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南明风云传》 读者群 《南明风云传》qq号:942028071 第一章穿越的慕天客 公元二零一九,**中银大厦灯火通明,思绪万千的慕天客点上了一只香烟,他望着窗外那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他躺在了办公室的藤椅上,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香烟。 “啪”他打开火,看着火苗放射出短暂的火光,然后又闭上了火儿。哎!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气,他把香烟扔在了一旁,抱着头反复的搓着他那本来已稀疏的头发。他看到了办公桌上那张与太太结婚时拍摄的幸福照片,回想与太太相知相恋的历程,不由的让他在情不自禁中泪如雨下。 就在此时,他翻起了当年明月那部曾经红级一时的《明朝那些事儿》,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一口气读完,他感到生活在现在这个社会,尤其是竞争气氛十分激烈的**,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想回到大明王朝,因为他从小就有一个在乱世中拯救天下、匡扶社稷的英雄梦!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他苦笑了几声,打算回家面对现实。 此时的天空中飘起了一丝丝的雨花,散落在川流不息的街头,算是上天给慕天客的加班点缀了上些许的安慰,慕天客伸手抓了一把雨花,放在了嘴里一吸,感觉一抹甜蜜涌上了心头,这哪里是雨,分明是上天赐给他的一泉甘露。 在楼下的慕天客,漫不经心的等着出租车,等了好久,放眼瞭望远处,却渺无踪影。 就在他打盹的时候,对面窜过来一辆出租车,嘎的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慕天客上车对出租车司机说:“去天都花园。” 说完,心力交瘁,便睡着了。 此时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条蟒蛇缠住了他,而他的妻子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笑着看着他,一直看到他被蟒蛇缠死。 在梦里垂死挣扎的一刹那,慕天客突然被惊醒了,他摸了摸自己额头,出了许多的汗。 心想:真是吓死宝宝了! 而他伸头向窗外望去,“哇塞!外面怎么一片漆黑!这是哪儿?” 而让他更惊讶的是,出租车司机失去了踪影,这难道是《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吗? 不一会儿,车驶进了一个山洞,里面传来了惊天的声音。 山洞里聚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器人,而刚才那辆出租车伸展开了胳膊,噼里啪啦的几经变化,果然变成了《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 大黄蜂用外星声音转换器说:“我们来地球是来拿一种叫“多罗能量”的资源,这种能量源是我们从宇宙各星球的大数据库查找的,只有地球才有这种资源,这种资源对我们星球非常重要,但非常可惜的是,据我们刚才地质检测飞船波查找,由于人类过度的破坏地球,这种资源早已枯竭。” 慕天客以为这只是梦境而已,于是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一股疼痛感顿时袭来,他说:“你缺这种资源,找我嘛事儿啊?” 大黄蜂说:“我们大数据库查找,在明朝时,地球还有这种资源,因此我们打算让你穿越到明朝,替我们找到这种资源!” 慕天客听了,真TMD SHIT! 是翻版的《寻秦记》吗? “你们是不是哪个影视组派来的?想谈合作啊!可以,我告诉你,我片酬很高!” 大黄蜂拿出了热火枪,慕天客立即闭了嘴,因为他能感受到毒热的温度,并且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 慕天客说:“你想让我穿越到明朝哪个时期?最好让我穿越当一把皇帝,最次王爷也行啊!” 三宫六院、秦淮河、文人才子,不禁让他浮想联翩起来。 大黄蜂说:“对于时光机必须要达到应有的时速,但很难准确你穿越的具体时间。” 慕天客说:“让寡人回到明朝,你们给我什么好处?” 这时大黄蜂背后窜出来一个体型更大的机器人,大家猜,是谁隆重登场? 回答正确!擎天柱! 擎天柱说:“你带回来我们需要的资源,我会满足你三个愿望。” 慕天客哈哈大笑,“别来阿拉丁神话故事那一套,再给我一个圣杯?” 擎天柱诡异的摇了摇头,暗示悉听尊便。 擎天柱给了慕天客三天的时间,回家料理和妻子的离婚事宜。 说完,慕天客眼前突然一黑,等他醒来的时候,出租车依然在继续开着,只不过驾驶座上有一个和蔼的胖胖的老年司机,他看了看窗外,依然是在**繁华的大路上行驶着,他看了看表,感觉马上就要到家了,不由的暗自苦笑,这梦做的也太JIBA离奇了。 到了小区门口,只见B座12楼东单元的灯还亮着,慕天客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心想,媳妇还是疼我的,也许下好了热擀面,正在焦急的等着我呢。 当他打开家里门的一瞬间,屋子外传出了一阵“奸夫**”的**声,,慕天客的嗓子提溜到了极点。 这真是拿我“豆包不当干粮啊!”,“老虎不发威,你以为我是武大郎啊?”,慕天客去厨房抄了一把菜刀,当他踢开门后,奸夫已经跳窗逃跑。 12楼,跳窗逃跑?难道死了,暂且不管他。 “**,怪不得你再三提离婚,原来另有奸情!” 这时只见妻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香烟,淡定的点了起来。 慕天客的刀悬空着,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妻子说:“你个死样的,一个月也赚不了几个钱?如今倒拿着我来撒气?” 慕天客暴跳起来,说:“离婚书呢!我签字。” 于是一段经历了五年的婚恋旅程,截止此时,戛然而止。 当天晚上,慕天客去了酒吧,一醉方休。 第二天,慕天客请了事假,去绿植园发了一天的呆,他静静的看着绿油葱葱的植物,感受着黄鹂清脆的叫声,心里的烦恼顿时排除了许多。 第三天,慕天客来单位上班,发现老板给他桌面上放了一张出差通知书,让他去本市最著名的圣天候墓,依据考古专家的估值,对墓里的文物做一个行业可行性的报告,老板吩咐,慕天客不敢怠慢,稍后他驱车来到了市郊圣天候墓。 说到圣天候,是明朝隆武、永历皇帝的一员爱将,因为墓碑的碑文写着:大明圣天候。棺材里还有永历皇帝赏赐的宝剑作为佐证,但据本地史学志对此人却全无记载,此外查遍了所有的明史乃至清史档案,均无此人的详细记载,这却是咄咄怪事。 慕天客到了圣天候墓,考古专家和教授早已云集至此,慕天客出示了公司的牌照,然后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笔记本,仔细的端详着出土的文物,突然他感到一阵的眩晕,因为他似乎感觉出土的这些古董,自己有一种强烈的相识感,尤其是那把刻着“大明万古忠魂”的宝剑,是那么的熟悉,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不知从哪,突然刮来一阵飓风,慕天客被下面的坑道强力的吸了过去,伴随着一阵强光,周围所有的人顿时蒸发了似的,空荡荡的会展厅只留下了慕天客一个人,他用手遮住强光,随着身体的一阵抽动,他大叫了一声,然后丧失了意识! 第二章混进了闯王的队伍 当慕天客睁开眼睛的时候,手里摸着一个骷髅骨,一片皑皑的骸骨裸露在黄土里,伴随着刚刚下过的雨水,腥气十足!空中的秃鹰在天空中悲鸣的盘旋着,似乎诉说着这片苍茫大地刚刚发生的人生苦难。 慕天客艰难爬起了身,使劲的挪动着步子,想离开这儿。 不知走了多远,他到一个破旧的村子,村子空荡荡的,了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狗在黄昏下嗷嗷狂叫着,这时远处走来了一个身材驼背的老汉,老汉身着褴褛,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棍子,不时发出咳咳的叫声,慕天客走过去礼貌的询问:“大爷!你们是哪个村的?**的郊区吗?” 那老汉看着一身休闲西装的慕天客,禁不住的愣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但此时老汉已饿的颧骨凸出,似乎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了。 慕天客拿出一块斯登宝面包递了过去,老汉先是一愣,然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慕天客问:“大爷,您可别噎着了。” 老汉边吃边问:“小伙子……你……哪人?” 慕天客拍着老汉的背说:“**啊!难道您不是**人吗?” 老汉吃惊问:“**是哪?这里是米脂县。” 慕天客问:“难道是闯王李自成的家乡。” 老汉:“正是!” 慕天客喃喃的说:“难道说,我穿越了?MY GOD! 变形金刚说的果然不错,三天后果然让我穿越到了大明朝!” 老汉:“小子,你没发烧吧?” 慕天客垂头丧气的怔在了原处,心想:“自己喜欢大明,本来纯属叶公好龙,但熟料想?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时势造英雄,自己又熟知历史,闹个天翻地覆,也未可知啊,哈哈!” 畅想完毕后,慕天客对老汉说:“前面一片白骨,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哎,有打仗死的,有饿死的,有逃难的路倒,谁知道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也被交代了?” 慕天客问:“大爷,现在公元哪一年?” “公元?什么是公元?能吃吗?”大爷饿的已经三句话离不开吃的东西了。 慕天客大声在他耳边大喊:“今年什么年?” “哦,甲申年,崇祯十七年了。” 慕天客心里打了个嘀咕:“那岂不是到了公元1644年了,闯王李自成在哪?吴三桂,崇祯,陈圆圆,多尔衮在哪?我又究竟何去何从呢?,哎,听天由命吧。” 慕天客问老大爷借了一身破旧的衣服,然后把所有的港币给了他,只见大爷拿着一把港币,一脸萌逼的看着慕天客,慕天客看着瘦骨嶙峋的老汉,于心不忍,把兜里仅剩的半个面包递给了他。 与老汉分别后,慕天客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阵厮杀,一群戴着红缨头的兵拿着大刀在追杀几个明军士兵。此时的空气里充满了一阵血腥味,随着肢体断裂的嘶叫声,几个明军士兵被砍倒了,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 慕天客望着戴着红缨头饰的人,貌似是一股义军! 这股人杀了明军士兵后,捡起了尸体旁的刀剑,一个义军士兵在摸着地上尸体的口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这些官军,居然身上一个子也没有!” “他们是兵,又不是官,改日咱们杀几个当官的!”一个义军士兵在一旁大喊着。 “大哥!前面还有一个人!”一个义军指着慕天客,大喊着。 “你是什么人!”领头的士兵拿着刀,指向了慕天客。 慕天客心里扑腾一下,心想这可全完了! “看刀!”一个义军不分青红皂白的挥刀过来,劈向慕天客。 慕天客顺势低下了头,一个驴打滚,猫腰躲了,然后一个飞步跳到了领头义军的跟前,一手按住了他的左手腕,然后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谁在上前一步,我掐死他!” “快!放下刀!”领头义军恐惧的大声喊着。 其余的几个义军面面相觑,不情愿的把手里的刀放在了地下。 慕天客一边使劲掐着脖子,一边嘴里说:“我是闯王派来的特使,有要事见你们头,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果真是……闯王的特使?”被掐着脖子的义军,断断续续的从嘴里喊着。 “闯王特使,谁敢假扮!”慕天客厉声的回复。 “大水冲了龙王庙,您放了我!” 慕天客一松手,然后使劲一推,领头义军一个踉跄,扑在了前面的土堆上。 慕天客大声喊:“快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其余几个义军不敢怠慢,于是前面引路。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在一个山坡的后面,出现了一个破落的军营里,稀稀疏疏的几个旧帐篷,孤零零的散落在营地里,慕天客边走边数整个营地大约百余个士兵,他们头应该是个小校级别的军官,在厨房旁边还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妇女在低声的哭泣,一个个脏兮兮的穿着破旧的衣服,慕天客叹了口气,心想:乱世的女人比男人更难! 军妓始于春秋战国时,一直绵延至今,经久不衰。 又走了二十多丈,慕天客来到了闯军小头目的帐篷,只见一个肥胖的大汉在火前烤着肉,一脸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慕天客。 “你是闯王派来的特使?可有什么凭证?” “大胆,闯王特使的身份,岂敢假扮!” 小校半信半疑,打量着穿着破烂的慕天客。 “没有闯王的虎符,我不敢与你们同去,万一你是明军的探子,引我们中了埋伏怎么办?” 慕天客上去一巴掌打了小校,嘴里大喊:“瞎了你的狗眼,你以为我穿的破烂,我就是叫花子?我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来到这,不仅收你们这一股,而且陕西整个的遗留部队,都要收编,一起开往荥阳,假以时日,闯王要攻打北京,懂吗?” 俗话说,不是真的,装不像。但演过话剧的慕天客,把假戏竟然真做了起来,小校揉了揉脸,说:“那好吧,特使大人”。 “你在吃烤肉?” “是的。” “烤肉不是这样烤的,茴香、花椒、盐巴呢,快拿过来。” 不一会儿,二级厨师的慕天客便做了一道地道的烤肉全席。 “还愣着干啥!快上手吃啊!” 帐篷里士兵连同小校都上前分吃起来,边吃边夸慕天客的手艺。 吃饭罢,慕天客拿出花名册查验了武器装备,并清点了人数、物资等装备,于是一挥手,大喊向荥阳进发,谁知命令发布后,外面传来了凄惨的哭声。 原来帐外的士兵知道要拔营后,要把那几个可怜的妇女杀死,慕天客果断的进行了制止,并且呵斥道:“我们是义军,是农民军!不是土匪!” “他们是官府的婢女,打米脂的时候俘获的,都被贪官污吏糟蹋的不成样了,我们玩二手的,也不行?” “不行!如果我们草菅人命,我们还强盗有什么区别?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农民军!” 慕天客亲自动手,解开了捆绑的绳子,一个长得稍有姿色的妇女掩面而泣,慕天客柔声的说:“姑娘,回家吧!” 扑腾一声,那妇女跪倒在慕天客跟前,嚎啕大哭,其余的妇女纷纷效仿,慕天客眼泪刷的一下,全顺着脸庞下来了。 他禁不住的在想:宁做太平狗,不做乱离人,熟料想自己竟然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时代! 第三章进逼北京 在去往荥阳的途中,慕天客又收集了一些散兵游勇,折合一起足有五万之众,浩浩荡荡的开向荥阳城。 黄土蔽日,一股沙尘暴席卷而来,大军缓慢的走着,干渴的嘴唇被飞滚来的沙子无情的敲打着,顿时有了一道道的口子,慕天客舔舐着刀子似的口子,咽了一口唾沫,挥了挥手说:“加速前进!”就这样行军了约二十天,一个小校指着前面的城楼大喊:“将军,前面就是荥阳城了!” 慕天客抬头一看,荥阳城历经战乱,此时已经破败不堪,想当年刘邦与项羽问鼎中原,逐鹿天下时,刘备固守此城四十天,为韩信攻打山东创造了条件。哎,世事无常,居然又轮回到了今天。 慕天客无暇多想,进城、入殿,见到里李自成。闯王身材高大,和历史课本的戎照十分相像,慕天客自然知道自己的假身份,便撒谎说:“久闻闯王大名,慕名来投,共创大业!” 李自成此时正欲与山西的明军大帅孙耀庭一战,忙着收拢人马,见有人来投,好不欢喜,便没有细问,安排酒饭住宿,明天中军帐商议进兵事宜。 二十天的长途奔波,慕天客的体力早已不支,散会后便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清晨,慕天客在校场压腿,锻炼身体。因为在上高中时,他便是学校的运动健将了,大营不远处的村子冒出了一缕青烟,慕天客登上了校场的土坡,一片怡然自得的农家景象跃然出现在眼前,慕天客不由自主的朝着那村子直奔了过去。 在村头,一个老妇人收拾柴禾,看到了慕天客,热情的问:“大营来的吧?” “是啊,大娘,生活还好吗?您觉得我们义军咋样?” “好啊,义军好,义军妙,义军来了不纳粮!”,老妇人唱起了顺口溜。 慕天客深知明末乱象,听了老妇人的话,一股酸酸的滋味涌上了心头,心想攻克北京后,能拥立闯王坐稳江山,北边顶住女真人的入关,南边早抚地方大员,改写历史,也不乏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儿。 拜别了老妇人,入军营,见到了李自成,李自成热情的看着他,问:“叫什么名字?” “回闯王,卑职慕天客!” “看你一股干练的样子,留在我大营里当军师吧!” “卑职何德何能,敢让闯王如此抬爱!” “你不出一月,能聚拢五万多人,这就是功劳,这就是能力!” 李自成盯着慕天客,继续问:“你读过书吗?” “这个?差不多举人的头衔吧。” 闯王军中的庄稼汉出身的将领,听到有举人来投,突然躁动了起来,纷纷喊着:“哎呀,果然是文曲星下凡啊,举人也加入咱们义军了。”这时只见闯王的首席军师牛金星投来了不屑的眼神,说:“我出个上联,你能对出下联来吗?” 对对子是慕天客的一大嗜好,自然不惧,便欣然应允了。 牛金星:“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慕天客:“东典当,西典当,东西典当当东西。” 牛金星:“五车诗胆。” 慕天客:“八斗才雄。” 牛金星:“云影波光天上下。” 慕天客:“松涛竹韵水中央。” ……………… 闯营里的庄稼汉已经听的不厌其烦,纷纷让他们闭嘴,李闯王哈哈大笑的说:“行啊,牛金星、李岩、再加上你老兄,就是我的三大谋士了!刘备出山时,有卧龙凤雏相助,终成大业,如今我又多了老兄你,何愁霸业不成!” “天客兄,请!准备酒宴伺候!” 很快,全猪烤羊摆了上来,众将不停的劝着酒,只见李闯王压低声音的说:“明朝的五省总督孙传庭在太原驻扎了十万大军,这是大明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将其彻底剿灭,那么乾坤一统,指日可待!届时兄弟们都是大顺朝的开国功臣了。” “闯王,孙传庭不攻自破,山西久旱无雨,山西的四大财主十分吝啬,拒不捐饷!官府毫无赈济灾民的义举,而刚才听闻士兵们传言,孙传庭的军营正在闹着瘟疫,战斗力已经大大的受损,我们只要正面交锋,即可将其一触即溃。”慕天客说道。 李自成听了顿时信心大增,哈哈大笑说:“兄弟,你不愧是上天赏赐给我的智多星啊。” 然后,李自成挥了挥手,一群婀娜多姿的美女走过来了,不仅每个人配备一个,而且剩下的还跳了柔波舞,将军们放荡形骸起来,乐的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慕天客大惊,心想:“这比**的钵兰街会所还热闹?就这样还怎么打天下?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自成见慕天客闷闷不乐,便推给了他一个美女,然后给他投递了一个接受的眼神,慕天客便很快的入乡随俗了,高兴的吃喝起来。 一边左拥右抱,一边喝着美酒,但慕天客仍然时不时给李自成提议,要注意军队的纪律,要稳定人心。 他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发现李自成和身边的两个美女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残羹冷炙的剩饭,和绕梁三日的快活曲儿。慕天客盯着宴会席,苦笑了一声。 三日后,李自成的主力部队意气风发,攻克山西八府二十四县,直插山西太原城,在城郊大败孙传庭的军队!孙传庭自杀身亡。 在山西稍作停留后,闯王部队又相继攻占了保定,大明将军袁应泰投降,此时的北京城已经裸露在了义军的眼前,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而此时李自成却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给崇祯皇帝去了一封信,此信由慕天客来代笔。全信内容如下: “臣李自成,叩拜陛下,臣本朝廷驿站驿卒,久食朝廷俸禄,然明崇祯五年,朝廷裁撤驿站,臣居所定所,故租用本乡文举人土地十亩,勉强度日。熟料文举人勾结官府,陷害锁拿,臣不得已,铤而走险,杀了文举人和那狗官,放火烧了县衙,进而聚兵造反。十余年来,臣与朝廷军队攻占杀伐,百姓生灵涂炭,天灾人祸接踵而至,而征派的三饷又络绎不绝,故臣不得已而造反也。今大兵压境,实非臣所愿也,今请陛下册封臣为顺义王,赏赐山西、陕西全境之地,并赐银一百万,则臣将肝脑涂地,率众替陛下征伐张献忠等各地反贼,否则非臣不忠于陛下,而陛下不怜悯臣之苦心也,届时城破,玉石俱焚,后世史书断不能记载臣不忠不孝,而怨陛下也。” 书信写完,李自成拍了拍慕天客的肩膀,让他进城送信,慕天客心想:见证历史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于是收拾了行囊,揣着李自成的信,叫开了北京城的大门。 第四章悲凉的一夜 慕天客揣着李自成的信,来到北京城门脚下,此时的北京城已是满目疮痍,城墙被闯王大军的巨破轰的残缺不全,黑黑的炮烟连同火烧、屠戮的血腥,让人有一种呕吐不出的感觉,守城的明军看到慕天客走了过来,便立马警觉的大喊“干什么的!” 慕天客说明来意,士兵报告偏将,偏将报告将军,将军报告了监军太监,监军太监飞马入宫,报告给了崇祯皇帝。崇祯皇帝知道此事后,传令放开城门。 不一会儿,城门大开,慕天客终于走进了北京城。 一条野狗窜了出来,差一点撞到了慕天客的身上,慕天客使劲一脚,野狗窜到了城门脚下的狗洞里。一片片的尸体躺在了街上,无人认领的孩童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真是一片狼藉的末世惨景!在21世纪北京三环以内的房价已经到了十万,人口过了亿兆,而反观今天的北京城,房屋破旧,市民死于战火、瘟疫,真是冰火两重天。 在太监和士兵的押解下,慕天客来到了皇宫,搜身,入宫见驾。 崇祯皇帝比史书记载的更悲惨一些,满头白发,颧骨突出,瘦的已经皮包骨头,更悲惨的是满眼的血丝,穿着缝着补丁的衣服,有气无力的样子,一看就是十多天没有合眼了。 当他见到慕天客时,勉强的挤出了一丝微笑,声音沙哑的问:“来了。” 毕竟是面对一国皇帝,慕天客双膝跪地,喊着万岁。 崇祯苦笑的问:“你还认我这个皇帝?为何要跟着闯贼造反?为什么要造反呢?” 虽然慕天客加入了义军的阵营,但心里还是崇敬这位苦命天子,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慕天客也想自己是否能改变点什么。 慕天客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信说:“皇上,这是闯王给您的信。” 崇祯接过信,看完之后,把信扔自爱一边,看着窗外远处的滚滚浓烟。 慕天客说:“陛下,我能跟你说句实话吗?” 崇祯苦笑了一句说:“现在宫殿内,只有我们两个人,太监、锦衣卫、东厂都被我派到城墙上去了,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面对此情此景,慕天客颇为动情,他说:“陛下,实不相瞒,我是未来人,也就是四百年后的未来人,如果依据历史记载,十天之后,您与亲信太监,必然自缢与煤山的老歪脖子树下,为今之计,不如册封李自成为顺义王,安抚其手下兵士,等其退兵之后,再从长计议!。 只见崇祯的反应有点反常,突然他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连忙拍着慕天客的肩膀说:“好好,你给朕出了个好主意,在煤山自杀,还叫上王承恩,煤山的风景好啊。” 慕天客一阵的无语,崇祯反问:“你真的是未来人?” 慕天客点了点头。 “未来人如何评价我?” 慕天客:“有德无福。” 崇祯回忆了小时候父亲受到爷爷万历的责打,想到亲哥哥朱由校受到阉党的玩弄和戕害,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的励精图治,却终究免除不了亡国灭家的命运,不由得泪流如下。 崇祯望着大殿上刻的雕龙说:“既然你来自未来世界,与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并无利益瓜葛,我想托付你一件事儿。” 慕天客说:“陛下请讲。” “朕的三子朱慈焕,年仅十二岁,他的两个哥哥,朕已经送到了周国丈的家里,只有他年龄最小,无依无靠,你既然在闯军中任职,不如带着他,也算替大明留一点骨血,把他藏匿与民间,朕给你跪下了。” 说完,崇祯真的跪了下来,慕天客急忙拉起崇祯,说:“陛下,我答应!” 说话时,朱三太子朱慈焕被一个太监抱了过来,宫女早已经给他换了平民家的衣服,一双冰凉的小手让人感觉真真的心疼,崇祯哭着让三儿子喊慕天客为“义父。” 而慕天客则泪如雨下,一直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闯王特使的身份,而把自己当做了一个真实的历史见证者。 崇祯安排了酒肉饭食,与慕天客把酒言欢,席间崇祯询问了后来的许多历史往事,慕天客也深知许多穿越剧情的设计,穿越人是不能和古人随便泄露天机的!但他望着眼前凄凄惨惨的末代皇帝,又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以不说当代事儿为前提,从1894年清末甲午海战一直给他讲到了新中国成立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当崇祯听到清**如此丧权辱国后,心里顿时愤愤不平,说:“朕与满清打了十几年,大仗不下数十次,看来朕是做对了。”说完,痛饮了一大杯酒。 慕天客急忙劝解说:“若皇上答应闯王的要求,共同抗清,重复后世西安事变之故事,则天下幸甚、祖宗幸甚、后世幸甚啊。” 崇祯摇了摇头,说无力回天了,历史不可违,这也许就是命。 数天后,果然如历史记载一样,他砍伤了自己女儿,公元1644年3月19日,闯王没有等待到慕天客的回信,便开始了破城。 而东厂的太监们见大势已去,便开门投降了闯王,崇祯皇帝在皇宫敲响了金钟,却无一人前来。 无奈之下,崇祯来到了煤山脚下的老歪脖子树,而慕天客领着朱三太子则矗立在一旁,为崇祯做最后的送行,崇祯皇帝交给慕天客一封信,是交给李自成的,慕天客收下信后,泪如雨下。 风儿吹,沙儿吹,一颗生在皇宫边二百多年的老松树,竟然见证了这一幕无比悲壮的历史,而作为穿越到明末的慕天客竟然也与老松树一样,有幸见证了这段惨烈的历史,真让人感叹世事无常,命运多舛!也许这就是历史,这就是人生! 崇祯皇帝走了,他带走了一段历史,带走了一段往事,更带走了人世间的许多是是非非。 而此时朱慈焕早已哭成了泪人,他趴在了父亲的脚下,大喊着父皇。 闯军已经入城了,此处早已成了是非之地,慕天客急忙拉起朱慈焕,并对他说:“你要振作一点,以后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有我在,就有你在!”朱慈焕此时停止了哭泣,给慕天客下了跪,并深情的喊了义父。 此时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城内一片大乱,叫喊声、抢东西的骚乱声混作一团,慕天客拉着朱慈焕的手,离开了煤山,奔向了闯军。 第五章无力回天 慕天客扶着三太子走在混乱的大街上,义军和残余的明军还在零星的打斗,到处是溃散乱兵,有的明军士兵将身上的军服扒了,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四处逃散!忽然间,慕天客看到了李自成的中军旗子。 慕天客快步上前,参拜了闯王李自成。 此时的李自成脸上禁不住充满了洋溢的喜悦,毕竟自己即将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他望着跪在地上的慕天客说:“天客,让你进城传信,为何迟迟才回!” 慕天客从怀里掏出了崇祯写给李自成的信,李自成翻开信,全信内容如下: “朕登基十七年以来,夙兴夜寐,无一日不想振兴祖宗的基业,奈何时运不济,自崇祯元年开始,陕西、河北、河南连续大旱,饥民遍地,民不聊生,朕虽贵为天子,然无可抗拒天灾,以至天灾频繁,皆因人事不修,朕何其悲哀乎!又贪官污吏遍地,豺狼之辈纷纷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奈何社稷化为丘虚,苍生饱受涂炭之苦,你若入京,望你不要欺辱朕的子民,不要惊扰朕的祖宗陵寝,朕任你分尸挫骨扬灰,也毫无怨言,且不能放过京内投降之官,愿你重裁之。” 李自成读完崇祯的信,顿时一股悲悯之情,跃然心上。尽管自己造反起家,但实属无奈,况且崇祯毕竟是自己的君王,如今乾坤颠覆,崇祯又吊死煤山,真是命运无常,让人沉思! 慕天客拉过三太子说:“这是崇祯皇帝三太子朱慈焕,我希望闯王留之,必大有用处。” 朱慈焕吓得不敢说话,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慕天客,慕天客拽了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慕天客深知,城中义军的密探遍布,随时可能走漏消息,何况即便没有密探,皇宫里剩存的太监宫女也能察觉出一点内幕,不如对李自成坦诚相告,晓之厉害,让其真心实意的感觉到,留下朱慈焕必将成为以后有用之牌。 只见李自成低头沉思了一下,同意了慕天客的请求,然后两人互相寒暄了一会儿,便进了皇宫。 自明朝第三任皇帝朱棣营建紫禁城以来,历经十二帝,在这座紫禁城里,发生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产生了多少的悲欢离合,如今它即将迎来了一位新主,这也许就是历史的轮回,是历史的发展趋势,是无法违背的天命!只见巍峨的建筑,每一根柱子上都刻着九龙磐石,李自成摸着柱子上的雕龙,想起自己叱咤风云的十多年,竟不自觉的陶醉起来。就在这时,故明皇宫的大太监吴良辅带着一群美女,跪在地上大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自成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吴良辅,并没有理会,而是径直走向了太和殿,然后将殿门重重的关上。 义军进城的当晚,城内已然大乱,进城的义军将领在城里随意的走着,而且喝的酩酊大醉,街上的女人都躲了起来,而皇族贵戚、达官贵人更是紧闭门户,惶惶不可终日,慕天客则与三太子躲在了皇宫的一角,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李自成升殿议事,李岩、刘宗敏、袁宗第、田见秀、李来亨、贺锦等都纷纷在下面坐了,李自成则坐在了崇祯的宝座上,而慕天客和牛金星分别站在了李自成的左手边和右手边。 李自成哈哈大笑的说:“弟兄们跟随我出生入死,今天终于功成名就了!” “大哥您可要论功行赏啊!”台下的将军们纷纷兴奋的叫喊着。 李自成摆手说:“这个自然!” “闯王,现在二十万士兵进入了北京城,人吃马喂的,需要不少粮饷啊!”刘宗敏说。 “嗨,我们都进了北京城了,皇帝内帑、户部的官银、贪官污吏的私囊,咱们脚下不都是钱吗?” “干脆!尚书侍郎一级的,每人十万两;员外郎、六部九卿一级的五万两,明天开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着自己的看法。 慕天客毕竟是穿越来的,知道一些历史,便劝谏道:“诸位!闯王!既然我等入主京城,应当施行宽仁之政,切不可逼迫太甚,引起内乱!宁远总兵吴三桂在关外虎视眈眈,而满清多尔衮更是黄雀在后,觊觎中原!我等要早些招抚吴三桂,已防其生变。此外贴出安民告示,禁止义军骚扰百姓,对于官员的财产应造成表册,严惩大贪,薄惩小贪,放过一般官员,争取京城士绅的支持!” “那我们千辛万苦造反是为了啥?”刘宗敏驳斥道。 “如今我们是坐天下,已不再是打天下,角色的转变,刘将军不清楚吗?”慕天客厉声的责问着。 闯王李自成对慕天客提议不置可否,摆手退朝。 慕天客叹了口气,感叹以一己之力,改变历史,何其难也! 又过了几天,京城越发的不平静了。大明的宰辅魏藻德由于受到刘宗敏的刑讯逼赃,据说吐血三升,晕死在了老虎凳上,故明大小官员一律押解到了军营,挨个吐脏交款,稍有不从,立遭殴打,以至于怨声载道!京城整日都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最糟糕的莫不过于各级义军将领掠夺美女,在这种风流事儿上,大家竟然争先恐后。大将刘宗敏更是率先垂范,而且盯上了艳绝京城第一大美女陈圆圆,当慕天客听到这个消息后,脑子立马嗡的一下,急忙抽身赶往皇宫。而且边走边想:“他妈的,这不是要坏事吗?” 慕天客来到皇宫,却遭到门卫的阻拦,故明大太监吴良辅笑呵呵的问:“慕军师,深夜见驾,有何要事儿!” “你是谁?” “闯王已封我为紫禁城大总管!此刻陛下正在与崇祯德妃、惠妃玩乐,尚未起床,你要惊驾吗?”吴良辅伸出兰花指,阴阳怪气的说着。 一个巴掌打了过去,慕天客从兜里掏出令牌说:“我是军师,给我闪开!” 吴良辅瞪大眼睛,看着慕天客手中的令牌,挥了挥手,门终于打开了。 在乾清宫门前,慕天客听到了一阵“陛下……不要……”的**声。慕天客心想:才进城三天,闯王就…… 啪啪啪!慕天客敲着乾清宫的门,这时**声消失了,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李自成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从殿内走出来,满脸不悦的说:“深夜到此,天塌了?你好大的胆子!” 慕天客跪下说:“闯王,如今刘宗敏大将盯上了宁远总兵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为之奈何?” 李自成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说:“弟兄们随我出生入死,如今为了一个歌姬去处罚我的大将,岂不贻笑大方!以后谁还给我卖命?” “闯王!闯王!”慕天客大声的喊着。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说完,重重的闭上了门。 慕天客还想再叫门,却被两个强壮的士兵给架了出去。慕天客对着空旷的皇宫大喊:“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这句大喊回响在紫禁城,紫禁城却仿佛有了灵性似的笑了,因为二百多年的宫廷史,它见了太多的这种事儿。 被扔出皇宫的慕天客,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大太监吴良辅阴笑着走上前去假装关切的说:”哎呦,慕大人,您这是咋了?” 慕天客没有理会,迈着摔麻了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 吴良辅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恶狠狠的说:“爷在皇宫里混的时候,你还和泥玩呢!” 回到住处的慕天客,看到三太子已然睡熟了,他上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一根跟头顺着墙角栽了下去,他太累了…… 第六章成功治愈鼠疫 无力改变一切,无力改变陈圆圆被掠走,无力改变农民军松散的军纪,总之无力是慕天客的真实写照。 天已拂晓,随着屋外的一声声公鸡的鸣叫,慕天客睁开了眼睛,脑子昏昏发胀,他打了盆水洗了脸,透过盆子里的水影,发现连日的劳累,让他的样子愈发沧桑了。他整理一下头发,又看了看仍然熟睡的三太子,心里不免流露出一丝的怜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慕天客给三太子盖了盖被子,扶着昏昏的脑袋,走了出来,奔向刘宗敏的军营。 在前门一代的街面上,一阵的熙熙攘攘,慕天客以为是义军醉酒闹事儿,于是挤了挤身子凑了过去,只见黑压压的围着一大片人,一个老妇人伏在四口尸体上失声痛哭,死者身体发黑,淋巴结肿大,疑似鼠疫传播。 慕天客感到万分惊诧,鼠疫菌又称黑死病,在十五世纪的欧洲,曾使百万人丧生,如今京城刚经历完战乱,现又闹起了瘟疫,真是祸不单行! “我的命好苦啊!谁来救救我们呐!”老妇人坐在地上,伤心的抹着眼泪。 “听说西四牌楼那也死了十几个,一个个面目全黑,嘴巴外翻,牙齿都裸露到了外面!”一个看热闹的指着地上的尸体说。 慕天客曾在**发行医学杂志上见过鼠疫菌的预防和治疗方法。事不宜迟,如今十几万大军驻扎京城,如果此病毒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驾!驾!”一队义军在繁华的街道上居然比起了赛马,一个个裸露着上身,衣服掖在了裤腰上,慕天客心里顿时大怒,立马挡在里路的中间。 “敢当爷的驾!”说完,一个士兵上来就要挥鞭子! 慕天客上去把那士兵的鞭子夺了下来,大喊:“我是军师慕天客,都给我滚!” “有何凭证?” 慕天客掏出了腰牌。 “快跑!”几个义军抓紧提溜马缰,把马头往回调,慕天客拽住一个骑兵的手,使劲的扯下马来,然后一跃跨上了马,说:“今天我有紧急公务,先放过尔等,若再有下次,我要了你们的命!” “驾!” 慕天客快马加鞭,紧急入宫,禀告了李自成,李自成听后大惊,全权委派慕天客作为“瘟疫救治的指挥官”,并且拨银子一万两,作为医疗的专项资金。 慕天客召集了北京城的几家药铺,商议治疗鼠疫的有效办法。 同德大药铺的陈掌柜说:“依据医术《辩证求真》记载,平时用九节石膏蒲二分,银花六钱,前水一盅,先服三分之一,将三分之二入蜜糖再服用可也。” 慕天客又问了问其他大夫的意见,都表示同意,遂决定一试。 慕天客以大顺军**的名义向陈掌柜**药剂,全城每人一副药,但城中军民不下五十万人,而闯王只给了区区的一万两银子,够干什么使? 慕天客询问陈掌柜:“需要多少银子?” 陈掌柜:“白银五十万!” “白银五十万?” 慕天客只得再次来到皇宫,面见李自成,向李自成追加救治银子。 李自成一皱眉头,说:“五十万两白银?现在二十万大军的粮秣,已经很难维持正常开支了,我去哪里给你找五十万银子?” 慕天客大声疾呼:“闯王起兵本为百姓,现瘟疫横行,闯王怎能见死不救?” 李自成说:“可以,但钱你得自己去找,明朝宗室福王朱常询的岳丈张贵武,富可敌国,还有崇祯的岳父周奎,敛有巨资。这两家还没有派人去查封,这样吧,无论查抄出多少款子,都归你调用!” 慕天客似乎还想进言,但闯王却下了殿,走入了后宫。 去查抄前明两位亲贵的家产,慕天客无一兵一卒,为之奈何! 百般无奈的慕天客,找到了刘宗敏处,慕天笑着抱拳说:“大将军,小弟今借用你一百兵前去查抄张周二府,还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刘宗敏阴着脸,并没有答话,因为慕天客深夜进宫见驾告状刘宗敏抢占陈圆圆一事儿,早已不是公开的秘密了。 刘宗敏手里拿着茶杯,漫不经心的说:“我玩个女人,还劳烦军师大人如此关切!” 慕天客走上前急切的说:“今天有要事儿,借我一百兵!其余的我办完后再向刘将军负荆请罪!” “不敢当啊,我的大军师,你查抄周张二府,所得钱财怎们四六分吧,你四我六!” 慕天客看着不通情理的刘宗敏,咬着牙说:“好吧!” 一百个义军从训练场拿着利刃站在了慕天客的跟前,慕天客摆了摆手说:“大家稍后,我们先礼后兵!”说完,一人来到了周府,只见周老爷子拿着一根白绫要上吊,全府上下哭声一片,一片凄凄惨惨的景象。 慕天客感觉,今年的金马影帝非颁给周老爷子莫属!北京陷落前,崇祯皇帝号召捐钱助饷,可怜的周老爷子腰缠巨万,却在闺女的苦苦劝说下,仅捐献了六百两银子,以至于因为笑柄。后来周后为了顾及外戚颜面,给了五千两银子让他捐纳!结果周老爷子只捐了两千两,剩下的三千两又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女儿的钱尚且挨一刀,更何况今日的大吐血呢? 慕天客讲明了来意,让周老爷子以北京的市民生命为重,感念天下苍生,多积好生之德。周老爷子先是哭穷,后委实推脱不开,便开始撒泼打滚,其素质不说皇亲国戚,市井小民尚远不及之。 慕天客心中着实的气愤,李自成的闯军纵有千般不是,但再看朱明王朝这些皇亲国戚,其贪婪程度远远超出常人的想象。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慕天客决定也流氓一回,他返回刘宗敏的军营,点起了一百兵马,杀气腾腾的再次奔向周府。 老虎凳、辣椒水、钢针穿指甲、下油锅,纷纷的给周老爷子尝试了一遍,周老爷子最后总计吐出了白银六十万两,珍珠翡翠三大斗,字画古董不算,按照四六分成的约定,刘宗敏满载而归,好不欢喜。 搜刮完周府,福王岳丈张贵武已知晓了周府所发生的一切,于是派了管家拿着名帖欢迎慕天客前去抄家,而刘宗敏士兵则没了用武之地,慕天客将他们遣回军营。 到张府的收获同样颇丰,由于张贵武有自首情结,所以慕天客拿走了其家产的一半,约白银五十万两。 看着堆积如山的白银,慕天客心里的一块石头算落了地,心想治疗款子总算有了着落。 查抄周府和张府总计获银约百万左右,钱的问题落实了,但土中医的法子果真管用吗? 慕天客命陈掌柜依据药方抓药,按户按人头发放,军队的士兵按军营的编制发放,然而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鼠疫菌不仅没有得到控制,而且有蔓延的趋势。 李自成更是将慕天客叫到皇宫,一阵的训斥,并限期治愈。 土中医治疗法已乏善可陈,只能用西医治愈,慕天客隐约记着**民生医院发行的杂志中有一篇关于黑色病治疗的文章,文章说可以注射葡萄糖。 慕天客找来了驼峰队,从江南一带星夜运回一批湿润的葡萄干,将其软化,榨出糖分,配水给病人服用。 按照慕天客的疗法,蔓延京城达数月之久的黑死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不出二十天,最终治愈。 治愈鼠疫后的北京,一片的生机勃勃,街面上传唱出歌颂慕天客的歌谣,“天上天,人上人,上天来了慕客人;除鼠怪,正人气,一串葡萄救了我们的命;天上天,人上人,上天来了大顺人;灭暴明,镇邪气,一张指令免除了我们的税。” 慕天客听到童谣声,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流了下来,心想:这可能是穿越以来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了。 第七章吴三桂的反复 京城的鼠疫告一段以后,满洲的骑兵却逼近了山海关,边关危及!而吴三桂困守山海关,内外交困,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上蹿下跳。 他不断的在军营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家里管家传来噩耗,爱妾陈圆圆被霸占,老父亲被闯贼抓去追饷,气的吴三桂当即拔剑要血洗京城,被部下按住,嘴里不停哭喊着,大帅息怒! 万念俱灰的吴三桂,望着北方汹汹而来的八旗大军,下令开城投降。 多尔衮、多铎等满洲贵族踏入山海关,并勒令吴三桂及部下剃发降清,吴三桂手持利刃前往多尔衮大营争辩,多尔衮扔下一句狠话:“唯有可与不可而已!” 吴三桂想到了自己的爱妾与年迈的父亲,拔刀出鞘,剃去了自己的头发。这时一名小校前来禀报说:“大帅,李自成的二十万大军已到一片石!” 吴三桂听后大吃一惊,急忙率领三万骑兵阵前迎敌。 李自成在阵前看到吴三桂的关宁铁骑,笑着对手下说:“我当大明精锐是何模样,不过如此而已!” 吴三桂瞪着血红的眼睛,手里握着崇祯帝赏赐的宝刀,大喊了一声:“杀!” 顿时两军阵前尘土飞扬,战马嘶鸣,刀枪剑戟拼命的击打着,刘宗敏手握丈八蛇矛,冲在最前面,吴军被刘宗敏的威势吓倒,以至马不能前。 吴三桂朝手下马得宽使了一个眼色,马得宽抽出双刀,骑马冲杀过去。 刘宗敏臂大力强,战马高大,又躲闪娴熟,进攻凶猛,不出十个回合,马得宽便被斩与马下。 吴三桂大惊,急忙下令撤军,李自成挥手乘胜杀敌,大军便乌压压的冲向山海关,就在吴三桂败局已定时,多尔衮和多铎的两万骑兵从侧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大顺军。大顺军大多步兵,没见过北方的野马,更没见过如此彪悍凶猛的满洲士兵,于是大败!大将刘宗敏被射伤! 大顺军残部狼狈回到京城,李自成把自己关在皇宫里喝了一宿的酒,其他的将士更是在收拾行礼细软,准备逃离京城!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慕天客从周奎府领出大太子朱慈烺,并携带三太子朱慈焕来到了皇宫,慕天客用紧急的口气对李自成说:“当今之计,不如由我带着崇祯的两位皇子去昌平面见吴三桂,让他扶持新主登基。新主册封您为顺义王,册封山西、陕西之地,共同抗清,共扶社稷,岂不美哉! 刘宗敏大骂:“老子起兵就是为了反明,咱们与朝廷的军队打了数十年的仗,现在要扶持崇祯的儿子为帝,那他妈的不是白干了吗?” 下面的战将面面相觑,不置可否,纷纷把目光转向了李自成。 李自成叹气道:“事已至此,不妨一试。” 于是慕天客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吴三桂的军中。 吴三桂身高八尺,脚蹬双头虎靴,披着一副崇祯皇帝赏赐的铠甲,降清时剃的辫子明晃晃的挂在了脖子上。 慕天客上前拜奏:“吴大帅!我是闯王的特使,也是崇祯皇帝临终嘱托之人,这是崇祯皇帝的大太子和三太子。”说完,朝两位太子拜了拜。 吴三桂以前在宫中拜见过两位太子,因此急忙下跪,并抱着两位太子大哭起来。 慕天客擦了擦眼泪说:“将军,李自成已经答应把江山还给大明,今我来是询问将军的态度!” 吴三桂抹了抹眼泪,恶狠狠的说:“闯贼逼死君父,能有那么的好心吗?” 慕天客说:“千真万确。” “我凭什么相信你?” 慕天客掏出了崇祯皇帝临终前赠送的金牌,吴三桂接手一看,确信无疑。 “奈何将军已经投了满军?”慕天客担忧的说。 吴三桂哈哈大笑,说“我投清朝,联虏平寇的策略而已,我是大明册封的平西伯!” “那将军作何打算?” “明天我即将拔营开向京城,扶持大太子登基,起年号义宁,昭告天下,便可传檄而定!多给清军一些钱财美女,聊表谢意,其自退之。” 慕天客说:“君恩深似海。” 吴三桂回:“臣节重如山。” 约定后,又是一阵寒暄,吴三桂赐宴,在酒局上,慕天客与之进一步的深谈。 第二天,慕天客携两位太子回京,面见李自成,李自成听后大喜,当即册封慕天客为神武将军,慕天客坚持不授! 就在这时,李自成的部将刘宗敏、李来亨来到了武英殿要求劝进,牛金星更是主张称帝后立即撤出北京城。慕天客大声呵斥:“大好局面,毁于你手矣!” 刘宗敏怒气冲天的大喊:“弟兄们出生入死的,至今连个名分都没有。” 部下的将领纷纷附和。 李自成面对此情此景,便不顾与慕天客的约定,在武英殿匆匆登基,然后放火烧了三大殿。 慕天客望着冲天的大火,想到了当年项羽焚烧阿房宫,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哀! 烧毁宫殿,李自成立即撤出北京,临走胁迫慕天客同往,但慕天客宁死不从,李自成敬重慕天客的为人,便没有勉强,并留给他一把短刀,让他好生保重! 半月后,吴三桂率众入京,先去崇祯皇帝死时的老歪脖子树那痛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后,与皇太子朱慈烺续了君臣之礼,并答应十天后,举行登基大典。 可熟料想,五日之后,清军的先锋部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北京城,前明的大小官员跪倒了一片,在漂泊的大雨中迎接着自己新的主子,而吴三桂更是首当其中,在神武门前,为多尔衮牵马入城。 事实已经非常清楚,依靠吴三桂光复大明,是痴人说梦! 因此慕天客为吴三桂留书一封,带着大太子朱慈烺和三太子朱慈焕,愤然离开了北京城。 全信如下: 秦汉时,有一猛将,曰季布。在任河东太守时,一向以信誉为先,从不失信于他人,于是有“得千金不如季布一诺的美名”,今将军受恩与先帝,得诏令未能及时报效,已为不忠;为了一爱妾,冲冠一怒,不顾全家三十八口的性命,是为不孝;而今又推举大太子诺言在先,而跪迎清廷摄政王在后,言而无信,令人发指,是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如何立于天地之间,苍天可鉴,日月可知,届时千秋史书,二臣传中,自有君之一席位也。 吴三桂看完信,恼羞成怒,下令关闭九门,逮捕慕天客和两位太子。在逃难途中,大太子朱慈烺坚持要留在京城,并说出了君王死社稷,虎父无犬子的豪言壮语,慕天客见其心志已决,便不再多言。 于是慕天客只身一人拉着朱慈焕趁乱逃出京城,投奔江南的史可法,扶助三太子登基,虽然他与史可法素未相识,但慕天客在穿越前便敬重史可法的为人,他一定能扶持三太子,早续正统! 不知从哪,慕天客抢到了一匹马,他拍了拍三太子朱慈焕的肩膀,笑着说;“三太子,以后的历史就由你来改写了!” 慕天客策马扬鞭,直下江南,气吞山河,弹指一挥间。 第八章南下途中的惊险片段 慕天客与三太子一路南下,沿途风餐露宿,饿了啃一口随身干粮,渴了喝一碗汪清新的泉水。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慕天客让三太子化名复明,脱去了九龙花纹的绣服,穿上了平民穿的粗布麻衣,他们只想早日抵达南京,继承大位! 十天后,他们来到了聊城阳谷县,在县城找到了一处幽静的酒店,酒饭上桌后,店老板满脸微笑的与慕天客攀谈起来。 “店家,如今的生意怎么样?” 店老板给慕天客与三太子倒了一杯碧螺春茶,然后苦笑着说:“嗨!瞎混呗,反正撑不死,饿不着!” “往南走,徐州方向走哪条道?” 店老板顺手一指说:“往南走必须经过县东南的飞天龙山。” 慕天客问:“飞天龙山?” 店老板摇着头说:“那可是一个强寇出没的地方,二位当心点好!” …… 慕天客用餐完罢,拜谢了店老板,按照店老板的嘱托,慕天客去城北蒋家大铁铺打了一把长刀,为三太子打了一把短刀,又备了一些饭食,打点行装准备上路。 大约到了亥时,此时天已经大黑,伸手不见五指,慕天客扶着三太子走到了一片乱坟岗子。此处环境甚是凶险,乌鸦在树上不停的嘎嘎的叫着,松鼠死盯着慕天客等发出吱吱的声响,慕天客与三太子又渴又累,便躺在了一块大青石上,准备小憩一会儿。这时草丛里出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灌木丛的野猪急匆匆的窜了出来,发出嗷嗷的急叫声。慕天客拿起长刀,警惕着注视着对面灌木丛的一举一动。 一阵阴风忽忽吹来,慕天客屏住了呼吸,随着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天客定眼一看!哇!原来是一只大虫,彪狠的毛直直的竖立起来,凶狠的望着慕天客和三太子,说是迟那是快,一只飞箭射了过来,大虫应着飞箭的声音,轰然倒地。 总算虚惊一场,在一旁的三太子,天潢贵胄,哪见得这般景象,早已吓瘫了在了地上。 一群举火把的人,吹着嘿呦嘿呦的号子,直奔了过来。 没等慕天客拜谢救命之恩,一个喽啰厉声喝问:“你是干什么的!” 慕天客把手中的刀收起,刚想说话。一行喽啰便三下五除二,将慕天客、三太子五花大绑了,强捆上山。 一路上硬拉扯拽,土匪们喊着号子“嗨哟嗨哟!” 一口大锅架在柴火堆上,锅里泼上了滚烫的热油,一个黝黑高大的刽子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脚底下放了一个铜黄色的铁盆子,那大汉扒开慕天客的衣服说:“今天大王有口福,能喝新鲜的醒酒汤了,这汤一过油,再撒上一点花椒,别提多香啦,今天就看我的了,哈哈!” 慕天客被绑在了柱子上,刽子手的刀顶到了慕天客的胸膛,只见慕天客闭着眼睛大喊:“上天要亡我慕天客!” 从黑屋子里及时传出一声雄浑的叫声:“且慢!” 大汉对着黑屋子大喊:“大王,慢了就不好吃了。” “暂且退下”。 大汉只得悻悻的离开。 慕天客朝着黑屋子望去,里面出来一个矮胖子,尽管身材矮小,但目光却炯炯有神。一看就是这伙喽啰的头儿!那矮胖子浑身打量着慕天客和三太子,问:“哪一位是慕天客大哥?” 慕天客喘着粗气回:“我便是。” 矮胖子一指三太子:“那他呢?” 慕天客有气无力的回:“我的外甥”。 矮胖子急忙给慕天客松绑,并把身上那件虎皮大衣给慕天客披上,慕天客好奇的问:“您是?” 矮胖子当下一拜,跪地说:“小弟原是闯王账下左前锋郑天刚,叩见军师大哥!” 慕天客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他说:“抓紧把绳子解了!” “快!快!解开绳子!”矮胖子大声的吩咐着。 慕天客被扶到了正堂的虎皮大座上,用手一指依然被捆着的三太子。 “快!还有那个,也放了!” “闯王呢?你们没有追随闯王?为何回流落至此?”慕天客靠在大座的椅背说。 郑天刚气愤的一跺脚说:“哎,自从我们随闯王南撤后,吴三桂这个龟孙一路猛追,我奉命殿后,部队被打散了,于是和几百号人来到了这飞天龙山落草为寇!。” 慕天客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 “小的们!好酒好菜,鸡鸭鱼肉牛羊排骨全都摆上来,我要宴请慕大哥,把二当家的王宝杰喊过来,让他给慕大哥磕头。” 在闯军时,王宝杰是郑天刚的副手,落草为寇后,自然成了二当家的。 不一会儿,楼罗门敲锣打鼓,酒宴摆了上来,王宝杰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大喊:“军师,军师在哪?” “弟弟王宝杰,叩拜军师大哥!”说完,当堂一跪! 慕天客急忙笑着扶起,然后双双入座。为了表示歉意,郑天刚和王宝杰拼命敬酒,三太子瞪大眼睛,一直盯着眼前这两位落草为寇的义军将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太子早已忍无可忍,父亲在煤山上吊挣扎的镜头一直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看着眼前这两个“杀父凶手”,忽然一甩手打碎了桌子上的酒壶。 郑天刚先是一愣,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对慕天客说:“难道是我等的酒菜不好,您的外甥怎么如此的不给面子?” 慕天客只能连连的赔笑,并把三太子强按了下去。 “我那可怜的姐姐和姐夫被强盗所害,我这外甥侥幸存活,后来投奔了我,可能对你们这种绿林好汉有些偏见!”说完,慕天客拿起酒杯笑着摆了摆手。 郑天刚哈哈大笑的说“我们是义军,不是草寇!以后还要追闯王的!” 朱三太子愤愤不平的说:“挖人的人心,做汤喝!还不是强盗?” 王宝杰拍着慕天客的肩膀说:“大哥,你外甥这样说,就不合适了吧!” 慕天客厉声的呵斥,让三太子不要再讲话! 三太子气不过,赌气背过了身。 酒局又进行了一会儿。 慕天客说:“二位兄弟,现如今天下大乱,不知有何打算?” “自当前往探寻闯王的下落,去投闯王。” 慕天客忧心的说:“闯王部队一路南窜,满清已占领京城,不知兄弟们对满清南下,窥视中原的野心,有什么看法?” 王宝杰:“我们只管带兵打仗,冲锋陷阵!大事儿自然由闯王和慕大哥军师定夺,我们不管这些!” “来来!喝酒,喝酒!” 山下一喽啰进厅禀报:“大王,在山下抓了几个妇人。” “哈哈,全带进来,让慕大哥先挑。” 慕天客摆手推辞,说太过劳累想早点休息。郑王二人大笑着,不再勉强,他们把妇人们带进了卧室,独自行乐去了。 在回房休息的走廊里,三太子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果然是草寇!” 慕天客无奈,沉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早早的歇息了。 第九章淮安戏院发生的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起,慕天客、三太子早饭吃罢。慕天客一边收拾行礼,一边对三太子说:“三太子,昨晚你冲动了!” “义父,我只是气不过!” “气不过也先忍着!” 慕天客提着包袱,看着闷闷不乐的三太子说:“你是坐天下的人,要心胸宽广,海纳百川,不如此,如何恢复大明!” “嗯!” 慕天客叹了口气,他非常的怜悯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孩子,但这又是他必须承受的! “走吧!” 两人出门后,见到整个山寨的大小喽啰早已站在门口,郑王二人笑着站在了最前面。 郑天刚抱拳说:“军师,我和二当家的,打算遣散众人,随你南下去找闯王!” 慕天客感到万分诧异,说:“我要先去找史可法大人!” “军师,不去找闯王了吗?” “哎,实在是有难言之隐,等我办完要事,肯定会叩拜闯王的!” “那可以一同南下,好歹有个伴儿嘛。” 慕天客看郑天刚和王宝杰说的如此诚恳,再推辞就驳人家的面子了,于是点头同意! 一行四人,背着行囊,辗转跋涉,约走了一个月的时间,到了江苏淮安县城。 可能四人不知,淮安县城出了一件大事儿。万历皇帝的孙子、崇祯皇帝的亲侄子,福王世子朱由松与万历皇帝的侄子潞王朱常淓都逃难到了淮安县。此时小小的淮安县居然盘上了两条潜龙,他们都为了成为真龙而暗中较劲,以至于四处联络淮安的黄得功、扬州的刘良左、泸州的高杰和泗州的刘泽清以及凤阳总督马士英、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等人,企图捷足先登,觊觎大位。 而三太子的到来,又使本来暗流涌动的局面,更发的不平静了。 淮安!是一个历史名城,淮安戏更是闻名天下,更因远离中原战火,所以到处的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在淮安的街面上,郑天刚提议去酒店吃些饭食,并开玩笑的摸着自己肚子,说里面的馋虫已经闻到了淮阳大菜的味道。慕天客指着他笑着说:“好,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四人又走了一里多路,路的拐角有一处淮安戏院,王宝杰说:“我们边听戏听吃东西,岂不快哉!都长途跋涉一个月了,放松一下吧!” 慕天客见王宝杰说的如此坚决,便不好改口,于是四人径直走进了淮安戏院!坐定后,点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磕着瓜子闲坐起来。 “咚咚锵、咚咚锵 ”,出来了本地的台柱子—玉露春,只见玉露春年方十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配上青衣色的夹袄,胸脯上翘,更显得楚楚动人、春色无限。 她的一曲《风月雨戏》,唱的字正腔圆,博得了一阵阵的叫好声,于是台下的豪门阔少更是往台上扔起了金元宝、银元宝、玉扳指、珍珠、玛瑙。以求博得美人一笑。 这时只见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穿着九龙花纹的衣服,一副肥头大耳的富贵相,站起了大声的说:“老子赏银……五千两!” “老子赏银一万两!”,大胖子身后一个矮瘦子也蹦跳起来大喊! “老子赏银两万两!” “老子赏银三万两!” ………… “你他妈的,你还敢给我犟嘴?你混哪里的?” 一个保镖模样人大声呵斥道:“大胆,见了福王世子,还不下跪!” 对方也毫不示弱,大喊:“潞王殿下在此,谁敢造次!” 原来大胖子是福王世子,而矮瘦子是潞王朱常淓。 起先二人互不相让,待知晓双方身份后,又彼此的寒暄起来,毕竟公共场合,皇族大打出手是很有失身份的! “老子赏银十万两!” 一声霹雳的叫声打破了繁闹的戏院,福王世子和潞王愣在了一旁,只见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阔爷们,左手摇着一把扇子,得意的看着这两位皇亲国戚。 福王世子和潞王大怒,嘴里骂着:“他妈的,什么人这么大的狗胆,敢给爷们叫板?”说完撸着袖子要上手。 要搁在平时,这位阔爷们肯定不敢如此的嚣张,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落架的凤凰不如鸡,面对从封地逃难来的两位朝廷亲王,这爷们却不屑一顾。 谁有这么大的胆? 原来此人是淮安丝绸富商普天万的大公子普刁,普天万因为有钱,手眼通天,不仅淮安大小衙门给他面子,甚至看他的眼色行事,六九门的守备、兵役、三教九流、黑帮地头蛇,无所不交。 富二代普刁偏偏不信这个邪,非要碰碰这两个落了难的皇二代。 双方手下一番鸡飞狗跳的大打出手,终于引来了淮安县的捕快,捕快看到普刁大公子在场,于是上前先做了一揖,普刁随手赏了一个一百两重的银元宝。 捕快满脸微笑的上前一拜说:“怎么好又要大公子的赏?” “谁敢得罪普爷,活的不耐烦了!” 潞王和福王世子掏出了九龙碟牌,亮明了正身,捕快纷纷下跪,但感觉事情比较棘手,只能带回县衙交给县令大人处理,为了有个见证,要寻几个现场目击者。 于是慕天客在下面喊着:“我们愿意去作证!” 为何慕天客要趟这浑水?因为慕天客也想看看这出戏,淮安县令该如何处理? 一行人雄赳赳的走进了县衙门。 淮安知县见到了福王世子和潞王,行了跪拜大礼,并且让两位亲王上座,而普刁则被秘密的送回了家,避免直接对质冲突。 福王世子坐在正堂,掰着一个香蕉对潞王朱常淓说:“叔叔,你说!那小子敢跟咱爷们叫板,怎么处理?” 潞王瞥了淮安知县一眼,扯了扯公鸡嗓子,反问:“你说呢?” 淮安知县跪在地上磕着头说:“我已经吩咐让普家人备了两份厚礼给二位王爷赔罪。” 福王世子把香蕉皮扔在了地上大叫:“为什么不杀头!” 淮安知县跪在地上,汗流直下,说:“这个,这个,本朝律法,茶肆斗殴,罚金处罚而已嘛。” 潞王拿出九龙碟牌说:“他犯的是藐视皇权罪,你可知道?” 淮安知县劝着说:“二位爷,崇祯先帝已与前些日子被乱贼逼死与煤山,咱们能不能先以国事为重啊。” 慕天客笑着说:“大人、二位亲王,戏院看戏纯属娱乐,应当和气为上啊。” 福王世子嘴里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轮的着你说话吗?” 这时站在旁边的三太子再也站不住了,大声吼叫道:“我是崇祯先帝的三太子朱慈焕,众人还不参拜!” 郑天刚、王宝杰大吃一惊,但更吃惊的是潞王、福王世子。 慕天客暗自责怪自己不该抢来看热闹,如今没见到史可法大人,却横遭了这种枝节,但狠心索性的一想,本来自己南下目的,就是扶助三太子登基,复兴大明,完成崇祯皇帝留下的遗愿,既然如此,也许也非坏事儿。 只见潞王和福王世子面面相觑的看了一会儿,淮安知县小声的问:“请问您有何凭据啊?”三太子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玉坠,并且示意让慕天客拿出崇祯皇帝的金牌,两相对照,淮安知县拿给潞王和福王世子看了,说:“应该不错!” 福王世子不屑的说:“假的,绝对是假的!如果说这种金牌和玉坠就能断定你是三太子,那么这玩意我能弄出两箱子来。” 三太子气愤的说:“福王世子,你难道怀疑我的身份?” 淮安知县颇为为难,这事儿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县能够妄自定夺的,于是只能推给了南京留守的六部尚书和带兵的四镇将军们,并且吩咐人尽快护送这一行人去往南都。 在马车上,郑天刚、王宝杰悄悄的问慕天客:“大哥,你如何认识的这三太子?” 慕天客摆手说:“天机不可泄露。” 郑天刚、王宝杰摇头说:“本打算去投闯王,孰料想进了这群公子堆儿,我们可是反明的,如果去了南都,肯定死路一条!你看看在戏院那些王孙公子哥那熊样,一看就是鱼肉百姓的货色,呸!什么东西!” 慕天客则闭上了眼,他不愿意再想这种事儿,只想休息一会儿。 第十章扬州风波(求推荐!求收藏!) 慕天客一行人的队伍,此时变的热闹起来,福王世子和潞王还带了艺妓和厨子。 涉及立储大事儿,本应该火速赶往南京,以求早日定夺!但福王世子和潞王走到扬州,非要驻足欣赏一下扬州瘦西湖的风光,看一看扬州妹儿,以及去寺庙烧烧香,保佑自己能够继承大统。 随行的队伍,这两位爷目前是已经能证明身份的,自然显赫无比,随行的差役兵丁,只能随声附和着。 与此同时,扬州的水却泛起了一点点的涟漪。 扬州守将刘良佐在总兵府的西花厅秘密接见了清廷摄政王多尔衮的特使,刘良佐作是江北四镇的四大镇守使之一,权势熏天!然民族存亡之秋时,刘良佐更多想到的是个人的前途以及荣华富贵! 正当刘良佐与清廷特使谈的正欢的时候,手下人来报:“将军,淮安知县发来了四百里的公文邸报!” “呈上来!” 刘良佐一看邸报内容,顿时大惊。而这瞬间的一刹那,却没有逃过清廷特使的眼睛,清廷特使眯着眼睛笑着问:“什么紧急公文?在下可以看看吗?” “啊?当然!”说完,刘良佐递了过去。 清廷特使看完邸报,慢慢的把公文放下,端起桌子上的茶说:“刘将军,你飞黄腾达的什么来了!” “愿闻其详!” “刘大人若能将这一干人等献给摄政王,那……” 刘良佐与清廷谈判,只不过是待价而沽,并不想立即反水! 于是他笑着说:“大人何必着急嘛,如今的江湖骗子很多,验明真假,再定不迟!” “来人呐,给我好好招待特使大人!用餐完,带大人去扬州著名的倚翠楼去转转。”刘良佐吩咐道。 “知道,老爷!” 刘良佐以紧急军务为由,离开了客厅,他急忙换上了官服,前去迎接潞王、福王世子、三太子的大驾。 “痛快!喝喝!” 从扬州城最著名的宁阳大酒楼传出来一阵大吃大喝声。福王世子更是叫了艺妓陪笑陪吃,忽然一阵呼呼啦啦的声音,酒楼下面聚集了许多的兵马,慕天客伸出头往窗外一看,刘良佐率领扬州官员跪倒在楼下迎接。 福王、潞王、三太子等在扬州大小官员的簇拥下,来到了扬州府官衙。 在正堂,刘良佐与扬州官员给三太子、福王世子、潞王行了君臣大礼。 “你为何给他跪拜!他是假的!”福王指着三太子说。 “我有玉坠、金牌在身,我是真的!” “假的!” “真的!” 刘良佐与众官员面面相觑,刘良佐上前叩首,小声的问:“敢问三太子,除了自己身上的那块玉坠和金牌,还有什么旁的证物吗?” 三太子指着慕天客说:“这是慕天客先生,临终前父皇把我托付给他,拜他做了义父,让他带我到南方寻找史可法将军,光复大明。” “哦!” 刘良佐笑着拱手慕天客说:“慕先生哪里人士?官居何职?值得先帝如此器重啊!” 慕天客正待思索如何回复,旁边的郑天刚大大咧咧的抢着说:“我慕大哥,闯王驾前军师!”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原来是李自成的贼军!” 福王世子见如此情形,大喊:“刘总兵,赶快拿下!” 慕天客瞪了郑天刚一眼,心想:“穷山沟出来的,果然是穷山沟出来的!为何如此没有城府!” 刘良佐冷笑说:“我当是一群什么人?原来是一群弑杀先帝的乱臣贼子!” 慕天客拱手说:“刘将军,我们三个是闯王驾前的人不假,但三太子确实是先帝的骨血,有金牌和玉坠为证。” “住口!三太子怎么会和乱臣贼子在一起!”福王世子大吼道。 “那是先帝的临终嘱托,举世皆知,李闯进京前,先帝自缢身亡,先帝三个儿子不与闯军在一块?难道与你们在一块!”慕天客大声的反驳。 慕天客这句话很有分量,只见刘良佐仔细的盯着这一干人等,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刘良佐见继续争吵属于毫无意义,于是起身笑着说:“各位爷肯定去南都的,明日我派遣车马护送各位爷去南都定夺吧。” 刘良佐一挥手,大声喊:“扬州馆丞在哪?” “卑职在!” “好酒好肉款待诸位爷,如有怠慢,小心你的狗命!” “卑职遵命!” 于是福王、三太子等一行人住进了扬州的馆驿,刘良佐派人严密的监视!而慕天客等由于具有闯贼身份,则被押到了囚车上。 “呸,都是我的臭嘴!”郑天刚在囚车自骂道。 “事到如今,别说了!”慕天客闭着眼睛说。 “那我们怎么办?” “等三太子去南都继承大统,咱们就有出头之日了!” “大哥,我们现在干啥?” “闭嘴!睡觉!” …… 在扬州府衙门,清廷特使早已通过密奏得知了三太子、福王的身份,于是不顾天已擦黑,让手下人打着灯笼,径直来到刘天佐的房间,慢悠悠的说:“刘大人!” “特使大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呐!” “未立寸功,睡不着哇!” “特使大人,您这是……”刘良佐给清廷特使倒了一杯茶。 “刘大人,我大清帝国已经入主中原,正在整军备武,攻打陕西的李自成余部!如果您能这个时候把这股伪明的龙子龙孙献给摄政王,其功劳远非他平西王吴三桂能比哇!” 刘良佐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内心在做着激烈的心里斗争,但他仍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南方依然属于大明国土,胜负谁能预料,自己怎么敢做这种事儿! 于是刘良佐摸着自己的脖子,痛苦的说:“特使大人,我……我最近嗓子巨疼,实在是到了吃药的时间了。” 说完,使劲的一拍桌子。 外面走进来一个仆人,弓着腰微声说:“老爷,您该吃药了!” “咳咳咳!” 清廷特使见此情况,只能说:“那刘大人好生调养,在下告退!” “送……特使大人。” 清廷特使回到住处,嘴里愤懑的喊:“真是个老狐狸!” 随身侍卫说:“大人,那我们下一步……” “绝对不能让这些朱明王氏到南都,我们今晚就去馆驿!” 说完,清廷特使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当天夜里,清廷特使及护卫穿上夜行衣,来到了扬州馆驿。 “吃吃!宝贝喝一杯!” “哎呦,老爷,您先喝!” 扬州馆驿此时好不热闹,福王、潞王招了一大批艺妓前来陪酒,而他们自己更是左拥右抱! 清廷特使在门外听到里面的靡靡之音,苦笑着说:“大明糜烂如此,何能不灭?” 但扬州总兵刘良佐却派了亲兵百余人,严密守护馆驿,以至于清廷杀手无计可施!正在这时,从远处来了几个抬轿子的,清廷特使拦住了轿子,持刀威逼一个轿夫,说:“干什么的?” 轿夫吓得瑟瑟发抖,说:“福王世子从怡红楼叫了头牌,我们是送人的!” 清廷特使打开轿帘一看,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妞,此时已吓得花枝乱颤。清廷特使计上心来,对轿夫命令道:“把身子的衣服脱下来!” “干啥?” “别问,快脱!” 这锭银子给你们,不准透露半个字!否则…… “大人别跟他们废话!快脱!”随从侍卫命令道。 …… 清廷特使换上了轿夫的衣服,抬着轿子来到了扬州馆驿,被扬州府的亲兵厉声呵斥住,大喊:“干什么的?” 清廷特使满脸微笑说:“我们是来给福王世子送姑娘的。” 扬州府亲兵挑开轿帘一看,果然是一位美艳天仙的女子 “进去吧!” “谢大人!” 正待清廷特使抬着轿子往里面进,手下怀里的匕首却跌落在了地上,只听见叮当的一声,此时的空气似乎也遽然紧张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的!” “快跑!” 清廷特使扔下轿子,带着护卫仓皇逃跑。 “快追!” “别追了!”刘良佐骑着马从远处大喊。 因为刘良佐见清廷特使不在了府中,猜测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儿,于是急忙骑马赶来,果然如此!但又不敢深究,否则自己与清廷私下谈判的内幕,恐怕…… 这事儿被福王世子知道后,恼羞成怒,于是喊来了刘良佐,臭骂了一通! 刘良佐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哎,扬州的日子,并不平静! 第十一章二娘的手段(求推荐!求收藏!) 被痛骂后的刘良佐,气愈发的不顺,回到总兵府气的坐在凳子上,气呼呼的喊着上茶,侍女端来了一杯碧螺春,管家上前从八仙桌的烟盒子里抽出一根古巴雪茄,啪的一声火,给刘良佐点上。 刘良佐大叫了一声,吐出了几个眼圈,管家上前悄悄的说:“老爷,快把这一行人送走吧!可不能让他们在扬州待了!” “你去办吧!” “遵命!” 管家来到了扬州府馆驿,这时福王世子、潞王、三太子已经走了出来,管家一脸萌逼的看着他们,其实福王世子一行人并不想久留扬州,毕竟去南都争夺大位,才是他们急切要做的事儿。 管家笑着说:“我们刘总兵公务在身,不能前来恭送各位爷了,后会有期!” 福王世子白了他一眼,一挥手便立刻上路了,而慕天客等人随着囚车被押在后面,由扬州府的亲兵沿途护送。而此时已是六月的夏季了,南方的酷热让一干人等备受煎熬,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滚烫的,几只黑色的大肚蟋蟀,安着弹簧似的蹦来蹦去,不远处又传来知了的叫声。等他们来到了南京与镇江交汇处一个叫东集柳镇的地方,天已晌午,一行人都汗流浃背,叫苦不堪,福王世子三百多斤的体重,尽管人扶马驮,依然热的动弹不得,恰好前面出现了一个茶铺。 福王世子气喘吁吁的说:“在这儿打尖,喝口茶!” “哎呦!各位官爷喝点什么!”一个颇为风骚的老板娘晃动着***,一扭一扭的走了出来。 福王世子一见女人,顿时来了精神,只见老板娘穿着一身红裙,细高挑的身材,颇有几分的姿色。 “老板娘你身上的馒头,我也吃的吗?” “哎呦,老爷我可是正经人家,您可能不能太放肆了哦!”说完顺势倒在了福王世子的怀里。 这时只见福王嘴里流出了哈喇子,正待伸出手,忽然老板娘一抽身,哈哈大笑的说:“各位官爷稍后,我去给你们端茶!” 福王世子没趣的躺在了太师椅上,两个丫鬟使劲的在他身后扇着风。 慕天客一行人此时成了囚犯,带着枷锁,站在囚车里,烈日的酷暑照射着,让他们好不心烦! “来来来!茶来了!”老板娘热情的把刚煮好的茶水分了。 这时福王世子朱由崧手又开始蠢蠢欲动! 老板娘瞪着大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噗嗤一笑,不由的轻佻的挑逗起来,“这是哪家的老爷,长得如此的富态?” 手下的保镖抽出宝剑大喊:“大胆,你可知道再跟谁说话?” 老板娘噗嗤一声大笑说:“别看我只是个乡下村妇,这里的千户、知府、万户侯、将军,哪一个是我不熟的?” 说完斜着身子靠在了朱由崧的身上,此时就在朱由崧想入非非的时候,老板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利刃,直直的顶住了朱由崧的脖子,大声喊:“都不许动,谁敢上前,我就把匕首插进他的猪头!” 朱由崧吓得动弹不得,于是示意手下退开,而潞王朱常汾则大声呵斥:“众军还不上前,不能跑了贼寇!” 朱由崧对众人说:“你他妈的,我是神宗皇帝的嫡孙,他是神宗皇帝的侄孙,不用我再往下说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在囚车上的郑天刚哈哈大笑起来,他对着老板娘说:“二娘!如今还这么威风啊!” 老板娘仔细的瞅了一眼囚车上的郑天刚,只见她捶胸顿足的说:“原来是郑大哥,快!快,弟兄们把锁打开!” 话音刚落,茶店的店小二、仆人纷纷从隐匿处拿出了利刃,很快的解除了随行兵丁的武器,而福王世子朱由崧依然被老板娘用刀顶着脖子。 此时的慕天客大呼道:“千万不可伤了福王世子的性命!” 福王世子朱由崧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郑天刚给二娘使了一个眼色,二娘便把刀收了起来,问郑天刚:“他是何人?” 郑天刚说:“二娘有所不知,这位便是闯王驾前的军师慕大哥。” 二娘哎呦的一声,说“以前只是听闻,今天始才有幸得见真容,真是三声有幸!” 慕天客拱了拱手,客气寒暄了几句,然后急切的问:“闯王现在何处?为何你会出现在此?” 二娘叹了口气说:“慕大哥有所不知,自北京撤离后,清军阿济格、豪格率领八万大军穷追不舍!攻陷太原,进逼潼关,大将刘宗敏阵亡,闯王带着我们到了武昌,由于腹背受敌,闯王派我们为卧底,在此探听消息,并且伺机与明廷和解,共同抗清。” 慕天客欣慰的说:“外敌当前,早该如此了。” 二娘朝着朱由崧和潞王大喊:“这几个人是谁?尤其这个肥猪,色眯眯的一副熊态!” 慕天客说:“此乃当今福王世子和潞王殿下!” 二娘顿时心凉了半截,心灰意冷的说:“大明的诸王就是这类人,怪不得咱们当年会造反,哎,咱们跟他们天生就不是一路的人!” 慕天客劝解道:“如今满清入关,山河破碎,还是团结为上!这位是崇祯皇的三太子,是闯王许我带在身边的,现如今准备去南都继承大统。” 二娘用用友善的眼神看了一眼三太子,算是打个招呼,二娘问慕天客:“你们有什么打算?” 郑天刚、王宝杰齐声说:“自然去寻找闯王,闯王在武昌?” 二娘说:“是的。” 郑天刚说:“慕大哥打算去哪?真的要和这个三太子去南京吗?如今你是草寇的身份,去了南京岂能善终?” 慕天客摇头说:“既然闯王打算联明抗清,此次我去南都倒是个机会,何况还有三太子!” 这时福王世子朱由崧跪在地上大喊:“好汉,各位好汉,我只是一个藩王啊,我没有的罪过你们啊,你们想要多少钱?放过我吧。” 郑天刚狠狠朝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说:“就在这怂货,我们和他们联合什么!” 慕天客急忙劝阻道:“不得无礼。” 慕天客最终决定与福王世子、潞王一行人等继续前往南都,让郑、王二兄弟与二娘前去武昌等待消息,自己尽量与明廷斡旋,力保三太子登基,只要三太子登基做了大明皇帝,而慕天客身为义父,那一切就一马平川了。 慕天客与闯王一行人等,吃了几杯茶,然后分道扬镳。此时的福王世子和潞王都纷纷的拜谢刚才慕天客的救命之恩。 经过长途跋涉,一行人等终于来到了南都。此时大明东南半壁的实力派人物纷纷到场迎接,有凤阳都督马士英、礼部尚书钱谦益、兵部尚书史可法等。 当南京的大小官员听到了崇祯皇三太子朱慈焕驾临南都时,一时大为振奋,纷纷奔走相告。因为大位空悬数月,事权无主,人心浮躁!如今三太子驾临,事权有主,自可早定大计!但熟料想福王世子朱由崧将沿途经过,添油加醋的一遍乱喷,让很多人对三太子的身份起了疑心。三太子年仅十二岁,又足不出宫,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明目,尤其是北都地位尊贵的人大多降清,缺少实证!而如今三太子又与闯营来的慕天客走在一起,就更是百口莫辩了! 实力派人物马士英与史可法商议,一行人先行住在江宁府衙门,其余事宜,从长计议! 第十二章三太子的归宿 慕天客、郑天刚等人被暂押在应天府大牢。慕天客靠着一堆杂草,闲坐了起来,他透着牢房的天窗,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都说花好月圆思故乡,慕天客想起了穿越前的点点滴滴,此时黑色笼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吹拂着群星那晶亮的脸庞。慕天客思绪万千,他甚至想到了已经离异的妻子。 就在这时,监狱的门嘎的一声被打开了,慕天客透着昏暗的烛光瞧去,守卫纷纷跪倒在地,一个穿着蟒袍的高级武官走了进来。 “小人叩见史可法大人!”一个狱卒跪在地上大喊着。 慕天客从狱卒嘴里才得知,眼前的这位高官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忠臣史可法,只见史可法四十五岁上下的样子,穿着雍容华贵,步态平稳,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心中有物,神情高贵的人物。 但打开牢门后,史可法表情有了一些凝重,但当他见到慕天客身上的伤,立马绷着的脸稍绽放了一些。一个狱卒搬了把凳子过来,史可法坐下问:“三太子的身份确凿无疑?” “当然!” “那你把事情的林林总总仔细的跟我说一遍,注意!不要落下细节!”史可法说。 慕天客将进城送信后的一连串的事儿都和盘托出。当慕天客讲到崇祯帝托孤、煤山自缢的一段,史可法听的禁不住老泪纵横!于是跪下,面朝北方,跪下磕了三个头,嘴里喊着:“陛下,陛下啊……” 自穿越前,慕天客就颇为看中史可法的气节,当看到此情此景,慕天客也长吁短叹,感慨颇多。 史可法起身后,递给慕天客一杯清茶,客气的问道:“慕先生,大太子现在何处?” “大太子身陷囵圄,至今下落不明呐!” 史可法擦拭了眼泪,说:“现如今,朝中马士英、阮大铖当政,外有江北四镇将军、武昌左良玉、福建郑芝龙的外将封疆,若让他们扶持三太子,必有过硬的实证。” 慕天客说:“崇祯皇曾给过金牌一面,还有三太子的玉坠为证。” 史可法摇头说:“最缺的是人证!而且是京城掌握话语权的人证!” “北都沦陷,谁能来南京作证?” “那就不太好办了!” 慕天客跪下叩首说:“难道没有回旋余地?你我如何面对先帝在天之灵!” “难呐,如今的南都各级官员,各怀鬼胎,心中都有自己的继承人选” “都是我的错,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慕天客叹气说。 “明天择贤殿,我自当力保!慕先生早些休息。” 说完,史可法离开了应天府大牢,而慕天客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二天,南京明皇宫择贤殿,各色人等,济济一堂。每人都各怀鬼胎,他们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在下堂上,而福王世子、潞王、三太子则坐在了正堂上。 会议开始后,诸人一言不发,似乎都在沉默着等待着什么,马士英率先打破了沉寂,他说:“福王世子血缘最近,其父福王又是万历皇最受宠的皇子,曾一度打算册立为太子,立福王世子为帝,于情于理,都很合适!” 实际马士英等选立福王世子,完全出于主上昏聩,主下专权的目的。 而钱谦益极力反对,提出了立贤的说法,因为潞王朱常淓琴棋书画、礼仪仁孝,无所不精,在诸王之中,有口皆碑! 史可法插言说:“先帝三太子在此,我想我们没有必要争论了吧。” 阮大铖说:“这个三太子只有物证,既无人证,又无先帝敕书,怎能证明其真假?如果一旦有假,大明万里江山的血脉,谁能付的起责任?” 阮大铖这话直接击中史可法的要害,殿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那就再等几天吧!看看北边的动静?”一个不知名的大臣建议说。 “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如局势如此危急!帝位不定,人心不稳,因此今天必须选出新君人选。” …………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辩论,最终马士英、阮大铖等人占了上峰,因此最终确立福王世子朱由崧为大明皇帝,年号弘光,史称弘光帝。 而三太子则由于缺少人证,被迫放弃了帝位,只能暂住在江宁府衙门,以待进一步的甄别。 然而,已经即位的弘光帝朱由崧却因为三太子的身份而坐立不安,一旦北都逃亡官员来到了南京城,万一认出三太子是先皇之子,自己又将如何自处?于是深夜派了锦衣卫,以冒称皇太子为名,立即发出诏旨,逮捕三太子和慕天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史可法大人派来了几个武士,将其救出,从后门潜走,好在有惊无险。 一行人到了南京的近郊,史可法早已在此等候,三太子一到,史可法立马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说:“未能力保三太子登基大位,身感罪孽深重。”慕天客扶起泪流满面的史可法说:“不能责怪大人,大人已然尽力了。” 史可法让慕天客暂居附近村落,自己回去后定当力挽狂澜,再扶三太子登基。 这时三太子摆了摆手,用淡然的语气说:“不用了,现如今堂叔登基,我们都是太祖的后人,我无意于当这个皇帝,史可法大人,你就好好的辅佐新君吧。” 史可法擦着眼泪问:“那三太子殿下,您打算去往何处?” 三太子笑着说:“如此乱世,隐匿民间,也未尝不逍遥自在!” 史可法拉着慕天客的手,老泪纵横的说:“先帝的骨血,就拜托给慕先生了!” 慕天客把手扣在史可法的手上,坚定的点了点头。 踏着晓风残月,沐浴着丝丝的暖风,慕天客牵着史可法大人送的两匹马,与三太子并肩走在南京郊外的乡间小路上,慕天客见三太子低头不语,于是问:“三太子想去哪?” “凤阳!我祖宗的家!” 慕天客苦笑了一声,心想:叶落归根,这也许就是历史的轮回! 于是把马匹分了,飞跃上马,随着驾的一声,一个新的征程又开始了! 第十三章凤阳王员外家的奇案 越往南走,越是一片太平的景象,南方远离战火,而又到了炎炎的夏日,麦田里传出了一阵阵的香味,深呼吸一口,格外的沁人心脾,让心旷神怡。 慕天客和三太子来到了凤阳县观塘镇,在一个小地摊歇了,点了一些本地的小吃,类似什么咸水鹅、酿豆腐。慕天客听到前面一堆人在私下议论着什么,于是便凑上前去听了听。一个老爷子讲到:“本地的王员外家连发怪事儿,先是老伴半疯半傻,然后是孙子离奇失踪了,儿媳妇又得了怪病,可怜王员外万贯的家产,却落得了家门不幸的悲惨地步,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哦。” 慕天客无关打紧的听着,心里也为这家人的不幸遭遇感到惋惜。 正当他准备赶路,在柜台结账的时候,小地摊老板爽快的说:“二位爷您的饭钱已经结了!”说完,指了指前面穿着华贵的管家打扮的人,慕天客抬头望去,那人正笑容可掬的看着他们,慕天客走上前,拱了拱手说:“素不相识,不敢问兄台为何要为我们付钱呢。” 中年人笑着说:“我刚才端详着看了二位半天,感觉二位非等闲之辈,是外地来的吧,我们家老爷礼贤下士,一直想结交天下的豪杰,请到庄上一叙。” 慕天客连忙推辞,但盛情难却,只得与中年人来到了一处高宅大院,慕天客抬头一看,“德化之地”四个大字跃然匾上。慕天客心想:真是来头不小! 豪阔的院子!两颗苍天的柏树矗立在院子正中间,西边是一个花园,载满了各种名贵的花种,而东边是一个自家酿蜜坊,蜜蜂、蜻蜓跳着美妙的舞姿来回穿梭在东西两侧,又走了几十步,一队堡兵从内屋跑了出来,呵!还有私家的庄丁!然**院里有油坊、布房、菜窖,大约又走了七八分钟,略过了四五十间房子,才终于来到了主人的正堂! 王员外早已在房门口恭迎,慕天客笑着施礼,谎称自己是来南方采办药材的,而王员外则泯然一笑,不置可否。慕天客上下打量着王员外的穿着,笑着问:“王老爷应该是一位致仕的朝廷大员吧?”王员外表情一愣,然后笑着说:“何以见得呢?” “你们家门口的石狮子,我刚才仔细数了,一共八颗红缨子。按朝廷规制,满五品以上的官员,才可以用八颗红缨子;十六颗是二品以上;二十四颗是亲王郡王;三十六颗是帝王太子。而刚才在回廊,透过玻璃往您的书房看了一眼,居然有《太祖实录集》等书目,一般的乡下的土财主是不会看此类书的。再看王老爷您的衣着打扮,苏绣的袍服,在袖口镶着红丝边,按照朝廷规制,只有朝廷命官致仕,才有资格镶红丝边,所以在下冒昧揣测,一看您就是一位退隐的朝廷命官。” 