说完三人走进了车库,车库的大小似乎是专为这辆车设计的,将车子停在中间,刚好只能容两边的车门打开那么大。 程蜂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果然印证了心中的想法,这正是一辆银色的捷达车,机顶盖、四扇门、后备箱,包括车牌号都给“换”走了,放在一旁的各部件却是黑色的。 关玲吃惊道:“嫌疑人黑色的捷达车之所以消失,是因为被改头换面了。” 冯路道:“这个黄德兵看来还不笨啊。”程蜂走出车库,抬头看了一眼车库的建造结构,这间车库是违建的,因为九栋刚好靠着围墙,业主就在楼下靠围墙的地方,搭建了车库。 车库的门是两扇铁门,门锁是挂锁,锁的钥匙孔完好无损,但是锁钩却有明显撬过的痕迹,程蜂来到民警面前道:“经过检查我们初步断定,换车门的小偷正是我们追查的嫌疑人,嫌疑人目前正在潜逃,你们也没必要再追查了。” 被换掉部件的捷达车主名叫刘松,五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待民警走后,程蜂找到业主刘松问道:“你的车是什么时候买的?”刘松沮丧着脸道:“出差之前买的,也就一个多月,没想到被小偷给弄成这样。” 程蜂又问道:“你跟黄德兵熟吗?”刘松一愣,没想到会扯到黄德兵身上,他摇头道:“不熟,只是听过他的名头,听说好吃懒做,只是碰见过几次,却并不认识,怎么我这车是他偷的?” 程蜂不置可否的道:“应该是。”刘松咬牙道:“我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一定要逮住他。” 程蜂又问道:“你这的房住多少年了?”刘松沉思了一下道:“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程蜂道:“那黄德兵在这儿住多少年了?”刘松回想了片刻道:“他那房子是二手房,不过也有十多年了。”程蜂道:“以黄德兵的资产和作为来看,应该买不起这儿的房子吧?” 刘松叹气道:“这种人怎么说呢,他有个当教授的叔叔,听说还很了不起,他那房子是他叔叔给买的。”站在一旁的冯路道:“是黄景玉教授。”刘松点头道:“对的,就是他,当初那个黄教授在小区买了两套房,一套就是给他这个侄子,一套给他女婿。” 程蜂疑问道:“黄教授还有个女儿?”刘松点头道:“是啊,我还见过呢,不过前几年她老公遭遇车祸死了,后来黄教授的女儿似乎改嫁了,这儿的房子就黄教授自己住了。” 程蜂安慰了一番刘松丢车门的失落心情,在冯路的催促下,他们再次来到磨峰路派出所,调取了整段路的监控视频,在11月17日凌晨四点钟果然看到一辆银色的捷达车,在东玺门口路段驶出来。 银色捷达车驶入磨峰路100米左右的红绿灯路口转了个弯便消失了,捷达车似乎有意避开监控,是以当程蜂查询了多个路口的监控,依旧没有找到捷达车的踪迹,虽然破了黑色捷达车消失的谜题,却没有进一步的发展,目前案情再次陷入了通缉嫌疑人无果的局面。 程蜂回到东玺门,找到此时正在“盯梢”的警员,从他们口中得知,24小时轮流盯守并且持续了一个礼拜,依旧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期间除了黄教授的夫人,张老师回来过一次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第41章再访 罪犯黄德兵夫妇登报被全国通缉了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程蜂以警察的身份再次造访了黄景玉教授的家,程蜂登门时,此时的黄景玉与上次拜访所见到的黄景玉一模一样,同样是在窗边看书,同样的中山装,穿着同样的铮亮皮鞋。 对于程蜂再次出现在家门口,黄景玉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但是却依旧露出一副惊奇的神色问道:“小程同志又来了,不知这此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程蜂却笑道:“上次教授的茶确实不错,这次登门就是想再尝尝,希望教授不要吝啬...?” 黄景玉喊王老师再次沏上了一壶普洱茶,程蜂喝了一杯笑着将怀中的报纸拿出来,放到黄景玉面前道:“不知教授,对这名凶犯有何看法?” 报纸的右下角刊登的,正是黄德兵夫妇被通缉的信息,黄景玉看了一眼,眼角微微抖了抖,他抬起头看向程蜂问道:“这些信息警方会不会搞错了?” 程蜂万想不到黄景玉会问出这么一句,不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程蜂道:“黄教授也是曾协助我们警方办过无数案子,什么事情都可以错,这命案怎么可能会错,再说教授这么问,是否对我们警方有质疑的意思?” 黄景玉忙道:“小程同志误会了,我哪敢对警方持有怀疑的态度。” 程蜂将警官证掏出来放在桌上,他的用意很明显是表明了此行的目的,淡淡道:“若是教授大义灭亲的话,这次又是给警界立了大功。”如此简单直接的态度,无疑是在变相的挑衅黄景玉。 黄景玉在程蜂这个外人面前,表露出了在紧要关头,一人亲人一致对外的态度,他此时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沉声道:“平时胡闹也就算了,想不到犯了命案。” 程蜂没有说话,在等待黄景玉进一步的说辞,只听黄景玉接着道:“他好久没跟我联系了,我也联系不上他,像是消失了一样。”过了良久程蜂道:“这么说,教授不仅跟本案无关,还是个不知情者?” 黄景玉道:“我身为学术权威,又曾在警界工作过,怎会做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情。”程蜂问道:“教授...难道是第一次在我这里获知黄德兵犯案的消息吗?” 黄景玉坦言道:“那倒不是,十天前便在报纸上见到过了。” 程蜂眉头一挑道:“哦,这大半个月时间,教授以为黄德兵会逃到哪里,究竟会在什么地方逍遥法外呢?” 黄景玉叹声道:“唉,天大地大,他不跟我联系,我也联系不上他呢,谁知道...。” 程蜂心中冷笑,心想:“你这是说,天大地大,随便躲个地方,警方也不见得找的到是吧。” 程蜂道:“黄德兵性格暴躁,吃喝嫖赌样样齐全,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我这么说教授不会介意吧?” 黄景玉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这么说没错。”接着又叹声道:“也怪我教导无妨。” 程蜂道:“这么一个粗鲁之人,如何懂得反侦察技巧,他不仅将自己作为逃跑的工具改头换面,而且还会躲避各路口的监控,若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他如何懂得避人耳目潜逃至今。” 黄景玉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急道:“我可跟这起案子半点关系也没有,小程同志,可别妄加揣测,他或许是一时情急做的下意识行为,而且这也符合犯罪心理学,罪犯在意识到极大错误之后,智商、情商会达到一个不可思议高度的说法。” 