王员外看着眼前的慕天客,惊讶的问:“你是谁?怎么会对朝廷规制,如此的了解。” 慕天客暗笑不语,那都是因为自己读大学的时候,熟读官制史的缘故,没想到居然在这派上了用场。 王员外伸出大拇指,格外的赞叹:“您不愧是生了一双慧眼啊,实不相瞒,在下王保德,万历三十八年的进士,官至兵部主事,后来因参与了揭发魏忠贤一案,被阉党罢免。崇祯帝登基后,曾给予被阉党迫害的官员平反并重新录用,可是我已厌倦了仕途,于是回乡盖起了这座大宅邸,购买了几百亩土地,潇洒的做一个闲人,也是一件乐趣的事儿。” 慕天客点头说:“原来如此。” “二位先生从北边来,可知局势如何?” 慕天客摇了摇头,叹气说:“江河破碎,我等草民无力回天,莫谈国事吧。” 王员外点头称是,慕天客介绍道:“这是我的侄子,比较可怜,父母过世,随我四处漂流。” 王员外细细的打量了三太子一圈,连忙举着大拇指说:“令侄真是一幅好气魄,颇有人君风范啊!” 慕天客摆了摆手说:“承蒙抬爱了!” “王老爷,慕某在街头茶肆用茶,听闻您家里出了大变故?” 王员外叹了口气:“不瞒二位,最近家里怪事频频,老母亲疯了,孙子丢了,儿媳妇也病了。” “我略微懂一点医道,不妨先给您儿媳妇看看病吧。” 王员外万分的感谢,于是让下人引路去了里屋。 只见王家少奶奶肚大如鼓,面色蜡黄,浑身的颤抖着,冒着冷汗。慕天客记得在医学杂志上见过这一种症状叫黄疸病,便开了两副熊胆粉,每日冲服三次,七日可痊愈。王员外见慕天客“医术精湛”。又让他给妻子亲看一下疯病,慕天客推辞不过,只能前往,只见王员外的妻子,一会儿坐在床边发愣,一会儿又手舞足蹈。 慕天客问:“王老爷,可是孙子丢了之后,才这样的吗?” 王员外回:“正是。” 慕天客说:“乃是刺激强迫症状,找到孙子自然会好起来。” 慕天客仔细询问了王员外孙子丢失的经过,原来王员外家的后山,有一处佛寺,叫天伦寺。一天上午,王员外、连同夫人、儿媳三人前往烧香拜佛,让孙子在寺门前玩耍,可烧香后,却搜遍整个寺庙,也再也找不到孙子了。 “这是典型的拐卖儿童案,作案者很可能与寺庙有关。” 于是慕天客与三太子自告奋勇,前往寺庙为王员外寻找孙子,经过仔细查访,原来王员外的孙子被一个老和尚困在了茶坊,慕天客利用散打的功夫,震慑了老和尚,成功的解救了小孩儿。 王员外一家喜极而泣,立刻摆酒设宴,为慕天客洗尘感谢,而偷孩子的老和尚则绑在了院外一直喊着冤枉。经过细问,原来王员外的儿媳妇出身烟花之地,但与儿子情深意重,私定终身,并且迎娶进门。而婆婆始终不接受这个儿媳妇,关系颇为冷淡,待儿媳妇生了孙子后,王老夫人担心出身败坏的儿媳妇会教坏自己的孙子,便重金委托寺庙的老和尚把孩子偷走,暂放寺庙,并借机撵走儿媳,再接回孙子。熟料想老和尚把孩子偷走后,却想把孩子卖掉赚钱,以至于王老夫人气急而疯,王员外的儿媳妇也急的生出了黄疸病。 好在事情水落石出,王员外一家人和睦如初。没过几天,王员外夫人和儿媳妇的病就康复了,王员外再三的拜谢,请求他们留在庄内,但慕天客婉言谢绝,王员外看三太子那俊秀的脸庞和气度不凡的仪态,决定招三太子为女婿。并让女儿与三太子见了面,慕天客见王员外的女儿生的格外秀丽,与三太子正是郎才女貌,且二人情投意合,实属天作之合。 慕天客握着三太子的手说:“未能完成你父亲的遗愿,委屈你了。”说完禁不住落下了眼泪。 三太子给慕天客擦着眼泪说:“义父!哪里的话,没有你把我从闯贼手里救出来,我活不到今天!”说完,自己也流下泪水。 这半年多的风风雨雨,从慕天客引着三太子见吴三桂,再到从北京奔往南都,从扬州遇险到为自己在南都争夺大位而落狱,半年多的情感已经让他们成为了不可分离的血肉亲情。 慕天客在王员外府又住了几天,等走的那一天,三太子一直在门口看着慕天客,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慕天客的身影。 后来三太子被王员外改名王士元,世代居在了这里,居住在了祖先朱元璋的家乡凤阳,也算是大明王朝的一只嫡系血脉,最终得以叶落归根。 三太子终于有了着落,而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慕天客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出路! 第十四章受命应天府(南明三大案1) 慕天客安顿好三太子后,忽然感到一阵的茫然,仿佛成了一个被人丢弃的乱世浮萍,无处漂流。他骑着白马漫无目的的走着,马儿嘶叫了一声,撒开四蹄往北跑去。慕天客顿时惊醒,决定再赴南都投奔史可法大人,也向他禀告三太子的归宿。 打定主意后,慕天客开始了艰辛的北返,当他再次来到南都时,已经是秋时了,路上的枫树叶子已经火红色了,风儿一吹,沙沙的飘落,慕天客感觉那飘落的枫叶,就像无根的自己。 当他叫开了史可法大人府邸,史可法急问三太子的下落,慕天将过程简略做了汇报,史可法听的老泪纵横,但也总算舒了一口气,时值乱世,三太子得以保存也算能告慰崇祯先皇的在天之灵了。 史可法给慕天客引到了客厅,看了茶, 不由的问道:“慕先生一身的本领,又深得先帝的垂爱,而且与李自成打过一些交道,可以说是当今乱世不可多得的人才。” 慕天客笑着说:“大人您过奖了!如今之计,大人可以采取联寇御虏的策略,请求皇上册封李自成为顺义王,给银一百万,将其调往山东与山东的义军、官绅一起抵御清军,行当年宋徽宗招降宋江之故事,岂不一石二鸟的良策?” 史可法听后,久久不语,突然他大义凛然的站了起来,厉声的对慕天客说:“他李自成杀了崇祯先皇,为匪作乱二十余年,我们岂能轻易的联合匪军!” 慕天客使劲力劝:“大人,如今清廷已经定都北京,如果不出所料,假以时日,必然南侵,到时南有李自成、北有清军,如何御敌?” 史可法情绪激动的说:“若亡与清廷,我们还可以做亡国奴,若亡与李自成,我们当亡国奴,亦不可得。攘外必先安内!” 史可法忠贞可嘉,但却没有独到的战略眼光,更没有洞穿历史的能力。可见忠臣误国并非空穴来风。 史可法不仅没有接纳慕天客联寇平虏的策略,甚至想天真的幻想联虏平寇。慕天客这时觉得史可法不是没有什么战略眼光,而是一种政治幼稚了。 慕天客身感无力回天,顿时有一些心灰意冷,史可法察觉气氛有一些不对,急忙向慕天客道歉,毕竟都是为了一些国事儿。 史可法笑着说:“慕先生身有大才,明日随我进宫,觐见皇上,另有重用。” 慕天客心里顿时咯噔的一下,那头好色、胆小、无能的三百多斤的肥猪,现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大明朝皇帝了!他心想逃避,但耐不住史可法的百般规劝,只能答应明日觐见。 第二天,在南京皇宫,史可法给弘光帝朱由崧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只见朱由崧似乎比以前更胖了,大约已有四百斤。朱由崧眯着一双小眼对慕天客说:“慕先生,没有想到吧?如今朕已经是大明皇帝,不知你有何感想啊?” 慕天客心里冷笑,但仍然说:“陛下,应该联寇平虏,联合李自成共同的对付清军南下。” 朱由崧大喊:“闭嘴!在淮安城,你的兄弟郑、王二人联合茶馆女匪竟然要弑君,那都是群什么东西!让我去联合他们,你是不是与他们有什么勾连?” 慕天客望着眼前的这头“肥猪”,不由得心存伤感起来,这时史可法跪在了地上,说了许多的好话。 朱由崧盯着殿下的慕天客与史可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实在让人费解。 “考虑朕被女匪挟持时,你也曾救过朕的性命。这样吧!南京应天府巡抚尚有空缺,朕命你担任此职。” 慕天客心里一惊,不由的赞叹起了朱由崧的魄力,居然如此轻松的给了他一个相当于**特首的职位,一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 尽管慕天客心里鄙视这个肥胖子,但难得领导如此提拔,慕天客还是叩谢了天恩,准备就任应天的巡抚。 慕天客受命应天巡抚,各路人等均来到了府邸拜贺,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马士英,刑部侍郎、文华殿大学士阮大铖,连同江北四镇的将军,都纷纷送来和贺礼,以求结交。 这时的慕天客也有一些飘飘然了,自己在**时只不过是一个忙碌挣钱还房贷的小白领,现如今居然做到了一省的省长,怎么能不让人振奋呢? 但慕天客深知,清军即将南下,联寇平虏一事,在弘光朝廷,似乎讳莫如深,这可是如何是好? 就在他欣喜与悲愁相互交加的时候,钱塘知县报来了一个案子。奏报称:一个叫大悲的和尚,自称是明朝宗室,后因战乱,到了他爷爷那一辈,散落在了民间,在先帝驾崩前,参与护驾,被崇祯先皇册封为齐王,而且沿途一路传言,潞王心慈仁厚,似应该继承大统,钱塘知县担心其妖言惑众,因此将他锁拿,现听候处置! 慕天客听了后,感觉事态重大,遂于史可法商议,最后决定将大悲押解到南京,由应天府联合三法司会审。 在一个灯火通明的深夜,大悲被带到了南京巡抚衙门,应天巡抚慕天客、刑部尚书解学龙、兵部尚书、左都御史阮大铖,负责审理此案。 慕天客一拍惊堂木,厉声的呵斥大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散步谣言!” 大悲和尚疯言疯语着:“我谣言?崇祯皇帝给我三尺宝剑,让我斩妖除魔,来扫除你们这些障碍,看!这就是先皇给我的宝剑。” 衙役将三尺剑呈递了上来,只见这把宝剑是一把桃木剑,剑柄的上方刻着“兴天顺人,我有大悲”八个大字,落款朱由检。 慕天客将宝剑一一传示给了另外两位大人,众人皆以为是假货无疑,因为宫中的宝剑,都是由造办处打制,而且皇帝从不落款,这是历朝历代的规制。 慕天客不由一怒,大声的说:“为什么要招摇撞骗?从实招来!” 这时阮大铖不耐烦的说:“大刑伺候,大刑伺候!” 只见三班衙役把红烙铁、匹马套、夹手棍全扔在地上,一一的往大悲身上招呼,大悲被疼的死去活来的,嗷嗷的大叫着,几个回和下来,就一一招认。 大悲原名姓宋,家境贫寒,不得已,才出了家。但又不守规矩,四处行骗为生,在恰逢这历史巨变的时期,他认为:福王即位不得人心,如果冒称崇祯先皇的特使,到南方行骗,必能有积极响应者,于是来到了南方,没想到因为在钱塘县一茶馆胡言乱语,被当场查获。 慕天客正待让大悲签字画押,突然大悲向阮大铖说:“大人,如果我是假的,那么台上的这位慕大人,也必然是假的无疑!” 慕天客一拍惊堂木,大喊:“你满嘴胡说八道什么!” 兵部尚书阮大铖却饶有兴趣,慢条斯理的对大悲说:“好好想想,有本官做主。” 慕天客对阮大铖说:“你?” 第十五章受命应天府(南明三大案2) 阮大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拍了拍慕天客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慕大人,我们同朝为官,我还不知道你吗?且看看他能胡说一些什么,现在两边的文案笔录俱在,如果我们不让这个疯和尚把话讲完,以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啊,您说是吗?” 尽管阮大铖为人阴险,但说的话却是在情在理,慕天客只能应允。 大悲和尚见有人撑腰,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大喊:“我对慕大人的履历,略知一二,你原来跟随李自成造反进京,逼死了崇祯先皇,后来不知怎么着的,又领出来一个三太子,然后四处行骗,还敢劫掠过当今陛下,如果说我的经历天方夜谭,那么你的经历,恐怕更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阮大铖一拍惊堂木,大喊:“你这是听谁说的?” 大悲和尚说:“京城的人人所共知!” “我追随李自成的事儿,陛下是知道的。”慕天客为自己辩白道 大悲和尚嘿嘿一笑说:“慕大人的身世,也颇为让人起疑哦!” 慕天客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至于慕大人的履历问题,朝廷自有公论,就用不着在公堂上说了!”刑部尚书解云龙说。 阮大铖见解云龙如此说了,便不在追问,此外他对慕天客也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人是…… 只听一声响亮的惊堂木拍了下去,阮大铖大声的追问:“你说!你编造谣言,诬告 陛下!是不是有人指使?” 慕天客一听,感觉情形不对,阮大铖分明要把一宗诈骗案给演化成一宗政治案,连忙对阮大铖说:“阮大人,这恐怕不合适吧?似乎已经超越了你我审案的权限范围。” 刑部尚书解云龙也说:“似乎不应该扩大为政治案件。” 这时阮大铖并没有搭理他二人,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名单,诱导着大悲说:“是不是有这些人?”名单如下: 东林党首领钱谦益、都督史可法、内阁高弘图、礼部尚书顾锡畴、都御史易应昌、礼部尚书徐石麒、副都御史袁继咸、翰林吴伟业、科道姚思孝、乔可、姜曰广、张慎言、刘宗周、祁彪佳等东林党和复社的成员。 阮大铖的目的已经非常明确,他想把这件本来很普通的诈骗案,捏造成一起众人支持潞王称帝、妄图颠覆弘光政权的谋反案件,并引诱大悲招供。 慕天客、解云龙急忙制止了这种无端的株连,而大悲则不知害怕牵扯过大或者是良心未泯,拒绝在画押文书上签字,阮大铖偷鸡不成,愤然的离堂而去。 阮大铖为何如此痛恨东林党人?这源于二十年前在魏阉时期,身为东林党人的阮大铖卖身投靠魏忠贤,已为人不齿!但天有不测风云,不出三年阉党倒台,掌权的东林党人对阮大铖绝地反击,永不叙用,这无疑对阮大铖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因此反击东林党人早已成了他的既定方针,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而如今没想到上天赐给他一个绝好的机会。 三堂会审大悲案,居然掀起了如此的轩然大波,令朝中的大臣们颇为不安,尤其是东林党人,由于三堂会审结果无法达成一致,最终闹到了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马士英那里,马士英老谋深算,认识到阮大铖的污蔑根本无法服众,而东林党在朝廷的势力,仍然很巨大,于是不了了之。 至于慕天客一个没有什么来历的人,反而在各派势力中,做到了置身事外。皇帝朱由崧听了阮大铖的奏报,也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他的那些事儿,我都知道一些,不用追查了。” 而大悲和尚最后被凌迟处死,大悲案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时光如梭,不知觉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微寒的冷风吹着落叶沙沙作响,大雁纷纷南飞,天已经逐渐转冷了,而慕天客在巡抚衙门抬头看着远去的大雁,心里也禁不住有了一股的秋凉,这弹丸之地的南都,会是永远的安乐窝吗?再加上在南都缺乏朋友,除了不必要的酒局应酬,就是写一些歌功颂德的马屁文章,何其的让人烦躁! 一天,慕天客带着两个仆役在南京城有名的街面上溜达溜达,在一个酒铺门口,看到乌压压的一大片人聚在一起,只见一个少年自称是崇祯皇帝的大太子朱慈烺,引得众人围观。“朱慈烺”旁边还站着一个壮汉,类似保镖。 慕天客是见过大太子朱慈烺的,辨认是假的无疑,心里冷笑打算离开,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应天巡抚,在南京市面上有人如此的妖言惑众,而且与大太子有关,理当查证。 于是慕天客吩咐仆人将二人锁拿,关进了应天府大牢。 在缉捕当天的深夜,巡抚衙门传来了砸门的声音,慕天客刚刚睡沉,心想:谁那么大的胆子,敢砸巡抚衙门的大门?于是更衣开门。 锦衣卫冲了进来,拿出了皇帝的圣旨,让慕天客紧急到皇宫见驾。 慕天客心想,就朱由崧那近四百斤的体重,如今这个点不早已安歇了?怎么会深夜传他进宫。 可锦衣卫的人容不得他多想,强令他立刻进宫。 到了皇宫的承乾殿,看到了乌压压的已经挤满了大臣,慕天客心里一惊,心想: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慕天客刚进殿,只见朱由崧来来回回的殿上踱着步子,看到慕天客便不由分说的,让慕天客跪下。 朱由崧指着慕天客的鼻子说:“慕天客,今天锦衣卫向朕禀报,在南京市面上出现了崇祯先皇的大太子,究竟是真是假?” 慕天客回奏:“陛下,事儿是真的,但人是假的。” 朱由崧问:“何以见得?” 慕天客:“因为我见过大太子。” 此时朝中的大臣议论纷纷,一个大臣说:“这事儿涉及到先帝的骨血,还是慎重一些吧,慕大人说自己见过大太子,我并不怀疑,但多找几个人去认认,总不是什么坏事儿吧?” 朱由崧并不想核实什么大太子的身份,但却难堵众人的悠悠之口,因为自己这个皇帝是捡来的,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所以心虚自然是难免的。朱由崧说:“是先帝之子,即是朕之子,今派北来大臣前往辨认,若真,自当抚养之,以避免其流落民间。” 而慕天客身为应天巡抚,草草的处置关乎国本的大事儿,只是把二人匆匆收监,期间也不询问,不懂得政治规矩和政治原则,自然慕天客并不缺乏勇气和毅力,然而为官之道,还是需要再三历练的,这恰恰是慕天客这个**小白领所欠缺的。 第十六章受命应天府(南明三大案3) 自接了皇帝的御旨后,应天府的衙门大堂忽然变的热闹起来,原总督京营太监卢九德、前东宫侍读王铎、前东宫大学士李景廉、刘正宗,与这自称大太子的少年,做了一一的会面。 结论均是:此人假货无疑! 但问题并没有如此的简单,与大悲案所面临的难题,如出一辙。此次辨认的人虽没有阮大铖假公济私、伺机报复之阉党欲孽,但如果再以诈骗案定罪,不仅弘光皇帝朱由崧难以信服,朝中大臣也必然猜忌不定,以至于人心惶惶,与朝政大局的稳定是极为不利的。 这一点前往辨认的人与应天巡抚慕天客,心知肚明。 于是只能开堂审理,有刑部文案当堂记录,形成文字,显得稍微有一些的正式,以让结果对的起推敲和历史的检验。 慕天客一拍惊堂木,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实招来!为何要假扮太子?” 跪在地上少年见诸多的朝中大员无一例外的认出了自己,只能如实相告,原来这个假太子叫王之明,是已故驸马都尉王昺的侄孙,北京被攻破前,自己逃到了南方,漂泊不定的生活让其产生了冒称太子的想法,说不定能赌一把大的,毕竟南都认识太子的人有限,而自己又是官宦人家出身,对一些问答能够对付一二,因此有了南下冒充太子借此觊觎皇位的疯狂举动。 与会人员听到这个少年的说辞,居然一阵的苦笑,此案果然与大悲案如出一辙,都是一群混不下去的江湖混混,企图借此乱世,浑水摸鱼。 真相既已大明,但如何与皇帝回奏,却是一件难事儿。慕天客拜托了前太子侍读王铎的身上,王铎上书回奏:此假人假事,犁丘之鬼也,太子岂其然乎?臣同旧礼部尚书北京端敬殿中侍班三年,例当考满升荫,为妬者沮之。尚记先帝东宫大目方颡,高声宽颐,厚背首昂,行步庄,立度肃。 今臣立于面前曰:“汝识我不?’”应曰:“不也。”曾谓三年侍班几之离者二尺有咫而不识臣为谁耶?臣已确知其伪矣。臣又问:“讲书在何殿?”曰:“文华。”岂知其在端敬殿也。又问:“几上位置何物?”臣暗记其有讲读数目十个算子,乃竟懵懵罔知也。臣大怒,……即昌言告诸臣曰:“此人明明是假,此事确确可憾。……”大咤曰锦衣卫命左右即缚之。无几何,此子乃垂涕长跪以求,哀愍曰:“小人原是赝质,不过为人所玩弄,徒以此恐喝于诸侯耳。小人王其姓,之明其名,高阳人,父纯,母徐氏,有引小人者阴以诳诱焉。”。 最终弘光皇帝做了批示,暂且囚禁王之明,等局势稳定再做计较。因为此时满清大军正磨刀霍霍的从陕北李自成的老家,浩浩荡荡的往南开进!很难说局势的发展会恶劣到什么程度。另外尽管铁证如山,但朝中依然有人心存异议,如果短时间审定,迅速结案,迅速把人处死,难保不会流言四起,发生动荡,因此只能暂时搁置这一案件。 假太子案刚刚了结,满朝文武顿时松了一口气,熟料想多事之秋这才刚开了一个头。大约又过了一个月,一名从豫东来的民妇,自称是弘光皇帝的王妃,因为姓童,自唤童妃。 此女子与最近几日,在南京城各个衙门,哭天喊地的告状,影响极为恶劣,因为涉及皇帝的家事儿,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衙门,敢管这事儿?但俗话说的好,看热闹的人,不嫌弃事大,有好事者,将此事儿密告给了弘光皇帝。弘光皇帝极为恼怒,他召集大臣再次上殿,极为气愤的说:“朕元妃黄氏,先帝时册封,不幸早逝;继妃李氏,又死于难。朕即位之初,即追封后号,诏示海内,卿为大臣,岂不知之?童氏冒诈朕妃,朕初为郡王,何东西二宫之有?且称是邵陵王宫人,尚未悉真伪?” 弘光帝气愤不过,自登基以来,先后发生了大悲案、假太子案,虽然审理结果大多是子虚乌有的诈骗案件,但矛头却隐约的指向自己即位的合法性,如今居然有大胆的刁妇冒称自己的老婆,四处告状败坏他的名声,怎么不让他气愤呢?于是弘光帝再次责成应天巡抚慕天客连同锦衣卫都督冯可宗、刑部尚书解云龙审理。 慕天打心底里,不愿意再掺和与皇帝有关的事儿,但却总是避不开。 与大悲案、假太子案一样,童妇被叫上了大堂。 慕天客一拍惊堂木,大声的询问:“童氏,你为何要假扮陛下的妃子,你可知罪?” 童氏大喊冤枉,在一旁的锦衣卫冯可宗干净利落的说:“陛下已经明言,没有纳取过你这么个妃子,你还敢在此信口雌黄吗?” 说完,就要招呼动刑。 慕天客急忙做了制止,一则自己是现代社会穿越来的,对暴力有一定的排斥;二则动刑一个女人,始终不是多么光彩的一件事儿。 只见慕天客给童氏递了一杯清茶,慢慢的说:“童氏,假扮皇妃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是受何人指使?看你也不像有那种精神病的人。” 童氏说:“我是河南人,在河南豫东尉氏县,当今陛下当时还是福王世子时,为逃避闯祸,移驾到了周王府,当时我只是周王的一个奴婢,一天夜里当今陛下潜入到了我的房里,把我强行占有,事后我哭哭啼啼的不知所终,而当今陛下亲口跟我说,以后纳我为妃,而第二天周王便将我赏赐给了当今陛下,熟料想,过了几天陛下将我丢弃,自走了,民妇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 慕天客听完,心里骂了一阵娘,“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童妃案?就是皇帝即位前玩的一场***!” 事情真相大白,刑部尚书解云龙觉得很可笑,始终不发一言,但该案毕竟总要有个了结,慕天客向冯可宗询问审定意见,能否如实上达天听。 冯可宗说:“慕大人,仅凭这刁妇的一面之词,就诽谤当今陛下的清誉,恐怕不妥吧?如果我们把刁妇的这般言语回禀陛下,雷霆一怒,你我都得脑袋搬家。” 慕天客无奈,因为自己毕竟坐在了官场这个位子上,也只得将此事交给了冯可宗处置,冯可宗将童氏带回来锦衣卫,一夜的严刑拷打,第二天就断气了,颇为震动的童妃案,也随之告一段落。 大悲案、假太子案、童妃案,并称南明三大案。而最具戏剧性的是,这三个案子都是由穿越人慕天客审理的,但他又无力改变历史,历史似乎就是历史,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当房奴时,他没办法;穿越到了大明,身居省长的高位,还是没办法,也许这就是命! 第十七章为王夫之找工作 历经南明三大案,慕天客对繁冗的官场宫廷斗争,算有了一些清晰的认识,但疲于应付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于是想请一位思想大师来府一叙。 听衙役们讲,衡阳大儒王夫之来到了南京城,以求辅佐新帝、报效朝廷。 王夫之是自己读中学时期所崇拜的人物,提到他,慕天客顿时眼前一亮,立即写了帖子请往应天府衙门一叙。 王夫之,字而农,号姜斋,又号夕堂,湖广衡州府衡阳县(今湖南衡阳)人。他与顾炎武、黄宗羲并称明清之际三大思想家。其著有《周易外传》、《黄书》、《尚书引义》、《永历实录》、《春秋世论》、《噩梦》、《读通鉴论》、《宋论》等书。 王夫之是一位了不起的思想家、文学家,我们读中学历史课时,“学以致用”—便是他的思想。 如此一个大学问家到了应天府,慕天客怎能错过一睹真容的机会呢? 写帖子、定时间、准备酒肉宴席,一番准备后,王夫之终于来到了应天府的衙门。 慕天客瞧了瞧王夫之,只见老夫子一身的粗布衣服,带着一顶高帽子,穿着朴素,但又不失风雅,见了慕天客,王夫之还是跪下磕头,喊着:“拜见巡抚大人。” 封建社会,伦理有序,这就是礼! 慕天客急忙看座,吩咐下人看茶。 还没待慕天客开口,王夫之便滔滔不绝的聊了起来,他说:“慕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我查遍了自万历至此,朝廷命官的家谱,并没有找到慕大人的祖籍。此外,天启、崇祯两朝,也没有慕大人的履历,不知慕大人如何飞黄腾达,高就的应天巡抚?” 慕天客没想到这个老夫子刚一发问,便充当了东厂和锦衣卫的角色,第一个问题便掐住了慕天客的死穴,不过慕天客随机应变了,他哈哈大笑起来,说:“如果我跟王先生说,我是从未来社会穿越来的,您相信吗?” 王夫之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稍微一停顿,也附和着笑了起来,说:“相信,相信,动而成象则静,静者静动,非不动也,动而趋行者动,动而赴止者静。” 慕天客说:“何意?” 王夫之笑着说:“静止里包含着运动,静止是运动在局部上的趋于稳定而成形象的暂时状态,所以静止的东西不是凝固的。您说您来自未来世界,是符合动静法则的。” 慕天客听了呵呵一笑,未知可否,然又话锋一转,问道:“听闻先生主张反专制、均天下、倡自由,不知您认为皇帝一人独裁,是否符合天理?” 王夫之听后,顿时闻之变色,马上跪了下来,说:“大人,您权当一说,我权当一听,过后不提不问不议论。” 慕天客说完,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自己上学那股执拗的愤青劲头又附体了,他也只能笑着说:“今天言论权当笑谈,过后不究,我刚才不也说了杀头的话吗?” 慕天客扶起了王夫之,王夫之说:“小人从来没说过反专制、均天下、倡自由的主张,不过我说过,君者德佩天下也,也即为君的人,应该道德为先,暴君失德可以劝诫或者诛灭,而天下,天下人之天下也,而非君主一人之天下,但君主却是天下之首,却非全天下之代表,自由发自内心,内心自由即自由,而非骄奢淫欲之自由。” 慕天客听了后,感觉受益匪浅,对王夫之更加刮目想看。慕天客又向他咨询了对古代诗歌的看法,王夫之说:“诗歌创作经由唐诗的巅峰状态发展至宋明以来,多有偏颇之处。在我看来,诗歌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以情感为其主要特征,不能以学理来代替情感,更不能以其他文体或学问来代替诗歌。文章之道,自各有宜(评高适《自酮北归》)。陶冶性情,别有风旨,不可以典册、简牍、训诂之学与焉也。诗以道性情,道性之情也。性中尽有天德、王道、事功、节义、礼乐、文章,却分派与《易》、《书》、《礼》、《春秋》去,彼不能代《诗》而言性情,《诗》亦不能代彼也。决破此疆界,自杜甫始。梏侄人情,以掩性之光辉;风雅罪魁,非杜其谁耶?”。 慕天客感觉高深莫测,便不再继续请教,慕天客把话题回到了今天的正题,帮助王夫之找一个工作,但心有为难。因为类似王夫之这等大儒,让他做一些知县一类的行政官吏,他没有管理经验,事情又过于琐碎,不能践行他的平生所学,只有到皇帝跟前担任侍读、讲学,陪皇帝太子读读书,似乎更加合适,但皇宫里的差事,得去找朝里的马阁老。 慕天客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王夫之,感觉王夫之儒生气十足,伴君如伴虎,恐怕……恰在这时,王夫之忽然又跪了下来,动情的说:“大人,小人的前程,还望大人您多多提携啊!” 慕天客非常不习惯如此大的学问家,动辄给自己下跪,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膝下的黄金面需要个人的仕途来验证,否则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王夫之可能也深知此理,故而一跪再跪。 慕天客最后拍板说:“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见武英殿大学士、内阁首辅马士英大人,由他向皇帝推荐你。” 第二天,慕天客带着许多的礼品,黄金一百两、珍珠玛瑙各一箱,递了帖子,带着王夫之进马府求见,马士英久闻王夫之大名,今天又得应天巡抚慕天客的极力引荐,且送来了如此多的黄白之物,自然万分的欣喜。 第三天,马士英、慕天客带着王夫之觐见了弘光帝。 弘光帝在东书房接见了王夫之,王夫之展示了自己的才学,讲了几篇《大学》、《论语》里的精华文章,但弘光帝自当福王世子以来,一向以讨厌读书著称,这也是皇二代的一大弊病,出身即享受荣华富贵,故而不思进取。 弘光帝听的直打瞌睡,最后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讲了,将王夫之留在了皇宫,担任侍读。这工作其实挺好,因为皇帝不读书,所以这工作成了只拿薪水、不干活的美差,王夫之最终也终于通过慕天客的推荐,登上了天子的殿堂,开始了报效朝廷的机会 第十八章参观大明的高科技 慕天客帮王夫之找了工作,就有了缘分,彼此之间有了情分,于是成了挚友,经常的一起坐谈论道。一日,王夫之建议慕天客去集贤院的技艺馆去看看,里面有好多的奇人异士,擅长发明创造。 慕天客知道宋明时期的中国手工业,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于是便与王夫之约了时间,一起去南都集贤院参观。 集贤院院长苏大可是一个资深的科技专家,由他引领下,慕天客来到了科技馆,一共有四位科学家将受到慕天客的接见。 “呼啦啦”,“呼啦啦,” 从科技馆门口飞出来一个飞行器,飞行高度大约离地五六米的位置,飞行距离百余米左右,就在慕天客诧异的时候,飞行器“砰”的一声撞在了科技馆的南墙上,开飞行器的人也摔了个狗吃屎。 集贤院院长苏大可介绍道:“这个飞行器的发明创造者叫梅不服,非常有创意头脑的一个小伙子,只不过在科研的过程中,经常的碰壁。” 苏大可说完,急忙命令在地上打滚的梅不服爬起来,叩见巡抚慕大人和侍读王大人,梅不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慕天客笑着说:“科学家嘛,又不是官场中人,有点个性,才有好的发明创造。” 王夫之学贯中西,但主要着重儒家经典,对这些科学研究,也属于门外汉,王夫子先生说:“这个东西构造原理是什么?如何才能让它飞上的天?” 梅不服解释道:“其制如栲栳椅子式,下有机关,尺牙错合。人坐椅中,以两足击板,上下之机转,风旋疾驰而去,离地可尺余,飞渡港汊不由桥。后来经过我的改进,又须高过楼屋,能越太湖面四五十里,往来缥缈莫登峰,致远可恃。” 慕天客心里想,历史课本并没有记载啊,没想到中国最早的飞行器比西方莱特兄弟的飞机早了几百年。 慕天客拉着梅不服的手说:“小伙子好好干吧,只可惜你生不逢时,否则肯定名利双收!” 梅不服还构想,以后开一个飞行器研制作坊,制造很多的飞行器,让它成为市民的代步工具。 慕天客心想,四百年后,他的梦想成真了,但永载史册的发明者、发明国家,却不是他,不是中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第二位科学家叫毕懋康,是一名武器专家,同时也是朝廷官员,官至广西道监察御史,互相寒暄后,毕懋康向慕天客展示了他的作品—燧发枪。 它的构造和性能与以前的鸟铳无大差异,主要是改进了发火装置。自生火铳的出现,将我国使用了两百多年的火绳点火法,改进为燧石发火,这是我国火器史上一个大革新。因为使用火绳点火,有很多缺点,遇到风雨的天气,火门里的**不是被风吹走,就是被雨打湿,以致不能发射;有时还没有瞄准好,就过早地误放了。毕懋康改进的是撞击式燧发枪,扣板机龙头下压,因弹簧的作用与火石磨擦发火。这样,不但克服了风雨对射击造成的困难,而且不须用手按龙头,使瞄准较为准确,随时都可发射。燧发枪配有火石自动打火装置,不怕风雨并不须事先火绳点火,发射速度与精确度大为提升。在中国火器史上是一项意义重大的变革。 毕懋康进行了精彩的展示,打死了一只鸡和一只鹅,慕天客说:“如此大的威力,应该通知造办局,大规模的量产,这是于国于民的一件大事儿,现如今清兵南下,正好派上用场。” 苏大可听了直摇头,说:“现如今,朝廷对待整军备战甚是松懈,更何况投入这种新式研究。” 慕天客叹气说:“如果我大明士兵人手一件燧发枪,何愁天下不定?它清廷又怎能窃据北京城呢?” 一阵叹息,气氛沉闷。 苏大可叹气说:“今日不谈国事,只谈科技,也许几百年后,人们会知道,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慕天客:“我擦!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下面第三位技艺大匠,是苏州的织布大王—江三姐,江三姐的染织工艺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她编织的布,纹络清晰、色泽明快、气魄豪放、讲究对比,擅长制作幔帐、铺垫、服装,尤多用金线织成的云锦布,名誉海内外,受到南洋商人的青睐。 慕天客向江三姐请教了织布机的改进,江三姐拿出了自己多年研制的脚踏织布机,一天一人可以织布八匹,慕天客摸着脚踏织布机,连连称奇。 第四位科技家是前登莱巡抚孙元化的儿子—孙明仁,这里既然提到了孙元化,必须简介一下他的生平,是一名朝廷命官,但同时又嗜好西洋科技,曾拜徐光启为师,研究西洋大炮,后由于小人王道纯和海盗孔有德的双重陷害,以至于大明不仅失去了一名爱国的官员,而且失去了一名精通西洋火炮的研制大家,袁崇焕牛不牛?宁远大捷、宁锦大捷,重创皇太极,但如果没有孙元化研制的西洋火炮,袁崇焕的孤军孤城,是否守住,还很难预料。 悲呼,孙元化! 作为孙元化的儿子,孙明仁继承了父亲的研究基因,而且不计前嫌,愿意继续为朝廷效力,忠心肝胆,可照日月。 慕天客听完了孙元化的简历,感动的眼泪扑簌的直下,而此时孙明仁拿出了自己的科技产品—** 在16世纪,明朝中期,就可以生产出多种**,比西方早大约200多年,而孙明仁经过几番改进,使**的发射射程提高了将近一倍,他用木箱子做**的外壳,用绳子来操控和发射,而不久用研制出定时**,用牛浮做成的,里面装有黑**,用点香来计算引爆的时间,在当时属于世界首列。此外孙明仁又拿出了几个触发式**,给慕天客一一看了。 慕天客与王夫之走出了集贤院的科技馆,不仅在思索一个问题,大明在科技如此先进,经济如此发达,为何会丧失了江山,以至于农民军造反、清廷长驱北京? 自己穿越来到了大明,值此乱世,又被委以重用,作为应天巡抚,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正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宫里的小黄门带来了皇帝的口谕,宣召慕天客紧急进宫。 第十九章朱由崧的荒唐事儿 慕天客接到了诏令,马不停蹄的跑进了皇宫,只见皇宫里已经聚满了大臣,而弘光帝则托着腮,似乎心有惆怅,若有所思。 慕天客站在了朝堂的一边,由于不明就里,打算先看看局势再说话。这时朝中御史路振飞上奏皇帝:“陛下,宫里的美女已达千人,而且个个年轻貌美,怎么又要选美?” 慕天客心里一惊,原来皇帝紧急召见群臣,不是为了国家大事儿,而是为了选美,慕天客不由的为自己在集贤殿科技馆门口,那一番忧国忧民的心境感到非常的可笑。 弘光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抓紧退下,这时阮大铖说:“陛下的龙体康健才是我朝的头等大事儿,美女千人算什么?晋武帝时,令全国16岁美女停止婚嫁,待选入宫后,才可以婚配,隋炀帝时宫女两万余众,唐玄宗时已达到了四万,就是我朝规制,宫女也不下三千人。” 黄道周回奏:“刚才阮大人列举的,要么是承平时的天子,要么是昏君暴君,而今清军定都北京,即将南下,而李自成、张献忠草寇又尾大不掉,如今我们偏安南都一地,怎么能不奋发图强,而思奢侈淫乐呢?” 阮大铖避开了黄道周的诘责,而直接对弘光帝说:“这事儿,我看就交给应天府的慕大人办吧。慕大人身为南京的地方行政长官,对户籍、人口有着很深的了解,对谁家有美女,自然也了然于胸。” 慕天客听了,突然想在朝堂,用自己学的跆拳道暴揍阮大铖,但又忍了,心想:“惹不起,如今也躲不起了。” 慕天客直截了当的回奏皇帝:“这事儿我不管。” 弘光帝总算还“大度”,摆了摆手说:这事儿就由司礼监和锦衣卫去办吧。” 选妃会议最终一锤定音。 慕天客回家,喝了半宿的酒,因为除了喝酒,他貌似也不清楚应该做什么,就像以前在**当白领加班加累了,他也会独自一人去酒吧喝一点酒。 第二天, 慕天客还未酒醒,就听到衙役急匆匆的叫门声。 “谁啊?活腻了?”慕天客揉了揉自己沉闷的头,略微显得一些烦躁。 衙役在门外大喊:“慕大人,市民已经把衙门口围堵了,轮番敲鼓鸣冤,您快去看看吧。” 慕天客急忙起身,穿上官服,在衙役的簇拥下,到了衙门口。 只见乌压压的一群人,有的跪着嚎啕大哭,有的拿着木棒恶狠狠的盯着他,有的在一边指手画脚,还有的露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一个民妇跪在地上大喊:“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宫里的太监在街面上四处抢姑娘,手里还拿着一大捆黄纸,贴在哪个姑娘身上,哪个姑娘就得被抓起来,我们跟他理论,他们说是奉了皇帝的圣旨,我们可怎么活啊?” 慕天客听了,十分气愤,心想:“这事儿昨天刚开会通过,今天就开始执行,如果打清兵要有这么雷厉风行,何愁江山不定。” 慕天客带着衙役在市民的簇拥下,来到了大街上,看到满街的鸡飞狗跳,一群太监浑身兴奋,像老鹰抓小鸡似的,盯着街上的大姑娘,不知道这群没有生理机能的特殊人士对待抓姑娘这事儿,为何这般上心?而大姑娘们则满街哭爹喊娘的乱跑,好好热闹的市面被他们搞的一片狼藉。 慕天客对着太监大声呵斥,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恫吓,有了一点懵,因为他们自觉奉旨办事儿,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领头太监叫何正凯,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太监,在西市口豪宅养了三房姨太太也不嫌累,何正凯看到应天巡抚慕天客,立刻笑脸相迎、请安。按官场惯例,寒暄几句后,马上摆起了一副凶恶的嘴脸,让他少管闲事儿。 慕天客说:“皇帝选妃,自有流程,为何不按照流程先让各地州府上报秀女名单,然后按程序甄选,而是满大街抓人?” 太监何正凯冷笑道:“春宵苦短,长夜漫漫,皇上自闯贼攻破洛阳后,陛下从老福王府移驾河南,一直风餐露宿,四处漂流,为了国难,委身登基,一人前往南都继承大统,而内宫却冷清无人,身为臣子,你我应当恪守为臣之道,为君分忧。” 说完还动情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慕天客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义正言辞的反驳道:“为君分忧,难道就在大街上四处抢姑娘?为君分忧,就能随便犯罪?” 太监何正凯还要撒泼,被慕天客一挥手,全部打入应天府大牢,就在这时,正义的一刻似乎莅临到了南京城,满城的欢呼雀跃。 慕天客一行人自回了应天府,兵部尚书、刑部尚书、锦衣卫的都督全部聚集在了应天府的大堂,全都黑着脸,一言不发。 而慕天客则一副沉稳的样子,他明知这些人都是来捞人的。 慕天客说:“各位大人,宫里的宦官,该管一管了,在大街上公然抢女孩,那还得了?” 锦衣卫都督马明远,是个硬茬子,他阴着脸说:“皇宫里的太监,自有司礼监管,轮不到你应天府衙门,再说当时阮大铖大人是举荐你去完成选秀女的,你不仅推了这个重任,还在阻挠这个重任的完成,你究竟是何居心?” 慕天客一言不发,下了逐客令,当然他也是释放了所有的太监,因为的确如此,他没有权力扣押这些为非作歹的太监,只能遏制,不能消除。 慕天客烦透了,穿越前自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屌丝,背负房贷加班加点的屌丝,但也算很平静。可如今当了官儿,又想当一个稍微有良心、有担当的好官,没想到居然如此的艰难。 慕天客心里又不平静了,他再次微服私巡,来到了街面上的酒馆,喝了起来,这时一群市民在另一桌议论,其中一个穿粗布衣服的壮汉小声说:“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当今陛下,为了炼制**,要取蛤蟆胆,四九城的兵丁全部出动,把南京城大小河流、池塘里的蛤蟆全抓了,以至于有了一个外号,叫蛤蟆天子。” 说完,全酒馆的人都笑了起来,慕天客心里也想笑,但更觉得苦,于是一闭眼,喝酒! 第二十章北上使团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慕天客百无聊赖的重复着官场繁琐的生活。一日,应天府衙门来了一位朝廷重臣,南京兵部右侍郎左懋第求见,慕天客急忙吩咐看茶,左懋第说:“慕大人,家母在北京病逝,皇上许我三个月假期,前往北京料理丧事儿”,慕天客叹息,表示哀悼。 左懋第说:“皇上和内阁大学士马士英大人,既定联虏平寇的策略,现如今让我私假公用,在前往处理母亲丧事的同时,让我以大明朝特使团的身份奔赴北京与清廷谈判。” 慕天客苦笑了几声,说:“可惜朝中有一些人,对清廷亡我中华之心不死,能洞察力没有几人,居然想起了联虏平寇的荒唐策略。” 左懋第喝了口茶,继续说:“如今陛下既已委任我作为北方使团首席大臣,我自当前往,此外也可以探听一下清廷那边的态度。” 慕天客拱手道:“也只有如此了。” 左懋第说:“纵观大明朝各官,为私者甚众,唯独慕大人能以社稷为重,前几天您当街呵斥骚扰民间的宦官,可谓传唱一时。如今左某想让慕大人作为副使,一同前往。” 慕天客稍作沉思,立马痛快的答应了。 左懋第握着慕天客的手说:“此去凶险,难为慕大人了。” 慕天客也紧握着左懋第的手,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公元1644年12月14日,左懋第、慕天客使团正式踏上了北访的路程,他们携带了“大明皇帝致书北国可汗信”,以及敕封吴三桂蓟国公的诏书,此外赏赐清廷及吴三桂,白银十万两、黄金一千两、绸缎一万匹,还赏赐十万石大米给吴三桂充当军粮。 在漫长的途中,左懋第和慕天客在车上做了深谈。 左懋第说:“临走,皇上下了旨意,以淮河为界,两国以叔侄相称,同心杀贼,共享太平。” 慕天客忧虑说:“就担心清廷毫无和谈的诚意。” 左懋第摇着头说:“史可法大人对清廷抱以很大的幻想。” 慕天客一提到史可法,忧心的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 一行人最终在半月后,来到了京城,住进了清廷给安排的国宾馆。但清廷的核心人物却避而不见大明使团,只派了理藩院大臣刚林来接受赏赐的物资,刚林把十万两白银、粮食、绸缎全部拉走后,左懋第即要求叩拜崇祯的陵墓,刚林扔下几句冷冰冰的话,“我们已经替你们哭过了,祭过了,葬过了,你们还哭什么?贼兵来时,你们不来勤王拒兵,先帝不受你们南方不忠之臣的祭拜。”说完,拂袖而去。 这一番话,让左懋第这种纯种的儒家大臣,像一把把杀人的软刀子砍进了他的心里,以至于使这个六十多的老人痛哭流涕,长跪不起。这时慕天客扶起了左懋第,看着刚林远去的身影,说:“左大人请起,他的这番言论貌似有理,但从中华和夷狄的民族理论说,却站不住脚。这与西晋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一个道理,我们和李自成是民族内部矛盾,用他们给我们报仇?大人千万不要中了他们的心理战术。” 左懋第擦了擦眼泪,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从怀里拿出了册封吴三桂蓟国公的圣旨,委托慕天客去宣读,慕天客一听这差事儿,马上说饶了我吧,这是什么事儿啊? 左懋第好奇的询问原因,慕天客说:“左大人有所不知,半年前在撤离北京时,我曾劝即将入京的吴三桂扶持大太子朱慈烺为帝,吴贼满嘴答应,熟料想进城后,吴贼就为清摄政王多尔衮牵马入城,奴颜婢膝到了极点。我临出城前,写了一封信痛骂了吴三桂不忠不孝,如今我若再去宣读皇帝封赏的圣旨,我丢掉性命是小,让吴三桂羞辱我大明是大。” 左懋第摇了摇头,不过仍然坚持,他说:“慕大人,你身为朝廷的北上副使,去宣读诏书,是你的职责。” 慕天客无可奈何,只能捧着大明皇帝的诏书来到了大清平西王的吴三桂府,慕天客此时已经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反而心里平坦了许多。 进了大厅,吴三桂傲然坐在老虎厅的正堂上,左右两边站了二十几个刀斧手,而慕天客手捧圣旨,站了中央。 吴三桂冷笑的看着孤身一人的慕天客,说:“慕大人,半年不见,你也混成了应天巡抚了,你放心,等我率军扫荡东南,肯定会不计前嫌,让你当个钱塘知县还没问题。” 慕天客严肃的看着吴三桂,大声的喊:“大明皇帝圣旨在此,平西伯吴三桂接旨。” 吴三桂凶态毕露的说:“让我接旨?谁给我下的圣旨?” 慕天客:“大明神宗皇帝嫡孙,当今陛下弘光皇帝。” 吴三桂哼了一声,说:“我已经是大清朝的平西王了,你的钱粮我收下,但圣旨就免了,今天我放你一马,虽然你骂过我,但谁让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慕天客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跟吴三桂这种人,不能蛮干,以后找时间收拾,于是阔步走出了平西王府,留给了吴三桂一片鄙视的身影。 从吴府回来,左懋第一行人被扔在了国宾馆三天三夜,清廷自从拉了一次岁贡后,再无一人前来,甚至每日三餐都要自己上街掏钱买饭,其悲惨程度可想而知,愁的慕天客后悔不已,这真是自取其辱!留着那十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一万匹布,干什么不行?非得往狼窝里送。 就在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清廷摄政王多尔衮终于有请了,左懋第拿起“大明皇帝致北国可汗”的国书,走进了太和殿。 多尔衮穿着一副铠甲,站在宝座旁边,而宝座上则坐着年仅六岁的顺治皇帝,下面站着文武大臣,左懋第奉上了国书,但却被多尔衮扔在了一边。 多尔衮厉声的责问:“你们为什么要匆匆的立皇帝?谁让你们立的?” 这句话顿时把左懋第等人问蒙了,左懋第说:“摄政王,我皇乃是神宗皇帝的嫡孙,绝对有资格继承大统,不知您为何如此发问?” 多尔衮说:“如今我大清朝已经入主中原,定都北京,不日即将南下,谁让你们立的皇帝?” 左懋第还没等说出史可法和马士英精心筹划的“联虏平寇”的国策,没想到清多尔衮说的如此清楚,真是犹如一阵晴天霹雳,震慑了南明的北上使团,这里唯一清醒的人,就是慕天客。 左懋第据理力争,说:“你们大清入关,不就是打着为明君父报仇的旗号吗?如今李自成已经败走,你我应该抛弃前嫌,共同消灭李自成,才是正途!” 多尔衮冷笑道:“李自成是要消灭,你们也要被消灭,如今多铎、阿济格、豪格三位亲王已经分别西征和南征,钱、粮食、布,我们收下了,这封国书,请你们带回。” 左懋第终于看清了清廷的嘴脸,再退出大殿前,大喊:“我大明盘踞南方,有雄兵百万,不服你们就放马过来。” 这句话,总算为这次屈辱的外交,留下了一笔铁铮铮的硬气形象,随后多尔衮下了逐客令,左懋第、慕天客,次日南下返回南都,但他们真的能平安的逃出虎穴吗? 第二十一章左大人为国捐躯 左懋第、慕天客等赴北使团被清廷轰走后,他们一行人只得收拾好了行装,回南京复命。而清廷则派三百名士兵,名为保护,实为沿途监视,严禁他们接触已经投靠的原明朝官员,美其名曰:礼送出境。 他们一行人到了天津后,使团里一副使—陈洪范投靠了清廷,做了明末历史上的活秦桧,这里对陈洪范做一个大致的简介。 陈洪范,武人出身,却胆小如鼠,早年依靠结交宦官而做上了总兵的位置,曾救过张献忠一命,为张感恩戴德。弘光朝廷初立,陈洪范得知成立北上使团,自告奋勇,做了使团的副使,并联系已经投靠清廷的女婿唐起隆,企图叛变。 陈洪范到了天津,给多尔衮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臣陈洪范跪叩大清摄政王殿下,臣仕伪朝三十余年,深知大明气数已尽,而大清国运隆隆,岂能被南方伪朝所能抵挡,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臣愿效命投靠,忠诚大清。今左懋第等人停留天津,臣建议摄政王叩其北返,由臣一人南下,说服大明诸将来降,诸如左良玉、高杰、金声桓、黄得功、刘泽清等。 该信由陈洪范亲戚飞马传到了北京,多尔衮阅后大喜,立即秘密册封陈洪范为说降大使,赏赐三品顶戴袍服、赐良马一匹。 左懋第、慕天客对陈洪范的狼子野心,没有丝毫察觉。一直到了沧州,清廷的四五十铁骑追上了使团,不由分说的包围了,而陈洪范此时则彻彻底底的撕下了其伪装,阴阴的对左懋第说:“左大人,还是投降了吧,我已经上报摄政王,给你们请了荣华富贵了。” 左懋第吐了一个唾沫,慕天客也吐了一口唾沫。 陈洪范恶狠狠的做了一个手势,北上使团又被强行的带回了京城。 而陈洪范则自告奋勇,请求南下招降破坏。编了一套说辞,自己孤身一人南下复命了。 深夜的北京,异常的安静,此时的左懋第和慕天客住的已经不是国宾馆了,而是顺天府大牢,牢头姓董,崇祯时就是顺天府的牢头,他敬佩左慕二位大人的为人,因此稍微照顾了。不顾上司的禁令,偷偷的递过来一些酒肉,左懋第和慕天客整日的把酒言欢,左懋第已经抱定为大明献身的必死精神,而慕天客则稍微务实一些,他想的是如何才能逃出去。 公元1644年的除夕夜,左懋第与慕天客以及其他随团人员,在顺天府的大牢吃了一顿酒席,因为清顺治入关的第一年,为了增添喜庆,特意为左懋第等增加了一些物质待遇;其次多尔衮始终幻想要招抚这一干人等,毕竟有气节的人,哪个统治者都是敬佩的。 左懋第举着酒杯对随行人员说:“事已至此,我等唯有一死,尽忠报国了。”说完一饮而尽,然后转头对慕天客说:“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慕大人,慕大人身为应天巡抚,本是地方封疆大吏,怪我硬把你带进了这虎狼之地,这一杯酒是我为慕大人赔罪的。” 慕天客急忙举起杯,对左懋第说:“我敬重大人的为人,才跟着大人来此,我心甘情愿。”说完,一饮而尽。 历史停留在这一刻,着实的让人感动。 人在临死之前,都是有很多好奇的问题,左懋第也不例外,酒过三巡,左懋第屏退了左右,对慕天客说:“慕大人,实不相瞒,在天启、崇祯两朝,从来没有姓慕的官员,此外他人说你是闯军里的人,但据我所知,李自成、张献忠部,也从来没有一个姓慕的,您确实是一个传奇人物,能对我这个将死的人,说一下吗?” 慕天客酒已过了半斤,喝酒的地点又是顺天府的大牢,此时的心境既慷慨又善感,于是自满了一杯,对左懋第说:“实不相瞒,我是四百年后的中国人,您信吗?” 左懋第愣住了,但很快一付之一笑,说:“信!信!世事轮回吗?那你能给我讲讲以后的历史吗?” 慕天客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行,如果我说了,就是擅改历史,是会遭天谴的。” 左懋第也哈哈大笑起来,说:“不说了,喝酒,难怪慕大人如此豪爽,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寂静的夜,一古一今,彻夜长谈。 ………… 公元1645年正月初五,清廷多尔衮亲自来到顺天府大牢劝降,多尔衮拿着一碗大米说:“既然你想自杀,为何不选择绝食而死?而坚持每天吃饭呢,如果想吃饭,我们朝廷可以给你提供很好的仕途机会,可以每天吃到这种大米饭。” 左懋第冷笑的回复:“这大米饭本是我朝的大米饭,今被你等强掠占有,为何以道德准则来要求我绝食,岂不是可笑?” 左懋第这一番话,让在一旁听的慕天客竖起来大拇指,多尔衮气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后来的日子,陆续有人前来说服,有左懋第的堂兄弟左懋泰、故明经略洪崇踌,都被左懋第训斥而回。 劝降不成,清廷已决定在次月将其一等人在菜市口处死。 公元1645年3月18日,初春的北京城万人空巷,大明北上使团的正使左懋第、副使慕天客、以及其他使团成员,总计七名,被清廷判处斩立决。原故都的老百姓对明朝的大臣,普遍还怀有好感,所以来送行的人不下数万人,可谓全城出动。而清廷的九门提督,也高度紧张,通知了兵马司、善扑营、神机营、两白旗驻军、顺天府衙门,严加防范。 在刑场上,洪承畴为监斩官,再次劝降,被左懋第予以痛斥,而此时的慕天客心里是极其复杂的,身为穿越来的人,他没有左懋第这种旧时人物过强的舍身取义的精神,但他又敬佩这种精神,他想好好活着,但目前的局势也不能改变了,因为叛变是不能的,与左懋第一起上路,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呢?如此想,他心里很快便坦然了。 刽子手是一个面目凶狠的人,拿着一把带着环的大砍刀,但却留着眼泪,跪在地上行刑,而面对监斩官洪承畴的呵斥,他依然跪着,保持着对英雄的一种敬佩。 就在刽子手准备行刑的时候,一把斧头飞了过来,正砍中了刽子手的头,鲜血四溅,而周围的人一片哗然,四处奔跑,监斩官洪承畴大喊戒严,刑场此时一片狼藉,具体如何一回事儿,我们下回再说。 第二十二章化险为夷 菜市口刑场一片混乱,叫声、呼喊声、求救声、骂声混杂成了一片,而洪承畴在一边急的连忙下令戒严,四周的兵丁严防各条大街的出入口,可越是戒严,场面越是混乱不堪,人山人海的人洪水般的冲了过去,踩踏致死无算。 这时从街道两侧冲出来两队黑衣人马,只见他们手持利刃,蒙面杀来,与现场的清兵混战在了一起。 慕天客有一些焦急,心想:“这莫非就是电视上经常上演的劫法场吗?但究竟是哪路人马?是史可法大人派来的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蒙面人杀到了跟前,扯下了黑布,大声对慕天客说:“慕大哥,我是郑天刚啊,是闯王派我们来的!闲话少说,先离开这凶险之地。” 慕天客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左懋第,说:“这是左懋第大人。” 郑天刚本就排斥大明的官员,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慕天客从郑天刚手里拿刀,砍断了左懋第的手铐和脚镣,要背起左懋第离开这是非之地,但被左懋第拒绝了。 左懋第说:“慕大人,我是大明北使团的正使,现如今应当自尽以报社稷,断无苟且偷生的道理,更何况我身为大明官员,怎么能让闯贼搭救呢?” 左懋第话刚说完,已经杀到跟前的二娘说:“你这老东西,我们从武昌千里调调的赶来,是救我们的慕大哥,你以为我们是救你这个贪官污吏?” 左懋第激动的扯着脖子喊:“闯贼,你说谁是贪官污吏?” 二娘大喊:“就是你!你们这些官逼民反的贪官污吏!” 此时慕天客望着在监斩台上蹿下跳的洪承畴,大声打断了他们这种无聊的谈话,大喊:“快走,废话少说!” 不由分说的,慕天客背上了左懋第,从刑场上跳了下来,此时的清兵越来越多,丰台大营和西山锐健营的兵也赶了过来,封住了各大城门。 而左懋第却从旁边一个人的手里抢过了一把刀,抹了脖子,血流在了慕天客的身上,左懋第死前,断断续续的对慕天客说:“慕大人,回到南都,揪出叛徒陈洪范,好好辅佐皇上”。说完,一代名臣死在了慕天客的背上,而面对混乱的局面,慕天客强忍住眼泪,继续与闯军兄弟拼杀着,终于从宣武门处,杀了出来。 一路的急窜,日夜兼程,终于到了保定一个破庙,此处是闯军的一个据点,应该已经安全了。慕天客放下了已经就义的左懋第,失声痛哭,郑天刚拍着慕天客的肩膀叹气说:“大哥节哀。”说完,给左懋第盖上了一件衣服,慕天客擦干了眼泪,与众人一起埋葬了左懋第大人。 葬礼完毕,慕天客才想起众兄弟舍命相救,于是给他们跪了下来,叩拜他们的救命之恩。 郑天刚急忙扶起慕天客,颇为埋怨的说:“慕大哥,你这样不就太见外了嘛,都是自己兄弟!” 二娘让大家都揭开黑口布,一一做了介绍,有的慕天客认识,例如闯王的义子李来亨,但有的并未谋面,例如贺锦、高一功、田见秀。 二娘戏谑的拍着慕天客的肩膀说:“慕大哥这次为了救你,我们可算是倾巢出动了,闯王自探听到你们大明北使团赴京后,就派我们几十个兄弟化妆成挑夫,尾随着你们,看看你们与清廷到底作何勾当!没想到左大人真是一条硬汉!” 慕天客感念李自成的救命之恩,问道:“闯王现在哪?” 众人皆低头不语,二娘抽泣的回道:“现在队伍已经转移到了襄樊一带,弟兄们从北京撤到陕西、河南、湖北,现如今剩下只有七八万人了,闯王打算去进攻在武昌的左良玉,再次攻占武昌。” 慕天客叹气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如今清兵南下消灭闯王与大明的决心已经昭然若揭,为何两者不能联合呢?” 郑天刚埋怨道:“这不是等你的信吗?一起联合抗清,可你自从当了大明的应天巡抚,与弟兄们便再杳无音信,让兄弟们好不心寒呢!” 慕天客摇头说:“兄弟有所不知,如今的弘光朝廷,奸佞当道,一直在幻想联虏平寇的国策,连史可法大人也未能免俗,着实让人寒心。” 李来亨拱拳道:“慕大哥,早年你在军中时间较短,未能有幸结识,如今你还要到弘光朝廷去吗?” 慕天客说:“闯王重信重义,这次全凭闯王相救,才得以脱险。但左懋第、史可法与我也有知遇之恩,如今我自当先去襄樊,拜谢闯王救命之恩,然后再赴弘光朝廷,说服皇帝与众大臣,联和起来,共同抗清。兄弟们不知,如今多铎大军二十多万已然南下,不出三个月必将到达扬州,我们应该早作计议才对。” 众人听了,顿觉有理,何况此等大事儿,是有闯王才能决断的,于是一行人准备好了行当,慕天客给左懋第大人的坟前,捧了一把新土,磕了一个头。 风吹古萧木,瑟瑟风雨情,一行人连夜启程,与十日后,到了山东淄博城。由于长途跋涉,早已人困马乏,同时他们也想探听一下山东各派的势力走向,因为山东、河南如今属于明清大顺之间缓冲地带,各派势力错综复杂,实际属于权力真空时期,而淄博城的清新任知府刚赴任仅一个月。 一行人来到了淄博街面上一个酒铺,叫了一些酒肉,边喝边吃起来,正吃着尽兴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敲锣声,街上的百姓四处逃散,满街狼藉,到了近处,传来了大队人马的马蹄声,慕天客吃着烧饼,问店老板:“这是谁?那么大的派头!” 店老板小声说:“客观有所不知,这便是清朝刚到任的淄博知府,叫什么多赫巴尔,名字不是很好记。” 慕天客看了,鄙视的把烧饼扔在了地上,嘴里骂道:“狗仗人势!” 郑天刚拍了拍同来的王宝杰,说:“兄弟,你我上去,把那狗官杀了,替慕大哥解解气吧!” 慕天客笑道:“不要胡来。” 就在这时,一个妇女拿着一纸状子,滑行的跪了上去,哭天喊地的,前队的清兵呵斥她抓紧离开,而妇女死活不走,依然跪在了道路的中间。 那个多赫巴尔一挥手,一群刀斧手冲了过去,把这个弱女子围在了中间,这时慕天客在旁边大喊道:“就是杀人,也得让人家开口说话吧!” 慕天客的话,引起了市民的响应和支持,多赫巴尔见众怒难犯,便示意让妇女说话,那妇女陈述道:“今年春天,官军(清军)的两白旗把村子里的土地圈占,我公公和丈夫为了保护土地,被残忍杀害,而且连我那五岁的儿子也没有放过,他们杀了人后,又烧了房子,临走时又**了我。” 说完,妇女已经泣不成声。 多赫巴尔听了,勃然大怒,要以污蔑罪,抓走妇女。此时的慕天客早已忍无可忍,他掀翻了桌子,说了一句:“真是岂有此理!” 然后给身边的兄弟使了一个眼色,“刷刷刷”,家伙纷纷出鞘,一场火并即将登场。 第二十三章中途行义 二娘冷笑一声,手拿家伙,踩着桌子,一抬脚,借助风力,飞到了妇女的跟前,二娘横眉冷对着多赫巴尔,大声呵斥:“果然是狗官!如此凶残!” 慕天客带着郑天刚等也来到了道路中央,与清兵对峙。 淄博知府多赫巴尔恼羞成怒,一挥手,清兵全部扯着嘶哑着嗓子,怪叫着杀了过来。郑天刚抽出大砍刀,对王宝杰说:“兄弟,保护好慕大哥!弟兄们给我杀啊!” 说完,把慕天客往后一推,两路人马杀的昏天黑地,真是血腥中带着刺激,血腥中带着过瘾。 不一会儿的功夫,清兵大队总计不到三十人,全部解决。而多赫巴尔则被郑天刚拖下了马背,一直拖到了慕天客的跟前。 此时的多赫巴尔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而是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叫饶道:“各路好汉,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我没得罪你们啊!” 慕天客用宝剑指着他的脖子说:“犯我中华者,欺我中华儿女者,便是我等的敌人。” 多赫巴尔摆着手说:“不知各位好汉,是什么来路,我好铭记于心。” 二娘上前狠狠的踢了一脚,说道:“怎么!想以后报复?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闯王的人!” 多赫巴尔连忙抽打着自己的嘴巴,说:“原来是闯王驾下的各位好汉,兄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样!兄弟在前面八仙楼给各位好汉,摆酒谢罪!” 慕天客呸了一声说:“少来这一套!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便饶了你!” 多赫巴尔喜出望外,“别说三个,就是三十个,三百个,也依得!” 慕天客说:“第一,把这位大姐家的土地还给人家,在人家公公、丈夫、坟前磕三个响头;第二,在淄博城的中央大街,设立监斩台,杀了正白旗驻淄博的领头军官,这叫杀人偿命;第三,以后禁止在淄博地区施行圈地、逃人、投充!” 多赫巴尔跪着往前爬到了慕天客跟前,哭着大喊:“好汉,有的我是真办不到啊,例如处置正白旗军官,我怎么敢啊?” 二娘提溜起多赫巴尔的脖子,大喊道:“大哥,还跟他废话什么!宰了算了!” 多赫巴尔的精神已经崩溃,不由自主的说道:“三条我都办,这就办 !” 慕天客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今明两天,我们兄弟们就住在淄博城了,监督着你把这三件事儿办完,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见你十遍,打你十回!” 多赫巴尔连连点头。 两日里,慕天客一行人,住在知府衙门,听诉着百姓疾苦,监督着多赫巴尔,喝着府库里存的特供茅台酒,真是有一些乐不思蜀了。 就在他们处理了妇女上诉案件,惩罚了多赫巴尔,准备启程的时候,一个老汉来到淄博知府衙门击鼓。 慕天客下令升堂。 老汉上堂后,气愤的说:“你们真的是闯王的手下?” 旁边的二娘嘴快,说:“当然!” 老汉稍作犹豫,然后表情十分痛苦,慕天客察觉事情不对,于是示意老汉讲话。 老汉欲言又止,磨磨蹭蹭的,气的郑天刚上前,提溜起老汉说:“老儿,有什么事儿!快说!啰啰嗦嗦的!” 慕天客大声的叫停了郑天刚的无礼行为,让手下人给老人家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老汉朝着慕天客拱手说:“大人,你们行侠仗义的事儿,十里八村都传遍了,可是我们村东头有座黑虎山,里面有一伙强盗,杀人越货,是无恶不作,他们说也是闯王的人!” 在慕天客身后的李来亨听了后,气愤不止,一把揪起了老汉,威胁道:“你他妈的,敢污蔑我门闯军,你活的不耐烦了!” 慕天客一拍李来亨的手,说:“就你刚才这种行为,和那些强盗,有什么两样?放手!” 慕天客扶着老汉坐下,对老汉说:“老人家,我的兄弟鲁莽,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说。” 老汉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是三个月前,不知道从哪来了一伙儿强人,占据了黑虎山,整天干一些伤天理的事儿,我的女儿翠谷就是被一个红胡子强盗给抢走了,绰号叫什么鸿天蜈蚣?” 慕天客对老汉说:“老人家,别说了,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事儿,肯定替你们坐主。” 在这时,这几天被修理的够呛的淄博知府多赫巴尔站起来,问老汉:“老人家,他们真的是闯军吗?你有没有看错?” 旁边的二娘一听,大怒,拔出刀指着多赫巴尔说:“狗官!谁让你多嘴!” …… 慕天客礼送了老汉,召集起了众兄弟,决定前往黑虎山。 第二天,慕天客等来到了黑虎山,黑虎山山僻幽静,鸟儿长鸣,一口黑虎泉从山涧的远处哗哗的流淌着,倒是一个世外桃源,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慕天客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美景,如此惊险的几天经历,让他的精神也是极度疲惫。 嗖嗖嗖,从远处射来了几只冷箭,其中的一只射中了一个兄弟,慕天客急忙让大家卧倒,只见远处走来了几个胡子,穿着几件破烂的衣裳,其中一个扯着嗓子大喊:“你们是什么人?到黑虎山找死?聪明的,放下银子,饶你们不死!” 慕天客打了个手势,示意二娘从身后迂回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敲倒了四个,剩下一 个被制止 ,那哥们流着哈喇子,哆哆嗦嗦的问:“兄弟们,别动手,有话好说。” 慕天客掏出匕首,顶着他的脖子说:“废话少说,带我们去见鸿天蜈蚣。” 那小喽啰吓得连连点头,于是慕天客一行人进了黑虎山的黑虎洞,见到了鸿天蜈蚣。 鸿天蜈蚣身材高大,八块腹肌露在了外面,一看就是一条彪形大汉。慕天客进寨时, 他正在吃着鸡腿,看到慕天客等,不屑的说:“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还没等他说完,一块石头飞了过来,正砸到了他的脑门,鸿天蜈蚣大怒,拿起杀人的一 对板斧,大吼道:“谁活的不耐烦了,给爷爷站出来!” 这时郑天刚从后面挤了过来,大声的说:“你爷爷在这!” 鸿天蜈蚣看到了郑天刚,手中的鸡腿掉在了地上,浑身打着哆嗦,不知何故。 第二十四章再见闯王 鸿天蜈蚣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郑天刚走上前去,对着他的脸,左打了一巴掌,右打了一巴掌,一连二十几个回合,鸿天蜈蚣捂着自己肿胀的腮帮子,一直大喊错了。 这一举动让慕天客等人,惊的目瞪口呆,直到郑天刚打的手酸,才停了下来,骂了一声:“王八蛋。” 在郑天刚后面的王宝杰大声对鸿天蜈蚣说:“混账东西!还不给大哥磕头认罪!” 鸿天蜈蚣爬到了郑天刚的跟前,使劲的磕头。 郑天刚揪起他的耳朵,又朝他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骂道:“跪谁呢!没看到慕大哥在这吗?” 鸿天蜈蚣又爬到了慕天客跟前,痛哭流涕。 慕天客一摆手说:“我有点蒙,这是咋回事儿?” 郑天刚叹气道:“慕大哥,这人是我的手下,确实是闯军队伍里的。” 慕天客一愣说:“你的手下,怎么会在这里做强盗?” 郑天刚解释道:“大哥,您还记得一年前,路过聊城时,咱们兄弟相识,一起南下投奔闯王,因为目标太大,不便南行,我就遣散了弟兄们,让他们回家种地,熟料想一些败类流窜至此,当了强盗。” 慕天客悲哀的说:“果然是咱们的人,如今可如何是好?山下的老汉还等着我们带鸿天蜈蚣的首级呢?” 郑天刚使劲的踹打着鸿天蜈蚣,打的他哭爹喊娘的,慕天客让他住手,郑天刚停下后说:“慕大哥,一年前攻打山西太原府,这小子身受重伤,敌人的长矛穿过了他的肩膀,立有大功,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说完,郑天刚擦了擦眼泪。 慕天客问鸿天蜈蚣:“那姑娘你**人家了没?手上有没有血案?” 鸿天蜈蚣跪在地上,看着慕天客,说:“那姑娘还没**,手上撕了几个肉票。” 慕天客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后他下了决心,带回鸿天蜈蚣回淄博县城,交当地受害百姓公审,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慕天客下令将鸿天蜈蚣绑了,一把火烧了巢穴,所掠夺的粮食、金银分散了山下的百姓,然后直奔淄博县衙。 晚上,慕天客辗转反侧,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第二天,全县公审大会,许多的受害者拿着菜刀、铁锹前来,要剁了鸿天蜈蚣,鸿天蜈蚣跪在了刑场,带着一个大帽子,帽子上写着:杀人者鸿天蜈蚣。 慕天客看情形,感觉鸿天蜈蚣必死,于是让他大哥郑天刚给他端了一碗酒,鸿天蜈蚣看着大伙儿,愧疚难当,与郑天刚、二娘、王宝杰的等聊起了以前打仗的往事儿,场面十分动人,情绪一度失控。 慕天客对鸿天蜈蚣说:“杀人者死,如今众怒难犯,如果今日不将你处死,我闯军与清兵又有何区别?我们还是义军吗?” 说完,一挥手,几个刀斧手上前按住鸿天蜈蚣,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年老的老者扶着拐杖,蹒跚的走了过来,他边走边哭说:“真是仁义之军啊,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在下面听到了一些,也很感佩鸿天蜈蚣还是一条汉子,如今我以淄博三老的名义,代表乡亲们,向慕将军为他请一条命。” 慕天客听了,很是感动,抓紧让鸿天蜈蚣给老者和台下的乡亲们磕了三个响头,郑天刚对慕天客说:“大哥,清廷那狗官多赫巴尔怎么处理?是不是杀了?” 慕天客摇了摇头说:“我们明日就要离开淄博城,如果杀了清廷驻扎此地的官员,肯定会引来清廷的报复,届时祸及百姓,就是你我的罪恶了。” 慕天客大喊一声;“把狗官带上来!” 郑天刚和王宝杰架着多赫巴尔走了过来,慕天客恶狠狠的说:“多赫巴尔,你罪孽深重,但看在你言听计从,也并未违约。我现在饶你一命,为了让你长个记性,我割了你两只耳朵做为表证!” “来人呐,割耳朵!” “哎呀,我的妈呀!”随着一阵惨叫,多赫巴尔的耳朵落了地。 慕天客举起双收手,示意台下的乡亲们安静,慕天客说:“多赫巴尔多行不义,今已处罚,鸿天蜈蚣也犯有死罪,可是乡亲们饶了他,但既然有罪,也不能不罚。” 慕天客拿起刀,剁掉了鸿天蜈蚣一根手指头,算是做了一次惩戒。 台下欢呼雀跃,一片的叫好声。 就在这时,二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慕天客说:“大哥,不知谁走漏了消息,济南府的清兵朝淄博这边杀了过来,足足有五千兵,怎么办?” 慕天客举起火把,烧了县衙,然后对大家说:“撤!” 慕天客一行人大闹淄博城后,快马加鞭的离开了此地,一路星夜兼程,终于到了湖北的襄樊府。 此时的李自成,从去年春以来,被清兵打的一败再败,沦落到湖北后,已无立锥之地,只好打上了明朝湖北军阀左良玉的主意。此时他正调集兵马,准备讨伐,好占据武昌一地,筹集粮草。 慕天客进了中军帐,见到了李自成,发现李自成身体已大不如前,他驼着腰,身子伏在一张破桌子上,耳朵上戴着一副老花镜,手摸着一张军事地图。 郑天刚轻声走上前禀告:“闯王,慕军师回来了!” 李自成抬头看了看,慕天客上前跪了下来,眼泪扑簌的往下直流,一晃一年多的时间,天下、人生、局势,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慕天客哭着说:“感谢闯王的救命之恩,我慕天客没齿难忘呐。”说完,便磕起头来。 李自成扶起慕天客说:“你我也是兄弟一场,何必如此呢?” 说完,给慕天客看了座,吩咐手下人上茶,李自成咳了几声,如今的他已经疾病缠身,自觉不起了。 慕天客给李自成递了茶,关切的问道:“闯王的身体,还好吗?” 李自成回复道:“大不如以前了,仅仅是混日子罢了,但是义军的前途让我忧心不已,贤弟可有良策吗?” 慕天客说:“唯有联合大明,共同对付清兵,闯王可能有所不知,多铎大军已经南下,现在想来可能以至徐州城。” 李自成露出一丝苦笑,说:“南方的明朝小朝廷快完了,听说贤弟做了明朝的应天巡抚,不知作何感想。” 慕天客焦急的说:“大哥,清兵南下,摆明了就是冲弘光朝廷和你来的,理当联合为上啊!” 李自成咳的更严重了,他停顿了一下说:“别说了,我意已决,攻打武昌左良玉部,此外左良玉早有反心,并不承认弘光朝廷,自领一派。” 慕天客还想劝说,李自成摆了摆手,说:“我意已决,兄弟留下给我当军师吧,我们兄弟共渡难关。” 慕天客扶着李自成说:“大哥,我必须回南都去,因为北使团的副使陈洪范已经秘密投了多尔衮,如果此人成了活秦桧,劝降了江北四镇的将领,不要说大哥你要打武昌,清兵一个月内就能占领扬州、芜湖、南京、杭州一带,不出两个月必然打到湖北!” 李自成紧握着慕天客的手说:“你回去也好,替我给弘光皇帝老儿带个话,能联合最好。” 慕天客又拜了拜李自成,含着眼泪,离开了中军大帐。而走之前,与郑天刚、二娘、王宝杰、李来亨等一一握手道别。 郑天刚的倔强脾气又上来了,他不屑的对慕天客说:“慕大哥是不愿意跟我们这群土包子共度难关?又回到应天府去享福了!”李自成听后大声呵斥郑天刚,让他不要多言,让开路! 慕天客与众兄弟吃了晚饭,敬了闯王和大家几杯酒,踏着晓风残月,大踏步的走向南都。 第二十五章阴险的左良玉 慕天客自拜别了闯王,五日内到了武昌城,由于慕天客与左良玉,素不相识,所以没甚交情,于是没有前往拜会,此外闯王正在筹划攻打武昌,此时他去找左良玉,无话可说,何其尴尬。 慕天客打算在武昌城小住半日,短暂休息后,即刻赶路。 慕天客找了个茶铺,吃了点茶点,并叫了一条红烧武昌鱼,打了一壶汾酒,独自吃喝起来。 茶铺的一群人围着店老板,在悄悄的议论。 一个稍瘦的客人说:“你们听说了吗?左良玉大人要率兵进逼南都。” 店老板打断他的话,说:“确切吗?他要谋反?” 瘦客人往四周瞅了瞅,压低了声音说:“我的一个堂兄弟在总督衙门府当差,据他说,左大人手里握有崇祯太子朱慈烺的手谕,左大人要扶崇祯太子继承大统,自然弘光皇上就要退位了。” 一个矮客人插话道:“真的假的?崇祯太子现在何处。” 瘦客人说:“那谁知道?可能连左大人都不知道吧。” “哈哈哈哈哈。”众人齐笑起来。 矮个子客人故作玄虚的说:“你们知道个啥?我听说李自成在襄樊一代,布置了八万大军,要杀来咱们武昌城,左大人是抵挡不住了,要带全部家当跑到长江上游去抢地盘,避开李自成的军队!” 瘦客人不服气的辩论道:“李自成?李自成被满清打的屁滚尿流的,从北京跑到陕西,从陕西跑到河南,如今流窜到咱们湖北襄樊一带,左良玉大人有精兵二十万,又是驻扎武昌十年多年,会怕李自成?” 矮客人说:“你知道个屁?崇祯年间,左良玉大人在兵部尚书杨昌鹤大人军营里当将军,被李自成打的屁滚尿流的,李自成打不过满清,可是我们左良玉大人,估计一听到李自成的名字,就吓的魂魄乱颤。” 这话一说完,小茶馆里传出了一阵嘘声,大家都在哀叹,好好的武昌城,很快又要面临着战火的洗礼了。 慕天客听了,很是忧愁,如今闯王李自成要打左良玉,左良玉要打弘光朝廷,而清朝的军队又已经到了徐州,这局势真是一部三国演义了! 经过再三的思想挣扎,慕天客决定在今夜拜见左良玉,让其放弃攻打南都“清君侧”的计划,自己也会返回襄樊,再次劝说李自成,让彼此联合起来,对付驻扎在徐州城的多铎大军! 这天晚上,慕天客吃了一些饭食,便径直的走向了武昌总督府衙门,门外的卫兵见了慕天客,大喊:“要饭的,外面去!” 慕天客听后,感觉莫名其妙,但当他仔细端详了自己一遍后,才觉得经过长途跋涉,自己又未曾添置新衣,穿的已经是非常破烂了。 慕天客对卫兵说:“你去告诉左大人,大明应天巡抚、北上使团副使慕天客求见。” 卫兵鄙夷的看了他两眼,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大明朝武昌总督府衙门,叫花子也敢往里进?” 哎,和这种狗仗人势的小人,已经在大明官场混过一年的慕天客,心知肚明,此时多说无益,于是他从兜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卫兵,卫兵接到钱后,顿时愣住了,因为他不相信眼前的“叫花子”,能拿出十两白银,于是急忙进府通报。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口信,总督左大人有请! 进了总督府,阔气!高高的柱子上,雕龙飞舞,回廊更是转了是八个弯,不一会儿慕天客便进了客厅。 只见左良玉早已立在了堂上,慕天客上前作揖,因为应天巡抚是正二品,武昌总督也是正二品,但慕天客是文官,左良玉是武官,从北宋起,平级文官大于平级武官,所以慕天客主动作揖,已经超出了官方礼仪。 可是左良玉并没有立即回礼,而是仔细的打量着慕天客,慕天客看了左良玉,感觉有一些斯文,更像是读过书的,不像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顿时增添了一些好感。 倒是左良玉首先打破了沉寂的气氛,用官话说:“慕大人不是在北方出使吗?何故到了武昌?” 慕天客说:“变故很多,只因叛徒陈洪范投降了清廷,左懋第大人宁折不弯,而死在了清廷之手。” 左良玉淡淡的说:“话不能这说吧?陈洪范大人回京后,成功说服了多尔衮,现在因功已被提升为左光禄大夫,慕大人怎能如此说呢!” 慕天客说:“此事儿,我回京奏明皇上,自有定论,我此来有一件事儿,想求教左大人。” “请讲!” 慕天客:“听说左大人奉了崇祯先皇太子的手谕,要进京清君侧,不知道事情真假?” 左良玉瞅了慕天客一眼说:“真有此事儿?我准备率兵东进。” 慕天客问:“那太子现在何处?” 左良玉站了起来,用异常严厉的口气回复道:“慕大人,你管的太多了吧!” 慕天客:“大敌当前,多铎大军已到徐州,我们怎么能起内讧呢!” 左良玉愤然回复:“马士英、阮大铖当道,皇帝又昏聩无能,大太子朱慈烺作为先皇血脉,发出了手谕,我怎能置之不理!” 慕天客说:“把手谕给我看看!” 左良玉恶狠狠的说:“你是不是应天巡抚还自另说,胆敢管起我们武昌的事了,来人呐,送客!” 慕天客临别时,说:“我听说大人是为了躲避李自成的大军,才打算撤出武昌,到南京一带去抢地盘。” 左良玉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喊了一句:“抓起来!” 呼呼啦啦,冲进来一队士兵,就要动粗,慕天客心里暗责自己,心想:“自己孤身一人,管不住嘴果然吃了大亏。” 就在这时,慕天客灵机一动,说:“左大人,实不相瞒,我在进入明廷前,曾与李自成有八拜之交,彼此约为兄弟。我可以去李自成帐下做次说客,让他不要攻打武昌,这样你也不用冒着兵败杀头的危险,去东进南都了。” 左良玉此时就为李自成大军压境的事儿苦恼,听闻了此话,虽不知真假,但也不能不信。左良玉笑着说:“刚才跟仁兄开了一个玩笑,如果你真能说服李自成,我一定守护好武昌,不再东进。” “一言为定。”慕天客与左良玉击掌为誓,左良玉送了慕天客一千两银子,算作盘缠。 慕天客刚想推辞,但转念一想,左良玉的钱,不要白不要,于是欣然笑纳。 出了总督府,慕天客擦了一把汗,顿觉九死一生,他想到了,南都!皇上!史可法大人! 于是加快了脚步,真想插上翅膀,明日便飞到南都。 第二十六章南京的一场舌辩 慕天客出了总督府,见到左良玉已经开始调兵遣将,长江上战船已经起锚,兵马来回的调动,心想,左良玉是铁了心要进犯南都了。 于是他到马车行雇了一匹快马,星夜兼程,三天的功夫,飞奔到了南京,然后直奔史可法大人府邸。 到时,慕天客浑身肌肉崩溃,人不成形,史可法见到前来的慕天客这般模样,顿时大惊,急忙找郎中前来诊治,郎中给开了两副安神补脑的药,又叮嘱史可法,让他休息两天,即可痊愈。 两天里,慕天客一直昏迷,他一直再做同一个梦,左良玉带着一副面具,后面跟着一群小妖,蹦蹦跳跳的杀了过来,看中了谁便吸谁的血,而闯王则在山上竖起一面大旗,要杀掉左良玉。这个梦来来回回的,做了不下几十遍,直到第三天早上,慕天客被噩梦惊醒,只见一个侍女给自己擦着额头的汗。 慕天客急忙抱住了那个侍女,惊恐的说:“不要!不要!” 那侍女先是一愣,随后抱紧了慕天客,温柔的说:“慕大人醒了,喝一碗参汤吧。” 随后给慕天客喂了几口参汤,慕天客喝了参汤,顿时感觉舒服了好多,精神也缓和了下来。 躺下的慕天客,看了一眼侍女,只见一副标准的鹅蛋脸,脸上的酒窝笑起来,很是迷人,她不厌其烦的用手帕给慕天客擦着汗,身上的香气熏的慕天客,有一些想入非非了。 慕天客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府上做什么的?” 侍女回道:“我叫小云,是史可法大人府的一个丫鬟。” 自穿越明朝后,将近一年的时间,慕天客已经没近过女色了,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了一点男性的反应,但理智克制了他,因为如今局势万分危急,怎么能想这个呢! 慕天客挣扎着坐了起来,对小云说:“请叫一下史可法大人。” 慕天客的话音刚落,史可法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他抓紧让慕天客躺下。 慕天客握着史可法的手,突然鼻子一酸,哭了起来,这是他穿越到明朝第一次痛哭,这两个月曲折的经历,让他的情绪遭受了严重的创伤,以至于不能自控。 史可法握着慕天客的手,没说一句话,让他尽情的宣泄出来。 过了一会儿,慕天客擦了擦眼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史可法说了北上使团的来龙去脉,从清廷的险恶用心,到左懋第大人的大义凛然;从闯军兄弟搭救,到淄博除害;从到襄樊见李自成到武昌左良玉企图叛变。 慕天客一五一十的,对史可法和盘托出。 只见史可法听了许久,叹气说:“没想到慕大人一行经历竟如此曲折,左大人死的真冤枉,我大明北上联虏平寇的策略,就算寿终正寝了吗?” 慕天客摇头说:“大人,如今多铎大军已经南下,您知道了吗?你如何还幻想要联虏平寇?” 慕天客坐了起来,劝诫史可法说:“大人,闯王李自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认为值此国难,应当抛弃前嫌,果断采取联寇御虏的策略。” 史可法也站了起来,颇为埋怨道:“慕大人,你怎能不经朝廷允许,擅自与李自成见面呢!” 慕天客听了,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他觉得史可法固执的已经不可救药,如去说服他,倒不如去说服朝廷的马士英、阮大铖,毕竟他们在南京有诸多的产业,清军一来,就全完了! 慕天客顿了一顿,说:“联寇平虏的事儿,暂时不提了,但左良玉假冒崇祯先皇太子手谕,领兵二十万东犯南都和多铎大军进逼至徐州,不知大人可有良策?” 史可法一筹莫展,说:“明天金殿,奏明皇帝,再做定夺吧。” 慕天客说:“还有陈洪范投敌一事儿。” 史可法打断了他,说:“这事儿也与明日金殿一起奏明皇帝,陈洪范现在是朝廷的红人,不可一世。” 慕天客听完,顿觉可悲,想当年南宋抗金时,朝中就秦桧一个奸臣,大部分人都同仇敌忾,可如今大明的朝廷里,真是让人心灰意冷,忽然感觉前途无望。 史可法见慕天客表情不悦,就笑着对他说:“这是我的侍女小云,我现在将他送给慕大人,让她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慕天客连忙说:“大人,这万万不可!” 史可法笑了笑,随手关门走了。 小云端起一杯茶,递到慕天客手里,颇为幽怨的说:“是大人嫌弃我吗?” 慕天客急忙说:“没有,只是现在局势如此恶劣,我怎么有心情?” “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小云回复道,说完独自去整理床铺去了。 不久天色已晚,小云没有离开。 畅快淋漓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慕天客与史可法进宫面圣。 慕天客向弘光皇帝说明了经过的原委,当然省去了与李自成私下见面的那一段,官场自保,还是必须的! 慕天客刚一说完,已擢升紫光禄大夫的陈洪范立马痛哭流涕,跪了下来,说道:“陛下,臣与慕大人同为朝中的副使,不知他为何如此中伤微臣!臣早已上月早已陈奏,左懋第大人正与清摄政王和谈,且大有和解的希望,让臣先行回京复命。” 慕天客冷笑的询问:“既然陈大人如此言之凿凿,为何北上使团仅你一人回来,连个使团的随员都没有!” “对啊,为何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北上使团可有四十余人呐!”下面的群臣纷纷的议论道。 陈洪范梗着脖子狡辩说:“那是我表现优异,左懋第大人的重托!” 慕天客听完,顿时觉得心肝气胀,此时已顾不得君前礼仪,上去连踢几脚,大骂道:“小人!我踢死你!” 陈洪范吓得急忙退缩到一边。 这时,阁老马士英说:“慕大人,你说陈大人是清廷的奸细,纯粹凭借揣测,并无真凭实据!” 慕天客气愤的说:“还要什么真凭实据,你们没有收到塘报吗?多铎大军已经抵达徐州。” “啊!多铎大军已经进逼徐州了!”下面群臣如五雷轰顶,乱作一团。 看到群臣的反应,更五雷轰顶的是慕天客,自己一个月前知道信息,没想到大明朝廷的文武百官,居然一点信儿都不知道,锦衣卫东厂是干什么吃的!能不能拿出替皇帝选秀女的劲,去打听一下正经事儿! 陈洪范吓得哆哆嗦嗦,已说不出话,是啊!既然何谈成功,多铎大军为何南下? 此时在台上打瞌睡的弘光皇上说:“来人呐,将陈洪范开缺回籍。” 慕天客跪下陈奏道:“陛下,陈洪范投靠满清,作为内应,今日只是开缺回籍!岂不是便宜他了!说不定北方四镇的将军已被其游说,今日必须杀了此贼!” 下面一个声音,说了一句:“慕大人真够死心眼的,他难道不知道陈洪范是马阁老的人,他们都是楚党的。” 慕天客听了,顿时觉得欲哭无泪,万念俱灰,投靠敌人的叛国罪,居然只有自己一人主张制裁,满朝文武似乎都奉行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悲呼! 陈洪范不愧为小人,眼看今天的局势,已觉多待无意,立刻叩谢了皇帝,退了出来。 慕天客看着陈洪范远去的身影,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第二十七章随军扬州 陈洪范的事儿,暂时被告一段落了,于是慕天客又把左良玉的东进的事儿,向皇帝做了禀告。弘光帝听了后,满脸的愁容,北边有多铎大军,西边有左良玉的叛军,而自己手中又无一兵一卒。 实质上,南明弘光朝廷就是一个内有马士英、阮大铖,外有诸如四镇军阀控制的空壳朝廷。由于弘光帝缺乏即位的道统,在即位前拼命的许诺,以至于即位后,难以驾驭群臣和周边的军阀,以至于才有了左良玉叛变的闹剧! 就在大臣们默默不言的时候,弘光帝突然失声痛哭,可能想到了自己会像他的堂哥朱由检一样,有一个吊死煤山的下场。 而底下的大臣纷纷跪下,陪皇帝一起哭,堂堂的大明朝廷,此时成了一个活活的灵堂! “一股负能量充斥着朝堂,让人压抑不堪!” 这时,史可法跪了下来,大声禀奏皇帝,说:“臣世受皇恩,自当竭力报效皇上,臣愿去徐州督师,抵御多铎的大军!” 弘光帝含着泪走了下来,握住了史可法的手,把一把尚方宝剑交到了他的手里。 面对此情此景,慕天客深受感动,他也跪下请命,愿追随史可法前去扬州,弘光帝听完后,当即任命慕天客为江北四镇巡阅使。 弘光帝对史可法说:“卿等自去抵御北虏,但左良玉军,如何处理?谁能替朕分忧?” 面对皇帝的提问,满朝堂一片的寂静!鸦雀无声! 慕天客陈奏:“陛下,左良玉军说白了,就是躲避李自成攻击武昌,他断然不敢进逼南都。” 弘光帝摆了摆手,说:“那就如此吧。” 御前会议结束了,史可法邀请慕天客来到家,商议抗清大事儿。 当夜,侍女小云炒了几个小菜,史可法给慕天客满上了一杯酒,说:“慕大人,你是一 个忠贞之士,来!喝了这杯酒!”。 慕天客一饮而尽,颇为感慨的说:“我能追随大人,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是我毕生的荣幸!” 史可法说:“我先行去扬州布置城防,你去淮安、泸州、泗州三镇,去找黄得功、高杰、刘泽清三位将军,让他们严阵以待,然后奔赴扬州与我共同守城。” 慕天客点了点头。 圆圆的月亮挂在了半空中,似乎形成了一道迷人的风景线,让底下赏月的人,更加的不能自已。 聊完国事后,史可法与慕天客继续喝酒,聊得话题无所不包,只是慕天客还是没有对史可法提及自己未来人的身份。 午夜时,慕天客打道回府,史可法笑着对他说:“小云在房间等着你呢!慕大人今晚就住在我府里吧。” 慕天客说:“怎么是好?” 史可法让下人扶着已经半醉的慕天客,进了小云的房间。 这一天又过去了。 第二天,慕天客回到应天府,交代了一些具体事物,便径直奔赴了淮安城。 沿途只见有大批的难民,前往南方避难,有的一家老小十多口人,哭号震天,一路的狼藉。 进了淮安府, 守将黄得功见到朝廷派人前来,立刻前迎,并摆酒迎接。黄得功在江北四镇的军阀里,算是一个忠贞的人物,他勇猛、刚毅,缺少文化,但并不缺赤胆忠心,由于他遇事儿常常直言不讳,所以与朝廷的许多人关系并不和睦。 酒宴开始,黄得功便大大咧咧的说:“俺老黄粗人一个,不会文绉绉的,今天慕大人携带朝廷命令和史可法大人的嘱托,我自当效命!来!喝一个!” 说完,海碗大的酒,一饮而尽。 面对如此豪爽的将军,慕天客倒是头一次见到,于是也强忍者一饮而尽。 黄得功一杯酒下肚,便抱怨起淮安总兵高杰,缘由是高杰想吞并黄得功的军马,在高邮设了三百伏兵,幸亏黄得功拼命杀出,才捡得了一条性命,事后史可法多次调解,但彼此关系恶化,非一日能化解,仍耿耿于怀。 慕天客听着这些矛盾,想到自己这巡阅使,果然并不好当! 只能赔笑着说:“如今多铎大军南下,还是要团结为上!” 黄得功一拍大腿,说:“那是没说的!江山社稷和私人恩怨,我还是分的清的!来!慕大人,喝酒!” ………… 慕天客连饮了大半夜的酒,第二天醒了,拜别黄得功。又前往泸州、泗州,见了高杰和刘泽清,他们同样也是一肚子抱怨。 慕天客除了赔笑、劝解,别无他法! 事实证明,大敌当前,江北四镇的四个总兵,却有很深的矛盾,这是兵家之大忌! 半月后,慕天客来到了扬州,向史可法禀告了巡阅四镇的情形,史可法说:“来不及顾及这些了,多铎大军已从扬州拔营,现在已杀到了浦口一带。” 大战可谓一触即发,扬州城目前只有总兵刘肇基部和何刚部,总计三万兵马,而多铎却有十万大军,兵力竟然差别如此悬殊! 慕天客说:“我与督师共存亡!” 慕天客话音刚落,甘肃总兵李棲凤和监军高岐凤率领四千部下入城,一进督师衙门,便大喊道:“督帅,多铎大军已至,不如投降了吧!” 史可法冷笑的说:“你倒率真,如此直言不讳!” 高岐凤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不想为了即将覆灭的朝廷卖命!” 史可法呵斥道:“住嘴!大敌当前,你等不思如何御敌,倒想趁机反水!” 慕天客朝史可法使了个眼色,然后示意旁边的亲兵,把李棲凤和高岐凤制住后,然后接管他们的兵权。 史可法摆了摆手,对他们说:“此吾死之所也,公等何为,欲富贵,请各自便。” 李高二人甩手而去。 慕天客颇为埋怨史可法说:“为何要放虎归山?” 史可法说:“你当制住了他们,他们手下那四千兵就听咱们的,万一在城里闹出兵变,岂不功亏一篑。” 熟料想,李棲凤和高岐凤出城投清前,又带走了两只川将人马,胡尚友、韩尚良部。消息传来,慕天客真感史可法大人过于的懦弱,对手下兵马,丝毫没有一丝的约束力,听之任之,不加制止。 坏消息不断的传来,慕天客刚刚巡阅的泸州总兵高杰部将军,李本深、杨承祖,高邮总兵刘良佐投降,张天禄、张天福兄弟投降。 到多铎大军抵挡扬州城下,大明江北各镇的总兵、将军,及各路人马投降人数,总计十余万,已经相当于多铎大军的人数总和。 慕天客登上了扬州的城墙,远看着潮水涌来的多铎大军以及刚刚投降即派上战场的这些“故人”,又回眼看了城内,只有不到三万守军,和至今仍然毫无主张的督帅史可法,不由的一股悲悯之情,跃然心上,心想:自己的生命可能要随着这场大仗,而走到尽头了吧。 第二十八章血战扬州城 面对如此危急的局势,总兵刘肇基向史可法建议,趁敌人大军未到,出城一战,挫一下敌人的锐气,慕天客也表示赞成。 然而,史可法却说:“锐气不可试,且养精蓄锐,以待时变。” 公元1645年四月二十四日,清军用红衣大炮轰塌了城墙,清军蜂拥的冲进城来。慕天客也穿上了盔甲带着几个士兵,到了督帅府。此时的督帅府已经着火,亲兵大多派去守城了,空荡荡的,了无一人,慕天客一脚踢开正堂的大门。 史可法孤自一人,在写着什么文书,慕天客上前一看,原来是在写遗书! 慕天客顿时抱住史可法说:“督帅,你不能啊!如今清军破城,就算我们想要杀身成仁,也该死在战场上啊!你何故丢下数万兄弟,而匆匆自尽呢!” 史可法苦笑了一声,说:“大势不可回,我只有一死,践行恩师左光斗的忠君报国之心。” 慕天客大声叫来卫兵,让卫兵架着史可法抓紧离开此地,却被史可法狠狠的推开,然后威胁说:“我是督帅,你们谁敢造次!” 史可法对慕天客说:“无力回天了,只是一事儿,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以前闯军阵营的?” 慕天客心中一酸,心想:“左懋第大人,临死前也问了我这个问题,世事轮回啊。” 慕天客流出眼泪,因为他感觉是与史可法的最后一别,不想隐瞒,说:“我是四百年后的未来人,不知何故就吹到了四百年前,哎!史大人,您命中有此一劫,历史课本也是记载的您死于自杀。” 史可法笑着说:“看来是天意,你还来劝?四百年后,历史如何评价我?” 慕天客不想隐瞒,便直言相告:“功过参半,您的气节是功,您的失职是过,您没有履行兵部尚书兼江北四镇督帅的职责,对江北四镇的军阀控制软弱无力,才导致多铎大军一到,便土崩瓦解,部下纷纷投降。” 史可法听了后,鼻子一酸,掏出宝剑,自刎与督帅府衙门的正堂里,他的遗书只写了一半,悬空在了桌子上,死前史可法只说了一句:“慕兄弟,你得想法逃出去,好好活着!” 一代名臣史可法,就义了,他的死的有一些懦弱,也有一些逃避责任!但总是践行了古代儒家思想的,文死谏,武死战的道德要求。史可法走了,清兵还在持续的往扬州城汹涌而来,突然慕天客心里有了一个执着的新信念,突围出去! 慕天客带着几个亲兵打算去找总兵刘肇基、知府何民育。突然史可法的侍女小云从后厢房跑小云到了前堂。 慕天客握住小云的手说:“小云,为何你不在南都?跑来扬州作甚?” 小云哭着说:“夫人以及全家,在后房集体上吊殉国!我到前堂来告诉老爷。” 慕天客指着史可法的尸体说:“大人也已经殉国了,快跟我走吧!” 小云也握住慕天客的手说:“慕大人,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自当随老爷一家,到阴间前去服侍。” 慕天客动情的说道:“你是我的人了,我要对你负责!” 小云笑了,她说:“我可以叫你慕郎吗?” “可以!”慕天客喊着眼泪回道。 “自从我进了督帅府,老爷夫人待我恩重如山,但我毕竟是个下人,自从遇到了你,我才享受了爱情的快乐!” 慕天客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他使劲的拽着小云的手。 小云愤怒的回复道:“男子汉大丈夫,你是干大事儿的人!千万别为了我,耽误了大事儿!来世我们再相见!” 说完,小云从衣内掏出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胸膛。 此时空气似乎屏住了呼吸,时间也停止了走动,慕天客呆在原地,望着血浆从胸膛中喷射出的小云,他想哭,却没有眼泪,想悲痛,却只有安静。 这时,督帅府跑过来一个亲兵,跪下禀奏:“慕大人,总兵刘大人要您去京杭街,有要事相商。” 慕天客从怀里掏出自己穿越前,在奢侈品店香奈儿买给妻子的一条丝巾,放在了小云的身上,然后擦拭了眼泪,扭头直奔京杭街。 这时的扬州,大半已被清军占领,清军一边继续围剿扬州的驻军,一边开始了屠杀,满城一片的血雨腥风,哀嚎声音不止。 慕天客见到总兵刘肇基,此时刘大人已经浑身是伤,肩膀、腿都有箭伤!他用急促的口气对慕天客说:“慕大人,扬州失手了,知府何民育大人已经战死,你是朝廷派来的巡阅使,并不是守城的将领,你应当突围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向朝廷如实禀报!” 慕天客义正言辞的说:“刘大人,你和史可法大人,能与城共存亡,难道我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刘肇基吃力的说:“慕大人,清兵已经入城了,闲话少说了,骑兵都尉王忠何在?” 从刘肇基的身后,出了一个魁梧的壮汉,跪在了地上,大喊:“在!” “我命你带三百兵,保护慕大人杀出扬州城,火速送往南都!” “是!” 慕天客还要坚持己见,不肯撤离,被王忠和两个亲兵给架了起来,刘肇基笑着看着他们远去,突然拿刀抹向了脖子。 慕天客心里直直的流泪,尽管扬州保卫战,大明诸将,包括督帅史可法,都有难推的责任!但他们对国家有忠心,对同僚有爱心,对朋友有真心,这份难得的情谊,是永载史册,是值得敬仰的! 从京杭街到扬州的最近的东门,不到三公里的距离,而此门尚未被清军占领,于是王忠簇拥着慕天客,逃出了扬州城。 据史料记载,多铎以扬州兵将不投降为借口,进行了屠城,查焚尸簿记载其数,前后约八十万! 慕天客从南都逃了出来,沿途看到各路的散兵游勇,潮水般的涌向南都,这些人折合起来,不下数万人,却没有了将领,一触即溃,有的散兵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随老百姓一起向南狂奔。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对待这些散兵,自己不是也跑出来了吗?想到这儿,慕天客顿时一阵自责,随后闭上了眼睛,他不敢想,现在的南都是一个什么样的窘境! 第二十九章皇帝出逃 慕天客一行人连奔五天,九死一生,回到南都。此时史可法殉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南京,弘光朝廷一片惊恐失措,慕天客回到南都,并没有立即进宫,而是回到应天府衙门,但熟料想,门卫士兵告诉他,朝廷已经新委派了应天巡抚,以至于慕天客到了无处可去的地步。 慕天客只能只身一人入宫见驾,向皇帝禀告了史可法大人殉难的前因后果。 弘光帝听后,大惊道:“江北全部失手,如何才能保护南都啊?”说完,禁不住的泪如雨下。 监军太监卢九德说:“陛下,不如到浙江杭州府,清兵暂时还没有攻打浙江。” 慕天客坚决反对,他向皇帝奏道:“陛下不如下旨,让周围的总兵及其人马,火速前往南都,臣在回来的路上,见到的散兵游勇就不下数万人,如果把他们组织起来,再让杭州、芜湖、苏州、镇江一带的总兵火速带人驰援入京,在京城与清军决一死战!” 内阁首辅马士英提出了异议,他说:“万一城破,如何是好!” 慕天客白了马士英一眼,继续对皇帝陈奏:“英宗皇帝时,听信宦官张振动之言,外征蒙古,有了土木堡之变,蒙古瓦剌各部进逼京城,太后命郕王为帝,于谦为守将,于谦凭高墙,用大炮,使援军,终打败了蒙古瓦剌。” 马士英陈奏:“万一诸如先皇境地,北京城破,究竟谁能负责!” 慕天客跪奏:“陛下,江北四镇十余名总兵叛变,固然可恨,但他们大多自保,并不是真心投靠清廷!如果皇帝陛下镇守南都,坐怀不乱,顶住清兵的一波进攻,进而天下勤王,他们难保不会重新为陛下效力啊!如果敌人未来,而我方先行弃城,这就明显告诉那些降将,他们当初投靠清廷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此下来,兵败如山倒,朝廷威信扫地,以后的降将越来越多!” 弘光帝心乱如麻,示意慕天客抓紧退出。 慕天客无奈,刚想退出宫殿,但一想自己应天巡抚的职位已被他人取代,而自己江北四镇巡阅使的位子也因江北陷落而名存实亡,于是他跪奏皇帝,向皇帝讨一个实职。 皇帝听了,随口一说:“既然你无处可去,朕就命你为内阁学士,挂个空名吧,你不适合去带兵打仗!” 说完,拂袖而去,只留下了跪在地上的慕天客,呆呆的怔在了原地。 局势越来越恶化,但弘光帝和马士英,除了逃跑,似乎也无计可施,真是让人哀痛不已。慕天客没有府邸,只能暂住在内阁后面的一个小侧屋里。一天晚上,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于是来到了马士英的府中。 一进门,他看到马士英的仆役正在收拾行礼,好家伙!车装马载的,足足装了二十大车。慕天客心里一阵犯酸,心里说:“马阁老这几年真是收获颇丰,这是准备举家南逃了!” 慕天客来到了正堂,马士英此时显得更加衰老,年以六旬的他,面临着国破家亡,如今又要颠沛流离,似乎真的有一些不容易。 马士英让仆人上了茶,礼貌的问慕天客,深夜到访,有何公干? 慕天客抱拳说:“马阁老,如今清兵即将兵临城下,不知您老作何打算,满朝文武和南京城的百姓,可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马士英苦笑着喝了一口茶说:“我还不是看陛下的眼色行事,我一个六十多的老人,能有什么办法?” 慕天客说:“不如我们今晚面圣,听听陛下究竟作何打算?” 马士英一听,也觉得有理,因为即使南逃,也要定下具体时间,不能像如今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 因此马士英穿上了宰相服,与慕天客一起进宫。在路上,慕天客对马士英说:“马阁老,不如叫上东厂大太监卢九德一同前往,他是皇帝的贴身重臣,皇帝在一些事儿上,能听他的。” 坐在轿子里的马士英听了,笑着对慕天客说:“还是慕大人想的周到。” 于是吩咐下人骑快马去卢九德府,找卢九德迅速进宫。 差不多到了寅时,马士英等一行人到了皇宫,卢九德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了。一行人叫开了城门,进入了内宫。 当他们走到招风殿时,看到皇帝的寝宫此时仍然灯火通明,慕天客的心稍微放了一下,心想:“陛下还是在为了军国大计,通宵达旦的苦想对策!” 这时,一个太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太监蛮横的说:“陛下正在处理紧急军务,不见任何人,诸位大人请回吧!” 马士英的脸色愈加难看,他梗着脖子,青着脸说:“混账东西,我是外人吗?闪开!” 太监伸手拦路,阴笑着说:“马阁老,陛下有旨,谁都不见,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 马士英脖子的青筋也气的露了出来,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那个太监说:“你敢……” 啪啪的几声耳光,打断了夜空的宁静,东厂大太监卢九德登场了,拦路太监一看卢九德,马上跪了下来,嘴里大喊:“宗主爷,小人瞎了我的狗眼,冒犯了您,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说完,自己打着自己的耳光! “滚开!”卢九德强行的命令道。 一条道路被卢九德给打开了,马士英在前,卢九德居中,慕天客在后,一行人来到了招风殿。 “宝贝,你在干什么呢!喝酒!不喝我可要摸你了!”一阵欢快的享乐声从招风殿里传了出来,马士英在殿门口气的不打一处来,于是踢开了皇帝的寝宫大门。 此时多么尴尬的一幕,只见弘光帝衣衫不整的与几个美女在做着游戏,毫无君王的体统可言,弘光帝一见重臣前来,很是不满,但压着怒火,因为眼前的这三个人,是不能随便训斥的。 弘光帝一摆手,让美女退了出去,自己整理好了衣服,问:“众位爱卿,今夜有何急事儿啊!” 马士英铁青着脸质问:“就算陛下不准备死守南京,也应该具体商量一下何时南撤?怎么能得过且过,毫无主见呢!” 弘光帝听了很不高兴的说:“谁说我毫无主见!我已决定,今晚南撤!你们快回去准备吧,等候我的具体通知!” 马士英早已做好了南撤的准备,当他得知了具体时间后,就不在发言。慕天客正待上前启奏,弘光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回去准备吧!” 一场觐见,就这么戏剧性的结束了,一场大逃亡即将开始! 当天的凌晨四点左右,弘光帝带着太后、马士英、卢九德以及后宫嫔妃,连同随行护送的五百士兵,仓皇离开了南京城。而在内阁值守的慕天客,居然没有得到任何通知,不由得让人心生悲凉。 第二天,南京城大小官员入宫上朝,发现皇帝与马士英早已南逃,咒骂之声连绵不绝,慕天客扶着柱子,悲哀的想:“全都完了!” 自己还是去好好的睡一觉吧! 第三十章南都在一片混乱中陷落 此时的慕天客是极其消极的,自己对皇帝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到了如此地步,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穿越前,自己在喝着香槟,吃着西餐,和妻子美好的兜风时刻;梦到了自己穿越后,闯王、崇祯、郑天刚、左懋第、史可法,以及小云。 一幕幕的梦境,让他久久的不能释怀,就在慕天客熟睡正酣之际,皇宫里闯进一大批人,他们的吵闹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慕天客。 慕天客出门一看,原来数千百姓簇拥着一个少年,闯进了皇宫,由于皇宫侍卫大多逃散,所以无力阻拦,慕天客急忙叫来一个侍卫问:“出什么事了?” 侍卫惊恐的说:“慕大人,今天数千百姓闯进了应天府大牢,把假太子王之明救了出来,现在正在往武英殿赶呢,您快去看看吧!” 慕天客听后,大惊,于是一溜小跑,跑到了武英殿的大门口,拦住了众百姓的去路。 一个领头的百姓大喊:“皇帝、马阁老跑了!现在南京无主,我们要立崇祯先皇的太子即位!” 慕天客没有和领头的百姓直接对话,而是转而询问王之明:“你是先皇太子吗?这个案子是我审定的,你是原驸马都尉王苪的侄孙,你当堂已供认不讳!” 此时的王之明似乎换了一副面孔,对墓天客慢条斯理的说道:“爱卿,我却是崇祯先皇太子,如你能迷途知返,我定当保你荣华富贵!” 慕天客心里大骂了一句 :“shit!这小子还真会找时候,他还以为这是个美差?清多铎大军两三日就要破城,届时你承认自己是崇祯先皇太子,岂不要凌迟处死!” 也许,人之将死的时候,过一把皇帝瘾,也是人之常情。慕天客想:“真皇帝跑了,假皇帝在一群百姓的拥护下,要即位,外面清兵要破城,我管这些破事儿干嘛。” 皇宫仅剩下不足一百多个侍卫,其中一个小校紧张的问慕天客:“大人,这帮人怎么对付!” 慕天客摆了摆手说:“腾出皇宫,让他们折腾去吧。” 于是“太子”王之明在武英殿,即皇帝位。 公元1645年五月十四日,多铎大军抵达南京城外,并写来劝降书,限天亮答复。由于皇帝和马士英已出逃,所有留守的大臣决定与午夜时分,在东林党魁钱谦益家商量对策,慕天客也被邀请之列。 这时各位看官不仅好奇的问,伪太子王志明既已继承皇帝位,为何不发号施令?答案是满朝文武对这个假太子心知肚明,毫无政治影响力,只是一群百姓折腾的产物,而多铎大军威逼城下,无心去管他,此外还一个不可言传的秘密,一旦多铎大军进城,有一个挂名皇帝顶着,自然可以减轻他们的过责,因此对王之明这位天子,暂时不提。 参加会议的大臣有魏国公徐文爵、保国公朱国弼、灵璧侯汤国祚、定远侯邓文郁,及尚书钱谦益、大臣赵之龙、大学士王铎、都御史唐世济、内阁学士慕天客等。 钱谦益是礼部尚书,是文学泰斗,东林党魁,德高望重,一身儒家忠孝仁义的思想,此时正在多铎大军逼近时,似乎非常的纠结,在道和生面前做出选择,是何其的残酷,因此不发一言。 保国公朱国弼,此时并不想保国,只想保命了,他抬高嗓门对与会者大喊:“我是主张投降的,他朱由崧什么东西,值得让我们兄弟为他卖命,现在他逃之夭夭,把我们留给了多铎!” 慕天客经过一些经历,身受左懋第、史可法忠义的精神影响,他站起来,对大家说:“现在南京有马步军将近二十万!如果我们不战而降,千秋史笔会如何评价我们!” 大学士王铎接过话茬说:“是有一些兵马不假,但是我们哪有会打仗的将军!今天开会的不都是文臣吗!难道让我这个大学士拿刀去守城墙?” 唐世济也悲情的说:“扬州只是稍作抵抗,清兵就下令屠城,弑杀军民七八十万,如果我们做无谓的抵抗,恐怕全城百姓都要跟着遭殃。” 唐世济的话,似乎为投降找了一个响亮又华丽的理由!就是保护老百姓!这个借口找到以后,与会者纷纷弹冠相庆,似乎一个个都成了忍辱负重的忠臣一般,甚至有的大臣还打出了孟子的旗号“民贵君轻!” 道德的精神枷锁终于解除了,众人欢快而散,相约明日早八点,开城投降。而慕天客也只能答应,准备伺机出城,去芜湖投奔黄得功将军。 第二天,上天突然下起了磅礴大雨,钱谦益等几十名朝廷官员跪在南京城门前,恭迎多铎大军入城,信使回奏:“多铎元帅说,只有你们剃发,大军才能入城。” “啊!真是欺人太甚!”下面的官员听了,顿时义愤填膺,但他们跪在地上抬头一看八旗大军,又一个个犹如霜打了茄子似的,纷纷低下了头。 不一会儿,十几个剃头匠, 来到了南京城门口,粗鲁的把跪在地上的大明官员,强行架了起来,让他们在漂泊的大雨中,站着剃掉了自己的头发。 一代名儒钱谦益,哭了,泪水和汗水,伴随着雨水,吸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而慕天客今早根本就没有参加这种受降仪式,他躲在了原来一个故属的家里,并相约了从扬州护送他的骑兵都尉王忠等人,等风头一过,即以商人的身份,潜逃出城。 此时的南京城一片的骚乱,十万清兵入城,随即搜遍反清复明份子,而投降的官员又相倾轧,巴结新主子多铎,以求得欢心和重用。入城后,多铎让钱谦益给江南士绅写一封劝降信,钱谦益只能磕头照办。 五日后,慕天客与护卫王忠乔装为商人,打算从南京神策门伺机出城,只见清兵在城门口坐在凳子上喝茶,而投降的明军则站在一旁呵斥着来回的行人。 慕天客走到跟前,检查的明军大声呵斥:“为什么还不剃发?你们是不是要反清复明?” 说完,就要示意喝茶的清军过来,慕天客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重的银元宝塞在了检查士兵的手里,检查士兵手里揣着钱,朝他们使了一个颜色,示意他们快走。 于是慕天客等人,仓皇出了南京城,直奔淮芜湖黄德功将军处。 第三十一章力挽狂澜失败 慕天客一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芜湖黄得功将军处,熟料想,弘光帝也驾临在了芜湖,行宫暂且安置在龙舟之上,慕天客自然先去拜见皇帝。 见到弘光帝后,慕天客禀明了自弘光、马士英逃走(移驾)后,南京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当听到钱谦益与朱国弼等在南京城外降清的丑态后,素来以直性子著称的黄得功,索性又骂起娘来,“那都是一群什么王八蛋!南京城有守军二十万,何故投降!” 弘光皇帝听完后,只是摇头,默不作声,但也感激慕天客没有同流合污,而是前来继续效力,但为了解释五月十号为何丢弃他,而匆匆离城的事儿,他对慕天客说:“朕与马阁老,着急出城来调集援军,派了内监在宫中寻唤你,又寻找不到,只能先走一步。” 慕天客听了皇帝的话,心里也只能苦笑。但仍然关切的问道:“陛下不是与马阁老一起移驾杭州了吗?马阁老现在何处?” 弘光帝摇了摇头说:“在溧水时,被一股土匪给抢了,失散了,马阁老与太后奔向了杭州,而我和少量随从则来到了芜湖。” “被土匪抢了?” 土匪抢了皇帝?下面的人悄悄议论着,不住的摇头。 直肠子黄得功听了弘光皇帝的话,不免有一些气愤,他对皇帝说:“若陛下坚守南京,我等前去救援,何愁清军不破,陛下为何要匆匆赶来?此时臣只有以死报陛下了。” 说完,一条硬汉禁不住的哭了起来。 而弘光帝面对此情此景,竟然毫无主张,也哭了起来,他对黄得功说:“朕的性命,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黄得功听完,立刻跪了下来,声称要报效天子,慕天客此时抓紧打断了这一系列毫无意义的双簧举动,他说:“当务之急,是赶紧与杭州的潞王取得联系,让他督促浙江巡抚张秉贞、监军御史方国安,让他们带兵速来芜湖,与黄得功将军汇兵一处,此外赦免南京降清人员,并且恩旨加封,例如可以赏赐前泸州总兵刘良佐为忠烈候,让他抄清兵的后路!” 黄得功听完,叹气的对慕天客说:“慕大人,你真是书呆子,那群小人,我们还指望什么?潞王说不定现在正盼着皇上完蛋呢?” 弘光帝急迫的说:“那该如何是好?” 黄得功镇定的回复:“只有靠我们自己了,臣手下还有八万大军,守卫芜湖,绝对可靠!” 黄得功终归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只记得降清的人和潞王阵营的人,是一群王八蛋,但他不会想到自己的手下,也出了几个王八蛋,而且改变了他的命运,以至于局势逆转,一败涂地。 而此时传来了更让人气急败坏的信息,武昌都督左良玉在东进的途中病死与九江,其子左梦庚率领残部十余万人马,投降了清朝的大贝勒博洛。 真是破屋更遭连阴雨,漏船又遇打头风。 公元1645年五月二十五日,清军任用投降的刘良佐为先导,派多罗贝勒尼堪、护军统领图赖、固山额真阿山、固山贝勒吞齐,领兵包围了芜湖。 芜湖守将黄得功日夜巡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慕天客被弘光帝任命为芜湖监军,与黄得功,共同守卫芜湖。 二十七日深夜,慕天客带着几个卫兵在大营四周巡视,只见到田雄、马得功的帐内灯火通明,似乎在开着什么秘密会议,田雄、马得功均是黄得功的副将,手下各统帅两万大军,驻扎在芜湖的东、西两个重要的隘口。 慕天客似乎察觉出有一些端倪,于是趴在了帐篷外,侧耳探听。 只见两个留着辫子,但说着汉语的人,对田雄、马得功说:“多铎元帅,久慕二位将军的大名,早已神交已久,如果二位能够弃暗投明,肯定大为重用。” 田雄笑着对来人说:“谢谢多铎元帅的抬爱,不过我和马将军更关心的是投过去的待遇问题!” 来人哈哈大笑,指着他们说:“现在你们是副将,手下各两万兵马,多铎元帅的意思是,你们的兵马不改编、留编制,由你们继续统领,你们二位由副将,升为游击将军!” “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得功大笑道:“这多铎元帅,很看得起我们哥们啊,给我们升游击将军!我们现在手上四万兵马,是芜湖之战重要的杀手锏,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来人沉思了一下,立马拍板说:“那就二品总兵,与你们现在的上司黄得功同品同级,这待遇不低了,我们刘良佐大人,也只不过受了二品总兵。” 田雄、马得功与之一拍即合,商定明天决战时,临阵倒戈。 这时,慕天客一脚踢开了门,怒斥着周围的一切,田雄嘻嘻哈哈的走上前,与慕天客说:“慕监军,别来无恙啊,深夜到我的大营,是何居心啊?” 慕天客不由分说的下令:“绑了!” 马得功立马挥了挥手,从两侧出来十几个牌刀手,此时慕天客才想到了自己的鲁莽行事,这毕竟是在田雄、马得功的地盘。 田雄却意外的让牌刀手退下,依然笑着说:“你要干啥?” “去见黄得功将军!” “好!” 慕天客此时一头雾水,不知田雄肚子里卖的是什么样的耗子药,只能小心的提防着。 进了黄得功的军帐,还没等慕天客和盘托出他们的计划,田雄就抽出刀,砍向那两个留着辫子的来人,“噗嗤”的一声,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估计那来人也有一点蒙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做了枉死之鬼! 杀人后,田雄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对黄得功说:“大哥,清兵派人前来说降,慕大人不明真相,我等今手刃劝降之人,向大哥表明心迹,我田雄毕生,定当忠于大哥忠于大明!” 说完,痛哭流涕,感人至深。而马得功此时,似乎也明白了一些,立马跪了下来,跟随着田雄,痛哭起来。 “哎呀!真是我的好兄弟!”黄得功扶起他们,擦了擦感动的泪水,颇为埋怨的对慕天客说:“哎!慕监军真是小题大作了,我们兄弟从扫山贼、灭李闯、一直到如今抗清,十几年过命的交情了!你如此做,岂不是伤了我们的兄弟之间的和气吗?” 面对此情此景,慕天客依然是一头的雾水,只见黄得功下令:“任命田雄为前线总指挥,加封副总兵!马得功为前线副总指挥,加封游击将军!” 回到营帐,慕天客一夜未眠,一直在思索着其中的套路。 公元1645年五月二十八日,清军十万大军以及投降的明军十五万,总计二十五万人扑向了芜湖黄得功大营,弘光帝、慕天客等少量官员,乘坐龙舟,移驾到了龙窝湖躲避。 当天下午,一名小校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声的喊:“黄将军战死了,田雄、马得功带着清军杀过来了。” 话说完后,龙舟顿时大乱,而慕天客心想:“完了,黄得功将军中计了!” 第三十二章当了俘虏 慕天客面对气喘吁吁的小校,急忙的问道:“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 小校回奏:“田雄、马得功二人早有反心,今日清军与我军酣战之时,田马二人趁黄将军不备,连发两箭,射中了黄将军的喉咙,黄将军自刎而死,现田马二人带着手下四万兵全投了多铎大军,正饿扑过来。” 慕天客听后大惊,正欲上奏弘光帝,只见皇帝已经吓得躲到了一旁,慕天客立马回头对护卫王忠说:“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王忠:“现在大约随驾的人还有一百多人。” “哎,大势已去!” 还没等说完,田雄、马得功便抢在清军前面,登上了龙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慕监军,久违了!” 说完,一挥手,慕天客等人便做了阶下之囚,而弘光帝则有田马二人抬了起来,只见田雄抱着朱由崧的头,马得功抱着朱由崧的腿,弘光帝随即哀嚎痛哭,大声喊道:“悔不该当初啊!悔不该当初啊!” 田马二人抬着朱由崧,直奔清多铎大营,此时的朱由崧苦苦的哀求并许愿,大喊:“二位将军,只要你们放过我,并送我去杭州,我保你们有大官做啊!” 马得功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问:“多大的官?” 朱由崧:“封候?封伯?不!封王!” 田雄让朱由崧抓紧闭嘴,并告诉他:“陛下,实话跟你说吧,你就是把大明皇帝的位子让给我坐,我也不敢坐。你没看到江北四镇大多将军、总兵、武昌都督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都降清了吗?我等把你送给清廷,既保证了我们兄弟的荣华富贵,也是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朱由崧此时求饶不得,求死又不敢,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看了一眼正抬着他急走的田雄,伸出嘴巴狠狠的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以至于耳朵流血。 只见田雄哎呀的一声,但没有辱骂,而是不顾一切的冲向多铎大营。而此时慕天客、王忠等也被卫兵监押了起来,一并送到多铎大营。 进了多铎大帐,只见五月的天,多铎却依然穿着一件貂皮大衣,不知是否受了风寒,他身材高大,鹰鹞眼,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多铎见了朱由崧君臣,给朱由崧去掉了锁链,换上了红绳捆绑,这时他的眼神与台下的慕天客做了一个交流,可能多铎对慕天客很感兴趣,问田雄说:“这是什么人?” 田雄谄媚的小声说道:“回元帅的话,此人姓慕,以前做过应天巡抚、内阁学士、监军,是伪皇帝的铁杆!” 多铎笑着打量着慕天客,挥了挥手,下令道:“明日全军返回南京!” 田雄刚刚投降,便立即主动请缨说:“回南京?元帅!我愿意率领本部兵马,替您打下杭州城!” 多铎拍了拍田雄的肩膀说:“忠心可嘉,可这事儿,刘良佐已经去办了!” ………… 弘光朝廷终于寿终正寝了,慕天客也成了清廷的囚犯,被押往南都,此时他在囚车上万念俱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公元1645年5月29日,清廷给朱由崧雇了一顶小轿子,后妃骑驴随后,慕天客等大臣步行随驾,只见沿途的百姓朝他们扔石头、鸡蛋,并配以辱骂。 突然,人群中一个人大喊:“你们疯了,别打到慕大人,他可是个好官啊!” 慕天客抬头一看,人群都停止了辱骂,而是默默的看着他,慕天客心里很是感激,这与他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当街呵斥太监选秀女的善德,大有关联,百姓们都敬重他、佩服他。 这一温馨的举动,让他暂时忘记了被俘的痛苦,心里温暖了好多,眼睛里也含满了泪水。 多铎在灵璧侯府设宴款待弘光诸臣,让弘光帝坐在了下席,而上席则坐着他与北来太子王之明,朱由崧倒也不在意,饮酒吃肉,大醉而归,多铎看着丑态毕露的朱由崧,直直的摇头,对左右说:“此人比刘禅如何?” 左右回答:“此人昏过刘禅、淫过隋炀、弱过汉献,应该是三者合为一体!” 多铎听了哈哈大笑,说:“总结的好!” 而站在台下的慕天客听了,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朱由崧昏聩是举世皆知的,但对他却有知遇之恩,一面之缘,就授予了他应天巡抚的官职,而且每当遇到大事儿,也能够采纳自己的意见,没想到如今却落到了如此的下场。想到这儿,慕天客走到朱由崧跟前,拿起酒杯,倒满了一杯酒,跪在地上递给了他,而台上的多铎则诧异不已,手下人刚想呵斥,但却被多铎制止,慕天客流着泪说道:“陛下走好!微臣无力相救,喝了这碗酒吧!” 朱由崧看着慕天客,顿时嚎啕大哭,他颤颤巍巍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多铎站了起来,大喊道:“宴会就到这吧,将一行人锁拿起来,择日押赴京城!” 随后,弘光帝被关押在了灵璧候府,而慕天客、王忠则被关押在应天府的大牢,从此以后,慕天客与弘光帝再无见面,后来弘光被押赴北京,一年后,以谋反罪被处死,这固然是后话了。 慕天客被关押后,投清的原明朝大员,纷纷前来探望,也即劝其投降,其实作为慕天客一个来自未来社会的人,只要能好好生活,投谁都是无所谓的,正如他先投了李自成,后投了大明,中间虽有一些变故,但却从来未有思想上的枷锁和道德上的谴责。 但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史可法、左懋第一类的英雄人物,他的心便久久的不能平静下来。 一天深夜,钱谦益来了,慕天客与这位东林巨儒,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也是寒暄了一会儿,钱谦益说:“慕大人,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剃了发,就真的降清了?” 慕天客微笑着说:“人各有志,我怎么能强求钱大人呢!” 钱谦益痛哭起来,颇为委屈的说:“我想死,但我没死成,就在我跪迎多铎的第一晚,我便和爱妾柳如是到了玄武湖,我跳下去了,但水太冷,我忍不住,又爬上了船,我是没办法呐!” “呜呜呜呜……” 面对此情此景,慕天客不知作何表达,只能不语,过了许久,钱谦益停止了哭泣,郑重的对慕天客说:“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假装投降,我保你出来,事后我找机会安排你出城,去杭州找潞王,再图大计!” 慕天客望着这位年过花甲、满脸沧桑的东林巨子,也颇为感动起来,他握住了钱谦益的手,说:“我听你的!” ………… 第三十三章广德州遇故人 慕天客自经钱谦益的劝说后,答应了多铎的投降要求,其实在多铎眼中,慕天客一类的故明官员,并没什么名气,又不能带兵打仗,招抚只是一种姿态,并没有实质用处。 此时钱谦益被任命为南京礼部侍郎,经过钱的推荐,慕天客被任命为礼部郎中,过了十余天的时间,钱谦益派慕天客南下广德州“公干”,实际为他逃离魔掌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慕天客得知,惊喜万分,于是问钱谦益要了护卫王忠,打算二人一同上路。 但熟料想,清廷对降清的官员,本来就存有戒心,每个官员的身边都配着一个满族“保镖”,尤其慕天客这种外出公干的人,更是配备了两名保镖。 慕等四人,经过五天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广德州,此时的广德州刚被清军占领不久,一片的残破景象,一行人进城一看,了无人烟,饿狗在街上游荡着,街面上没有几家开张的店铺,可谓满目的疮痍。 好不容易,慕天客才找到了一家小饭铺,饭店老板娘身材匀称,胸圆腿长,脸上蒙着一块黑面纱,颇有一些神秘的色彩,老板娘走过来,热情的询问:“各位大哥,需要点什么?酒肉管够。” “嘿嘿嘿嘿嘿!” 看管慕天客的两个清兵,一个叫哈达,一个叫达旺,两人色眯眯的望着老板娘,手也禁不住的不老实起来。 慕天客身以为耻,但又无可奈何,他示意了一下王忠,看看待会儿有无机会,趁机放倒这两个禽兽。 老板娘面对清兵色眯眯的样子,禁不住的格格的笑起来,她用自己的小手搭在了哈达的肩膀上,做着妩媚的动作,而一旁的达旺则忍不住的使劲的吞咽着唾沫。 说是迟,那是快!老板娘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飞速的抹了哈达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则按住了达旺的手腕,用飞腿一踢,将达旺踢翻在地,此时呼啦啦窜出来五六个彪体大汉,其中一个拿出刀,飞速的剁下了达旺的头。 不出半分钟的时间,两个清兵被干净利落的解决了,然后还没等慕天客回过神来,尸体被拖进了后厨,地上的血也瞬间被洗地了。饭店的场景除了少了两人,却如此前一模一样,禁不住的让人缓不过神来。 老板娘用刀抵住了慕天客,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慕天客谎称说:“我们是过路的客商!” 这时,一个壮汉走了过来,敲打着慕天客,突然大喊:“慕大哥,果然是你啊!” 慕天客心一大惊,心想:“喊我慕大哥的人很少,难道你们是?” 带着黑面纱的老板娘也格格的笑了起来,顺手摘了黑面纱。 “嘿!原来是二娘啊!” “你是郑天刚!这个王宝杰、李来亨!” 慕天客看到了故人,以前的救命恩人,以前的兄弟,自然万分的高兴,但他环顾看了周围的环境,低声的说:“此处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郑天刚说:“我们到后堂说!” “好!” 到了后堂,慕天客仿佛跟做梦似的,和大家一一热情的拥抱,并把护卫王忠与他们介绍相识。 情绪稍一缓和,慕天客便急切的问:“闯王现在好吗?闯王在哪里?” 慕天客的问题,使大家顿时陷入了痛苦,二娘颇为怨恨的对慕天客说:“自武昌分别,听说你回南都又当了什么内阁学士,怎么?升官了,就忘了弟兄们了!闯王他死了!” 二娘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慕天客泪水直流,他想到了以前和闯王在一起的一幕幕,让他的情感久久的不能释怀。 “闯王他怎么死的?” “哎,闯王自攻打武昌未遂,一路游荡,兵马已散了大半,后来在湖北九宫山遭到了清兵的阻拦,大战后,闯王到山前巡查地形,被几个当地的土兵给戕害了!” 慕天客听完,除了伤心,又感到一阵的悲悯,想到闯王英雄一世,却未曾想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的结局! 慕天客问:“那弟兄们现在在哪?” 二娘叹气说:“现在大军还有四五万人,仍然在九宫山、三峡一带盘旋,由李锦、袁宗第、郝永忠等兄弟率领。” 李来亨也抱着慕天客,失声痛哭,慕天客指着另外一个大汉,问:“这位兄弟是?” 突然众人都跪了下来,二娘双手抱拳说:“大王,刚才失礼,请您赎罪!” 郑天刚说:“慕大哥,这位就是我们的新大王。” 顺着郑天刚的手势,慕天客看到一个身材雄壮的汉子,只见此人黑黝黝的皮肤,双臂有力,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那人坐在了凳子上,对慕天客说:“我是闯王李自成的三弟,我叫李自敬!” 慕天客拱手行礼,但并没有给其跪拜。 李自敬说:“我大哥临死前与大明湖广总督何腾蛟达成了协议,共同抗清,现在弘光朝廷已灭,我等打算前往杭州,去与潞王朱常淓共商大计!” 慕天客听了,欣喜的说道:“共同抗清,如今果然实现了。” 就在他们攀谈正欢之际,门外大喊:“刚才这里杀人了!” 这叫声,引来了一大队清兵,慕天客等人出门一看,原来对面小铺的一个老板目睹了刚才二娘杀人的全程,便向巡街的清兵告了密。 突然李自敬将喝水的碗,使劲一砸,大喊:“弟兄们,抄家伙!” 二娘、郑天刚拿起家伙,冲出店外,与门前的清军绞杀在了一起。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飞过来一只冷箭,射进了李自敬的左眼。 顿时,血流如注。 只听见“哎呀”的一声,李自敬摔倒在地。 “大王,大王,你怎么样了!”二娘等一边与清兵厮杀,一边使劲的喊着。 护卫王忠贴在慕天客身边,寸步不离,因为这是刘将军临死前的重托。 郑天刚不愿意与清兵久战,于是用大砍刀,砍倒了一处楼牌,楼牌倒塌,阻挡了清兵追赶的路。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跑出了广德州。 在城外的一处乱草岗子暂歇,李自敬已经支撑不住了,他将手伸向了慕天客,断断续续的说:“慕先生,我兄长在世的时候,很钦佩你的为人,所以才能在军情不利的状况,抽兵去北京救你,现在义军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愿你能促成联明抗清的大事儿,为兄弟们谋一个出路吧。” 说完,李自敬死在了广德州的郊外。 “大王,大王!” 二娘、郑天刚失声痛哭,跪地不起,此哭声仿佛飘到了九宫山、飘到了陕北,飘到了义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慕天客握着李自敬的手说:“一切交给我了!” 第三十四章贤君不贤 埋葬了李自敬后,慕天客等人不敢耽误片刻的功夫,再者江苏、安徽的大部,已被清兵占领,形式已属万分危急! 历经长途跋涉,十五日后,慕天客等人终于到达了杭州城。 慕天客径直走向马士英府,马士英见到慕天客,顿时老泪纵横起来,当他听到弘光帝被杀,局势如此糜烂的时候,甚至于昏厥了过去。 慕天客感慨的想:“奸臣不奸臣,这份忠心倒是难得。” 下人们一顿掐人中、喂参汤,马士英终于的醒了,依旧自言自语的喊着:“陛下,我对不起你呐,陛下,我对不起你啊!” 慕天客奏道:“阁老!不要如此!还是要以社稷为重!” 马士英屏退了众人,单留下慕天客一人,对他悄悄的说:“慕大人有所不知,现在如今潞王即将担任监国,你我这些弘光的旧臣,恐怕要另谋出路了。” 慕天客语重心长的说:“阁老,如今清兵即将入侵浙江,如果我们还在这党同伐异,岂不是便宜了清兵,而毁坏了国家大事吗?” 马士英摆手说:“你不懂,只有党同,掌握了朝政,才能一致对外,才能有力的抗清,保卫大明!” 慕天不愿意听这些,也不愿意发表表意见,只能低头不语。 不一会儿,有人前来禀告,说潞王朱常淓有请,慕天客只得先行拜别了马士英,来到了潞王府。 潞王一见到慕天客,还未行君臣之礼,急忙吩咐上茶、看座,虽然潞王与慕天客素未平生,但却急于想了解南都方面的事儿,尤其是清廷方面的态度。 当慕天客一五一十的将弘光帝被俘、自己如何逃出,以及大明降将刘良佐正在杀来的途中。潞王听后大惊,禁不住的呆在了原地。 “怎么会这样?大明江北四镇,十几个总兵,三十多万人,怎么会这样?”潞王自言自语的说。 慕天客启奏道:“如今之计,还望潞王早继大统,主持大局。” 朱常淓听了,连忙推手,惊恐的说:“你们饶了我吧,我是难当大任。永明王朱由榔乃是神宗皇帝的孙子,我是不能僭越的。” 浙江巡抚张秉真启奏:“永明王远在广西,怎能领导收复中原!王爷,您就不要谦辞了!” 潞王依然无动于衷,极力的推辞,无法!众人只能去禀报弘光太后,在太后的苦求下,才勉强同意,担任监国。 世人都说皇帝好,谁想皇帝也烦恼,尤其是当此时的皇帝,清兵和降兵正在杀来时的皇帝,是多么的难当啊! 公元1645年六月初八日,朱常淓担任监国,重新任免了文武大臣,慕天客因为从龙有功,自始至终侍奉弘光帝,被册封为圣天侯,挂兵部侍郎,并赏赐宝剑。 当慕天客听到圣天侯三个字,顿时蒙了一下,脑子闪烁着翻篇到了穿越前,自己曾到圣天侯墓,去统计墓穴里的珍品,难道圣天侯就是我吗?不敢相信。 江西巡抚李永茂上奏:“十日之内,监国登皇帝位。” 这一奏请,却遭到了潞王的拒绝,估计潞王会想:“你岂不是要把我架在这火上烤!” 突然,慕天客想到了还住在驿站的闯军兄弟,想起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李自成和萍水相逢但却义薄云天的李自敬,慕天客上奏:“请监国下令,联李抗清,并将自己与闯军兄弟的一番情谊,和盘托出。” “啊?慕大人竟然与闯军有如此深的渊源关系!”台下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慕天客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他怒吼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清军统帅博洛、叛军刘良佐率领十万大军杀向杭州!李自成余部要想和我们共同抗清,有什么错!更何况湖广总督何腾蛟已经应允,就是我们朝廷行为了,为什么不能联合!” 慕天客发疯般的挨个质问朝中的大臣,这时监国朱常淓抬手说:“这样吧,赏赐李自成余部黄金一百两,银一千两,绸缎五百匹,就这样吧。” 慕天客急忙上奏:“殿下,李自成余部千里迢迢是想联合效力的,如今只赏赐了这么一点财物,而且并没有给予他们任何名分啊!应该授予他们番号和官职。” 监国朱常淓方面露难色,就在这时,大殿的角落里窜出一个人来,慕天客仔细一看,“我擦!”原来是活秦桧陈洪范,没想到此人被“永不叙用”后,又钻营到了潞王阵营,而且被封为谏议大夫,只见陈洪范上前跪奏:“清军博洛率领十万之众南下,不如我们割让江南四郡,与清军讲和,你说呢,马阁老!” 陈洪范说完,将目光投向了马士英。 慕天客想到了左懋第被此人出卖,惨遭杀害,想到了此贼串联江北四镇的将军叛变,突然怒不可遏,他上去揪住了陈洪范的衣服领子,挥起左拳,使劲的打了一拳,陈的脸顿时肿大了。 陈洪范恶狠狠的上前启奏:“殿下,慕天客与闯贼联系密切,殊不知,他正是害死崇祯先皇的元凶巨恶。” 监国朱常淓摆了摆手,对众臣说:“不要争议了,我打算两手准备,一则派陈洪范去跟清军的博洛洽谈,探探他们的口风,二则准备练兵御敌。散了,退朝!” 此时的慕天客顿时万念俱灰,他可能预见到了潞王朝廷甚至比不了弘光时的朝廷,形式如此严峻,统治者居然如此的幼稚、昏聩、不可理喻。 慕天客回到府中,将上朝的事儿跟郑天刚、二娘、李来亨一说,大家顿时义愤填膺,但慕天客还是安慰他们,说:“监国殿下总算肯联合了,只是一时舆论压力太大,他也……” 二娘气急败坏的骂道:“大明的皇上都是一群什么人!大王李自敬不惜生命,前来议和,熟料想,他们不与我们议和,倒去巴结清军!要不是清廷逼着我们剃发,我们自觉对不起祖宗,早就投了清廷了,谁愿意和老朱家这帮东西合作!” 慕天客制止了二娘散播此等言论,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郑天刚哈哈大笑起来,调侃的对慕天客说:“圣天侯,你就留在这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吧,我们要回到夔东地区,与闯军旧部兄弟在一起打地盘去了,谁领导谁,靠!还不一定呢!” 慕天客无力挽留,只能多送了一些盘缠,说了一些暖人的话。李来亨在临走前,对慕天客说:“大哥,兄弟们是寒心了,但不是针对你,你别介意。” 说完,与慕天客拥抱了起来,慕天客此时伤心的流泪了,他此时的情绪,非常的复杂,只是想哭。 第三十五章暂时退离了政治漩涡 送别了闯军兄弟后,慕天客的热情大减,他本来就是一个未来社会穿越过来的,要替变形金刚找什么能量源。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其实他都可以置之不理的,只是受了崇祯的嘱托,受了闯王李自成的恩情,受了左懋第、史可法的影响,他才一步步的趟了这趟浑水! 慕天客天天躲在圣天侯府喝酒,消极的打发着时日。而就在此时,陈洪范被任命为和谈大使,前往清军博洛大帐里,做了秘密的交易,最终陈洪范答应博洛,劝监国朱常淓投降,并且立劝在江浙一代明朝诸王投降,例如秦王朱存极、晋王朱审烜、荆王朱慈煃、德王朱由栎、衡王朱由棷等。 就在杭州危机的时刻,方国安和方元科两位将军从芜湖率军赶来投奔监国朱常淓,在杭州城外,潞王拒不让其进城,二位将军不久便于清军发生了激战,方国安写了一封求援的血书,用弓箭射到进杭州城,向监国朱常淓求救,熟料想,朱常淓已经受了陈洪范的蛊惑,并大骂着撕毁了血书。 陈洪范对朱常淓软硬兼施,一则,用博洛大军进行恫吓;又一则,他声情并茂的称自己完全是为了大明,对大明是赤胆的忠心,是为了潞王朱常淓着想!并且说出了投降后,仍然能保证荣华富贵! 面对陈洪范的手段,这个娇弱的王爷,最终决心投降。 而面对方国安和方元科二位将军在杭州城外的血战,朱常淓生怕清军认为是自己授意的,整日惶恐不安,最终这位监国竟然丧心病狂,命令杭州城内的部队攻击城外的救援部队,而且给清军送去了酒肉犒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方国安悲愤的望着杭州城,最终拂袖而去,去了浙江南部一带。 公元1645年六月十四日,清朝大军兵不血刃的进入了杭州城,而慕天客再次被动的做了俘虏。 清兵入城后,由于兵不血刃,所以也没有疯狂的举动。多铎、博洛等满洲贵族,不习惯南方的炎热,所以封藏了府库的白银,连同一杆子明朝的王爷,包括监国朱常淓,统统一起运往北京,只留下了江南总督洪承畴,平南大将军叶臣,镇守该地。次年六月,弘光帝、监国朱常淓、秦王朱存极、晋王朱审烜、荆王朱慈煃、德王朱由栎、衡王朱由棷,被清廷以谋反罪,判处死刑。 慕天客从圣天侯府,带着大约一千两银子,溜了出来,他打算从此不问政事,好好的过完下半辈子,但他又无处可去,只得在杭州城里游荡。 突然市面上传来一阵救命声,两个喝了酒的清兵在调戏一个姑娘,行为十分的放荡,一个清兵抱起姑娘,另一个拍打着姑娘的屁股,正在这千钧一发间。 一个帅气的公子,拿着一把扇子,一个鲤鱼打挺,飞到了清兵的跟前,笑嘻嘻的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两清兵恶狠狠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抽出刀,冲了过去,那公子熟练的躲闪了,然后发了两枚暗器,击中了两清兵的左腿,然后大声的对姑娘:“快走!” 周围的百姓看了,大声的喊道:“宰了他们,宰了他们!” 那公子微微一笑,慕天客目睹了全程,不由的大叫了一声:“好!” 那公子与慕天客互相对视了一眼,并点头示意。 这时百姓群里大喊道:“巡街的清兵来了,快跑啊。” 于是公子与慕天客混在了四散的人群中,逃了出去。 慕天客顺着人群被冲到了西市口的一个拐弯处,歇了下来。 慕天客心想:“若弘光帝和监国潞王有一半刚才那公子的血性,何愁局势会糜烂至此,真是高手自在民间。” 想完后,他看到西市口拐弯处有一个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顺天赌局! 慕天客闲来无事,加上心情极端郁闷,于是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买大?买小?开啦!” 顺天赌局里热闹非凡,慕天客走进赌坊,心灵突然有了一种彻底的解放,心情顿时大好,于是掏出一千两银子换了筹码,发誓今天要玩个痛快! 赌场小哥笑嘻嘻的问:“客官,您是第一次来玩吧?买大还是买小?” “大!大!大!”,慕天客抬头看着许多的赌客兴奋的喊着。 他笑了,突然他想起以前买世界杯赌球时,一个哥们的买球时对他的忠告,哥们说:“世界杯,反着买,别墅向大海!” 于是果断的买了小。 “开喽!” 慕天果然高中,赢得了五十个筹码。 “这哥们手气真好!上来就赢钱!”周围的赌客纷纷的羡慕的大喊。 如此这般,慕天客又复制了几次,果然次次都赢。 这时,不知从哪窜出来几条彪汉,其中一个大喊:“干什么?干什么!跑到宝爷的地盘里,来闹事!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尿性!” 慕天客淡定的笑着说:“怎么?你们开赌场,只能是你们赢钱,不能让别人赢钱,有这规矩吗?” “当然没有!”从二楼里传出来一阵干脆的声音。 慕天客顺着声音,抬头一看,“呵!原来此人正是在街上行侠仗义的那位公子。” 公子似乎也认出了慕天客,急忙行礼,并且将手下人呵斥退了。 “还愣着干啥,到后楼摆上酒宴,鸡鸭鱼肉鹅都给摆上来,我要与这位大哥喝酒!” 于是慕天客被引上了二楼,二楼是个雅间,物件摆放都十分的讲究,那公子笑着问慕天客:“敢问大哥贵姓,作何营生!” 慕天客是个直性子,见到这位公子很是投缘,便如实相告,公子意外的说:“哎呀,大哥还是朝廷命官!失敬失敬!” 慕天客自喝了一杯道:“什么朝廷命官?如今满清进了杭州城,我已不愿为官,只好浪迹天涯了。” 那公子道:“我叫赵宝宝,世居杭州城,家父是浙江有名的浙商,所投资领域广泛,有地产、丝绸、赌坊、茶叶等等,如今国事儿如此,我等草民无力回天,兄长不如离开政治漩涡,和我一起干吧,我聘任你为顺天赌局的大管家如何?年薪十万两!” 慕天客听了哈哈大笑,说:“干赌坊我可不在行!兄弟我也无处可去,不如跟着你一起做绸布生意吧。” “好啊!来喝酒!” 一大杯又一饮而尽。 赵宝宝笑着说:“如果兄长不嫌弃,我愿意和你结为异性兄弟。” 慕天客立马跪了下来,用刀割破了手指,相互喝了血酒。 “哈哈哈哈” “大哥!” “二弟!” 慕天客此时心想:“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自离了官场,却遇见了当地著名的富二代,在穿越前,哪有这好事呢!” 俗话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如今官场失意,生意场不知会不会得意呢? 第三十六章做生意不容易 酒饭罢后,赵宝宝便推荐慕天客担任了顺天绸布局担任大掌柜的,顺天绸布局是浙江最大的绸布局,生意遍布大江南北,甚至走私东南亚、西洋一带,因为明朝实现“海禁”政策,固然有走私一说,只是随着政治局势的动荡,无论是明朝或是清朝,都在争夺天下的兴头上,暂时无力管理海上贸易,所以给走私提供了方便的大门! 就任的第一天,慕天客便喊了来二掌柜的,向二掌柜询问了一些买卖上的事儿。 慕天客问:“咱们有多少张机子?多少工人?工人都是哪里人?” 二掌柜回奏:“咱家有机子五百张,本金一百两一张;工人六百名,有染布、织布、采购等。” 慕天客:“我们的绸布,主要销往哪?” 二掌柜回奏:“主要是供应两广一代的大客商,他们也将我们的布走私,有时也和我们竞争,算是我们的代理商吧。” 慕天客又问:“需要上缴多少税银?” 二掌柜叹了口气说:“咋说呢!清兵进城前,崇祯皇便相约以南方财富,以抵御北虏的国策,除了正常的税之外,还加以三饷,收税的时间也颇为随意,有时一年三收,有时一年五收。弘光皇上和监国潞王,以抵御清兵的名义,两年内就收了五年的税款。” 慕天客感叹的说:“真是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慕天客接着问:“我们的蚕丝和布,都是我们自己产的吗?” 二掌柜笑着回奏:“哪能呢!全部是收自散户的。” 正在慕天客和二掌柜谈的正欢之时,突然前堂闹哄哄的一阵儿,慕天客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群人在闹事儿,仔细一问,原来是要账的! 只见二掌柜穷凶极恶的说:“要什么钱?” 一个瘦子站了出来诺诺的说:“要蚕丝钱,以前说了,一个月一结,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为何不给我们结账!” 二掌柜为难的回复:“哎,现在清兵进城,苛捐杂税又多了两成,我们也没有现钱啊,这样吧,下个月,我肯定给大家把账结了!” 慕天客心想:“穿越前的农民工要账,如今居然出现在大明了。” 他把二掌柜叫到了跟前,轻声的说:“欠他们多少钱?” 二掌柜轻声的答复:“一共一万两白银。” 慕天客大喊道:“带这些散户去后房把账结了。” 顿时,散户们纷纷欢欣雀跃,而二掌柜则惊的张大了嘴,但也只能照办。 事后,二掌柜叹气说:“俗话说,义不敛财,大掌柜你拿江湖那一套来做生意,是无论如何也赚不到钱的,此外赵老爷给我们定下了月盈利五万的任务,届时完不成,您可怎么交差啊!” 刚说完,慕天客便笑了笑,并未当真,只是与二掌柜强调:“如今的局势,我们苦,老百姓更苦,更何况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怎么能干这么昧良心的事儿呢!” 二掌柜听了,只好点头称是。 谁料想,祸不单行。 当天下午,一队清兵冲进了顺天绸布局。 慕天客连忙招呼二掌柜的上茶。 慕天客说:“各位老总,到我这儿,有何贵干?” 一个清兵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少他妈……废话!拿钱!” 慕天客顿时感到一阵苦笑,但依然有礼貌的问:“怎么?我欠各位老总的钱?” “那倒不是,只是兄弟们缺钱花!兄弟们在前方给你们打仗,你们躲在后面享福,怎么!借两个钱花,就心疼了!” 慕天客喝了一口茶,顿时感到,清兵敲竹杠,敲的如此**裸,连一点礼节性的套路都没有,上来就如此直白的要,真是少有,少见! 但慕转念一想,如今杭州城已被清兵占了,自己犯不上为了这几个散兵,惹上什么大事儿,于是对二管家说:“给每个老总包一个红包,在场的各位,每人有份,一人五两银子。” “五两?你他妈的……打发叫花子呢!五两银子,连他妈逛趟窑子都不够!” 慕天客白了他们一眼,说:“那你要多少?” “看到在场的这十位爷了吗?每个人一百两银子,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兄弟们走人!” 慕天客正待发怒,义弟赵宝宝带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走进了堂内,二掌柜见少东家来了,急忙把前因后果做了汇报。 赵宝宝干脆的说:“我是这的老板,你们好大的胃口,上来要一千两银子!你们当我这是开钱庄的?我能印钱是怎么的!告诉你们!我赵某人祖籍杭州,黑白两道青红帮,都给我面子,怎么着?就凭你们这几个北方来的小蛮兵,敢来我这要钱!” 其中一个满兵小声的问一个汉兵:“青红帮是什么东西?” 汉兵诺诺的说:“是当地的黑社会团体!” 此时汉兵的语气小了好多,只见他笑着说:“少东家,一千两银子,我们也没多要啊?嫌多,你划个价。” 赵宝宝瞅了一眼,说:“知不道,道不多,我给你十两银子,让你买屁吃!二管家送客!我今天倒想看看,谁敢砸我的场子,有本事你把江南五省总督洪崇畴和平南大将军叶臣叫过来,让他们和我说话!” 二管家急忙让慕天客和少当家进了里屋后,笑嘻嘻的对清兵说:“这样吧,我给弟兄们拿五百两银子,这已经是我的最大权限了,以后咱们还得相互帮衬不是!” 汉兵朝满兵,请示了一下,只见满兵点了点头,于是交易达成,一桩烦心事儿,终于又对付过去了。 慕天客、赵宝宝、和英俊青年,在后屋坐定了,摆了茶水,相互攀谈起来。 赵宝宝笑着问慕天客:“大哥,最近在这儿,干的还行吗?” 慕天客叹气说:“谢谢兄弟赏给了我一口饭吃啊,但我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赵宝宝拍了拍慕天客的肩膀说:“大哥不必如此沮丧,一回生,二回熟嘛!” 慕天客看着这位年轻的英俊青年,对赵宝宝说:“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那英俊青年洒脱的起身,恭敬的说:“我叫郑森!” 慕天客张大了嘴巴,心里喃喃的说:“郑森?郑成功?国姓爷!” 第三十七章三结义 慕天客惊呆了,眼前的郑成功比历史课本上的郑成功,更年轻、帅气、魁梧,且言谈举止间,又透露着一股逼人的豪气。 这气场让慕天客,打心底里佩服。 由于隆武皇帝还未登基,更别谈赐姓了,所以本文暂且称呼为郑森。 郑森之父是福建总督郑芝龙之子,母亲是日本人田川氏,郑森年少时曾拜浙江名儒钱谦益为师。 郑芝龙早年出身海盗,后被明朝诏安,授予总兵官职,此时内忧外患,郑芝龙豢养了庞大的军队,以图在乱世之际,分得一杯羹,但朝廷却难以供养其军事开支,于是郑芝龙便不顾海禁国策,积极的与南洋、日本、朝鲜,甚至西洋等地,通商贸易,建立起了郑家的海上贸易网,并且建立了四海钱庄。 今天的郑森便带着父命前来,与顺天绸布局赵宝宝谈一笔生意,要**一万匹丝绸,通过荷兰人,卖给东印度公司。 慕天客、赵宝宝、郑森,三个人差不多的年纪,但却都有着显赫的身世,又相互的仰慕,所以谈起话来,特别投缘。 郑森感叹的说:“如今的局势糜烂,清兵已经占了浙江大部,我父帅正打算拥立唐王朱聿键为帝,这次我来杭州,一为了生意,二为了寻找唐王。” 赵宝宝笑着说:“您是正儿八经的***,我这富二代,不谈政治,只谈钱!” 慕天客打断了赵宝宝的话,说:“贤弟此话不对,难道不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吗?” 赵宝宝对郑森说:“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姓慕,名天客,是大明朝的圣天侯,做过内阁学士、应天巡抚的,如今心灰意冷,跟着我做生意了,哈哈!” 郑森万分惊讶,上前抱拳道:“没想到慕兄曾身居如此要职,眼下山河破碎,慕兄怎能只顾赚钱,而不思报国呢!不如仁兄与我一道,去找唐王,拥立为帝,共图大业!” 赵宝宝听到此话,敲打着桌子上的杯子,不高兴的说:“做生意就不是报国了?你们郑家如果没有海上贸易,如果没有与我们顺天绸布局的买卖,你们拿什么去养兵?拿什么去报国?” 郑森顿时站了起来,大叫了一声:“赵兄!你!” 慕天客站起身来,连忙互劝起来,并打着圆场说:“干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别伤了和气!无论做生意或者真刀真枪,只要是做一番大事业,便不负少年头,你们说呢?” 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大家又相互劝了几杯酒。 慕天客自知不是做生意的料,在穿越前,就没有商业思维,如今很想跟郑森去干一番大事儿,但贤弟赵宝宝与自己又有知遇之恩,贸然请辞,所以非常纠结。 慕天客又把话题投到了时下局势,并忧心的说:“弘光皇上、监国朱常淓,太令天下人寒心了,昏聩、怕死,难以驾驭群臣,以至于降将如毛,局势糜烂。” 郑森摆手说:“慕大哥不知,如今的唐王仁义,举世皆知!想当年闯军进逼京城,天下震动,唐王朱聿键率领家兵前去勤王,却忘了藩王不得擅自离开封地的迂腐禁令,而被崇祯皇下令圈禁了十年之久。如今唐王应该在镇江附近,我们理应找到唐王,共图大业!” 赵宝宝此时插话说:“郑大公子,我们先不要谈共图大业了!如今我能不能谈谈咱们的生意?你们郑家要我们绸布局纺一万匹丝绸,可不是个小数,此外如今杭州已经被清兵占领,如果大笔的货物运往南方,车转马载,非常的困难,因此,我需要加收风险金,一百两一匹,一共一百万白银!” 郑森大惊,再次站了起来,大喊道:“一百万两?你们也太黑了吧?” 都说赌场无父子,商场无朋友,事实证明,果真如此。 而慕天客在中间左右为难,插不上一句话。 郑森说:“我们郑家有船队,只要你们把丝绸运到崇明岛码头,我们自己运,这样运费免了,七十两一匹,总计七十万两!” “八十万两!” “好吧,成交!” 终于谈成了这一笔艰难的生意。 生意谈成后,赵宝宝在东林大酒楼,摆酒设宴,庆祝买卖合作愉快,慕天客作陪。 在席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宝宝提议,三人结为异性兄弟。 郑森不以为是,说道:“刘关张桃园结义,是要复兴大汉,我们今天桃园结义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当酒肉朋友吗?” 赵宝宝醉醺醺的说:“大家可以跟着我做生意,我保你们一年赚一百多万!” 慕天客笑着回复:“哎,你这政治观念需要亟待加强了。” 郑森满不在乎的说:“满嘴铜臭,言不及义!” 慕天客说起了历史课本的一句话:“政治的统一是经济发展的前提,只有光复大明,你们买卖人才能赚钱,四分五裂,只会破坏商业的发展,国难财还轮不到你发?” 这一点,似乎说通了赵宝宝,赵宝宝说道:“只要是光复大明,我要钱出钱,要人出人。” “来!干杯!”说完,赵宝宝举起了酒杯。 郑森把他举着杯子的手按了下来,伸出手说:“目前就需要钱,你捐多少?” 慕天客此时也喝了不少的酒,索性大手一挥,说道:“八十万银子,全捐了吧,八十万银子能装备两个镇,十万兵马了!” “噗嗤!”赵宝宝把酒吐了一地。 “大哥,你给我开玩笑吧?”赵宝宝说。 “让我白给他一万匹丝绸,让我老爹知道了,岂不要活剐了我!” 慕天客笑着说:“贤弟你知道啥?这不是白给,这叫政治投资!如果你拥护了唐王,唐王当了皇上,北伐成功,收复中原,将满清赶往漠北,他能忘了你吗?到时候不要说八十万两,整个大明朝的绸布生意,都可以由你来做,到时候你就数钱数到手抽筋吧!你懂吗?” 赵宝宝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觉得有一些道理,马上口快的说:“好!我捐!八十万两白银,支持唐王反清复明!” 慕天客、郑森、赵宝宝,三人在杭州城的东林大酒楼,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只为反清复明,拥护唐王,共图大业! 第三十八章偶遇义士和侠女 慕天客、郑森、赵宝宝结为异姓兄弟,互换了结拜帖子。而赵宝宝更是兑现了诺言,免去了郑森一万匹丝绸的钱款,算提供了一笔反清复明的经费。 慕天客则跟从郑森一同去镇江,寻找唐王朱聿键。离别前,三人依依不舍,流着泪,又痛饮了整整一晚,赵宝宝哭着说:“两位哥哥,我年龄最小,以后但凡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敬请开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晚上的通聊,第二天还是要散了。 第二天,郑森与慕天客假扮成客商,一路长途跋涉,来到了镇江府,当时的镇江尚属于大明管辖,而总兵官恰是郑成功的叔叔—郑鸿逵。 到镇江后,郑森便径直来到了总兵府衙门,拜见了郑鸿逵,并引荐了自己的结拜大哥慕天客,彼此相互客套了一番后,立马转入了正题。 郑森问:“唐王朱聿键可在此地?” 郑鸿逵说:“前几日,你父亲也曾来信询问,但我并没有见过唐王。” 郑森小声的说:“自潞王朱常淓投降以后,唐王逃出杭州,只能往南跑,应该会到镇江。” 就在双方为寻找唐王下落,而猜疑不觉的时候。 一个卫兵前来禀报:“郑大人,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从五十米外射进了府门一封信。” “哦?” 郑森打开了信,浏览了信的内容,大喊:“不好!” 郑鸿逵和慕天客先后看了信的内容,表情十分的严肃。 原来信是当地的一个土匪,给捎带来的,信中说:“唐王已被绑票,请速带十万两银票,前来猴家沟赎人,否则第二天撕票!” 郑鸿逵说:“这是什么世道,堂堂的大明唐王,居然被一群土匪给绑票了,大明难道气数真的尽了吗?” 慕天客插话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昔日弘光皇上也被土匪抢过。” 郑森看了一下大家,说:“废话少说,快准备好银票,我们去救唐王!” “我也去!”慕天客说 郑鸿逵自带了五百兵,与郑森、慕天客一起前往土匪窝。 侯家沟是一个破烂的废弃的村子,村子里有一个灵官庙,是土匪栖身的场所,郑森一脚踢开了庙门,只见唐王被绑在了庙的柱子上,不能动弹。可他一看到郑森等人,眼睛立马透露出求救的信号。 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大声的说:“银票拿来了吗?给我扔过来!要不然,我宰了他!” 郑森抽出宝剑,然后又放了回去。 一个土匪见慕天客拿着银票,便叫嚷着:“把银票拿过来,放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否则?你懂得!” 慕天客蹲下了身子,把银票放在了地上,就在直起身体那一刹那间,慕天客看到脚底下有一根木头,顺着脚尖使劲的一踢,木头砸到了匪首的肚子上。 只听见“哎呦”的一声,匪首顺势倒在了地上,已不能动弹。 郑森一个飞步,冲到了唐王跟前,解开了绳子,而郑鸿逵则一挥手,卫兵纷纷上前,把十几个土匪给制住了。 郑森、慕天客双腿跪地,含着眼泪自责的说:“我等有罪!让大王受苦了!” 唐王流着眼泪,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着郑森的头说:“你是福建总督郑芝龙的大公子吧?果然是个英才!” 郑森激动的双手抱拳,并且拉着慕天客跪了下来,说:“大王,这是我的结拜大哥,曾侍奉国弘光皇上、监国潞王,做过应天巡抚、内阁学士,被潞王封为圣天候。” 唐王眼睛闪动着泪花,说:“果然都是忠勇之士。” 郑鸿逵揪起匪首的衣服,大喊道:“大王,这些土匪怎么办?” 这时,匪首哭着大喊:“大王,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跟随您反清复明呐!” 还没等唐王回话,郑森恶狠狠的说:“给我全杀了!就你们这些败类,别玷污了反清复明这个口号!” 随后,只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喊叫声,这群土匪最终落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慕天客、郑森扶唐王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郑鸿逵点了一把篝火。 郑森说:“如今潞王投降,寒尽了天下人的心,国不可一日无君,还希望大王早日到达福州,继承大统,率领我们反清复明!” 唐王受到了惊吓,此时惊魂未定,叹气说:“弘光朝廷,贪污腐败,政以贿出,党同伐异,虽有雄兵百万,却抵抗不及一月,便土崩瓦解,除史可法等少数忠臣外,二十几位总兵投降!我看大明的气数是尽了!” 郑森上前抱拳劝奏:“长江南部大多国土尚未丧失,大王切不可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请大王速去福州即位!” “请大王速去福州即位!”众人全跪了下来。 面对此情此景,唐王很是感动,只见他流着眼泪喃喃的说:“有你们这些忠勇的人,也许大明还有希望!” 郑森、慕天客、郑鸿逵一行人,迎接唐王,驾临镇江总兵府,并贴出了号召天下英雄,共同勤王的号令!并商议十日后,唐王由镇江入福州,行监国礼。 找到了唐王,自然是大功一件,需要放松庆祝一下。 一日郑森与慕天客去镇江大街闲逛,在一个热闹的集市看到了一群熙熙攘攘的人,似乎围着什么再看,貌似好不热闹的样子。 于是他们便挤了过去。 只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站在正中间,她双眉修长、面若桃花,浑身散发着一股别致的清香,身材高挑迷人,尤其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一看便是许多宅男深夜所遐想的对象。 美女的旁边站着一个义士,他身材魁梧,双目有神,手上拿着一把清风宝剑,显得玉树临风、英气逼人! 再看他们的前面立着一个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卖身救国!卖艺救国!” 义士上前抱拳,义薄云天的说:“各位!这位美女是陈菲菲,是秦淮八艳之一,自清兵入了南京,菲菲小姐一路辗转来到了镇江,今天愿卖身救国,出钱一百两者,菲菲小姐上前敬茶一杯;出钱一千两者,菲菲小姐愿意送香吻一个;出钱一万两者,菲菲小姐除送香吻,还可以弹琴一曲;出钱十万两者,可以留宿一宿,尽尝秦淮风情!” 义士喝了一口水,继续说:“而我本人愿意为大家耍上祖传的剑法一套,给多少钱,看您随意!” 说完,不待片刻,义士便龙飞凤舞的耍了起来,说实话,这位义士还真有功夫! 郑森、慕天客忍不住的连连叫好,而就在他们看的正欢之时,总兵府的巡街官兵来了,他们呵斥着,遣散着看热闹的人,不知何故。 第三十九章拥护隆武帝登基 巡街的士兵嘴里骂骂咧咧的,手里还动着家伙,行为粗暴不堪,再看那位卖艺的义士,宝剑出鞘,似乎要有火拼之意。 郑森走上前去,巡街的士兵认出了他,便微笑着上前请安,却被郑森打了两个巴掌,巡街士兵捂着脸,委屈的使劲揉着。 郑森说:“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砸人家的摊子?你们这么做,和清兵有什么两样?” 巡街士兵说:“按照《大明朝治安管理条例》,当街卖艺涉及金额巨大的,应有诈骗嫌疑;此外按照《大明朝禁止集会游行法》,凡组织百姓超过一定人数,尤其身在闹市的,巡街官兵应采取强硬措施! 郑森叹了口气说:“依法办事,本没什么错!可就一条错了!” 巡街士兵瞪大了眼睛,凑了过去,问:“哪条错了?请公子明示!” 郑森站在了百姓的中央,大声的说:“你错就错在,如今的大明朝就要亡了!如今人人共愤,恨不得上阵杀敌,而这位义士和这位小姐的举动,正是号召百姓,是救我大明的义举!你等竟然拿大明的法律,要采取什么强硬措施, 我问你!孰重孰轻,你分的清楚吗?” 慕天客走上前,大声的对百姓说:“郑公子说的好!” “好!好!好!”人群中传来了欢呼声。 郑森随着人群的喊叫声,也群情激动起来,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大声的喊:“为了支持他们的义举,我今天捐银十万两!” 那义士和那小姐听了,顿时朝郑森跪了下来,齐齐的说:“公子不仅帮我们解围,还如此大义捐献,让我等佩服之至!” 郑森连忙扶起他们。 菲菲小姐红着脸说:“既然公子捐款达到了十万,今夜就请来我房中一叙吧,这也是我定下的规矩。” 郑森连忙大声的说:“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郑森岂是贪恋女色之徒!” “郑森?您是福建总督郑芝龙的大公子?”,义士询问道 “久仰,久仰。” “请二位到我府里一叙!”郑森热情的邀请道。 回到府里,郑森热情的吩咐厨房备下了酒菜,慕天客也热情的为他们添酒夹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郑森、慕天客才得知义士,名叫李国雄,原来是一个江湖侠客,本不问政事,可自目睹了清兵的暴行之后,他决定打出反清复明的旗号,后来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他与菲菲小姐相识,才制定出了男卖艺,女卖身的救国策略,只为筹得一笔钱,便去拉一只队伍,建立一只义军。 郑森大为被他们的豪气所折服,立劝他们加入官军的队伍,李国雄笑着摆了摆手说:“我是江湖草莽之辈,素来受不了别人的管束,更不会做官,我还是做义军吧,再者说,大明需要正规的官军与敌人正面交战,但也需要义军在敌后袭扰清军。” 郑森强留不住,只好应允,当夜他们一行几人喝的大醉。 第二天依依不舍的分别了。 又过了几日,福建总督郑芝龙来信催促,让郑森、郑鸿逵火速将唐王迎到福州,于是唐王起驾,与公元1645年6月18日,起驾福州城,后改福州为福京。 公元1645年6月27日,唐王朱聿键称帝,改元隆武,表示要光复大明,重振太祖的遗风。隆武帝即位后,遂进行了封赏,册封郑芝龙为平虏侯、郑鸿逵为定虏侯,封郑芝豹为澄济伯、郑彩为永胜伯。以黄道周为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蒋德璟为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朱继祚为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曾樱为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黄鸣俊、李光春、苏观生等人为礼、兵各部左右侍郎兼东阁大学士。 隆武即位后的没几天,便在皇宫的聚英阁召见郑森与慕天客。 隆武帝见到两个英俊的青年人,顿时感慨,他一手握着郑成功,一手握着慕天客走向了宝座,让他们站在自己的跟前,欣喜的对他们说:“你们两个是朕的救命恩人,对大明有再造之恩,说吧,你们想要什么官职!” 郑森、慕天客急忙退下宝座,跪在大殿台阶之下,惶恐的说道:“我等只愿为陛下效力,怎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隆武帝笑着说:“论功行赏是朝廷的制度,朕要封赏你们,也不完全是你们救过朕的命!而是你们确实是少有的济世之才啊!” 隆武帝想了一会儿,说:“册封郑成功为国姓爷,赐姓朱,名成功,官配御林军总管;册封慕天客为御林军副总管,爵位嘛,依然按照潞王所封,圣天候!” 二人跪拜,叩谢天恩。 从宫殿出来后,慕天客拍打着郑森的肩膀,嘻嘻哈哈的说:“如今我终于可以称呼你为国姓爷了!” 郑森很不情愿的说:“大哥,你永远是我大哥,有人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我国姓爷,但私底下你若如此称呼,别怪我跟你翻脸!” “哈哈哈哈哈!” 皇宫里传出出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而隆武帝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禁不住的在心中暗暗的说:“大明终于又有希望了。” 郑、慕二人受命了御林军的总管、副总管,便走马上任,但上任的第一天,便于一个重量级人物发生了冲突。 此人便是东厂提督太监马大成,马大成在弘光朝时,便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太监,想当年在南京城大街上抢秀女时,就有此人的身影。熟料想,几经钻营,居然投到了唐王的门下,在隆武帝即位前,他曾经在监国潞王面前,多次为唐王美言,因此对朱玉键算有知遇之恩。 按照明朝末年的规制,御林军由东厂监管,可是如此国破家亡之时,马大成还如此的不识时务,竟然克扣粮食和马料,被郑森剥去了官服,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抽打了五百马鞭。 以至于打的体无完肤,哀嚎不止。 事后,马大成告密,隆武帝听后,颇为为难,不好处理,最后只能各打五十大板,扣罚马大成薪酬一年,让郑成功闭门思过。 而身为御林军副总管的慕天客,禁不住叹气道:“这种事儿,哪朝哪代都是有!” 第四十章派往浙东 隆武政权建立后,暂无力北伐,首先郑芝龙为保闽省一己之力,惧怕清兵,不敢出兵,其次是浙东尚有鲁王朱以海部,在前方作了一道抵御清兵南下的屏障。 说到鲁王朱以海,字巨川,号恒山,别号常石子,明朝宗室,藩王,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子鲁王朱檀之后。鲁王本系朱明皇族的远支,毫无政治影响力,但因为人在浙东,却受到浙东官商的极力推荐。因此与公元1645年7月18日,称监国,掌管浙江东部、南部,与隆武朝廷分庭抗礼。 隆武朝廷建立后,除了面对清兵南下的威胁,还要面对朝中的权臣郑芝龙,以及鲁王政权争夺正统地位的威胁。 诸如此等烦心事儿,让隆武帝夜不能寐,因此在一个深夜,他召来了慕天客。 慕天客一看隆武帝满脸愁容的样子,于是给旁边侍候的公公使了一个眼色,公公为皇帝倒了一杯茶,走到跟前,慕天客接过公公的茶,亲自放到了隆武帝的御案上,并轻声的叫了一句:“皇上。” 隆武帝放下正在批阅的奏折,对慕天客说:“天客!朕决定让你代表朝廷、代表朕,出使浙东,以朝廷的名义宣誓对鲁王的主权,并且带银十万两犒军,你去了,要好言相劝,千万鲁莽行事,不要刺激他们,以免祸起萧墙。” 慕天客跪地启奏:“陛下,臣刚接任御林军副总管不久,正与国姓爷日夜训练禁卫军,哪有腾的出闲暇时间呢?此外代表朝廷出使浙东,应该是礼部的事儿,陛下何故要委托微臣呢!” 隆武叹气说:“一则你是朕的心腹,二则你有随忠臣左懋第出使清廷的经历,再有你机灵善变,不像礼部官员那么迂腐不堪,因此朕信任你,认为你才能堪当重任!” 慕天客为难的说:“那陛下定几个章程吧,微臣好以此为据。” 隆武帝来回的踱着步子,思索了一会儿,说:“第一、让鲁王放弃监国名号,仍称鲁王;第二、鲁王政权的官员,一概平级录用,特别优异的,可以越级提拔录用;第三、像方国安、王之仁这些大将,应该给予厚赐,若不行,可以赏赐公爵,具体你随机应变吧!” 慕天客跪地接旨,自称不负皇恩。 第二天,郑成功为慕天客摆了一桌送别酒,两兄弟痛饮了一番,临别时,郑成功把母亲给自己的香囊送给了慕天客,并紧紧的握着慕天客的手,慕天客笑了,说:“我只是奉命出行,又不是去上断头台!” 郑成功说:“一路凶险,大哥自当保重!”于是又送了几里路,直到慕天客使团的视线,终于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十天后,慕天客终于到了浙东绍兴府,绍兴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大禹治水的大禹王就祖籍绍兴,由于清兵占领杭州后,主力即行北撤,只留下了少量的部队,暂时没有立即对浙东进行大举南侵,因此此时的绍兴尚未经历战火,仍然歌舞升平,街市上依旧热闹非凡。 慕天客以隆武朝廷正使的身份,来到了鲁王王宫,只见鲁王傲然的坐在了宝座上,周围的大臣站在两边。 慕天客知道此来凶多吉少,毕竟是规劝对方让出皇帝的宝座,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为了完成隆武帝的圣命,只能随机应变了。 慕天客上殿,既没有宣读圣旨,也没有叩头,而是平静的看着鲁王君臣。 一直到鲁王按耐不住,首先发问:“来者何人?” 慕天客答道:“隆武帝的特使,特来与大王共商如何抗清之国家大事儿。” 鲁王笑着说:“你来的目的,不就是让我俯首称臣吗?不妨明说!” 慕天客严肃的说:“隆武帝在您之前一个月,便在福京称帝,并且已经得到福建、两广、四川、贵州、云南等地官员的认可和支持。哎,大家都是太祖爷的后人,何必剑拔弩张呢!” 鲁王冷笑了一声说:“我与唐王朱聿键都是太祖的后人,为何他当的皇帝,我却当不得?” 慕天客闭口不谈如此敏感的问题,只能不发一言。 大将方国安对慕天客说:“贵使一路劳顿,先回驿馆歇息,等我君臣商议后,再做定夺吧。” 慕天客只得告退,退出了大殿。 慕天客退后,大殿里吵成了一团 方国安说:“大敌当前,而何苦兄弟自残呢?如果我们以皇太侄的身份,尊奉隆武帝为皇上,又何尝不可呢!” 但是方国安的提议,却遭到了熊汝霖的反对,熊汝霖说:“若我们能收复杭州,进而攻克南京,建立比隆武朝更辉煌的成绩,为何我们要承认他们是正统呢!” 总之,两派各有道理,坚持己见,鲁王朱以海见很难达成一致,便下令退朝。 而慕天客在驿馆里则久久的不能入睡,因为他深知,这种利害关系,岂能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了的,但又不能有负隆武皇帝的隐隐期许,所以非常的发愁。 两日后,鲁王朝廷依然没有任何答复,慕天客只得再次递牌子觐见。 慕天客对鲁王说:“昔日太祖皇帝北扫狄虏,南灭诸侯,何等的风光,才建立这举世瞩目的大明王朝。如今已传世二百余年了!可是如今的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您可以看一下地图,长江以北地区,尽丧与满清之手,如今您和隆武皇上,都是太祖的后人,何必兄弟之间祸起萧墙呢!” 慕天客的一席话,似乎触动了鲁王的敏感神经,再兼朝廷内本有人支持隆武朝廷,因此也只能宣布退位归藩。 慕天客心里万分高兴,心想:“自己终于建立这不世之功!” 可是没过几天,张国维、熊汝霖等,带兵包围了慕天客的驿馆,只听一声令下,一群卫兵冲了进来,见人就杀,逢人就砍,顿时驿馆仿佛成了一个嗜血的屠宰场。 恰好慕天客当天去了绍兴的一个古装铺游玩,才躲过一劫,一个小校满脸是血的跑到了古装铺,对慕天客说:“大人快跑吧!鲁王的人把咱们的人全杀了!” 慕天客万分惊诧,他喃喃的说:“我们还没有宣旨呢!如何回去复命?“ 小校擦了擦脸上的血,说:“还宣个屁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完后,不由分说的,架起了慕天客,仓皇而逃。 至此,隆武帝派遣的“浙东宣召”,随着驿馆的一场的屠杀,终究成了泡影。 哎,慕天客又当了一次历史悲剧的见证者。 第四十一章劝降田雄 上回说,慕天客被小校架着,仓皇而逃,可惜没走多远,就被鲁王的人给追上了,于是五花大绑的抓了起来。 慕天客被带上了鲁王的金殿。 鲁王下令松绑。 慕天客气愤的说:“言出必果,信义为本,是为人处世的根本!而大王已经答应慕某奉诏退位归藩,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更何况残忍的把我使团二十余人全部杀死与驿馆之中,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大王怎么能如此做呢!” 鲁王理亏,故低头不语。 然而,督师熊汝霖却狡辩的说:“鲁王是我们浙东官商推荐出来的,代表我们浙东官商的利益,不是谁下道圣旨,就能打破我们的利益格局的,再者血洗你们驿馆,我们是听说你们驿馆了有清兵的奸细,不得不杀一儆百。” 慕天客冷笑道:“总算把实话给说出来了,杀一儆百,好一个漂亮华丽的借口!” 这时的鲁王,从金殿台阶上走了下来,对慕天客说:“念你侍奉过弘光、潞王两位君主,我愿意重用你!就留在我的阵营吧。” 这时的慕天客大脑急剧的转动着,他想:“我若拒绝,肯定被杀。” 后来又想到隆武皇帝的嘱托,“千万不要鲁莽行事,千万不要刺激他们!” 慕天客只能说:“我可以在军前效力,但必须声明我是隆武朝廷的人。” 鲁王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 虽然隆武朝廷和鲁王政权在争夺正统上存在分歧,但是在抗清的问题上,却出奇的一致,毕竟都是为了统一大明江山,恢复祖宗的基业,也是为了给自己找条活路。 