程蜂看着黄景玉笑道:“站在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思考这起案件,您说此时的罪犯心里在想什么,是时刻都在担惊受怕,还是会因为此时罪犯因为躲过警方的追捕而兴奋。” 黄景玉抬头深深看了一眼程蜂道:“真是后生可畏。”程蜂知道黄景玉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而这句话不同,似乎因为程蜂不经意的揣测,首次得到了黄景玉的认可。 程蜂笑道:“岂敢,能得到教授的夸赞实在是学生的荣幸。”说完他拿起警官证揣在怀里,再次一口喝掉杯中的茶,站起身道:“今天就打扰黄教授了,黄德兵若是与教授联系,一定要通知我们警方,否则包庇罪也是不轻的。”黄景玉道:“那是一定的,我岂会知法犯法。” 待程蜂走后,他收起脸上刚才面对程蜂时的神色,换了一副诡秘的表情,嘴角泛起丝丝浅笑,他不仅没有因为程蜂的到来给他带来压迫感,反而有一丝兴奋,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为警方办案,与罪犯对峙的那种看透一切的自豪感,只不过此时换了身份。 张老师不知何时站到了黄景玉的面前,她看着黄景玉此时的神色,冷冷道:“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侄子的逃逸,一定有你的指引。” 黄景玉反问道:“那又如何,就凭警方那帮酒囊饭袋,怎么能抓的到人?”张老师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检举你。” 黄景玉凝视了张老师半晌,柔声道:“我知道你不会的,你不也很疼德兵。”张老师叹了口气道:“唉,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别到老了还犯当年一样的错误。” 十二月间的天气干冷干冷的,今天的天色很阴沉,还不停的刮着冷风,风像刀子似的刮在人的脸上,隐隐有些生疼,很多人都不愿出门。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男子,手中拿着报纸,他今天穿街走巷,去了很多地方,从早上出门,直到晚上才回来。 他叫门茂军是一名模具技工,前两天因为在厂里跟同事不合,吵了几句后气愤不过二人扭打在一起,他被公司开除,而另一人只是被批评了一顿,他心里很是气愤不过,怎奈人单势孤,又不能拿对方如何。 门茂军这两天一直拿着报纸在找工作,但是因为快过年了,很多公司都已经不招人,今天又在外面转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工作,此时天已经黑了,穿过繁华的街道,单薄的身影显得有几分萧瑟。 回到出租屋后,看着不大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想起自己快三十岁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内心更是显得空虚,忽然电话的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电话后道:“喂,请问是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我是你的朋友。” 门茂军很疑惑,听声音便知道自己没这号朋友啊,便又问道:“你到底是谁啊?”电话的声音说:“我是跟你一样很空虚的人。”门茂军没有说话,电话的声音继续说:“你是否曾感觉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是啊,总感觉我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有没有感觉老天对你不公平。” “是的,凭什么比我懒的人,过的那么好,那么有钱,长的那么难看,怀中却抱着美女。” “你是否感觉周围很多事物都存在着危险。” “对,上次走路碰到一个人看上去很凶,我觉得他对我不怀好意。” “是不是每次到夜里都感觉有人在背后看着你。”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吗,每次回家我都觉得被人跟踪。” 电话的声音忽然说:“如果给你一把枪,你敢不敢把那些你觉得厌恶的人杀死。” 门茂军豪情万丈的说:“我要是有枪,谁不顺眼就崩了谁,看谁还敢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好的,你的愿望,过不了多久会实现,希望你能将所有不顺眼的人杀掉,祝你好运...。” 清晨,W市警察局,程蜂此时在办公室拨弄着手中的钢笔,肖进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走了进来,程蜂忙起身问道:“肖队怎么样,有没有人发现黄德兵的踪迹?” 程蜂突如其来的反应,似乎将肖进吓了一跳,喝的豆浆都呛了一口,他不满道:“蜂子,你怎么一天比一天来的早,而且近一个月每天早上都问一个问题。”听肖进的口气,程蜂就知道还是没有消息,只听肖进道:“办案子不要那么着急,这黄德兵只要在国内,迟早有一天会被逮出来。” 程蜂看了他一眼,悠悠道:“迟早?是什么时候?”肖进道:“看天意吧。”程蜂白了他一眼,肖进道:“再过几天就快过年了,看你最近神经绷的那么紧,就提早给你放个假,给你放十五天。” 程蜂惊愕道:“这么多?”肖进笑道:“哪有嫌自己假期多的人啊,你这人真奇怪了还,十五天假还是我跟上头申请了很久,你这是破了天荒了。” 程蜂似乎对假期并不在意,他皱眉道:“也不知道把“盯梢”撤了对不对,这万一黄德兵回去了咋整?” 肖进道:“我说,你这黄德兵的案子,把你给糊弄傻了是不是,现在是全国通缉,而且是悬赏5000,谁看到他这张脸会不报警?”程蜂连连点头道:“说的也是,除非他不在城市露面。” 肖进看了一眼略带颓废的程蜂道:“年轻人,高涨的气焰要时刻保持,不能因为一时得失,忘乎了所有。” 第42章回家 四天后的下午,程蜂正在收拾行囊,准备回家过年,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见是关玲打来的,犹豫了一下。 两个多月前因为关玲给他送衣服的事情,二人的关系尽管跟以前一样,但是一直都很微妙,每次关玲打电话都是在向他示好,可是他却屡屡逃避,甚至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昨天晚上跟母亲通电话的时候,母亲还在问他要不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他直接说还没有女朋友,这让母亲又唠叨了好一阵子,让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狭小的房间内,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程蜂还是接了,只听关玲道:“你干嘛呢?这半天不接电话。”