公元1645年十一月十九日,鲁王册封大将方国安为越国公、大将王之仁为兴国公,并且筑坛拜方国安为大将。 而慕天客仍沿爵圣天候,不做其它职务的安排。 慕天客在浑浑噩噩的环境中,又过了一个月。 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日子里,鲁王朱以海决定誓师北伐,他带了一万瓶酒和十万两白银前去犒军,而慕天客则被任命为中军参谋,听命于大将方国安的调遣。 出征前的一个深夜,大将方国安把慕天客叫到了中军行辕,给慕天客泡了一杯最好的碧螺春茶,而且堆起了满脸的微笑,这种近乎于讨好的气氛,让慕天客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于是慕天客直截了当的说:“大将军,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吧!” 方国安坐定后,说:“听说圣天候与田雄有深交?” 慕天客听了,直接站了起来,说道:“您饶了我吧,田雄是什么人!我能跟他有深交?” 方国安从桌子上,夹起一块糖,放到了慕天客的茶碗里,微笑着说:圣天候不要那么激动嘛!你可知道,我军不日即将攻打杭州,而杭州城的外围主要是由总兵田雄、副总兵张杰把守,清军的满族军官济席哈、和托主要把守城内,如果你能说服田雄,让他投降到鲁王殿下的麾下,那杭州城岂不……不攻自破吗?” 慕天客心里一阵苦笑,心想:“方大将军还真是能想好事儿,如果能都这样一一说降,那直接说降了洪承畴、吴三桂,岂不是更爽吗?” 慕天客抬手对方国安说:“大将军,田雄老奸巨猾,昔日他当着黄得功将军的面,杀死了清廷派来的说降大使,获得信任后,第二天从军中发射暗箭,射伤了黄将军的眼睛,让黄将军自刎而死,后带兵冲进弘光皇上的龙舟,把弘光皇上背起来直接往多铎大军的营里跑,这样的人,你竟然寄希望于去说服他!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儿吗?” 这时只见方国安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站起来冷冰冰的说道:“圣天候,你在我的军中效力,可知道军令如山吗!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慕天客仰天长啸了一声,心想:“你这是分明让我去死啊!” 但无可奈何,他只能应允,但仍然对方国安说:“像田雄这种奸诈小人,你给他讲忠孝节义是白扯,既然大将军让我去劝降此人,说说你给他的条件吧!” 方国安犹豫了一下,说:“赏赐总兵官,赐侯爵。” 慕天客摇头道:“大将军,田雄在清廷里就是这个官职和爵位,如果不用重赏,他怎么肯就范呢。” 方国安说:“那依你之见?” 慕天客说:“赏银是十万两,但分期付款,我去先带三万,他放开一个口子,再给三万,倒戈杭州城,进城后给剩下的四万。封爵至少是公爵,官职兵部侍郎衔,若能这样,我想他还能考虑一下!” 方国安仔细想了想,便同意了。 慕天客从中军行辕出来后,感觉一阵苦笑,说服人,哪有那么简单?自穿越以来,他说服过崇祯,说服过清廷,说服过弘光帝,说服过监国潞王,如今就连说服鲁王也失败了,真正的说服都是靠强有的武力做后盾的,如今让我凭借两片嘴皮子,让我说服一个小人,岂不是对牛弹琴?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嘛! 第二天,慕天客准备好了银子和册封的诏书,自己孤身一人越过封锁线,来到了田雄的军营,田雄一看到慕天客,顿时眼前一亮,两只小眼提溜的乱转,估计坏主意也在紧密的思索着。 但官方的套路却一点也不少,相互的寒暄,让座、上好茶! 没等慕天客说话,田雄便伤心的哭了起来,他哭着说:“黄得功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是我的结拜大哥,熟料想,居然自刎,每当想起这件事来,都让我晚上噩梦连连,悲痛不已。” 慕天客深知这是固定的套路,于是使劲的挤出了两滴眼泪,还抽泣了几声,演技完全**金马水平。 后田雄擦拭了眼泪,直截了当的问:“你来,啥事儿!” 慕天客将鲁王和方国安,赏赐的白银以及册封诏书,摆在了他的案桌上,然后不发一言。 田雄冷笑一声,但很快回复了平静,又由冷笑转为了极度热情,他爽快的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几个月了!兄弟我忍辱负重,委身清廷,为的什么?为的就是这一天!” 慕天客深知此人狡诈多变,但也未能打断他的“即兴表演”,而是露出了无比钦佩的眼神。 出了田雄大帐后,慕天客突然长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捡了一条命!” 第四十二章不平静的日子 自溜出了田雄的大帐,慕天客马不停蹄的跑了回来,见到了大将军方国安,首先慕天客要保护自己,只说田雄已经接受了银子和封赏的诏书,并且约好在鲁王大军攻打杭州城外围的时刻,田雄承诺立刻倒戈,而且表演了一下田雄说话时的精彩动作。 但慕天客转念又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若田雄使了一计,又该如何是好!可鲁王和方国安并不如此的认为,而是认为慕天客做成了一件大事儿,急忙吩咐摆酒庆祝,当夜慕天客以功臣的身份被鲁王群臣灌得大醉,晚上又给送到了教坊司去过夜,去干什么,你懂得! 十一月二十四日,方国安、马士英、王之仁派兵两万,从朱桥、范村、六和塔三处过江,直到张家山、五云山、八盘岭等处,直逼杭州。 而此时的慕天客,因为不懂带兵打仗,被鲁王、方国安以功臣的身份,放在了绍兴府,让他准备酒肉宴席,以开庆功宴。 十一月二十五日,鲁王大军向杭州城发起了总攻,而田雄也果然放开了一个口子,让方国安的两万军队进了这个口子,方国安大军冲进了口袋后,熟料想田雄立刻把口子扎紧,直到这时,方国安才明白了慕天客的忠告,类似田雄这种小人,是无论如何也信任不得的。 一上午的厮杀,方国安的军队被灭大半,这时田雄却派人送来了清廷的诏安文书,面对是生是死,方国安最终妥协了,选择与杭州城外,挂白旗投降。 在这里简短的对方国安的后事做个简单的介绍,方国安降清后,一年后被派往闽省前线,中途意图反清,但却所托非人,给正与准备投降的郑芝龙写了效忠信,没过多久,郑芝龙投降,揭发出方国安,方国安在延平被清廷处死! 方国安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了绍兴府,鲁王群臣一片恐慌,他们把王之仁喊来,询问对策,王之仁已经是鲁王朝廷仅存的大将了。 而此时慕天客不敢多发一言,因为他深知自己是隆武朝廷的人,尤其在这个关节,多说一句话,可能就要人头落地。 方国安的叛变,使得鲁王朝廷,人人自危,人人都成了可能的叛变者。 此时慕天客打算伺机返回福京,向隆武帝复命,而此时的鲁王已经万念俱灰,只想凭借钱塘江进行固守,所以面对慕天客的辞行,鲁王朱以海顺水推舟做了人情,并且捎带给隆武帝许多的珍奇宝贝,虽正统比较敏感的问题尚未议明,但积极示好,却是顾名思义的。 鲁王朱以海,自方国安大军战败,也想有一个稳固的后方,甚至可以得到隆武朝廷的支援,因此态度发生了积极的变化。 一天后,慕天客正式踏上了返回福京的路途。大约走了十余天。 当慕天客看到了福京城门的时候,突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隆武帝在招贤殿,接见了慕天客,当他听到了慕天客前去“浙东宣诏”的前因后果后,顿时老泪纵横,叹气不止。 隆武帝握着慕天客的手说:“天客,着实的委屈你了。” 慕天客有一些惭愧,因为自己并没有完成使命,而让鲁藩俯首称臣,因此跪下请求皇帝治罪。 隆武帝扶起慕天客说:“此去鲁藩,能达成如此的协议,已属难得,你就不要自责了,只是可惜了我北上使团十几名忠臣,除爱卿之外,竟然全部罹难,真是让人气愤至极!” 慕天客一想到使团所有成员,仅自己一人生还,顿时感觉悲哀至及,这时小黄门禀告 说:“国姓郑成功求见。” 慕天客一听二弟前来,顿时感觉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二弟了,但忧虑的是自己并没有完成使命,算空手而归,何其汗颜。 隆武帝笑着说:“既然兄弟重逢,理当多喝几杯才对,爱卿此行,劳苦功高,朕准你十天假期,随便玩去吧!” 慕天客高兴的飞出了大殿,与殿外的郑成功,一起直奔酒馆,打算痛饮二十杯! 在酒店里,两人叙了许多的兄弟情。 郑成功痛苦的说:“大哥有所不知,我父帅最近越发骄横跋扈了,我观察他最近经常派特使往北边去,在我死死追问下,他却拒不承认,真是让人好不烦恼!” 慕天客为郑成功宽心,说:“我等尽心尽力,父辈就顺其自然吧。” 郑成功摆了摆手说:“那就暂时不提这些烦心事了,福州的闽剧乃是一绝,大哥不如与兄弟一同去听听,也好放松一下。” 慕天客听了,笑着同意了。 他们找到了当地最大的一间戏院,找了雅间坐了下来,出演的是当红的名角小桃红,是一位绝世的美女,只听她唱的字正腔圆,委婉动听,犹如天女下凡,天籁之音一般。 就在唱的动听之时,台下的一个年轻公子,在台下叫着倒彩,显得甚是嚣张,他殊不知,这家戏院的背景可不简单,是江南红帮老大赵钱孙的地盘,而恰巧今天赵钱孙又在贵宾厅里听戏,只见赵钱孙朝手下使了一个颜色,于是五六条拿着刀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了年轻公子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将他打了一个狗吃屎。只见年轻公子吃力的站起来,对着这些打手说:“你们敢打我?知道小爷是谁吗?我让你们一天之内,滚出福州城!” 赵钱孙从贵宾团里走了出来,点了一支烟笑着说:“那我等着!看你怎么把我赶出福州城!” 郑成功与慕天客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反感,心想:“有什么好嘚瑟的!” 那年轻公子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躯体,蹒跚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年轻公子骑着一匹战马,手里抡着一把大刀,后面跟着一群骑兵,走了过来,把戏院给围了一个结结实实! 此时福州府衙门的巡街兵丁也赶了过来,赵钱孙一挥手,对领头的说:“刘千总,把这个小子给我抓起来。” 谁料想领头的一看骑马的公子,顿时跪了下来,原来这位骑马的公子便是郑成功的二堂弟,也即他亲叔叔郑鸿逵的二公子—郑联。 只见郑联从马上跳了下来,得意的对赵钱孙说:“你猖狂什么!告诉你,整个福建都是我们郑家的,来人呐,给我砸!” 赵钱孙一看如此,连忙要奉上一万银子谢罪,但郑联依然不依不饶,非要砸了戏院泄愤不可。 就在此时,郑成功从包厢了走了出来,一把拽住郑联的手说:“干什么!有你这么给郑家丢脸的吗?快滚回去!“ 郑联捂着刚才被打的脸,委屈的说:“哥,他欺负咱们郑家人!” 郑成功立马夺过马鞭,狠狠的抽了他一下,大喊一声:“快滚!” 而在一旁看着的慕天客,则笑了笑,心想:“这一幕,比刚才的闽剧,要好看的多!” 第四十三章隆武朝廷的善举与反腐 弘光朝廷昏聩、懦弱,执政以来,对外不能扫除清廷,对内又陷入了三大案的漩涡之中,可以说立国一年,毫无建树。 而潞王朱常淓政权则仅建国一月,便匆匆投降。 鲁王朱以海所辖面积狭小,全凭浙东官商的拥护,实力有限。 只有隆武朝廷,在大明朝的正统里面,算是佼佼者,尽管也存在着许多的问题与弊端,但建树远大于失误,这与隆武帝的个人才能是分不开的。 一天夜里,隆武帝又将郑成功和慕天客叫到了皇宫,经常深夜办公似乎已经成了隆武帝一项爱好和习惯了。 隆武帝见了他们二人,顿时愁容四散,郑成功看到隆武帝穿着粗布龙袍,深夜加班却只有一碗小米粥的夜宵,禁不住的泪如雨下。 慕天客则说了一句:“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隆武帝咳了几声,说:“今日召你们前来,就是要商议一些国事儿。” 慕天客笑着说:“陛下,重要的国事儿,应当由六部九卿的堂官合议而成,我们还资历尚浅。” “昨天,探马来报,说有大批的难民,从北方拥到了福建,而福建各路官兵却以他们剃发为名,拒不接纳或随意杀害,今天我召你们来,就是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郑成功气愤的说:“他们相信大明,信任大明,才千里迢迢的前来投奔,怎么因为清兵强行剃了他们的头发,而我们就将他们拒之门外呢?清兵拿他们不当人!我们也拿他们不当人?” 隆武帝听了,不住的点头,并深以为是,此外隆武帝叹气说:“大明明里是亡与满清和李闯,实际是亡与贪污腐败,监察御史吴春枝参奏邵武通判陈主谟、古田知县吴士耀、汀州知府王国勉,贪污虐民,朕已将他们押解到了福京,今天想让你们去审审他们,务必取得实证后,押赴京城西门斩首示众。” 慕天客与郑成功跪地领旨,声称一定秉公执法。 在退出大殿前,当慕天客又看了一眼隆武帝的宫殿,发现行宫内并无金银器皿,止用瓦块铜锡等,没有锦绣、洒线、帐幔、被褥,其节俭可以在历代帝王中,称之为寒酸了。 慕天客擦拭了眼泪,与郑成功离开了皇宫。 在皇宫门口,慕天客对郑成功说:“二弟,皇上为了中兴大明,可谓吃尽了苦头,如今你我应该为陛下效力分忧才对。” 郑成功点头称是,于是对慕天客说:“我去处理难民南返问题,你去处理贪污腐败问题,如此可好?” 慕天客点头同意,于是一场震惊隆武朝廷的大行动,即将展开了。 慕天客从皇宫回来后,立刻来到了刑部衙门,翻阅了陈主谟、吴士耀、王国勉三人的犯罪案卷,可是有一条却如何也对不上,就是其贪污的赃银都不翼而飞,尤其王国勉,居然一分钱也没查抄出来,但府库的钱却全被挥霍一空,岂不是咄咄怪事。 慕天客传令升堂,陈主谟、吴士耀、王国勉三人被带了上来,他们一见到慕天客,立刻跪了下来,并声称认罪。 慕天客惊堂木使劲一拍,说:“坦诚罪责是好的,但钱呢?都跑哪去了?皇上让我来是追赃的,追到的赃银必须全部收归国库,供应到前方打仗用的!” 陈吴王三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慕天客问汀州知府王国勉:“王大人,依据账目记载,隆武元年六月,你们汀州的公务接待费,居然达到五万两银子,你们拿这钱干什么用了!” 王国勉字正腔圆的回道:“那是郑鸿逵大帅大公子郑联三姨太的舅舅到了小县,小县怎么也得热情接待啊!” 慕天客厉声的问:“热情接待?就一个月花了五万两银子!你们吃的是啥?” 王国勉跪地回:“龙凤熊胆,鲨鱼翅!” 慕天客吐了一个唾沫,骂:“你们就是吃天上的蟠桃,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啊?” 王国勉这时不服起来,站起来说:“大人不信,可以找郑大公子前来对质啊!”! “给我跪下!” “威武……威武……” 台下的衙役使劲的呵斥着。 慕天客又接着问吴士耀:“吴大人,你说一下,隆武元年七月,在你们古田开设粥场,户部明确拨发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购米款子,为何却饿死了一千多人!” 吴士耀拱手回答道:“大人,下官并没有收到三十万两白银,而是只收到了十万两白银,而且是三个月后,那您说,岂能不饿死人吗?” 慕天客逼问:“数目对不上,为何不上表核查!” 吴士耀冷笑说:“那您得去问当朝太师的郑芝龙的公子郑彩,是他掌管户部!” 慕天客心想,这案子没法审了,一共三个案犯,就两个案件涉及到郑家。只有先行退堂,等郑成功做完了南逃难民的事儿,再一同审理吧。 当天的夜晚,郑成功兴冲冲的跑到了慕天客的家里,让慕天客摆上酒宴,一同分享今天的痛快时光。 郑成功兴奋的说:“大哥,南返难民问题,终于解决了!” 慕天客惊喜的问:“如何解决的?” “哎,万万没有想到,带头虐杀无发者,居然是我的大哥郑彩,根据给事中张家玉禀奏,我大哥郑彩在进入江西后,便肆意弑杀无发的难民,并称之为清兵的奸细,真是荒诞至极!” 慕天客叹气说:“不知二弟将作何处理?” “上报刑部,上报皇上,由皇上处理!” 慕天客说:“我审的那三个官司,也与你们郑家的郑联与郑彩有关联,我是审不下去了,还是交给你审吧。” 郑成功气的将酒杯摔在地上粉碎,大声的说:“来人呐,把郑联和郑彩,给我喊到这来。” ………… 不一会儿的功夫,郑联和郑彩被来到了慕天客府。 郑成功抽出宝刀,对他们说:“这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今天如果你们有一句假话,我就手刃了你们!” 郑联、郑彩一头雾水,吓得吞吞吐吐的说:“大哥,这是啥事儿啊!” 郑成功大喊:“对着宝刀说话!” 第四十四章郑芝龙的跋扈 郑联、郑彩被郑成功的气势所震慑,不由得跪倒在地,一个劲的喊着大哥。 郑成功气的流出了眼泪,悲愤的对他们吼道:“说!你们在陈主谟、吴士耀、王国勉贪污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郑联不解的说:“这有啥,国库的钱不就是咱郑家的钱吗?哪有听说自己花自己的钱还要还的?” 郑彩也不服气的随声附和着。 郑成功坚定的说:“既然如此,就别怪为兄我心狠了,来人呐!全给我绑了,交给刑部候审!” ………… 第二天,在金殿之上,郑成功向隆武帝禀告了南逃难民削发被杀一案,而慕天客则禀告了陈主谟、吴士耀、王国勉贪污案,并牵出了幕后指使人—郑彩和郑联。 郑成功恳求隆武帝,以国法予以严惩罚。 隆武帝左右为难,只见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郑芝龙和郑洪逵兄弟,便轻声的说:“老世卿之意呢?” 郑芝龙对隆武帝瞒着自己干了这两件事儿,已经大为不满,如今又要严办他的儿子和侄子,怎能不让他火冒三丈呢! 郑芝龙冷笑了几声,对隆武帝说:“既然证据确凿,就由皇上看着发落吧。” 然后转眼看了一眼郑成功,笑着说:“大木(郑成功小名),你如今可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居然审查起咱们郑家的人来了!我没白培养你!” 郑成功抬手道:“郑大人,你我虽为父子,但在金殿之上,哪有私情可言,大木就不要喊了!” 郑芝龙瞪着眼站了起来,怒声吼道:“我喊你国姓爷行了吧,你这个逆子!” 隆武帝听了,急忙从中间调停,此时的隆武帝还需要依仗与郑家的势力,只是可叹自己枉为皇帝,却还要看他人的眼色行事,这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了。 隆武帝苦笑着说:“郑联、郑彩犯罪事实确凿,但却是受了下面人的蒙蔽,情有可原,罚……面壁思过五天,抄写《大明刑事录》三遍,犯官陈主谟、吴士耀、王国勉三人贪污罪证确凿,由刑部判处斩立决!” 郑成功上前跪奏:“陛下,不行啊!郑联、郑彩乃是首恶,如今怎能首恶从轻处理,却将从恶斩立决呢!” 内阁首席大学士黄道周也站了出来,向隆武帝禀奏:“陛下,此事儿万万不可如此草率的处理,既然证据确凿,即使不杀,但也不能处罚的如此轻微,还请皇上明示!” 慕天客站在两旁一言不发,因为郑成功已经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其次碍着与郑成功的特殊关系,他不想直接与郑家发生什么激烈的冲突! 此时的隆武帝宝座的台阶上左右的踱着步子,然后大声的说:“小题大做什么!小题大做什么!退朝!” 退朝后,迈出金殿的时候,郑芝龙与郑成功、慕天客做了一个眼神交流,像是警告,但更像是威胁。 郑成功拽着慕天客进宫求见隆武帝,追问为何不将郑彩、郑联绳之以法,隆武帝流着泪说:“整个福建都是你们郑家的,朕又有什么办法呢!” 郑成功说:“福建是郑家的,但也是大明朝的国土,陛下我等是死追随陛下!” 说完,不停的在地上磕头。 隆武帝看到此情此景,顿生感动,亲自把郑成功扶起来,叹气说:“成功果然是忠勇之士,只可惜身边无一女可配贤卿!” 慕天在此时插话,说:“陛下,弘光朝廷与潞王监国,一个重大失误,便在于联虏平寇的国策!现在事实明显,清兵是亡我大明之心不死,不如我们联合李自成、张献忠余部,共同抗清,改变旧有的国策!这很可能是一条拯救社稷的新路啊!” 隆武帝听了,不住的点头,说:“天客所言极是!朕当明发上谕!” 慕天客心里顿时霍亮了很多,一年多以来自己一直纠结的共同抗清的问题,似乎今天终于有了答案,总算给闯王李自成和闯王弟李自敬一个交代了。 当天的晚上,隆武帝宴请郑成功与慕天客,君臣三人,一边饮酒,一边畅聊,一直到黎明佛晓。 原想这一风波算是过去了,没料想第二天上朝,又出了一件大事儿。 臣叩君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但隆武朝廷建立以后,郑芝龙、郑洪逵兄弟上朝却立与朝堂之上,并不行跪叩大礼。 自从经历了昨天的风波以后,郑成功、慕天客上殿发现,大殿之内居然多了两把椅子,而且后面站着两个侍女。 等上朝后,郑芝龙和郑鸿逵则一人坐着一把椅子,后面让侍女使劲的扇着扇子,中途还让下人递来了西瓜,当殿就大吃起来。 这种公然藐视朝堂的行为,隆武帝恨得牙直痒痒,俗话说,孰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这时户部尚书何楷上书说:“郑太师和郑将军,在大殿之上如此的放浪形骸,简直毫无人臣之礼!” 一向忍让的隆武帝居然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大喊了三声:“好!好!好!” 然后怒目投向了郑芝龙、郑鸿逵兄弟,此时郑家两兄弟也感觉气氛不对,而只能站了起来,因为隆武帝再是傀儡,也是大明朝的精神象征,此时他们还不敢与隆武帝在朝堂上公然翻脸的地步。 隆武帝叫好后,立马对户部尚书何楷,当面封赏,加封左都御史的官职。 而郑芝龙和郑洪逵兄弟不敢当面斥责隆武帝,只能把火发向了户部尚书何楷的身上。 三日后,郑芝龙、郑洪逵鸡蛋里挑骨头,找出了户部尚书何楷在工作上的一个把柄,然后死抓不放,最终闹到了隆武帝那里,郑家兄弟“得理便不饶人”,逼迫隆武帝将何楷罢为庶民,此还不算。据明史记载,郑芝龙部将杨耿在何楷回家的半道上割了人家一只耳朵,一为泄愤,二来向隆武帝示威! 趾高气扬、专横跋扈,可谓到了极点! 慕天客心里敬佩郑成功,但却极度讨厌郑家,但却不方便明确表态,以免伤了他们兄弟的和气,而且福建又的确是郑家的地盘,突然他感到自己好无助,在历史的大潮下,他似乎无计可施,只能顺势漂流。 第四十五章黄阁老北伐 面对郑家势力的日益猖獗,朝中的大臣都是敢怒不敢言,但面临清兵日益逼近,有识之士又不能不有所作为,而东阁大学士、内阁首辅黄道周,便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代表,他多次向郑芝龙陈情,请求出兵北上,都遭到了郑芝龙各种理由的拒绝。 无奈之下,黄道周只能以内阁大学士兼招讨大将军的名义,在无兵无饷的困境下,沿途发放委任状,招募兵丁。 郑成功、慕天客得知黄阁老的北伐义举,顿时群情激奋,二人不约而同的到了黄阁老府,要求随同一起北伐。 黄阁老得知后,颇为感到欣慰。 于是吩咐下人上了最好的碧螺春,用来招待二人。 黄阁老说:“二位年轻将军的义举着实让老夫感动,但二位将军均身居要职,担负着皇上御林军的训练和整顿,可是马虎不得,怎能抛弃重要的本职工作,随我一同北伐呢!” “阁老,您太客气了!眼下北伐是我朝头等的大事儿,我想皇上是会允许我们上前线杀敌报国的!”慕天客说道。 黄道周仔细思考了一下,对郑成功说道:“让御林军副总管慕大人随我前去吧,而国姓爷你还是留守京城,多开导一下你的父亲,给他讲一些精忠报国的道理,你父亲手里有二十几万军队,是重要的杀手锏!此外坊间传闻,说太师爷与清兵有所接触,若真这样,大明的江山就彻底完了!国姓爷你留在福京,任重道远呐!” 慕天客对郑成功说:“二弟,你就留下吧,留下也许更有用一些!” 郑成功再次握起慕天可的手说:“大哥,我们兄弟又要分别了!” “等着我凯旋的消息吧!” …… 公元1645年十二月十七日,大明内阁首辅黄道周,率兵一千余人,进行北伐,隆武帝在凯旋门准备了隆重的出征礼,任命黄道周为征北大元帅,任命慕天客为行辕参军,隆武帝亲赐尚方宝剑和颁布北伐诏书。 悲壮的一行终于开始了,慕天客深知此去一行凶多吉少,靠沿途招兵募军饷,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儿,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路,只有尽人力,听天命了。 黄道周一行,沿途的好汉、壮士、百姓、热血青年,确有不少人前来投靠。有的不要一文钱的饷银,更有的自己带着饭食,以为大军节约粮草,他们都是奔着黄阁老的名声而来,想为中兴大明出一份力气。 北伐军队一行人到了徽州,部下的一个年轻将领,叫施琅的,向黄道周献计说:“阁老,我们不如改北上为南进。” 黄道周顿时瞪大了眼睛,说:“你有病吧?清兵在北边,你让我往南走,是何居心?” 施琅上前奏道:“阁老,我们这几千人的队伍,与清兵交战,恐怕不到一个回合,就全军覆没了,我们不如绕道赣南,与湖广总督何腾蛟、广西瞿式耜、广东巡抚丁魁楚,共同商议,会师进取。” 然而黄道周却自信自己的号召力,因为他发现每天都有上百上百的青年投入到他的军队里,对此他保留着无比的自信。 慕天客身为行辕参军,因此也上前对黄道周进言:“阁老,施琅将军说的有点道理,如果我们和外省的督抚联系,众志成城,而由您老坐镇赣南,未必需要您亲自上阵杀敌呀!” 黄道周摆了摆手,顽固的说:“我身为东阁大学士,内阁首辅!在江山社稷危难的时候,我不上,谁上!” 慕天客见劝谏无效,只能退出。 出了黄道周的大帐后,慕天客拽住了施琅说:“施将军,眼下的局面,您还有更好的局势吗?” 施琅不停的摇头,说:“固执己见,无可救药!” 慕天客深知施琅不是省油的灯,于是警告他说:“施将军,我们既然选择誓死追随阁老,可要兑现诺言呐。” 施琅笑着说:“参军大人说的对,我自当竭尽全力,报效黄阁老!” …… 谁料想,当天夜里,施琅便带了手下一百兵,仓皇而逃,慕天客并没又下令追击,只能忘而兴叹,心想:“天下下雨,娘要嫁人,是阻挡不住的。” 十天后,黄道周的大军进逼到了婺源县,而此时清徽宁池太提督张天禄、池州总兵于永授、徽州总兵李仲兴,带兵八万围堵黄道周的大军。 面对严峻的形式,黄道周想到了江西提督金生声桓,金声桓原本是一个贫苦的农民,后参加了闯王李自成的义军,在与左良玉的战斗中失败,于是投降了左良玉。清兵入关以后,弘光朝廷建立,左良玉对弘光帝发起了“清君侧”的行动,却半道死在了九江,于是其子左梦庚率十几万大军降清,而金声桓此时跟随少主子一同降了清,并主动在一线领兵,对付南明的残余势力。 黄道周想到金声桓以前是大明的官员,便写了一封劝降信,让慕天客前去晓以大义。 说实话,慕天客不想在领这种差事了,随左懋第前往清廷谈判,咋样了?左懋第大人慷慨殉国!劝降鲁王,咋样了?鲁王派人把使团的人全杀了!劝降田雄,自己差点没命!如今黄阁老要自己又去劝降,这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慕天客望着黄阁老那忧郁的眼神,再细想了一下如今困难的局势,大军总计不到三千多人,面对敌人八万军队的围剿,是个人都能想到,如今的局面已经成了一个绝境! 慕天客从黄道周手里接过信,点了点头。 黄道周语重心长的拍着慕天客的肩膀说:“拜托了,兄弟!” 第二天,慕天客便只身一人启程,快马加鞭,十日内到达了南昌城,见到了金声桓。 此时慕天客已经长途跋涉,几日内均水米未进,已是虚弱不堪,金声桓瞅了几眼慕天客,于是拖着长长的语腔说:“来人呐……拖出去……砍了!” 慕天客听后,大惊,顿时觉得这金声桓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怎么一句话都不问,就要将来人杀头! 于是慕天客大喊道:“弘光帝驾前内阁大学士,潞王圣天候,隆武帝御林军副总管,国姓爷郑成功拜把子兄弟慕天客求见大帅!” 拉大旗,做虎皮,这声吆喝还真管用,金声桓瞅了瞅,身边并无满裔将领,所带的士兵也是自己十几年带出来的亲兵,于是喊了一声:“带上来!看座!” 第四十六章黄阁老遇难 金声桓的提督府大堂,站立着一群刀斧手,一个个彪狠的士兵瞪着大眼望着慕天客。 金声桓对慕天客说:“慕大人,如今你我各为其主,你又率领大军进行北伐,我们可是敌人!为何你要只前来我的大营?如果有人密奏博洛大帅,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慕天客抬手道:“金大帅原本是大明旧臣,世受皇恩,如今又为何替异族卖命呢?” 金声桓冷笑了一声,说:“怎么!慕大人前来,是为了教训我?” 慕天客也冷笑回复说:“金大帅,本来我是不想来的,无奈黄阁老有书信一封,让我捎带给大帅。” 金声桓拿过书信,看也不看,扔在了一旁。 慕天客说:“金大帅,我们都是汉人,你如今替他们卖命,能收到什么好处?能封王吗?如今黄阁老北伐恰需要人才,若大帅反正,匡复大明社稷,则不是再造大明的功臣!” 金声桓从座位上起了身,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并瞅了慕天客一眼,说:“这就不劳慕大人费心了!你到我营帐的事儿,想必那边已经早知道了,所以我没办法,只能请慕大人上路了,来人呐!先押到大牢!明日贴出告示,在南昌城门口,斩首示众!” 慕天客此时把眼睛闭上了,心想:“让暴风有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第二天,慕天客被五花大绑的押往城门口,街上看热闹的人山人海,看不到热闹的,居然爬到了树上,大声的喊着好!金声桓站在监斩台上,对慕天客说:“慕大人,如果你能投降,我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慕天客冷笑的看着金声桓,并没有说话。 随着金声桓的斩牌随手扔了下来,这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冲上了监斩台,杀死了准备行刑的刽子手。 金声桓大声叫道:“你们都是群什么人!” 一个领头的撕下了面纱,大声的说:“是我,郑天刚,你以前的大哥,不认识了!金弟弟!” 慕天客抬头一看,呵呵!原来此人正是郑天刚,而其他人?这时其他人都一一撕去了面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慕天客一看,二娘、李来亨、王宝杰、还有自己以前饶恕的那个鸿天蜈蚣! 慕天客此时,泪忍不住的刷刷的流了下来,因为这已经是这群兄弟第三次搭救自己了。 金声桓一看,对方人多势众,于是急忙说了一句:“大帐有请。” 为什么金声桓对他们如此客气?因为金声桓在当官军以前,曾经是李自成军驻河南的一个偏将,而郑天刚、王宝杰都做过他的顶头上司。 金声桓不害怕黄道周、慕天客,因为隆武朝廷的北伐大军,只是虚张声势,不堪一击,但李自成余部驻扎在三峡地区的夔东十三寨,有着十几万兵马,而且个个都是彪悍无比! 金声桓清楚他们这些人的手段,所以对他们以礼相待,并且亲自设了酒席。 在酒席上,金声桓问慕天客:“慕大人如何与闯军兄弟,有如此深厚的关系?竟然让他们舍身相救。” 没等慕天客把话说完,郑天刚就说:“金兄有所不知,慕大哥原来是闯王驾下的军师,可能时间较短,你是不得而知的。” 金声桓故作惊讶的大喊道:“哎呀,慕大哥原来是自己兄弟啊!” 尽管慕天客经历了刚才的生死一遭,但依然对金声桓抱有一些的幻想,毕竟黄阁老还在眼巴巴的等着好消息。 所以慕天客再次向金声桓陈述,共同抗清的必要性! 这时,二娘也端起酒杯说:“小金子,清兵杀了李闯王和李闯王的弟弟,与我们闯军可谓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还是快趁早脱离了他们吧。” 金声桓变的似乎有一些“左右为难”,他说:“兄弟们,你们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如今博洛大军就在浙江一带,而南明王朝已经是日薄西山,居然率三千的北伐大军,去对抗博洛的八万军队!我现在投过去,岂不是死路一条!” 郑天刚听了,一阵冷笑,拉起慕天客说:“小金子,那么我就告辞了,有空到夔东十三家,找十几万兄弟好好聊聊!” 金声桓只得陪着笑脸起身,不断的说:“一定,一定。” 出了江西提督府衙门,慕天客朝闯军弟兄们跪了下来,郑天刚和二娘一把拉起了他,大声的惊呼:“慕大哥,你这是干啥?你岂不是要折煞我们了吗?” 慕天客此时痛哭流泪,李来亨递了他一张手绢,慕天客强忍着停住了眼泪。 郑天刚把他扶到了一个酒馆,慕天客擦拭了眼泪,问郑天刚:“各位兄弟,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大军兄弟现在如何!” 郑天刚坐下啃了一口鸡腿,说道:“我们正在赶往江西赣州,去与一个叫崔老五的一伙人汇合,前不久他写信给了我们,说要带着手下一千多号兄弟来夔东十三寨入伙,不想在南昌看到了金声桓处决大哥的告示,那还行呢!岂不反了天了!现如今我们有十几万人马,与湖广总督何腾蛟联合,共同抵御清兵南下湖广。” 慕天客叹气道:“现如今隆武皇帝已经决心与你们共同抗清,但是你们远在湖北,只能与地方将领联系,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完后,慕天客挣扎着站起来,抱拳说道:“兄弟,现在我作为北伐的中军行辕参将,必须去找黄阁老,与他同甘共苦,我先行告辞了。” 慕天客刚一说完, 旁边的一伙喝酒的人在悄悄嘀咕着什么,一个酒客说:“你们知道吗?黄阁老黄道周昨日在南京城被洪承畴大帅给处死了。” 慕天客听后,突觉晴天霹雳!于是他上前把说话的那个酒客给揪了起来,大声的问:“你他妈的,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些谣言你都是听谁说的!” 酒客吓得哆哆嗦嗦的回:“我一个兄弟在南京五省总督衙门当差,他昨日回家探亲,说二月初二,黄阁老与义军金声部遭到了清军胡茂祯部的袭击,黄阁老所部全部被俘,二月十二日,洪承畴大帅劝降不成,恼羞成怒,把黄阁老给杀了!” 慕天客恶狠狠的逼问:“你是不是在骗我?小心我活剐了你!” 酒客:“大哥,我句句是实啊,您可千万刀下留情呐!” 慕天客此时顿时感觉,心里的一座大山瞬间崩塌了,他跑到路中间,抽出宝剑大叫了一声:“洪承畴!” 明史记载:隆武二年三月五日(4月20日)就义,临刑前,盥洗更衣,取得纸墨,画一幅长松怪石赠人,并给家人留下了遗言:“蹈仁不死,履险若夷;有陨自天,舍命不渝”。就义之日,其老仆哭之甚哀,道周安慰他说:“吾为正义而死,是为考终,汝何哀?”乃从容就刑。黄道周因抗清死节,大义凛然!至东华门刑场上,向南方再拜,道周撕裂衣服,咬破手指,留血书遗家人:“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临刑前大呼:“天下岂有畏死黄道周哉?”最后头已断而身“兀立不仆”,死后,人们从他的衣服里发现“大明孤臣黄道周”七个大字。其门人蔡春溶、赖继谨、赵士超和毛玉洁同日被杀,人称“黄门四君子”。 第四十七章休假夭折 黄道周北伐大军全军覆没,黄阁老慷慨就义,而慕天客此时很难有脸再回到福京复命,因为北伐大军几千人,如今只活了他自己。人言可畏,可以杀人!知道的,认为他临危受命;不知道的,还认为他临阵脱逃! 更何况以这个面目回福京,如何面对隆武帝和义弟郑成功,他此时感觉十分的苦恼。这时闯军兄弟郑天刚力劝慕天客跟随他们,一道去赣南找崔老五,然后与他们一道回夔东十三寨,到哪儿不是抗清呢!” 但郑天刚的建议被慕天客谢绝了,他认为自己总该回去面对这一切,慕天客对他的救命恩人说:“兄弟们,如果我们还能活着相见,那一定是前世的缘分。” 郑天刚流着泪说:“大哥不要这么说,你我兄弟一定会再相见的。” 说完后,他们又一起找了个酒店,吃了几杯酒,然后分手。 在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慕天客骑着一匹瘦马,慢慢的赶回福京,此时的他,望着烽烟大地的流民,脑海里浮现出黄道周与北伐的几千将士,难过的流下了眼泪。 十日后,慕天客回到了福京,觐见了隆武帝,隆武帝早已知晓黄阁老殉国的消息,但没想到慕天客还活着,慕天客跪下请求处罚,但隆武帝却扶起了他,并略带着哭腔说:“爱卿请起,黄阁老北伐本来就凶多吉少,你活着已经是万幸了,我怎么能忍心再处罚你呢!” 慕天客把黄阁老命自己前往南昌,劝降金声桓一事儿,对隆武帝说了,隆武帝感慨的说:“哎,黄阁老终究是一介书生啊!” 就在慕天客与隆武帝相谈甚欢的时候,郑成功从大殿外跑了进来,大喊:“大哥!大哥在哪?” 慕天客泪水如注,使劲的拥抱着郑成功,连说了三声:“二弟。” 郑成功也哭了,说:“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我兄弟再见,说明苍天真的是有眼呐!” 隆武帝看到他们兄弟重逢,也是很有感慨,擦着眼泪,微笑着他们。 慕天客向隆武帝问道:“陛下,现在京城的局势如何呢?” 隆武帝忧愁的摇了摇头说:“如今的局势更加糜烂了,清兵正打算全力攻打浙东,鲁王朱以海已发来求救信,但朕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兵马全在郑芝龙手里,为之奈何?” 郑成功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他对着隆武帝跪了下来,说道:“陛下,我也多次劝过父亲,但父亲不为所动,始终坚持守住八闽大地,即可保卫大明。” 隆武帝扶起郑成功,笑着说:“大木,这怎么能怨你呢,你已经尽力了。” 慕天客要求隆武帝立即委派任务,好为国分忧。 隆武帝说:“给你们两个月的假,你和成功一起出去散散心吧,最近几个月,你们为国操劳,已是筋疲力尽,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嘛!” 慕天客问:“那黄阁老的国葬,何时举办?” 隆武帝站起身来,看着北方,镇定的说:“你回来的正好,明日举办黄阁老的国葬,你们待国葬完,再行休假吧。” 第二天,福州城全城上下,文武百官,白衣素服,哭号不止,隆武帝亲自上前挽手扶棺,以显示国体之重。 黄阁老在天之灵,总算得到了体面的尊重! 三天后,慕天客来到了郑府,恰巧慕天客在院子里碰到了郑芝龙,郑芝龙因为慕天客参与审理贪污案直指郑家,大为不满,于是走上前去,拽着慕天客的手说:“慕大人,果然是仪表不凡呐! 慕天客笑着说:“太师过奖了。” 又是一阵寒暄后,慕天客直奔郑成功的卧室。 此时,郑成功正与自己的母亲田川氏在卧室里攀谈。 郑成功见到慕天客前来,眼前一亮,急忙拽住他的手,并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母亲。 田川氏是一个典型的日本女性,非常的有礼貌,见到慕天客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最后拿出亲自泡制的玫瑰花茶,招待慕天客。 慕天客连忙鞠躬还礼。 田川氏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说:“你们聊吧,我去准备午饭。” “太打扰了!” 郑成功说:“大哥,我们假期去哪休?” 慕天客想了想说:“要不,去杭州城找三弟吧。” “哈哈,我也正有此意!三弟这个杭州大土豪,吃喝玩乐找他一条龙服务!” 郑成功、慕天客商议好后,立刻准备了行囊,出发! 在院子里,郑成功、慕天客再次遇到了郑芝龙,郑芝龙阴着脸对他们说:“你们去干什么!想出去调兵遣将来逼宫吗?” 郑成功顿觉好笑,于是大喊了一声:“我们出去玩!不行吗?” 郑芝龙被眼前被郑成功的回答给怔住了,然后眉开眼笑的说:“去玩?可以啊!需要带银票吗?需要多少钱尽管说话!” 郑成功头也不回的拉着慕天客的手,飞奔了! 出了福州城,他们二人与十五日内,抵达了绍兴府,此时的绍兴府陷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因为二月十九日,清廷命博洛为征南大将军,图赖为副大将军,此外带领南明降将李应宗、于永受、张应梦、王之纲、苏见乐、冯用等十几个总兵,总计五万兵马,进行南征。 郑成功对慕天客说:“哎,如今到处都在打仗,看来浙江的鲁王政权是难保了。” 慕天客叹气道:“如今局势如此敏感,我们不妨先去鲁王那看看吧,如果有必要,也一起出一份力!” 于是二人相约,一起来到了鲁王府,可让他们大跌眼镜的,鲁王府一片鸡飞狗跳,仆人、宫女都在纷纷的收拾行礼,装点金银细软,鲁王一听来客,依然以礼相待,吩咐下人抓紧上茶。 鲁王看到了慕天客,气喘吁吁的说:“原来是慕大人,几个月不见,如今气色不错啊,不知这位是?” 鲁王指了指旁边的郑成功。 慕天客说:“这位是福建总督郑芝龙的大公子郑森,隆武帝亲自赐名郑成功。” 鲁王听了,紧紧的握住了郑成功的手说:“国姓爷,久仰,久仰。” 因为鲁王深知,浙东马上就要失陷了,以后说不定要还逃窜到郑家的地盘上避难,今天遇到了郑家大公子,怎能不万分激动呢! 慕天客好奇的问:“坊间传闻,清兵博洛大军马上攻打绍兴府,不知鲁王殿下有何打算?” 鲁王苦笑的说:“我能有什么打算,前线有将军王之仁,我决定今夜离开绍兴,经台州,乘坐大船到海上避难!” “避难?!” “绍兴府有军马五六万,而清博洛大军也只不过才五万人,如今不拼一下,避什么难?”郑成功很不理解的说道。 鲁王无奈的看了郑成功一眼,没说一句话。 第四十八章参与浙东战役 面对如此危局,慕天客和郑成功坚持要求鲁王朱以海给予分配任务,鲁王忙于逃跑,就让他们去找大将军王之仁。 慕天客、郑成功离开了鲁王府,再次叹气,感慨朱明皇族,虽有隆武帝这种明君,但贪生怕死之徒尤多,奈何? 他们来到了王之仁将军府,王之仁听说慕郑二人从福建赶来效力,非常感动,因为事态紧急,立马进行了分工,他让慕天客护送鲁王世子以及宫眷逃亡台州,让郑成功去舟山岛联系隆武帝所封的肃虏伯黄斌卿,共同御敌。 商议既定,马上分头行动。 慕天客与郑成功相约,不论如何,一个月后,绍兴府相见。 六月初一,清兵占领了绍兴。 鲁王君臣纷纷逃出了绍兴府。 慕天客与靖夷将军毛有伦保护宫眷、世子逃亡台州,但毛有伦却中途以抄近路为由,改道蛟龙关以便入海。 就在这时,迎面过来了一队人马。 领头的将军叫张国柱,是大将军王之仁手下的一个偏将,只见他满头大汗的迎了上来,对毛有伦急促的说:“毛将军,后面有大批的清兵,快跟我跑!” 事态紧急,毛有伦立马调转马头,跟着张国柱跑了起来,等他们进入了一个山谷的隘口,慕天客觉得地形不对劲,就对毛有伦说:“毛将军,此地环境如此险峻,不是一个可以通行的地方。” 没想到此话刚说完,对面就出现了一队清兵。 毛有伦大喊:“不好,兄弟们,快撤!” 就在这时,张国柱大声淫笑起来,得意的说:“哪里跑?” 毛有伦惊讶的说:“你是叛徒?” “不错!我早已投靠了清军张天禄总兵,识相的,交出鲁王世子,我饶了你的狗命!” 毛有伦抡起大刀,朝着张天柱砍去,不料却不知被谁射来了一只冷箭,中箭身亡,此时慕天客等只有十几个护卫,一起被张天柱下了武器,一同押解杭州城。 在路上,慕天客暗暗的责备自己,“哎!一事儿无成,今天居然又当了俘虏!” ………… 而郑成功一路则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舟山群岛,见到了总兵黄斌卿。 黄斌卿看到郑成功来访,连忙起身让座,并吩咐上茶! 郑成功把茶杯放下,义正言辞的说:“黄将军,如今喝什么茶呐!绍兴府都已经失陷了,现在只有一条出路,王之仁将军愿与你合兵一处,再次御敌,你还是火速发兵吧!” 黄斌卿不服气的说:“国姓爷,不是我说,他们鲁王阵营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儿,去年皇上派人招抚他们,他们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今天正好落了一个可悲的下场!” 郑成功把黄斌卿按在了凳子上,耐心的说:“黄将军,唇亡齿寒呐,如果让清军的部队完全占领了浙东,那么他们下一步不就是要进犯福建吗?” 黄斌卿还是犹犹豫豫的一言不发,郑成功拿出宝剑仍在了桌案上,对黄斌卿大喊:“要么出兵,要么你拿这把宝剑杀了我,你选吧。” 黄斌卿先是一愣,然后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国姓爷不要那么大的脾气嘛,好!我将于明日正式出兵,与王之仁将军,合兵一处!” 郑成功大笑起来,说:“痛快,这才是英雄本色!” 当郑成功回到王之仁大将军驻地,发现王之仁在案子上趴着,神色非常的不好,郑成功上前拍了拍王之仁的肩膀,王之仁起身。 “原来是国姓爷,失礼失礼!” “哪里,哪里。”国姓爷应承道。 “王大将军为何闷闷不乐呢” 王之仁答道:“国姓爷有所不知,新建伯王业泰、内阁大学士方逢年、谢三宾、宋之普、吏部尚书周祚、兵部尚书邵辅忠、刑部尚书苏壮,以及弘光旧臣阮大铖、姜一洪等,自绍兴陷落后,全部降清。” 王之仁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划过了郑成功的头顶,他喃喃的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过稍过片刻,郑成功便说:“黄斌卿将军已经愿意与我们联手抗清。” 王之仁激动的握着郑成功的手,反复的问:“是真的吗?” 郑成功不断的点着头。 第二天,王之仁、郑成功率领部分兵员,乘船数百艘,携带庞大的物资由蛟门航海到舟山,他们打算与黄斌卿部在海上组成强大的舰队,歼敌与海上。 熟料想,黄斌卿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却未发一兵一卒,眼看清兵潮水般的朝着海岸线拥挤过来,王之仁痛心疾首,吐血与船的甲板之上。 郑成功扶起黄斌卿,黄斌卿断断续续的说:“国姓爷,把我的家眷留下,你带着这几百号兄弟快撤吧,积蓄一点力量,再图大业!” 郑成功流着眼泪说:“王将军,别说傻话!” 王之仁挣脱了郑成功的手,说:“国姓爷,你是武曲星下凡,身负重任,而我年已老迈,犯不着陪我一起死,再说我从小就受到孔孟忠孝文化熏陶,如今你就成全了我吧,让我死吧!” 郑成功紧紧的握住王之仁的手,哽咽的说:“王将军,你……” 王之仁笑了,他笑的非常的自然,脸上犹如春天的牡丹花一样绽放着,天上的海鸥不断的在船的上方哀鸣着,似乎要送王之仁将军最后一程。 郑成功离开了中军大将的宝船,与其余几百兄弟乘坐着船缓缓离开,但他们的视线却一直盯着王之仁的船,不愿意离开。 这时,一个小校惊呼:“国姓爷,你快看那边!” 一艘巨船沉没了,那艘船是王之仁将军的家眷船,总计93口人,原来王之仁将军凿沉了家眷船,举家沉没与大海之中。 郑成功的心忽然的被揪了一下,心里猛颤着,他的目光朝着中军大将船,只见船上竖起了一面大旗,大旗上写道:“大明承天侯、左前大将军王之仁!”,船缓缓的朝北开了过去,一直到再也不看见,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一个偏将在郑成功面前,擦拭着眼泪说:“按照王将军生前的秉性,他肯定去大骂洪承畴去了。” 郑成功此时一抹泪,镇定的命令:“全军返航,撤往福建!” 《明季南略》记载:王之仁见到招抚江南大学士洪承畴时,慷慨陈词,说自己是“前朝大帅,国亡当死,恐葬于鲸鲵,身死不明,后世青史无所征信,故来投见,欲死于明处耳!”洪承畴一开始以己度人,还以为王之仁只是效法自己松山故智,作秀而已,于是以礼相待,婉言劝他剃发投降。王之仁断然拒绝,大骂洪承畴“反面事仇,先帝赠若官,立庙祠若、祭若,荫若子;若背义亡恩,操戈入室,平夷我陵寝,焚毁我宗庙,若通天之罪,过李陵、卫律远矣”。洪承畴又羞又愧,无地自容,下令将他杀害。 第四十九章悲壮的金华战役 “起锚!” 郑成功率领着王之仁手下这几百弟兄,沿海南撤。 但此时的郑成功远望着北方,想念着自己的义兄—慕天客,不清楚他到底怎么样了。于是他把指挥权交给一个叫王平的将领,并亲笔写了一封信,让他到江阴港交给自己的叔父郑鸿逵,把这支队伍编入到郑家水军里去。 而他找了一条小船,自己一人远赴杭州与自己的义兄汇合。 而此时的浙东局势,越发严峻,唯一的一只劲旅王之仁部,又随着王将军的陨落而灰飞烟灭。 浙东相继陷落后,一批文臣武将,投降了,然而在中华历史上,从来不缺的就是铁骨铮臣,大学士张国维、兵部尚书余煌、礼部尚书陈函辉、大理寺少卿陈潜夫等先后自杀,督师大学士朱大典据守金华,誓死不降,由此拉开了历史上著名的金华战役。 公元1645年六月二十三日,清将博洛率领五万大军,转而南下,进攻金华府。 “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朱大典在家里反复的朗诵着荆轲的这首诗歌。 “老爷,这箱子银子放在哪?”一个仆人问道。 “放后面的银库吧。”朱大典回复。 大战在即,督师大学士朱大典还是秉承了一贯的作风,贪财好色! 说到朱大典可谓是一个奇人,他万历年间通过科举,考中了进士,可谓能文;在天启年间,击溃海盗孔有德,立下战功,可谓能武,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却贪财好色,这可能并不矛盾! 在镇压李自成农民起义的过程中,朱大典功劳不小,朝廷也给朱大典升了官。朱大典成为了兵部侍郎后,当时农民军到处都是,他被派往外部驻军,在外期间,朱大典开始贪污,他经常是按兵不动,军饷却要的不少。时间长了朱大典遭到朝中大臣的弹劾,皇帝于是下旨将他革职。没多久皇帝又下旨将他全家抄家。因为朱大典在平定农民军叛乱期间,经常按兵不动,有的农民军俘虏说道:“曾经给朱大典送过钱。” 后虽因贪污被查处,却意外的因北京的沦陷,而贪污罪被不了了之,后来朱大典南逃浙江,先后被弘光帝、鲁王朱以海任命为督师大学士,镇守金华。 一个贪污好色之徒!在清兵围困、重压之下,却能保持着高尚的民族气节,屡次拒绝清军的劝降,这也许比那些清廉自诩、洁白高雅的东林党徒,在国家民族兴亡时为保全性命,叛变投敌的要高尚的多吧! 六月二十六日,清兵把该城团团围困,博洛从杭州调来红衣大炮二十尊,投降的汉将闽浙总督张存仁也奉命赶来攻打绍兴府。 清兵连续攻城一周,未果,死伤累累。 (以下劝降片段,属于个人杜撰) 因此,清军大帅博洛派遣一名说客,做了最后的一次劝降。 说客在满目疮痍的城下,向守城的士兵说明来意。 朱大典为了拖延时间,以作备战,此外也探探敌人的口风,于是下令开城! 说客带着一行人,抬上了五箱白银、五箱黄金,另外博洛早知朱大典好色如瘾,特意带来蒙古小妾一名,汉族苏杭美女五名,满族贵妇一名,另外还有一名西洋美女,一起送进了督师府。 说客走进大厅,朱大典并未吩咐下人上茶,而是干坐着,盯着对方不发一言。 说客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对朱大典说:“朱大人,我们博洛大帅对您可是仰慕已久啊!现在我军所向披靡,浙江大部已被我大清占领,你们的首府绍兴也被我们攻占了,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您能……” “废话少说!博洛老贼让你来干啥!”朱大典不耐烦的问。 “大帅惜才,让我前来劝降!” “滚!”,朱大典拿起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此时说客轻蔑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两封信,颇带威胁的口气说:“这是你的故主弘光帝朱由崧、潞王朱常淓写的劝降信,你难道能不听主子的吗?” “呸!他们投降了你们!还怎么配当我的主子?别说他们!就是鲁王朱以海让我投降,我也得吐唾他两口唾沫!”朱大典骂道。 说客陪着笑脸,说:“朱大人何必动怒呢,这些金子银子,还有这几位美女,都是我们大帅的一点心意!请将军笑纳。” 朱大典盯着那些金银美女,满脸笑容的走上前去,吩咐手下人把金银全部搬到后房银库,让奶妈把美女送到侧室安置。 说客大喜,恭维的说:“大人,您果然是一位豪杰!” 朱大典哈哈大笑说:“既然是博洛元帅孝敬给本大人的,我焉有不收之理!” 说客试探的问:“那大人何时打开城门?博洛大帅好亲自为您加官进爵!” 朱大典忽然一挥手,从堂屋冲出十几个刀斧手,朱大典大声的呵斥道:“把这个人宰了,把头挂在城门辕的旗杆上,让博洛好好看看!” 博洛劝降不成,顿时恼羞成怒,下令二十门红衣大炮一齐向金华府开炮,潮水般的清兵冲进了过来,在城门楼子指挥战斗的朱大典深知,自己为国捐躯的时刻终于来到了。 朱大典带领家属和亲信来到了**局,用绳索捆在了**桶上。 待清兵全部入城,四处寻找朱大典的下落。 下午寅时,一队清兵搜到了**局。 这时朱大典年幼的女儿由于害怕,紧紧的抱着他,而朱大典则安详的摸着女儿的头。 而朱大典的嫡妻则哭着喊:“老爷,老爷……” 朱大典大声呵斥道:“住嘴!” 一个清兵发现了什么,大喊:“这里有人!” 随即踢开了**局的大门,朱大典从容的点燃了**,随着轰的一声,壮烈成仁。 清军进入金华后,借口未开城投降,又重复了一遍当年扬州城下的故事。 这里再提一下弘光朝的马士英,马阁老,马士英自弘光朝廷覆灭后,地位一落千丈,后投到了鲁王朱以海的阵营,朱以海阵营覆灭后,他潜逃出家为僧,后被人举报被俘,并未投降,选择就义而死。 第五十章营救慕天客(一) 慕天客被押送到了杭州府大牢,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坐牢了,第一次是随左懋第大人使团北上,遭到了清廷的扣留, 而坐了牢;这次是护送鲁王世子的途中,被叛徒出卖,而收押到了杭州府大牢。 虽然慕天客身陷困境,但仍然惦记着自己义兄郑成功,不知他去舟山联系援军,究竟如何?不知浙东的局势,究竟如何? 漫漫的长夜,慕天客孤身一人在杭州府大牢,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此时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而把自己当成了这个时代真真的一份子了。 郑成功三日后,到达了杭州城,他再三的打探义兄慕天客的消息,后几经周转,得知慕天客被关在了杭州府大牢,不由得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此时的杭州城已经沦陷,这里完全是清军的地盘,而反清复明的人都被牢牢的监控着,他哪有什么主意?!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的义弟,顺天绸布局的赵宝宝,他是此地的大土豪,黑白两道都有人脉,想必有办法。 于是,他立即来到了绸布局,通过二掌柜,联系到了少东家赵宝宝。 一进门,赵宝宝就急切的问郑成功:“二哥,慕大哥现在如何了?” 郑成功叹气说:“被关押在了杭州府大牢。” “怎么会这样?” 郑成功把一月以来,前前后后的许多事儿给赵宝宝仔细说了一遍,赵宝宝说:“二哥,别急!这年头要想办成事儿,需要三个条件!” 郑成功问:“哪三个条件?” “第一:依靠武力,也就是依靠暴力,这个我们不占优势,起码在杭州城不占优势,我在杭州的黑道朋友,也顶不过清军驻扎在这里的军队,而你在福建的十几万军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第二依靠关系,这个我倒有一些,但很难攀附到清军的核心人物,何况让他们释放他们的头号敌人,这得多硬的关系都不好办!第三依靠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目前只有送钱这一条路了。” 郑成功问:“送钱?送钱好使吗?” 赵宝宝笑着说:“放心吧,交给我了!” 说完,郑成功与赵宝宝到了一间密室,仔细的合计了一下。 给清廷驻杭州上层的清将送钱,这条路被果断排除!因为这个钱,他们不敢拿,因为一旦东窗事发,捅到了满清皇帝那里,重则凌迟处死,诛灭九族;轻则打一百军棍、抄没家产,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只能从杭州府大牢那些衙役看守里面下功夫,因为这些人在底层的衙门里混饭吃,本来谁当主子对他们并不重要,而且官职卑微,连流官都算不上,真出了事儿,皇帝也不会直接拿他们怎么样,所以他们这些人胆子大,而且他们更看中的是——钱!而且恰巧赵宝宝的一个干哥们叫朱五的,在杭州府大牢当狱卒,于是便找到了他。 赵宝宝将一千两银子摊在了桌子上,朱五看到这么多银子,顿时愣住了,不解的问:“兄弟,你这是?” 赵宝宝笑着扶他坐下,直截了当的说:“哥哥,我想让你给我从监狱里捞一个人。” 朱五哈哈大笑,说:“我当什么事儿!好!哥哥一句话,怎么说,怎么算!捞谁?” “慕天客,那是我大哥!”赵宝宝微笑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朱五。 “啊?这可是反清复明的头号份子!伪朝廷的重要大臣,我可怎么敢?”朱五吓得浑身发抖,急忙把银子推到了一边。 赵宝宝收起了笑容,把银子再次塞给他,并且很强硬的对他说:“你不敢干?你可以找别人一起干!” 说完,从怀里又掏出一大包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并且铮铮的说:“这是一万两银子,供你打点杭州府监狱、巡抚衙门、兵马司,此外这还有五千两银子,让你打点你们杭州府大牢的牢头,事儿办好了,我还有两万两银子的重谢!如果办不好,就别怪哥哥心狠手辣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插在了桌子上。 朱五一听赵宝宝这说话的强硬口气,再盯着桌子上的银子和匕首,于是说了一句:“好吧!” 赵宝宝爽快的笑着说:“哈哈,这才是我赵某人的兄弟嘛,听说令尊大人到了杭州城,现在住在哪?” 朱五一听,貌似有什么门道可以寻找,便急忙说:“哎,兄弟!我的家你是知道的,就西门宅子外那两间小民房,又窄又破的,我爹来了,可怎么办呢!” 赵宝宝递给朱五一把钥匙,说:“我西四牌楼那有一套四合院,赏给你了,另外你爹到我开的一个杂货铺去帮工吧,省的在家没事儿干,一个月五两银子,也能帮你减轻一下负担。” 朱五听后大喜,马上跪了下来,使劲磕了三个头,说:“兄弟,你真是我的亲兄弟!我这辈子都……” 赵宝宝抓紧把他扶起来,说:“咱们兄弟,说这个岂不见外,那我托你的事儿?” 朱五凑过来,打了包票,拍了胸脯,说:“你想多久要人?” 赵宝宝折钉截铁的说:“越快越好!我担心清廷杭州府衙门随时把他们押赴北京,那样就糟了!” 朱五干脆的说:“那五天后,西城外的高家坡那,我把人交给你!” “哈哈?我就知道你有办法!”赵宝宝拍着朱五的肩膀说。 朱五说:“我打算这么办,我先去找……” 赵宝宝立刻拿着手指头嘘了一声,笑着说:“这是你的事儿,不要告诉我,少一个人知道内情,你也多一份安全,我只要人!怎么着,去八仙楼喝两杯,晚上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休闲休闲!” 朱五笑着说:“又让大哥你破费了!” 而国姓爷郑成功全程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一个福建总督的儿子,一个标准的***,不清楚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居然也能反清复明,也能办事儿!以至于只能让他无语!但眼下貌似除了这招,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第五十一章营救慕天客(二) 朱五拿了钱,并没有像赵宝宝说的那样,去找什么杭州府衙门、兵马司衙门,因为他深知这种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而且成功率越高。 再说像慕天客这种反清复明的头号份子,隆武朝廷的众臣,要救他,去哪里托这关系?!给清军驻杭州最高统帅博洛送钱,他要吗?再说他认识一个杭州府衙门小狱吏是个吊毛!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牢头—李老九。 李老九是一个老狱吏,自崇祯年间便开始吃这碗舔血的饭,几个月前,清兵打下了杭州城,他们这些底层的监狱看守,是不会动的,此人吃喝嫖赌,无不精通,也算是个老油子了。 朱五找他,算找对了人,这种事儿,老油子最好办,也最好说话。 一天晚上,当值,朱五特意从翠花楼叫了一桌酒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朱五拿着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放在了李老九面前,李老九的眼睛直直的勾着这张银票,说:“朱老五,你他妈的上哪弄得这么多钱!” 朱五笑着给他添满了酒,说:“怎么,就不许你兄弟发个财!!” 李老九打了个哈切,说:“别打官司,什么事儿?” 朱五把银票塞在了他的兜里,说:“哥哥,这是兄弟我孝敬你的!” 李老九顿时感觉一阵心慌,结巴的问:“咱们一个月才二两银子,你给我一万银子,你让我干什么?” 朱五指了指牢房内的慕天客,说:“那是我兄弟的一个朋友,怎么?咱们兄弟把这笔钱挣了!” 李老九顿时泼了一晚酒在朱五的脸上,大喊:“你他妈的疯了吧,那是反清复明的头号份子,过不了几天,博洛大人就亲自把他押赴京城了,这钱你也敢拿!” 朱五擦了擦脸上的酒,依然露出笑容说:“大哥,别把话说的那么绝,如果他病了呢,死了呢,博洛不会拿个死人去献给清朝皇帝吧,当然我说的是假死,你懂得。” 李老九掰着自己的嘴,使劲想了想,但始终犹豫不决,因为他深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时,牢房们突然开了,赵宝宝和郑成功闯了进来。 这一幕连朱五也感觉十分震惊,因为他也并没有邀请他二人。 赵宝宝示意朱五坐下,自己搬了把凳子也坐了下来,对李老九说:“你们别管我怎么进来的,刚才我朱五兄弟也跟你说了这事儿,你想怎么办吧!” 李老九站了起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朱五说:“这位是谁?” 朱五连忙说:“这位是咱们浙江首富赵老爷的大公子,你还不赶快行礼!” 李老九赶紧跪了下来,诚惶诚恐的问:“赵公子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赵宝宝指了指旁边的郑成功说:“这位是福建总督郑芝龙的大公子郑成功,隆武帝亲封国姓爷。” 李老九刚跪着起来,见此,又跪了下来,大喊:“小人叩见国姓爷大人呐!” 赵宝宝直接把一个大包袱甩在桌子上,说:“这是五万两银子!今天晚上,我必须把我慕大哥带走,因为我从内线得知消息,清军大帅博洛明日便将他们一行人即行问斩。” 李老九哭喊着说:“赵公子、国姓爷,你们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郑成功掏出一把匕首,恶狠狠的说:“你以为就清军博洛老贼,能要你的命吗?” 李老九此时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但不失时机的反复的说:“二位公子,说实话,我也是汉人,我能不向着咱们大明朝吗?要不?” 刚说完,李老九突然灵机一动说:“隔壁一个死囚,和你们大哥长相身高都差不离,他是一个盗窃犯,要不把他顶替你们大哥,你们给他家留下五千两银子?这事儿准成,等明天杭州府衙门来提人,我用棍子打坏他的脸,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好!快去准备吧!现在已经过了子时,马上就下半夜了!”赵宝宝催促道。 此时郑成功挥了挥手说:“别忙,让我见见那个盗窃犯。” 这也许就是郑成功国姓爷与他的义弟赵宝宝,和那些小狱卒的不同之处,这种从小接受了系统儒家教育,师从大儒钱谦益,他知道盗窃犯也是一条人命,不能平白无故的给了五千银子,就让人家稀里糊涂死了! 李老九有点着急的问:“国姓爷,看他干啥?你们快把你们大哥带走吧,我来处理这些小事儿!” 郑成功一把推开了李老九,气愤的说:“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是一件小事儿吗?” 郑成功推开了盗窃犯的牢门,看着一个满脸污垢的人,手脚已经被打残了,李老九上前呵斥道:“贱货!国姓爷来了,还不快起来!” “住嘴!”郑成功呵斥道。 郑成功笑着问:“兄弟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偷东西呢?” “哎,清兵南下,战争连绵,我们家八口人都没法活了,我只能……” “别说了,兄弟!”郑成功听了,止不住的流了泪。 郑成功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盗窃犯的手里,说:“兄弟,这是隆武皇帝赏赐给我的,我现在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您是?”盗窃犯小声的问道。 “我叫郑成功!” “哦!您就是福建总督的大公子,郑成功!您抗清的事儿,我们村的人都知道。”盗窃犯的眼里泛着泪花。 郑成功透过窗外,看了看外面的夜已经很深了,实在不能耽搁了。 郑成功拍着他的肩膀说:“兄弟,我一个兄弟也是抗清的,是隆武朝廷的重臣,如今被俘,就关在你隔壁间号,我听狱卒说……你身高和模样和他差不多,所以我想……” 郑成功已经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只能不停的流泪。 盗窃犯突然明白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国姓爷,我只是个草民,并已是将死之人,我能为大明做一点事儿,是这辈子的荣幸啊!国姓爷,您别说了!” 郑成功握着他的手,扶着他使劲的站了起来,对他说:“光复大明后,我会奏明皇帝,让他给你立庙供奉,让你的子子孙孙有所依靠!” “国姓爷……” 李老九再次催促道:“国姓爷,我倒无所谓,就怕兵马司的人随时来检查,如果过来,您看这怎么收拾!” “对,快去救大哥吧!”赵宝宝也随声附和道。 第五十二章营救慕天客(三) 郑成功、赵宝宝在李老九的引导下,来到了慕天客的监房,他们一看到消瘦的慕天客,不约而同的大喊:“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 慕天客看到自己的两个义弟,很是感慨,好在清兵并没有对他动刑,只是饿了两天而已,慕天客说:“兄弟们为了救我,担了多大的风险!愚兄我铭记在心!” “都是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郑成功说道。 “快开门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赵宝宝朝李老九喊道。 李老九赶忙拿钥匙把慕天客放了出来。 郑成功、赵宝宝一人架着慕天客一只胳膊,架出了监房的大门。 正在这时,李老九朝他们大喊:“兵马司的人来查人了!快把犯人送回去!” 赵宝宝一看,外面通红的火把,照亮了整个监舍,于是大声问:“来了几个人?” 李老九往回大喊:“一共来了三个人,我都认识!” “你都认识?一人一万两银子,封住他们的嘴!都什么时辰了,还能回去?天都快亮了!”赵宝宝不耐烦的说。 “我的祖宗呦!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李老九喊道。 “废什么话,去开大门!”郑成功命令道。 这时,兵马司来了三个清兵,在监狱回廊与他们撞了一个正着。 一行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空气似乎在此刻都凝结了。 “李老九!朱五!你们私放反清复明的罪犯,你们不想活了!”一个清兵大声的斥责着。 赵宝宝和郑成功一个轻功,跃到了他们跟前,用匕首逼着他们坐到了桌子跟前。 李老九忙打着圆场说:“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伤了和气!” 赵宝宝从兜里拿出三万两银票,强行的塞给他们,并威胁说:“今天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如果敢说出去,我要了你们全家人的命!” 郑成功不大习惯用这种江湖气解决问题,便稍微和缓的说:“你们都是汉人吧,何苦为了清廷卖命呢!我叫郑成功!” 那三个清兵一听到郑成功的大名,不自主的喊了一声:“你是国姓爷?你真的是国姓爷?哎呀!以前只是听说,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就冲您的大名,这钱我们不能收!” 赵宝宝用命令的口气呵斥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废什么话!” 三个清兵相互看了一眼,只好把银票揣到了怀里,并且催促的说:“实不相瞒,过了卯时,杭州府衙门就要提人了,我们只是例行检查,你们快走吧!” 郑成功说了一句:“谢了!” 一个清兵不知道去哪找了一只纸和笔,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郑成功说:“国姓爷,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赵宝宝大吼道:“快滚!” “哎?拿纸笔来!” 郑成功凤舞龙蛇的写了几个大字,慕天客此时说:“二弟,别在这儿,留下你的墨宝。” 郑成功忽视意识到了什么,便推开他,笑着说:改天到福州府,我给你写一百张,先让开!” “快滚!”赵宝宝依然是火爆脾气。 …… 慕天客、郑成功、赵宝宝终于走出了杭州府衙门的大牢,此时慕天客回首看了一下杭州府大牢,百感交集。 这时,郑成功、赵宝宝驾着他雇了一辆马车,来到了赵宝宝家在杭州城外的一栋别墅里。 此时天蒙蒙亮,终于大功告成了,而三人经过了这几天精疲力尽的折腾,累的已经心力交瘁,不知觉的,三个人睡着了。 等他们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原来他们足足睡了一整天!此时赵宝宝的一个家丁跑来说,今天西市口博洛已经被浙东战役,把俘虏鲁王的人全部斩首了,其中包括死牢里代替“慕天客”赴死的那位义士,此事儿终于尘埃落定了。 赵宝宝笑着说:“怎么着?今晚上得痛快的喝几杯!你们都得敬我两杯酒!” 这时只见慕天客站了起来看着西市口方向,喃喃的说:“那么多被俘的人,只活了我一个,还有那个替我死的人,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赵宝宝也站起来,说了句宽慰人心的话:“大哥,你放心,他的姓名我去打听,我给他们家送五千银子,我会善后好的,你放心吧。” 慕天客说:“我想喝酒。” 郑成功劝道:“大哥,你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先休息几天吧,别喝了!” “拿酒来!”慕天客大声的喊着 赵宝宝朝厨房大喊:“快上菜上酒!” 慕天客自去年穿越至今,可谓隐藏的很深,除了已死的崇祯、左懋第、史可法三人,至今还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经历了这患难的交情,他已经无法克制,此时他的心也难以承受如此重压,因此他想找人倾诉一番。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他说:“兄弟,我得说说我的身世了!” 赵宝宝笑着说:“大哥不是隆武帝的御林军副总管吗?” “我是未来世界的人,准确的说是公元2019年的人,现在是公元1646年,我穿越到了373年以前。” “啊?大哥,你刚喝了一杯,就开始说胡话了?” 郑成功说:“三弟别打岔,让大哥接着说!” “我在未来世界,是一个金融民工,什么是金融?你们可能不知道,就跟三弟家开的钱庄差不多的意思,融资融钱的一个地方,我被一股邪风给吹到了这个年代!一群变形金刚让我给他找什么能量源!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说完,慕天客狂喝了三大杯酒。 “哎!经此一劫!大哥糊涂的不轻,三弟你们杭州府有什么名医吗?快找来给大哥看看吧!”郑成功催促道。 慕天客喝完三大杯酒,忽然身子一滑,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慕天客在地上不断的打着酒嗝,心想:“这次终于可以放松一次了!也许酒醒了,我就能回到我那个时代了!” 我愿意当房奴、车奴、忍受老板的责骂,我愿意承受和老婆离婚的代价!我愿意加班加点的变成秃头男,我真是在这个年代呆够了,我不愿意当圣天侯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第五十三章赣南战役 就在慕天客等在杭州终于化险为夷的时候,清兵金声桓部攻克了吉安,明督师万元吉部在皂口据险守护,然而并无斗志,纷纷南逃。 六月初八,清军前锋抵达赣州城下,隆武帝任命江西巡抚刘远生、江西总督万元吉负责守护,而又急派武英殿大学士杨廷麟去福建协调指挥,并命令各地援军火速增援,先后到达赣州的地区的有滇将赵印选、胡一清三千人;广兵童以振、陈课部四千人;湖广兵曹志建部两千人,此外还有江西赣州守将吴之藩、张国祚部。 直到八月,聚集在赣南地区的明军不下四万,但却按兵不动,没有立即对清军进行决战。但这些临时各省抽调来的援军,本来就缺乏同心同德的精神,而统帅杨廷麟又从福州刚调至赣州,对各地援军的将军一无所知,因此更显调度困难。 杨廷麟五岁时随父在外攻读经书,天启三年(1621)被选为恩贡,崇祯三年(1630)举南京国字监乡试,崇祯四年(1631)辛未科,考取进士,改庶吉士,授翰林编修。 明朝末年,盛行读书将军,例如袁崇焕、洪崇畴(本不应该算他,因为降清再先,但不得不说,此贼确实会打仗)、熊廷弼、朱大典、卢象升、史可法(半个军事家,勉强也算一个),但杨廷麟却是一个标准的读书人,他不会打仗。 在赣州遭困时,权臣郑芝龙隔岸观火,不发一兵,隆武帝只得派忠心耿耿,但并不会的杨廷麟以大学士的身份,去担任督师。 一天深夜。杨廷麟召集四品以上的武将开会。 会间,大多将军吵得沸沸扬扬,有的将军坚持臣清兵立足未稳,而我军锐气方刚之际,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而有的则坚持以守为攻,不主动挑衅敌人,总之争来辩去,却未有一个良策,而最高统帅杨廷麟却不发一言,因为他不会打仗。 这时稍微会打仗的江西总督万元吉坐不住了。 他说:“据广东吏部主事龚汾、兵部主事黎遂球招抚的海盗罗明受(后编为大明水师)还未到,等水师一到,水陆并举,定能大破清军!” 既然江西总督万元吉如此说了,而督师杨廷麟又不懂军事,看来只有如此了、 这时从帐篷外进来一个小官,他跪地立奏,“万万不可!” 众人的眼光一起投向了这个小官,此人叫王其,只不过是兵部的一个六品主事,都没有资格在帐内说话!但他在账外听到江西总督万元吉的话,忧心忡忡,便不顾尊卑礼仪,而冲了进来! 万元吉一看一个六品小官,居然敢当众否定自己的军事决议,不由得恼羞成怒,他大喊道:“中军大帐里,那轮得着你说话?” 王其泣血跪奏:“水师将领罗明受是个海盗,凶暴难制,龚盏、遂球对他们就像慈母宠爱自己的儿子一样小心。况且现在水浅,大船开不过来,怎么能如约赶来呢?” “闭嘴!”万元吉愤怒的喊道。 “不如趁清军立足未稳,而我军士气正旺,先击溃其先头部队!”王其大声的喊着。 “来人呐!把他给我叉出去!”万元吉命令道。 此后,历史上再也没有这个名不见经传小人物的任何记载,但历史是公正的,它验证了这个小人物说的话,是无比正确的,只是可惜了大明赣南最后七拼八凑的这四万主力,最终因为万元吉的固执,而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 二十天后,也即八月二十三日,海盗罗明受的水师终于来了,而清兵此时也已完全到位,且严阵以待,在这一天的深夜,清军在章江上偷袭罗明受的水师,史册记载,巨舟八十艘全部被焚毁,而船中所载机械火器被付之一炬,罗明受带领残兵逃亡广东,而其他各路援军见势不妙,都作了鸟兽散,退往韶州一带,此时赣州城只剩下了督师杨廷麟、大帅万元吉、兵部尚书郭维经等一批地方官,守城的兵卒不过六千人,历史悲壮的一幕,可能马上就要重新上演了! 九月初九,清军占领了南康县,十五日攻占了上犹县,十九日起,清军包围了赣州城,十月初三日,清军大举破城。 当天晚上清军竖梯子登上了东面城墙,城内明军拼死抵抗,这时,督师府不知怎么的,着起了大火。 督师府乱成了一团,有人呼吁救火,被杨廷麟制止,因为他深知此时只有一死,以报大明的江山社稷,以报隆武帝的知遇之恩。 杨廷麟命卫士挖了一个大坑,亲自把隆武帝亲自赐予的尚方宝剑和督师大帅印埋在了地下,然后跪地磕了三个头。 此时他的眼里满是泪水,因为大明江山在江西南部的主力全部丧失殆尽,势必使福建、广东、湖南的明军联系道路被彻底的切断,大明江山社稷的境地会更加危险!但他尽力了,他一介书生,从未涉及过军旅事儿,无力拯救大局,至此之际,只有以死明志! 杨廷麟来到了清水圹,随着扑腾的一声,跳河自尽。杨廷麟的这种大义举动,甚至赢得了敌人的尊敬,清将贾熊叹道:“忠臣也!”命人用四扇门做成棺材,将杨廷麟葬在江西省赣州市南门外。 回想一年前,南京陷落,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劝东阁大学士钱谦益跳河殉国,钱谦益试了一下,说了一句“水冷”,从而选择了在磅礴大雨中,跪迎清军,从而留下了人生的污点,尽管明史专家顾城说,自杀殉国未必能评价一个人的功绩,但我认为它能评价一个人的高尚品质,因为能视死如归的人,算是死前盖棺定论的最浓厚的一笔。 江西总督万元吉,此时在赣州城墙,依然艰苦的指挥着战斗,这时他的家人偷着把他的老婆孩子用绳子缒入城外,万元吉得知后,骑马把老婆孩子追回,将家人痛打一顿,城破后,全家自杀! 赣南战役的失败,作为指挥官万元吉难辞其咎,由于他错判形式,苦等海盗,坐失良机,以至于全盘皆输!但任何人指挥这只七拼八凑的军队,都很难有绝对胜利的把握!更何况他也算尽力了! 兵部尚书郭维经,城破后,入嵯峨寺,**而死。 此外,共同守城的六千将士,全部壮烈殉国,无一人投降。 第五十四章听琴弹曲 慕天客自上次酒醉后,在三弟赵宝宝的别墅里,发了三天呆,经过精心的调养,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 此时郑成功闲不住,去杭州打探清兵的布防以及联络各股反清势力去了。 赵宝宝看慕天客心情不好,于是便心生一计,带他去杭州著名东馆竹楼去消遣一番,东馆竹楼是当地有名的琴技会馆,里面有十八大的琴技师,都是精通音律的高手,而且个个美貌绝伦,到了晚上和节假日,这里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而本地的富豪赵宝宝,自然是这里的常客。 一天深夜,赵宝宝驾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载着慕天客来到了东馆竹楼。 一进门厅,里面的妈妈便认出了赵宝宝,大喊着:“哎呦,赵大公子,哪阵风把您吹来了!这可真是小店的蓬荜生辉啊,来人呐!快上茶!上今年的雨前茶!” 这时妈妈的眼神盯着慕天客,说:“这位客官看上去眼生,不知是?” 赵宝宝不耐烦的说:“打听那么多干嘛?一会儿,不少给你银子!” 妈妈的顿觉没趣,自己开门做生意,打听这些干啥子! 赵宝宝压低了声音,对慕天客说:“大哥,来这种地方,别用真名字,别忘了这里还是清兵的地盘,而你前几天刚被博洛斩首,还是小心为好!” 慕天客顿时点了点头。 赵宝宝掏出一百两银子,说:“赏给下人们!” 妈妈的脸顿时像牡丹花盛开一样,“哎呀,赵公子每次来你都这么大方!” 赵宝宝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让莺莺姑娘下来,来陪我大哥弹奏几曲!” 妈妈的脸色,颇为显得稍微难看。 赵宝宝坐在了凳子上,大声的说:“怎么?怕我给不起钱?” 妈妈连忙摆手说:“哎呀,赵大公子说哪里的话,只不过莺莺小姐被提督府的张大人 刚刚接走,要不?你再换一位?我这可有十八朵金花!个个年轻漂亮,琴技出色!保管让你满意!” 慕天客第一次出入这种场所,还顿感羞涩,于是悄悄的问:“那个莺莺是谁?怎么这么火?“ 赵宝宝笑着说:“大哥,莺莺小姐是头牌琴师,今天我非给你弄到手不可,就是他被杭州统帅博洛接走了,我也给你拦回来!” 赵宝宝转眼望着妈妈,说:“咋了?怕我给不起钱?什么张大人,不就是前几个月降清的那个张天禄吗?降清前只不过是个参将,连给我大哥、二哥提鞋不配,现在降清后还成精了?还知道从东馆竹楼叫姑娘!” 赵宝宝甩出几张大额银票,说:“五千银子够不?” 妈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银票,但无可奈何的说:“就是五万银子,我也得罪不起提督府的张大人那!” 赵宝宝:“那我出八万银子!” 妈妈这时的内心可真是煎熬死了,她试探的问:“张大人的车刚走,您要是真有胆子?” 赵宝宝这时站了起来,大声的说:“你他妈的激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杭州府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就是博洛、多铎、多尔衮来了,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慕天客怕闹出大事,使劲拉了他一把,被赵宝宝使劲的挣脱开,赵宝宝给下人打了个招呼,让他去找红帮头子赵**,在路上把张府的车给拦下来!” 说完后,赵宝宝走出了东馆竹楼的大门,策马而去。 这时张天禄府上的马车,正在路上缓缓的走着,赵宝宝飞马奔上前,拿出鞭子说:“停下!” 张天禄府上亲兵,顿时蒙了,他没想到在杭州城,居然敢有人劫提督府的车,于是抽出刀,准备干仗。 这时赵宝宝忽然心生一计,一来逗逗他们,二来等待红帮赵麻子的援兵,赵宝宝气定神闲的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貌似很管用,顿时把这几个傻乎乎的亲兵给问住了,因为此时的杭州满洲八旗贵族不少,投降的汉将中一二品武官也不少,俗话说:“京城的官,不是三品官,四品官都不敢闹事儿。”而张天禄只不过是一个三品的副总兵,刚刚达到闹事的级别,所以慎重,悠着点,没错! 一个亲兵呆呆的问:“您是?” 赵宝宝装腔作势的说:“我是杭州统帅博洛的小舅子,我的满族名字叫阿布多玛斯。” 另一个亲兵听不懂,说:“怎么有点像西洋名字?” 赵宝宝不耐烦的大喊:“回去告诉你们张大人,就说莺莺小姐被博洛大人的小舅子包了,不服气,让他去平南大将军府去要人!” “不敢,不敢”,两个亲兵吓得连连摆手! 赵宝宝大骂一声:“还不快滚!还等着我赏银子呢!” 几个张府亲兵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这时赵宝宝跳上马车,驾着东馆竹楼的马车回到了戏园子。 此时,东馆竹楼的玩客、听客和所有的琴师,全拥挤了出来,人山人海的,这热闹平生可看不到一次!这时赵宝宝跳下马车,到屋子里拉出了大哥慕天客,让他掀开帘子,接莺莺小姐下车! 而此时的慕天客似乎十分别扭,因为他不喜欢这种局面,但又执拗不过这个义气爽快的义弟,只得应允。 在慕天客挑开帘子的那一刹那间,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你说她风韵,但她眉宇间又透露着一股清纯,你说她熟滑,但她又透露出一股含苞待放的青涩,总之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来形容,没有一丝的过错,只见莺莺小姐伸出了纤纤小手,示意慕天客扶自己一把,然后低头微笑了一声,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整个动作犹如评判讲优质课的标准一样,流畅、无华! 赵宝宝哈哈大笑的对她说:“莺莺姑娘,刚才你在车上也看到了,为了听你的曲子,我们兄弟可是得罪了提督府的张大人,另外又给了你妈妈八万两银子,你可得拿出你最精湛的技艺来回报我们!” 莺莺姑娘笑着说:“那是自然,不知这位客官是?” 慕天客急忙拱手一抬,说:“我叫……” 赵宝宝急忙打断了他,说:“这是我大哥,苏北来的商人。” 莺莺小姐噗嗤的一笑,便上了楼。 这时看热闹的并未散去,而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可能在想着可能还会有什么后续的节目,赵宝宝大喊:“怎么?散了!该听琴的听琴,该回家的回家!” 一切终于又陷入了平静,他们三人来到了雅楼的琴房,莺莺小姐拿出了自己的琵琶,仔细的擦了又擦,然后回眸一笑,问他们想听什么曲子,欲知后事,请看下一章。 第五十五章顽皮的三弟 莺莺小姐拿出琴谱,找出了一些名曲,例如十面埋伏、霸王卸甲、阳春白雪、大浪淘沙、夕阳箫鼓、汉宫秋月、飞花点翠、出水莲、月儿高、海青拿天鹅、寒鸦戏水等等。 赵宝宝朝慕天客使劲一挤眼,把琴谱交给慕天客,并且对慕天客说:“大哥我还有一点事儿,就先行告退了,等过一个时辰,我过来接你!” 慕天客还想推辞,没想到赵宝宝早已流之大吉。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慕天客和莺莺小姐两个人,只见莺莺小姐笑着把琴谱再次递给了慕天客,慕天客随手点了一首大浪淘沙。 莺莺小姐合上了琴谱,随手便弹奏起来,曲声婉转动听,犹如黄鹂早上鸣叫一下,而再看莺莺小姐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艺术的涵养,每次都微笑频频的与慕天客对视着,这禁不住让任何一个异性浮想联翩的。 慕天客此时的心境,似乎完全的放松了,这一年多以来,他殚精竭虑,数次精神高度紧张,这次似乎终于放松了一把。 所以慕天客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品着乐曲中的每一个乐符,喝着极品的铁观音,真是好惬意的一种生活。 不知觉中,两曲弹奏完了,莺莺小姐叫门房叫来了酒菜,并亲自给慕天客斟满了一杯酒,笑盈盈的看着他。 慕天客赶忙让莺莺小姐坐下。 莺莺小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神色有点伤感的看着窗外。慕天客给她倒了一杯酒,柔声的问道:“不知莺莺小姐有何伤感之事儿,不知我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莺莺小姐说:“哎,没啥事儿,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因此感伤。” 说完,用手帕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客官有所不知,我自幼丧父,是我母亲把我把拉扯成人,但后来母亲被清兵在一次抢掠的过程中,遇难身亡,我只有流落红尘,卖艺为生,好在我自幼学习古乐,算有一技傍身了!” 慕天客听完,很是感慨,说:“我的经历也很不幸,但很少向外人讲起。” 莺莺小姐给慕天客倒满了酒,说:“客官不妨今天畅所欲言。” 此时慕天客的心境已经开始软化了,但他深知与这姑娘素未相识,又怎敢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呢! 于是笑了笑,算做了回答。 莺莺小姐嘟着嘴,似乎有一些动气,这感觉真如男女朋友撒气赌气似的,在这一刻,慕天客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如果说慕天客在史可法大人府,和侍女小云的爱,更像是被撮合,但却谈不上有多大喜欢。 