程蜂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没干嘛,收拾东西呢,准备明天回老家。” 关玲忽然笑道:“你老妈有没有说,把我带回去?”程蜂“啊。”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若是关玲在他面前,肯定能看到他面红耳赤的神情,他顿了顿道:“说是让我带个女朋友回去,但是我还没女朋友呢!” 关玲笑着嘀咕道:“真是呆瓜。”程蜂听在耳里不知说什么好,电话两头一时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关玲岔开话题问道:“你明天坐什么车?” 程蜂道:“上午十点钟的火车。”关玲道:“行,明天我送你吧。”程蜂道:“不用了吧。”关玲说了句“就这么决定了。”就挂断了。 在火车站逗留过的人们,永远只是这个地方的过客,以火车站为跳板,奔向新的旅程,新的征途,踏入新的世界,人们只是在这里有过短暂的停留,仅此而已。 又是一年一度的春运,此时的火车站已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人们拖着厚重的行李箱,提着大包小包赶往“家。”的地方。 程蜂此时在这人来人往的人群当中,也只是普通的一员,此时已经是上午9点30分,他在火车站四处张望,企盼看到那个身影,可是找寻了许久也没看到,心想:“她是不是不来了。”他此时的心境是有些矛盾的,企盼关玲的到来又有些害怕,心跳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快。 就在他要放弃寻找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肩膀,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道:“嘿,在找谁呢?”程蜂扭过头,见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灰色毛衫,黑色长筒靴的的女孩正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正是关玲。 关玲穿上休闲装后与大街上的其他女孩没什么不同,任谁也想不出关玲是一名刑警,程蜂看了一眼,脸有些发热,关玲笑问道:“一个大男人脸怎么红了?” 程蜂掩饰道:“可能是风吹的。”关玲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包交给他说:“这个是给阿姨买的,你路上注意安全,回家了通电话。” 程蜂刚想说“不要。”关玲却一转身快步走开了,边走边朝他挥手,他想上去追,可看看时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他摇了摇头提着包就赶往候车室,等上了火车挤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火车在飞速的行驶着,窗户旁边的风景在不住倒退,程蜂闻着车厢内的汗味、脚臭味、以及远处飘来的泡面味,看着不断倒退的都市、山丘、树木,不知不觉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白家山村,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姓白,经常会有一些小孩儿眨着眼睛好奇的问年长的老者:“我们这个村子,为什么叫白家山村?” 老者笑着,指向远处只有雪白石头,而很少生出草木的峭壁说:“有没有看到那个白花花的石头岩,这就是白家山的来历...。”其实老者虽然年事颇高,但他却也不知道,这白家山名头的真正来历。 再过五六天便过年了,白家山的村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迎接这个重要节日的到来,而准备着一些应用之物。此时刚过晌午,一个身穿蓝色棉袄,褐色裤子,面色略显黝黑的男孩儿,从一间用瓦片盖的房子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冲身后喊道:“妈,今天爸应该回来了,我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中年妇人的娇嗔声音:“你爸该回来,不总是要回来的,这几天你老是跑出去看干啥?”男孩儿却没回应她母亲的声音,而是一口气跑到村口的小山头。 从这个小山头,可以将远处蜿蜒崎岖的山路尽收眼底,这个男孩儿自三天前,每次吃过午饭,便会跑到小山头眺望远处的山路,因为那里很可能会出现,出门在外很久,预计近几天可能会回来的父亲。 过年是他最喜欢的节日,因为每次父亲回来,都会给他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鞭炮,还有新衣服、新鞋子,父亲要是挣着钱的话,或许还会给他买一些,他意想不到的礼物。 他刚到山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看到男孩儿就是一愣,随即急忙问道:“你妈呢?”男孩说:“在家呢。”那老头男孩认识,是村里的一个什么支书还是书记,反正是个官儿。 男孩儿看着这个村支书,往自己家跑去,他还要在这里等父亲,就没跟上去,村支书一口气跑到男孩的家喊道:“蒋苗在家吗?” 村支书刚喊完,从屋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她面容白净,面相温善,身形不胖不瘦,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一股精气神,这个人正是男孩的母亲,蒋苗。 对于村支书的到来,蒋苗略显差异,面带笑容说:“支书来了,快到屋里坐。”村支书摆了摆手道:“有紧急事儿,就不坐了?” 蒋苗笑说:“啥紧急事儿?”村支书面露难看之色道:“大妹子,说了你可要挺住啊。” 蒋苗听到这里,面色便沉了下来,点点头说:“书记你说。” 村支书小声说:“程鹏在外面出事儿了。”蒋苗听此,身子一歪,晃了几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扶着门框强做镇定的问道:“出啥事儿了?”村书记叹了口气说:“哎,人没了。” 村支书清淡描写的一句话,蒋苗听在耳中犹如五雷轰顶,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村支书要上前扶起时,身旁突然蹿过来一个人影,正是刚回来的男孩,男孩来到母亲身边,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急忙问道:“妈,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蒋苗不想让儿子知道他爸出事的消息,摆了摆手,眼眶含泪的说:“妈没事儿。” 村支书上前道:“这事儿,得尽快处理,你得随派出所进城一趟。”蒋苗点了点头,安抚好儿子后,她随着村书记来到镇上派出所,从派出所那里她得知了程鹏的死因。 