而刚才的这一幕,确实让慕天客有了那么一刹那间的隐隐约约的感觉,他的心在急剧的跳跃着,莺莺小姐似乎看出了慕天客的窘相,侧身倒在了他的怀里。 慕天客急忙一推,倒把莺莺小姐吓得够呛,就在这时,后房大厅出了一阵的吵闹声。 慕天客与莺莺出门一看,只见一个尖嘴猴三,满脸错乱胡须的人,拿着一把扇子立在了正堂中间,旁边跟着几个穿黑衣服的家奴,琴院的妈妈迎了出来,满脸春色的说:“哎呀,这不是博洛大人的小舅子多木儿大人吗?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慕天客心里一惊,义弟赵宝宝冒称博洛的小舅子把莺莺小姐给抢了过来,但熟料想博洛小舅子自己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 博洛小舅子见琴院妈妈迎了出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琴院妈妈一个响亮的耳光,琴院妈妈捂着脸说:“大人,您怎么随便打人呢!我们这可是正经营生!” 博洛小舅子打开了扇子,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说:“他妈的,小舅子也是你叫的!叫多木大爷!” 琴院妈妈立刻明白了,满脸微笑的走上前去:“多木大爷,多有得罪,我一会儿给你找个好的琴师,算给你赔罪!” 博洛小舅子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断断续续的说:“还找什么别的琴师,你们这的头牌莺莺小姐呢,让她下来给我弹奏一曲十八摸!” 琴院妈妈拍着手说:“哎呀,莺莺姑娘的房里今儿有贵客!” 博洛小舅子撸起袖子,大声的骂道:“贵客?什么贵客!就是总兵、都督,侍郎、尚书,也得给他妈的滚犊子,这天下是谁的,没数吗?” 这时赵宝宝从外面回到了琴院,看到了这一幕,说:“是哪里来的茬子,敢在这儿放屁!” 博洛小舅子大喊:“你他妈的,活腻了,我可是满洲贵族!” 赵宝宝冷笑一声:“就你那熊样,别装大头蒜了!” 博洛小舅子恼羞成怒,挥了挥手,示意家奴要开打一番,这时从外面闯进来一大队清兵,为首的一个中年魁梧男人,带着三品的总兵官帽,手里拿着多铎赏赐给他的那把一等奇尼哈番的宝剑,站在那里大喊:“谁是博洛大人的小舅子站出来?” 这时,赵宝宝迅速跑到二楼,对着慕天客与莺莺小姐笑着说:“此人肯定是江淮总兵张天禄,一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博洛小舅子抬头看着张天禄说:“老爷我就是!怎么着?” 张天禄是一个武将,久经沙场,话并不多,只见他一挥宝剑,十几个清兵就动手了,博洛小舅子以及几个家奴,被打的满地找牙。 过了一会儿,张天禄说:“你敢跟我抢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博洛小舅子捂着肿红的脸,说:“我姐夫可是爱新觉罗的皇族,是平南大将军,是太祖爷努尔哈赤的阿巴泰的三儿子,你一个汉将,活的不耐烦了?!” 张天禄面无表情的说:“想当年大爷我当强盗的时候,官军我都敢杀!后来被逼无奈才投了你们,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了老子还不伺候了!” 博洛大喊:“我让我姐夫办你!” 张天禄拿出多铎赏赐给他那宝剑说:“那得看我手下的五万兄弟,答不答应?让你姐夫掂量着办吧。” 这时,赵宝宝在楼上已经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翻,一个清兵大喊:“大人,此人就是抢咱们府车的人!” 张天禄看了看博洛小舅子,又看了看赵宝宝,对那清兵大喊:“哪个是?” “楼上那个!” 赵宝宝笑着说:“你们搞清楚,谁是奴才谁是主子了吗?没有的话,请继续!” 慕天客此时拉着赵宝宝的手说,“兄弟!你惹祸了!快跑!” 临走前,慕天客回首看了一眼莺莺小姐,说:“多谢今晚姑娘的抚琴,我们一定能再次相见!” 说完,拉着与赵宝宝从后房的窗户跳了出去,莺莺小姐追了出去,大喊:“明晚继续约!”但是却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第五十六章暗杀(一)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三弟从东馆竹楼出来,一直捧腹大笑不停,一直笑到了他的西郊别墅。 此时郑成功也回来了,看到赵宝宝笑的前仰后翻,顿时觉得奇怪,便问慕天客究竟怎么回事儿。 慕天客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顿,把郑成功也乐的不行,但他很快把脸阴了下来,说:“我们还在这乐,殊不知发生大事儿了!” 慕天客焦急的问:“什么大事儿?朝中的局势有变化了?” 郑成功叹气说:“昨夜,福京传来消息,说赣南失手了,六千多官兵全部战死!” 慕天客听了,立刻准备打点行装,准备南下。 赵宝宝猛地夺过他的行装,对慕天客说:“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啊,过几天再走吧,莺莺姑娘可对大哥还有今晚之约哦!” 郑成功马上笑着问:“大哥还有这好事儿?” “那是!今晚一定再去!”赵宝宝顽皮的做着各种鬼脸。 慕天客说:“昨晚博洛的小舅子和江淮总兵张天禄就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今晚去岂不凶险异常?” 郑成功此时的眼睛直直的冒火,他说:“博洛那个小舅子在杭州城是无恶不作,欺男霸女,而黄道周阁老北伐时,围攻的六大总兵里,其中就有张天禄,不如我们在此把他们做了!” 赵宝宝一听,马上拍手称快,说:“早就应该如此,这是敌后战!在哪都能抗清。” 郑成功笑了起来,说:“敌后战?三弟这个名起的真好!这就是敌后战!” 慕天客问:“如何才能把他们两人给做了呢?” 赵宝宝想了想,说:“据我所知,博洛小舅子和张天禄都是东馆竹楼的常客,不如我们下一次在那,结果了他们!”说完,赵宝宝做了一个手势。 慕天客摇头说:“不好,东馆竹楼有许多听客和琴师,我们动武势必连累无辜,无此必要!” 赵宝宝说:“博洛小舅子,经常在西边的花鸟市场逛荡,明天我找个与他相识的泼皮,把他引进西市口十里外的一个废弃破庙,咱们在那把他废了!” “那张天禄呢!博小舅子洛只不过一个纨绔子弟,而张天禄却是带兵的将领,与我们大明直接作战的!如果把他做掉,对我们明军算减去了一个重要的威胁!”郑成功建议。 “再过十天,是张天禄的三十五寿辰,我们装作唱戏的混进去,要了他的命!”赵宝宝说。 慕天客最后拍板,那就先易后难,先把博洛小舅子搞掉,再除掉张天禄。 三日后,赵宝宝找来了本地一个著名的泼皮,叫麻三的,麻三类似于《水浒传》里牛二的那种角色,此人心狠手辣,打泼撒滑,但却对本地富豪赵宝宝,言听计从,因为他深知去找赵大公子,说不定能弄个千八百银子花花,而赵宝宝正是看上了麻三的这一点。 麻三到了赵宝宝的别墅,首先满脸微笑的请了安,而赵宝宝坐在貂皮大沙发上,让下人递给他一个红包,红包是一百两银票,麻三在揣红包的时候,用自己的余光,瞄了一下红包的数额,心里一激动,“哟!不愧是浙江首富的儿子 ,出手就是大方!” 赵宝宝笑着对麻三说:“最近咋样?还行吧?” 麻三笑着回:“托您的福!提笼架鸟,在街上瞎转转,没别的事儿。” 赵宝宝试探的问了问:“我听说博洛大人的小舅子,跟你混的挺熟的!” 麻三颇为不解,但又不好明问,只能不断的点头称是,说:“哎呀,那孙子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我要不是为了他姐夫是杭州府的一把手,我能委身跟他玩吗?谁愿意和那块料天天堆了一块!”说完麻三禁不住的直摇头。 赵宝宝忽然从貂皮沙发上了站了起来,对麻三说:“这小子跟我有仇!我想教训教训他!” 麻三惊恐万分,连忙说:“赵爷!您有钱,他有权!就他姐夫,咱谁惹的起?我看还是算了吧,改天我在前面的樱花大酒店,摆一桌酒,给你们说和说和。” 赵宝宝马上骂上了:“我让你来,是商量怎么办的?谁让你废话!” 麻三听了,只能知趣的一声不吭,赵宝宝说:“听说博洛小舅子喜欢到西市场的花鸟市场上去转悠,你把他约到离西市场十里外的破庙里去,这事儿干成了,我给你五千两子!” 麻三上前,对赵宝宝说:“赵爷,您不会是想把他给那个了吧?” 赵宝宝笑着说:“我倒想问问,我把他给怎么个那个?如果事情泄露,我就说是你麻三干的!” 麻三吓的满脸变成了灰土色,说:“赵爷,这事儿可是掉头脑的,我不敢干啊!做了平南大将军的小舅子,万一被查出来,可怎么办?” 这时国姓爷郑成功走了出来,说:“万一被查出来,你就别当混混了,加入我们明军吧。,你也是一条丈夫,在国破之际,整天在街上欺负老百姓,不觉得脸红吗? 麻三指着郑成功问:“这位是?” 赵宝宝站了起来,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姓爷郑成功!” “哎呀,原来是国姓爷大人呐,小人能见到您,这辈子可真是三生有幸呐,我愿意跟你一块干,这事儿就交给我了!”麻三看到了郑成功,脸上顿时泛起了一种激动的目光。 赵宝宝捅了郑成功一下,笑着说:“二哥,看来你的魅力比钱还好使!” 郑成功顿时尴尬的摆了摆手。 事已商定,一切依计行事。 两天后,麻三在街上瞎溜达,因为每个周的周三,博洛小舅子多木儿必去西市场的花鸟市场,而这一天恰恰也不例外。 从老远,麻三就看到了博洛小舅子一手拿着一个桃子,一手拿着一把扇子,在街上瞎溜达,而后面两个黑衣保镖则提着鸟笼子,紧随其后,麻三一看,顿时计上心来,他满脸微笑的凑上去,与博洛小舅子“不期而遇”。 博洛小舅子马上就要入套了,这可能是他的一生中,吃喝玩乐、欺男霸女的最后一天了。 第五十七章暗杀(二) 麻三看到博洛小舅子,立马请了一个安,满脸堆笑的说:“多爷,您又来逛鸟市了?” 博洛小舅子瞅了麻三一眼,立马说:“麻三儿,你还活着呢,最近怎么样呀?” “嗨!瞎混呗,我原本置了一套宅子,这不让我吃喝嫖赌折腾光了,如今我也在这鸟市设了一个摊子,瞎折腾的糊口呗!”麻三装的惟妙惟肖,说的动情处,还似乎抹了两滴眼泪。 “你这儿,有好鸟吗?” “不瞒您说,还真有那么一只好鸟,这鸟会说人话,那毛别提多滑嫩了。” 博洛小舅子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说:”你真有这好鸟,让我见识见识!” “哎,这你就不懂了,有好鸟谁敢挂这显摆啊,都藏在家里呢!”麻三直摇头。 “那好!我去一趟!” “这可不行,我那小鸟怕生人,你们三个一起去,再吓着我那小鸟!”麻三直盯着博洛小舅子。 “别卖官司,就我一个人跟你去!”博洛小舅子命令手下那两个保镖在这等他,一个时辰后到五花楼去定一桌酒席。 麻三一路连哄带骗,终于把博洛小舅子骗到了城西的废弃破庙,此时博洛小舅子说:“怎么!你家搬这来了?”说完惊恐的看着四周,似乎有一些警觉,便裹足不前。 麻三不愧是一个忽悠人的行家,他笑着说:“不瞒您说,我这个人喜欢清净,您看这的环境多好,我这辈子也是作孽多了,想后半辈子守着庙里的破菩萨,多念念的经,下半辈子也当个正经人!” 博洛小舅子哈哈大笑,说:“麻三就你那熊样,还想下辈子当正经人,笑死人了!” 麻三拽着博洛小舅子的胳膊,往庙里面走,边走边说:“一会儿,你看上我那小鸟,会不会不给我钱呢?” 博洛小舅子推了他一下,满脸不屑的说:“我姐夫是平南大将军,我会在乎你那三瓜两枣的,对你不会,对别人可就难说了!” 麻三、博洛小舅子来到了门前,博洛小舅子一看屋里很黑,不肯往里进,要往后退缩,这时麻三用脚往里使劲一踹。 然后关上大门说:“赵公子,人我带来了!” 房子里乌黑黑的一片,博洛小舅子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得腿直直的发软,大叫起来:“这他妈的是哪啊!麻三,你小子把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这时麻三点上了灯,博洛小舅子抬头看,七八条好汉矗立在他面前,赵宝宝则坐在了众人中间。 麻三从后面拿出一把杀猪刀,说:“叫麻爷,再叫麻三,我剁了你!” 博洛小舅子吓得直直的点头,“麻爷!,麻爷!” 赵宝宝掏出一只古巴雪茄,手下的人立马点上了火,说:“听说你小子在街市上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有没有这回事儿?”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姐夫是朝廷命官,我的素质是很高的,我怎么能……” “闭嘴!你提博洛我还气不打一处来,你姐夫博洛率军四处攻伐,每到一地,稍有抵抗便下令屠城!这笔账今天先算在你的头上!” “赵公子,别跟这小子耽误了!快动手吧!”旁边的一个大汉急促的喊着。 博洛小舅子跪在地上大喊求饶:“各位大爷,我多使银子,你们说个数,我给你们送府上去!” “这几位大爷都不要钱,要你的命!”一个穿黑衣的大汉,拿着一根绳子喊道。 其中一个大汉喊道:“麻三,你送公子和这几位爷出去,这交给我们了!” 赵宝宝等走出门外,郑成功叹气说:“哎,我这个人只会马上打仗,干不了这种勾当!”说完直摇头,赵宝宝抽着雪茄,拍着他的肩膀说:“二哥,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在敌后一样能干你干的事儿,这么说吧,宰了博洛他小舅子,在他尸体上放上你们明军的判决书,不一样吗?” 郑成功苦笑了几声,这时只听见屋里传来了“哎呦,我的妈呀!”的一声惨叫,几个大汉走了出来,说:“公子都办妥了,判决书也写好了,塞了这小子衣服里了。” “快撤!” 至此,横行杭州府的博洛小舅子,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这对平南大将军博洛,也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除掉一个目标,下一个目标就是手握重兵的江淮总兵张天禄,要想除掉他,可不是跟做掉博洛小舅子一样,不是闹着玩的,张府里有三千牌刀手!原想趁张天禄三十五日寿诞之日,装扮成戏班,带着家伙进去,把他做了。但熟料想,没过几天,张府传出话来,寿诞一切从简,因为清廷杭州统帅博洛给他下令,让他十日内点起本部兵马,随他一起前往仙霞关。 郑成功听了,心里猛然一惊,嘴里喃喃的说:“清兵果然要对福建动手了,那我们就更得提前做掉张天禄了!” 慕天客也说:“张天禄手里有五万兵马,如果把他做了,势必是对清兵南侵的一个重要打击。” 究竟怎么办呢?大家一夜未眠,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赵宝宝把大家叫醒,说:“红帮头子赵麻子跟我说,张天禄的一个厨师,姓牛,是张天禄的私人厨师,这个牛师傅做的一手好的淮扬菜,因此受到张天禄的重用,并且人就住在张府,他家人也在清兵南下的时候,全部死难,因此我们可以做做他的工作,我已经让麻三去请他了。” 当天的下午,麻三、赵宝宝、郑成功三人在张天禄府上附近的的一个茶馆,约见了牛师傅,对他晓以大义,但牛师傅反复说:“张总兵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一天在街上饿的走不动了,是张总兵收留了我,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去要他的命呢!” 郑成功站起来,对牛师傅说:“牛师傅,张天禄是干什么的?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你先想明白这个问题,再去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吧。” 而牛师傅不发一言,一直低头喝茶,这时赵宝宝从怀里掏出一张两万两银子的银票,说:“事成之后,我和国姓爷送你去福京避难,有了这笔钱,你下辈子也花不完呐,何况你还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事儿!” 牛师傅把银票推开,还是不同意干掉张天禄,赵宝宝的手往怀里掏着,郑成功知道他要拿刀威胁,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使劲把他的刀给塞了回去,并且示意他不要鲁莽行事。 郑成功这时又开始兜售他的人格魅力了,他笑着说:“我的舅舅也死于清兵之手,所以我想为他报仇,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我觉得我们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此外你还不知道吧?清军博洛要率十万大军南下,其中五万人就是张天禄的兵马,如果说这些人一旦踏进仙霞关,那么八闽大地的千万父老,都会重蹈你家人的命运,到时候会多少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牛师傅此时的心里再做进一步的挣扎,他抬头说:“你是谁?” “我叫郑成功,南明皇帝所赐国姓爷!” 牛师傅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郑成功的手,忽然放声大哭,说:“国姓爷,我们全家都知道您的事儿,我们也是为了不剃发,才背井离乡往南走,没想到全家……” 郑成功拍着他的肩膀说:“我都知道,现在就让我们行动起来吧。” 牛师傅擦着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八章暗杀(三) 在茶馆门口,郑成功问牛师傅还需要什么人手,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牛师傅反复想了一下,说:“我一个人就够了,张府卫兵众多,人多了反而不好做事儿了。” 赵宝宝把银票塞进了牛师傅的兜里,牛师傅反复的推着,郑成功从赵宝宝手里接过银票,放在了牛师傅的兜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根据计划,以防夜长梦多,今晚儿,行动! 麻三在张府的门口接应,以防不测。 当天晚上,郑成功、慕天客、赵宝宝三兄弟在郊外别墅里,焦急不安,因为他们也担心如果牛师傅失手,势必全城戒严,如此他们就只能跑路了! 于是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打包好了行礼,准备好了金银细软。赵宝宝掏出西洋怀表,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不知张府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郑成功则一直的在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 而此时的张府,夜深了,张天禄喝了一杯牛奶,准备就寝。按照张府的规矩,在张天禄的寝楼,晚上只能有三个人,一个是厨师牛师傅,因为张天禄一旦醒了,需要喝一些安神汤或者燕窝粥之类的;第二个是她的卫士队长张忠禄,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为忠诚张天禄而专门起的,此人是张天禄的侄子,武功高强,负责守卫楼内安全和联系外面的守卫;第三个是张天禄的爱妾小露春,此人原来是一个窑姐,张天禄攻下淮安后,收为己有,备受宠爱。 牛师傅在自己的卧室里,猛抽着汗烟,他想到一年前的一幕,那是自己全家在逃难的路上,或失散或被乱兵杀死,而自己也饿倒在了路上,而此时正是张天禄的大军从这走过,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牛师傅,让人抬上了牛车,诚然张天禄也不是什么救命的菩萨,只是等这个人醒了,好编入队伍为自己打仗,但无论如何总算救了自己一命!后来张天禄得知牛师傅做的一手好的淮扬菜,大喜,收为自己的贴身厨师。 这一晃一年过去了,如今自己竟然要亲手杀了张天禄,这禁不住让他左右为难,但他已经答应了郑成功,他脑海里此时一片混乱,左脑在想着张天禄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右脑在想着郑成功反复对自己说的一句话,“张天禄是干什么的?你的家人是怎么死的?” 牛师傅抱着头,看了一下外面的月亮,差不多到时间动手了,他把汗烟使劲的一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拿着一把菜刀,朝张天禄的卧室走去。 那个年代,没有电灯,整个楼里只有几只昏暗的蜡烛,所以一个人在深夜,拿着一把菜刀在一个空荡荡的楼里走着,想想都让人恐怖。 在张天禄的门口,牛师傅的心又挣扎了一会儿,只见他使劲的喘了几口气,用右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打开了张天禄的卧室大门。 非常不巧的事儿,张天禄的小妾小露春竟然不在,这个点她去哪了?牛师傅的大脑反复的思索着。 但如今已经进了卧室,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拿起菜刀,对准了张天禄的头,就在这时,张天禄说了一句梦话,吓得牛师傅抓紧把菜刀收了起来,浑身的汗禁不住使劲的往下流着。 这时张天禄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忽然醒了,他一看到牛师傅在旁边立着,便问:“老牛,这么晚了,你在我房里干什么?” 牛师傅端着一碗热汤面,小心的说:“我就知道老爷您这个点会醒,所以我备了一碗热汤面给您端来了。” 张天禄打了个哈切,说:“老牛还是你有心。” 说完张天禄接过了热汤面,开怀大吃起来,此时的牛师傅绕到张天禄的背后,拿起菜刀对准他的脖子……此处省略一万个字 事终于做完了,张天禄彻底睡觉了,也不会十日后带领大军进攻仙霞关了,而牛师傅在房内迅速换了一间干净衣服,把“脏”衣服塞到了张天禄的床底下,悄悄的退出了张天禄的卧室。 事情做完了,此地已经不能久留,牛师傅迅速往自己的卧室跑去,这时二楼拐角处的灯突然亮了,吓得牛师傅的心就要蹦出来了,一个影子朝他走了过来,牛师傅把菜刀别在自己后腰上,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那个影子提着一盏马灯,往近处一照,原来是张天禄的侄子,贴身侍卫张忠禄,只见张忠禄披散着睡衣,一脸警觉的看着牛师傅,牛师傅先发制人,客气的说了一句:“张侍卫还没休息?” 张忠禄结结巴巴的说:“你怎么会到这儿?你的房间不是在一楼吗?” 牛师傅故作轻松的说:“哦,老爷饿了,我给老爷送了一碗热汤面。” “老爷呢!”张忠禄高度紧张的问着。 “老爷吃了热汤面,又睡下了。”牛师傅回答。 只见张忠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塞给牛师傅一张银票说:“牛师傅,在张府办事儿,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好吧!” 牛师傅顿感蹊跷,这年头还能有白给银子的事儿?想到这儿,牛师傅往张忠禄的房间瞧去,只见边角里一个女人的睡衣在角落里露了出来! “哈!原来张天禄被带了绿帽子!”牛师傅觉得心里有一些好笑,但仍然高兴的接过银票,并说:“我懂,我懂!” 下到一楼自己房间后,牛师傅抓紧收好了自己的行礼和细软,等待着一早鸡叫好及时溜出去! 漫长的等待…… “喔喔呦!喔喔呦!”张府的公鸡终于叫了,牛师傅顿时流出了激动的眼泪,只见他把包袱放在了菜篮子里,慢慢悠悠的走出大门,守门的侍卫看到牛师傅,也问了个早,说:“牛师傅,这么早,就出门啊!” 牛师傅指着菜篮子说:“老爷大早上,要喝鹿鞭汤,我去早市看看。” “那走吧!”卫士说道。 牛师傅刚跨出大门,忽然心生一计,只见他掏出一个烟袋锅子递给了守卫,给点了火,漫不经心的说:“昨晚楼内一阵闹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一看张大人的侄子和张大人的八姨太在那……不说了,你懂的,我去买菜了啊!” 说完,牛师傅跨出了张府的大门,而麻三雇了一匹马车,在外面已经等了大半天了。 只听见“驾驾”的几声,随着马蹄声的远去,这一桩暗杀案终于成了一桩了历史,悄无声息,永远淹没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第五十九章三弟的撮合 刺杀张天禄成功的消息传到了赵宝宝的别墅,一行人特别的激动,此外又听牛师傅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顿时感觉万无一失,于是长舒了一口气,赵宝宝派人拿着银票带牛师傅去福京避祸,但牛师傅坚决要参加国姓爷的明军,郑成功犹豫了一下,给他写了一个条,让他拿着这个条去福京找自己的叔父郑鸿逵。 打发走了牛师傅以后,一行人感觉十分的轻松,这几天的时间,除掉了为非作歹的博洛小舅子,又暗杀了博洛手底的一个悍将,这对即将出征的博洛,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此赵宝宝提议,再去东馆竹楼去消遣一下,郑成功本不想去,于是借故推辞了,又是赵宝宝带着慕天客前去听琴。 一天晚上,赵宝宝与慕天客来到了东馆竹楼,叫了莺莺姑娘,莺莺姑娘一见到慕天客顿时满心欢喜,而赵宝宝则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的常客,对此当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他捂着嘴,权作不知。 三人坐定后,慕天客点了一曲十面埋伏,紧张动听的旋律,让他们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候,一曲下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会儿,赵宝宝又借故出去有事儿,笑盈盈的走了,实际他去找东馆竹楼的妈妈谈事去了。 风儿吹,花儿开,一壶小酒,一曲绕梁三日的琴儿,再加上对面的一个大美女,不觉得让慕天客有一些微微醉,他端起一杯酒走到了回廊,看着外面的月亮,夜阑人静,独自一人谛听着钟摆在冷漠地不停地摆动……黑夜与睡梦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 而这时莺莺小姐拿起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披在了慕天客的身上,头顺势靠在了慕天客的胳膊上,仰着头看着他。 慕天客低头看着她说:“我可是在刀尖上过日子的。” “你走哪儿,我跟到哪儿!。”莺莺乖巧的说。 慕天客搂过了她,此时大地似乎停止了转动,在摒住呼吸紧张的注视着他们,而赵宝宝却推开了门。 “哈哈,好有一个郎情妾意!”赵宝宝笑着说。 慕天客、莺莺姑娘急忙互相推开,脸上洋溢着羞涩的表情,赵宝宝拉着东楼竹馆的妈妈说:“你看到了吗?表个态吧,多少银子?人今晚我哥带走!” 东楼竹馆的妈妈一脸嫌弃的说:“赵公子也就是您呐,要是有人敢开口赎我们东楼竹馆的头牌,我非找人打出的苦胆来不行!” “废话少说!多少银子?” “起码得二十万银子!” “我说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你当年可是五百银子买的我,这些年我给你挣了多少钱了!”莺莺姑娘怒骂道。 “哎,怎么着?这车有车道!马有马路!你当年是走投无路了,如今你是我买的人,我爱卖多少卖多少?” 赵公子忙推开妈妈说,“不就是二十万银子吗?明天我就派人拿给你,但我今天必须人走!” “好!我也说嘛,这浙江一省谁不知道你们赵家的钱比皇帝家的还多!”东馆竹楼的妈妈恭维道。 此时慕天客一脸蒙,拉着赵宝宝的手说:“你这么着急干嘛!有事儿不能从长计议吗?” 爽快的赵宝宝推开他的手说:“怎么!你还想让人家莺莺姑娘在这儿继续受罪?你就是不要人家,也得先把人赎出去,再说!” …… 莺莺姑娘带着自己的一包袱行礼,满脸高兴的跟着慕天客、赵宝宝一行人离开了东馆竹楼,这个不幸的女人似乎从今天这一刻,即将走上了人生的幸福。 一行人回到赵宝宝的西郊别墅,郑成功在那已等候已久,一看两个出去的,带回来三个人,颇为打趣的问:“咋回事儿,你们在外面玩了还不够,还得回家继续?” 赵宝宝跑上前去,使劲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说:“二哥,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可是咱们大嫂!” 郑成功惊讶的说:“啊?进展怎么快啊!大哥恭喜恭喜,原以为这些天咱们都如此忙碌,没想到您私下真是公私兼顾啊!” 赵宝宝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当然,你不看看大哥是什么人!” 赵宝宝对慕天客说:“大哥,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在我这儿,把喜事办了,你也得给人家莺莺姑娘一个名分!” 慕天客急忙摆摆手说,:“这可急不得,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郑成功笑着说:“大哥不如尽快吧,据可靠消息,博洛对张天禄被杀非常的震怒,但仍然决定带兵南侵,今天早上我收到福京方面的飞鸽传书,要我们火速回到福京待命,皇上可能会命我们带兵守护仙霞关!” 慕天客说:“那好吧!你说呢?莺莺!” 莺莺顽皮的笑了笑,说:“我听天客大哥的!” “这位是?”莺莺指了指旁边的郑成功。 慕天客说:“呵!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国姓爷郑成功。” “哎呀,我小女子很有幸的能和你们这些优秀的人在一块呀!” “优秀?马上你就知道跟着我们,你能过什么样的日子了?”慕天客摇头说。 “我愿意!” 郑成功手里拿着一份军报,直勾勾的看着慕天客,慕天客心领神会,便对莺莺说:“你先上楼上休息,我们三兄弟说一点事情。” 莺莺不舍的点了点头,上楼早早歇息了。 郑成功拿着军报说:“大哥,现在局势可谓非常紧急,我在福京的密探来信说,我的父亲与清军的博洛、达素经常有书信往来,可谓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仙霞关的守将都是父亲的亲信,一旦我父亲放清兵进了关,八闽大地就彻底完了!” 慕天客焦急的说:“那我们得抓紧赶回去,去请求圣命,申请守关!” 郑成功说:“只是大哥你明天还要办婚事儿,岂不要大办三天,才能南下吗?” 慕天客摆了摆手说,还是以国事为重吧! “怎么!人家莺莺姑娘一片心意,就这样悄无声息了,你们急也急不了这一刻,三天后再走吧,就这么定了!”赵宝宝不耐烦的命令道。 慕天客、郑成功互相看了一眼,一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楼上的莺莺早已听到了这一切,她蒙着被子哭了起来,是激动?是幸福?还是责怪呢?不得而知了。 第六十章 赵宝宝的西郊别墅里,张灯结彩,筹办慕天客的婚礼,由于他们一行人刚做了博洛小舅子和江淮总兵张天禄,前些日子又从大牢里营救出慕天客,此时正是杭州府紧张的时刻,大办婚礼,太过招摇,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只得一切从简了。 而莺莺姑娘也并不在意婚礼的规模,她只要能嫁给慕天客,此生便心满意足了,婚礼出席者寥寥数人,只有慕天客、郑成功、赵宝宝,以及莺莺的贴身闺蜜,东馆竹楼的小红,总计四人。 结婚的那天,只见慕天客穿着一件苏杭锦绣缎的绸布礼服,带着一顶结婚的正冠礼貌,真是英气逼人! 而新娘莺莺则穿着一件镶嵌着金丝凤凰的紧身服,婀娜多姿的细腰,裙子披洒在地上,非常的富有女人味! 真是郎才女貌! 赵宝宝即是他们的牵线人,也自然做了他们的证婚人,只见他带着一个黑领结,走在他们面前,问:“新郎慕天客先生,你愿意娶莺莺小姐吗?无论她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一生一世爱她吗?” 慕天客:“我愿意!” 赵宝宝继续问:“新娘莺莺小姐,你愿意嫁给慕天客先生吗?无论他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一生一世爱他吗?” 莺莺:“我愿意!” 赵宝宝笑着说:“西式婚礼结束,现在开始中式婚礼,一拜君父,请向南叩拜,祝吾皇早日北伐中原,中兴大明!” 慕天客、莺莺跪下朝南磕了三个头。 赵宝宝:“二拜父母,因新郎新娘父母不在现场,因此也请向南,磕三个头。” …… 最后,夫妻对拜,礼成! 慕天客、莺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他们都流下了幸福的、激动的泪水。 郑成功也高兴的道喜,说:“大哥,你终于也成婚了!兄弟替你高兴,恭喜!” 赵宝宝此时大喊着:“麻三!麻三!”因为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例如放鞭炮、贴喜字这些活需要他干,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麻三去哪了? 流氓痞子终归是不能改邪归正的,麻三自上次做了博洛小舅子立了一功,后来牛师傅菜刀斩杀张天禄,他又在门口接应,又立了一大功,赵宝宝对他很满意,便赏了他一万两银子,因此他拿了钱,便再次花天酒地、嫖娼赌博,夜夜的见不着人了。 而清军杭州统帅博洛自死了小舅子,又失去了一个得力悍将张天禄,自然万分的恼怒,他已严令杭州府衙门限期破案,给了五天的时间,在他出征前,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否则杭州府六品以上官员,全部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并且派遣专人驻守杭州府,监督他们破案!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是重罚之下更有勇夫,杭州府的知府姜大成,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五天之内,无法破案,不仅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进项没了,还要去遥远的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没办法!新朝初年,又是战争时期,尤其对这些汉臣,满洲贵族采取的套路就是,一边胡萝卜,一边大棒,毫无法制观念可言! 杭州知府姜大成叫来了杭州府缉捕使臣燕飞刀,上来就让他跪下,厉声的责问:“你什么时候能抓到罪犯?” 燕飞刀诚惶诚恐的跪奏:“大人,这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做的,博洛大人小舅子多木儿大人应该是被一帮泼皮废的,现如今已经有了一点蛛丝马迹,而张天禄大人被杀案,则有两个犯罪嫌弃人,一个是他的厨师牛大刚,出事儿的第二天,他人就失踪了;还一个是他的侄子张忠禄,事发当天,他正与张天禄大人的小妾通奸,可能被发现后,狗急跳墙杀了张天禄大人!” 杭州知府姜大成摆了摆手,说:“别和我扯这没用的,这都是你的事儿,我不管!我问你凶手抓到了吗?” 燕飞刀抱拳说:“大人再给宽限几日,我一定抓住罪犯。” 杭州知府姜大成恼羞成怒,拿着一只令牌,不顾体面的当场发飙,吼道:“大胆!博洛大人小舅子多木儿大人和江淮总兵张天禄大人被杀一案,责任重大,现在博洛大帅差人驻跸杭州府,监督我限期破案,你让我怎么办!” 平南大帅府的监督喝着茶,眼睛微闭着,慢慢吞吞的说:“姜大人,博洛大帅所限五天,现在只剩下三天了,你让本官如何回话呢?” 姜大成大吼道:“来人呐,先在他脸上刺上发配两个字,如果三天内抓不到罪犯,本老爷被发配去黑龙江,我把你发配去俄罗斯,让你比本老爷远的远!” 着急归着急,燕飞刀还是退出来,并且着急了三班衙役,商议对策。 愁啊!去哪抓人?燕飞刀在大堂内左右的踱着步子,张天禄的侄子和那个小妾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但仍然只承认通奸,不承认杀人,燕飞刀想:“这两个人应该排除了,但牛大刚仿佛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去哪抓牛大刚呢?而博洛大人小舅子被杀一案,只抓住一个泼皮,他说认识一个叫麻三的,对先抓麻三,但麻三在哪呢?” 此时的麻三刚从长三堂子的风月场所出来,后直奔顺天赌局,去玩压大压小,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输了一千多两银子,一般的赌鬼输一二百两银子,便会口吐白沫的发疯,但麻三输了一千多银子,却依然在赌场谈笑风生,仿佛没事儿一般,这不由引起了一个泼皮的注意。 这个泼皮跑到了杭州府,告密与燕飞刀关于麻三的一系列反常举动,燕飞刀当即决定,立即抓捕麻三! 麻三在赌场越赌越输,已经输了将近五千两银子,这时杭州府衙门的兵丁,把赌场包围了,燕飞刀人带人冲进了赌场,顺着告密人的手势,立刻把正在赌钱的麻三按到在了赌桌上,麻三再三的挣扎,燕飞刀哼了一声,说:“把人和赃款带走,我要连夜审讯!” 麻三被抓了,而麻三又参与了刺杀博洛小舅子和张天禄的案子,不得不说,赵宝宝和郑成功用一个地痞流氓去参与这件事儿,也许正是他们的失误之处! 第六十一章分别 麻三被捕后,燕飞刀立即对他动了刑,打的皮开肉绽,麻三还算讲义气,撑住了! 燕飞刀拿着皮鞭恶狠狠的问:“说!你的钱是哪来的?” 麻三吐了口血,依然不改混混本色,笑着说:“那是大爷我赌钱赢的!” 燕飞刀的嘴抽了一下,立刻半笑不笑的说:“就你能赢这么多的钱?不说是吧?我实话告诉你,来了这儿,别给我逞英雄,告诉你老虎凳、辣椒水、钢针钉指甲,那还是轻的,剥皮抽筋你想不想试一下?” 麻三笑着说:“那就来吧,大爷我身上正想舒坦一下呢!哈哈,等大爷出去了,我再去东四堂子那乐上三天,人不风流,非英雄哇,哈哈哈哈!” 燕飞刀把一瓢水泼向了麻三,狠狠的说:“混混就是混混,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那种下三滥的事儿,那好!我成全你!” 燕飞刀把瓢一扔,把上衣拖了,拿出一把八十公分、刚开刃的大长刀,对手下的一个衙役说:“把他裤子给我扒了!” 麻三此时流了一地汗,惊恐的说:“你要干什么?” 燕飞刀拿着刀在他面前晃悠,笑着说:“帮你把传宗接代的玩意,修理一下尺寸!扒!” 几个兵过来,三下五除二扒开了麻三的裤子,这时麻三的精神崩溃了,他的脑袋低了下来,意识也有一些模糊了,他忽然一抬头对燕飞刀说:“大人,我招!” 根据麻三的线索,赵宝宝、慕天客、郑成功一行人的行踪,暴漏无疑!而他们一行人此时还在火热的举行婚礼,悄然不知大祸即将到来! “亲一个,亲一个!”赵宝宝别墅里传来了热闹的闹洞房的声音,慕天客和莺莺害羞的在双方男女嘉宾的簇拥下,凑到了一块,吃着那吊着绳子的苹果。 这把赵宝宝乐的不行,因为这可是第一次捉弄大哥,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的跑了过来,低头说了几句话,赵宝宝的脸色一阴,立刻叫停了闹洞房,他屏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大哥、大嫂、郑成功,赵宝宝说:“刚才我在杭州府的内线传来消息,麻三这小子被捕出卖了我们,现在我们得抓紧逃了!” 慕天客说:“兄弟,我和你二哥本来也是要走的,就恐连累了你,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到了福京,我定当禀奏皇帝,要他重用你!” 赵宝宝摆手说:“麻三这小子奈何不了我,只要你们别被抓到,我就没什么事儿!再说我爹在杭州府还是要面子!” “那我们就快走吧!带上大嫂,立马启程!” 慕天客摇头说:“不行!莺莺是个弱女子,不能翻墙、不能骑马,如今形式万分紧急,是不能与我们一道走的!” 赵宝宝拍着胸脯说:“我在东柳河那有一套房子,非常的僻静,就让大嫂在那暂住吧,你们放心,我一定替大哥照顾好大嫂。” 此时莺莺和慕天客双方握紧了手,相互看着对方,但却没有说一句话,过了一会儿,莺莺宽慰的说:“你们一路一定当心,我会在这安静等你们回来!二弟,天客就拜托你了!” 郑成功说:“大嫂你就放心吧,再说我郑家还有十几万军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赵宝宝低头看了一下西洋怀表,有一些急促的说:“快一些行动吧,杭州府衙门离我这西郊别墅,也就四十多里路,他们骑马恐怕再有一刻钟,就赶到了!我已经传信给外面的红帮掌舵,让他带你们从杭州湾租了一只船,送你们去舟山岛!” 郑成功说:”如此甚好,舟山岛正在大明水军黄斌卿的控制之下,我们从他那再转船走海陆,到福京港,即万无一失了!” 长话短说,既以商定,立刻行事!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莺莺从窗外看着自己的夫君慕天客、郑成功,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如此兵荒马乱的时刻,相见怕又是遥遥无期!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干什么!驾驾!”杭州府衙门的骑兵飞速的朝着赵宝宝的西郊别墅奔驰而去! 送走大哥、二哥后,赵宝宝在房间内踱着步子,此时他也在想如何才能把自己开脱出去,而使麻三的话无法征信,就在这时,大门传来一阵阵叫门声,赵宝宝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暗自说:“该多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于是下令让仆人开门迎客! 燕飞刀带人冲进了院子,直奔别墅大厅,而赵宝宝早已满脸堆笑的站在大厅门口等着他们,一见面,便客套起来,说:“燕捕头,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来了!” 燕飞刀冷笑的说:“赵公子,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然谁敢这个点来你们家搜查!你的那两个同伙呢?” “什么同伙?这栋房子里,总共住着我和我的爱妾两个人!”赵宝宝说完,让莺莺走了出来,不得已,为了给莺莺大嫂获得一个假身份,只能暂时以赵宝宝新收的小妾为幌子了,另外莺莺来自东馆竹楼,举世皆知,也只有这个身份,才能掩人耳目! 莺莺走了出来,给燕飞刀上了一杯茶,燕飞刀仔细的盯着莺莺,说了一句:“赵公子真是好福气!” 杭州府的衙役趁他们说话之际,把别墅的楼里楼外、前前后后,甚至连别墅周围的树木全搜了一遍,但实在是没有查找到什么可疑人。 这时赵宝宝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两万银子的银票,对燕飞刀说:“这是一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喝!” 一个衙役笑着说:“怎么又好意思,拿赵公子的赏呢!” 说完,就要伸手拿银票,被燕飞刀用马鞭狠狠的一抽,顿时把手缩了回去,燕飞刀说:“赵公子,如今就别来这一套了,银子谁不喜欢?可是你涉及谋杀博洛大人小舅子和张天禄大人两桩命案!杭州知府姜大人五天之内,抓不到犯人,就得发配给披甲人为奴,而我则只能会更惨,你说你这钱谁敢拿?来人呐!把别墅里的人全锁起来,带到杭州府衙门问话!” 赵宝宝此时故作镇定的说:“燕大人,如果你仅凭一个江湖混混的话,就说我赵某人杀了人,我可不答应!我爹是谁,你应该清楚!” 燕飞刀阴笑着说:“就是你爹是玉皇大帝,也没用了,带走!” 第六十二章被迫招认 赵宝宝与莺莺一行人被押赴到了杭州府大牢,他的仆人被打的死去活来,但也没问的出什么,这事儿他们确实也没参与。 而赵宝宝和莺莺则被请在了“优待室”,类似这种富豪级别的嫌疑人,一则杭州府衙门不敢惹,二则这是一笔发财的门路,不管有罪没罪,不讹百八十万银子,能轻易放他们走? 燕飞刀拿着一壶陈年老绍兴酒来到了优待室,挥手让人叫来了一桌好菜,只见赵宝宝与莺莺气定神闲的坐在那,不发一言。 燕飞刀倒上一杯酒,递给了赵宝宝,笑着说:“你家老爷子真是有钱呐,如今上下托关系,总督府衙门的路大人、杭州府衙门的姜大人,每人都送了二十万银子的进项,听坊间传闻,你老爷子又要给博洛大人的二福晋,打造一个纯金的西洋镯子,以及把产下一千亩土地赠送给博洛大人,赵公子家,有钱呐!” 赵宝宝笑着回道:“这都是拜你所赐!”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燕飞刀又给他倒满了酒,继续说:“咱们是一家人,按道理不应该说两家话,就在昨天你老爷子都把关系,托到了我这儿,我官小,给我送了五万银子!” 赵宝宝端着酒杯说:“恭喜你,你又赚了一笔。” 燕飞刀继续给他添酒,说:“可是赵公子,您如今这个态度让我为难呢,说吧,你说了,我对上面好有个好交代,你老太爷的银子也没白花,我们这大牢也不留你,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说出其他两个同伙,我们明一早就放你走。” 赵宝宝把酒一饮而尽,笑着说:“你让我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呐!” 燕飞刀此时的表情,犹如凶神恶煞一般,他感觉似乎受到了戏弄一般,只见他站了起来,端起酒使劲的泼向了赵宝宝,顺手把碗一扔,恶狠狠的说:“告诉你小子,只要朝廷驻杭州最高统帅博洛大人,不改变主意!你们家就是再多的钱也没用!因为没人敢要这人命钱!但我不一样,你们家送的五万银子,老爷我收了,但我今还要打你,来人呐,把这小子给我吊起来,动刑!” 赵宝宝笑着说:“来吧,我出身富豪之家,我从小还没尝过挨打什么滋味呢!” “好小子!那我就让你尝尝除了杭州府大牢的玩意之外,我们还新引进了满清十大酷刑,来人呐!你们好好伺候伺候这位爷,每一个酷刑给我做两遍,给我保质保量,认认真真的给这位爷按摩按摩!” 大嫂莺莺小姐哭喊着说:“你受不了的!快说了吧!” 赵宝宝急促的对大嫂说:“千万别……要不然我怎么有脸……别说话,一句话也别说了!” 燕飞刀看到这一幕,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恶狠狠的说:“给我打,打死勿论!” 一分一秒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赵宝宝此时被挂在铁链上,倒立着,嘴里不停的流着血,手指甲都插满了钢针,他的脑海里反复的就一句话,“不能出卖兄弟!” 燕飞刀在刑讯室,反复的踱着步子,似乎有一些无计可施,如果自己什么口供都没问出来,就把浙江富豪的大公子刑讯逼供死了,这不全完了?怎么交代! 但也不能就把他这么放走,后天就是杭州府的老爷给的最后一天期限了!燕飞刀万般无奈之下,大声的对手底下的衙役大喊:“说!说!每个人说出一个点子来,不然我被发配,我能让你们好吗?我他妈的全宰了你们!”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衙役,给燕飞刀递了一杯茶,说:“大人息怒!小人有一计,姓赵的这小子死活不招,这不是还有那女的吗?”说完朝已经被吓的龟缩在一旁的莺莺使了一个眼色。 “来人呐!把这女的给我挂起来,把酷刑房的老鼠给大爷我拿出来,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娘们!” 已经被打的迷迷糊糊的赵宝宝,一听他们要对大嫂动如此酷刑,禁不住流起了眼泪,心想:“照顾不好大嫂,以后如何与大哥见面呢?反正五个时辰过去了,如今他们已经到了舟山岛,姓燕的还能跨海跑到明军的地盘上去抓人?不如先行招供!” 想到这儿,赵宝宝抬起头,用血红的眼睛看着燕飞刀,说:“别!千万别!我招!” 燕飞刀让人把他放了下来,给他拍着背说:“哎!赵公子早该如此了,说吧,只要你说了我保证放你们走!” 他们给赵宝宝躺着,给他找了一个靠垫,赵宝宝慢慢的说:“我在江湖上认识两个朋友,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郑成功,一个是他的兄弟慕天客,两人都是隆武帝的重臣,他们威逼我,让我去做下了这两桩案子,事成之后,他们逃之夭夭,把我丢在了这儿,我怕被供出来,会有灭门之灾,就顶着死活没有承认。” 事已至此,赵宝宝这么回答是正确的,也是生意人的一贯思维,既然大哥慕天客和二哥郑成功已经脱险,不如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们身上,自己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那句话,他们还能跑到明军的地盘上去抓人吗? 燕飞刀一听此事非同小可,立马让审判文书,整理笔录,让赵宝宝按上了手印,拿着供词跑到了杭州府衙门姜大成那,如实禀告,因为他也是知道的,自己只负责破案,至于如何定罪,这些就是老爷们的事了,此时他如释重负,仿佛得了救赎一般。 杭州府的姜大成也无法做主,于是层层上报,最终到了清廷驻杭州最高统帅博洛那里,博洛闻听,禁不住的恼羞成怒,两个反清头号份子居然到了自己家门口,而大小衙门,竟然一无所知,不仅反清份子慕天客被“斩首一次”,居然至今还活着,而更让他生气的郑成功也潜至杭州,一并作案两起,大战在即,后方竟然出了这种事儿,这不得不让博洛大为恼火。 博洛拿着杭州府衙门的文书,在批注上大大写了一个字,“斩!”,并且将杭州知府姜大成发配黑龙江与披甲人为奴,杭州总督衙门路大可降三级录用! 事已至此,赵宝宝和莺莺,难道就必死无疑了吗? 第六十三章劫狱(一) 慕天客、郑成功自逃出后,经红帮弟兄的安排,从杭州湾乘坐小船,经过半天的功夫,就到了明军控制的舟山群岛。 但慕天客、郑成功所不知的是,如今的舟山群岛守将已经不是黄斌卿了,一个月前,国姓爷郑成功泣血恳求守将黄斌卿救援王之仁部,但熟料想,黄斌卿却虚为答应,实际按兵不动,以至于鲁王的大帅王之仁绝望至极,被清兵所杀! 半个月前,鲁王将领王朝先、张名振设计杀了黄斌卿,夺取了舟山岛的控制权,以至于鲁王政权与隆武朝廷关系再次交恶,大战在即,祸起萧墙,兄弟内讧,实在是让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儿! 郑成功上岛后,听了岛上的守卫说起了此事儿,禁不住扼腕叹息,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默认。好在无论是鲁王阵营的人或者隆武朝廷的人,他们均对郑成功有着天然的钦佩,所以说国姓爷,到哪都好说话。 守将张名振、王朝先得知国姓爷驾到,顿时出了寨门迎接,并且吩咐酒宴伺候,在酒桌上。 张名振禁不住又发起了牢骚:“如今鲁王所据的浙东已经全部沦陷,仅有这舟山岛一隅之地,鲁王逃亡厦门,跑到你父亲的地盘上去了。” 郑成功说:“国之将此,我们大明将士,更应该精诚团结,才能共御外辱!” 王朝先说:“不知国姓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郑成功把除掉博洛小舅子和张天禄的事儿,大略向二位将军做了一个讲述,并且引荐了自己的大哥慕天客。 只听见张名振和王朝先说了句:“好!好!张天禄自从当了清廷的鹰犬,打芜湖,攻绍兴府,哪一仗这小子都冲在最前面,如今好了!被你们做了,漂亮!真是罪有应得!” 慕天客说:“就是不知道三弟赵宝宝怎么样了?如今麻三已经和盘托出,虽说三弟在浙江有一些关系,但涉及反清这种事儿,谁能保他?哎!”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糟乱的声音,一个卫兵说抓到一个送信的人,可能是清兵探子,郑成功立即说:“带上来!” 来人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他一见到郑成功,立马哭着说:“国姓爷,是赵老爷派我来的,赵公子自你们走后,立马被捕,受尽了酷刑,赵老爷上下打点,已经花了上百万银子,可是最高统帅博洛依然要判处斩立决,赵老爷实在没办法了,让我冒险乘船来这儿,求你想想办法。” 慕天客、郑成功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三弟是为了他们,才惹上了官司,而如今他们安全脱险,而三弟却身陷虎穴,如今又被判处了斩首,这怎能让他们心安呢! 郑成功焦急的问:“莺莺姑娘,如何了?” 赵府管家说:“由于赵公子没有说起莺莺小姐的真实身份,所以不在斩立决之列,只是仗打二十,罚银二百。” 这可如何是好?慕天客与郑成功已经无心酒席,而在紧张的思索着对策,这时张名振和王朝先两位将军说:“若不然,我们率部攻打杭州府吧!” “不可!杭州是清廷驻浙东的首府,有兵马三十多万,而舟山岛上的军队不足一万,而且大多以海军为主,不擅长陆战,万万不可!“郑成功断然拒绝! 慕天客说:“清廷博洛决定什么时候将三弟处死?” “三天之后。”管家说。 “不如,我们带上几个武艺高强的兄弟去劫狱吧!让赵老爷疏通一下当地的红帮,我们劫狱后,通过他们的秘密渠道,迅速到杭州湾,乘船奔赴舟山岛,以防万一,烦劳张王二位将军在海岸接应,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商议后,郑成功、慕天客立即出发,临走时又带上了十个武功高强又擅长水性的士兵,此时的杭州湾已经戒严,外来船只一律不得靠岸,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为不能靠岸而发愁的时候,荷兰的一艘贸易船航行了过来,他们今年与清**签订了一万匹丝绸的合同,肯定是前来取货的,而郑成功、郑芝龙则对台湾挂有名义上的统治权,对荷兰人相对比较熟悉,所以借道搭上了他们的船,终于进了这杭州湾。 郑成功、慕天客找到了此前赵宝宝的一个哥们儿—朱五,向他说出了劫狱的想法,吓得朱五连忙摆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他说:“两位爷爷,上次我救慕先生,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如今你们又要劫狱!还要我做内应,你们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此时的郑成功,也不再温文尔雅了,他非常横气的说:“上次救我大哥,我义弟给你们送了多少银子?你还记得吗?” 朱五跪在地上,连连摇头。 郑成功冷笑道:“你这是没有概念了!我给你算算,第一次给你一万一千银子,给你西市口一套四合院,市值就得五万银子,第二次给你和李老九一次就是五万银子,前前后后,我义弟给你两个,十一万一千银子!如果我把这事儿捅给杭州统帅博洛,你可知道你们杭州知府姜大成全家已经被发配到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了,你们不想父母妻儿去受这份罪吧!!” 朱五吓得说:“如果东窗事发,我一定会没命!” 郑成功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很坚定的说:“这是二万两银子,这事儿办成了,我通过当地红帮会,把你们全家接到福州去,此外我给你一个禁卫军都统干,让那个李老九当个游击将军!这样你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如果不干,别怪我去博洛那举报你们!” 朱五想了想,又推托说:“我倒没问题,就怕李老九他不干呐!” 郑成功把银票塞了他兜里,说:“这是你的事儿了,他那么精明的人,你把我原话跟他带给他,他会干的!” 朱五跪在地上想了想,恐怕也没有其他出路了,于是点头同意,他们商定第二天晚上动手,此时的杭州府大牢,戒备森严,郑成功、慕天客要劫狱,能成功吗? 第六十四章劫狱(二) 自杭州知府姜大成被判发配黑龙江后,新上任的杭州知府是个满人,在知府衙门剑履上堂,以至于从上到下,都成了惊弓之鸟,这种情况送钱已是不大好使了。 而关押赵宝宝的监牢,除了杭州府大牢的牢兵外,还多了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总计不下一百多人,城内的八旗兵、汉营兵昼夜巡视,带人进去硬闯怕也是以卵击石,这种种情况,无疑给慕天客和郑成功的营救增加了许多的困难。 郑成功与牢卒朱五商议,假扮城外清兵驻扎部队,带着一份假文书,把赵宝宝神不知鬼不觉的提走,这个计划执行起来很是困难,首先来人必须会讲一些满语;其次文书上的公章必须是总督府衙门的公章;最后必须是脸熟的人去提人,才不会引起怀疑。 郑成功出身日本,从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清廷入关前,也与它们做过生意,因此倒会说一些满语;至于文书上总督府衙门的公章,可以找城西雕刻巨匠—金江铭,他的手艺足可以以假乱真,最难办的就是找谁带着他们去提人?以什么理由去提人? 这颇让郑成功与慕天客头疼,后来他们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他就是原鲁王的重臣谢三宾,绍兴府陷落后,他投靠了清廷,并领有重任,担任平南大将军府参事府的总参将,是清廷博洛的重要参谋,由他去提人,名正言顺,合情合理,但如何才能把逼他就范呢? 没别的好办法,晓以大义加上暴力威胁,他这种级别给他钱,让他办这个杀头的事儿,他是不会干的。 当天晚上,郑成功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了谢三宾的府邸。 谢三宾一看来人是郑成功,禁不住的喜出望外,当场下令把他绑了!并且心想:“哈哈!这可真是老天爷掉馅饼啊!堂堂的大明国姓爷如今竟然自投罗网,也该我谢三宾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想完后,谢三宾禁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忙喝了几口茶,压了压内心的惊喜。 郑成功看到谢三宾如此丑态后,禁不住的冷笑了几声,他上前说:“谢三宾,我来当然是有准备的了!” 谢三宾仔细打量着郑成功,这时他的心也稍微有一些平静了,顿时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于是下令给郑成功暂且松绑,吩咐上茶! 谢三宾说:“国姓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现在全城可都在通缉你呢!” 郑成功笑着说:“没啥?来看看老朋友,顺便让你办点事儿,把我义弟赵宝宝给救出来!” 谢三宾刚喝了口茶,一听这话,差点喷了一地的茶水,他用手擦着嘴角的茶叶说:“国姓爷,你疯了吧?” 郑成功笑着说:“谢大人,咱们开门见山,你我曾同朝为臣,也是故交,此外你走了投靠清廷这条路,也并不算错,因为远远不止你一个,但你的账我可都给你记着呢!” 谢三宾站了起来,阴笑着说:“你说说看,我都有什么账?” 郑成功喝了口茶,也站了起来,说:“谢三宾,绍兴陷落,你投靠清廷后,因为家眷尚在金华府,所以你写了一封效忠鲁王的信,恳求保留家眷性命!信上有你的亲笔签名,这封信如今就在鲁王的手里,如今我已经飞鸽传书,让鲁王把这封信火速发给我,所以三天后,这封信必然会在我的手里,如果我把你的这封效忠信交了博洛,你想想会是什么下场?” 谢三宾恶狠狠的说:“国姓爷,你敢威胁我?” 郑成功哈哈大笑,忽然又果断的说:“此外你投降清廷,贪财好色,本性难移,与福建、广东等地多有生意往来,甚至把军械库的羽箭卖给了福州的军队,我如果把这些告诉博洛,能去给披甲人当奴隶,就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谢三宾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坐在了凳子上,这时他脸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他说:“如果我把你,当今大明国姓爷,隆武皇帝的忠臣,福建总督的大公子郑成功,送给博洛大人,岂不是一俊遮百丑了,国姓爷!你可是百密必有一疏啊!” 郑成功坐了下来,笑着说:“你可以再等一刻钟,也许就会改变的你刚才的想法!” 这时,外面跑过来一个衙役,只见衙役神色匆匆的说:“老爷,家里的老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全被人绑了,还留下一张纸条!” 谢三宾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立刻把纸条拿过来,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谢大人,久仰了!” 这时谢三宾斜着眼看了一眼,正在气定神闲喝茶的郑成功,再次瘫坐了凳子上,说:“这事儿万一被博洛知道,我们全家都得死!” 郑成功站了起来,对晓以大义的说:“谢大人,你也是读着四书五经走进的殿堂,大明待你可不薄啊!眼下社稷有难,我们怎么能委身投敌,助纣为虐呢!如今我早已为你想好了退路,虽说台湾现在被荷兰人占着,但我们郑家却是台湾的挂名领主,我在台湾有个农场,两千多亩土地,事成之后,谢大人不如就带领全家隐居与此吧,千秋史册之后,您也不会被写入二臣传而备受后世的唾骂,您说呢!” 谢三宾耷拉着脑袋,说了一句:“好吧!我干!” 与此同时,慕天客花重金疏通了金江铭,让他雕刻了总督府衙门的公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谢三宾带着郑成功、慕天客还有几个郑成功带来的侍卫,伪装成杭州城外的正红旗军队,穿着铠甲,来到了杭州府大牢。 内应朱五和李老九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见到郑成功,故作惊讶的说:“各位大人,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 谢三宾从怀里掏出假文书,说:“大帅博洛要今晚秘密审问此人,因此让我们前来提人!” 朱五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的看着假文书,过了一会儿,他把文书放在了桌案上,说:“只要手续正常,我这儿没问题!等着,我给你们取人去!” 就在这时杭州,缉捕使臣燕飞刀前来查岗,只见一行穿着红色军装的满族军官,出现在了大牢之内,使他大为疑惑,他抓紧凑上前去,询问:“你们是哪部分的?如何深夜要提走要犯?” 谢三宾回头看了燕飞刀一眼,燕飞刀急忙下跪,说:“原来是大帅府的谢大人,如何这么晚要提走重犯呢!” 谢三宾硬气的回复道:“怎么?博洛大人的命令,谁敢去问?!” 燕飞刀自知没趣,只能指着其余的人说:“这些人是?” “哦,这些是城外正红旗的军队,博洛大人以防万一,让他们沿途监押!” 燕飞刀只是一个捕快头,他不敢细问大帅府的参将和“正红旗”的将军们,于是退了下来。 郑成功到牢里,架着赵宝宝,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第六十五章撤离杭州 出了杭州府大牢,郑成功立即通过赵老爷的关系,联系到了红帮,让他们把谢三宾、朱五、李老九及其家眷送到了杭州湾,让他们安排船,将这一行人送到舟山岛张将军处,再转折到福京。 而他们则暂时找了地方修养,因为三弟赵宝宝的伤势怕一时半会,无法成行,于是赵老爷安排他们住在了玉皇山的玉皇寺,寺里的至善长老与赵老爷很熟悉,关系是万无一失。 而莺莺也被赵老爷安排,上了玉皇寺,与慕天客团聚。 这一切似乎真的是尘埃落定了,大家在玉皇寺休养生息,这样的时间过去了半个多月。 “哈哈,我的腿能走了!”赵宝宝在慕天客的搀扶下,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只是不能快跑,气色也好了许多。 郑成功笑着说:“三弟,你真是命大!” “那是!我去阎王爷那转了一圈,阎王爷不收我,说我阳寿未尽,让我接着回来与大哥、二哥团聚!”说完做了鬼脸。 慕天客说:“这次三弟付出的代价太大,为了救我、除掉多木儿和张天禄两个奸贼,动用的关系,花了上百万的银子,如今赵老爷的生意也大不如以前了!你也在杭州无法待下去了,是我们连累了你啊。” “三弟,我们有负于你!”郑成功也叹气说道。 “这是咋了?亲兄弟不说两家话,哥哥们这么说,岂不是把三弟我看扁了?” 郑成功也走上前去,扶着赵宝宝坐了下来,说:“三弟,杭州你是没法待了,回到福京我奏明隆武皇帝,让你带兵打仗吧!” “哥哥,你可饶了我吧!我这个人只会做生意,不会打仗!” “那也好!我们郑家有庞大的海上贸易,现在由我郑联经营,你去了福京,就给他当副手吧!”郑成功笑着说。 “为何不让我当正手,还不是信不过我这个兄弟,干兄弟就是不如亲兄弟啊?”赵宝宝听了,做着鬼脸直摇头。 郑成功听了哈哈大笑,说:“不是我不让你当,郑家十几万军队的开支,全靠海上贸易,这一块我父亲把的很严,我很难插上话,等我完全做主了,我肯定把生意交给你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哈哈哈哈,在玉皇寺庙的后堂传出来阵阵爽快的笑声,大嫂莺莺走了过来,看到他们三兄弟有说有笑的,心里也别提多开心了,她一边笑着,一边拿上来一碗鸡汤,是专门给三弟熬的。 慕天客端过鸡汤,给莺莺擦了擦汗,莺莺幸福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在这战争年代,玉皇寺确实是个世外桃源,这里远离战争,远离尘埃,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但是这几位爷却并过不了这种悠闲的生活,他们只等几日后三弟的病稍有好转,并立刻南下,因为郑成功深知,出来近两个月的时间,福京已经危在旦夕了,自己深受隆武皇帝的信任,必须尽快赶回去,奔赴仙霞关,抵挡博洛大军的南侵,为大明朝保住福建这块抗清根据地。 而且此时杭州府更加进行了史无前例的大搜捕,挨家挨户的进行地毯式搜索,杭州最高统帅博洛对总督府参将谢三宾拿着总督署衙门的假文书,放走赵宝宝一事儿,极为恼怒,这简直是在疯狂的打着他的耳光,对于这种**裸的羞辱,久经沙场的博洛是不能忍受的,他不仅收缴了杭州所有汉兵的武器,而且对汉将、汉官,进行逐一的审查,以至于搞得杭州城血雨腥风,惶惶不可终日。 对于慕天客、郑成功、赵宝宝等人搜捕,杭州府衙门升任燕飞刀为杭州府通判兼缉捕使臣,限期一周,抓捕逃犯。 所幸慕天客等藏匿在山顶的寺庙之中,一时间燕飞刀的注意力到不了这里,但风险却随着一场清廷杭州的庆祝欢迎会,而彻底的改变了。 1646年5月13日,清廷多罗贝—勒克德浑由北京前往杭州府督军,勒克德浑是努尔哈赤的曾孙,礼亲王代善的孙子,此人比博洛低一辈,管博洛叫叔叔,尽管辈分比博洛低,但他却是朝廷派往杭州的督军,因此礼制规格还是一点不能少的。 勒克德浑到达杭州后,为了表示隆重的接待,博洛下令让燕飞刀全程负责他的饮食安全,而勒克德浑听说玉皇山的玉皇寺比较有名,便提出第二天便去礼佛烧香,于是乎,慕天客等一行人的安全处境,又愈发严峻了。 在勒克德浑去烧香的前天夜里,燕飞刀便带着一百多个兵,去玉皇寺进行安全布防,得知消息后,主持至善长老火急的找到慕天客,告诉了他们这一消息。 郑成功听了紧紧的皱着眉头,忽然他站起来大喊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至善长老说:“不可,不可,我看不如现在马上下山,我已托人联系了赵老爷,赵老爷给你们找了两个向导,坐杭州湾的渔船,前往舟山岛。” 慕天客只好如此了,现在抓紧下山! 一行人简单收拾好了行礼物品,拜谢了至善长老,于是火速下山,但在山脚下却被杭州府密捕科的一个摆摊的密探所侦知,密探急忙飞鸽传书,燕飞刀来不及向博洛禀告,并带着手下二十个兵丁,火急火燎的在后面追赶。 一行人到了杭州湾,趁着昏暗的夜色,赵老爷花重金雇佣红帮的摆渡人,一行人刚上了船,只见后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燕飞刀带人来到了杭州湾码头。 郑成功仔细点了一下对方火把的数量,对慕天客说:“只有二十几个人,咱们兄弟干掉他们,否则我们走不远的!” 慕天客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乘船来到了海边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燕飞刀立功心切,顾不得考虑敌我实力的悬殊,只是想早点抓住案犯,好一鸣惊人,飞黄腾达,于是逼迫附近的船工抓紧凑齐五只小船,使劲的往前划。 二十几个火把照在漆黑的夜晚上,显得更外的闪亮,犹如一个个眨眼的星星,燕飞刀乘着一缕海风,驶着五艘小船,急急的行驶着。 “快划!找到了贼人,我重重有赏!”燕飞刀拿着刀逼迫着船工,大喊着。 忽然,从芦苇荡里,扔出来十根标枪箭,燕飞刀的人中了枪,纷纷落水,燕飞刀紧张的看着空荡荡的芦苇荡,一丝恐惧袭上了心头,一会儿,一艘船又被水底的“怪物”给掀翻了,掉下水的人在水下冒了几个泡,便不知所踪,燕飞刀此时想的更得多的,已经不是功,而是命了,只听他命令船工,快往回划! 这时郑成功等几个水鬼,从水下突然飞了起来,把燕飞刀撞入水下,燕飞刀不会水性,在水里使劲的扑腾,郑成功将他的头按在水里,呛了他个半死后,将他拉到了芦苇荡上的一个小岛上。 郑成功拎着燕飞刀的衣服领子,扔到了慕天客面前,说:“大哥,你看怎么办吧?” 燕飞刀吐了几个水,躺在地上大声说:“大人饶命,我也是奉命行事,否则小人无法交差呐!” 郑成功冷笑一声,厉声呵斥道:“星夜来追我们,把我们赶尽杀绝,也是奉命行事吗?” 燕飞刀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嘴里喊着:“大人饶命!” 慕天客拿着刀,指着他说:“今儿我不杀你,让你回去给博洛老贼回话,要想捉拿我们,就在仙霞关战场上见吧。” 燕飞刀连连答应,慕天客拿刀割了燕飞刀一只耳朵,只听见哎呀的一声,慕天客说:“今留下你一只耳朵,作为见证,滚吧!” 燕飞刀自己划着孤船,慢慢悠悠的回去复命了,等待他的是什么,不得而知,而慕天客等一行人,终于转为为安了,此时已是深夜,他们为了防止变化,急速的驶向舟山岛! 第六十六章荒诞的老道士 灭了燕飞刀后,慕天客、郑成功一行人划着小船,终于来到了舟山岛,张名振和王朝先两位将军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国姓爷平安归来,自然万分的欣喜,于是摆了酒宴,为他们接风。 郑成功向赵宝宝和大嫂莺莺引荐了二位将军,并且把一行人再赴杭州府,逼降谢三宾的事儿说了,二位将军听了,连连的翘着大拇指,说:“国姓爷,真是不简单呐,三入虎穴,搅得清兵是天翻地覆,真是英雄出少年哇!” 郑成功在席间看到似乎多了一个人,只见此人七十岁上下,鹤发童颜,闭着眼睛,微笑着不发一言,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似乎是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又见他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在普罗大众的人群中,立觉其气质非凡,似鹤立鸡群一般。 郑成功端着酒杯对张名振说:“不知这位老先生是?” 张名振一拍脑袋说:“哎呀,忘了给国姓爷介绍了!此人叫张保和大师,是武当山张三丰的第八代传人!” 郑成功笑着说:“哦,久仰,久仰。” 老道士这时终于睁开了眼睛,慢慢悠悠的说:“这位就是国姓爷呐,久仰,久仰。” 张名振接过话说:“国姓爷有所不知,张大师天文地理、鬼怪神灵、无一不通哇,眼下社稷有难,我和王将军把他请到舟山岛,参与防务工作,共图大计!” 郑成功听了禁不住的哈哈大笑的说:“昔日北宋时,金兵围困东京汴梁城,徽钦二宗不思聘请良将抵御外敌,而是相信一个叫郭京道士的鬼神乱力,据《三朝北盟会编》记载:郭京言,可以掷豆为兵,且能隐形,今用六甲正兵七千七百七十七人,可以破敌。临敌正兵不动,神兵为用,所向无前,最终被金兵一触即溃,汴梁城失守,北宋灭亡,以成为历史的笑柄,有史可知,打仗那是真刀真枪的事儿,切莫寻找捷径,否则就是对社稷的不负责任!” 张名振听了郑成功的话,低头不语,顿时也觉得有一些道理,熟料想,老道士却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国姓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山人道家的核心是超脱,所以最高境界是天人合一。所以天有什么?道就有什么。大道至真,吐纳灵气、咒语符令、周易玄学、比如命盘、计算天机等等。” 郑成功不解的问:“你说的这些与打仗有什么关系?现如今的局势,道长有何破敌之策?” 老道长听了,故而先南辕北辙,不回答郑成功的问题,而是让旁边的徒儿拿了一个盆子,把盆子扣在了饭桌上,然后嘴里念着咒语,周围的人都看的出奇,不知这老道会表演什么节目,过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老道长忽然打开了盆子。 “啊!我的妈呀”,莺莺叫了起来,原来一只花斑蛇从盆子里爬了出来,这一幕看的郑成功也目瞪口呆的。 王朝先竖着大拇指,佩服的说:“道长给我们说说,这条蛇是如何变出来的?” 老道长颇为不屑的说:“变?这条蛇是我刚才林子里抓回来的!” “啊!这脑洞开的也太大了吧?”慕天客笑着说。 “刚才我的人锁定在这儿,但我的魂魄已经出窍了,我飞上了云彩,坐着云彩到了武当山的万蛇洞,砍死了一条大白蟒,抓走了蛇窝里的一条小蛇,然后又架着云彩,返回了现在的舟山岛!”老道士得意的解说着。 “那您这来回飞了将近上万里了吧?”郑成功笑着问。 “使然,使然!”老道摸着胡子,有一些得意洋洋。 郑成功站起来看着周围的人,戏谑的说:“这下大明江山有希望了,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想必清廷的顺治皇帝、孝庄皇太后、多尔衮、多铎、以及杭州的博洛早已熟睡了,道长您现在乘坐七彩白云打个来回,把这几个人给做了,那么大明的江山可就要复兴有望了!” 老道士脸色一阵难看,他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国姓爷,出家人不杀生,何况是杀人,你怎么总是提一些带血腥的问题?” 郑成功冷笑说:“道长,我们与清廷正属于战争状态,逐鹿中原的关键时期,而张王二位将军请你上岛也是共商军务,您就整天弄这些戏法剧,演给谁看呢!现在您敢不敢把你的盆子当着我们众人的面砸了?我们看看这盆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老道士生气的看了郑成功一眼,对张名振说:“张将军,国姓爷这不是成心吗?” 张名振打着圆场说:“国姓爷这个月,九死一生,遇到一些事儿,心情不好,您多担待!” 老道士一听,顿时笑了起来,说:“原来国姓爷也有走背字的时候,不妨您写个字,让我给你断断吉凶!” 郑成功想看一下这老道士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写了一个大明的明字! 老道士看了一眼后,右手顿时蜷了起来,一会儿后便说:“日月为明,日火也,月水也,水火不能相容,这说明国姓爷最近经历了一些水火不容的事儿,不过国姓爷实属天命,阴阳协调,坐守中央,应该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啊!” 郑成功听了一些吉利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老道士说的如此委婉,也就权作一笑。 就在这时,莺莺不知怎么的,打碎了道长的盆子,顿时从盆子里爬出了五六条蛇,吓得莺莺再次大叫起来。 张名振和王朝先面面相觑,忽然一阵愤怒,王朝先揪着道士的衣领,就要动粗,这时老道长刚才的气定神闲,似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哭求着郑成功说:“国姓爷,值此乱世,混口饭吃,我可没有做过一件伤良心的事儿,我对天发誓!” 郑成功示意王朝先放开了老道士,并对二位将军说:“值此国难,我等应该真刀实枪的为国效命,此类恶作剧,以后禁绝!” 张名振和王朝先点了点头,郑成功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子,给了老道士说:“老人家,混口饭吃不容易,回家吧,一路走好!” 那老道士跪下给郑成功磕了三个头,与徒儿颤颤巍巍的走了,看着老道士远去的背影,郑成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时岛上的卫兵慌张的跑了过来,递给郑成功一封信。 这是隆武帝特使的飞鸽传书,让郑成功三日内,即刻赶往福京!难道京城出了什么变故?郑成功不由的心中一惊! 第六十七章觐见隆武帝 张名振和王朝先二位将军给郑成功、慕天客一行人准备了船,沿海南下,直奔福京港,一路大海茫茫,看着海鸥在天上盘旋,郑成功对大家说:“我郑家发家于大海,等我死后,我的尸体一定要埋在这大海之中。” 赵宝宝开玩笑的对郑成功说:“二哥的尸体埋在大海,岂不是喂了鲨鱼!” 慕天客听了,急忙用胳膊碰了一下赵宝宝,赵宝宝捂着嘴继续的偷笑,郑成功看了一眼赵宝宝,用手指指了指他,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你呀!” 莺莺从船舱出来,看到他们三兄弟如此热闹的场面,禁不住格格的笑了起来,伸头对他们说:“喂!吃饭喽!” “哈哈哈,大哥请……”郑成功推着慕天客走入了船舱。 此时赵宝宝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可以痛快的饮酒了,于是他先给二位哥哥倒上酒,又给自己添满,赵宝宝看着郑成功说:“二哥,你们郑家的商贸网,比我们赵家的规模大多了!” 郑成功端着酒说:“没办法,福建地处偏僻,不怎么生产粮食,郑家的十几万军队,全凭海上贸易!” 慕天客忧心忡忡的说:“大明赣南全境沦陷,如今的福建已经成为了孤立之地,陛下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郑成功点头称是,于是他吩咐水手,全力驶向福京港,务必三日内到达福京。慕天客吃罢晚饭后,和莺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着大海,他们的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了,在这种境界里,使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海水涨潮了,海水中的波浪一个连着一个向着船体拍打过来,溅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浪花,发出“哗……哗……”的美妙声音! 莺莺的左肩依着慕天客的肩膀,慕天客说:“你就不问问我的身世吗?” 莺莺小鸟依然的说:“想问,只是一直没有得空!” 慕天客抚摸着她的头说:“我来自未来世界……” 莺莺一听,忽然抿嘴笑了起来,仍然饶有兴趣的说:“你说说,你是怎么从未来世界来的,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慕天客把穿越前后大致的经过,对莺莺讲了一些,莺莺先是一笑,但很快便释然了。她抱着自己的丈夫,乘着海风,说了一句:“我只爱你!” 慕天客抱紧了莺莺,两个人在一个寂静的夜晚,在浩瀚无际的大海中,乘着一艘船,见证了这一段古今旷世般的生死爱情! 三日后,船终于驶进了福京港,郑成功看着八闽大地,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时隔几个月,历经磨难,自己又终于回来了! 一行人抵达福京后,立刻马不停蹄,不顾舟车劳顿的辛苦,来到了皇宫,觐见了隆武皇帝。 三个月不见,隆武帝更加消瘦了,已接近四旬的他,双鬓斑白,似乎上一层白霜,一双大眼已深深陷进眼窝,嘴里的牙几乎全脱落了,一双粗糙削瘦的手上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血管又青又紫。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纵横交错,似乎诉说着登基以来的千辛万苦。但他仍然精神瞿铄,满脸红光。 见到郑成功、慕天客能够平安归来,尽管战局不利,已摧残的他焦头烂额,但他依然很高兴的赐了座,并且赏赐了一些物品,郑成功给隆武帝引荐了三弟赵宝宝与大嫂莺莺,并将自离开福京后,王之仁将军的罹难壮举,刺杀博洛小舅子、江淮总兵张天禄,逼反谢三宾的事儿,与隆武帝仔细说了一遍。 隆武帝听了,颇为感动,他说:“大明有你们这些忠勇之士,就算再难,也还有希望!” 隆武帝对旁边的慕天客笑着说:“几月不见,没想到天客也已经成婚了,很可惜朕没来的及送你一份贺礼呀。” 说完,隆武帝又看了一眼侧立在慕天客一旁的莺莺,眼里充满了赞许,说:“天客真是好福气,能娶的到如此乖巧美丽的姑娘!” 莺莺抿嘴笑了,隆武帝打了个手势招来了黄门官,黄门官打开圣旨念道:“册封天圣候慕天客之妻莺莺为柳东夫人,赐银五百两,金银首饰各十件!” 郑成功与莺莺跪地,叩谢隆恩。 这时在一旁的赵宝宝,颇为有了一些“不服气”,他抢着插话说:“陛下,我赵宝宝为了大明江山,可是搞得鞠躬尽瘁啊,您怎么没有赏赐我啊!” 黄门官大喊:“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御前如此失礼?” 慕天客上前跪奏:“陛下,念我三弟年幼无知,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隆武帝朝黄门官摆了摆手,示意他抓紧退回,并笑着对赵宝宝说:“你的事儿,刚才成功已经大致向朕做了汇报,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你想做点什么?要点什么?不妨直接跟朕说出来。” 赵宝宝上前跪奏:“我只要做郑家航海贸易的商业总代表即可,我赵家世代经商,我除了经商啥也不会,请陛下明鉴!” 隆武帝听了,看了郑成功一眼,颇为有一些尴尬,他对赵宝宝说:“这事儿你应该跟你的二哥商量,这是他们的家的事儿,朕也是爱莫能助!” 而此时郑成功的脸色也愈加难看,因为这事儿,三弟以前已经和他提过,他已做了允诺,但今天,三弟在金殿之上,当着隆武帝的面,直言不讳的提出来,说他们郑家的海上贸易如何如何,并且让隆武帝下令任命他为商业总代表,这可算触碰了隆武帝与郑家的暗藏在深处的一个矛盾点,搞得气氛十分的不愉快! 而赵宝宝却并不知内情,这就是生意人不懂的政治的可怕之处,这时隆武帝摆了摆手说:“加封赵宝宝为辅明侯!” 说完就待退朝,临下大殿时,隆武帝握着郑成功的手说:“成功呐,几个月没回家了,回家抓紧看看吧,听说你父亲与北边来往密切,你回去多劝劝你的父亲,切莫让他走上了邪路!成为了大明的千古罪人。”说完,拍了拍郑成功的肩膀。 郑成功怔在了原地,痛苦的闭着眼睛,这时大哥慕天客来到了跟前,拍着他说:“先回家吧!” 第六十八章与父亲起争执 郑成功离了皇宫,安置好了三弟,又去大哥大嫂家走了一圈,便回到了家里,刚进院门,父亲郑芝龙便铁青着脸看着他,不发一言,郑成功上前拜奏,给父亲请了安。 这时只听郑芝龙说:“去我的书房,我跟你有话说!” 郑成功也正好有话要质问父亲,这里用质问一词,说明此时郑成功的心里,已经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的疑惑困在了心口,已经到了不吐不快的时候了。 刚到书房,郑芝龙坐在堂屋的正中间,让郑成功站在他的面前,郑芝龙喝了一口茶,然后抬头说:“国姓爷,几日不见,你真是有出息了。” 郑成功看着自己的父亲,漫不经心的说:“父亲,千万别这么称呼儿臣,我担当不起,你还是称呼为森儿吧!” “森儿?如今你是隆武帝的御林军总管,皇帝亲赐的国姓爷,我怎么敢对你直呼其名呢?郑芝龙满嘴讽刺的说。 “父亲,听说你与北面来人密切,你是不是要背叛大明!”郑成功觉得这种对话毫无意义,干脆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因为说话绕来绕去,无关大局,刚才的这话,才是所有问题的核心所在! “哎,大木啊!如今清军博洛、达素分三路攻打仙霞关,大明朝就要亡了,你知道吗?”郑芝龙此时也充满了“真情”,终于对郑成功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父亲,难道你真的要置大明的江山社稷不顾,要做出人人唾弃的勾当吗?”郑成功含着泪对自己父亲说。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我喊你过来,就是告诉你!以后你给我安心的在家中闭门读书,等待清廷皇上圣旨的到来,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去北京加封受爵!达素将军已经向我表达了摄政王多尔衮的意思,要封我做节制两省的闽浙总督!”郑芝龙站了起来向郑成功郑重的宣布。 “父亲,就算你不为大明和皇帝着想,你也要为自己着想,如果你放弃了手中的兵权,自己孤身一人进京加封,这名为受职实为圈禁呐!你若去了北京,就犹如蛟龙困在了浅滩,你永远无法回头了!”郑成功哭着跪地地上,向郑芝龙恳求着。 郑芝龙也动情了,擦着眼泪说:“投降可能保的住我郑家在的江山,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郑成功往前使劲的爬了几步,到了父亲的跟前,哭着说:“父亲,森儿之意完全与你相反,如果不投降,我们有十几万军队,关键是我们有六万水军,而清廷却只会马上作战,他们奈何不了我们的水军,如果我们以海作战,袭扰清军,清兵断然无计可施!” 郑芝龙使劲踢了郑成功一脚,怒骂起来:“你知道啥?如今清兵已经占领了中原,就算我们盘踞在几个海岛,怎么抵御的了这历史的势!” 郑芝龙此时不仅是一个“卓越的演讲家”,更像一个“清晰的历史家”,在四百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历史大势”! 看到父亲如此的固执,郑成功不在恳求,他站了起来,厉声的对郑芝龙说:“父亲,如果你一味的固执,我将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这个逆子!来人呐!把这个逆子给我关回屋子里去,传令下去,不准这个逆子踏出房门半步,否则老爷我打死你们”,郑芝龙恶狠狠的对着周围的人说着,待郑成功被关回屋后,他仍然气未全消,又砸了一个茶碗,以泄私愤,过了一会儿,他坐在了凳子上,还是不不停的喊着:“真是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听说二弟被郑芝龙在家囚禁后,慕天客深为不安,但这貌似又是人家的家事儿,自己与郑芝龙又不熟悉,贸然去,不会给什么好脸子看,因此在自家院子里发起愁来! 莺莺看到丈夫如此忧愁,便走上前宽慰,莺莺说:“要不?去宫里给皇上说说吧,看看皇上怎么说。” 慕天客觉得莺莺说的很对,于是整了一下服饰,进宫面圣。 隆武帝也得知郑芝龙囚禁了郑成功,不由的暗暗后悔,悔不该当初自己让郑成功回家,以至于仙霞官统帅至今无人。 隆武帝听到慕天客求见,于是连忙招进殿来,隆武帝叹气说:“如今为之奈何?” 慕天客跪奏:“若不然,我替郑成功前去仙霞关为皇上效命。” 隆武帝摆了摆手说:“不行!天客的忠君报国之心,朕十分明了,但你不善于打仗,无法应对复杂的军旅之事啊。此外朕对你令有重用,你是不能去仙霞关的!” “不知陛下对臣有何驱使?”慕天客上奏道。 隆武帝忧心忡忡的说:“湖广总督何腾蛟对大明倒忠心耿耿,但他私人对权力看的过重,眼下郑芝龙降清已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儿,朕想让他先派一万兵打破赣南的危局,限期两个月之内,攻下南昌,迎朕与南昌开创新的抗清根据地,所以朕打算派你作为特使,前去对何腾蛟晓以大义,完成这神圣的历史使命!” 慕天客面露难色,说:“现如今,重赏之下才有勇夫,微臣与那何腾蛟素不相识,单靠红口白牙去传旨,恐怕他未必肯奉诏。” 隆武帝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朕封他为定兴伯,节制七省!” 慕天客跪领了圣旨。 隆武帝招了招手,让慕天客走上了跟前,断断续续的说:“你设计救出郑成功后,你们各自立刻启程,你想想办法吧!” 慕天客抬头看着隆武帝满脸褶皱、饱经沧桑的脸,禁不住的鼻子一酸,说:“陛下,都交给我了!” “天客呐,郑芝龙是指望不上了,你务必尽快督促何腾蛟在江西建立抗清根据地,这牵扯到大明的生死存亡!”隆武帝说完,又咳嗽了几声,慕天客拿着痰盂接了过去。 居然是一块块的血痰,慕天客此时流着泪说:“陛下要保重龙体呐,否则很可能会发展为肺癌啊!” 隆武帝苦笑着说:“眼下清兵即将攻破福京,连命都没了,还要身体做什么!” 慕天客跪了下来,对着隆武帝磕了三个头,信誓旦旦的说:“微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君命!” 第六十九章脱险(一) 郑成功自被父亲囚禁以来,一直茶饭不思,性情也变的异常烦躁,甚至绝食抗议,郑芝龙把他锁在了家里,并且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新娘是礼部郎中董飏先的女儿董酉姑,郑芝龙打算五日后逼他完婚,想以婚姻大事儿,来把郑成功的手脚给紧紧的束缚住。 每当晚上他便会想到仙霞关的危急局势,想到清兵即将叩关的险峻境况,想到自己与兄弟们在阵前敌后血洒疆场的悲壮身影,诸如这些回忆,禁不住的让他彻夜难眠,精神头也越来越差了。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郑成功的母亲敲开了他的房门。 郑成功的母亲是个日本人,叫田川松,早年郑芝龙到日本经商,与之相识相爱,后诞育了郑成功,田川松是一个贤惠美丽的女人,尤其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当她得知郑成功被囚禁后,她作为妻子,作为母亲,被夹在中间,变的左右为难,此时她能做的,也仅仅是来房间安慰一下她的儿子了。 郑成功看到母亲进了房间,便快步冲了前去,趴在了母亲的怀里,痛哭起来,仿佛是一个刚刚入世的孩子,而母亲则抚摸着郑成功的头,不断的安慰他的说:“大木,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郑成功从母亲的怀里挣扎出来,哭着说:“父亲他骗了我,他从小教育我要做一个忠孝仁义的人,可如今社稷有难,他竟然要叛国投敌,他如此的言行不一,又如何取信与人?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田川松叹了口气,没有说一句话,因为隆武帝对她也有知遇之恩,初次见面,就册封她为一品夫人,备受殊荣!让她一个异域外邦的人,感受到了天朝上国的特殊恩荣,她也不理解夫君为何要如此做?但无论在日本或是在中国,夫唱妇随的格调,是永远正确的真理,所以她不便多问,只能默默的在生活上照顾好郑芝龙和郑成功父子,也算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田川松指挥侍女将新郎结婚穿的礼服,放在了郑成功的床头边,自己悄悄的闭上了门,而不久房子里又传来了怒吼声和砸东西的声音,田川松再次落泪,但也无可奈何。 慕天客得到隆武皇帝的旨意后,与三弟赵宝宝前来商议,因为赵宝宝的鬼点子多,损招也多,赵宝宝仔细想了想,说:“现在郑府戒备森严,而且郑芝龙是家里的唯一权威,硬闯是不行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做二哥准新娘董酉姑的工作,对她晓以大义,让她协助二哥脱离险境!” 慕天客听了后,直直的摇头,他说:“哪有听说新娘愿意老公在结婚当天远走高飞的?” 赵宝宝听了,也只能说:“据说董家也是忠孝之家,鲁王曾经为董酉姑的父亲董飏先,写了一块匾,匾上的“风高五柳”四个大字,备受世人的尊敬,如今这种局面,我们不妨试一试!” 慕天客听后,也觉得别无他法,只能同意,于是他们当天便以贺喜为名,来到了董家,按照封建时代的旧俗,未出嫁的人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尤其是官宦人家,更是如此,所以慕天客与赵宝宝,只能以圣天侯和辅明侯的名义,来董府拜见董老爷。 董老爷对慕天客和赵宝宝,未有深交,但也知道他们是皇帝赏赐的侯爵,因此也特别重视,给与了丰厚的接待,上的是正经八百的苏杭龙井茶。 董天客一挥手,下人抬上了一些礼品,笑着说:“听说令千金与国姓爷在三日后,即将拜堂成亲,因此特来相贺!” 董老爷一听,也有一些二章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笑着说:“我与二位大人,素不相识,不知为何要来府中道喜啊?” 慕天客说:“我们两个与郑成功是生死之交,我是大哥,他叫赵宝宝,是三弟,郑成功排行老二,因此您的女儿也就是我们未来的大嫂了!” 董老爷一听,顿时摸着胡子笑着说:“哦哦,原来如此,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有一事儿,想麻烦一下董老爷,国姓爷有一件东西,托我们在结婚之前,让转交给董小姐,所以今天一为贺喜,二为送物!”慕天客说。 “既然如此,就请便吧,小姐在后房的闺房之中,我吩咐一下丫鬟,让她带你前往。 ” 没先到董老爷如此的通情达理,慕天客和赵宝宝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第二关说服董小姐,这个任务当然就交给了赵宝宝。 在丫鬟的引领下,慕赵二人来到了董小姐的闺房,又赵宝宝直接向董小姐说明了来意,董小姐先是一惊,过了一会儿,便笑着说:“我虽是女流之辈,但也知道忠君报国是为人处世的根本所在,难道国姓爷在大敌当前,还有如此的大义,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慕天客说:“难得未来的弟妹如此的深明大义,我定当奏明皇帝,为你请赏,仙霞关得保,弟妹有山一样的功劳!” 然后他们仔细商定了一个计划…… 从董府出来后,已经是下午了,赵宝宝又趁着郑芝龙不在,以探问病情为由,混进了郑府,把一张纸条塞在了郑成功的房间里,并告诉他依计行事! 郑成功看到纸条上的信息,顿时心里宽慰了很多,突然他的心结已经解开了,便觉得腹中很是饥饿,于是喊来了侍女,吩咐厨房抓紧备饭。 当慕天客回到家中,已是晚上,莺莺在家准备好了一桌酒菜,烫了一壶酒,等着自己的夫君到来,慕天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对莺莺说:“夫人,给我弹一首曲子吧!我心情有点烦闷!” 莺莺笑着拿出了琵琶,说:“夫君要听什么曲子呢?” “春江花月夜!” 当清澈的和弦从耳边流过,慕天客感到一腔的柔情,一个如火的心在跳动。那丰富的、细腻的情感,迷人的自然境界,在音乐里流动着,给人带来无限的联想。 听着听着,慕天客睡着了,也许他真的累了! 第七十章脱险(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慕天客和莺莺在家,也准备了贺礼穿的礼服和物品,这时莺莺抱着慕天客的腰,恋恋不舍的说:“你营救出二弟后,便要只身一人去湖南宣旨,此去路途遥远,你要切切当心!” 慕天客此时的心境,与以前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因为他成家了,成为了一个有老婆的人了,成家后便有了牵挂,这不仅是一份责任,一份担当,更是爱情的一种体现。慕天客深情的看着自己的爱妻,温柔的说:“会的!” 慕天客给莺莺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待一起出门,忽然慕天客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忧心忡忡的对莺莺说:“如果二弟侥幸逃出,仙霞关也未必收的住,到时候你跟着皇帝一起行动,我已经跟陛下打好招呼了,我现在是有家的人了,男人身死社稷,责无旁贷,但我得为你着想!” 莺莺听了后,很是感动,她擦了擦眼泪,说:“不会的,你我一定会平安,大明一定会中兴!” 慕天客望着自己的妻子,使劲的点了点头! 就在慕天客与妻子莺莺深情告白的时候,此时的郑芝龙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朝中的大小官员,纷纷前来道贺,就连隆武皇帝也送来了礼品,可谓显赫一时! 郑芝龙忙的前后照应,不可开交,但却并未放松对郑成功的监视,此时郑成功的房门外定点定时的跟着四个保镖,名为保护实为监视,不到了吉时拜堂的时候,绝不放出来半步! 而郑成功由于收到了赵宝宝的纸条,便假装配合,穿上了新郎服,等待时期,潜逃出去,慕天客与莺莺来到了郑芝龙府,微笑着送上了贺礼,而郑芝龙对慕天客却并不待见,因为慕天客曾经审问过儿子和侄子的贪污受贿案,因此结了梁子,只是淡淡的让下人予以接待。 吉时终于到了,董府的轿子也过来了,郑芝龙命郑成功穿着礼服前来迎亲,一切都是按照封建社会最高规格的标准,举行的仪式。 殊不知,郑成功的这次被迫的婚姻,却结实了一个百年好合的终身伴侣,自结婚后,董酉姑默默的在郑成功的身后,做出了许多的支持,也做出了很多的牺牲,郑成功忙于打仗,对儿子郑经的培养,也落在了董酉姑的身上,这是后话,暂且不谈。 经过了复杂的程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所有的贺礼的人都回了家,此时郑芝龙对郑成功也放松了警惕,难不成人家结婚还要在人家门口放四个保镖?这也对新娘太不尊重了吧。 郑成功透过窗子,发现院子里空落落的,了无生息,确定安全后,于是急忙对董酉姑说:“你抓紧告诉我怎么逃走?我三弟都跟我说了!” 这时,郑成功通过红盖头,听到了一阵阵的哭泣,郑成功不解的问:“不是约好的吗?你怎么哭了?” 过了好一会儿,哭泣声才停止,董酉姑说:“国姓爷为了江山社稷,赶赴前线的决心,让我钦佩和理解,所以我答应协助国姓爷逃跑,但急也不急与一时呐!我是刚过门的妻子,哪能连红盖头都没掀起来,你就要走?” 郑成功一听,忽感一阵惭愧,人家说的在情在理,于是拿起挑杆,来到了董酉姑的面前,此时郑成功也有了一些忐忑,此时他仿佛撇开了军国大事儿,此时他才真正的成为了一个结婚的丈夫,他用激动的手挑开了红盖头。 柳眉轻描,朱唇一点,淡晕红腮,眸子莹动间,端得是国色天香中的诱人精灵,丢了世俗的粉黛,却是那露珠璀璨的瞬间,尤其是那倾城一笑,刹那芳华。 郑成功拿着挑子愣在了原地,董酉姑禁不住格格的笑了起来,不久她说:“国姓爷,你在干嘛呢!” 郑成功尴尬挠着自己后脑勺,笑了笑,把红盖头放在了桌子上。 董酉姑说:“明天是我刚过门的第一天,按照传统习俗,是不能回娘家的,可由于你婚前并未去过我家,因此我提议与你回家一趟,我想你父亲必不会拒绝,等到了半路,你的兄弟早已等候,他们准备好了战马,你们马上出城!” 郑成功听了很是感动,说:“如果这样,你就要承担风险了!” 董酉姑笑着说:“我是你的妻子,理当为你分忧,再说哪有妻子会私放丈夫逃跑的?对你父亲我只说是一场意外,他也奈何不了我的。” 郑成功听了,顿时满心欢喜,用手勾了一下妻子的鼻子,亲昵的说了一句:“还是你鬼点子多!” 而董酉姑则红着脸,低着头,轻轻的说:“国姓爷,夜已经深了。” 南国的福州,在六月的时节,已经有了一些台风,伴随着海风的湿气,吹到了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尤其在寂静的夜晚,悄无声息,只有海风在猛烈的呼啸着,这声音是战斗的号角,也是英雄的回声! 风刮了整整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忽然阳光明媚,郑成功夫妇起床给公婆拜了早,而且董酉姑还特意一大早,亲自下厨给公婆下了一碗馄饨汤面。乐的郑芝龙夫妇有一些不知所措,真觉得幸福加美满。 而董酉姑顺势对郑芝龙说:“爹爹,婚前成功才未去过我家,我想让他去我家一趟,不知是否合适?” 郑芝龙听了,皱着眉头仔细一想,但当他抬头看到儿媳妇那甜蜜的笑脸时,禁不住的笑着说:“好吧,早去早回!” 董酉姑拜谢了公婆,和郑成功甜蜜的走出了郑府,当他们走到福州中雀大街的时,在那等候多时的慕天客与赵宝宝,迎了上来! 他们一人牵着一匹马,一个下人为郑成功牵着一匹千里驹,慕天客上去拍着郑成功的肩膀说:“二弟,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皇上命你前往仙霞关挂任招讨大元帅,这是陛下给你的大元帅印信和尚方宝剑,这匹千里马也一并赠送给你作为坐骑,上阵杀敌!” 郑成功说:“大哥、三弟,你们不妨一起与奔赴边关守卫!” “皇上队伍另有重任,让我去湖南何腾蛟总督处宣旨,陛下希望重新夺回赣南,在那里建立朝廷,三弟你在家无事,就随着你二哥去吧,仙霞关是守护福建的门户,你鬼点子多,也许能帮着你二哥出出主意。“慕天客说。 这时董酉姑催促道:“你们三兄弟快快启程吧,我担心福州城有许多的探子,迟了也许会有变化!” 慕天客、郑成功、赵宝宝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他们相互鼓励,相互的支持,大明的江山或许迎来了一丝的转机。 第七十一章招降苍山岭土匪慕彪 从福建福州到湖南的长沙,横跨千里路,慕天客带着二十几个卫兵,携带着隆武帝册封何腾蛟定兴伯的圣旨和节制七省的官防大印,匆匆上路了。 这已经记不清是几次,慕天客作为特使,前去洽谈了,但大多以失败而告终,俗话说弱者无外交,真的就是这样!隆武帝对他有知遇之恩,即便肝脑涂地,自己也难以报答,也只好勉为其难,此外去湖南传诏还有一个因素,便是李自成的主力遗部,如今在盘桓在湖南、湖北两省,已经被何腾蛟改编为大明楚军,而慕天客曾在大顺军做过一个多月的军师,在大顺军中有一些影响力,所以自己去传诏,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另外何腾蛟固然有私心的,但左良玉做湖北都督时,曾胁迫他犯上作乱,而何腾蛟跳洞庭湖自杀,以表明自己的立场,誓不与贼共叛乱,在政治立场的大是大非上,何腾蛟是合格的!如今清兵即将攻打仙霞关,进逼福州,让他派一万兵到赣南迎驾,想必没什么问题! 六月的南方,湿气严重,恰好是台风时节,大雨连绵,这种天气更增加了行进的艰难,由于是朝廷的特使,不得不按制行事,打着钦差的旗帜,按道理说如今天下大乱,又是长途跋涉,到处的乱兵、贼寇,还有零星的清兵游荡,应当低调,但隆武帝却派了一个监军太监,一同前往湖南宣旨,虽说慕天客和郑成功都是隆武帝赖以依重的朝廷重臣,但皇帝的御人之术,是任何人猜不透的,此监军太监叫冯五,是一个胆小懦弱,却气派十足的人,他喜欢讲面子,摆排场,所以坚持要悬挂钦差的旗帜,对此慕天客也也是无可奈何。 宣诏队伍经过艰难的行进,终于来到了江西吉安城,此时的江西大部沦陷,只有吉安州属于三不管地区,城里的知府是大明朝任命的,仅管理着吉安县、吉水县二个县,其它各县则混乱不堪,其中永新县、安福县、万安县被清兵占领;峡江县、新干县、永丰县被各种土匪盘踞。战争年代,这似乎是一种见怪不怪的常态了。 而慕天客的钦差队伍,一进入吉安地区,就似乎进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一天中午,钦差队伍与往常一样,在雨中行进,走到一个苍山岭的地方,呼啦呼啦从山头、山后冒出来许多大汉,手里拿着家伙,挡在了路中间,慕天客顿时吓得出了一身的汗,而此时监军太监冯五倒虚张声势了一把,只见冯五大喊道:“哪里来的土匪?活腻了?敢拦截钦差的队伍!” 慕天客听了急忙捅了一下冯五,小声说:“冯监军,千万不要说这话刺激这些粗汉!” “怕什么?我们是天朝的正使,怕一群乌合之众,岂不伤了国体?“冯五满嘴不屑的喊着。 慕天客一看,就知道冯五这种宫廷宦官,常年在皇宫里当差,见风使舵是他们的本领,平时朝廷的官员都害怕他们,只能送钱巴结他们,但他们却没有身处乱世的应变经验,还以为这是什么太平时节! 这时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黝黑的大汉,对着慕天客跪了下来,大汉说:“兄弟我叫慕彪!是永丰县一代的绺子,我派人盯了你们一段了,发现你们是大明的使节,想请你们到山上一叙!” 冯五正想说话,被慕天客用鞭子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胡乱开口,这时慕天客笑着说:“我们还有王命在身,不便久留呐!” “就请大人去山寨吃一杯酒,难道这点面子都不给吗?”说完,慕彪站了起来,满脸蛮横的的看着慕天客。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此时的他们,连条小蛇都不是,更不敢压这种地头蛇了,于是只能应允。 一行人在慕彪的引领下,来到了苍山岭的苍山寨,慕彪大喊着:“鸡鸭鱼肉、猪牛羊,全给老爷我摆上来!” 慕天客顿时有一些摸不着这群强寇是什么脉搏,只好虚为应承着,慕彪给慕天客用筷子加了一个肥的出奇的猪大腿,热情的说:“大人,吃!别放筷子啊!” 慕天客盯着那只肥肥的猪大腿,忽然感到了一阵恶心,放下了筷子,但依然礼貌的笑着说:“不知大当家的邀我们上山,有何见教?” 慕彪没有回答慕天客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请问大人您怎么称呼?” “我叫慕天客!” “哎呀,我的妈呀,你也姓慕,我也姓慕!那以后咱们便是亲生兄弟!” 说完,慕彪把一大海碗酒,一饮而尽!看的慕天客直发愣,尴尬的笑了笑,拿起碗抿了一小口,算是做了一个回应。 “慕大人,其实我们都是附近的农民,清兵来了,要剃发要圈地,我们没办法了,才聚众上山,当了土匪,我们也想皈依官军,但奈何没有门路!今天碰到你这钦差大人,我们想跟你干,你说个痛快话吧,能不能看的起我们这帮泥腿子?”慕彪真诚的说道。 监军冯五一进寨,入了席,便大吃大喝起来,长途跋涉,也难为这在宫里当惯了老爷的人了,所以没有插话,此时冯五听到这群草寇想加入官军,顿时不屑的说:“我们可是堂堂的大明钦差,岂能收录你们!” 慕彪是一个粗人,此前已经隐忍了冯五很久了,一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这时下面的一些头目大喊着:“杀了他!狗仗人世的东西!” 慕天客急忙给冯五使了一个眼色,说:“冯大人,我是朝廷委任的钦差大人,你怎么老抢着说话呢!” 这时一个匪号上前提着一把刀,顶住了冯五的脖子,低吼着说:“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削平了你!” 这句话一出,吓的冯五的锐气全无,蜷缩着低着头。 慕天客难为情的看了慕彪一眼,慕彪一摆手,匪号方才退了下去。 慕天客说:“如今社稷有难,大家的忠君报国之心,让我很感动,但我们是朝廷派往湖南的宣诏钦差,不是带兵的军队,若不然,你们与我扒寨启程,去湖南投奔何腾蛟大帅处,共同为国效力吧!” 慕彪一听大喜,顿时跪下给慕天客磕了三个头,说:“如果促成此事儿,慕大人就是我们的在生父母,我代我们苍山寨这几百号兄弟给您磕头了!”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 慕天客急忙托起慕彪,并深情的说:“我代大明隆武皇帝,向大家致谢了!”说完,深深的向众人鞠了一躬。 第七十二章吉安知府的阴谋 招降了慕彪一行人,慕彪为了显示自己投诚的决心,于是点了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山寨,看着滚滚的浓烟,慕天客笑着对慕彪说:“兄弟,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慕彪抽出大刀,信誓旦旦的说:“大哥,以后你就看我的吧,兄弟如果当了怂货,你就拿这把刀杀了我!” 慕天客拍了拍他的肩膀,朝队伍里,喊了一声,继续启程! 这一天下午,慕天客来到了吉安府,但此时的六九门都已关闭,尽管慕天客再三向城上的士兵,解释自己是隆武帝的钦差,亲往湖南宣诏,但守城士兵却朝城墙下大喊:“知府大人说了,无论是谁来了,一律不得擅开城门!” 天色已晚,又不能城外宿营,也不安全,所以慕天客官威大发,他拿出隆武皇帝的圣旨,朝城墙大喊,“叫你们知府出来接驾,快!” 是吼三分怕,楼上的士兵只得去报告了知府,不一会吉安知府打开了城门,跪倒在地,大喊:“下官吉安知府刘得仰,叩见钦差大人!” “刘大人,为什么天不黑,就关城门!”慕天客厉声的问责。 “回答钦差大人,如今的吉安府快守不住了,江西大部或沦陷清军之手或被民变的贼寇劫掠,如今我这小小的吉安府,民不足两万,兵只有一千,而最困难的是,我这儿陷入了三不管地带,如今只能天天闭守城门,等待着贼兵哪一天突来破城。”刘得仰跪在地上,无奈的说着。 慕天客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下马,把刘得仰扶起,语重心长的说:“刘大人辛苦了!” 于是一行人终于入了城,总算没有夜宿郊外!进城后,知府刘得仰给安排了住宿,并吩咐下人,夜间准备一桌丰厚的酒席,款待钦差大人。 慕天客听了,连忙摆手说:“值此国难之际,一切从简,一切从简!” 知府刘得仰笑着说:“钦差大人是奉了皇上旨意,前往湖南宣诏书,路过我地,我理应接待啊!” 尽管时局吃紧,但官场的套路和恶习,还是免不了的,客随主便,慕天客也只能应允。 在酒席上,慕天客问起了江西的时局,刘得仰叹息说:“自赣州失陷以后,督帅杨廷麟、都督万元吉相继殉国,江西的局势,越发的恶化,如今只有我这吉安弹丸之地,尚且在大明的手中,也是朝不保夕了!”说完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桌上的慕彪很反感这种官场酒局,更何况慕天客并没有权力对他进行册封,所以只能以私人身份跟随慕天客,并没有官方职务,慕彪说:“清兵只不过占了三个县而已,其他的匪寇好歹他们没投降清兵,不如我前去劝降,投到刘大人手下,一起为朝廷效力!” 刘得仰看了慕彪一眼,恭敬的问慕天客:“这位大人是?现居何职?” 慕彪很不屑的看了刘得仰一眼,说:“咋了!只能有官职的,才能抗清吗?慕天客是我大哥!”说完,拿起一只羊腿,大吃了起来。 刘得仰看了连连摇头,慕天客笑了笑,没有细说,因为一旦被刘得仰得知,慕彪一行人是自己招募的“匪军”,定当又是一阵的嘲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慕天客便提出结束酒席,早早歇息,好第二天继续赶路,知府刘得仰赶紧让侍女扶慕天客到卧室休息。 在卧室里,慕天客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里担忧着二弟郑成功与三弟赵宝宝现在是否已经到了仙霞关,到了后有没有足够的军饷粮草,能否顶住博洛、达素的三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转而又想到了自己爱妻莺莺,现如今她孤身一人在福州城,举目无亲,万一有了事儿,可如何是好?想到这,慕天客在被窝里禁不住的流出了眼泪! 因此,这一夜,注定无眠! 无眠的夜,有人无眠是因为心里有人有事儿,有的人无眠也是因为有人有事儿,已经到了子时,吉安知府刘得仰并没有休息,而是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显得烦躁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窗户外响了三声,刘得仰立刻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黑衣人领着一个生意人打扮的“北方客人”,黑衣人见到刘得仰,立刻跪下说:“老爷,小人按照您的吩咐,前往赣州城见到了苏和泰大人,这位是苏和泰大人的特使!” 生意打扮的“北方客人”,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说:“刘大人,苏和泰大人,见到您的信后,非常的感念你的忠心,如果你能把吉安府连同下面的两个县,全部的献出来,苏和泰大人必将奏明我朝皇上,给你加官进爵!” 刘得仰一听,满心的欢喜,于是跪下叩谢天恩,苏和泰特使说:“大人,决定何时献城投降?” 刘得仰笑着说:“不急,属下还有一份厚礼,要献给苏和泰大人!” 清朝特使喝了一口茶,略为不屑的问:“什么厚礼?如今你这吉安府,兵不过一千,灭你也是撒泡尿的功夫,你能有什么厚礼?” 刘得仰听了,很是不愉快,但此时他无法回头,也不会回头了,于是他微笑着舔着脸上前轻声的说:“大人,隆武皇帝到湖南宣诏的特使就住在我的府上,如果我把他献给苏和泰大人,您说是不是大功一件啊?” 清朝特使听了十分震惊,结巴的问:“可……当真?” “千真万确,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们要到湖南何腾蛟处宣诏,命他带兵攻打赣南,如果到了那时,何腾蛟可是有三十万大军,苏和泰大人能顶得住吗?如果我们把这个宣诏的给杀了!”刘得仰站了起来,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 清朝特使高兴的说:“那我一定为刘大人请功,到时候苏和泰大人保举你做个布政使,绰绰有余!” “那我就提前谢谢苏和泰大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淫笑传遍了整个房间。 无巧不成书,刚被慕天客招降的慕彪,由于吃的羊腿不新鲜,晚上拉肚子,他去厕所的路上,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歹毒的计划,气愤的他一脚踢开门,大喊:“好一个狗官,你这个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儿的畜生,今天你彪爷要送你上西天!” 第七十三章重置吉安府 刘得仰看到慕彪踢开了大门,先是大吃一惊,随后冷笑道:“小子,我告诉你,吉安府可是老子的地盘,怎么?你还要在老子的地盘上,要老子的命?” 慕彪大吼一声:“狗官!拿命来!” 刘得仰一介书生,哪里会的武功?嘴硬过后,就蜷缩到了一旁,浑身颤栗着,躲到了桌子底下,而他手下的那个黑衣人,倒会一些功夫,此时他把衣服一脱,从腋下拿出了一只双节棍,虎虎生风的耍了起来。 慕彪一看,哈哈大笑的说:“小子,你还有两下子,俺赤手空拳,也能打出你的屎尿来!” 说完,拿起簸箕大的拳头,挥向了黑衣人…… 十个回合过后,黑衣人被撂翻在地,嘴里流着哈喇子,不停的**着。 而清朝特使则目瞪口呆的说:“好汉,好汉饶我性命,我定当保奏苏和泰大人,让他给你加官进爵。” 慕彪挥动着拳头,冷笑一声说:“多大的官?满清皇帝的宝座能让我坐坐吗?” 清朝特使尴尬的笑了笑,说:“好汉,您可真会开玩笑!” 吃我一拳,一记重拳下去,清朝特使脑袋开了花,血流如注,昏死在了地上。 这时蜷在一旁的刘得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惊悚的说:“好汉,好汉,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糊涂啊!” 慕彪狠狠的把知府刘得仰给提溜了起来,说:“怎么处理你,那得我大哥拿主意!” 说完,把他拖到了慕天客的房间! 慕天客的门被猛撞开后,着实的吓了一跳,但慕彪把刚才刘得仰和清朝特使那个歹徒的计划说出后,慕天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厉声的呵斥:“刘得仰,你身为大明朝的地方官,值此国难,竟然要献城投降,还要把朝廷的特使给绑送给清廷,你的心真是何其的歹毒?” 慕天客抽出隆武皇帝赐的宝剑,说:“今天我要替皇上杀了你这无耻的叛徒!” 这时,知府刘得仰大喊:“钦差大人,暂且住手,我愿意戴罪立功,现如今永新、安福、万安三县在清兵的手里,但守备总计不足两千人,我们不如真戏假做,挟持着这个晕过去的清朝特使,去骗开城门!然后……” 慕天客听了,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但仍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说:“就让你以毒攻毒一次吧,如果成不了,再杀你!” 第二天,慕天客拿出自己钦差官防的大印,召集了吉安府的大小千总,当场宣布了知府刘得仰通敌卖国的罪行,剥夺了他知府的印信,由自己暂代知府一职。 吉安府的大小千总面面相觑,但由于罪证确凿,慕天客又有皇帝赐的尚方宝剑和圣旨,所以只能跪地照办,而原吉安知府刘得仰,被暂时降为赎人,戴罪立功! 这天下午,那个清廷的特使经过昨夜大夫的一夜紧急抢救,终于苏醒过来了,刘得仰由于昨晚差点被慕天客给“就地正法”,心里十分的胆战心惊,所以急于立功表现,所以都没有午休,直奔清廷特使的房间。 清廷特使一看到刘得仰来了,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刘大人,昨夜的事儿,你是否给处理完了?” 刘得仰此时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上来就是一耳光,嘴里恶狠狠的说:“要不是昨天你不识好歹,老子能差点没命吗?” 清廷特使捂着被打的脸,忽然感到一阵不可思议,他说:“刘大人,你竟然敢打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奏明苏和泰大人?” 刘得仰冷笑了几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对清廷特使说:“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为我们工作,代我们去骗开永新、安福、万安三个县的城门,第二条路,那就是死!” 清廷特使哈哈大笑着说:“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们汉人一样,贪生怕死?来吧!” 刘得仰恼羞成怒,走到了清廷特使的跟前,忽然从他的头皮抽出一根线,疼的清廷特使哇哇大叫,昨晚清廷特使被慕彪用簸箕大的拳头打破了头,大夫给他的脑袋缝了八针,才止住了血,此时清廷特使疼的在床上打滚,满脸是血,但仍然不屈服。 刘得仰冷笑着对周围的人说:“兄弟们,看来你们得再学一门手艺,现在我命你们把这条线再给他缝上去,如果他不干,再拆下来,然后再缝上,连续重复五次!” 这时清廷特使在床上捂着流血的脑袋,听了刘得仰的绝招,顿时脸色苍白,只能不住的点头,说:“别了,刘大人,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刘得仰笑着扶起清廷特使,说:“这就对了吗?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刘得仰逼供的这一幕,被在窗户外的慕天客全程看了一遍,以至于看的头皮发麻,慕天客在心里问自己:“这他妈的也是读着四书五经,进入的朝堂?能干出这种事来?等打下三县之后,一样要办他,但现在不行,现在还需要这么个角色!” 次日,慕天客、刘得仰带着一千多军队,挟持着清朝特使来到了永安县的城门,永安县只有守军一千人,两个清军千总把守,而且大部分士兵都是汉人。 刘得仰的刀顶在了清廷特使的背后,清廷特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大声对城楼的士兵喊:“我是赣南州苏和泰大人的特使,现在来永安县传令,让你们的千总出来讲话!” 楼上的清军千总朝下看了看,确实是苏和泰大人的特使,于是赶紧出城迎见,结果被当场擒获,就地处死,楼上的清兵顿时大惊,急拉吊桥,被慕天客一刀砍断,于是冲进了城内,由于群龙无首,所有士兵就地缴械投降,永安县被光复。 后来的安福县和万安县都是依照此套路,给平复了,而且没死一兵一卒,慕天客很是高兴,因为这毕竟也算自己穿越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军事经历。 事态平息后,慕天客又在吉安府休息了一天,无奈去湖南传诏,刻不容缓,只能从速启程,于是慕天客便招来了刘得仰和清廷特使。 慕天客对清廷特使强硬的说:“回去告诉你们苏和泰大人,我中原汉人也是有铁血铮铮之人,不服气,就在战场上较量!我们是礼仪之邦,不杀来使,你回去吧!” 打发走了清廷特使后,慕天客转脸对刘得仰说:“你有功,也有罪,但你不适合继续做吉安知府了,这么吧?把你押赴福州,由陛下重新给你安排工作吧?” 刘得仰听了,顿时下跪,不住的磕头,但仍然无济于事,慕天客一挥手,两个卫兵把他架了出去! 此时慕天客看着连绵的雨天,让吉安府的通判代行知府一职,他带着钦差队伍继续前行了! 第七十四章株洲断案(一) 慕天客一行人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湖南地界,又前行了大约三多百里,慕天客骑马瞭望,高兴的对下面的人说:“再走五十里路,天黑前到株洲城下榻歇息。” 于是所有的人都很振奋,个个步履稳健,齐步如飞,因为大家一路真的是太疲劳了。 进入了株洲城,慕天客等人并没有下榻官方的驿站,第二天便立即上路,不便打扰当地的官府。 一行人入住了当地有名的悦来客栈,大家都早早的歇息了,只有慕天客一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下一站便是本次宣诏的终点站—长沙城,见到何腾蛟如何传达隆武皇帝的旨意,这是一个外交技术,得再三琢磨一下。 由于在客房内无法入睡,慕天客便来到了院子里散步,大约到了子时,只听见隔壁客房的一声惨叫,慕天客急忙跑了过去,顺手推开了门,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被杀死在丙字号房内,满地的鲜血,慕天客正欲喊人,店小二却赶到了,他看到慕天客在客房门口,而那妇人便死在了房间里,于是一把拽住慕天客的手,大喊着:“不得了了,杀人了!” 慕天客的随从听到叫喊声,也急忙穿戴好,匆匆来到了院子里,当看到店小二拽着慕天客的手,慕彪大喊道:“放肆!你小子活腻了?知道你拽着的是什么人吗?”说完,一撸袖子就要动粗。慕天客急忙示意慕彪不要鲁莽行动,他不慌不忙的说:“我肯定不是杀人凶手,快报官吧。” 大约过了一刻钟,株洲知县来到了悦来客栈,当他看到地上死去的妇女,又看到了地上的一滩血,并仔细看了勘察了房门内的窗户、门的把守,均完好无损,看来不像有打斗的痕迹,株洲知县摸着自己的胡子,把店小二、慕天客叫到了跟前。 株洲知县说:“谁是目击者?” 慕天客答道:“大人,是草民先听到的叫喊声,然后推开门一看,发现了死者。” 株洲知县看了一眼慕天客,感觉此人不像是平民百姓,于是谨慎的问道:“敢问你是哪里人士?作何营生?” 慕天客笑着说:“我是福州人士,崇祯元年中的进士,科甲三等第十八名,曾担任过一任知县,现在致仕还乡,做一些药材生意。“ 株洲知县听了大为惊讶,连忙拱手说:“原来是年兄,我是崇祯五年的进士,科甲三等第五六十名。失敬失敬。” 慕天客连忙回礼,说:“岂敢,岂敢。” 株洲知县回完礼,便直截了当的说:“年兄已然不在朝堂,不算在朝廷命官之列,因此我便不再向上司衙门禀告,直接一视同仁的,公平审问了!” 慕天客笑着说:“大人理应如此!” 株洲知县指着地上死亡的妇女说:“如果按照年兄所言,是你听到的妇女求教声,毫无疑问,在你听到他声音之前,她应该是活着的,对吧?” 慕天客点了点头。 “你听到喊叫声时,在什么位置?” “在客栈甲字号房对面的柳树下。” “从甲字号房对面的柳树下,到死亡妇女被害的丙字号房,差不多一百步的距离,而被害死者的窗户和锁都完好无损,这说明她应该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遭到了刺杀!而你的嫌疑是最大的!”说完,株洲知县指着慕天客说。 这句话说的有一些突如其来,让慕天客一点准备都没有,慕天客笑着说:“大人为何是我作案嫌疑最大?” 株洲知县拿着死亡妇女散落在地上的银子和包袱说:“你看!死亡妇女的身上携带着大量的银子,而银子则洒落在一地,分明是你想抢劫财物,届时妇女呼喊,店小二听闻后,从前堂赶来,而你则听到了小二的脚步声,将她杀死在客房,然后故意跑到柳树下,再跑到回房,与店小二撞了个正着,成为第一个发现现场的目击者。” 慕天客听了,顿时哈哈大笑,说:“大人,这全凭大人的个人推断,哪有一点真凭实据,如果说我杀的人,我怎么会手上和身上没有一点的血迹?此外大人可以可看地上那把刀,上面的血手印是否与草民的手纹相吻合?凡断案者,应该侧重于人证和物证,现在既然人证有所怀疑,那么关键就在与那把凶器究竟是何人所有,上面是谁的手印?而大人上来不问青红皂白,主观推测,岂是为官者所具备的修养?” 株洲知县手下的衙役在一旁听了,顿时大怒,叫喊着:“大胆,你们竟然公开诘责朝廷县令,不想活了吗?” 说完,慕彪走上前去,手里握着他那把锋刃无比的大砍刀,慕天客朝他摆了摆手。慕天客笑着说:“大人,我看这窗户和房门都毫发无损,而草民听到该妇女的叫喊声到亲自目测其死亡,不足三分钟的时间,我敢断定此人绝对仍然在店中,也必然是店中之人做的!” 株洲知县听了,似乎觉得有理,但他仍然猜疑的说:“如果限定为店中人是犯罪凶手,就算你不是杀人凶手,你的手下也极有可能,就看你带着这将近二百多人的队伍,几乎将整个客栈给包起,什么客商能包的起这么庞大的队伍?等我破了此案,我再跟你理会这个问题!” 慕天客抬头看了看一楼、二楼所有的房间,确实如此,自己的钦差卫队有二十多人,又招降了慕彪的将近二百多人,株洲知县的推理,貌似也有一些道理。 但转念一想,他便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株洲知县连连的发愣,慕天客说:“这也好办,你我如今都不必猜疑了,我召集所有的人,连同店内其他客人,连同小二,一起伸出右手,比对刀巴子的血手印,即可真相大白!” 株洲知县听了,便下令衙役立刻把所有的人聚在院中,这时店小二闪闪躲躲的,忽然一回头想跑,被慕彪堵在了门口,给结结实实的拎了过来,一手摔在了慕天客面前。 店小二此时惊慌失措的磕着头,伸出了自己沾了血的右手,战战兢兢的说:“大人,是我干的,我贪图这个妇人的钱财,所以杀人灭口,正待我抢银子的时候,发现这个慕客官从院子里往这跑,于是我便溜到了前堂,然后又返了回来,死咬着这位客官杀了人!” “这个妇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株洲知县严厉问道。 “她登记的时候,小人只知道她是河南巩县人,背着个包袱挺沉的,一看就是上百两银子,于是小人便动了劫财之心!” “一个外地的农妇,看穿着打扮也绝不会是官宦之家,怎么会一个人出门带这么多钱?”株洲知县向慕天客询问。 慕天客也很犯低估,无法应答,他只得笑着说:“既然案件已破,不如大人到草民房中喝茶一叙,仔细谈谈!” 甚好!株洲知县答应着,跟随着慕天客进了甲字号客房,而此时已过了寅时,天边已经隐隐放亮,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七十五章株洲断案(二) 慕天客将株洲县令迎到了客房中,吩咐手下上了一壶碧螺春,株洲县令笑着说:“慕先生,现在可以跟我说一下你这庐山真面目了吧?” 慕天客给株洲县令倒了一杯茶,说:“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还没问县令大人的名讳呢 ?” 株洲县令一抬手说道:“方志贤!” 慕天客笑着说:“方大人,实不相瞒,我是隆武帝的特使,前往湖南长沙对何腾蛟总督大人宣诏的。” 方县令一听,顿时大惊,连忙跪下启奏:“株洲县令方志贤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迎仰,请钦差慕大人赎罪!”说完,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 慕天客扶起方县令,礼貌的说:“方县令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值此国难之际,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方县令站着回话,说:“钦差大人为何不住官驿之中,而是住在这民间小店呢,万一出什么岔子,下官可怎么担待的起啊?” 慕天客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直入主题,说:“方县令,你明天去查一查那个妇女的来历,看看一个女流之辈,为什么会携带如此的巨款,孤身一人入住在这客店当中!” 方县令抬手,说了一句:“遵命!” 这时离天明还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方县令给慕天客整理了一下床铺,恭敬的说:“大人先休息一会儿吧。” 慕天客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有了一些蒙蒙亮,于是伸了个懒腰,对方县令告辞。 …… 一夜未睡,慕天客又累又困,不知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 等慕天客醒来时,自己喊了一声糟糕,于是急忙命令慕彪传令,立即出发,即便今晚夜宿街头,也不能在耽误了。 一切准备停当后,他们一行人走出了大街,看到大街上一群人在看着热闹,慕天客等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几个人跪地,哭着告状。 这时从前面走上来一只官轿,前面的衙门敲锣击鼓,显得好不威风,慕天客仔细看了看旗帜,是株洲知府的官轿。 告状的看到株洲知府的轿子来了,齐刷刷的冲到了路的中央,举着状子跪倒在地,衙役接过状纸交给轿子里的老爷,轿子里的老爷随着把状子一扔,大声的呵斥道:“让他们去株洲知县衙门去告状!” 拦路喊冤的告状人,哭天喊地的叫着,但轿子里的老爷依然不为所动,衙役拿着鞭子抽打着告状的人,慕天客在旁边早已忍无可忍,他快步走上前去,将衙役推倒,衙役不知哪窜出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人,竟敢与官府发生冲突,于是抽出刀,准备动武。 这时慕天客随行队伍的二百多人,全都黑压压的拥挤了过来,手上无一例外,都拿着家伙,衙役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这些人的来头,这时轿子里的老爷终于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轿子老爷非常生气的责问:“哪里来的刁民敢在株洲府闹事,莫不是清廷的探子,专门来闹事儿的!” 这个帽子扣得真是实在大,大到可以随时把人处死的地步。 慕天客傲然不动的立在了路的中央,不知从哪儿株洲知县方县令骑着马飞奔了过来,一边骑马,一边大喊:“朱方大人,千万不要造次,道路中间的,正是朝廷的钦差!” “啊?”那个叫朱方的人,应该就是株洲的知府,听到这话,吓得立马跪了下来,给慕天客不停的扣着头! 慕天客厉声的问:“百姓的状纸,为什么你不审理?” 朱方跪在地上,不停的颤抖,说:“请钦差大人到府上,我好仔细报告!” 慕天客一挥手,示意属下带上告状的人,一起到知府衙门等候传唤。 来到了知府衙门,知府朱方、知县方志贤立在了一旁,慕天客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中央的大堂上。 知府朱方说:“大人有所不知,此事儿牵扯到复杂的土地纠纷。” “土地纠纷?什么意思?” “自清兵攻占了河南以后,大批的难民逃到本省,他们一无产二无业,于是由难民成了流民,官府无力赈济,但为了救助流民,本省总督何腾蛟下令将一些无主荒地,作为**土地,均田给了一些流民,并且立下了文书,在土地上耕种一年,一亩地交粮食五十斗、钱三十贯,就给予土地凭证,截止今年为止,共有一万八千多流民取得了**给予的土地凭证,但熟料想今年五月,赣南失手,本省许多逃难到江西的人又返回了本省,但他们土地却被充作无主荒地,给与了河南来的难民!于是两拨人经常打斗,对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清楚! 慕天客心里一想,此事儿确实比较复杂,但事儿毕竟是官府引出来的,怎么能撒手不管呢? 慕天客问:“何腾蛟总督怎么说?” 知府朱方无奈的苦笑说:“现如今,河南一代清兵总兵刘良佐正打算进攻湖南!何总督为了军国大事儿,焦头烂额的,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小事儿?” “小事儿?难道只有江山社稷才是大事儿,老百姓的事儿就是小事儿?”慕天客气愤的说。 “那大人说怎么解决?”县令方志贤说。 慕天客仔细想了想,说:“现如今湖南局势危急,清兵随时南下,和百姓特别强调一下,清廷使用的国策是圈地!一旦湖南陷落,也即湖南全省所有的土地都被圈占,而自耕农的农民都要投充成为奴隶,这个政治大局必须给百姓讲清楚,让他们务必以大局为重!切勿以私利影响到大局。 其次去年官府发给河南流民的无主荒地,今年一亩地是收了流民粮食五十斗,钱三百贯,愿意返还土地的,官府给予三倍的偿还!不愿意偿还土地的,已取得土地的流民必须给原土地故主一亩地,钱一百一贯,官府补贴五十贯。 如果有男丁愿意从军的,我们可以一次性发给半年的军饷。如果这样办理,事儿不就容易解决了吗? 说完后,钦差慕天客禁不住洋洋自得起来,觉得自己想了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知府朱方和知县方志贤听了,面面相觑,朱方说:“大人,您的办法挺合适的,但关键是官府哪有钱出?不仅给他们调停,还要出三倍的钱?不瞒大人您说,现在湖南全省养着军队三十多万,新近又收编了李自成余部十余万人,五十万人的军事开支!各地州县都加收租税,尚且入不敷出,如今给老百姓调解矛盾,还要搭钱?” 慕天客听了一愣,禁不住也暗暗自责起来,确实如此,如果流民愿意退还土地,官府增加三倍的钱回收,那可要赔还钱二百万贯,粮食几十万石。 在这乱世解决社会矛盾,可能不能按照和平社会的思维一般,慕天客问:“朱知府打算怎么处理? 知府朱方笑着说:”好办!来人呐!谁闹事儿,就抓谁!把刚才那几个告状的给我抓起来!” 慕天客用手一指知府朱方,但又缓缓的放了手,是啊,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 第七十六章觐见何腾蛟大帅 面对复杂的民事纠纷,钦差大人慕天客似乎也无计可施,只能以不影响地方政务为由,悄然的离开,株洲知府朱方让知县方志贤一直送到了境外。 临别时,知县方志贤说:“大人还记得二日前,发生在悦来客栈的那起凶杀案吗?” “当然记得!”慕天客非常关切的回应着。 “现在那妇女的身世,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那妇女是清军的一个探子,打扮成乡村妇女的模样,四处散播新编李自成余部与咱们大明官军的谣言,人为制造两只军队的矛盾!谁去散播谣言,那妇女便给谁一两银子,已经有四五十个作案者被其收买,这个案子昨天被军队的提刑司查了出来,但却找不到案首,原因大人也知道了,案首那个妇女在悦来客栈,店小二贪图其钱财,阴错阳差的把她杀了。” 慕天客听了后,直摇头,说:“如今有的妇女,怎么也干起这个营生来了?” 知县方志贤无奈的说:“值此乱世,人心不古,有人出钱,就有人干,哪管家国社稷?女人脑子一根筋,容易上当受骗。” 慕天客说:“那就对店小二,从宽处理吧,虽然其贪财杀人,固然死罪,却意外的杀死了传播谣言的源头,也算无意之间立了一功。” 知县方志贤连说照办! 慕天客握着方县令的手说:“湖南即将有一场大仗,还望方大人回去安抚百姓,尽快备战!” …… 告别了方县令,离开了株洲府,慕天客骑着马,心里仔细盘算着时间,自己出发的时候是六月初五,如今已经七月初一了,在路上管了一些事儿,看似也是急事儿、要事儿,但怎么比的了督促何腾蛟大帅出兵赣南重要呢?一旦二弟郑成功守不住仙霞关,让清军博洛三十万大军直下福州,而郑芝龙投降已成为了必然!那么隆武皇上岂不是危在旦夕了?如果皇上被俘或者殉国?大明都没了,还有什么事儿比这事儿还大?想着想着他已经不敢再想,他一挥马鞭,大喊着:“快!除了圣旨和册封的官防大印,其余的全部扔掉,今晚务必赶到长沙府!” 一路的策马狂奔,慕天客等终于在当天夜里的酉时到了长沙城,此时大家已经累的精辟历经,监军冯五更是几乎被累晕,由于已经到了夜晚,慕天客不便立刻前去总督府打搅,一来大家已经没有了精力,又饥又饿又困,急需要休息整顿;二来不符合官场的惯例;第三急不急于一时,自己也需要回去想想如何劝说何腾蛟,而此时自己的状态也是极其不好的!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店放下了行礼,便来到了一家酒店叫了一些饭食,慕天客端起酒杯对着大家说;“几百里的急行军,大家辛苦了,等这件事儿办完之后,我定奏明皇上,为大家加官进爵!” 说完,一饮而尽! 墓彪干完酒,说:“大哥一句话,怎么说,怎么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天客拍了拍慕彪的肩膀说:“真是好兄弟!” 这时,饭馆里一行人在嘁嘁喳喳的说着什么,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慕天客上前仔细一听,原来他们在议论一件大事儿。 一个穿着红布绸子的酒客说:“你们知道吗?明天是咱们湖南总督何腾蛟的五十五寿辰,据说要大办一场!” 酒馆老板听了,也凑了过来,看了看四周后,压着嗓子说:“听说湖南各州府县的大人都要亲自来送贺礼,规模可是不小哇!” “哎,清军已经攻占了河南、安徽,湖北也被占了一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到咱们湖南了,你说何腾蛟大人也是挺忠诚的一个人,怎么如此的不合时宜呢?”一个酒客义愤填膺的说着。 “说不定什么时候,咱们湖南也……咱们这些人也得剃发了!”哎,说完后,大家一阵的摇头。 酒馆老板看着慕天客一直在密切注视这这边,而且又看慕天客的穿衣打扮,并不是普通老百姓,所以急忙制止了大家的谈话,轻轻说了一句:“莫谈国事,小心隔墙有耳!”说完用手指头指了指慕天客这边。 慕天客一看自己惹了人家的注意,便识趣的扭过了头,慕彪一看慕天客闷闷不乐,于是说:“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散了早点歇息吧。” 这一夜,慕天客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钦差慕天客与监军冯五手持隆武帝的圣旨和册封的大印,来到了何腾蛟的府上,只见府上正在张灯结彩的准备着过生日,门前车水马龙,来往宾客不断,慕天客手里尴尬的捧着圣旨,站在门口却无人问津,这时爱好面子的监军冯五也看不下去了,只听他大叫了一声:“别吹了,都给我停了!” 这时,门口的门子听到外面有动静,赶快迎了出来,笑着说:“大人,请问你们是不是来送礼的?” 监军冯五听了,愣了一会儿,忽然一巴掌抽在了门子的脸上,大骂道:“今天老爷教教你怎么做人!送什么礼?老子是福州来的钦差,快叫你们总督何腾蛟来大门口跪迎钦差大人!” 门子被打后,捂着脸返回了府中,不一会儿,一个穿着一品武官服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慕天客打眼一瞅,就知道来人就是湖南总督何腾蛟! 何腾蛟到了大门口,立刻厉声的把门前送礼人群给呵退!满脸微笑的说:“臣湖南总督何腾蛟恭迎钦差大人!里面请!” 慕天客笑了笑,算是回礼。 这时礼炮鸣射,吹鼓手也吹了起来,慕天客捧着圣旨走进了何腾蛟府中,看到满府张灯结彩,院子里有从官教坊请的礼仪师傅教着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在练着拜寿的仪式,慕天客感觉此时手捧着的圣旨没有一丝的神圣感,也没有一丝铿锵报国的心迹,可能一会儿宣完旨,还要敬何腾蛟几杯酒,只要他能出兵,敬酒就敬酒吧。 不知觉得,慕天客已经来到了正堂。 第七十七章一番唇枪舌剑 慕天客到了正堂,何腾蛟及属下二品大员总计十几名,全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监军冯五在旁边手捧着尚方宝剑和七省督军大印,慕天客**的打了圣旨。 观看了一下周围的秩序,便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社稷有难,势如累卵,今册封忠臣良将何腾蛟为湖广总督兼领河南、四川、广东、广西、湖南、湖北、江西七省军务,诏书到时,急命何腾蛟派精兵一万,由良将率领攻打南昌,朕翘楚之至,两月后,迎朕与南昌城,共叙抗清大业!此命刻不容缓,旨到即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何腾蛟爬了起来,恭领了圣旨。 慕天客笑着迎了上去,说:“何总督,我是朝廷的御林军副总管,潞王曾封圣天侯,以前只是耳闻何总督的大名,今天得见真容,真是让慕某三生有幸啊!” 何腾蛟打量着慕天客,赞叹的伸出了大拇指,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慕大人才刚刚三十多岁,就荣升到了御林军总管的高位,失敬失敬,听说国姓爷与你是把兄弟,哎,我与国姓爷在南京时,见过一面,当时他才十六岁,跟随国学大师钱谦益学习儒家经典,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国姓爷还好吧?” 慕天客一听何腾蛟说了这话,顿时脑子一道闪电划过,便以此话为转折点,督促何腾蛟尽快出兵。 慕天客摇了摇头说:“何总督有所不知,如今博洛三十万大军已然对仙霞关形成了包围的态势,而守护仙霞关的正是国姓爷呐,他手里不足五万人,又缺少粮饷,我真为国姓爷左右担心,以至于夜不能寐。”说完,慕天客从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 何腾蛟并没有接慕天客的话茬,而是哈哈大笑的说:“国姓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慕天客一看何腾蛟没往深处说,便直言不讳的说:“福州危急,何总督有所不知,郑芝龙早有反心,已与博洛暗中勾结,现在陛下在福州处境很是艰难,可谓内外交困,因此皇上寄希望于总督大人,早日发兵,在赣南打下一片天地,迎驾与南昌城,如此国姓爷在前线也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与博洛大干一场,即使失败,只要陛下在,我们还可以重整旗鼓,不知何总督意下如何?” 慕天客的这一席话,很是厉害,直中何腾蛟的心口窝,使他不能不面对,何腾蛟的脸色一阵难看。因为他不想把隆武帝迎到江西,首先江西如今大部被清兵占领,并不在大明朝的手中,需要军事对抗才能收复,而何腾蛟更想保住的是湖南,对进攻江西并不感兴趣,其次隆武帝驾临江西,势必会直接管辖湖南的政务,这对何腾蛟独断专行是极为不利的,因此故而拖延不表态。 过了一会儿,何腾蛟笑着说:“皇上的旨意,理当遵命呐,但今天是何某的五十五岁生日,暂不讨论军国大事儿,明日我们再详谈!” 说完,拉着慕天客的手到了贵宾区,何腾蛟介绍一个穿着二品文官服的人,说:“这位是湖南巡抚堵胤锡大人。” 慕天客在福州曾听闻黄道周讲过,堵胤锡大人是一个耿直忠良的人,如今与何总督谈判如此困难,不妨争取一下他的支持。 想完后,慕天客笑着与堵胤锡握了手,然后坐了下来,这时主持寿宴的司仪伸手示意大家暂且停下来,司仪热情洋溢的说:“各位大人、各位朋友,今天是本省总督何大人的五十五寿诞,又有朝廷的钦差慕大人不远千里,前来祝寿……” 这话一说完,慕天客觉得一阵恶心,自己千里迢迢是来传达朝廷的旨意的,怎么成了专门来祝寿的?这哥们拍马屁真是不分场合! 这种场合枯燥无聊,慕天客只顾自己吃菜,这时何腾蛟站了起来,笑着说:“各位大人,朝廷钦差慕大人,从福州远道而来,让他给我们讲两句吧,大家鼓掌!” 慕天客一愣,尴尬的看了看何腾蛟,不得不站了起来,对着众官员说:“何腾蛟大人是一位忠君爱国的人,想当年叛军左良玉裹挟何大人进军南京,犯上作乱,甚至以性命相威胁,但何大人坚贞不屈,不仅拒绝了左良玉的胁迫,而且跳洞庭湖以明心志,这种大义之举让慕某人乃至皇上都感动莫名,时至今日,何大人独自一人指挥数十万大军在湘省作战,替大明守护边疆,更是劳苦功高,但时下局势大家可能有所不知,福州危难,圣上危在旦夕,除了郑芝龙的个人军队,他身边可以支配的兵马不足千人,眼下博洛正在攻打福建门户仙霞关,我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今天是何腾蛟大人的五十五寿诞,为了何大人的忠君报国之心,我敬他一杯!” 慕天客这种先仰后抑,又在情在理的讲话方式,让何腾蛟十分尴尬,他不得不站起来,举着杯子说:“慕大人所说,何某实不敢当,眼下社稷有难,陛下蒙尘,我们臣子理当竭尽全力,明天我即将调遣兵马,前往江西迎驾!” 慕天客一听这话,顿时眼睛闪烁出了激动的泪花,他举起一杯酒说:“何大人,我代陛下谢谢你了!”说完,一饮而尽! 寿宴继续进行着,此时此时,慕天客的心里已经发生了变化,所有的忧虑一扫而空,既然人家今天过生日,就应该热烈庆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个戏班登台,唱了一曲的川剧,不久何府的小姐太太又排队向他们的老爷子祝寿、送贺礼,真是好不热闹。 在酒桌上,慕天客轻声的问湖南巡抚堵胤锡:“堵大人,听说李自成余部已经被收编,在哪里驻守?” 堵胤锡说:“郝锦旗、王进才、牛万才部就在长沙城附近,而李锦、高一功在浏阳、平江一带,李来亨在湖北、四川一带。怎么?慕大人问这个干什么? 慕天客说:“实不相瞒,我以前曾与大顺军有密切的联系,并短暂加入过其队伍,因此与他们的核心人物有一些交情!” 堵胤锡不由一惊,连说太好了,“如今我们明军与大顺军已经采取合作态度,但就粮饷、驻扎地、以及册封名号的问题,屡有争议,因此经常摩擦,既然慕大人与他们相熟,不妨替我们说和说和。 “这是我的责任,干杯”,慕天客端起一杯酒。 “干杯!”堵胤锡也端起了酒。 一切都在酒里了! 第七十八章缓慢的行军 经过一整天的庆祝,何腾蛟大人的寿诞终于落下了帷幕,于是何总督下令二品以上总兵到府中议事,湖南巡抚堵胤锡作为湖南二把手,自然也到席旁听。 何腾蛟说:“我与陛下是南阳故人,鱼水之合也,这是我的缘分,今陛下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而任千秋史笔唾骂!” “来人呐,郝永忠、张先壁听令!” 郝永忠、张先壁大喊:“在!” “命你二人携带兵马一万,攻打南昌府,克城之日,迎陛下坐镇南昌府!”何腾蛟命令道。 慕天客听了,感觉出兵太少,于是上前说:“何总督,湖南各地兵马总计不下四五十万,如何才派一万人去攻打南昌府?” 何腾蛟故意不解的问:“圣旨上不只说派一万精甲吗?如今我派了一万,可没有违反旨意呐!” 慕天客听后大惊,但嘴上也说出什么,心里想:“赣南的清兵驻军一共不下六万人,何总督派一万兵去攻打南昌府,岂不是自投罗网,他这是什么逻辑?” 军事会议就这样开完了,散会后何腾蛟以私人身份宴请慕天客,以及带兵的郝永忠、张先壁,湖南巡抚堵胤锡仍然作陪。 何腾蛟举着酒杯说:“祝你们旗开得胜,将陛下迎到南昌必将大功一件那!”说完一杯酒下肚。 慕天客尴尬的端起酒杯,喝了这碗酒。 这时郝永忠对慕天客说:“慕大人我看您有一些面熟,但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慕天客一愣,仔细端详了郝永忠半天,说:“郝将军恕罪,我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您!” “哦!我想起来了,慕大人原来是李闯王的幕僚吧?我以前是闯王手下的将领。” 慕天客笑着点了点头,何腾蛟此时感觉十分诧异,只见他阴着脸说:“慕大人不是先后伺候过弘光皇上、监国潞王、今上隆武帝,也算三朝元老了!怎么?您跟李自成还有过来往?” 慕天客看着一脸警觉的何腾蛟,淡淡的说:“如今是共御外敌,你何腾蛟大人不是也收编了李自成余部十余万人吗?” 何腾蛟尴尬的笑了笑,说:“那是!那是!” 三杯酒下肚,何腾蛟拍着慕天客的肩膀说:“慕大人,不如你就留在湖南吧,你与大顺军余部有很好的渊源关系,不如你做双方的沟通,现在双方精诚合作,但也有一些嫌隙。” 慕天客说:“大人,我身负圣命,来湖南传诏,现在旨意到了,我理应回京复命!我愿意随郝、张二位将军前去攻打南昌府,迎接圣上驾临南昌。” 何腾蛟拿着杯子笑了笑,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强人所难了,慕大人珍重,替我向国姓爷问好!” 说完,让下人扶着慕天客回房休息,让郝、张二位将军留下,一直商讨到半夜,才散了会。 慕天客这一夜,喝了许多的酒,他又开始挂念起自己的爱妻,担心自己的二弟、三弟,一想到这儿,思绪感慨万千,于是他又失眠了。 第二天,何腾蛟在长沙城十里郊外送行,他亲自给慕天客、郝永忠、张先壁,倒上了酒,然后一一握手送别。 大军开始西进,慕天客骑马迅速从队伍尾赶到了队伍头,发现行军速度十分迟缓,一天下来,只行进了不到五十里路,慕天客对郝永忠说:“按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南昌城?” 郝永忠继续行走,不发一言, 一直过了十天,才到了衡州,按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之内才能出湖南,那时候岂不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一点,慕天客焦急不安,在一天的深夜,慕天客来到了郝永忠的军帐。郝永忠一看是慕天客,连忙起身迎了出来,立马吩咐上酒。 慕天客摆了摆手说:“这么晚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军为何行军如此迟缓?还希望郝将军无论如何给我一个说法!” 郝永忠说:“慕大哥,实不相瞒,咱们都是以前闯军队伍里的,受过闯王的恩惠,咱们应该一家人!” 慕天客这倒点了点头,说:“是啊!大顺军的兄弟对我有救命之恩,一次在北京劫法场,一次从金声桓的刀下救下了我,郑天刚、王宝杰、二娘、李来亨都还好吧?” 郝永忠说:“都还好!他们分散在不同的队伍里。” 慕天客单刀直入的说:“刚才我的问题还没回答呢,为什么行军速度如此迟缓?” “大哥,实不相瞒,是何腾蛟总督让我们这么干的!他不想迎接陛下去赣南,因为害怕陛下分他的权!”郝永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了慕天客的脑袋,脑子顿时翁的一声,这时慕天客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账外的星星,说:“可怜我千里迢迢,历经千辛万苦,没想到最终仍然是这个结果。” “贤弟,你自归顺大明朝以来,陛下亲自赐名永忠,你忠的可不是他何腾蛟,而应该是大明朝、当今隆武皇帝!”慕天客此时只能做郝永忠的思想工作了。 “大哥有所不知,自从我们归顺何大帅以来,一不给我们添兵,二不给我们添饷,不仅有时候拿我们当炮灰,而且时刻让我们变更驻地,势我们如流寇,如果我们这次得罪了他, 岂不是前景更加不妙?更何况此次出征的张先壁是他的人,对我时刻监督,我恐怕也是爱莫能助!”郝永忠又一次说了实话。 “大敌当前,兄弟内讧,真是让仇者快,亲者痛!”慕天客悲愤的说。 “大哥有所不知,自从湖北大部分陷落以后,清军统帅阿济格就北撤回京避暑去了,清廷湖北总督佟养仅有不到六万人,而湖南全省军队将近四十万,可是湖北总督佟养却四处收买汉族军官,壮大实力,而我们湖南只是消极备战,若不是清廷四处圈地、剃发搞得民怨沸腾,湖南早就守不住了!”此时郝永忠也义愤填膺起来。 慕天客抓住形式,进行力劝,“所以说兄弟,我们办什么事儿,都要从大局着想,如果把隆武帝迎到了南昌,就算立下了旷世奇功!他会对你们大顺军的将领纷纷拜爵,正式承认,届时看谁还敢把你们当流寇?他何腾蛟也不敢!” 郝永忠听了后,仔细的想了想,站起来说:“听大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明日即刻拔营,火速出兵,争取十日内,到达南昌城!” 第七十九章郑成功挂帅 由于慕天客的积极催促,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郝永忠便召集总兵、游击参将开会,命令立刻出兵,这时副将张先壁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大帅!还不到六点,为什么就要拔营?” 郝永忠坚定的说:“我是主将,服从命令吧!” 张先壁依然不依不饶,说道:“你可记得何腾蛟大帅的命令?” 这时慕天客从中军帐走了出来,厉声责问说:“隆武皇帝诏令在此,两个月打下南昌城,从我传诏已经走了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你们这些轻装骑兵、步兵,还打算也走一个月?” 慕天客手捧着尚方宝剑和圣旨,摆在了中军大帐的案桌上。 张先壁看到此种情景,只能跪了下来,不发一言。 慕天客抬头看了一下蔚蓝的天空,心里暗想:“大明江山现在终于有希望了!”可就在慕天客充满憧憬的时候,一个偏将冲进大帐,大喊道:“禀告大帅!钦差大人!六百里加急!福州失守,皇上南撤,现踪迹不明!” 这句话振聋发聩,慕天客顿时呆在了原地,他想到了二弟、三弟的安全,想到了自己爱妻莺莺现在何处?想到了隆武皇帝移驾到了哪,莺莺是否与陛下在一起? 清兵可是一向以凶狠著称,福州陷落,我的大明啊! 这时郝永忠急促的问那偏将:“仙霞关不是由国姓爷把守吗?怎么会忽然失守呢?” 偏将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慕天客不由得将记忆又回到了两个月前,那是他与郑成功分手的那一天…… 当天郑成功与慕天客在福州城分手,因为担心父亲郑芝龙与亲信的追赶,于是没有进皇宫聆听圣训,与三弟赵宝宝,从慕天客手里接过皇帝册封的官防大印后,立即策马飞奔。一路直奔仙霞关,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 终于到了仙霞关附近,郑成功看到一群士兵在调戏一个良家妇女,妇女披头散发的四处奔跑,一路的哀嚎,而那群士兵则肆无忌惮的狂笑着,而且语言极其下流。 三弟赵宝宝在马上说:“那是不是清军?都已经进仙霞关了吗?” 手下一个小校远远的望去,说:“国姓爷,那是我们明军!” “真是岂有此理!走!过去看看!”郑成功一挥马鞭,迎了上去! 那姑娘跑到了郑成功的马背后,郑成功跳下马,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说:“不要怕!” 那姑娘估计也是见过世面的,因为他看到了郑成功戴的钢盔和尚方宝剑,心想:这应该是个当官的! 郑成功拦着非礼姑娘的士兵说:“你们想干什么?是哪只军队的?你们将军叫什么名字?” 一个领头的士兵不耐烦的说:“他妈的,居然还出来挡横的了?识相的给小爷我闪开,要不然我宰了你!” 一个偏将抽出宝剑说:“你居然敢对……” 郑成功急忙用手一挥,制止了偏将自报家门,因为他倒想看看这个领头的士兵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要违反军纪,这也关系到自己进关后的军纪整顿。 非礼的士兵一共七八个左右,不到二分钟的功夫,全部被郑成功带的贴身护卫给缴了械,领头士兵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问:“你们是哪里人马?” 赵宝宝骂道:“你们是谁!叫国姓爷!” 领头士兵一听,立刻吓得五魂出窍,颤栗的说:“小人给国姓爷请安了!”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你们将军是谁?”国姓爷严厉的呵斥道。 “我们将军叫郑联,你国姓爷的堂兄弟!”领头士兵战战兢兢的说。 “真是胡扯!来人呐,去郑联的军营!”郑成功气愤的呵斥道。 赵宝宝及时制止了郑成功的过激行为,轻声的说:“二哥不可鲁莽,我们还是先到甘辉、朱霸二位将军的驻地去探探究竟再说吧。” 郑成功把刀插进了刀鞘,一行人来到了甘辉的营帐。甘辉从远处看到国姓爷驾临,顿时心中不胜欢喜,于是大喊着:“国姓爷,国姓爷!” 郑成功看到威武的甘辉将军,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仙霞关有如此勇猛的武将镇守,应该能够固若金汤!” 甘辉对着房间里的朱霸大喊:“老朱在干啥呢,国姓爷来了!快拿酒来。” 朱霸从里面兴冲冲的冲了出来,大喊道:“国姓爷在哪里?哈哈!快摆上三碗酒,不喝完可不允许进中军大帐啊!” 国姓爷笑着用手指头一指,说:“好个你小子,在这等着我呢,哈哈!” 早年在郑芝龙军中,郑成功、甘辉、朱霸,就相互熟识,所以说算是过命的兄弟了。郑成功用手一指说:“这位是我的拜把子兄弟赵宝宝,以前可是浙江一代的著名的富二代啊!” 赵宝宝笑着说:“国姓爷可真会开玩笑,如今富二代没了,跟着国姓爷混口饭吃!”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 “国姓爷,酒菜已经备好了,快抓紧入座吧。”一个侍卫从账外喊着。 “请请请请!”大家相互寒暄着。 郑成功刚落座,便直入主题,说:“刚才强奸妇女的那个领头的士兵给我带上来!” 甘辉说:“国姓爷,这是?” 郑成功冷眉一竖,说:“我堂弟郑联的手下,在仙霞关附近公然强奸妇女,被我当场擒获!” 朱霸叹了一口气说:“郑联是仙霞关的都督,是太师爷亲封的,自从郑联四月份担任守关以来,仙霞关的防务就日益松弛!” “国姓爷,人带上来了!”两个侍卫押着那个领头的士兵。 领头士兵再次跪倒,爬到了郑成功跟前,郑成功用脚使劲一踢,领头士兵跪着大喊:“国姓爷,国姓爷,你饶我一命,让我干什么都行!” 领头士兵使劲的点了点头,郑成功说:“我让你去与你们都督郑联当面对峙,你干不干!” 领头士兵吓的浑身哆嗦,说:“国姓爷你让我去和我们都督对峙,你分明是想让我们死啊!” “来人呐,推出去,斩首!” “国姓爷,我干!” “拉回来!”郑成功朝着赵宝宝笑了笑,于是押着这个领头的士兵,去了仙霞关郑联的军帐! 第八十章入营的第一天 郑成功连同赵宝宝,与朱霸、甘辉一起架着带头的兵勇,来到了郑联的中军大帐,郑联看到郑成功到来,先是一惊,然后满脸微笑的迎了出来,拱手说:“大哥,这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郑成功笑着说:“这个季节,当然是东南风了!” “切!哈哈哈哈,大哥真会开玩笑啊!”郑联指着郑成功哈哈大笑。 “大伯和大伯母还好吗?想当年你我兄弟在国子监读书,大哥功课可是远比小弟要高的多啊!” “哪里,哪里!”郑成功摆了摆手,此时他在想:“客套话的开场白,一句就行了,怎么还没玩没了的了!” 言归正传,这时甘辉打破了刚才寒暄的局面,他说:“郑都督,现抓到七八个你营里的卫兵,他们在仙霞关外强奸一个小姑娘,被国姓爷当场逮住了,您看怎么发落吧。” “把人给我带上来!”一群卫兵押来了领头的士兵。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领头士兵不断的哀嚎着。 此时郑联的面部肌肉,先是一阵抽搐,然后顺势开怀大笑的说:“好办,既然这个奴才触犯了军规,杀了不就完了吗?还劳驾您国姓爷亲自跑一趟?” 说完,郑联抽出一把刀,走向了领头的士兵,领头的士兵凑上前去抱着郑联的大腿上:“都督饶命,都督饶命!” 郑联举起了大刀,把领头士兵的脖子用水使劲擦了擦,这时领头士兵大喊:“郑联,你他妈的不是人,不是你让我们下山去给你抢姑娘的吗?给你凑齐什么春夏秋冬四大美人?如今你翻脸不认人啊?你不得好死!”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郑联的脸上溅满了鲜血,郑联擦着刀说:“国姓爷,人犯已经就地正法了,你满意了吧?” “二弟,人犯还未经审讯,你为何急与杀人,是何居心!”郑成功严厉的问道。 这时,赵宝宝急忙打着圆场说:“人犯既已伏诛,就不要兄弟间闹什么嫌隙了!” 朱霸在旁边举着圣旨说:“国姓爷,快进中军大帐宣旨吧!” “宣旨?宣什么旨?”郑联心里先是一惊,然后喃喃自语的说。 朱霸将圣旨打开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特命国姓成功为仙霞关招讨大元帅,赐尚方宝剑,钦此!” 郑成功跪在地:“吾皇万岁万万岁!” 起身后,郑成功笑着对大家抱拳说:“以后承蒙各位将军的鼎力相助,大家守护好仙霞关,以报皇上的天恩!今晚在舍下我准备了一桌酒席,请各位将军务必赏光!” 回到大营后,郑成功躺在了床上休息,一路的长途跋涉,让他精疲力竭,真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跪下禀奏:“国姓爷,您救的那个女子要见你!” “哪个女子?”郑成功问。 “就是今天上午您刚到仙霞关时,救的那个女子!”士兵回奏 “快传来见我!”郑成功命令道。 不一会儿,一个标致的女生走了过来,郑成功上午时并没有仔细看,这时一看果然如出水芙蓉一般,细聊的腰红朱唇。那女人笑着给郑成功做了一个标准的半蹲回礼,以报答郑成功的救命之恩。 郑成功给姑娘递了一个橘子,姑娘拿着橘子幸福的笑了,姑娘说:“国姓爷,我是台湾高山族酋长的女儿,三年前你和你父亲郑大帅曾亲往我们寨做客!” 郑成功这时一拍脑袋,大喊:“哇!想起来了,你叫美娜姑娘吧?当时你给我们唱的高山族歌,至今让我很难忘!那悠扬的旋律就仿佛昨天一样!” 美娜姑娘放下橘子,说:“国姓爷,如今的荷兰人日渐猖獗,要增加赋税,并且要封山封林,父亲让我给你带个话,问你什么时候能带兵去收拾荷兰鬼?” 郑成功听了,顿时义愤填膺,但也只能暂时安慰说:“美娜小姐,等驱逐清兵以后,我们再去找荷兰鬼算账,如今清兵进犯仙霞关正是国难之时,希望你能理解!” 美娜低头不语,小声的说:“那得什么时间呢?” 郑成功走上前去,拍着美娜的肩膀说:“放心吧,会很快的!” 美娜坚持要留在军中效力,一直等待到国姓爷解救荷兰的那一天,国姓爷颇为为难, 说:“我们军中并没有女兵。”美娜说:“我会包扎,我就留在军中做个医护兵吧!” 在古代军队,军队的医生着实的不多,会包扎的技术人员也屈指可数,于是郑成功只好同意了。 给美娜安排了工作之后,美娜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而郑成功则吩咐了一桌酒宴,这时赵宝宝凑了过来,他笑容可掬的说:“二哥,刚才那个女子,是哪里人?” 郑成功正在翻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说:“是台湾高山族酋长的女儿,叫美娜!怎么了?” 赵宝宝笑着说:“这姑娘长的挺俊的吆!” 郑成功听了,目瞪口呆,放下书,哈哈大笑:“哎呦,我兄弟动了真情啊!好!就看在你眼光独到的份上,我给你说说。” 赵宝宝高兴地跳了起来,反复的问:“是真的吗?” 郑成功使劲锤了他一下,说:“真的!你小子眼光挺贼!” 不过郑成功转眼一说:“不过最近我可没空,眼下清兵进逼仙霞关,正事儿我都忙不过来,我能给你去办这事儿?那三军的将士怎么看我,要去的话,你自己去,反正你也不缺追女孩的经历!” 赵宝宝听了,临告别前,闷闷不乐的说:“二哥,当时你可是答应我让我做你们郑家贸易的全权代表,这事儿就算泡汤了?” 郑成功又拿起了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说:“我爹现在都恨不得杀了我,我怎么去给你办这个事儿?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再慢慢给你操作,我给你个军需官的职务吧,省的你无事生非,到处惹事儿!” 赵宝宝不高兴的说:“我这个浙江首富的富二代,你让我当军需官?逼急了我贪污啊!” 郑成功严肃的说:“尚方宝剑就挂在墙上,自己看吧!” 赵宝宝跳上了郑成功的背说:“开个玩笑都不行,开个玩笑都不行!” “行行行!快下来!”哈哈哈哈,帐篷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嬉笑声。 第八十一章幸福历险记 赵宝宝从郑成功的大帐出来后,不自觉的到了美娜小姐的房间,远远的看到美娜在院子的吊杆上晾着衣服,远处回眸,一颦一笑都让赵宝宝那么的着迷,这个曾经富甲一方的大少爷,可以说阅女无数,但却对今天这个小女子如此着迷,实在是难能可贵。 赵宝宝风度翩翩的走进了院子,拿起一个晾衣杆,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收在了晾衣杆上,美娜看着这个眼前冒昧的小伙子,好奇的问:“公子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儿?” 赵宝宝顺势躺在了栏杆上,笑着说:“我是国姓爷的拜把子兄弟,我姓赵,名宝宝,杭州人士,家里有三个钱庄、五个当铺、一个赌场、四个茶叶铺、两个丝绸铺,可谓是家财万贯!” 美娜小姐听了这些雷言,顿时朝他直问:“请问您还有事吗?您没事儿的话,请便!” 赵宝宝一愣,一般的女人,自己刚才报了这么多名头,早已拜服在自己的脚下了,但这一招儿对这姑娘看似不灵,于是他话锋一转,说:“仙侠关附近有一个小镇,我带你去逛街去吧!” “我忙着呢,没时间!” “那我请你去吃淮扬菜吧!” “你到底烦不烦啊,不去,不去,不去!” 这时,赵宝宝已经无计可施,只能说:“国姓爷郑成功找你有事儿,现在就去!”说完就快步往院子外走。 美娜从院子外追了出来,反复的问:“真的假的?你有没有假传圣旨啊?” 赵宝宝说:“你猜?” 美娜无法,只能将信将疑的跟着他来到了国姓爷的中军大帐,郑成功正在大帐里看着军事地图,赵宝宝咳嗽了几声,坐了下来,然后用手指了指那女孩,郑成功一看便明白了,于是笑着说:“怎么?你两来找我有事吗?” 美娜气的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指着赵宝宝说道:“咋了?你不是说国姓爷叫我有事儿吗?” 赵宝宝急忙朝郑成功使了一个眼色,郑成功立即顿悟,说:“有事儿,有事儿,我让你们两个去芙蓉镇的大刘家药铺去采办一些药材,另外买十斤枣仁糕回来!” 美娜跳起来说:“我自己去就行!” “不行,你必须跟军需官一起去,这是大营里的工作条例!”郑成功对着赵宝宝作了一个鬼脸。 美娜没有办法,只能与赵宝宝同往,一路上赵宝宝给美娜讲了许多杭州城很多好玩的事儿,而美娜一个台湾姑娘听到非常的新鲜!犹如一个灰公主听大都市的天方夜谭一样!。 芙蓉镇是仙霞关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但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早在宋朝时芙蓉镇就是闽商与浙商来往交流的交通要道,虽经战乱但基本建筑却完好无损,由于远离中原战乱地带,所以一直来往客商不断。 赵宝宝为了追美娜,可谓下了血本,半个镇子几乎都被他包了下来,尽管赵宝宝如今不是杭州城的阔公子了,但临走之前,赵老爷怕儿子受苦,依然给了他一百万两的银票,这笔钱其实足以支撑郑成功仙霞关六万军队半年的开支了。 街面上的货品,琳琅满目,应接不暇,美娜犹如一个淘气的孩子,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看看那儿,忽然她在一个珍珠项链的摊子,停了下来,美娜高兴的拿着一件珍珠项链,对老板说:“多少钱?” 老板笑着回答:“姑娘,您拿着的这件珍珠项链是假的,五钱银子,本小店属于玩具品店。” “假的?不可能吧!这件项链真的好漂亮啊!”美娜戴在了脖子上,高兴地跳了起来。赵宝宝对老板说:“给这位小姐包上,包上!” 美娜戴着项链喜不自禁,赵宝宝轻声的对美娜说:“咱们去吃饭吧,都中午时间了!”美娜低声的说:“可是还没有给国姓爷购物呢?” 赵宝宝这时拉着了美娜姑娘的手说:“国姓爷交待的事儿,我都办完了,走吧,一起吃饭去吧!” 美娜这时红着脸,但没有拒绝! 两个人来到了城内最著名的君再来客栈,上了一桌上等的酒席,美娜说:“这些吃不完的,不要点这么多!” 赵宝宝给她递了筷子,说:“吃吧,反正又不是白吃他的。” 就在这时,楼上窜出来好几个士兵,带着利刃,一个大胡子士兵对店老板说:“一会儿我们郑大人要来这儿吃饭,所以这儿不能有闲杂人等。” 老板面露难色,小心的说:“哪个郑大人?” 一记响亮的耳光顿时扇了过来,“哪个郑大人?仙霞关都督郑联郑大人!” 老板捂着脸说:“要不然,大人你看大家吃的都挺开心的。” 大胡子士兵说:“好!那我帮帮你!” 饭店吃饭的客人哪见过这种场面,于是纷纷逃了出去,老板大声的对每一个人喊着:“对不住,对不住了!” 美娜不想与这些穿着官衣的狗腿子一般见识,所以起身要走,赵宝宝使劲按住了她,笑着说:“不走!” “哎呀,我的妈呀,这是哪来了这么横的爷啊!”大胡子士兵挽着袖子走了上来,赵宝宝抬头一看,拿着筷子指着他说:“怎么?爷花银子在这吃饭,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看来你是想找打是吧,来人呐!给我上!”大胡子大喊着。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原来是郑联到了,郑联坐定后,看着对桌还有没有轰走的人,顿时脸色十分难看!只见一挥手,大胡子撸起了袖子,再次发狠! 只听见“且慢”一声,原来郑联认出了赵宝宝,走上前去笑着说:“原来是国姓爷的拜把子兄弟,国姓爷是我堂哥,咱们也是兄弟了,来!一块坐!” 说完后,郑联看着赵宝宝身边的美娜姑娘,眼睛露出了一股色眯眯的迷光,瞳孔使劲的放大着,赵宝宝看了一眼,心里一阵冷笑,说:“郑大人,我们吃完就走,就不打扰你了!” 郑联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美娜,过了一会儿终于将眼神转移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还没问赵兄以前是做何营生?” 赵宝宝气定神闲的说:“我父亲是浙江富豪赵百万。” 这时郑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立刻给赵宝宝倒了一杯酒说:“原来您就是浙江富豪赵百万的大公子啊,您这金山银山的,以后小人的军饷还需要您多多提携啊!” 赵宝宝笑着说:“既然,你是国姓爷的堂弟,好说!不过我们还有事儿,先行告辞了。” 说完拉着美娜大步流星的走了,留下郑联孤自一人,郑联恶狠狠的说:“装什么大!这年头你没有兵,谁认识你是个吊毛!” 说完把端着的酒,一饮而尽! 第八十二章巧定计策 赵宝宝与美娜从茶馆走出来以后,天已经有一些黑了,为了不至于天黑回去复命,他们雇了一匹马,美娜骑在马脖子上,赵宝宝骑在马的屁股上,郎情妾意的下,夕阳公公也笑了起来,落下了今晚最完美的一幕。 赵宝宝真是追女生的高手,早八点到的郑成功军帐,晚上六点搞定,不到一天的时间。有钱、帅、会聊,在任何朝代,都是追女生的杀手锏! 当他们骑马骑到了一个黑风岗子的时候,看到一个骑着马穿着黑衣的人,疾驰着奔向了西南方,西南方恰恰是仙霞关都督郑联的军营驻扎地,赵宝宝感觉事情有一些不对,于是一挥马鞭,紧紧的跟了上去,果然,那黑衣人来到了郑联的中军大帐,赵宝宝一想不好,立刻调转马头,回到了仙霞关主峰郑成功驻地。 郑成功正在与甘辉、朱霸商议仙霞关的布局,见赵宝宝与美娜姑娘神色匆匆的牵着手走了进来,顿时一喜,并打趣的说:“哈哈,三弟,不出一天,你就牵的美人归了,真是不容易啊!” 赵宝宝急促的说:“二哥,不好了,从北边来了骑马的黑衣人,现在正在郑联的军帐中。” 郑成功心里先是一惊,朱霸说:“就他一个人吗?国姓爷要不,我现在把他抓起来吧?” 郑成功摆了摆手,说:“不行!如果我们现在去找郑联要人,如果他把人藏起来,可如何是好?到时候反而诬赖我们,那关系就很僵,而我们则很被动了!” “那就任他逍遥法外吗?”甘辉愤愤不平起来。 郑成功心里此时难以下决断,因为郑联是自己的亲堂弟,如果万一事情属实,必然和拥兵自重的叔父郑鸿逵发生直接冲突,而最为关键的是郑鸿逵与自己的父亲不同,是坚决拥护隆武帝和大明江山的,如果坐实了他儿子的叛国罪,又不能不处理,可如何是好?哎,都说虎父无犬子,叔父真是生了一个败家的儿子! 郑成功围着帐内来回走了几圈,最后下令:“等那北边来的说客返回途中,在路上设卡抓了他!” 就在郑成功下令的时候,与此同时,郑联也与北面的博洛特使,开始了讨价还价,在一盏昏暗的灯下,郑联屏退了左右,此时的郑联似乎并不急躁,而是耐心的让博洛特使先说,清廷特使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郑联。 郑联打开信,仔细的看了一遍,笑着说:“博洛大人给我的官不小啊,一个二品总兵就想打发了我?” 博洛特使阴笑着说:“您现在是大明朝仙霞关都督,是一品官!可别忘了,博洛大帅三十万大军就驻扎在仙霞关三十里之外!到时破关之后,您恐怕想当个二品总兵也难了吧?” 郑联笑着给博洛特使上了一杯茶,说:“贵使可能有所不知,我的大堂哥郑成功现在到了仙霞关,挂任招讨大元帅。” 博洛特使接过茶杯一惊:“难道就是平国公郑芝龙的大公子,隆武帝册封的国姓爷郑成功?” “正是此人!现在我这都督已经名存实亡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郑脸一脸不屑的把博洛的信还给了博洛特使。 博洛特使站起来,给郑联亲自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郑大人别生气嘛,一切好商量,好商量!” 