程鹏和大多数农民工一样,没什么文化,没什么技术,从深山里出来打工,只为了能够改变自己的家庭生活。眼见年关将至,工地放了假,也结了不少工钱,给儿子和媳妇儿买了些礼物,背着个大包就往火车站赶。 他排队买完火车票,从售票厅刚出来,突然就见面前一个人,抢了一个女人的包拔腿就跑,那女人转身便追,谁知跑了两步就摔倒了,口中不住大喊:“抓贼...。”程鹏本是性情中人,见此情形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身上的包裹行囊太重,他便对那个摔倒的女人喊了句:“帮我看下包,我帮你抢回来。”他放下自己的包,便追了出去,好容易追上那人,伸手去抢那包时,岂料那人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柄弹簧刀来,对着程鹏的胸口就捅了几刀。 程鹏胸口吃痛,倒了下去,可是手却没有松,小偷见可能出了人命,转身跑了,虽然此时已经围过来不少人,但是见小偷想跑,手中又拿着刀,谁也不敢上前阻拦,看着小偷逃离现场。 第43章可疑 围上来的人,对程鹏的所为指指点点,“怎么那么傻,又不是自己的东西,干嘛跟贼拼命。” “真是傻子,看到小偷拿刀,还不赶紧躲。”“那女的是不是跟这男的有一腿。” 可能因为通讯设备有限,没有人知道怎么报警,没有人喊警察,程鹏周围已经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人上前帮助,甚至有嫌弃的意味。 而那个被偷包的女人,此时也站在人群中,她见程鹏浑身上下都是血,而自己的包正被这个男人,紧紧的攥在手中,包上也沾满了鲜血,她不敢上前去拿,对于周身指指点点的人,她竟不敢上前说那个包是她的。 程鹏疼的在地上不住翻滚,胸口的鲜血止不住的流,面前站着的是不同嘴脸的人们,眼前浮现的是家中的妻儿,而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快让开,他都快死了,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说话的人,是看到骚乱跑过来的执勤保安。 保安通知警察,警察赶到现场,在被抢包的女人面前,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再向围观的人问清那小偷的模样后,半天的时间小偷落网。 协警将程鹏的尸体送回警察局,在他的包里找到了他身份信息,靠着仅有的通讯设备,一层一层通知到了程鹏家属的耳中。 蒋苗来到市警察局,她的面色在近一天的行程中,变得已是憔悴不堪,在警局的停尸房见到了亲人的最后一面,程鹏浑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 看着双目紧闭,毫无生机的丈夫,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泣不成声,在一旁的警员虽然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可是程鹏的死,却与那些莫名被杀害的人不一样,他见义勇为的勇气,让这些警员肃然起敬。 警局本想将程鹏火化,可是在蒋苗强烈的要求下,要程鹏落叶归根,是以没有被火花,蒋苗带着警局赠送的“见义勇为”的锦旗,花高价雇了一辆车到镇上,因为道路不通的缘故,从镇上到村里还有六十里路。 因为程鹏死因的特殊性,镇长亲自下命令,由白家山村所有人出动,轮班抬着程鹏的棺材,回到白家山村,这个名不经传,与其他村庄一样默默无闻的白家山村,突然被十里八村的乡里谨记,被记住的竟然不是“见义勇为。”而死的程鹏,而是因为镇长亲自下命令抬棺的这个举动。 程鹏的葬礼办完后,已经是正月初五,蒋苗从程鹏的遗物中翻出了他要送给儿子的新衣服新鞋,还有一本西游记的连环画册,还有送给她的一条带着花的围巾,母子俩见此,泪如雨下相拥在一起。 程蜂在火车的颤动中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向火车窗外,火车已经在站台停了下来,眼角却莫名的湿润,这个梦是那么真实,虽然父亲已经逝去十几年,可每次做到这个梦的时候,梦里的一切似乎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自程蜂得知父亲死亡的真相后,便励志要做一名真正的警察,如今他做到了,看到有小偷抢包,他会不由自主奋不顾身的冲出去,为受害者夺回失去的东西;当看到有恶人行凶,他会义无反顾将凶手缉拿归案,只为让父亲曾经的“见义勇为”变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火车在停了约莫十五分钟后,微微颤动后再次启动了,程蜂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在车厢四周看了看,最终将目光落在面前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男子身上,他面容精瘦,眼窝深陷,眉毛稀疏,引起程蜂注意的不是他其貌不扬的相貌,而是他坐卧不安的神色。 程蜂自上高中起,便喜欢观察别人,并且喜欢通过他人的举动、神色、及现有的表现揣测对方此时的心情,以及下一步行为。 眼前这名风衣男子,神色飘忽不定,目光带有警惕之色,时不时的瞟向四周,显得有几分紧张。 面带如此神色,若不是他身上带着重要的东西,担心别人岂靓自己,就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害怕别人发现。 程蜂看了看时间,距离自己的目的地还有两站的路程,又瞥了面前风衣男子一眼,觉得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万一,心中略做计较后,露出诡秘一笑。 程蜂拍了拍身上的口袋,忽然站起身大声呼喊道:“谁偷了我的钱包?我的钱包不见了,被谁偷走了?” 风衣男子被程蜂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明显吓了一跳,一连茫然的看着他,同时成功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他。 程蜂装出一副无赖的神色,看向旁边坐着的一名中年妇女道:“大姐我钱包不见了,你...。”他话说的一半,便被面前这个看似文雅,实则很彪悍的中年妇人给怼了回去:“你钱包不见了,我又没拿你的,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要不要我把衣服脱了给你检查一下。”说完怒目而视。 程蜂不甘示弱道:“检查肯定是要检查的,不过不是我。”妇女“腾”的一下也站起身,面红耳赤的骂道:“老娘行的端坐的正,从没做过不三不四的勾当。” 程蜂瞥嘴道:“做没做过,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说完用手指点向身旁的另一人,包括对面坐位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那风衣男子,然后说:“你们都要检查。”他话音刚落,一名身型壮硕的乘警走了过来,面带不满之色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程蜂看了他一眼道:“同志,我钱包不见了,怀疑是他们偷了?”说着用目光扫向他面前的众人,他面前的人都不甘示弱的说:“我们可没拿,少血口喷人。”程蜂瞥嘴道:“拿没拿,得搜了才知道。” 乘警看着双方争执的脸红脖子粗,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忙摆手看向程蜂道:“你钱包什么样的?什么时候丢的?凭什么说人家偷了你钱包?” 程蜂哭丧着脸道:“我钱包里面有五百的现金,几张银行卡,身份证都在里面,就刚才在睡觉,醒来的时候钱包就不见了。”说完看向众人。 妇女听闻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东西,老娘动都没动,你竟说老娘偷你东西。”对面的几人也为自己辩解道:“我们可没拿他的钱包。” 这种事乘警其实也见过不少,很多人都是钱包就算被偷了,找不回来也就不了了之,对于乘警自己而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看程蜂的样子,似乎是个刺头,若不给他解决,他大有继续闹下去的打算。 乘警问道:“钱包贵重物品,你自己也不保管好,你想怎么解决?” 程蜂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扫而过道:“要是你们问心无愧的话,就把口袋里和包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看。” 那妇女刚想又骂几句,乘警阻拦道:“你们要是没偷人东西,就不怕别人检查...。”于是几人无奈的将口袋以及包里的东西轮流倒在面前的小桌子上,都是自己的证件、车票、打火机、烟...等随身物品,程蜂一一过目。 程蜂想看的不过是那风衣男子的物品,其他几人的东西他到也没在意,待轮到风衣男子时,程蜂本以为他会躲躲藏藏,没想到他也很洒脱的将东西都掏了出来,他的物品与前者几人的物品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这让程蜂大为惊奇心想:“难道他是在躲着什么人不成?” 程蜂看完后,乘警问道:“有没有你的钱包?” 第44章感慨 程蜂摇摇头道:“没有。”说完一屁股坐了下来,露出苦恼之色道:“他们没拿,那钱包丢到哪去了呢?”说完又站起身向车厢喊道:“你们谁看到一个黑色的钱包?”可是车厢内,哪里会有人搭理他。 乘警问道:“行了,我帮你找找,能不能找到看你运气了。”程蜂露出感激之色连连点头道:“那就谢谢你了。”乘警点头走开了,心中却想:“又是个倒霉蛋。”其实他只不过是找个托词,让程蜂不再叫嚷罢了,哪有半分帮别人找钱包的打算。 其实,程蜂长这么大哪用过钱包,找钱包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起来的引人注目的噱头,待他坐下后,她身旁的妇女一直喋喋不休,变相的数落程蜂没教养,程蜂为了区别他与这名妇女的不同,只好默不作声的注视着她,看的这位大姐直到下车心里还在发毛。 程蜂心中一直说不出来的疑惑,直到目送风衣男子在过道匆匆离去的背影,也没有解开,也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程蜂瞥了一眼站台H市,下一站他就该下车了。 程蜂是S市人,他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甚至有些陌生,但是回到这个城市,在心底深处有着莫名的归属感。 走出火车站,程蜂举目四下观望,脚下的沥青路、不远的建筑物、醒目的招牌,他们就像是静止了一般,经过365天的风雨洗礼,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出了火车站,又坐了近三个多小时的汽车,又走了十来里的扬长小路,在接近傍晚的时候,程蜂终于看到了白家山村的山头,这个小村庄也没有丝毫变化,唯一变化的是,小时候看着自己长大的那些长辈们,头发越来越白,身子越来越弯。 白家山村的村民没有不认识程蜂的,是以当程蜂经过他们门前时,都会主动打招呼,被程蜂猛然叫一声“叔”或“婶儿”,很多人都愣住了,直到程蜂将自己介绍一番,他们才认出程蜂来,笑着回应说:“是小蜂回来啦。” 待程蜂走后,身后便传来议论声“小蜂真的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他小时候我就说,这娃子将来必定成大器。”“听说了没?他现在当大官儿了呢。” 程蜂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议论声,自从十岁那年父亲见义勇为遭害后,他就成为了村里茶余饭后说闲话的对象,直到他考上高中,上了重点大学,当上刑警后,那些闲言碎语的声音,逐渐被一种折服的目光所代替。 程蜂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他不仅没有因为小时候没有了爸爸而落入笑柄,反成为了很多年轻人励志的典范,甚至成为了教育小孩的正面教材。 程蜂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一阵犬吠,时间不大就听到一名妇人的声音嗔道:“又在怪叫啥?” 程蜂知道这是他家的狗,母亲蒋苗因为担心改嫁后,儿子受到欺负,所以一直都没有再嫁人,程蜂如何不知母亲的心意,他觉得母亲一个人在家实在孤独,于是就让母亲养一条狗作伴。 程蜂在门外喊了声:“妈。”院子里的蒋苗听到了,忙打开院门,看见儿子回来了,激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蒋苗将程蜂接进屋里,上下左右打量,口中不住的说:“瘦了,瘦了...。”回到家的程蜂,这一晚睡得无比踏实。 农村的人虽然经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争我抢,但终归是比较朴实,过年的时候在一起吃顿饭,所有不快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蒋苗平时一个人在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显得很是孤独,儿子回来陪她过年,可见她有多高兴,一直说个不停,恨不得在儿子面前把一年没说的话,都说出来。 这不,大年初一母子俩正在吃午饭,蒋苗又唠叨开来,程蜂不仅没有觉得不耐烦,他反觉得农村的一些小事也颇为有趣,程蜂如此不厌其烦的态度,自是助长了蒋苗唠叨的势头。 “上个月你王叔杀猪时,他那猪刚宰到一半忽然跳下案板跑了,五六个人花了个把小时,才把那猪又弄到案板上,你说那猪是不是成精了...。” “许旺跟你同年的,人家今年六月都结婚了,你看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我啥时候能报上孙子哟。”