郑联一阴脸说:“给我一个总督干,十日之内,我把姓郑的干掉,给你们开关请降!” 博洛特使喝了一口茶,看着郑联,不说话,郑联侧过身子说:“仙霞关也有将近五六万人,而且易守难攻,博洛大人如果强攻,怕损失不小吧!” 博洛特使也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郑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我回去肯定转告博洛大人,我估计问题不大!” 郑联笑着说:“大人喝茶!这可是今年新上的雨前茶,绝对的上品,您走的时候,我给你包上二斤!” “哈哈!这又让郑大人破费了!” “来人呐,抬上东西来,这是一万两银子,是我私人送给您的见面礼,您可在博洛大人面前,给小弟多多美言啊!”郑联笑着说。 一桩肮脏的交易达成了,博洛特使趁着小星残月,飞奔向北跑去,只见路过草鞋岭的时候,博洛特使被绊马石给勒了一下,应声倒地。 这时从埋伏在两侧的士兵冲了上去,把博洛特使给绑了一个结结实实,然后押赴郑成功的行辕大帐。 一个士兵把他按在了地上,博洛特使挣扎着站了起来,被士兵再次按在了地上,他又站了起来,后面一个士兵忍无可忍,拿着大棒子打了一下他的膝盖骨,顿时跪倒在地,博洛也是恶狠狠的说:“要杀便杀,别他妈的废话!” 郑成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说:“到了这儿,可不是逞英雄的地方,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去郑联那干什么去了?你是什么人?谁指使你来的!” 赵宝宝一看不说,便对郑成功说:“二哥,你这不是有个在东厂干的太监吗?把他叫来,把东厂刑狱司的家伙拿出来,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东厂太监来了,把博洛特使绑了起了,把衣服扒开……此处省略一万个字。 一个时辰过去了,博洛特使终于扛不住了,于是把郑联如何献关投降的事儿,仔仔细细说了一遍,郑成功听了,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赵宝宝把他刚才说的东西形成了文字,让他签字画押。 郑成功对着朱霸、甘辉二位将军说:“你们都说说吧,该如何做?”朱霸干脆的说:“杀了这小子,然后拿着他的画押文书去找郑联,把他抓起来!至于如何处置?就看国姓爷的了!”说完朱霸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疏不间亲,多说无益。 这时赵宝宝眼珠子转了一下,对郑成功说:“不如这样?我们将计就计,伪造一封郑联的亲笔书信,引博洛前来攻打,就在草鞋岭这个地方,围歼博洛大军,因为草鞋岭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又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地方!只要我们在两侧设下伏兵,必然取得全胜!” 郑成功看了一眼已经昏厥了的博洛特使,说:“如何才能让这小子就范呢?” 赵宝宝笑着说:“好办!还是以前的老计策,给钱、威胁!” 郑成功无奈的说:“这事儿交给你办吧!我不大愿意做这种事儿!” “好来!”赵宝宝痛快的答应了。 第八十三章处死郑联 郑成功走后,赵宝宝拿着一瓢水浇醒了博洛特使,桌子上放了一把匕首、一千两黄金的银票,让他选一个,博洛特使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看到了这一幕,知道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于是眼睛瞅着桌子上那一千两黄金的银票。 赵宝宝笑着走上去说:“算你聪明!不过你还要做一件事儿,那就是写一封效忠大明朝的信,按上你的手印,如此我才能放你回去!” 博洛特使使劲的点了点头,并且照做了。 三日后,博洛大军按照郑联的“约定”,进逼到了仙霞关,郑成功亲自巡视各寨,严查武器装备和粮食储备,对于郑联,郑成功则把他招到了中军大寨作为行辕参谋,明升暗降,让朱霸接管了他的山寨。 博洛见到郑成功严阵以待,便放缓了脚步,在离仙霞关十里外安营扎寨,因为按照“约定”,郑联将于今天的子时,放开草鞋岭的关卡,放博洛先头部队进寨。 只要进了草鞋岭,仙霞关其他关卡便一马平川了,博洛在仙霞关的大帐前,叫了一群舞女,喝着小酒,洋洋自得的想着。 在草鞋岭的对面,郑成功也在中军大帐前,摆上了酒,两军即将大战前,双方都摆上酒喝了起来,这禁不住是一件咄咄怪事儿。 郑成功、朱霸、甘辉、赵宝宝在酒桌上坐了下来,只见郑成功朝美娜姑娘使了一个眼色,美娜便轻步来到了郑联的军帐,美娜用酥酥的声音说:“郑大人,国姓爷有请呐!” 由于今晚决定献关,所以郑联高度紧张,左右都布满了亲信士兵,而自己更是穿上了铠甲,拿起了宝剑,如临大敌一般。 美娜走到郑联的身边,顺势倒了下来,郑联抱着性感的美娜,心里仿佛憋着一股烈油早已燃烧了一般,正要发作,美娜忽然离了身,再次轻声说了一边:“郑大人,国姓爷有请呐!” 郑联开口说:“找我什么事儿,今夜有大仗,恕我不能奉陪!国姓爷的心可真大啊!” 美娜又走了过去,极近柔和的手,把他的刀夺了过来,然后把嘴巴压到了他的耳朵,轻声的说:“去吧,到了那儿,我伺候你!” 郑联此时再也无法把持了,急切的说:“我的小心肝,你如何伺候我?” 美娜格格的笑了起来,说:“只要你去了,随你的便!” “好,我去!” 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男人干不了的事儿,让女人去干,往往会收获奇效! 郑联说完,就要往外走,美娜笑着说:“郑大人,见国姓爷穿着铠甲,拿着武器成何体统啊?脱了吧?” 说完,亲自迎上前去,替郑联把头盔摘了下来,郑联哈哈大笑起来,说:“好!我穿便装去赴宴!” 在美娜的搀扶下,郑联来到了郑成功的军帐,坐定后,郑联开门见山的说:“国姓爷好有雅兴啊,今晚有大仗要打,看来大家是胜券在握了,啊?哈哈哈哈!” 甘辉到了郑联跟前,给他倒满了酒,满不在乎的说:“草鞋岭是天险,易守难攻!他博洛还能插上翅膀飞来不行吗?” “也是,也是!哈哈” 郑成功端起酒来,对大家说:“这一阵儿大家辛苦了,一会儿喝了这碗酒,我们就去草鞋岭的寨门处守关,我先干为敬!” 郑成功喝完后,擦着嘴,看着郑联说:“堂弟,你我小时候就在一块读书,虽然我的成绩比你好,但你的脑子论机灵,我是比不了的。” 郑联哈哈大笑起来,说:“大哥,哪里的话?如今你是国姓爷加招讨大元帅,我只是个行辕参谋,跟着你混口饭吃,脑子机灵有个屁用啊!” 说完,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郑成功望着嚣张的郑联,有了一些怒气,便站了起来,把博洛特使的画押口供仍在了地上,厉声的问:“郑联,你好好看看这个吧!” 郑联捡起了地上的画押口供,脸色十分的紧张,他抬头看着郑成功严厉的表情,大声的说:“假的!这完全是诬陷!大哥,你可千万别中了他人的离间计啊。” 郑成功说:“知道你不承认,你再看看这个吧!” 说完,把一封信仍在了地上,郑联捡起了信,此时他一边看,双手一直在不停的颤抖,过了一会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脸色煞是苍白,他爬到了郑成功跟前说:“大哥,你饶了我吧,看在我们同是郑氏宗族的份上!” 郑成功此时也流下了眼泪,毕竟血浓于水啊!他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郑联,仰天长啸了一声,说:“兄弟,国法无情!不是我心狠,如果不严惩你这种叛国的行为,我如何号令三军,如何指挥这六万兄弟?如何打败对面这博洛大军!” 说完,狠狠的踢了郑联一脚! 郑联见苦求无用,于是站了起来,威胁道:“我在仙霞关也有一万兄弟,四个总兵都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你他妈的敢动我?哼哼!” “国姓爷!人带来了!”朱霸将四个人捆绑起来,扔在地上,郑联一看正是自己的四个亲信总兵,这时他摊在了地上,似乎感觉天塌地陷一般。 人之将死,脑子转的比任何时候都快,郑联爬起来说:“国姓爷,我可是仙霞关的一品都督,按照大明朝规制,给四品以上官员定罪,都要呈报朝廷刑部,由刑部整理案卷,然后呈交皇上定夺,国姓爷一向以大明法制办事儿,可不要坏了规矩哦!” 郑成功冷笑一声,说:“郑联,你今天是犯了背叛大明罪,居然拿大明朝的法制为自己开脱,你不觉得脸红吗?我有尚方宝剑在手,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怎么?你不服!” “大哥,大明朝要亡了,只要你放下武器,让博洛大人进来,按照你的威信,封王封侯都不在话下啊!”郑联再次爬到了郑成功的跟前。 “来人呐!拖出去,就地正法!” 这时郑联真的摊在了地上,被拖出去的一刻,他玩命的大喊着:“郑成功,你为了保已亡的朝廷,你他妈的六亲不认呐!” 随着营帐外的一声惨叫,郑成功也流下了伤痛的眼泪! 第八十四章大败博洛军 处死了郑联以后,郑成功一看时辰,大约快到子时了,便立刻召集甘辉、朱霸来到了草鞋岭寨门,只见博洛大军已严阵以待,准备进关。 郑成功再次检查了进入草鞋岭后二里路远的牡丹岭和驼峰岭,再三叮嘱埋伏在这的十二个总兵,一定要等信号再准时开炮。 郑成功深知,这虽然是一场伏击战,我方在暗处,敌人在明处,但是清兵素来以骑兵著称,而且不得不承认,清廷的大部分兵勇受过游牧训练,马上技术又非常的娴熟,所以不得不防。 一切准备就绪后,郑成功再次来到了仙霞关草鞋岭寨门,朝塔顶上的一个小校吹了几声口哨,塔顶小校拿着火把朝远处挥动了三圈。 博洛看到对面有火把挥动,以为是郑联的献城信号,于是让正黄旗的将军黑图哈率领两万精骑,朝着草鞋岭冲了进来。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声嘶叫着,发疯似的冲进了草鞋岭,守寨士兵按照计策,打开了寨门,黑图哈骑着一匹金眼彪的大金马,左手提溜着一把大砍刀,威风凛凛的冲了进来,他一进寨门,就对着守寨的明军士兵说:“你们郑联都督呢?郑成功的人头在哪?” 守寨的明军士兵故作镇定的说:“我们都督现在已经控制了郑成功的中军大帐,郑成功已经被都督制住了,兵符已经被窃取到手了,请将军随我们前往中军大帐!” “你们中军大帐在哪?” “在前方四十里处的山坡上!”守寨明军士兵说。 “怎么设了那远的地方?”黑图哈不解的问。 “这个?小人不知。” “好!全速前进!后面的跟上!”黑图哈使劲的大喊着。 两万骑兵排成了一字长蛇阵,黑压压的排了二里地。 大军在漆黑的山路间艰难的行进着,火把星星点点的,照亮了半个星空,黑图哈是一位从山海关一路打来的将军,历经百战,似乎感觉有一些不对,他一挥手,队伍顿时停止了脚步,黑图哈问带路的明军士兵:“大战在即,你们这儿怎么如此安静?静的只有的声音?如果我记得没错,仙霞关也有守军六万人,就算郑都督已经控制住了郑成功,那军队呢?都哪去了?” 带路明军士兵说:“大人,再往前走十里路,过来山的拗口,就看到我们大明的驻军了,有十二个总兵在那里迎着你们!” “郑联为什么不亲自到草鞋岭寨门口迎接?好大的架子!”黑图哈大为不满的说。 带路明军士兵答道:“郑都督在军帐里准备好了二十名杭州歌姬,在那里翘楚以待博洛大人和众位将军吗?” “哈哈!你们汉人就会玩这一套,等我们打进城去,自己随便……多过瘾!” “快带路吧!”黑图哈命令道! 队伍继续前行着,黑图哈的先头部队终于全部钻进了郑成功设计的口袋,在牡丹岭和驼峰岭处设伏的伏兵全部到位,郑成功在山坡上一看口袋已经扎的严严实实了,只见他朝天放了一个信号弹。 砰的一声,四散开花,满天的信号弹一齐射向了天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仙霞关在庆祝春节呢! 随后是一百尊从荷兰进口的红衣大炮,一齐开向山谷下的清兵,炮声震天,振聋发聩,谷下的清兵来不及逃脱,困在狭窄的道路上,而且全是骑兵,马叫声、人喊声混成一片,此起彼伏的,真是好不热闹。 黑图哈骑着大金马,使劲的大喊着:“不要慌张!不要慌张!”但依然无济于事,黑土哈恼羞成怒,抓起了带路的明军士兵衣服领子,恶狠狠的说:“你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带路明军士兵冷笑了一声说:“国姓爷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全盘计划,于是将计就计,引你们来到了这险峻的驼峰岭,你们骑的是马,不是骆驼,你们是走不出去的!哈哈!” 黑图哈气的用刀割了带路明军士兵一条手臂,大喊着:“郑联呢?” 带路明军士兵摸着血流如注的手臂,瞪着黑图哈说:“奸细郑联已经被国姓爷就地正法了,来吧!杀了我吧!” 黑图哈把这个士兵踢下了马,狠狠的用砍刀插进了他的胸膛,顿时鲜血四溅! 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一个大明朝的忠心的士兵,为了国姓爷的计划,为了身后千万的八闽父老,在郑成功在军队挑人的时候,他就自告奋勇,愿意完成这必死的任务,这举动让铁汉般的郑成功,感动的当场落泪,于是拿出了赏银一千两,给他贴补家用,而他则笑着对郑成功说:“国姓爷,我父母早已被清兵杀了,你给我这钱没用,不如分给弟兄们吧!” 整个镇的弟兄们听了,感动的直落眼泪,就这个小人物远比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直之流要来的有骨气,也许历史书上并没有他的身影,但是他的浩然正气必将传遍整个华夏,永久的让人追忆、怀念。 红衣大炮的炮弹打的差不多了,坡下的清军已经死伤了大半,这时郑成功一挥手,所有的明军士兵都喊着嘶哑的嗓子冲了下去,他们为的不仅是这场战斗的胜利,也是目睹了刚才黑图哈的暴行,为了这个伟大又光荣而死的大明将士,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发出着他们的怒吼,这声音似江河咆哮,似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坡下的残剩的清兵被这一股势力给彻底冲毁了,仅有在后面几百个骑兵,由于围困不利,留了一个口子,被他们侥幸逃脱,这场战役歼敌共一万九千多人,俘获战马五千匹,火枪二百只,可谓收获颇丰! 郑成功站在山顶上,望着这惊喜的一幕,高兴的流出了眼泪,这可能是大明在南都陷落后,打的最漂亮的一仗了!这对鼓舞大明的士气,有着绝对的意义和影响! 而草鞋岭对面的博洛,见残兵败回,恼羞成怒,下令全军攻寨!但被手下人制止了,手下人说:“我军大败,士气瓦解,千万不能今天再次进攻,还是先撤吧!” 博洛咽不下这口气,一时没顺上气,竟然跌落下马,被部下抬着,狂奔仙霞关五十里外安营扎寨! 第八十五章离间计 郑成功大败黑图哈后,仙霞关守军士气大振,郑成功在中军大帐论功行赏,将有功将士的名单呈交朝廷,由朝廷加官进爵! 而博洛大军经此一仗,损失了两万骑兵和些许的武器装备,倒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士气的低落,清廷自入山海关以来,一路南下,所向披靡,明军守城将士大多望风而降,先后攻克扬州、南京、杭州、绍兴、武昌、南昌等核心城市,铁骑踏遍了大江南北,对此清兵也自诩骁勇善战,李自成二十万大军,从北京一路溃逃,潼关大战,主力丧失殆尽,后转战湖北,李自成死于九宫山。 而仙霞关一战,博洛大军一次就被歼灭两万骑兵,这对八旗兵不可战胜的神话,是一种巨大的粉碎,从而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也许得到了真正的遏制,而这一点是博洛不愿意看到的。 尽管遭受重大损失后,博洛依然有二十几万大军,而郑成功只有不到六万人,但博洛大军人心畏战,博洛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北方人不习惯南方的酷热,博洛得了哮喘病,整日咳嗽,对此清兵众将官,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随军参谋孙之獬端着一碗汤药来到了博洛的中军大帐,他给博洛拿了一个靠垫,用嘴使劲吹了吹汤药,满脸谄笑的说:“大人,小人倒有一计,可以攻破眼前的仙霞关,而且不费一兵一卒!” 博洛听到这句话,顿时似乎病情好了似得,急切的问:“孙大人有计策,不妨直说!” “嘿嘿,大人,眼下正面强行攻打仙霞关是可取的,我军新败,士气低落,而郑军却新胜,生气高涨!”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是个人都知道!”博洛瞅了他一眼,又失望了躺下了。 “大帅!您现在还有一张牌?您得用啊!” “什么牌?” “郑芝龙!您管不了他儿子,让他老子管!郑芝龙早在三个月前,便已经写信效忠我大清朝,至今尚且没有举动,而他的儿子又在仙霞关拼力抵抗!这是何居心?顺治皇帝册封的闽浙总督的官防大印,他还要不要了?” “那他该如何做?” “这就是他的事了!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另外在让信使告诉他皇上已经册封他为同安侯,对他进一步的笼络!” …… 这条计策实在是奸诈,奸诈的计策自然出自奸诈之人,孙之獬在大明朝只不过是一个小官,并不受重用,自投降清廷后,人微言轻,无法出人头地,于是苦找门路。就在一年前,他想到了臭名昭著的剃发令,并且谄媚的献给了清廷摄政王多尔衮,多尔衮正愁如何真正的压服投降的明朝士大夫和未征服的广大官民。 而剃发令,恰恰符合多尔衮的意图,于是他加封孙之獬为礼部尚书加内阁大学士,出卖祖宗换的高官厚禄,自然遭到了世人的鄙视,哪怕是与他一起投降的人,于是大家纷纷的排挤孙之獬。 孙之獬为了进一步的表现,于是自动请缨,随博洛大帅一起南征福建,想以军功换取其他人的尊重和认可,所以想出了如此歹毒的计策,一年后孙之獬回老家淄博探亲,被暴动的农民残忍杀死在家中,也算孙之獬罪有应得,这固然是后话了! 博洛听到孙之獬的毒计后,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指责郑芝龙无法约束郑成功,才导致清军重大损失,并责成他在半个月之内,解决这个问题,若不然,城破之后,不仅闽浙总督的位子免了,还要追究他的放纵之责! 博洛的这一封信很有杀伤力,让郑芝龙焦躁不安,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反复的踱着步子,大骂着郑成功这个逆子! 这时郑芝龙的师爷王全安凑了过来,给郑芝龙递了一杯茶,说:“太师爷,如今强行让国姓爷回来,恐怕不好办!” 郑芝龙大喊着:“有什么不好办!我断了他的军饷、粮草,看他有什么能力在前面给我惹是生非!” 王全安阴阴一笑说:“如果这样,就和国姓爷的关系僵化了,再者说国姓爷已经从其他地方购买了大批的粮食,维持三个月足够了,可博洛大人给的期限可是半个月之内!” 郑芝龙坐在凳子上,无奈的说:“那你说,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王全安笑着说:“小人倒又一计,就说田川夫人病危,急切盼望见国姓爷最后一面,国姓爷孝道闻名天下,他肯定会飞速赶来,届时您把他扣住,再安排心腹担任仙霞关的监军,卖一个破绽,仙霞关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 郑芝龙叹气说:“如何才能让这个逆子信服呢!” 王全安上前小声说:“老爷,不要您出面,您伪造一封隆武皇帝的印信,以圣命让他尽快赶回,我与宫里的刘太监很熟,我给他一千两银子,让他把皇帝印章偷出来,再重金聘请书法大师,模仿隆武皇帝的笔迹,足可以以假乱真!” 郑芝龙听了哈哈大笑,拍着王全安的肩膀说:“好小子,我没白养活你,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说完,主仆二人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击败博洛大军三日后,郑成功依然不敢松懈,尤其是解决好粮草问题,郑成功已委派了贴身心腹,通过赵宝宝的父亲赵百万的关系,从浙江一代偷运大批的粮食,尽管清军查的很严,但有路子,哪都不怕! 就在郑成功紧急备战的关键时刻,郑芝龙的家书到了,郑成功打开信,看到自己的母亲病危,隆武皇帝在信中急切的催促郑成功尽快返回尽孝,并且任命刘天福为仙霞关监军,刘天福是郑芝龙的贴身护卫统领,对郑芝龙是忠心耿耿的。 接到信后,郑成功陷入了左右为难之中,他实在放心不下仙霞关的局势,但又不能不尊从“圣命”,甘辉看到了郑成功如此为难,于心不忍,说:“国姓爷,你快走吧!早去早回!仙霞关有我们呢!” 而刘天福也假装着急的说:“国姓爷,太师爷也很关心仙霞关的战事,所以特意向皇上推荐我来担任监军,对于我,国姓爷是知道的!大小战役也打了二十十场,天启五年,我随太师爷大战荷兰红毛鬼,击沉敌船五艘,立下了赫赫战功,我能对付这里的局势!” 郑成功看着刘天福,倒也放心了下来,确实刘天福随父亲南征北战,确实是一把打仗的好手,于是他走出营帐骑上了马,抱拳对大家说:“兄弟们!仙霞关就交给你们了,我十日之内一定返回!在此期间,不能出门迎战!坚守待命!” 第八十六章献关的前奏 郑成功扬鞭策马,直奔福州,但他走的太急了,只做了军事上的安排,但却并未做人事安排,例如左前主将朱霸、右前主将甘辉、新任监军刘天福,谁负责哪一块,清兵来犯听谁的,并没有明说,以至于给后来人事管理混乱,以及为刘天福的献关埋下了伏笔。 郑成功一路含着泪,想到了母亲此前对自己的恩惠,想到了多年的养育之恩,想到了在日本时,母亲日夜给自己叠的千纸鹤,为自己祈福。郑成功一个弃笔从戎的钢铁小伙儿,也禁不住的泪流满面,从侠霞关到福州,四百里的路程,他骑着隆武帝赐给自己的千里马,日夜兼程,只走了一天一夜,便到了福州城,后直奔郑府,当他推开了自己母亲的房间,看到满屋子的千纸鹤,此时的郑成情感已经不能自持,他在房间里大喊了一声“母亲!”,然后跪倒在了房间里,双手捶地,非常痛苦的哭了起来。 这时,翁夫人(郑成功母亲)从外面由侍女搀扶着,走了进来,当他看到跪在地上不能自持的郑成功后,显得非常的诧异,她说:“森儿,你不是去了仙霞关带兵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成功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亲,说:“母亲,你没事儿吧?父帅以朝廷的名义,给我寄来了快信,说您病了!” 翁夫人大为不解的说:“怎么会?我身体一向很好!” 这时郑成功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此时他的怒火犹如火山爆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他提着隆武帝赏赐的那把尚方宝剑,怒气冲冲的来到了郑芝龙的卧室。 郑芝龙此时正与自己刚纳的第十房、第十一房姨太太在房间里打情骂俏,很是花哨,**秽语从房间里绵绵不断的传了出来,郑成功一咬牙,踢开了郑芝龙的卧室!吓得他两个小妈直往郑芝龙怀里躲,嘴里一个阵的叫着老爷。 郑芝龙一看郑成功回来了,顿时大喜,他推开自己的两个小妾,让她们出去,满心欢喜的说:“大木啊,你终于从仙霞关回来了,你母亲那去了吗?” 郑成功故意说:“母亲病危,您老人家还在这寻欢作乐,不合适吧!” 郑芝龙一拍他的肩膀说:“你母亲根本没病,我让你回来,是为了我们大计!” “什么大计?” “我已经与博洛约定,献出仙霞关,三日后我撤出福州城,退往南平,进一步的与清廷博洛讨价还价!” 郑成功踢倒了房间里的凳子,抽出自己的宝剑,对准郑芝龙悲愤的说:“父亲,你终于干出了这千古骂名的蠢事儿!” “放肆!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我怎么做,不用你这个当儿子的来教训我!来人呐!把这个逆子给我锁到房间里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给他开门!” 说完,拂袖而去,而郑成功则被两个军汉强行的驾到了自己的卧室,此时自己卧室早已空空,自己只见了一面的新婚妻子董酉姑因为上次有放走丈夫郑成功的嫌疑,遭到了郑芝龙撵回娘家的处罚! 哎,仙霞关全完了!郑成功躺在了自己床上,禁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而此时的仙霞关,刘天福已经成了事实上的最高统帅,在到仙霞关之前,刘天福便接到了郑芝龙的密令,到关后,五日之内放博洛大军入关,而此时时间已经愈发紧迫了,所以刘天福加紧了献关活动。 刘天福派信使给博洛带去了绝密书信,约定五日后献关,但来使却被博洛给打了个半死,把信撕的粉碎,因为博洛前些日子中了郑成功的计策,导致大军损兵折将,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敢再轻信这种套路。 博洛撕着已经被打的半死的信使衣服领子说:“你回去,告诉你们刘监军,让他本人来,我才相信!” 说完,让士兵把打的半死的信使扔上了马背,狼狈的趁夜返回了仙霞关。 刘天福看到被打的半死的信使,听了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汇报后,很是气愤,但似乎也无可奈何,他摆了摆手,把信使安顿好后,在第二天的深夜,便只身一人披着黑斗篷,骑着一匹快马,从小路来到了博洛的中军大帐。 博洛看到刘天福的到来,很是不满,想故意的奚落一番,于是假装躺在床上打盹儿,刘天福跪下说:“博洛大人,我带来了郑芝龙大帅的亲笔书信,请大人过目。”说完,双手把信举过头顶,但博洛却假装没看到,就在这时,身边的一个衙役端着一盆洗脚水走了过来,衙役故意放到刘天福的身边,然后故意退了出去。 这时博洛迷迷瞪瞪说:“洗脚水呢?给老爷我洗脚!”说完把靴子,朝刘天福那伸了过去,而刘天福此时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但却不敢爆发,只能不发一言,博洛闭着眼睛再次怒吼:“不想活了!洗脚水呢?” 刘天福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走上前去,单膝跪地,把博洛的靴子脱了,然后又把臭袜子脱了,给博洛洗了脚,洗了不到一分钟,博洛偷偷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刘天福,然后又马上闭上眼,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但此时他也在想,仙霞关毕竟还在刘天福手里,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羞辱他过甚,以免他做出狗急跳墙的事儿! 所以挣开了眼睛,伸了伸懒腰,故作惊讶的是:“敢问你是?” 刘天福重新跪回原地说,双手举着信说:“郑芝龙大人特使,仙霞关监军刘天福拜见博洛大人!” “哎呀!原来是刘大人,失敬失敬,刚才是你给我洗的脚?你看看!来人呐,把那个衙役给我宰了,不知死活的东西,怎么能让刘大人给我洗脚呢!”博洛朝着帐外大喊着。 刘天福跪在地上连连摆手说:“伺候大人是小人的福气,千万不要!” 博洛连忙让人给他看座,吩咐上好茶,然后接过郑芝龙的信,仔细的读完了一遍,确认是郑芝龙的真迹后,连说了三个好! 然后博洛看着战战兢兢发抖的刘天福,博洛笑着说:“今晚别走了,在我的大帐给刘大人摆酒接风,来人那!叫几个满族姑娘过来,过来服侍刘大人!” 刘天福心想,惊险羞辱的一页,终于过去了,也许自己还能借此机会飞黄腾达呢!想当年韩信还不是受过胯下之辱,想到这儿,刘天福满脸微笑的说:“以后还望博洛大人多多提携啊!” 第八十七章仙霞关失手 监军刘天福从博洛军营回来后,立刻着手献关举动,他决定在今夜的子时,把关献出去,对于士兵倒好说,谁敢不停他这个监军的,主要是摆平朱霸和甘辉两个大将,剩下的就好办了。 于是刘天福给朱霸和甘辉两人下了喝酒的帖子,并且准备好了二十个刀斧手埋伏在大帐附近,只要他们单刀赴会,就立刻下手! 朱霸、甘辉接到了刘天福的请帖,顿时也起了疑心,首先昨夜刘天福离开了仙霞关,去向不明,今天一大早就送来了请帖,要在晚上凌晨十二点一块喝酒,什么意思?博洛大军就驻扎在草鞋岭五十里外的地方,随时可能发动进攻,身为监军,却请两个大将喝酒,让人不得不防。 但朱霸和甘辉又不能不去,因为刘天福毕竟是监军,国姓爷不在,他就是这里的一把手,和一把手闹僵了关系,怕是不好。 因此朱霸和甘辉商量着,让朱霸去,甘辉留下,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有不至于全盘皆输,事实证明他们这么做,是正确的。 在当天的寅时,朱霸带着三十个骑兵,来到了刘天福的大帐,刘天福只见朱霸一人前来,心里立刻揪了起来,朱霸上前抱拳道:“监军大人,博洛敌军就在眼前,为何深夜约卑职喝酒呢?” 刘天福见此,马上换了一副面孔,笑着说:“呵呵,最近大家都很忙碌,所以约弟兄们来此一叙,怎么不见甘辉将军呢?” “甘辉将军今天值夜,大军不可无帅嘛,如果咱们都喝醉了,博洛来了,如何应对?” “哎呀,甘辉将军真是太谨慎了,半个月前博洛刚刚大败,哪敢轻易进攻?” “国姓爷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们,我们不得不慎重啊!”朱霸将军反复的说着。 “ 里面请,朱将军里面请!”刘天福满脸微笑的应承着。 此时刘天福心里盘算着,既然来了,就别让他走了,做了他再说! 刘天福扶着朱霸走进了中军大帐,吩咐侍女倒上了酒,使劲的劝着朱霸多喝几杯,但朱霸这次是有备而来,自然不敢懈怠,所以每次只抿上一小口。 刘天福端起一碗酒笑着说:“朱将军,你吃的是谁的饭?” 朱霸对刘天福的发问,忽然感觉一阵警觉,于是把酒杯放下说:“我当时吃的是大明朝的饭。” “噗嗤!”刘天福喷了一口酒,可能呛着了,不停的发笑。 朱霸说:“监军大人,有那么好笑吗?” “我们吃的都是太师爷的饭!我们跟随太师爷南征北战,讨伐荷兰红毛,平定海匪刘三拓,也可以说是太师爷一手栽培了我们?朝廷?呵呵!”刘天福苦笑着说。 “太师爷是朝廷的太师爷,忠于朝廷就是忠于太师爷,这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吗?”朱霸反问道。 “如果太师爷不忠于朝廷呢?”刘天福斜着眼看着朱霸。 “断然不会如此!” “那我给你看看这个!”说完,刘天福把郑芝龙的献关信扔在了朱霸的面前。 朱霸打开书信一看,大吃一惊! 朱霸慢慢的把信放下,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白纸黑字写在那,又不能不信。 刘天福冷笑了几声,端起酒杯来,说:“怎么样?做个选择吧!” 朱霸把酒杯打翻在了地上,拔出随身的佩剑,大声的说:“我只服从国姓爷!怎么?要杀我灭口!” “来人呐!给我杀了他!” 这时从帐篷外冲进来了二十个刀斧手,与朱霸一阵的厮杀,朱霸不愧为军中的悍将,闪转腾挪,边打边撤,居然杀出了大帐,正待他上马的时候,刘天福从帐篷外冲了出来,背着一张大弓,只见嗖的一箭,直插进了朱霸的左肩膀。 朱霸用左手按住伤口,右手提溜着马缰绳,一路狂奔。 刘天福大叫了一声不好,连忙通知手下四个总兵,带兵一万去草鞋岭放开城关,此时草鞋岭局势真成了内忧交困的严峻局面! 幽静的仙霞关,寂静的草鞋岭,在这天的夜里变的杂乱不堪,按照刘天福的约定,此时博洛带领大军正直扑过来,朱霸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等他到了甘辉大帐处,由于流血过多,已经有一些昏迷不醒了。 甘辉从大帐内冲了出来,抱着重伤的朱霸说:“兄弟,你怎么样了?”说完摸了摸伤口,只见一股黑血涌了出来,甘辉愤怒的说:“刘天福这王八蛋,当年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居然在弓箭上下毒!” 朱霸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刘天福串通博洛,今天子时准备献关!可如何是好?” 说完一阵的咳嗽,甘辉恶狠狠的说:“拼了!我手下还有五万兄弟!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朱霸吐了口黑血,挣扎着说:“博洛二十万大军马上就要到了,而刘天福率领本部一万兵马又从内攻击,我看仙霞关无论如何也守不住了,不如撤退!” “撤?仙霞关丢了?回去如何向国姓爷交待!”甘辉不甘心的说着。 “败局已定!我们凭借的是仙霞关的天险来对抗博洛,殊不知天险已失,我们没有胜算!你还不知道吧,太师爷……。”朱霸说完,眼泪扑簌的往下直流,声音有了一些哽咽。 “太师爷咋了?” “太师爷他……降清了。” “什么!”甘辉顿觉五雷轰顶,仿佛一座大山忽然崩塌了一样,他十六岁就跟着郑芝龙南征北战,也可以说是郑芝龙培养了他,锻炼了他,如今郑芝龙居然降清了,这让他简直难以接受。 “所以说我们现在急需积蓄力量,如果我们把这五万弟兄给国姓爷安安全全的带回福州,不比让兄弟们死在这强吗?就是拼命,也不能今天拼呢!”朱霸说完这句话,又使劲的咳嗽了几声,忽然一大滩黑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甘辉急忙按住他的伤口,让他少说话,但朱霸仍然继续说:“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这时,一个小校从远处骑马飞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跪倒在地,说:“将军!博洛离草鞋岭已经不到十里了!” “什么!” “报!报!报!”一个传令兵也跑了过来,噎着一口唾沫说:“将军,监军刘天福从咱们背后杀过来了!” “甘江军,快撤!快撤啊!”朱霸用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几个字。 甘辉一咬牙,大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背着朱将军,其余的人立刻通知手下的各镇弟兄,马上从牡丹岭南撤,撤往宁德州,再图良策!” 这时一个士兵大叫了一声:“甘将军,朱将军他……他殉国了!” 说完泪流满面,甘辉鼻子一酸,握着朱霸的手说:“兄弟,我一定把你带回家,让国姓爷把你厚葬!” “快撤!快撤!”甘辉骑上了马,悲痛眼泪与嘶哑的声带混在在了一起,伴随着这夜里的东南风,形成了一部富有旋律的交响曲。 这部交响曲的名字叫—《英雄》。 第八十八章撤撤撤! 仙霞关失守的消息传到了福州城,整个福州城顿时陷入了一片焦虑之中,在深宫内院,隆武帝的来回的踱着步子,因为他深知仙霞关是福建的门户,如今门户大开,可如何是好! 此时他并不知道郑成功已经被其父囚禁在府中,毫无自由可言,隆武帝还盼着郑成功能飞到自己身边,也好有个人商量一下,但此时他似乎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忧愁的隆武帝坐在了御座上,他双手托着脑袋,又想到了慕天客,不知他去湖南宣诏借兵,如今是什么局面了?南昌城是不是已经攻下来了?怎么一个信使也没来汇报战局? 就在隆武帝焦头烂额的时候,平国公郑芝龙前来到了皇宫,隆武帝连忙宣召进宫。 一番毫无意义的寒暄后,隆武帝赐了座,他盯着郑芝龙问:“眼下仙霞关已破,清军即将直入福京,不知平国公有何高见?” 郑芝龙抬头看着隆武帝,轻蔑的笑了笑,说:“陛下,臣的老家安平来信说,有一群海盗侵扰我的故乡,因此臣向陛下请假一月前去安平剿匪!” “咳……咳……”隆武帝不停的咳嗽着,他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死盯着郑芝龙说:“你身为朝廷大臣,国之将亡,你竟然要舍弃君父与不顾!” 郑芝龙笑着说:“陛下何故给微臣叩上这么大的帽子,微臣只是剿匪,片日即刻返回,至于福京守不住,陛下可以迁都他地。” 隆武帝把御桌上的书推倒在地,气愤的说:“你让朕迁都到哪里去?” 郑芝龙也愤然从座位上起了身,大声回奏:“这微臣就爱莫能助了,说白了吧!一年前的今天,陛下你是一个人到了福京,由我拥戴你当了这个皇帝,一年后的今天,你就一个人走吧!” 说完,郑芝龙拂袖而去,隆武帝望着郑芝龙远去的背影,大喊:“郑芝龙,你这个无君无父的流氓!” 骂完郑芝龙,隆武帝瘫在了宝座上,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时一个黄门宦官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湖南总督何腾蛟特使求见。 隆武帝顿时两眼放光,激动的大喊:“快宣!” 来人给隆武皇帝行了三跪九叩大礼,隆武帝连忙抓着他的手说:“是不是南昌已经打下来了,走走,我们现在就迁都南昌。” 此时的隆武帝受到郑芝龙的刺激,精神似乎有一些不太正常了,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来人跪下说:“陛下,何总督带来口信,说湖北的清兵即将南下,一时无法抽兵,现钦差慕大人正与何总督紧急商讨,相信不日即可出兵。” 隆武帝一听,顿感天崩地裂,他使劲的踢了来使一脚,大喊道:“两个月了,就来了这么个口信!” 赶走了来使后,隆武帝万念俱灰,他连忙招来了亲信大臣何吾趋、忠诚伯周之藩、给事中熊伟等,要他们立刻向江西转移,通过江西转移到湖南,尽管何腾蛟屡不奉旨,但毕竟他与郑芝龙不同,不会公开的投降,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亲信大臣到了,纷纷跪了一地,隆武帝有气无力的对他们说:“快!往闽赣交界处撤退!” 郑芝龙跑了,隆武皇帝撤了,此时的福州城乱成了一锅粥。在郑芝龙逃亡安平之前,企图强硬携带上郑成功,但郑成功拼死不从,于是郑芝龙骂了几声逆子后,把他扔在了福州。而慕天客的妻子莺莺,则在家里急的哭泣,眼下街面上人心惶惶,她在福州举目无亲的,就在这时,郑成功来到了慕天客的府上。 郑成功急切的说:“大哥远赴湖南宣诏,至今未归,大嫂先去我岳父家,与我媳妇一起先到泉州避难!” 莺莺焦急的问:“为何去泉州?你大哥不会有事吧?” 郑成功说:“泉州在福建的南部,离清军尚远,例外我二叔郑鸿逵、五叔郑之豹率领三镇精兵八万多人镇守,可以说最安全了。至于大哥,清军暂无进去湖南的意向,大哥绝对的安全,大嫂快走吧,迟则生变!” 莺莺问:“二弟你和我们一块走吧!” 郑成功摆了摆手说:“仙霞关还有几万兄弟,生死未卜,我不能一走了之,还有三弟、美娜姑娘、甘辉、朱霸等等。” 莺莺仍然不断的规劝的说:“二弟跟我们一块走吧。” 郑成功一摆手,进来了三四个士兵,帮着收拾行礼,郑成功回头看了一眼大嫂,深情的说了一句:“大嫂珍重!” 莺莺望着郑成功远去的背影,擦了擦眼泪,于是开始了新的旅程。 郑成功跑回家,骑上隆武帝送的那匹千里马,急驰着来到了皇宫,看到皇宫大门四开,已人去楼空,只有一个守门的太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扫着院子,郑成功上去追问:“陛下去哪了?” 守门太监哆嗦着说:“三天前,陛下南撤了,撤到哪,小人实在不知。” 说完,守门太监继续打扫着院子,而郑成功一时天旋地晕,他踉踉跄跄的骑上了千里马,冲出了福州城,单枪匹马,直奔北方而去,此时的博洛大军正火速往南,郑成功却往北驰骋,不得不说国姓爷此时真是一条汉子! 一路的奔驰,三日后,郑成功终于在宁德碰到了从仙霞关撤下来的甘辉将军和义弟赵宝宝。 甘辉见到郑成功后,立刻下马哭泣,大喊着:“国姓爷,我对不起你,仙霞关我给丢了。” 郑成功扶起甘辉说:“这都是我父亲的离间计,我回家即被软禁,哎!” 赵宝宝对郑成功说:”二哥。” 郑成功抱了一下赵宝宝,说:“三弟,你受苦了,美娜姑娘呢?” “她在后面正在给伤兵包扎。” “怎么不见朱霸将军?”郑成功问道。 “朱霸将军他……他殉国了。” 郑成功听了,悲伤之情,跃然心上,朱霸算是他的大哥辈的,从小就带着他学习枪棒,感情很深,熟料想今天也为国捐躯了。 甘辉愤愤的说:“都是该死的刘天福,窝里反,与博洛里应外合,夺了我们仙霞关。” “这笔账以后再跟他们算,博洛大军现在何处?” “博洛大军现在我们一百里处,正在往南急追。” 郑成功下令:“扔下辎重,只带粮食、武器和水,快速到泉州集结!” 第八十九章营救福州大员 就在郑成功沉着指挥大军撤退的时候,忽然他的脑海一闪,福州城里还有许多有影响力的朝廷大员,隆武帝逃走时,并未随驾南撤。尤其是工部尚书郑瑄、礼部尚书傅冠、吏部尚书曹学佺,这三位属于隆武朝廷的重量级人员,但却因为隆武帝撤退匆忙,未能一一携带。 郑成功心想:“如如果这三人无论是殉国或者降清,都是对大明沉重的灾难!”于是郑成功对甘辉说:“你绕开福州,绕过莆田,直奔泉州,去找我的叔父郑鸿逵与郑芝豹。” 甘辉大为不解,忙问原因,郑成功说出了心中所忧,转过头对赵宝宝说:“三弟,你与我回一趟福州城!” 甘辉说:“国姓爷,我给你留下三十个身手好的兄弟,助你一臂之力,你救出朝中几位大臣后,一定与我们在泉州汇合!” “甘江军珍重!” “国姓爷珍重!” 说完,分道扬镳。 郑成功与三弟赵宝宝趁着月色,潜入了福州城,此时的福州城已经一片混乱,陷入了无**状态。皇帝跑了,郑芝龙跑了,各级官吏衙门或者四处逃逸或者有什么想法准备降清,郑成功回到了太师府,以御林军总管、仙霞关总兵官的身份,立刻召集尚在福州的四品以上官员开会,但应会者仅寥寥数人。 赵宝宝说:“二哥,不出所料,博洛三十万大军两日之内必然抵达福州,而福州城已无一兵一卒,就不要做孤城困守的决定了,现如今你是回来营救郑傅曹三位大人的,不如今夜就立刻行动,省的夜长梦多。” 郑成功点了点头,准备出发。这时一个亲兵跑了过来说:“禀告国姓爷,福州知府邱天阳求见。” “快请!” 邱天阳是崇祯元年的进士,是一个饱读之士,此时家国存亡之际,他还能坚持本职工作,实属难能可贵! “国姓爷!可找到你了!现在的福州城已经陷入了混乱,治安秩序无法维持,有偷孩子的,有打家劫舍的,有剃发的,福州府衙门现在兵丁不足一百人,根本无法应对复杂的治安环境了,请国姓爷示下!” “这个?”郑成功只想到了营救朝廷重臣这些国家大事儿,尚未考虑到如何管理真空时期的福州城。 赵宝宝在一边急促的说:“二哥,这些小事儿就不要管了!家国兴替在于抓主要矛盾,目前的主要矛盾就是营救出三位朝廷重臣,至于社会秩序咱们这时想管也管不了了!” “国姓爷,你们快去办大事儿吧,不过我作为福州知府,我肯定是要管的!”福州知府邱天阳信誓旦旦的说。 “那清军来了怎么办?你是不是也去给他们维持秩序?”赵宝宝这句话很有份量,直直的拷问邱天阳的内心。 “清军来了,我自当殉国,但是目前清军没来,我就要对老百姓负责!这是两码事儿!”邱天阳回复说。 郑成功为难的说:“这样吧,我给你留下二万担子谷子,从兵马司剩余的士兵挑二百个拨给你维持秩序,一定要严查清军的奸细!” “职责所在!”邱天阳跪着说。 郑成功看着很深的月色,拉着邱天阳的手说:“邱大人,你我职责不同,你负责维持福州的秩序,而我则要负责军国大事儿,我要立刻营救出三位朝廷重臣,即日前往泉州,组织抗清,所以不能耽搁了……” “国姓爷,你职责深重,一定要保重身体!”邱天阳此时非常感动,他也握紧了郑成功的手,深情的嘱咐关切着。 “国姓爷,福州总兵江亨龙和其子江养源手握五千兵马,至今尚未逃逸,也没有撤到泉州,很可能会图谋不轨!现在的福州城,江氏父子是最有力的杀手锏,臣听说他们与清军的博洛,有联系!” “当真?” “当真!” 郑成功禁不住皱了眉头,在房间里来回的踱着步子,忽然打碎了一个杯子,悲情的说:“国破家亡,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小人太多了!” 赵宝宝连忙暗示邱天阳退了出去,然后自己悄悄的给郑成功闭上了房门。 郑成功实在太累了,但却一夜未睡,整晚闭着眼睛在想着如何应对时局和营救朝廷的三位重臣,第二天清晨,郑成功一大早便与赵宝宝带了几个侍卫来到了工部尚书郑瑄的府邸。 郑瑄听到郑成功到来,不由的暗暗一惊,连忙躺到了床上装病。 郑成功推开卧室门,发现已经“奄奄一息”的郑瑄,郑成功快步走上前去,握着郑瑄的手说:“郑大人,你怎么样了?能动吗?博洛大军可能今天下午就能抵达福州城了,我来接你去泉州暂避!” 郑瑄使劲的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国姓爷,我都七十多了,又得了重病,实在是走不了了。” “那清兵到了,郑大人岂不是全家性命不保吗?”郑成功关切的问道。 “我都七十多了,一条老命,清兵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国姓爷我现在倒是担心你啊!你快走吧,不要管我!”说完,使劲的推了郑成功几把,郑成功一咬牙,含着泪离开了郑瑄的府邸。 郑成功走后,郑瑄立刻从床上走了下来,他此时也是泪流满面,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大声的喊着:“陛下,国姓爷呐,我对不起你们!” 说完不住的磕头,下人见此连忙扶起了郑瑄,郑瑄此时擦干了眼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快!快去联络清军的博洛大帅,就说我郑某人已决定在今天下午的申时,率领福州城剩余官员在城门口,跪迎大军进城!” 郑成功在接下来,又来到了礼部尚书曹学佺府邸,他看到了与郑瑄府不一样的景象,只见大门口悬挂白灯笼白布,而院子中间则放着一口棺材。曹学佺听到了郑成功的到来,立刻穿着寿衣微笑着走了出来。 “曹大人,您这是?” “国姓爷,我已经准备全家四十余口自杀殉国,没想到国姓爷您来给我们送行,真是曹某人的福气,哈哈!” “曹大人,我就是来接你去泉州暂避,皇上健在,朝廷健在!您千万不能走这条路!”郑成功极力的劝阻。 “国姓爷,我老了,又是一个文臣,在家国兴亡的时候,要保江山得靠您这种后起之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死殉国,看看吧!自弘光以来,降臣如毛,礼仪败坏,真是羞煞我太祖武皇帝!” “曹大人,你……” “国姓爷不要再说了,您快走吧,这个时间您应该在抗清的战场上,而不应该出现我的家里,不过我依然感谢在我人生谢幕的最后一程,由您来送我,我这辈子知足了!”说完曹学佺禁不住的泪流满面、 人各有志,郑成功不便勉强,等他出曹府大门口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老爷”哭声,曹大人升天了,郑成功落下了几滴眼泪,然后坚定的骑马离开了。 第九十章营救(1) 郑成功从曹府出来后,立刻到了傅冠大人府邸,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此时的郑成功禁不住的仰天长叹,自己身入险地,想营救的三个朝廷重臣却一无所成。 当郑成功回到了太师府,忽然一个衙役跑了过来大喊:“国姓爷,博洛已经进城了!” “什么!”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郑成功立刻站了起来,赵宝宝也从外面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国姓爷,工部尚书郑瑄已经降清!” “他不是重病在身吗?” “二哥,你被这小子的假象给蒙蔽了,今天下午申时,这小子跪在地上恭迎博洛大军入 城,还被博洛踢了几脚!” “没骨气的人真是到了哪都不受待见!”郑成功恶狠狠的说。 “可如今我们怎么办呢?”赵宝宝急切的问。 “三弟莫慌,清军能管控福州的地上秩序,却管控不了福州的地下秩序,我们立刻离开太师府,潜藏起来,等打听到吏部尚书傅冠大人的下落后,立刻撤出福州城!”! 郑成功说话的时候,博洛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入了福州城,博洛的行辕就驻扎在郑芝龙的太师府。而郑成功则率领三十名侍卫潜藏了起来,此时的清军四处在大街上拉人剃发,抓捕反清复明份子,搞得满城的血雨腥风,气氛异常恐怖。 郑成功要营救的吏部尚书傅冠是前朝重臣,天启二年的榜眼及第,崇祯十年即升任礼部尚书加东阁大学士,北京沦陷后,他流落到福州,辅佐隆武政权,但现如今隆武朝廷覆灭,他却被自己的学生给囚禁了。 这说来话长,隆武帝南撤时,因为比较匆忙,并没有携带傅冠,于是他到了自己的学生福州总兵江亨龙府中,以求获的庇护,并伺机劝说其武装抗清,但江亨龙却虚为答应,实际却把傅冠软禁在府里,看待局势的变化而待价而沽。 如今福州陷落,江亨龙与其子江养源立即投靠了博洛,并把傅冠作为一项重礼献给了清军博洛,博洛得知天启年间的进士傅冠被俘获后,立刻欢心大悦,于是亲自下令让江亨龙招降。 江亨龙卖师献媚已属为世俗道德所不齿,如今清军博洛却让他亲自招降他的师傅傅冠,免不得有一些尴尬埋怨,心想:“清廷的饭看来也不好吃!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 尽管有一千个不愿意,但江亨龙还是来到了傅冠的囚禁处,流着泪轻声的说:“老师,学生我来看您来了!” “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种学生。”傅冠正襟危坐在自己房中,闭着眼睛轻轻的回复着。 “老师,学生也是身不由己呐,如今清廷统一江山,已成了历史的必然,你我何必螳臂当车,做这种无谓的牺牲呢!博洛大帅非常的欣赏您的才学和威望,如果您能识时务者为俊杰,定当再获重用!”江亨龙尽力的劝说着。 江亨龙见劝降不成,立刻威胁道:“老师,您就不怕死吗?你们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可都在我的手里!” “自古有断头的宰相,没有投降的宰相,你难道不知道文天祥的故事吗?”傅冠反唇相讥的说。 “你想死!没门,来人呐!给我掰开他的嘴,让他吃饭!”江亨龙恶狠狠的说。 “大人,如果他吃了吐了怎么办?”看守为难的说。 “吐了?把吐了的塞他嘴里再吃,不行就用水灌下去!” 古话说的好,师道尊严,但在这国破家亡的时候,师道尊严已经荡然无存,只有**裸的利益威胁,当傅冠是大明吏部尚书的时候,江亨龙努力的巴结,一口一个老师喊着,就怕攀附不上这层关系,但眼下……真是时过境迁,让人沉思! 清军统帅博洛得知傅冠不肯投降,于是下令三日后,将其处死!这个消息被郑成功打听到了,郑成功在已经沦陷的福州城,冥思苦想着营救对策,这时赵宝宝献出了一计! 赵宝宝说:“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劫狱的事儿了,现在福州城清军刚刚接手,尤其是关押傅冠大人的福州府大牢,不少人还是国姓爷您的部下。” 一个属下摇着头说:“国姓爷,赵三爷说的不对,现如今福州府大牢外围完全是清军,至于大牢里的我们原来的看守,估计给他钱他也不敢收。” 郑成功咬着牙说:“难道就没办法了吗?我就不信这这个邪!” 那属下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倒认识一个叫冯三的,是福州府大牢的一个牢头,崇祯十五年,他老娘在路上病倒了,是我救了他老娘,因此我们算过命的交情!要不?今晚国姓爷和我去找找他?” 赵宝宝细心的问:“安全方面怎么样?” 那属下点了点头,说:“没问题,赵三爷,他家住西四胡同那,相对很僻静!” 赵宝宝笑着一拍肩膀说:“嗨!你叫什么名字?” 那属下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回赵三爷话,我叫李大冲,十七岁就跟着郑家军干了!” 郑成功也许诺道:“事成之后,我给你记头功!” “愿为国姓爷效劳!” 一行人准备停当后,郑成功与李大冲分别带着家伙,趁着晓风残月,匆匆的上了路,此时福州府的街市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八旗军,打着火把,挨家挨户的搜查反清复明份子,郑成功与李大冲避开了闹市,专找小路,找到了冯三的住处。 冯三的家是一个深巷子的胡同里,正是一个绝好的僻静之处,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男欢女爱的声音,李大冲笑着对郑成功说:“这哥们没别的爱好,就是好色!” 郑成功并不想听这个,于是示意李大冲快点敲门! “砰砰砰!”随着一阵敲门声,屋子里终于亮了灯。 “谁啊?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里面传来了一阵声音。 “是我啊,李大冲!” 当冯三开门一看,李大冲旁边还站立着一个帅气威武的人,于是不妨警惕了起来,问:“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郑成功直接闯了进去,说:“没事儿找你干什么!” 小姐见来人都带着家伙,于是急忙穿上衣服跑了,在门口,被李大冲拦住了,小姐吓得不敢说话,瑟瑟发抖,李大冲从怀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扔在这女人的脸上,说:“管住你的嘴!” 小姐吓的不拿,李大冲抽出刀说:“拿着!如果今晚的事儿泄露出半个字,我知道你是哪个窑子的!” 郑成功摆了摆手,李大冲把刀收了起来,对郑成功说:“国姓爷,没办法,江湖险恶,和这种人打交道就得这样!” 郑成功对冯三说:“怎么着?不请我们进去说话?” 冯三见来人气度不凡,不由得有一点望而生畏,只能低声的说:“快请!快请!” 第九十一章营救(2) 郑成功进了冯三的屋子,只见满目的狼藉,桌椅板凳摆放的乱七八糟,李大冲给郑成功搬了把凳子坐了下来。 冯三给他们两个人泡了一杯茶,然后警惕的问:“哥们!现在清军已经占了福州城,到处的抓人,你们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李大冲说:“大哥,想当年你我结拜为兄弟,就是因为我对咱娘有恩情,如今我要你把这个大情一次性还给我!” 冯三笑着说:“我只是个狱卒,又不当官不当将的,能帮的了你什么?” 李大冲一指旁边的人说:“这位是国姓爷!” 冯三一听立即愣了,醒悟后,立马跪了下来,大喊着:“小人参见国姓爷!” 郑成功挽起了冯三,说:“事态紧急,我就直言不讳了,吏部尚书傅冠大人现在关押在福州府大牢,我想明天晚上把他救出来!因为清军博洛已经下了三日之内处死的命令!” “国姓爷,实不相瞒,现在清军入城就疯了,你们来的路上也看到了,连夜的盘查,揪住就剃发。现如今福州府大牢不仅被清军的两白旗全部监管,而且新投降的江亨龙已经被清廷博洛封为宁远侯,这厮天天打铺盖卷住在福州府大牢,真的是没法下手!”冯三非常为难的说。 郑成功望着冯三说:“缺钱吗?” “回国姓爷,不缺。“冯三跪着回答。 “天天叫小姐,能不缺钱?”郑成功问。 说完给李大冲使了一个眼色,李大冲拿出一个箱子,里面大约装了五千两银子,郑成功合上了箱子,说:“兄弟,现值国难,所有的经费都要用来供应战争,我只能给你拿这么多了,怎么着?想想办法吧。” 冯三看着皮箱里白花花的银子,无可奈何的说:“国姓爷,我真是没办法!说实话,谁愿意给清廷卖命?不都是凑合着活着吗?” 李大冲问:“兄弟,你是不是嫌钱少?” 冯三连忙摆手说:“大哥你救了我娘,咱们又结拜为兄弟;国姓爷我自十六岁就在你们郑家军干,我是那种人吗?我真的没办法!”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郑成功就拉着李大冲往外走。 冯三看到郑成功满脸怒气的样子,也是一阵的紧张,他急忙喊了一声慢,然后说:“这样吧,我这儿有一颗假死丹,吃了它可以暂时停止呼吸,明天一早我就想办法让傅冠大人吃上,至于尸体处理,是火化还是让家属收尸,那就要看运气了。” “不行!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现如今,只有劫狱这一条路了!”郑成功坚定的说。 “国姓爷,福州城现在三十万大军,我们这几十个人如何劫狱?”李大冲反问道。 郑成功的眼睛里充满了一股杀气,就在这时赵宝宝传信过来,说:“据内线打探,博洛准备把傅冠大人由降将李成栋押解京城!” 郑成功接到信后,顿时眼前一亮,说:“那我们就中途半路劫了!” “李成栋原是泸州总兵高杰的属下,后来高杰与刘良佐内讧,高杰被杀,他率领手下几万人降了清,他可是一员悍将,曾经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嘉定三屠,几十万嘉定百姓都是死在了此贼的手里,可谓异常凶残!”李大冲忧心的说! 郑成功蔑视的笑了笑,说:“那我们就在救傅大人的途中,顺便把此贼杀了,正好替嘉定的老百姓报仇!” “国姓爷三思!” “不要说了,立刻回到住处,和赵三爷一块商议商议!” …… 第二天一大早,福州府大牢的门终于开了,已经被清廷册封为总兵的李成栋,亲自监押隆武朝廷的吏部尚书傅冠前往北京献俘! 而郑成功等一行三十多人,在尾随在队伍后面,一路的跟踪,当李成栋等到达了汀州府的时候,暂时停顿了下来。 郑成功、赵宝宝则商议今夜动手,把傅冠大人给救出来,为了以策万全,郑成功想先化装成清兵,混进李成栋的队伍,见到傅冠大人再从长计议。 于是郑成功和李大冲化装成两个清兵,趁着月色混进了李成栋的军营,因为没有满族士兵,所以没有交流上的障碍,再说郑成功、李大冲都是军旅出身的人,自然知道很多军队的规矩,于是混进去倒也顺风顺水。 郑成功打听到了关押傅冠大人的住处,于是冒称总兵府的亲兵,混了进去,说实话郑成功的胆子真是够大的,一人插进了敌人的心脏,却演技纯熟又毫不慌乱,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人是做不到的。 郑成功支开了看守的士兵,说总兵李成栋大人一会儿要单独问话,这时终于看到了满头白发的傅冠,才仅仅过去了十多天,傅冠大人已经憔悴不堪,加上一直绝食,虽然每日都被强行用水往下灌勉强维持生命,但身体却早已垮了,清兵看管的很严,让他上吊自缢尚且不能,真是残忍至极,不让活也不让死,献给清廷皇帝,以求得荣华富贵! 郑成功看的眼睛直落眼泪,他轻声的说:“傅冠大人,我是郑成功。” 傅冠大人抬头,微微的睁开了眼,嘴角的肌肉不停的颤动,他激动的说:“原来是国姓爷,真的是国姓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郑成功擦了擦眼泪,说:“傅大人,您是天启、崇祯两朝元老,我不能让你落入清廷之手,今夜子时外面会有一批冒称送给养的兄弟,我们里应外合,把你救出来,去泉州共商国是!” 傅冠用微弱的力气使劲的点了点头,这时一个看管走了进来,他浑身打量着郑成功说:“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回大人,我是总兵府的亲兵!”郑成功抱拳回禀。 “总兵府的亲兵?哪个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看管警觉了起来。 “我是二营的,我们标统叫王天路!”郑成功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清军看管,但脸上却依然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二营的士兵我全认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看管抽出了手中的佩剑。 “前些日子,金声桓大帅派给了李总兵五百兵马,我是金大帅的人,刚刚调入李总兵处,所以大人不认识我很正常。” “大人,这老东西不行了!”一个跟随的看守指着牢里的傅冠说。 “快!赶紧去试试还有没有气?”看管冲进了牢房。 “完了!这老家伙没气了,博洛大帅、李成栋大人还指望着这老家伙升官发财呢!这如今可好……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看管垂头丧气的说。 郑成功听到傅冠大人殉国了,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他依然微笑着给看管大人作了揖,说:“大人,总兵李大人还找小的有事儿!” “快滚吧!”看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朝廷重犯死了,看管已无心盘查郑成功的身份,郑成功走出李成栋的军营,顿时感觉天旋地动,手脚无力,李大冲连忙扶着他,郑成功说:“傅冠大人已经殉国了,快!咱们也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立刻赶往泉州!” 赵宝宝忧心的说:“二哥,你此时怎么没有了眼泪?你可千万别憋着!” 郑成功骑上了马,淡定的说:“国破家亡,驱逐清兵,收复山河,才能对的起死难的傅大人,否则只会流泪,有什么用!快走!” 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郑成功又开始了新的征程! 第九十二章隆武帝遇难 隆武帝从八月二十一日开始南撤,一路经过延平府,龙岩府,但行进速度极慢,因为携带了许多的女眷,行动十分不便。此外隆武帝酷爱看书,几十辆骡子载着各种经典书籍在曲折的山路上费力的走着,延误了一些行程。 八月二十七日的上午,隆武帝来到了漳州与龙岩的交接处,大批队伍暂时停歇,隆武帝依偎着一块大青石头,拿起一本《论语》读了起来。这时内阁大学士何吾驺走了过来,递给隆武帝一瓢水。 此时在逃难过程中,君臣之间礼数便淡化了一些,没有仪仗队,没有金銮殿,人与人面对面的直接交流,可能朋友之气更浓厚了一些吧。 隆武帝喝了水,擦了擦嘴,问:“前面是什么地方?” “回陛下,前面是汀州!过了汀州就是赣南了,不过我建议陛下还是先入广东,从广东绕道湖南,因为赣南已经失手了!我们这几百守卫也不能在赣南攻州掠县,不如陛下派人给广东巡抚丁魁楚下诏,让他派五千兵前往湘粤交界处接应。” 隆武帝点了点头说:“爱卿所言极是,江西是不能去的,郑芝龙、郑成功父子有什么消息吗?” 何吾驺说:“郑芝龙退回来了老家安平,正在与清军博洛讨价还价,郑成功与其父决裂,至今尚不知去向,应该是去泉州投奔他的叔父郑鸿逵了。” 隆武帝叹气说:“成功一代英豪,如果他在朕的身边,可能会好一些!” “陛下,陛下,陛下”,忠诚伯周之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惊慌的说:“北面来了大批的清军,现如今距离此地不足三十里!” “什么!清兵不是刚刚进入福州城吗?怎么会一日之间,日行五百里,追到这儿!” 隆武帝大为惊恐的问着。 “那清兵博洛攻陷福州后,见陛下已南撤,便恼羞成怒,后来几经盘问投降大臣,才获知陛下要通赣入湘,于是博洛命一千骑兵,一人两匹马,星夜兼程,所以……” “真是大厦将倾!”隆武帝瘫坐在了大石头上,捂着脑袋,他看着周之藩说:“现如今我们带了这么文武大臣,还有女眷,可如何是好?” 周之藩不忍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不发一言。 隆武帝说:“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陛下,你带上二百亲兵先撤到长汀府,至于太后、皇后、不满月的太子以及文武大臣就先殿后吧,只要您没事儿,大明就没事儿!”周之藩抱拳陈奏。 “什么?让朕丢下太后?丢下朕的儿子?丢下文武大臣不管,那即便我侥幸逃生,千秋史笔会怎么记载我?”隆武摆了摆手,坚决的拒绝! 周之藩见此,只能不发一言,于是大队人马继续在蹒跚的艰难的走着,而清兵却越来越近了。恰逢此时,天降大雨,这场大雨使得追赶的清兵迷失了方向,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也给慢腾腾的隆武君臣到达长汀府,赢得了一点宝贵的时间。 经过两个时辰的长途跋涉,隆武帝及大队人马终于来到了长汀府,长汀知县吴德操赶往迎驾,隆武帝下令依城据守,等待援军。 隆武帝传来了知县吴德操说:“快给我们弄点吃的,五天水米没打牙了!” 知县吴德操立即跪下启奏:“微臣已经得到了陛下传唤御史的诏令,提前准备好了,微臣蒸了八笼馒头,二十锅粥!” “什么?馒头和粥?你就拿这个迎驾?”内阁大学士何吾驺厉声的呵斥道。 知县吴操德吓得蜷缩起来,不停的发抖,说:“陛下,何大人……我……” “馒头和粥也就罢了,那也不够吃,朕还携带着五百护卫,几十个大臣呢!”隆武皇帝埋怨道。 “本来微臣准备了二十笼馒头、四十锅粥,只是被人抢了。”吴操德小声的说。 “谁抢的?是土匪吗?” “是一股从赣南战场败退下来的明军!” “大胆!你竟然敢造朝廷军队的谣言!”何吾驺厉声的呵斥。 “别说了,咱们都逃到这来了,就别摆架子了,先让太后太子先吃,剩下的让士兵吃吧。”隆武帝摆了摆手说。 “陛下,你好歹吃一点,您的龙体可耽误不得啊!”知县吴操德跪着说。 隆武帝望着窗外稀稀拉拉的大雨,问知县吴操德:“城里有多少兵马?有多少粮草?”吴操德说:“城里兵马不足两百,粮草……粮草实在是已尽啊!” “吴县令,我们需要役夫一千人,帮我们转运行李,请你务必今晚凑齐,博洛的追兵马上就要到了!”何吾驺说。 给事中熊伟说:“何大人,眼下还管什么行李!” “熊大人,陛下要去湖南长沙投奔何腾蛟,这两千多里的路,一路上吃穿用度,怎么办!” “可是何大人,眼下清兵就要追上我们了,我们怎么能再去抓民充役呢!不如把老百姓武装起来,让他们殿后保护陛下先撤!” 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禀报声,清兵骑兵大约一千多人,包围了长汀府,而围困者恰恰就是清廷总兵李成栋,在押解途中,隆武吏部尚书傅冠绝食而亡,这让李成栋恼羞成怒,因为没法去福州与博洛交差。就在这时,有人禀告说隆武帝君臣就在隔壁的长汀府,不由的让李成栋眼前一亮,顿时大喊:“天上掉馅饼!”于是丢弃了所有的装备粮食,只带着骑兵追到了长汀府。 隆武帝一听清兵即将入城,顿时大惊,而此时的随行队伍,已然大乱,护驾士兵四处逃散,真是树倒猢狲散。 李成栋兵不血刃的进入了长汀府,俘获了隆武帝、太后、皇后、太子及一部分文武官员,而刚才叫嚣带行李的内阁大学士,何吾驺则骑着皇帝那匹千里马,第一时间夺门而逃,逃亡广东,两年后来降清。 李成栋俘获了隆武帝后,立刻将其一杆人等,押往福州献俘。在途中,皇后跳河自杀,隆武帝五日后绝食而亡,至此,大明隆武朝廷彻底灭亡! 第九十三章前往夔东十三寨 本章再回到我们的主人公慕天客,当慕天客和救援兵马在郴州听到福州陷落,隆武帝南撤的消息后,慕天客万分震惊,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 主将郝永忠说:“慕大哥,如今之计,我们肯定不能攻打南昌城了,因为博洛的三十万大军已破福州,不出一个月整个福建即将沦陷,我们这一万人去打南昌,凶多吉少!” 慕天客呆呆的问:“那你说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先退回长沙,将这一变故禀告何腾蛟大帅,再从长计议吧!”郝永忠建议道。 也只有如此了,历经千辛万苦求来的一万兵,又原封不到的退了回去,想想也是够滑稽的,慕天客心里已经无力挂念他人,更多的想的是湖南的局势。 回到了长沙府,何腾蛟看到慕天客又退回,不由得大吃一惊,问道:“慕钦差不去攻打南昌府了吗?” 郝永忠抢先说:“大帅,福州已经失陷,皇上、国姓爷都已经下落不明了,眼看博洛三十万大军即将席卷福州,这时去攻打赣南,实在是死路一条!” 尽管何腾蛟与隆武帝有利益冲突,何腾蛟有自己的算盘,但远不至于要降清的地步,他也不希望隆武朝廷灭亡,毕竟要打着朝廷的旗号去实现自己的利益,当他听到福建、江西全都完了的消息后,也是瘫坐在了凳子上,看上房顶上的天花板,不发一言。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唇亡齿寒的道理,何腾蛟并不懂,他只想保住自己湖南的地盘。但殊不知,临近各省相继陷落,清兵立马就要打湖南的主意了。 慕天客催问何腾蛟,说:“大帅,如今之计,应该怎么办呢?” 何腾蛟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来人呐,上茶!” 他喝了几口茶水,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说:“为今之计,只有先打探出皇上的下落再说吧!” 就在这时,总督府的亲兵跑了过来,说:“大事不好了,我们在赣南的情报站传来消息,说隆武皇上……” “皇上怎么了?”何腾蛟和慕天客异口同声的问。 “皇上他殉国了!” “什么!消息可靠吗?” “消息绝对可靠!清廷也在不断的宣传他们的战果,所以陛下殉国的消息,举世皆知!” 何腾蛟和慕天客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何腾蛟大喊:“陛下呐,微臣对不起你啊!”说完跪下不住的磕头。 慕天客悲伤的问信使:“我的家人如何?打听到了吗?” 总督府的亲兵说:“国姓爷与仙霞关剩余的残兵撤到了泉州城,慕夫人与国姓爷的董夫人一同前往泉州城!” 慕天客听了,心里稍微放宽了一些,好在自己的兄弟和妻子平安无事儿。但一想到对自己恩重如山的隆武帝,也禁不住的泪流满面起来。 慕天客扶起了何腾蛟,说:“大帅,现如今应该怎么办?” 何腾蛟擦了眼泪说:“福建失手,闽赣尽让清兵夺占,我想不出几个月,清兵必然对湖南下手,因此我想委托慕大人去联络闯军的夔东十三寨,慕大人与大顺军很有渊源关系,我们目前要团结好这只队伍,才能共同御敌!” 慕天客说:“责无旁贷!我即日出行!” 湖南巡抚堵胤锡忧心忡忡的说:“皇上殉国,国不可一日无主,不知道新继任的皇上,会从哪个宗室中产生?” 何腾蛟说:“这个我们就不管了,反正湖南没有朱明皇族,无非是永明王朱由榔、隆武帝的弟弟朱聿鐭、鲁监国朱以海这三个人。” “大帅我走了!”慕天客说。 湖南巡抚堵胤锡说:“招抚大顺军余部事关重大,虽然慕大人地位尊贵,也与闯军有渊源关系,但毕竟不是湖南的官吏,如果遇到具体事宜,怕无法商讨,不如我与慕大人一起去,我是湖南的巡抚,也体现出朝廷的重视!” 何腾蛟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因为何腾蛟想让大顺军充当抵挡清军南下的前沿兵,让堵胤锡去,更能办好此事儿,再说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与自己无关,正好也抛开了责任。 经过艰难的商讨,堵胤锡和慕天客带着几十个随从,终于成行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交界与湖北湖南四川三省之地的夔东十三家。 从缘起上看,夔东十三家是农民起义军由满清入关,民族矛盾空前尖锐形势下的必然产物。顺治二年(1645年),李自成从北京退出后,连续败于清军,最后在湖北通山县九宫山玄帝庙拜神后因劳累过度睡着遭到当地乡民误杀,他的余部刘体纯、郝永忠(郝摇旗)、李来亨、袁宗第等在各地尚有20余万人,于顺治三年至四年前后,络绎转战、回归到川鄂边区兴山、归州、巴东、大宁(今巫溪)等县,实现了各路义军的大联合。 在路上,慕天客与堵胤锡闲谈了起来,慕天客对对堵胤锡的生平略有所知,堵胤锡十一岁时,父母便病逝,他在岳父的资助下,才得以成才,考中了进士,后来陆续做到了长沙知府、湖南巡抚的高位。 慕天客说:“堵大人认识国姓爷吗?” “国姓爷可是个名人呐,只是在下无缘相见。” “我是国姓爷的结拜兄弟。” “失敬,失敬,慕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呐!” …… 看似不打紧的客套话,却拉近了慕天客与堵胤锡之间的关系,一路上他们谈风月、谈江山、谈感情,无话不谈。大约十几天的行程,建立了他们彼此深厚的友情,这对他们以后共事打下了良性的基础。慕天客感知堵胤锡与何腾蛟不同,尽管他们都对大明赤胆忠心,但论见识、论毅力、论大局意识,湖南巡抚堵胤锡都远比湖南总督何腾蛟高出几等。慕天客不由的暗自高兴,为社稷高兴,也为与这种人共事而高兴。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慕天客骑着马,一边沐浴着夕阳西下的美景,一边又挂念着远在泉州的妻子,好在妻子平安无事儿! 第九十四章仁义招抚 经过长途跋涉,堵胤锡、慕天客终于来到了夔东十三家,大顺军首领李锦、高一功、李来亨等亲自前往巫山县城迎接。 李来亨看到了慕天客,一脸的兴奋,高兴的说:“大哥,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的缘分,一会儿可要好好的喝几杯!” 慕天客拉着李来亨的手说:“瘦了!” 李来亨哈哈大笑起来,摸着自己的脸说:“可不是,整日操练兵马哪能不瘦呢!” 李来亨拉着国李锦、高一功说:“这位是咱们大顺军以前的军师慕天客,是闯王以前特别看中的人,现在是隆武皇上的重臣。” 然后李来亨又介绍道:“这位是李锦,被隆武皇上封为兴国侯;这位是高一功大哥,被隆武皇上封为郧阳侯。” 慕天客用手一指堵胤锡说:“这位是湖南巡抚堵胤锡大人,是总督何腾蛟大人的全权代表!” “请!请!”李来亨热情的邀请着明朝的官员,来到了军帐之中,李锦吩咐摆上了酒席,并且邀请闯王的发妻高氏来到了中军大帐观礼。 在酒席上,湖南巡抚堵胤锡拿出了一张清单,说:“这是湖南总督何腾蛟大人送给你们的礼物,慕大人由你念一下吧。” 慕天客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湖南总督何腾蛟特赏赐大顺军余部银一万两,金一千两,兵器三千件,马五百匹,丝绸一千缎,御酒一万瓶!” 慕天客念完后,李锦冷笑着说:“不瞒堵大人和慕大人,我们自隆武元年以来,就与何腾蛟大人达成了协议,共同抗清,而且隆武皇帝也给我们赏赐了侯爵,但为什么何腾蛟大人既不给地盘也不给军饷?如今又赏赐了这么多财物,我看是湖北的清军要南下了,让我们去当炮灰吧!” 李锦说完,立刻站了起来,怒视着明朝来的招抚大员,慕天客看到局势如此紧张,于是笑着按下了李锦,说:“李大哥别那么激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堵胤锡看到这一幕,暗自一惊,心想:“这可比自己预料之中的,要艰难的多了。” 堵胤锡并没有直接回答李锦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说:“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吧,隆武皇帝已经殉国了。” “什么!”大顺军余部将领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只见李锦缓缓的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嘴里喃喃的说:“陛下,陛下呐!” 说完跪倒在地,埋头痛哭。周围的人全都跪了下来,陪着他们的主将,痛哭起来。 李锦的哭是有原因的,自他们的首领李自成死后,大顺军余部一直夹在明军和清军两大势力的夹缝中求生存,弘光朝廷、潞王朝廷、鲁王朝廷都对他们农民军嗤之以鼻,甚至幻想联合清军共同绞杀他们,而湖南总督何腾蛟名为诏安,实为利用,不发军饷、不给地盘,以至于大顺军余部只能在川湘鄂的交界处苟延残喘。唯有隆武皇帝不仅给他们编制,改编李锦、高一功部为忠贞营,而且封爵赐姓,封李锦为兴国侯,赐名李赤心;封高一功为郧阳侯,赐名高必正。隆武皇帝拿他们当人看,所以他们对隆武帝的感激拥戴之情,可想而知。 堵胤锡看时机成熟,立刻扶起了跪在地上痛哭的李锦,扶着他坐了下来,给他倒了一杯酒,深情的说:“说实话,我从小父母双亡,后来中了进士,也是屡屡不得志,是隆武皇上格外简拔,我才做上了湖南巡抚的位子,隆武皇上对我有再造之恩,但眼下清兵杀我君父,毁我社稷,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李锦咬牙切齿的说:“还有什么可说的,干他狗娘养的,我不生擒清廷鹰犬佟养和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我就不是人!” 说完将杯子摔在了地上,慕天客让大家都擦擦眼泪,抓紧起来,众人坐定后。李锦说:“只要何腾蛟大人真心的对待我们,我们敢不拼命吗?以前真的心寒了。” 堵胤锡笑着安抚:“何腾蛟大人任务繁钜,如今福建也丢失了,他的压力是巨大的,需要全盘考虑整个抗清事宜,如果不是何腾蛟大人死守湖南,如今的抗清局势不知道会有多么的恶化!” 慕天客说:“现如今清廷在湖北的兵力空虚,不如我们主动打一仗!” 堵胤锡笑着看了看慕天客说:“这正是我下面要说的,我受何腾蛟大人的委托,这次来一是探望,二是军事部署,何腾蛟大人和监军章旷大人由岳州北上,而命我指挥你们忠贞营攻下荆州,会师何、章二位大人,一起拿下湖北首府武昌城!” “好啊!此计甚妙!”李锦听了,连连的称赞! “只是不知道由我领导忠贞营,当你们上司,李将军肯不肯屈就啊?哈哈” “这没什么可说的!我们愿意接受堵大人的领导,你们都听着,以后我们都听堵大人的调遣,谁敢不听他的,就照着我这口刀说话!”说完,李锦拔出自己的佩刀,砍去了酒桌上的一个犄角。 堵胤锡看到此情此景,很是感动,于是让属下奉上玉带一条,金银器若干,赏赐给了李锦,李锦大手一挥:“来人呐,奏乐歌舞,我要款待堵大人!” 堵胤锡听了连忙摆手,说:“时值国难,陛下又刚刚殉国,两京还未恢复,百姓十分困苦,这难道是人臣欢宴听乐的时候吗?”李锦等感叹不已,为之撤掉筵席,从此李锦等将30万众皆就抚,听胤锡节制。 一个时辰后,酒筵在一片欢快中度过了,同时也在欢声笑语中解决了一些棘手的问题和处理了一些误会,慕天客很是满足。酒席后,他对李来亨说:“郑天刚、王宝杰、二娘现在哪儿?” 李来亨说:“郑天刚、王宝杰都在外地领兵,二娘倒是在这儿。” “快!带我去见见二娘。”慕天客急切的说。 “哈!不用去了,我来了!”二娘从门外笑着走了过来。 “几日不见,二娘越发的精神美丽了!”慕天客打笑着。 “嗨,人嘛,不就图一个活的精神嘛!”二娘大笑着。 …… 此时慕天客的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这和他在明廷大不一样,这里没有繁文缛节,自由自在,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多么的逍遥自在啊! 第九十五章出师不利 招抚大顺军余部的事儿,堵胤锡飞鸽传书把情报传递给在长沙的何腾蛟,何腾蛟看后大喜,立刻飞鸽回书,明确约定十五日后,由堵胤锡指挥大顺军忠贞营攻下荆州,而自己率长沙余部与岳州驻军马进忠、王允才、卢鼎、王进才四镇兵马,总计十五万人攻打武昌城。 战争时期,不缺的就是密探,清军在明军的探子也飞鸽传书把何腾蛟的军事部署一字不差的汇报给了清廷湖北总督佟养,尽管佟养获得了明军的军事情报,但却一筹莫展,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总督府来回的踱着步子。 为什么?因为他没有一兵一卒,自清廷英亲王阿济格打下武昌占领湖北后,八旗主力全部撤走,封了佟养一个挂名的总督,他从接任这个烫手的山药之后,几乎天天的做噩梦,梦见南面的明军突袭而来,因为湖南何腾蛟部有军队三十余万,就驻扎在八百里之外的长沙城,而自己却是个空头的司令,好在何腾蛟忙于与隆武朝廷内斗,忙于与大顺军余部的内斗,无暇北上,才让他侥幸活到了今天。 怎么办呢?佟养在总督府衙门几乎一夜愁白了头,这时他望了望四周无人,忽然大喊:“满清真是一群王八蛋!” 说完,他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凳子上,清廷的湖北总督为何要大骂清廷?因为佟养自当了鹰犬之后,还是尽心尽力的,他几乎已经劝降了明军的马进忠部、大顺军余部也有意归顺,如果这两件事儿办成了,自己这个空头司令就有人了,哪怕没有朝廷的一兵一卒,守住湖北不成问题!但清廷一边不给他派人,一边又严令他推行剃发、圈地这些政策。 剃发伤害了汉民族的民族情感,圈地损害了地主乡绅的利益,不给一兵一卒又推行这种政策,使湖北总督佟养的劝降,几乎寸步难行! 此时他也有一些恼羞成怒,大喊了一声:“来人呐!备笔墨纸砚,我要给驻扎在南京的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和驻扎在福建的博洛大帅写信,让他们各带十万兵马前来救援!要不?我直接给顺治皇帝、摄政王多尔衮写信!” 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接到湖北总督佟养的求救信后,不敢怠慢,因为一旦湖北失手,而佟养又向自己求救在先,到时候自己脱不了责任。 于是勒克德浑稍作安排,立即率领二十万马步军乘船西进,二十日之内到达武昌。其实古代的交通工具并不发达,车船马是主要的通行工具,而明军在这儿二十天的时间里,居然没有任何的军事举动,似乎跟中世纪决斗一样,要对方摆开阵势才能一决雌雄,否则就是胜之不武。 果然!勒克德浑的二十万大军到位后,明军才整顿备武,准备出发了!何腾蛟、章旷的大军到达了湘阴,准备五日之内达到岳州,但此时就出现了问题,何腾蛟手下的总兵张先壁,率领两万兵马在岳州附近观望不前。 何腾蛟几次派人严令他,限期到达岳州汇合,但张先壁却置若罔闻,何腾蛟考虑郝永忠与张先壁有一点交情,因此命令郝永忠前去督促张先壁。 在九月十二日的深夜,郝永忠来到了张先壁的大营之中,张先壁一见到郝永忠,顿时装出大喜的模样,吩咐手下人备酒备菜。 郝永忠在酒桌上坐下来,单刀直入的说:“何大帅命你明日即刻赶往岳州汇合,仁兄你怎么拒不从命?莫非要自立山头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哎呀,郝兄说这话,这真是屈死我了。何腾蛟大人对我有再造之恩,昔日我只是个副总兵,一次被张献忠的贼军所困,是何腾蛟大人率兵救了我。” “那你为何迟迟不动?” “因为我向西藏人购买的一千匹马还没有到,你也知道清兵以骑兵骁勇善战著称,而我们又缺少马匹,我准备组建三个骑兵营,到时候再训练时日,定能一举攻克武昌城!” 张先壁越说越激动,似乎把自己都给说服了,郝永忠叹了口气说:“我话已带到,你看着办吧。” 张先壁见郝永忠要走,眼珠子提溜一转,立刻奉上白银一千两,作为郝永忠的车马费。郝永忠摆了摆手说:“我是原来闯军里的人,就别来你们大明官场的那一套了,更何况是在这个时候。” 上战场是要拼命的,最怕的就是属下怕死,不听从号令,其他属下有样学样,则军纪败坏,不战自败。驻守岳州的四个总兵,马进忠、王允才、卢鼎、王进才看到张先壁畏惧不前,因此他们也退缩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校快步跑来报告,小校气喘吁吁的说:“报告四位大人,满洲的八旗主力来了,现在距离岳州已不足一百里。” “什么!”马进忠大吃一惊,他急促的问:“何腾蛟大帅与监军章旷现在哪里?” 小校回答:“还在湘阴,尚未有开拔的迹象!” 马进忠喊了一句:“完了,全完了。” “马大人,现在我们不足八万人,如何对抗的了勒克德浑的二十万大军?你快拿个主意吧?”总兵王允才说。 “还能怎么办?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撤!八万大军全部南撤!” 总兵卢鼎犹豫的问:“不发一枪一弹,我们就放弃岳州,等何腾蛟大人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现在皇帝都殉国了,谁还能管着谁?兵是我们的胆,只要有兵,我们还怕找不到地盘吗?”马进忠恶狠狠的说。 经过一番仓促的准备,八万大军全部南撤,留给了清军一座空城,而副将马蛟麟连撤都不想撤了,直接北上,投靠了清兵。 远在湘阴的何腾蛟此时还在幻想着四路大军汇合岳州,举兵攻伐武昌的美梦。驻扎在岳州城的八万大军瞬间离开了汛地,一天后这个消息被何腾蛟知道了,气的何腾蛟声称要将四个叛贼绳之以法、明正典刑!但事实上,他真的能这么做吗? 第九十六章攻打荆州 岳州的四镇总兵自撤离岳州城后,带着八万大军一路狂奔,穿过益阳州,与从湘阴出发的何腾蛟和章旷正好碰了正着,吓得总兵马进忠连忙勒住了马的缰绳,企图往北逃窜,但却为之以晚,郝永忠率领大军切断了他们的后路,马进忠等四总兵只能下马,进了何腾蛟的军帐去叩见。 何腾蛟一见这四个胆小鬼,顿时气打不一处来,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他与监军章旷。忽然间,一惯平和的何腾蛟雷霆大怒,一顿的拳打脚踢,把这四个总兵打的一阵鬼哭狼嚎。何腾蛟一边用脚使劲的踹,一边大喊:“老子的岳州城呢!现在在哪?” 总兵卢鼎抱着何腾蛟的大腿,哭着喊道:“大帅!我们错了!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何腾蛟揪着卢鼎的衣服说:“他妈的,是谁让你们撤退的?说!” “是我!”总兵马进忠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理直气壮的对着何腾蛟。 何腾蛟顿时就是一鞭子,抽在了马进忠的脸上,说:“你以前只不过是一个响马,说白了就是土匪!我抬举你,让你当了大明朝的二品总兵,你就这么报答我?” 马进忠不服气的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帅!你说好的,十五日之内在岳州集合,你看看现在都过去多少天了,一个月也有了吧?你们的二十几万大军为什么一直逗留在湘阴!” 何腾蛟有一些理屈词穷,但依然质问:“那你就放弃岳州,拼命的往南跑?我就是养了八万头猪,也能帮我抵挡一阵吧!” 监军章旷见此争吵,已属于毫无意义,便摆了摆手,示意都不要再说了,章旷问:“清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现在到哪了?多少人?” 马进忠此时又急又气,他为了掩盖自己南逃的罪证,就肆意夸大其词,说:“勒克德浑率领的可是八旗主力,满八旗加汉八旗,差不多有三十之众吧?” “什么!三十万?那不是清廷核心的全部主力吗?清廷主力怎么会一时间全部集中在湖北,难道他们是插着翅膀过来的吗?”何腾蛟听后大惊,反问道。 其余的三个总兵想法与马进忠如出一辙,不停的点头,嘴里说:“真的,要不然,我们能跑吗?” 何腾蛟的皮鞭忽然掉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对监军章旷说:“怎么办?” 章旷听了敌军势大,也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他叹了一口气说:“敌强我弱,不如撤退!” 何腾蛟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那就撤吧,只不过我们与堵胤锡大人的约定,我们可是要守住西线的,他们好没有后顾之忧在东线攻打荆州,现在我们垮了,那他们……” 监军章旷催促说:“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撤就被清军包了饺子了!再说堵胤锡大人指挥的大顺军余部,折了就折了吧,反正也不是自己兄弟!” 何腾蛟听了,也觉得有理,于是下令全线撤退,两日后撤到长沙固守。实际上清廷勒克德浑的主力尚未南下,还停留在武昌,只是派了小股部队前去侦查,没想到由于大明岳州侦察兵的误判,认为清廷主力以至,就吓的四个总兵弃城而逃,而四个总兵半路上碰到了何腾蛟和章旷,又夸大其词来吓唬他们,导致大明湖南军队全线撤退,这不由的要计入世界最奇葩的战争史了。 