程蜂满脸黑线,心想:“又来了...。” “上月初你李大伯的女子突然回来了,都走了十多年了,走的时候才十三岁,那时候你李大伯满世界找,到县城里市里到处打听,都没探听到消息;这次竟然挺着个大肚子回来,看那样子像是快生了呢。” 程蜂“哦。”了一声,回想了片刻说:“是梅姐吧?我记得小时候我在河里抓螃蟹,脚陷进泥潭,还是她帮我拉起来的呢。” 程蜂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心想:“不会如此凑巧吧,李梅。”一个从小天真烂漫,心地善良的女孩,怎会跟一个尖酸刻薄,内心丑恶帮助丈夫达到目的,又协从丈夫杀人的孕妇联系在一起。 就在程蜂心跳声逐渐加快时,门外响起了一名妇人急促的声音喊道:“苗婶儿还在吃饭吗?” 蒋苗听出了门外人的声音,咽下口中的饭菜,起身来到门口道:“李嫂子啊,你吃了没,快进屋吃点。” 程蜂起身看了门外人一眼,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妇人,这人正是李大伯的妻子,乡下**随夫便,叫法都是以丈夫为主,或者随自家的孩子称呼,是以蒋苗称呼为“李嫂子。”,而李嫂子称蒋苗为“苗婶儿。”李嫂子她的真名程蜂记得叫高玉莲。 高玉莲来到门前看向程蜂道:“小蜂不好意思,耽搁你们母子俩吃团年饭了。”然后冲蒋苗说道:“梅子她快要生了,我人手不够,你快过来帮我搭把手。” 蒋苗吃惊道:“啊,这么快就要生了。”她来到桌前放下碗筷,对程蜂道:“小蜂你吃着,妈去看看,搭把手。” 程蜂点头,看着母亲飞也似的跟着高玉莲走了,程蜂来到门口,看着二人将要消失在拐弯的背影,喃喃道:“事情不会如此之凑巧,此李梅到底是不是彼李梅呢?”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程蜂嘴角微微上扬,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关玲打来的,他刚按下接通建,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刺刺拉拉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对方说的什么,随即便“嘟。”的一声断线了。 程蜂见手机根本没信号,他看了一眼对面百十来丈高的大山,露出苦笑之色,他找了一个山头,信号勉强达到两格,程蜂拨通了关玲的电话,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关玲不满的声音:“干嘛去了,打了不下一百遍才打通。” 程蜂解释道:“我面对的十万大山,根本就没信号啊,打个电话是相当不易的,你得理解理解。”电话那头听到鞭炮烟花的声音,而且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想来关玲身处的地方,应该是热闹非凡,程蜂问道:“你在什么地方呢,这么热闹?” 二人聊了好半晌,直到程蜂这边信号不好,才挂断了电话,程蜂环顾四周,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人们,都是这片大山,这片土地养育了他们,这里的生活只有单调和枯燥,想起关玲此时所处的热闹景象,他莫名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就是我与她的差距吧。” 程蜂在这个小山头待了好一会儿,感受着耳旁吹过的风声,看着面前一片枯黄的森林中独树一帜的青枝绿叶,这里与小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变的恐怕是人心。 直道傍晚时分,程蜂正在看着节目,母亲蒋苗回来高兴的对程蜂说:“母子平安,生了个胖小子,李嫂子真有福气了,孙子刚一岁,这外孙在大年初一又降生了。” 程蜂刚想说什么,蒋苗白了他一眼道:“倒是你,得努力了。”随即她抱着程蜂说:“我儿子这么帅气,找的女朋友肯定也不会差哪去是吧?到时候生的孩子,肯定还不是比你李大伯的孙子好看不少。”说完笑呵呵的转身去了厨房,只留下程峰独自叹息。 第45章李梅 母子俩边看电视边吃着饭,蒋苗又跟程蜂唠叨着些身边的琐事,程蜂忽然问道:“妈,梅姐这么多年没见,长什么样了?” 蒋苗笑着说:“跟小时候比是大变样了,走的时候那娃瘦的很,现在长的一身肉,圆脸胖乎乎的。” 程蜂又问道:“她的眼角旁是不是有颗黑痣?”蒋苗细想了片刻道:“好像是有那么一颗痣。”随即惊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蜂闻听心中却是“咯噔”一声,不动声色的掩饰道:“她小时候就有啊。”说着话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到了当时在监控录像拍下的李梅的照片。 程蜂把照片拿到母亲面前问道:“妈,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蒋苗看了一眼吃惊道:“啊,你怎么有你梅姐的照片,你这小子不会是...。” 程蜂忙打断道:“妈你想到哪去了。”随即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梅姐他老公没一起回来吗?”说完很是期待的看着蒋苗,好在蒋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儿子此时略微激动的情绪,蒋苗道:“回来了啊,一起回来的。” 程蜂心想:“农村的信息落后,而且白家山村对于外界而言,相对比较封闭,躲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他立马起了将二人逮捕的心思,可是一想到那个为人父母的李大伯夫妇,和刚出生的孩子,他们的感情是无辜的。 程蜂问母亲道:“妈,梅姐丈夫叫什么名字?他老公长的好看吗?”蒋苗对于儿子的提问微微一愣道:“你向来对别人的事情,都是不咸不淡,怎么对你这个梅姐家里的事这么关心,该不会真的...?” 蒋苗话没说话,程蜂辩解道:“妈,你儿子从小就有这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于好奇的事情,总想弄个明白。”他不想让母亲知道李梅夫妇所犯下的罪行。 蒋苗虽是一名农村妇女,却十分聪明,她对儿子程蜂很是了解,想到儿子的职业,再联想到李梅十几年都没有回来,却突然回家,她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个大概,只听蒋苗道:“她老公叫什么华,人我没见过,一过来就跟村里的几个二流子混的很熟了,这几天再一起天天打牌。” 程蜂心想:“什么华?应该是改了名字,但是那吃喝嫖赌的性格是变不了的。” 追查了两个多月的潜逃嫌疑人,竟然在自己回家过年的时候,就这么稀里糊涂给找到了线索,真是应了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黄景玉可是棋差一着啊,可是眼下逮捕嫌疑人,却成为了他唯一的顾虑。 程蜂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是他自回家以来,头一次出现失眠的症状,许久之后终于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杀人凶手永远是不可被原谅的,怜悯凶手等同与放纵凶手。 那些被害的死者,死者虽已逝,可折磨的却是他们的家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为亲人莫名的糟害感到痛心,无时无刻不在痛恨着谋害亲人的凶手,而身为正义的执法者,逮捕凶手是他们的天职,也是减少被害人家属悲痛的唯一方法。 程蜂为了保留李大伯一家在村子中的颜面,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去逮捕李梅夫妇,他拨打了镇上派出所的电话,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后,镇上派出所说愿意协助程蜂的逮捕工作,程蜂在电话中交代了一些细节后便挂断了,眼下只等逮捕结果了。 大年初二的下午,白家山村的人们还沉浸在浓重年味的喜庆当中。高玉莲一家更是因为十几年没回家的女儿,从天而降般回到老夫妇俩身边,并且还在大年初一诞下了外孙,一家人更是欢喜不已,然而这在外人看来无比幸福的一家人,却因为派出所民警的到来破灭了。 李老伯眼含泪花问道:“为什么啊闺女?为啥派出所的人要抓你啊?” 高玉莲哭着叫喊道:“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了人啊?”她一边哭一边拉着民警的衣服喊:“警察同志,求你们放过我闺女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民警甩开高玉莲的手,正色道:“大妈,你女儿确实犯了法,我们执法除了是执行公务外,还要为受害者讨回个公道。” 高玉莲听了这句话,顿时愣住了,双眼无神怔怔的看着李梅被民警夹在中间向山下走去。 没走多远,李梅突然挣开民警的双手,转身往家跑去,一直显得较为镇静的她,此时放声痛苦,边跑边哭也不顾身后追来的民警,她从哥哥手中接过自己刚生下来的孩子。 眼前这个面如金童的小男孩,似乎是看到了母亲的灾难降临,一直哭泣个不停,李梅哭着说了一句“孩子,长大好好做人。”然后对父亲母亲喊道:“爸妈,我对不起你们。”转身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在刚才不大会儿的功夫,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目光在注视着高玉莲这一家,一团阴霾顿时笼罩在整个白家山村,这个淳朴的村庄,霎时间每家每户似是都没有了过年的味道。 程蜂这个如今扮演的幕后执法者站在小山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想:“等到自己真正知道错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 李梅虽被捕,黄德兵却不知所踪,程蜂看着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庄,他在这片土地上执法,终归有所顾虑,于是再次拨通了派出所民警的电话,让他们在对李梅做了笔录后,在白家山村对黄德兵展开搜捕。 第二天午后,程蜂接到派出所电话说是并未找到凶犯黄德兵,从李梅的口中探知,黄德兵似乎开着车逃离了本地,程蜂挂断电话后眉头紧皱,如今李梅被逮捕,主犯黄德兵却再次逃脱法网,天大地大却不知何时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程蜂决意提早结束假期提前赶到警局,希望从李梅的口中探得黄德兵的下落,于是在吃晚饭的时候程蜂向母亲说出了明天回局里的想法,蒋苗虽有些不舍却点了点头,她还嘱咐程蜂在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看着母亲唠唠叨叨嘱咐个没完,程蜂的喉咙莫名的有些发软,泪水在眼眶悠悠打转。 吃完饭后,蒋苗忽然问道:“小蜂,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不愿对妈讲啊?”程蜂脑海中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关玲的身影,却不加思索的说:“没有啊。” 蒋苗看着儿子略微发红的脸色,她心中好笑,脸上却满面愁容道:“儿子,你也老大不小啦,该...。”话还没说完,程蜂打断道:“妈...我知道啦。”她看着儿子不耐烦的神情,却忽然笑道:“那顶灰色的帽子,跟红色的绒毛袄子不是你买的吧?” 程蜂闻听一愣,随即忙道:“不是我买的还会是谁买的?”那是在他上火车之前关玲买的,他本以为关玲会给他买些小礼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却万万没想到关玲买的东西是送给他妈的,是以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很是心虚。 蒋苗双眼微眯笑道:“你虽然很细心,却是在工作上,在生活上跟一般男人一样,挑选衣服什么的肯定不会,所以我断定那衣服不是你买的对不对,有心上人还不跟妈讲,长什么样有照片没,让妈瞧瞧?” 蒋苗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程蜂有些招架不住,脱口而出道:“哪有照片,八字还没一撇呢?”蒋苗笑道:“这不还是招了。” 程蜂在母亲千叮万嘱之下,再次踏上了离别家乡的路,他走了老远回头望去,母亲单薄的身影依旧竖立在山头,看见他回头蒋苗又不舍的冲他挥了挥手,程蜂带着复杂的心情点头示意,转身走过一个弯消失在蒋苗的视野中。 第46章(归案) 程蜂回到W市,解离开车到火车站接他,上车后二人先是寒暄了一阵,然后程蜂问道:“解队,凶犯李梅还没到局里吧?” 解离道:“完成交接还要两天,等转到局里也是两天后的事情了。”程蜂点点头。 解离又笑道:“你小子行啊,过个年还把这件肖队认为的难案子给破了。”程蜂苦笑道:“不过是运气罢了,另一名凶犯错过了逮捕时机,又不知所踪了。” 解离道:“不过那黄德兵也着实可恨,为了逃跑老婆孩子都不顾了。” 程蜂紧皱眉头道:“侵害他人的杀人凶手,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何况像黄德兵这样的二流子;这次逃掉,不知何时能将他逮捕归案了。” 解离道:“肖队已经跟上峰汇报了案情,上峰跟S市领导沟通过,他们答应愿意协助我们侦破这起案件,在全市乃至各县各村展开搜捕,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 程蜂奇怪的看了一眼解离笑道:“我们的案子让S市局去破,他们虽然答应了,只不过是面子上的问题而已,有没有实际行动那可就难说咯。” 解离尴尬道:“其实,这种事情我们都是心知肚明,我们警力跟精力有限,只能让S市局协助了,至于他们卖不卖力,那也是他们的事情了。” 突然,程蜂的电话响了是肖进打来的,说是局里没什么事情,让他继续放假,等李梅解押到局里,让他再上班。 解离将程蜂送至公寓楼下,程蜂请解离吃了一顿饭,再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他收拾行李箱时,发现箱子里有一件用塑料袋包着的毛衣,程蜂心中奇怪,当他拿出来看时,心中释然。 毛衣的样式是女生穿的,其意自是不言而喻,程蜂想起自他回家,似是每晚都看到母亲房间的灯光都没关过,想来这件毛衣就是母亲熬夜赶织出来的,临行时母亲帮他整理行李箱,这件毛衣就放在箱子里了。 程蜂看着手中的红色毛衣,轻叹一口气,心想:“妈真是有心了,就是不知关玲喜不喜欢。”他拿出手机,想给关玲打个电话,刚拨通了号码,转念又一想不知如何开口,便又挂断了。 岂料,刚挂掉关玲却打了过来,电话那头传来关玲的声音道:“蜂子,听说你回来啦?”程蜂道:“嗯,是的下午到的,刚准备给你打电话说的。”“是吗?”关玲用表示质疑的口气问道。 二人闲聊了一阵后,关玲约程蜂明天一起逛街,程蜂看了一眼手中的毛衣答应了。 第二天程蜂稍微收拾了一番,搭车来到与关玲约定的地点,街道两旁悬灯结彩人声鼎沸,与家乡白家山村相比,眼前热闹的长街,更有过年的味道。 街道上的人群虽已达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程蜂还是一眼看到了关玲,她将秀发挽了起来,身穿一件黑色的皮衣,身形凹凸有致,身段修长,显得很是干练。 程蜂来到关玲身边打趣道:“今天打扮的很帅气嘛?”关玲看了一眼程蜂笑道:“怎么样,是不是为我而着迷,决定终身相许?” 关玲工作时一丝不苟,显得成熟老练,可此时在程蜂面前尽显女孩俏皮可爱的一面,肆无忌惮的欢快笑声,为了美食驻足不前的神态,简直判若两人的状态让程蜂大跌眼镜,直闲逛到傍晚时分,二人吃过饭后,这才回家。 临走时,程蜂将手中的纸袋递到关玲身前,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这是我妈送给你的。”关玲接过纸袋还没说话,程蜂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着程蜂匆忙的背影,她愣了一愣,她不知道的是程蜂的匆匆转身,是为了掩饰他此时红如苹果的面庞和急速加剧的心跳。 一天后李梅被解押到W市警局,本来即将面临审讯的她,却因为刚生完小孩不久,加上被捕精神上受到打击,在解押的路途中李梅病倒了,是以在医务室调养。 李梅病情好转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当程蜂在审讯室见到李梅时他愣住了,上次见到李梅是她包被偷的时候,那时的她形态丰满而圆润,趾高气扬;就是在白家山村被捕时,也是尽显农村妇女应有的壮实,而且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如今身型消瘦了许多,精神萎靡低着头,无论是体态还是样貌远不如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程蜂怀揣着复杂的情绪,盯着李梅看了半晌,他不敢想眼前这个杀人凶犯,竟然是儿时一起玩耍的“梅姐”,不敢想以前,也不敢想白家山村的人。 程蜂来到李梅面前坐下后,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又见面了。” 李梅缓缓抬起头,看向程蜂疑问道:“我们认识吗?”她越看越觉得程蜂的面庞很是熟悉,猛然间她想起当日程蜂帮他追回包包的场景,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是你?” 是的,李梅只能记起现在的程蜂,而不能回想起百家山村的程蜂,而程蜂也没有挑明同乡人这层关系的打算,程蜂冷声问道:“黄德兵现在哪里?” 李梅面无神色的摇头道:“我不知道。”程蜂声音提高了几分问道:“你觉得他会逃到哪里?” 李梅淡淡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想去哪里都不会告诉我。” 程蜂看了她几眼,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以及心境,撒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从她的身上,程蜂再次看到像高常发那样,被逮捕后的无助以及忏悔的神态。 过了半晌,程蜂厉声道:“你将死者胡萱骗回家中,只是为了你满足你丈夫的房事?” 李梅闻听身体一震,将头低了下来,她点头道:“是。”程蜂问道:“你跟死者胡萱是不是曾经认识?” 李梅抬头看了程蜂一眼,眼神中似乎有些诧异,她说道:“之前因为要不停的检查胎儿,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是胡萱照顾的我。” 程蜂冷声道:“你知道她善良,很好骗是不是?”李梅身子颤抖,开始抽泣起来,口中不停的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之后李梅哭泣着交代了为满足丈夫的欲望,将死者胡萱诱骗到家中,并将其杀害的全部经过,过程与程蜂曾经所推理的一般无二,程蜂盯着李梅看了半晌后问道:“都说女人的爱是自私的,可你为什么会找另外一个女人,与你丈夫发生性关系?” 李梅抬起头看着程蜂,神情呆滞的她淡淡道:“因为我怀孕了,不能再...。” 程蜂错愕之下怒道:“荒唐荒唐...只是为了满足老公的**,就将年轻善良的女孩诱骗到家中,将其迫害?” 程蜂吐了口气,缓解了情绪又问道:“东玺门刘松的车门是你们换走的吧?” 李梅点点头,程蜂又问道:“为什么不把车直接偷走呢?。”李梅道:“黄德兵嫌弃那车太老。” 程蜂问道:“车颜色不一样,你们是怎么弄的?”李梅说:“找了人喷了漆。”程蜂又气又有些好笑,他摸着下巴又问:“这些主意是黄德兵想出来的?”李梅明显一愣,随即点点头道:“是的。” 程蜂悠悠道:“黄德兵想不出这些主意,应该是黄景玉出的主意吧!” 说完他走出审讯室,李梅看着程蜂离去的背影,愣愣发呆,一副生无可恋的神色,似乎只有等到那判决书下来时,才能平复她的心境。 程蜂出了审讯室后,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审讯儿时的玩伴,并且一步步将对方逼到绝境,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通过对李梅的审讯,从她的说词以及神情中,程蜂笃定黄德兵的潜逃与黄景玉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说不定他们时刻保持着通讯,黄德兵的潜逃路线一直是黄景玉的安排,而对于逮捕李梅,无论是对于警方还是程蜂个人而言,却纯属于巧合事件。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