而清廷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却一头雾水,怎么自己还未从武昌开拔出征,岳州守军就不战自退?如今连何腾蛟也跑了,这难道是对方的空城计吗? 勒克德浑不愿意多想,不顾自己从南京长途而来的疲惫,就急切的率领大军占领了岳州,切断了堵胤锡后撤的退路,然后分三路大军往东移动,而此时的明朝湖南巡抚堵胤锡、慕天客正在率领大顺军的忠贞营在猛攻荆州城。 荆州城的守军是投降的汉将左大经,如今只有不到一万人,面对大顺军主力的猛攻,死伤惨重,已是独木难支了。左大经在城墙上大哭,心想:“自己投奔清廷以来,还没有贪到一分钱,就赚了一个苦差事儿,在这守城!现如今自己是要死在这儿了,想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投降呢!” 想完从怀里拿出了宝剑,对准了自己的脖子,部下劝谏道:“大人,你不能啊!我们还有一万人,其他兄弟部队正在驰援,您不能啊!” 城下的大顺军架好了云梯,拿着火铳往城墙上使劲的开火,城外二十门红衣大炮在不停的往城内轰击,乌压压的大顺军从远处杀了过来,但由于荆州城墙太厚,城门异常坚固,城里的清军仍然在做着困兽犹斗。 “挖地道!”慕天客建议。 高一功眼前一亮:“对!挖地道,在城门口埋下**,先炸开城门再说!” 工兵营的兄弟立马进行了土工作业,使劲的挖着地道,不一会儿终于挖到了城门口,埋上**后,只听见轰隆的一声,城门坍塌了。 “杀呀!杀呀!”大顺军的士兵见城门破了,立刻士气大振,全军鼓舞,杀向城门。这时清廷荆州守将左大经,郑重拿出了宝剑,再次对准自己的脖子,一个部将再次劝谏道:“大人,如今之计,不如投降,您本来就是明军,堵胤锡大人素来爱才,他们又奇缺人才,如果我们投降,他们必然会接纳!” “屁话!老子叛明投清,如今又叛清投明,千秋史笔会怎么记载我?”左大经严厉的训斥属下。 属下嘿嘿一笑,说:“大人不知道现如今朝廷的红人金声桓吗?他以前可是闯军里的,后来投了大明,现如今又投了大清,名节算个屁啊?” 左大经仔细一考虑,说:“好!那我们就挂白旗,投降献城!” 就在这时,一个在城墙上的士兵大喊:“大人!快看,大顺军后面出现了我们的援军!快看啊!” 左大经连忙跑到城墙,看到勒克德浑的先头部队,旌旗蔽日,全都是清一水的清兵,黑压压的从大顺军背后冲杀过来,左大经顿时激动的泪流满面,一个不识趣的士兵问:“大人,这白旗我们还挂不挂啊?” 左大经听后,立马踢了那士兵一脚,并大声说:“挂个屁啊?我告诉你们!今天有谁把我准备挂白旗的事儿说出去,我宰了他们全家!听到了没有!” 堵胤锡看到身后出现了敌人的援军顿时大惊,嘴里不停的喊着:“何腾蛟是干什么吃的,东线怎么没有守住呢!” 慕天客看到尘土飞扬的战场,大顺军忠贞营已经连续攻城两天两夜,无法与敌人的援军继续战斗,于是大声建议道:“大人,快撤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堵胤锡招来了李锦和高一功,短暂商议,宣布:“全军撤退!” 第九十七章新墙河战役 堵胤锡率领大顺军的忠贞营经过死命拼杀,终于杀出了重围,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清廷觉罗郎球率军击败南岸的大顺军,夺得大顺军船只一千多艘,将军李锦、高一功狼狈讨回三峡夔东十三寨,而堵胤锡在撤退的路上,由于匆忙骑马手臂受了重伤,慕天客一路紧跟着 堵胤锡,好在没有受伤。 最终堵胤锡和慕天客狼狈逃回了长沙城,抵达长沙后,堵胤锡与慕天客立即直奔何腾蛟的总督府,一进门看到何腾蛟与章旷正在喝茶。 堵胤锡上去就掀翻了桌子,茶碗茶壶全都掉了一地,何腾蛟自知理亏,没有说话。监军章旷则站了起来,大声说:“咋了?我们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素质?” “素质?章大人,你们率领三十万大军从东路攻打武昌,不战望风而逃,这是不是一品大员应该有的素质!” 堵胤锡严厉的回应。 尽管慕天客也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此时都唱黑脸不利于团结,慕天客也只能强迫自己去唱红脸了,慕天客笑着拉开了堵胤锡说:“何总督是我们中间的一把手,统筹全局,也非常不容易,先听听总督大人怎么说吧?” 何腾蛟满脸的羞愧,但嘴上却不饶人,他说:“我望风而逃?你们西路军攻打荆州不也没打下来吗?” 堵胤锡冷笑的回答:“荆州城已经破了,我们炸开了荆州城门,就在入城的时候,勒克德浑的先头部队从东线杀了过来,包抄我们的后路!我们怎么能抵的住两面进攻呢!” 堵胤锡大声的说:“查!必须查出这次战役失败的罪魁祸首,否则以后的仗没法打了!” 何腾蛟反问:“你就不是把责任推给我吗?你去皇帝那上书吧!” 历朝历代,一把手翻脸了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儿,哪怕他干了一件很扯淡的事儿,还要照顾好他的权威,因为顾全大局是必须的! 堵胤锡检讨的说:“刚才我态度不好,请何总督谅解,但岳州有四镇总兵八万人马,城高墙厚,怎么不得坚持十天半个月的,怎么会一触即溃呢?” 监军章旷叹气说:“都是因为马进功等人做了误判,才望风而逃。” “对岳州四总兵严厉追责,对不听调遣的张先壁必须斩首示众!”堵胤锡严厉的说。 此时何腾蛟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岳州四总兵大多出身土匪、响马,是自己网罗势力而拼凑起来的班底,尽管如今给自己丢了大脸,自己也恨不得杀了他们,但杀了他们,谁来给自己卖命?另外此次战役,自己是统筹指挥的大帅,如此大败自己又岂能推脱的了责任?再说那张先壁也是如此,如果追究他的责任,到时候他势必四处攀咬,如果咬到了自己,岂不贻笑大方! 因此何腾蛟说:“岳州失手,清军马上要进攻新墙河,借此攻击长沙城,不如给他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何总督,赏罚不明,如何打仗啊?” “堵胤锡!就岳州四总兵手下那些乌合之众听谁的?能听的你的吗?你怎么还不明白?如今我们不用他们,用谁?你说!”何腾蛟拍着桌子大声的怒吼。 慕天客此时必须当和事老了,他笑着把堵胤锡按下,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对何腾蛟说:“大帅,堵大人完全是为了军国大事儿,并不是针对您,大家都消消火。” 堵胤锡叹了口气说:“怎么办吧?你们这一逃,清军全压过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大营传来了禀报声,一个亲兵跑过来大喊:“启奏各位大人,大顺军余部田见秀、李友、吴汝义及其部下五千人在陵口全部降清!” “嘿嘿,堵大人,我们望风而逃?你们不也出了叛逆吗?我们跑了起码没有降清的,可你们呢!”监军章旷冷笑的说! “他们降清固然可恨,但我们要弄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他们会降清?如果你们守的住东线,我们打下了荆州城,他们会降清吗?我们与清军在荆州城真刀真枪的干了一场!不像某些人!”堵胤锡反唇相讥的说着。 “你!姓堵的,我告诉你,在湖南何腾蛟总督是一把手,我是二把手,你排在我之后,你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你的身份!”监军章旷大吼起来。 都说我们平常人吵架以尊以贵压人,其实官面上的人,真逼到了那个份上,和我们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这时慕天客也急了,大声的呵斥:“都别喊了,我是隆武皇帝的钦差,大家都给我个面子,我们吵吵发火,让手下将士看到,成何体统!” “报!报!报”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大喊:“启奏各位大人,清廷湖广总督府派总兵祖可法、张应详攻打新墙!” 堵胤锡说:“我的兵马从荆州刚刚撤下来,急需休整,再说李锦、高一功部已退回夔东十三寨。去守新墙河,就看你们的了,告辞!” 说完,堵胤锡提着宝剑扬长而去,监军章旷往地上吐了唾沫,大声的朝着背影喊:“我就不信,离了张屠夫,还吃不成带毛的猪!这次战役我来当总指挥!” 何腾蛟坐在凳子上不发一言,慕天客一个外人更是无法插话军事行动,只能站在原地发愣。 章旷招来了自己的亲信,总兵满大壮、龙见明、姚友兴,对他们训话:“你们都是我的人,现如今湖南巡抚堵胤锡瞧不起我,你们要替我争一口气,在新墙河打一个大胜仗!” 三个总兵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满大壮说:“就我们三镇六万人吗?清军可有三十多万!” “那都是谣言,清军先头部队不会超过三万人,再说为什么我不从其他镇调兵?就是因为你们是我亲手**出来的,我要用自己的亲军去打赢这场仗!” “遵命!”三个总兵异口同声的喊着。 这次章旷亲自部署,三个总兵也非常的卖力,但他们却委实不会打仗,新墙河河水湍急,是天然的屏障,但章旷的三总兵却弃守天险,与清军马颈相交,结果满大壮战死,龙见明被活捉,姚友兴放弃巩城南逃。 新墙失守后,长沙的屏障已无,顿时城内人心惶惶,好在此时清廷也做了一个愚蠢的决策,将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的二十万大军调往河南剿匪,给新墙河对面困守长沙的何腾蛟、章旷等留下了喘气的机会。 明军监军章旷苦心经营的新墙河战役又以失败告终! 第九十八章大摆筵席和商讨对策 秋天到了,万木萧萧,以新墙河为界,大明和大清暂时恢复了平静,远去了刀光剑影的紧张气氛。清军停下了脚步,巩固新占领的区域,而明军则获得了短暂的休整机会。秋天到了,草地青黄,为了缓和湖南军政要员之间的嫌隙,由钦差慕天客组织,邀请总兵以上二十多人在湘江旁的一片绿草地,进行隆重的宴请。 一个个水灵灵的湖南妹子捧着新熟的水果,整齐的摆放在桌案子,二十年的茅台酒香气逼人,一壶一壶的送上了酒桌。这里依山旁水,真是一幅秀色可餐的美丽图景。 有人说,打了败仗,为什么要如此的大摆筵席? 错!打胜仗需要大摆筵席,那是高兴;打败仗更需要大摆筵席,那是聚拢关系,总结教训! “请!请!请!”慕天客热情的招呼着,只见湖南总督何腾蛟、监军章旷、巡抚堵胤锡,此前争吵甚至或火并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他们一个个热情洋溢的坐在了主席台上,而下面二十几个总兵,也高兴的品尝着桌子上的茅台酒,然后又纷纷的互相敬酒。而一路狂奔八百里,把岳州城拱手让给清军的岳州总兵马进忠,则一边开心的吃着猪蹄子,一边又不停的敬酒。 钦差慕天客说:“各位总兵大人,先停一下,今天阳光明媚,秋意盎然,是个好日子!在此,我仅代表朝廷向各位表示真切的关心和真诚的祝福!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守住了湖南,重创了清军,所获战果无数,这都要得益与皇上的洪福,何总督、章监军、堵巡抚的核心领导,以及各位总兵、参军、游击将军、全体将士的共同努力,希望我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定能在今年下半年攻克武昌城!击溃清兵,还我大明河山!” 下面的总兵听了,直直的发愣,心里暗自感叹,这位朝廷的慕钦差可不简单,如此旷古未有的大败,居然总结的如此的鼓舞人心,于是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而总督何腾蛟听了,更是心里赞叹:“真他妈的是人才!” 何腾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刚才慕监军说的好啊!击溃清兵,还我大明河山!下面大家尽情的喝,尽情的吃!” 安抚了手下后,何腾蛟、章旷、堵胤锡、慕天客,这四个湖南军政核心人物,走下了主席台,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包间。 里面没有茅台酒、没有新熟的水果,只有一张张焦躁不安的脸,他们四个坐了下来,堵胤锡先直截了当的说:“如今的局势怎么办?” “尽力防守,还能怎么办?”章旷首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堵胤锡捶胸顿足的说:“新墙河以北,半个湖南都丢了,我觉得我们要总结一下失败的教训,否则湖南根本守不住!” “那你说怎么办?”章旷问 “必须严肃军纪,像马进忠、张先壁这种人,如今依然官复原职,丝毫未动,那以后打仗是不是弃城逃跑和畏缩不前,就不受处罚了!”堵胤锡拍着桌子说。 见无人说话,堵胤锡看了一眼何腾蛟,说:“还是大帅拿主意吧!” 何腾蛟是一把手,不能随便表态,因此他问慕天客如何是好。 慕天客说:“其实那些总兵不服从命令,临阵脱逃,除了贪生怕死之外,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就是隆武帝已殉国,而我们这些官都是隆武帝封的,新即位的永历帝远在肇庆,我们没有前去拜见,因此我们没有和新朝廷取得任何的联系,新朝廷也没有对我们原有的湖南军政班子有任何的指示,导致我们的合法性和权威性大受质疑,那些总兵立了功,我们没法给他们升官,他们犯了罪,我们罚他,他们又不服!为什么?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新皇帝的认可,因此我认为去肇庆觐见永历皇帝是当务之急!” “一针见血!”堵胤锡大声的说。 “新帝已经登基两个多月了,我们确实应该前去拜见,若不然,很容易授人以柄!”章旷也表示同意。 何腾蛟说:“三位大人所言极是,那派谁去呢?” “我去!”慕天客说。 “慕大人愿意去广东肇庆?”何腾蛟问。 “对!我本来就是隆武帝的钦差,再说我不怎么懂军事,留在湖南前线与军国大事并没有帮助,因此跑腿的事儿,就留给我吧!” “好!既然钦差慕大人会不辞劳苦,我们就拜托慕大人了,这次慕大人前去肇庆朝圣,我给慕大人带一些朝贺的贡品,尽管时值国难,但礼仪程序还是要走的,也显示我们湖南所有同仁对新帝的拥戴之心。” “好!” “此外?慕大人,如今湖南接连丢失岳州、新墙,可以说我们打了两个大败仗,这些事儿自然要奏明新皇帝,但如何用词,我相信你懂的。”何腾蛟叮嘱着。不得不说,作为一把手,考虑的就是多。 “大帅我知道怎么说,说实话,如今的局势,大家都不容易!现在纵览整个中国版图,若湖南再丢了,那大明真的就不堪设想了!” “好!那我们就拜托慕大人了,来!我们喝了这一杯酒,为慕大人送行!干!”何腾蛟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 酒宴过后,慕天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行礼,准备明日出发,这时湖南巡抚堵胤锡走了进来。 慕天客连忙让座,看茶。慕天客此时已经把堵胤锡当做亦官亦友的人了,一个月下来,两个人谈心、谈国,又一起打过仗,经历了生离死别,这份感情是真挚的。 堵胤锡坐下后说:“慕大人前去广东肇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把我的二十个亲兵派给你,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前线如此吃紧,就不要分散兵力了,再说我一个人反而更安全!” “不行,你是我们湖南的特使,怎么能让你孤身一人前往呢?这不符合朝廷的礼制,也不符合如今的现状,如今路上强盗横行,没有士兵保护是不行的!” 面对堵胤锡真情的流露,让慕天客格外感动,堵胤锡看了看天色已晚,就起了身,他握着慕天客的手说:“慕兄一路顺风!” “堵兄在前线注意安全,遇事儿别老是与何总督硬顶,还是得顾全大局!” “好的!” 寂静的夜,记录了一段真挚的友情,这是一种分别,但情分却铭记在了双方的心里。 第九十九章沿途风波 慕天客带领着二三十人的觐见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大约走了二百里地,觐见队伍在中途休息的时候, 只见北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后面是飞尘蔽日一片灰土,一个卫兵胆颤心惊的说:“是不是清兵?” 慕天客心里想:“清兵能绕过湖南,袭扰到大后方来吗?” 对此变故,觐见队伍躁动不安起来,慕天客大喊:“慌什么!成何体统!” 慕天客说完,心里也是一阵的紧张,立刻命令手下做好战斗准备,然后紧张的注视着远方的一举一动。 “大人,你快看,是我们明军!”一个卫兵欢快的喊着。 到了近处,两个壮汉从马上跳了下来,给慕天客跪了下来,慕天客抓紧扶起,原来是慕彪和王忠。 三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慕彪大大咧咧的说:“大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到了湖南长沙你就去办大事去了,把我们兄弟给编入了何腾蛟大帅的军队,临走也不管兄弟了?” 说完,使劲的捶了慕天客一下,王忠此时更是泪流满面,慕天客惊喜的问:“王忠兄弟,自南都陷落,你跟我到潞王府后,我弃官不做,你我便没了音信,这两年多你还好吗?” 王忠哭着说:“扬州陷落后,我本来是要随着总兵刘大人和手下兄弟殉国的,是刘大人让我拼死护送慕大人抵达南都,从此我就是慕大人的人了,慕大人辞官时没有带着我,真是让人寒心呢!后来杭州陷落后,我又加入了提督章旷大人的亲军,后来章大人调到了湖南,我也跟着来到了湖南。” 慕天客听了王忠的哭诉,顿时心里也确实不忍,他拍着王忠的肩膀说:“以后别叫慕大人了,都叫大哥!” “大哥!” “兄弟!” …… 情份续完了,但事儿还不甚清晰,慕天客问:“你们不在湖南效力,为什么追赶我的朝觐队伍?何腾蛟大人和章旷大人知道吗?” “知道您要走,我们直接去找了巡抚堵胤锡大人,向他陈明了一定跟随大哥的决心!堵胤锡大人很是感动,就令我们带起本部兵马前来协助大哥!”王忠说道。 “天色不早了,你我兄弟尽快启程吧!”慕天客督促道。 此时慕天客的觐见队伍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的规模,一路上浩浩荡荡的走着,大约又行了六百多里路,在湖南广东的交界处的清远县停了下来,经过长途跋涉,一行人早已疲惫不堪,于是慕天客同意短暂的休整几日,只带了几个随身的亲兵,登上了该县城的萧峰山。远眺过去,淼淼如烟,清水细流,慕天客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沐浴着山顶上的阵阵清风,顿时心旷神怡,心情畅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山顶上呼啦啦的蹿下好二十几个人来,三下五除二,把慕天客包围了起来。一个慕天客的亲兵大喊:“我们是大明的使团,识相的快点闪开!” 一个黑脸大个从人后面走了出来,他蛮横的说:“我们不认的大明使团,我们只认的手里这口刀。” “大人,快跑!”一个亲兵跳到了慕天客跟前。 两个亲兵不由分说的抽出了宝剑,护送着慕天客即刻下山,谁料想刚走没几步,山下也窜上了十几个大汉,慕天客为了保护手下,大喊了一声:“停!不要打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黑脸大个问慕天客的亲兵:“这是你们什么人?” “我是大明朝的御林军总管,圣天侯!” “哎呦,官不小呐,哈哈,兄弟们我们可发财了,走走,绑了!把这一行人卖给清远县衙门,如果他们不买,哼哼,咱们就卖给江西的清军,我相信他们更愿意出大价钱!” 慕天客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被俘了,但冷静、灵活处理,是他一向化险为夷的法宝,于是慕天客没有多么的挣扎,就主动伸出了双手,几个强盗上去绑了,带去了山寨。 当天晚上,慕彪和王忠在山下的大帐里喝着酒,慕彪实在等不及了,于是问:“大哥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要不然,我们出去找找吧。” 就在他们收拾了兵器,准备四处寻找的时候,一个卫兵跑了进来大声说:“二位大人,刚才有人往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 王忠捡起纸条一看,“今晚子时,在二里外的清风小镇赵家楼茶馆,不见不散,否则撕票!” “哪里来的蟊贼敢绑架大哥!”慕彪大声的喊道。 王忠看着纸条,小声的说:“还是我去吧!” 因为王忠是在官面场上混过,沉着圆滑会办事儿,而慕彪出身匪寇,急躁不安反而坏事儿。 慕彪大声的反对,表示自己与慕天客是生死兄弟,必须去。 无奈,王忠与慕彪在当天的子时来到了清风镇的赵家楼茶馆,此时天已大黑,周围阴森森的,没有一丝的灯亮。 二人进了茶馆,一个老板朝他们摆了摆手,把他们引到了茶馆的里间,一个小矮子在那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矮子让他们坐了下来,然后开门见山的说:“我们老大说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把两万两银子抬到这个茶馆后面的黑山老妖庙的石碑上,否则我们老大撕票!” “两万两银子?两千斤银子我们这点人怎么抬?”王忠说。 “这个我们不管,这是的事儿!”小矮子说的很硬气。 但转念一想,他又说:“你们没有银票吗?” “银票有,但是太原的银票你要吗?” “太原?那么远,太原什么地方的?” “太原正宗的大顺票号!” “好吧!记住别耍什么花样!”小矮子威胁的说。 慕彪把手伸进了腰里,去摸自己那把斧子,王忠朝他使了眼色,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从赵家楼茶馆回到了大营,慕彪把斧子放在了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两大碗凉水,一饮而尽,然后说:“为什么你阻止我把这小子抓起来,去换我们的慕大哥?” 王忠笑着说:“跟着土匪草寇,不能硬来,给他钱不就行了吗?” “两万两银子?你身上有吗?难道要把进贡给皇帝的礼品送给这帮土匪?” “你看!你急什么?坐下!”王忠把慕彪拉了下来。 “他们不是说银票也可以吗?我手里有一张银票,是太原大顺票号的,金额两万两。” “哈,你还真有?不过真有钱也不能给他们啊!”说完慕彪就去抢那张银票。 “等我把话说完,这张银票是当时监军章旷大人让我去太原筹办军需时给我的一张,不过这张银票如今已经作废,你看这里的浅色的印记,作废的银票这里都有一个浅色的印记,只有在山西做生意的常客才能看的出来,一般人是不认识的,就这帮土匪他们认识个啥!如今我们拿着这张作废的假银票把大哥救出来,也省的我们再去协调当地官府费神费力了!” “银票还有假的?这些弯弯绕真多。”慕彪拿着这张银票反复的看着。 王忠看着这手中的银票,顿时计上心来。 第一百章觐见永历皇帝 第二天的子时,慕彪与王忠带着十几个人拿着那张假银票来到了黑山老妖庙,此时黑大个等几十个土匪早已经打着火把在此恭候多时了。 “钱呢?在这儿!”王忠拿着银票晃了晃。 “人呢?在这儿!”慕天客被押了上来。 “怎么着?按道上的规矩走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慕彪大喊着。 “挺在行啊兄弟,以前混哪里的?”黑大个大叫着。 “以前赣南的大土匪,慕三彪子听说过没,那就是大爷我!”慕彪大喊着。 “废话少说,把钱拿过来!” 整个的交易的过程,绝对是按照标准的黑道赎人进行的,公平公正。慕天客被放了回去,正待王忠、慕彪扶着慕天客要离开这危险之地。 黑大个大叫了一声,“慢!” 王忠的心顿时一惊,心想:“不会是让土匪识别出假钱来了吧?” 黑大个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走不了了,说实话,我已经把你们卖给了驻扎在离这四百里外的清军,价钱都已经谈好了,一共十万两白银!” 慕彪拿着斧子大喊:“兄弟,江湖上的人不就是靠着信义吃饭吗?你连规矩都不懂,以后你还在这儿怎么混呢?” “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给我上!”说完,黑大个一挥手,几十个人立马掏出了家伙。 这时王忠的脑子在飞速的转着,心想,如果硬拼我们肯定吃亏,此外还会伤了慕大哥,不如? 忽然间王忠想到了一条计策,他笑着说:“清兵的钱你们也敢挣?你们想钱想疯了吧?出尔反尔,倚强凌弱,是清兵的拿手好戏,我敢说你把我们几个带过去,你一分钱也拿不到,那时候他还会杀你们灭口!” “他为什么会杀我们灭口?”黑大个问。 “很简单,如果他们上报朝廷说从土匪手里赎的明朝大员,清朝皇帝会给他们加官进爵吗?所以他只有杀了你们,然后说是自己俘获的明朝大员,这点常识你都不懂,还敢当土匪?”王忠说着。 黑大个反复的想着,他貌似觉得王忠的话说的有一些道理,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 黑大个说:“你们一个侯爷,就给两万银子,少了点吧?” 王忠笑着说:“朋友,山不转水转,也许哪天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呢!尽管时局复杂,晦暗不明,但整个湘粤两省还是我们大明的地盘,这点你要想清楚!” 黑大个低头一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这话说的好,兄弟落草为寇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兄弟们总得糊口吧,慕大人以后有用的着兄弟的地方,尽管说话!” 慕天客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腾,早已没有了力气,他微弱的笑了笑,拱了拱手,算做了个回答。 “来人呐,快把侯爷给抬下去!”黑大个焦急的命令着手下。 “不麻烦了,我们自己能走!”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慕天客终于回到了大营,此时他在想:“值此乱世,连官府的人都敢抢了,什么世道啊!” 太累了,不一会儿他就独自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了,大队人马继续前行,大约走了三百多里路,终于到了永历皇帝的行宫所在地—肇庆府。 慕天客联系了永历朝廷的礼部,向其亮明了身份,然后把湖南总督何腾蛟的贺礼送下,礼部造册呈报。 然后慕天客穿上了礼服,进入皇帝的临时行宫参拜,在大殿上慕天客抬头看了看这位天子,中等个子,只有二十几岁的年龄,仿佛一些稚嫩的面容,他望着慕天客,笑着赐座。 永历皇帝先问了湖南的战局,慕天做了一些有保留的陈述,总之还是鼓舞人的话说的多了一些,永历皇帝听了不住的点头。 慕天客说:“陛下,对于湖南的政事儿,何腾蛟、章旷、堵胤锡三位大人实在是功不可没,因此陛下应当嘉奖。” 这时只见永历皇帝一摆手,旁边的内宦捧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册封何腾蛟任湖南总督兼领江西、湖北诸省军务,加封太子太保,武官二品以下,文官四品以下,任免废黜享有全权;监军章旷赏爵冲天侯,仍任监军;湖南巡抚堵胤锡加封太子太保,所有湖南军政要员官升一级,俸升两级,钦此。” “慕天客代湖南军政要员叩谢陛下天恩!”慕天客跪了下来。 永历皇帝说:“爱卿一路劳苦功高,你都做过什么官职?朕一定量才使用。” 慕天客将自己的大致生平,简要给永历皇帝做了一个说明,永历帝听到他曾侍奉两帝时,顿时大喜,说:“你也是历经弘光、隆武两朝的元老了,刚才你说与郑成功也有联系?” “回陛下,臣与福建郑成功确实是八拜之交,生死兄弟。”慕天客小心的回应着。 永历帝心里盘算着,慕天客这人背景不简单,不仅与湖南何腾蛟、章旷、堵胤锡这些军政要员有如此诸多的联系,而且与李自成遗留下的大顺军余部也有很深的交往,不仅与江南财阀赵百万的儿子是结拜兄弟,而且还是郑家集团的长子郑成功的结拜大哥。 永历皇帝看着慕天客,他感觉安抚好慕天客,对联络各路人马,协调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有很大的用处。为什么明军如此众多却屡战屡败?就是因为各自为战,缺少联络,而慕天客倒是一个不错的利益协调人,因此他对慕天客投来了欣慰的笑脸,说:“慕爱卿真是劳苦功高,朕册封你仍袭爵圣天侯,官拜忠义监军使,专门联络各路人马。” 慕天客为难的说:“谢陛下隆恩,只是臣还要回湖南复命。” “你就不要回湖南了,就先留在朕的身边,等过一些时日,我派你去泉州找你的结拜兄弟郑成功,去替朕传达一项重要的命令!” 此时的慕天客,又登上了永历帝的殿堂,开始了他仕途中新的一页。 第一百零一章与东厂的冲突 慕天客接受了永历帝的册封,但由于朝廷财政困难,连发朝臣的薪俸都很困难,更别提给慕天客营造监军府了,于是他只能住进了肇庆行宫。 此时的永历朝廷在后方可谓无所事事,因为湖南有何腾蛟,福建有郑鸿逵、郑成功叔侄,云南大西军孙可望、李定国也正在积极的与永历朝廷联络,两广有丁魁楚、瞿式耜,而这些封疆大吏大多各自为政,加上交通不便,战局紧张,大多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于是永历朝廷对外无法掌控,只能在肇庆府的小朝廷里内斗了。 没事儿,总得找点事儿干嘛!就在慕天客住下不久,一个宫里的宦官便走了进来。 宦官说:“监军大人,宗主爷让你过去一趟。” “宗主爷?谁是宗主爷?”慕天客不由的问道。 “哎呦,慕监军!在大明朝当官,不认识宗主爷,你这官还怎么当呢!” 来传唤的太监打着兰花指,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下官刚由湖南调任,敢问公公,宗主爷是?”慕天客小心的说。 此时的慕天客对待大明官场已经非常熟悉了,但他却远远的不清楚,论内斗,弘光朝、隆武朝远不及永历朝,而且慕天客与宫中宦官打交道的甚少,也不清楚这个群体的心理。 传唤太监伸出了手,嘿嘿一笑,慕天客此时心知肚明,于是掏出了五两银子,满脸微笑的说:“小公公拿着买酒喝,敢问宗主爷是?” “宗主爷他老人家是当今陛下的第一亲信啊,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伺候过老桂王,如今陛下登基当了皇帝,这大明的司礼监和东厂这一摊子,可都是他老人家说了算。”小太监得意洋洋的说着。 “哦!既然宗主爷如此抬举,那我们就走吧!” 慕天客说完,整理了一下衣帽,跟着小太监来到了东厂大堂。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正有四个小太监在捏着腿,老太监抽着从印度高价买来的鸦片烟,吐着一个个的大烟圈,悠闲自得快活神仙。小太监小声的说:“这就是宗主爷,监军大人快请安吧。” 慕天客瞅了老太监一眼,拱手作揖的说:“下官拜见宗主爷。” 老太监笑着推开了小太监,说:“免了,你叫我王公公就行,慕大人是当朝二品大员,不必如此客气。” 慕天客说:“不知王公公喊下官来,有何公干?”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让你过来一趟吗?”老太监显得有一些不高兴。 旁边的一个小太监赶紧小声的说:“慕大人,一般外调官员刚来肇庆行宫,都要交孝敬钱的,你有个万八千银子就行了。” 慕天客听了心里一惊:“万八千的银子,我上哪去弄那么多钱?” 慕天客对此,只能站在原地,不发一言,老太监此时有了一些气愤,说:“好个不懂规矩的,你是从哪来的,说!” “下官奉了何腾蛟大人的委托,前来肇庆行宫拜见我皇!”慕天客盯着老太监说。 “哼!现在清军的奸细可不少呢,凡是外来官员必须由我东厂审查其政治背景,来人呐,把慕大人请到东厂的提刑司,好好的问问!” “王公公!陛下册封我为忠义监军,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对我审查?”慕天客不由分说的辩白着。 “哈!东厂有对任何官员审查的权力,还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来人呐,带走!”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慕天客挣脱着两个太监,使劲的大喊着。 “见皇上?让你见了皇上,还要我们干什么?拉下去!”老太监大声的喊着。 这时又上了四个太监,六个太监连拉带拽的,把慕天客拖进了东厂的监狱,在昏暗的地牢里,一股发霉的臭气扑鼻而来,一个穿着缎花绣服的太监阴笑的看着慕天客,慕天客不发一言的看着这个太监。 这太监笑着说:“慕大人,我姓黄,这里的官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黄扒皮,我无所谓,都是替皇上当差嘛!但是你如此不给宗主爷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慕天客冷笑一声说:“随你便吧,反正不就是要钱吗?你也别拿那些刑具吓唬我,关键我是真没钱!” “没钱?那我就公事公办了!”黄扒皮一声令下,各种刑具全都摆了上来,一个堂堂的大明二品官员,无凭无据,就可以这样对待,大明的气数着实令人堪忧。 就在这时,一个被打的鼻青眼肿的太监,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他捂着脸说:“黄公公不好了,外面有两三百个大汉,把咱们东厂给包围了,还打了人。” “谁不要命了?敢来东厂闹事儿?”黄扒皮感觉异常的震惊,平时这些人欺负人惯了,忽然被打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因为此时的东厂也不是以前的东厂了,如今大明朝龟缩在了西南一隅,所谓的东厂也仅仅是原桂王府的几十个太监,如果不是看着皇帝的面子,顷刻间就能把这些鸟人打的烂死。 原来是慕彪和王忠得知他们的大哥慕天客被东厂抓了,于是喊齐了二百多个兄弟,一起来东厂要人。 黄扒皮扒开了身上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的出去了,他手里拿着一只鞭子说:“干什么!干什么!要造反是怎么的!” “放了我大哥,我饶你一命!” “饶我一命?哈哈,我没听错吧!今天我黄扒皮不打死你们两个小王八蛋,我就不是人养的。” 慕彪听了这话,顿时大怒,拿着斧头走到了黄扒皮跟前。 “哎呦,怎么着?你还要杀我,来!你杀,我让你杀!”黄扒皮把脖子伸向了慕彪。 王忠急忙朝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杀了他!杀了他!”人群里大声的喊着,此时大家对东厂太监的怒火,似乎已经燃烧了起来。 慕彪看着嚣张的黄扒皮,只见两把板斧使劲的一砍,一颗人头咕噜噜的滚了下来,慕彪满身是血,满脸的怒气,其余的东厂太监哪见过这种阵势,纷纷吓得抱头鼠窜! 慕彪杀了黄扒皮后,大喊:“想当年俺只是个农民,就让你们这些臭官府把俺逼上梁山做了强盗,如今还敢在我的面前做大!” 说完,往黄扒皮的尸体上狠狠的踹了几脚。 在大牢里的慕天客被手下兄弟架了出来,他看着地上黄扒皮的尸体,埋怨的说:“兄弟你可闯祸了,他是王坤的铁杆,如今你杀了他,王坤怎么会善罢甘休!” 慕彪大喊道:“大哥不要说了,是祸我自己担着!” 慕天客摆了摆手说:“快!快跟我去找陛下,否则晚了别人进了谗言,就全完了!” 第102章化解矛盾 慕天客被慕彪扶着来到了永历皇宫,只见东厂大太监王坤早已在皇帝旁边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而永历皇帝的脸色也异常难看,慕天客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毫无疑问,谗言以进,凶多吉少了!” 还没等慕天客开口说话,永历皇帝拍着桌子大喊:“大胆慕天客,为何你平白无故去东厂闹事儿,还打死了东厂的执事人员,你该当何罪!朕念你侍奉过两朝先帝,又屡有功劳才不惜破格简拔,如今你犯下如此罪行,说!朕应该如何处置你?” 王坤在旁边冷笑的看着慕天客,阴阳怪气的说:“慕监军不得了呀,认识何大帅、章监军、堵巡抚、还跟李逆贼寇、江浙财阀、海匪出身的国姓爷称兄道弟,怎么!你有这个背景,就可以藐视皇权吗?” 慕天客跪了下来说:“陛下,是王公公向臣索贿在先,臣没有钱给,王公公就把臣抓入了东厂大牢,然后那姓黄的公公对臣滥加动刑,臣的两个兄弟鲁莽了一些,受到那黄公公的威逼挖苦,所以迫不得已,才杀了人。这事儿臣有失察之罪!请皇上处罚!” 王坤听了慕天客这话,顿时跪倒在永历皇帝的脚下,一边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痛哭;流涕的说:“陛下,姓慕的血口喷人,您小时候我就伺候您,您是最知道我的为人的,我能为了这点钱去要挟他吗?陛下明鉴呐!” 永历皇帝颇为为难,但他更愿意相信跟随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大太监王坤,于是他厉声说道:“把慕天客送刑部候审!” “万万不可!”一个身材矫健的中年人快步走上了金殿,他就是东阁大学士兼广西巡抚瞿式耜,瞿式耜上前启奏:“陛下,事情臣已经知晓,慕大人的兄弟慕彪在东厂门口杀人一事儿,有很多的目击者,臣已经查清,那黄公公确实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臣以为情有可原,完全属于激情杀人。” “瞿式耜!这里哪有你说的话的份!”王坤站在皇帝身边大声呵斥。 “怎么?我身为当朝宰相,不能与皇帝说话吗?陛下,宫里的宦官权势熏天,确实该好好的约束一下,我大明朝自刘瑾、魏忠贤以来,宦官弄权威胁朝政,陛下!如今大明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如此陋习不改,社稷断难恢复啊!”说完,瞿式耜跪下来,不停的磕着头。 此时永历皇帝走下金殿扶起了瞿式耜,因为瞿式耜拥戴自己称帝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话在自己心理还是有分量的。 永历皇帝摆了摆手说“既然如此,这件事儿就这样吧,都不要说了,慕爱卿也快快起身。” 王坤还要进言,被永历皇帝做手势制止,瞿式耜抓紧拉起了慕天客,拜谢了皇帝,然后离身出殿。 慕天出了大殿便跪谢瞿式耜的救命之恩,瞿式耜笑着说:“前几天湖南巡抚堵胤锡来了书信,托我照顾慕大人,说慕大人是国之栋梁,且交际颇广,如果不嫌弃今夜请到舍下一叙。” “一定拜望!” 出了皇宫,慕彪和王忠立刻迎了上来,紧张的问他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慕天客说:“你们两个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儿,过几天我给你求个官职,让你们有个官身,做什么事儿也方便。” “我们可不当官,我们就跟着大哥你,再说你这二品监军就没个幕僚什么的吗?”王忠有了一些不高兴。 “你们两个啊,好吧!晚上我去东阁大学士瞿式耜家赴宴,你们两个在家好好看家!” …… 当天晚上,慕天客带着一份薄礼来到了瞿式耜府上,瞿式耜笑着拱手相迎,然后热情的介绍了广东肇庆的一些官员给慕天客认识。 “这位是兵部侍郎张同敞,是大明名臣张居正的孙子。” “这位是户部侍郎吴贞毓!” “这位是礼部侍郎吴芮!” 慕天客一一的施了拱手礼,然后笑着说:“久仰,久仰。” 一番繁文缛节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是相互认识的一个前提条件,坐定后瞿式耜笑着说“慕大人,一会儿还要来一个你非见不可的人物,到时候他来了,你给我留一个面子,给他奉一杯茶。” “谁?” “东厂大太监王坤!”瞿式耜笑着说。 “瞿大人,我能来是给足你面子,为何要羞辱我?那慕某只能告辞了!”说完慕天客抬腿就往外走。 瞿式耜急忙拉住了慕天客,说:“慕大人千万不要年轻气盛,要从大局着想,其实陛下对王坤贪污受贿、颐指气使早有耳闻,但为何一直不办他?就是因为王坤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有了很深的感情,再说王坤就是贪点钱,倒谈不上背叛大明江山,因此我们要体谅陛下,再者说江山社稷危难,王坤这种人也必须团结,否则与大局不利。” “瞿大人,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还你这个人情!” “这就对了嘛!慕大人年轻有为,肯定会有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啊?哈哈!” 正在一屋子人说话的时候,东厂大太监王坤嘻嘻哈哈的到了,进门后还大吃一惊的说:“哎呦,大明江半壁江山今天到聚集到这来了!” “王公公好!”周围的官员全都站立了起来,拱手的施着礼。 瞿式耜立刻给慕天客使了一个眼色,慕天客拿了杯茶端到了王坤的跟前,王坤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说:“你是哑巴吗?” 慕天客真想一碗水泼了这个老阉货身上,但他看了瞿式耜一眼,瞿式耜朝他继续使眼色,慕天客说:“王公公喝茶!” 王坤端过茶杯,看了慕天客一眼,忽然把茶打翻在了慕天客的身上,然后故作惊讶的说:“哎呀,实在是对不起啊,杂家的手滑了,不过衣服喝了也是喝了,慕大人免礼了!” 瞿式耜看着愤怒的慕天客说:“慕大人,还不谢谢王公公!” 慕天客瞪着大眼,咬着牙说:“卑职谢谢王公公!” 当天夜里,慕天客回府后,大醉了一场,他怕慕彪和王忠这两个兄弟再做出什么鲁莽的事儿,因此并没有告诉他们,他闭上眼睛想起了一起与二弟郑成功、三弟赵宝宝大闹杭州城的事儿,那是多么的快意恩仇,豪气洒脱! 哎,永历皇帝不是当年的隆武皇帝,这里的大臣,自己也不熟,于是慕天客有了私心了,他想尽快的离开这儿。 第103章与老友相聚 慕天客自从曲府回来后,心情郁闷,于是喝了半夜的酒,然后给永历帝起草了一份奏折,第二天在金殿上,慕天客呈递给永历帝。 永历帝看着慕天客的奏折,有一些面露愠色,但很快笑着说:“慕爱卿不必为了与王公公的事儿而烦恼,朕已听闻瞿式耜大人已为你们二人和解,我看你们还是应该冰释前嫌,共辅社稷才对。” 慕天客听到瞿式耜的调解,心里泛起了一阵苦笑,其实自己想离开肇庆行宫,倒不是说受不了小人奸佞这份气,只是自己在肇庆府碌碌无为,无所事事。永历帝册封自己为监军,但肇庆行宫哪里有军队可监,因此自己只能去外地领兵,才能对的忠义监军使的封号。 永历帝似乎看出了慕天客的心中所想,于是话锋一转说:“永历朝初立,百废待兴,首要选拔人才,因此朕任命王夫之与你担任永历元年的恩科主考、副主考,一定为朝廷选举出几个有用的人才。” 慕天客一听皇帝的话,觉得这似乎有用武之地,于是叩谢了天恩。自穿越以来,侯爷封了,监军干过,做过御林军总管,朝廷的招抚特使等,尚未担任过科举考试的选拔官员。 只是一点慕天客没有明问,眼下大明的江山仅剩下福建一部、湖南一部,而且这两个地方还处在战争当中,难道仅仅在两广、贵州、四川一带招考吗? 慕天客走出殿外,若有所思的走着,这时背后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慕天客回头一看,原来正是昔日与自己彻夜长谈的王夫之。 “夫子先生真的是您啊!”慕天客抱紧了王夫之。 王夫之笑着说:“慕兄别来无恙啊!弘光元年你还在南都担任应天巡抚,把我举荐给弘光帝担任侍读,如今晃来已经两年了。” “夫子先生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慕天客一边问着,一边有了一些惆怅。 王夫之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到家一叙,我们好好的喝两杯!” “好啊,纵酒高歌,人生几何!” 在一个简陋的小屋子里,王夫之拿出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绍兴老酒,可惜没有什么像样的饭菜。慕天客看着王夫之的家,一个孤零零的土灶,旁边有几个用柴火坐的木头凳子,土灶旁边是一个窄的可怜的土炕,一代大儒住的如此寒酸,慕天客禁不住有一些不忍,他坐了下来,伤心的说:“王兄,只可惜我现在的处境也不是很好,在肇庆行宫孤身一人,恐怕帮不了什么。” 王夫之哈哈大笑的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摄政王多尔衮曾几次来书许以国师的称号,如果真为了荣华富贵,我能颠沛流离到这偏僻的粤北吗?我不在乎!只要大明能够中兴,我死也瞑目了。” 说完,由于刚才语境感伤,王夫之禁不住的流出了眼泪。 “中兴大明?谈何容易!夫子没看到如今的肇庆行宫奸臣当道,在外的将领虽有忠心,但又跋扈专横,而且内讧极其严重,大明的处境着实堪忧!”慕天客愤恨的说。 “不说这个了,自弘光殉国以后,夫子都去了哪些地方?如何来到了如今的肇庆行宫?”慕天客问。 “哎!一言难尽,自弘光殉国以后,我颠沛流离,一路辗转到了湖南,认识了堵胤锡,当时他与湖南总督何腾蛟正闹矛盾,监军章旷钦佩我的才学,让我调解他们之间的关系。”王夫之摇着头说。 “怎么?您也认识湖南巡抚堵胤锡?” “恩,算是很熟吧!” “实不相瞒,天客我受隆武皇帝的重托,也在湖南做过一段时间的钦差,认识那三位大人,与堵巡抚更是有很深的感情!” “哎!他们的矛盾,我一个读书人怎么调解呢?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王夫之感叹道。 “章旷自己是应天府科考第一名,一代才子,他都没办法调解这矛盾,我们也没办法。”慕天客赞同王夫之的说法。 “监军章旷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但为人气量狭小,又没有军事能力却担任整个湖南的监军,以至于湖南战局屡战屡败。”慕天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说点高兴的吧,皇上任命我们为正副主考,夫子有什么打算?我个人怕值此乱世,没多少人会应考?” “慕大人这个尽管放心,我也听说不仅湖南、四川、贵州、云南、广东、广西的学子纷纷来应考,就是清军占领区的很多学子也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我们肇庆府应考,最远的能到南京。” “真的这么热?如此青年才俊支持大明,也许大明真的中兴有望啊!”慕天客兴奋说。 “是啊,我们一定为大明选举几个有用的人才!”王夫之也激动的说。 “我个人感觉应当增加军事战略理论!因为如今毕竟不是太平时节。” 就在他们两个商量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只听见砰砰的敲门声,王夫之打开了门,一个卫兵递上了请柬,卫兵看到里面慕天客也在,顿时大喜,于是又掏出一张请柬,颇为礼貌的说:“听闻王大人与慕大人荣升本次会试的主考,当今国舅爷马吉翔都督前来邀请,以求共商国是。” “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人告退!” 王夫之打开请柬一看,然后又叹了口气说:“这题还没出,就有人盯上了。” 慕天客接过请柬打开,请柬上的大致意思就是让他们二人在明日酉时到都督府一叙。 慕天客问:“这马吉翔是什么人?” “小人!”王夫之很干脆的说。 但王夫之坐了下来后又说:“但他除了是小人之外,还是当今皇帝的舅舅,他的妹妹是曾经老桂王的马贵妃,算当今陛下的庶母,而且老桂王在咽气前,恰逢常德被李自成攻破,老桂王让凤阳都督马吉翔背着当今陛下,冲出了重围,一路上过河背河,骑马牵马,照顾的无微不至,以至于陛下登基后,立即册封其为永安侯,进了内阁,如今的马吉翔仗着他姐姐马贵妃在宫里的势力,无恶不作,又与东厂大太监王坤相互勾结,今天这张请柬恐怕是一场鸿门宴。”王夫之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外边打仗靠的是勇气,跟清廷谈判靠的是智慧,对待这些养尊处优的泼皮无赖,我们也有招儿!我倒要看看他能给下什么套!”慕天客站了起来,正气凛然的说着。 104章永历朝的科场风波(一) 第二天,王夫之与慕天客来到了马吉翔的都督府,马吉翔不顾国舅之尊,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而且满脸的堆笑。 “请!请!请!”马吉翔热情的招呼着,人到了正堂,他亲自给王夫之和慕天客倒上了茶水。马吉翔笑着说:“二位大人为国选才,责任重大,王夫之大人学富五车,乃继孔子、朱熹之后第三代大儒;而慕大人社会关系颇广,又有诸多的历练。我这个人就喜欢交朋友,尤其是结交你们这种朋友。” “喝茶!喝茶!”马吉翔站着热情的劝着。 “国舅爷……”慕天客刚想说。 “啥?国舅爷,你这么叫,咱们不就远了吗?王大人叫我小马,慕大人你就直接叫哥不就完了吗?”马吉翔挤眼弄眉的说。 “国舅爷,国家的礼度还是要的,我们不能这么喊。”慕天客认真的说。 “国舅爷叫我们来,肯定是无事不让我们登三宝殿,明说吧。”王夫之看着马吉翔说。 “呵呵,这不是陛下把科考的重任交给你们了嘛,说实话我也想出一把子力,你们能不能带我一块玩玩?”说完,马吉翔给两位又添上了新茶。 “玩玩?为国家抡才,怎么会是玩玩?国舅爷说怎么玩?”慕天客直接问。 “嗨!我那外甥皇帝也真是,现如今还科举个啥,乱世出英雄!要靠前方带兵的那些大将军给我们打天下,所以我们不如索性大赚一笔,现如今居然有一些江西、湖北、南京、浙江在清军占领区的傻瓜蛋也来我们这科考,我直接明说吧,我打算把一榜、二榜、三榜总计七八百十个进士名额全卖了,所得钱财,咱们五五分账!怎么样?国舅爷我不欺负你们吧?”说完,又朝王夫之和慕天客挤了两下媚眼。 “国舅爷!您可真敢想啊!”王夫之气的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咋了?别怕,出了事儿我担着,宫里有我妹妹马贵妃在,放心!”马吉翔以为王夫之害怕,所以赶紧为他打气。 “国舅爷,前方将士在与清兵浴血奋战,每天都得死上千人,你居然说出此种狂悖之语,岂不令人寒心嘛!”慕天客站起来指着马吉翔说。 “怎么?我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钱?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大明朝啊!如今我们肇庆行宫财政枯竭,哪有地方大员肯向我们缴纳赋税,眼看清兵李成栋、佟心甲的大军就要进攻广东了,我们如今不抓紧弄点钱,以后朝廷怎么活?卖官的钱,除了我们私下的分了,还留出五成入国库,帮助我那外甥皇帝光复大明,你以为我真的那么自私吗?你们两个书呆子,我才是真正的为了大明的江山!我告诉你们,大明的江山是老朱家和我们老马家的,我不心疼谁心疼!”马吉翔痛心疾首的说着。 “哈哈!真是恬不知耻的旷古谬论!卖官居然能说的如此大义凌然,真是亘古未有!”王夫之有了一些悲愤。 “废话少说,你们干脆说你们干不干吧?实话告诉你们,这里面还有东厂王公公的事儿,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马吉翔威胁了起来。 “我们走吧,省的在这儿与畜生为伍!”王夫之拉着慕天客的手,径直的走了出去。 “哼哼,你们不干!咱们走着瞧!”说完,马吉翔往地上狠狠的吐了几口唾沫! 自王慕二人走了后,国舅爷马吉翔来了到东厂大院,只见王坤在那院子里的池塘悠闲自得的钓着鱼,马吉翔快步走上前去,把王坤的鱼竿给掰断扔了,王坤大叫着:“你这干啥?疯了吧你。” 马吉翔说:“宗主爷都啥时候了,你还有闲心钓鱼呢!” 王坤提溜着水桶,把鱼收了起来,不在乎的说:“慌什么?我都知道,不就是姓慕的那小子和姓王的那小子不买咱们的账吗?” 王坤说完,顺着太师椅躺了下来,而马吉翔立刻上前给王坤点上了一只古巴雪茄,王坤使劲努努了嘴,吐着大烟泡说:“看我的吧,我会会他们。” 马吉翔身为国舅爷之尊,但对王坤却极为忍让,因为他深知王坤的计谋和手段都是极其阴毒的,而且整日围着皇帝转,因此马吉翔见王坤如此说,马上嘿嘿一笑,然后意会的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王夫之与慕天客在讨论着考题,最后终于达成一致,现逢国难必须以时务策为题,题目就叫“如何看待当今的局势及其良策。” 按照永历帝的决策部署,十日后,在广东肇庆府开考。就在这时,王坤派了太监送来了请柬,邀请慕王二人到东厂行宫一叙。 慕天客、王坤接着请柬互相看了一眼,王夫之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凳子上,慕天客把请柬撕的粉碎,然后愤愤不平的说:“在大明朝办点事儿,怎么这么难啊!” “难什么难?”曲式耜笑着走了进来。 “原来是曲阁老!”王夫之和慕天客上前作揖施礼。 “阁部大人您说,我大明……”慕天客手举过了头顶。 曲式耜笑着说“慕大人,别说了,我都知道。” “您都知道?我们可什么都没往外说。”慕天客怀疑的说。 曲式耜仰天长叹道:“就王坤马吉翔的为人,我身为东阁大学士能不知道?别说他们卖官鬻爵这些事儿,前些日子他们要侵吞南洋华侨、江南乡绅运来的捐款,我都忍了。” 曲式耜笑着拍着慕天客的肩膀说:“年轻人千万不要年轻气盛啊!说实话这种小人,历朝历代都有,我们是要与他们斗争,一定要讲究策略,不要针尖对麦芒,只要他们不投靠清廷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我们就要尽最大可能争取他们。” 慕天客甩手说:“那就把科举考试这七百八十个名额全给他们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大赚一笔,反正不能得罪他们!” 曲式耜拍着桌子大喊一声:“慕大人不要有情绪!科举考试事关大明士子对我们朝廷的信心,事关国家的法度,怎么能完全任由小人作祟呢!我们不跟他们硬顶,但也不是等于完全放任自流,要综合考虑嘛!” 慕天客苦笑着说:“那您说,究竟该怎么办!” 曲式耜说:“为今之计,只有让皇帝担任主考,才能打消他们这一念头,反正考试只有三个时辰,找时间我进宫对陛下陈述一下科考的重要性,而你们两个也马上写一道奏疏,要求皇帝亲自担任主考和试卷的审阅。” “如果他们从皇上那骗出了考题,或者放纵行贿考生在考场夹带小抄这怎么办?”慕天客说。 “考试期间我全程监考,我从五军都督府那调兵在外围把考场团团包围,至于陛下出题,我奏明陛下,让他驾临考场当即出题,考试结束立即封存试卷,送到五军都督府去,有王夫之先生担任阅卷大臣,所有阅卷的人与外界隔离!” “那如果还有漏洞呢?”慕天客不服气的问。 曲式耜愣了一会儿,他拍着慕天客说:“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绝对公平的事儿是没有的。” 慕天客听后,禁不住的哭了,心酸的说:“其实我也不是迂腐透顶的一个人,只是觉得大明就要面临灭顶之灾,清廷已经占据了大半个中国,而国家之将亡,他们还如此贪婪,真是让人悲哀!” 曲式耜看着旁边不发一言的王夫之,也叹气说:“让夫子先生看到这些烂事儿,这就是大明的悲哀!” 105永历朝廷的科场风波(二) 曲式耜奏明了皇帝,永历帝同意担任主考,这使得王坤、马吉翔的科考舞弊大案胎死腹中,于是惹得他们咬牙切齿。 但王坤、马吉翔依然不死心,于是他们喊来了五军都督府衙门的郑必达将军,郑必达是原老桂王府的参将,后来永历帝登基,因为拥戴之功,郑必达坐到了五军都督府的位子。 王坤、马吉翔对郑必达直接不讳的和盘托出,郑必达感觉颇为为难,他不敢得罪王坤、马吉翔,但也绝对不敢答应他们的条件,在考试结束后偷换试卷。 郑必达颇为为难的看着王、马二人,然后咬着牙说:“这么办吧,给你们十个作弊名额,至于二位大人收多少钱,我不管,当然我也不要这钱,其他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王坤、马吉翔不快的说:“十个名额,就是一个名额收一万,十个名额也抵不过才十万银子,就这十万银子值得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郑必达放下了手里端着的茶杯,然后喊了一声告辞。 公元1647年2月(永历二年),永历帝驾临肇庆国子监,亲自举行了考试,考试当天,人山人海,许多的士子冒着杀头的危险,从全国各地赶来,他们看到主席台上的永历皇帝,顿时群情激奋,跪在地上大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夫之和慕天客看到此种隆重的场景,禁不住也随着士子们的心情,激动了起来,慕天客说:“如此的青年才俊要报效我大明朝,真的是江山有望!” 王夫之看到这么多年轻的面孔,也高兴的流出了眼泪。 内阁大学士曲式耜大喊:“吉时已到,所有考生进入考场,开始考试!” 慕天客、王夫之作为考官逐一的对考生进行了搜身检查,当搜到一半的时候,五军都督府将军郑必达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喊:“两位大人,不好了,有几个考生晕倒了!” “严重吗?”王夫之着急的问。 “怕不行了!你们两个快过去看看吧!”郑必达急切的催促着。 慕天客说:“不行!我们都过去了,谁来把场入关?” “我来!我是皇上钦命的负责维持考场秩序的将军,有责任和义务检查入场秩序!”郑必达的说。 慕天客和王夫之互相看了看,然后迅速的跑向了考生出事地点,就这时,郑必达一挥手,几个考生鱼贯而入,混了进来。 王夫之和慕天客到出事地点一看,原来是几个考生腹泻,御医正在诊治,总算是虚惊一场。 差不多到了辰时,永历帝驾临考场,以“如何中兴大明”为题,限时三个时辰。底下的考生听到这个题目,顿时面面相觑,心想四书五经都白读了,怎么考的如此现实的题目?但他们想到自己翻山越岭来到这偏远的肇庆行宫,不就是奔着中兴大明吗?所以不少考生流着眼泪在卷子上刷刷的写了起来。 在考试进入到一半的时候,东厂大太监王坤和国舅爷马吉翔匆匆的赶到了考场,他们急迫的对永历帝说:“皇上大事不好了,马太妃上吐下泻,御医都束手无策,您快回去看看吧。” 永历帝自有丧母,是马太妃将他抚养成人,所以听到这个信息后,永历帝立刻起了身,就在这时,东阁大学士曲式耜跪倒在了皇帝跟前,激动的说:“陛下,太妃病重,已有御医在诊治,您千万不能荒废了科考大典啊,几千名考生可都在考场看着您呐!他们从清军占领区冒着杀头的危险,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肇庆府应试,而皇上一定要以国事为重呐!” “大胆曲式耜!太妃病重,我朝以孝治天下,陛下哪能不去探望?”王坤恶狠狠的说。 曲式耜跪上前去拉着永历帝的龙袍说:“大禹为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更何况今天的时局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满天下的读书人都在看着我们大明朝呐!” 马吉翔走上跟前,把曲式耜手掰开,笑着对永历帝说:“陛下,这交给我了!您还是赶快起驾吧!” 说完,朝周围的太监摆了摆手,几个太监簇拥着永历帝走下了主考台,永历帝此时似乎也察觉出什么不对,挣脱开了太监的束缚,大声的呵斥:“大胆!你们以为我是前朝的万历爷吗?朕不是万历爷!更不是大臣党争的玩物!”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周围的大臣纷纷跪了下来。 王夫之跪着说:“陛下,只有一个时辰了,台下的士子可都在看着您呐!” 永历帝重新登上了主考的讲台,而王坤、马吉翔禁不住的面面相觑,似乎对永历帝的这一举动很是意外,而台下考试的士子看到这一幕,则禁不住的大喊:“陛下万岁!大明万岁!” 王夫之、慕天客看到这一幕,也跟着士在一起大喊着,为了永历帝的决定而倍受鼓舞。 考试继续的进行着,王坤和马吉翔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是皇帝现场出题,所以他们托了国子监的一些枪手现场做题,眼看试题已做完,但却没有机会进考场调换试卷,一旦试卷封存存到了五军都督府,再想调出来就难上加难了!再说即便动用关系,再威逼五军都督府的人,即便威逼成了调换了试卷,那得分出去多少钱!他们怎么舍得! 马吉翔把王坤拉到了一个角落里,说:“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你给陛下泡一杯泻药,让陛下闹肚子离开这儿,我找机会去调换试卷!” “马吉翔,你他妈的疯了吧?如果说我王坤贪污爱钱,这个我承认,可你让我去谋害陛下,万万不可!”王坤坚决拒绝! “可是钱我们已经收了,不这样怎么办?让陛下喝一杯泻药,对龙体也没有什么伤害,只是让他别在考场待了,马上就到考试结束时间了!”马吉翔急迫的催促着。 王坤瞅了抽手中的几万两银票,说:“那好吧,告诉你!为了这事儿,我可担着风险呢!” “咱两的账就好算了,回头我再给你一万两!”马吉翔推着王坤,让他抓紧去办。 果然,不一会儿,永历帝捂着肚子疼的不行了,曲式耜再也无法阻拦,永历帝被几个太监搀扶着离开了考场,临走前让马吉翔和曲式耜全权负责考场。 马吉翔立刻走下了主考台,而慕天客则紧紧的跟着他,可以说寸步不离,马吉翔瞅了慕天客几眼,大声的说:“本主考巡视考场,你跟着我做什么?退下!” 慕天客只是往后退了几步,但依然笑眯眯的看着马吉翔,马吉翔向自己的亲信士兵使了几个眼色,然后士兵架着慕天客离开了考场,慕天客大声的喊着:“马吉翔,你这个卑鄙小人。” 马吉翔嘿嘿一笑,朝着他摆了摆手! 106永历朝廷的科场风波(三) 支走了慕天客后,马吉翔立即将国子监枪手做好的考题分给了自己的关系户和行贿户,马吉翔的一举一动,曲式耜看的一清二楚,但却没有立即道破,因为一旦与此种小人发生了纠纷,势必影响科举考试的正常进行,只要他们不做太出格的事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时间终于到了,时辰官大声的喊着:“停笔,交卷!” 此时,曲式耜、马吉翔都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曲式耜立即下令五军都督府将军郑必达开始收取试卷,然后迅速将试卷统一送到了五军都督府,王夫之及其阅卷大臣早已在此等候,于是大明永历朝第一次科考就这样匆匆的收场了。 历经三天的艰苦批阅,一榜三人,二榜一百八十七人,三榜六百一十三人,总计八百零三人。 在金殿上,永历帝高兴的望着这些已经跳过龙门的才子,但一个棘手的事儿却让他一筹莫展,就是如何给这八百多人安排官职,现在的大明朝仅仅控制着五个省,而且都在打仗,让这些毫无经验的读书人去领兵或者安抚地方,都是不切实际的,更何况新朝刚立,朝廷就大肆委任地方官吏,这不利于团结地方上的督抚、将军,毕竟战争时期,地方上的督抚、将军都是依靠军功来激励属下卖命杀敌,许以官职的。 曲式耜身为东阁大学士,站在下面自然看懂了皇帝的心思,于是站出来说:“陛下,新录取的这八百多名进士,不如全部留在朝廷,就不要派他们去地方上任职了。” “什么?”王坤和马吉翔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因为朝廷吃财政饭的人,基本都是王坤和马吉翔的人,一下子拥挤进来八百多个进士,不仅要使权力中枢重新洗牌,而且触动了原来的利益格局,因此致使他们当堂尖叫。 马吉翔启奏:“陛下,现在肇庆行宫已经人满为患,而且地方上的封疆大吏以打仗为由,拒不缴纳赋税,所以我们根本养不活这么多的人,曲式耜大人,您现在不知道府库里有多少钱吧?” “没钱就把他们置之门外?那以后谁还来为我们大明效力?”曲式耜反问道。 慕天客上前启奏:“陛下,不如将前两榜的进士留在肇庆行宫,将第三榜六百多个进士派送给福建的国姓爷郑成功、广东巡抚丁魁楚、湖南总督的何腾蛟,让他们量才使用,以显示朝廷对他们在前线的支持。岂不两全其美?” 永历皇帝闻后大喜,于是笑着说:“好!就依爱卿之意!” 王坤和马吉翔见皇帝发了话,尽管仍然不满,但却不好继续再公开反对,于是新科进士的仕途总算暂时有了着落。 永历帝看到在朝堂角落里孤零零的慕天客,似乎有一些不忍,因为自慕天客来到肇庆行宫以来,虽然屡次召见,但并没有获得什么重用。 “慕爱卿,朕任命你执掌国子监,为新科一榜二榜进士作一月培训,然后协调东阁大学士曲式耜、国舅爷马吉翔以及六部九卿,为新科进士安排官职。” “为进士们培训?微臣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啊!”慕天客有一些诚惶诚恐。 “朕调王夫之为国子监祭酒,辅助你的工作,散朝!” 慕天客本来想再次向永历帝提出辞呈,申请去福建泉州找自己的二弟郑成功,但熟料想皇帝又派给了他新的差事,再者自己非常想念爱妻莺莺,值此乱世不知道她是如何过的?已经一年没见了! 当天晚上,慕天客似乎难以摆脱相思之苦,以至于躺在床上难以成眠,他坐了起来,望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放着光亮,就这样他看着星星,坐了整整的一夜。 第二天,慕天客与王夫之来到了国子监,近两百个进士早已等候多时,慕天客走上了讲台,对他们说:“给大家讲课我非常的汗颜,因为我学问水平比大家低的多,但我的忠君爱国之心与大家是一样的,这一个月的培训具体由夫子先生为大家讲读《诗经》、《春秋》、《孟子》、《中庸》这些经典名著。” “我们不要读什么书了,我们要打仗!”一个士子大声的喊着。 “去前线,杀清兵!还我河山!” “如今还读什么四书五经?不如去研究一下西洋大炮,崇祯朝的孙元化大人不就是一位改装荷兰红衣大炮的高手吗?” “对!我们要学实用科!” 慕天客作为国子监的最高领导,这种场面是他未曾料到的,顿时有一些蒙。这时一个士子大喊:“走!我们找陛下请愿去,我们要去前线!” “朝廷为什么屡战屡败?就是因为朝廷的奸臣太多!杀奸臣清君侧!” 面对如此燎原的趋势,面对这种越级上访,一向开明的慕天客不得不有所反映了,他大声的对底下的进士说:“大家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这是朝廷的意思,如果大家想去前线,在一月学习以后,我去找陛下,甚至给郑成功、何腾蛟写信,我与他们也是生死之交,他们会替你们安排的!现在能不能先冷静一下?” 但进士们依然不买账,叫嚣着要去皇宫游行,这时新任国子监祭酒王夫之忍无可忍了,他大声的呵斥道:“你们都是读着圣贤书走进殿堂的,难道不知道非礼勿动吗?成何体统!” “先生,您给我们讲大义,给我们讲礼义廉耻,为什么要阻止我们的行为!”一个士子非常不理解的大声询问。 “还有朝中的王坤、马吉翔把持政权,我已经听闻,给白银一万两的,安排到翰林院去当翰林;给白银五千的,去六部衙门当主事;给白银三千两的在各部衙门当文书、书记一类的小官;不给钱的,给安排去清军的地盘上当官!这不是胡扯淡吗?难道他们还与清廷的吏部衙门协调了?我就听说我被安排去当什么涿州别驾,涿州是河北的一个小县,离这儿两万多里路,这不是成心嘛!”一个士子义愤填膺的大喊着。 “真是一派胡言!陛下已经明确下旨,一个月以后,由我与曲式耜、马吉翔两位大人,合议大家的工作安排,怎么会提前就爆出内幕来了呢!”慕天客严厉的反问。 “大人,您出去看看吧,在马吉翔的府上,已经门庭若市了,送钱的找关系的,络绎不绝,而且公开叫嚣给银子十万两的,中兴大明后就给一省的巡抚干,这样的祸国殃民的事儿,让人寒心呢!” “你们可不能胡编乱造,中伤朝廷大员呐!”慕天客说。 “什么朝廷大员?亏我们不顾杀头的危险,从清军占领区来这考试,我们现在也不去皇宫游行了,我们要回去!” “对!对!回去!”周围的进士齐刷刷的喊着。 此时场面一度失控,一向讲道理又温文尔雅的慕天客,此时暴怒起来,他大喊了一声:“来人呐!调一营兵来,把这儿围起来,不准放走一个!” “得令!”一个卫兵喊着。 “慕大人,千万不要做出有失斯文的事儿,千万不要!”王夫之挡在了进士们的跟前,张开了双臂。 慕天客此时非常为难,他叹了口气对大家说:“我立刻去找曲式耜大人商议,给大家一个交待,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说到做到吗?” “我说到,一定做到!” 107章出使广州 面对如此紧急的局势,在当天的深夜,天刚刚擦黑的时候,慕天客就来到了曲式耜的府邸,奏报了此事儿,刚吃完晚饭的曲式耜,听到如此奇闻后也颇感气愤,他从座位上坐了起来,说:“新科进士们不顾生命危险来辅助我大明,没想到王坤、马吉翔从考试到录用安排,事事插手,真是熟可忍孰不可忍!” 慕天客垂头丧气的找了把凳子坐了下来,说:“阁部大人,你快救救我吧,我答应了新科进士们,三天后给他们一个答复!” 曲式耜似乎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阁部大人?要不要直接去启奏陛下!”慕天客说。 曲式耜抬头大声说:“不可” “为什么?王坤、马吉翔卖官鬻爵,为什么不能报奏陛下?我们再不管,国子监就得出人命了!”慕天客大为不解的问。 “那是因为出了一件天大的事儿,陛下如今心急如焚!”曲式耜叹气说。 “啥事儿?” “隆武帝的亲弟弟朱聿鐭在大学士苏观生、何吾驺等拥立下,在广州登基称帝,与我永历朝分庭抗礼!” “广东巡抚丁魁楚呢?”慕天客问。 “跑了!”曲式耜愤怒的说道。 “哎!真是破屋又逢连夜雨!事儿缠着事儿。”慕天客耷拉着脑袋说。 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气,慕天客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曲式耜,年仅四十五岁的他,已经是满脸的褶皱了,战争岁月过早的摧残了他的容颜,最近他又时常哮喘,不住的咳嗽,想到这儿,慕天客不由得暗自怪了自己,认为自己不应该深夜来叨扰。 “新科进士的事儿!我来办吧!只要我坐在东阁大学士的位子上一天,就断然不会让王坤、马吉翔这种小人的奸计得逞!”曲式耜一边咳嗽,一边很强硬的说。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呢?新科进士还等着我回话呢?” “哎!既然新科进士们报效国家决心十足,那就除了一榜进士之外,把二榜的一百七十多个进士发给云南的沐国公沐天波,云南地贫民穷,民智之风久需王化,就让新科进士们去帮帮沐天波吧,再说如今战局如此恶劣,孙可望的大西军一边上表归顺,一边又猛攻大明的云南,军阀作风十足,如果我们经营好云南,就是经营好我们大明朝的后方啊!”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退了。”说完,慕天客就提出了告辞。 “且慢!慕大人,广东局势十分严峻,一边朱聿鐭成了伪朝廷,一边清军李成栋、佟养甲部又从赣南杀入广东,真是内忧外患,接踵而至!你我必须连夜进宫,面见圣上!”曲式耜大声的说。 此时的慕天客心里是十分矛盾的,因为自穿越以来,他侍奉过弘光帝、潞王、隆武帝和如今的永历帝,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唯有隆武帝。而朱聿鐭又是隆武帝的亲弟弟。但事已至此,唯有顾全大局。 大约在当夜的子时,曲式耜与慕天客敲开了皇宫的大门,当他们走到内殿时,只见永历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焦躁不安,贴身太监王坤焦急的在一边,似乎束手无策。 当永历帝看到曲式耜和慕天客走进来的时候,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步跑上前去,大喊:“爱卿,这可如何是好?” 曲式耜说:“为今之计,微臣打算派兵部的彭耀和陈家谟前去说服朱聿鐭,让他遵从陛下乃神宗皇帝之孙的现实,去掉帝号仍称唐王。” 永历帝抓住了慕天客的手说:“爱卿,你与郑成功乃八拜之交,不如朕命你火速去福建传令,让他派兵五万与朕东西夹击伪朝廷!” 慕天客听后为难的说:“陛下,国姓爷郑成功至今仍然奉隆武年号,而陛下您也没有亲自下令封赏,再加上交通不便,沟通甚少,何况清廷李成栋、佟养甲的部队已到潮州,我看还是先想着怎么抵御清兵吧!” “你知道啥!攘外必先安内!”永历帝大声的呵斥。 慕天客听到此话,大吃一惊,感觉不像是从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几岁的稚嫩天子嘴里说出来的。 永历帝见慕天客低头不语,忽然觉得自己有一些失态,自己毕竟是个皇帝。 永历帝笑着说:“爱卿,朕打算命你为朕的全权大使,代朕去广州说服朱聿鐭去帝号,称唐王。” 慕天客听后大惊,心想:传话的苦差事儿怎么又轮到了我的头上?这可能就是命! 慕天客领命后,走出皇宫,曲式耜拍着他的肩膀说:“慕大人尽可放宽心,新科进士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慕天客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我真希望陛下能派我去福建泉州公干,顺便看看我的妻子。” 曲式耜笑着说:“等你完成圣命,我一定帮你请假。” “一年前,我就被隆武帝派为钦差,去说服浙江的鲁王让他去掉监国封号,结果差点被杀;今年我又被当今皇上派为钦差,去说服邵武帝取消帝号,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慕天客苦笑着说。 “哎,这年头谈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谈权和钱!这事儿不好办呐!”曲式耜也感叹道。 “阁部大人珍重!” “慕大人一路平安!” …… 慕天客回府稍作准备,带着慕彪、王忠及其随从二百多人,与朝廷兵部的彭耀和陈家谟,一同前往广州府。 在路上,大批的难民潮涌的奔向南方,因为战争让他们居无定所,慕天客的心里像打了五味瓶似的,感叹宁做天平犬,不做乱离人,现在就是一个想当狗都难的时代! 忽然一个小女孩被拥挤的人群撞倒了,小女孩失声痛哭,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破碗,慕天客见此情景,急忙勒住了马,下马后将小女孩抱到了一棵大树底下。 慕天客问:“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露出惊恐的眼神,并不说话,慕天客从马背上包袱上拿了一块胡饼递给她,只见小女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拿水来!” 小女孩吃了一点胡饼,又喝了几口水,一脸迷茫的看着慕天客说:“我爸爸妈妈都死了。” “哎!” “大人,我们该上路了,这种事儿多了,我们可管不过来!”兵部郎中彭耀催促道。 “我们与清兵厮杀,光复大明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一姓的皇帝?不是为了这些千千万万的孤儿吗?”慕天客愤愤的说道。 “大人,您这么说不合适吧?这可是僭越的大罪!”兵部给事中陈家谟提醒道。 “闭嘴!”慕天客恼羞成怒的呵斥着! 说完,慕天客把小女孩抱在了自己的马背上,笑着说:“以后你就给我做女儿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桃!” 慕天客翻身骑上了马,心里别提多美了,自己穿越以来,不仅有了兄弟,有了妻子,如今又有女儿了。 “大人,快点走吧,天黑之前,争取到云浮落脚。” “好!全速前进,驾!” 108再次历险 正当慕天客奔往广州府的路上,在广州城里朱聿鐭却忙着举办登基大典。在简陋的皇宫里,朱聿鐭四处的发着脾气,因为自己称帝居然没有裁缝给自己缝制龙袍。 “陛下!龙袍终于找到了!”一个宦官从门外慌慌的跑了过来。 “好!快拿过来我看看!”朱聿鐭两眼放着对权力的渴求之光。 当他接过太监龙袍一看,气的浑身直打哆嗦,朱聿鐭把龙袍扔在了地上,大喊:“来人呐,把这犯了欺君之罪的小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两个士兵架着小太监,就往外走。 “且慢!”从殿外走来了内阁大学士苏观生。 苏观生气喘吁吁的问:“陛下咋了?谁惹您生气了?” “这小子居然拿戏服里的龙袍让朕穿着登基,这不是欺君大罪吗?”朱聿鐭愤怒的说。 “额?这个?回陛下,这事儿怨不得小太监,是我吩咐这么干的。” “你!” “陛下,现如今广州实际是一座空城,前巡抚丁魁楚带走了一半人 ,清兵降至,又逃了一半人,我们上哪去找裁缝?不仅陛下您,就连我、六部九卿都要穿着戏服陪着您登基了!” “这成何体统!千秋史册后,不贻笑大方吗?”朱聿鐭垂头丧气的坐了地上。 “陛下,只有抢先登基,与在肇庆的朱由榔争夺正统权,您封他为皇太侄,那时候我们要什么有什么!” “那清廷在潮州的李成栋打过来,怎么办?” “跑啊!朱由榔能跑,为什么我们不能跑?现在最关键的是抓紧登基!” 朱聿鐭叹了口气,捡起了地上那件戏袍,苦笑着说:“如果不成,在历史上真成了一场猴戏了!” “报!陛下,永历朝廷特使求见!”一个内侍禀告。 “好快!我还没有册封他为皇太侄,他倒自己找上门来来了!”朱聿鐭心想。 在殿外等候觐见的慕天客,看到如此寒酸的行宫,禁不住的长吁短叹起来,心想:肇庆行宫已经是简陋的不成样子了,而在看看这位天子的行宫,两口破水缸孤零零的放在了院子里,而四周全是杂草,有的已经长到了一人高,再看皇宫总共不过十几间房子,低矮不平,跟一个乡下土财主的家无异,哎!不足三百里的潮州,清兵已经在磨刀霍霍,而老朱家这两位天子还在这儿搞内讧,真是让人费解! “宣桂王朱由榔使者觐见!”一个太监在门外大喊着。 慕天客一听称呼—桂王使者,看来想让朱聿鐭放弃帝号称臣是与虎谋皮。 慕天客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兵部郎中陈嘉谟、兵部给事中彭耀一起进了大殿。 大殿之上,绍武帝朱聿鐭在正中间坐着一把太师椅,穿着从戏院借来的一套明黄龙袍,而殿下则站立着大学士苏观生、何吾驺、广东布政使顾元镜等人,慕天客上前拜奏:“臣永历皇帝特使慕天客拜见唐王殿下!” “叫陛下!”苏观生在旁边大声的喊着。 “苏大人,当今陛下乃是神宗皇帝嫡孙、老桂王之子!”慕天客辩白道。 “当今陛下乃隆武帝的亲弟弟,按照兄终弟及,完全符合即位传统!”苏观生毫不退让的说。 此时,慕天客心理跟明镜似得,这么说下去属于瞎子点灯白费蜡,但职责所在,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另外还有两个兵部大员在旁边监督,话说不到位,回去势必被视作软弱,而被弹劾! 慕天客说:“殿下,如今之际明摆着,永历帝得到了大顺军余部、湖南何腾蛟等军政大员、云南沐天波的支持,为了抗清大计,避免内讧,承认永历正统,更能增加凝聚力,请殿下三思!” 绍武帝朱聿鐭大喊:“朕是不会退藩的,不服就刀兵相见吧!靠实力说话!” 慕天客按照以往的经验,到了此时只有闭口不言,等着被轰出门外即可了,因为多说无益,而且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时兵部给事中彭耀和兵部郎中陈嘉谟不约而同的站出来,彭耀说:“逆贼!我朝永历皇帝是神宗皇帝嫡孙,你乃太祖第十八子唐王之后,竟然敢觊觎大位,还不快快从宝座上滚下来!” “就是!跳梁小丑,还不肯就藩,竟然妄图称帝!”陈嘉谟也愤然说着。 慕天客心想“完了!这全完了,跟着这两愤青出来办事儿,全砸了,现在不仅事儿没办成,命也得没了!” 事实证明,难听的话、撕破脸的话,不是不能不说,那得分时候!而跟朱聿鐭、苏观生这种昙花一现的人,根本没必要刺激他们。现在好了,全完了! 果然如此,台上的绍武帝朱聿鐭听了,立刻把坐着的太师椅踢翻,脸上露出了一股杀气,而苏观生早已忍无可忍,跑出大殿,大喊:“来人呐,快来人呐!” 几个士兵冲了进来,正要锁拿慕天客等人,这时广东布政使顾元镜在朱聿鐭耳边轻轻说:“陛下,这慕天客可杀不得啊。” “哦?为什么?” “臣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与福建的郑成功、湖南的何腾蛟、堵胤锡等人联系密切,我们建立朝廷后,还要跟这些地方大将搞好关系,让他们脱离永历政权,这慕天客留着大有用处!” 绍武帝朱聿鐭听了,余气未消的点了点头,然后大声说:“把永历朝兵部的那两个来使给我推出去砍了!” 可怜的陈嘉谟和彭耀最终被几个士兵架了出去,随着一声惨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与使命,他们的死给我们一个道理,义愤填膺的话要少说、慎说,非说不行的时候,要看对谁说,假如他们对清兵说了,虽死犹荣,但现如今因言被杀,这似乎显得非常不值,但事后永历帝仍然给予了谥号,但命却再也没有了!本来绍武帝君臣只是过一把皇帝瘾而已,没必要刺激他们,而且越是他们这种拼凑起来的简陋朝廷,越是需要尊严,怕受刺激!给他们留点尊严,给自己留条命,何乐不为!哎! 109内战 杀了永历朝彭陈二使之后,慕天客被暂押牢房,后苏观生来到了牢房探望,当他看到慕天客戴着手镣脚镣后,忽然勃然大怒,叫来了监狱守卫,大声的呵斥说:“你们怎么能把慕大人如此对待呢,来人呐,各自掌嘴!” 两个守卫委屈的面面相觑,苏观生使劲白了他们一眼。 “啪啪啪”。两守卫边打边哭。 苏观生打开了牢门,笑盈盈的接出了慕天客,慕天客冷冷的说:“怎么?还要苏大人亲自送我上路?” “慕大人说哪里的话!圣上仰慕慕大人已久,特备上了酒席,请您前去一叙。”苏观生极力的谄笑道。 “岂敢,岂敢,那我就去一趟?” “自然,自然,请请!” 慕天客褪去了脚镣,换上了一件光鲜的衣服,再次来到了那破旧的绍武宫殿,此时绍武帝朱聿鐭毕恭毕敬的站在了宫殿门口,满脸微笑的看着慕天客。 而七八个大臣在站在朱聿鐭的背后,同样满脸的微笑。 慕天客感觉情形不对,心理也反复的打着鼓,不知道绍武君臣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在众人的簇拥下,慕天客被当做贵宾一样入了座。 从古至今,皇帝赐宴是多么大的荣耀,通常臣子的盘子里是没有食物的,先由皇帝吃,皇帝一边吃,一边把不喜欢吃的东西,赏赐给赴宴的大臣,而每赏赐一次,大臣必须起立大喊:“谢主隆恩!” 可此次却格外不同,绍武帝朱聿鐭摆的是八仙桌,让慕天客坐在自己的身边,堪当贵宾,慕天客很是不自然,虽然他是永历朝的重臣,但好歹朱聿鐭是老朱家的人,于是连忙起身,退到下席,却又被大学士苏观生给推了回来。 慕天客一言不发,因为他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绍武帝朱聿鐭给慕天客夹了一筷子菜,笑着问:“听说爱卿与郑成功是八拜之交,果真如此?” 慕天客这时心里才完全明白了,自己又是托了结拜兄弟的福了,于是笑着点了点头,绍武帝眼泪泛着激动的泪花,因为如今他的朝廷仅占据广州一城,俗称关起城门来的天子。他急需要地方大员的支持和承认,更何况是郑成功这种手握数万雄兵的大将了。 苏冠生接过绍武帝的话茬,说:“慕大人,国姓爷在福建尊奉的是隆武帝的年号,并不承认永历朝廷,而隆武帝已然驾崩,当今陛下是隆武帝的亲弟弟啊!兄终弟及,自古使然,烦请慕大人前往福建宣诏,请国姓爷承认绍武正统,带兵五万前来广州迎驾!” 慕天客对此早已心知肚明,也深知这是自己还活着而兵部其他两位大人却惨死的根本原因,对他们这种人不必较真,先答应下来,找机会跑出去再说。 于是慕天客笑着说:“传诏自然没问题,不就是跑个腿吗?” “慕大人,这可不是跑个腿这么简单!您得把这事儿办成!”苏冠生脸上依然露着笑容,但说话的语气却强硬了许多。 为了缓和气氛,绍武帝亲自给慕天客倒了一杯酒。 慕天客脸上同样露着笑容,但也同样强硬的说:“如果办不成呢!” “哈哈,听说慕大人在途中收了一个干女儿,很是可爱。慕大人此去福建传诏,陛下想把她带到宫中替您好好抚养,以尽陛下的宽慰之心,此外慕大人同来的二百多个随送,还有你的两个结拜兄弟,陛下真是爱才啊,已经编入了宫中卫队!如果您无功而返,恐怕面子上不好看吧!”苏冠生拿着酒杯,说着这种不软不硬的话。 慕天客此时异常恼怒,但他深知翻脸的后果就是身首异处,于是他强压了怒火,笑着说:“那微臣就谢谢陛下和苏大人的美意了,我敬陛下和苏大人一杯!” 话说到这儿,绍武帝、苏冠生互相看了一眼,满脸成就的笑了笑,正准备喝酒。一个宦官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喊:“陛下,苏大人不好了,永历朝廷知道我们杀了彭陈二使之后,派遣广东学政林佳鼎、夏四敷率精兵一万,前来攻打,现已到三水县附近!” “什么!”绍武帝听后大惊,手里的酒杯也举在了半空中。 慕天客此时心再次揪了起来,心想:完了,不会杀我泄愤吧? “军情紧急,散席吧!”苏观生摆了摆手! 慕天客笑着伸出了双手,抬起了双脚,说:“那就再送我回大牢吧。” 绍武帝朝苏观生摆了摆手,苏观生连忙把慕天客的腿给按了下来,说:“来人呐,送慕大人去客房,好好的看着!” 而这时在广东三水县那边,永历朝廷的兵马雄壮神武,而且特使被杀,让全军上下憋了一股子平叛的劲,所以刚一交战,绍武政权的军队便一触即溃,绍武大将陈际泰狼狈逃回广州。 此时广州危及,绍武帝无奈之下,召来了文武大臣,文武大臣大多文臣束手无策,这时总兵林察说:“陛下,不如让广东粤海四大海盗前来助阵!” “啥?让海盗前来助阵,岂不有失朝廷体面?”一个大臣坚决反对。 “啥是朝廷体面?如今朝廷都快没了,还要什么朝廷体面!”总兵林察大声的说。 “爱卿,依你之见呢?” “现在陛下宫中,还有珍宝二十斛、美女大约三十人,不如全部赏赐给四姓海盗,这些人有奶便是娘,只要给了钱和女人,必能为我们驱使!”总兵林察坚定的说。 大臣陈廷凯跪下流着泪说:“陛下,微臣不愿意与此等狂悖之徒立与大殿,微臣请求辞官!” 隆武帝望着朝堂下的大臣,似乎别无他法,于是怒斥陈廷凯:“小题大做什么!就依林总兵所言!” 粤海四大海盗,是东海刘**子、西海尚小春、南海钟潘、北海王大炮四股,手下人马不多,大约总计两千多人,但都是心狠手辣的惯犯。他们不问政治,只问钱。 当绍武政权把钱和女人送到位后,他们很快欣然答应,并且想出了一条毒计,那就是伪装投降永历朝廷的讨伐军队,从途中半路绞杀! 接过永历讨伐大军果然中计,总兵林佳鼎阵亡,一万精兵大多战死,余部逃亡,这次永历与绍武政权的争斗,终于以绍武政权暂时胜出! 110广州危急 经过两天两夜的苦熬,绍武帝君臣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头发都几乎白了一半儿,刚刚建立朝廷不到三十天,如今夭折,那算历史上存在最短的朝廷了吧。 “陛下,陛下,陛下啊!”几个大臣哭喊着跑进了大殿,这一举动吓得绍武帝立刻瘫痪在了地上,然后失声痛哭,大喊:“真是上天不佑啊,朕登基才三十天,并没有失德之处。”说完,眼泪止不住的刷刷的流了下来。 而大学生苏观生、顾元镜等更是被惊讶的目瞪口呆,心想全完了。 “报……陛下……”内阁侍中黄有为,边哭边结巴的说。 “说吧!”绍武帝有气无力的说着。 “陛下……大喜啊……总兵林察全歼永历朝军队,永历朝总兵林佳鼎阵亡!”黄有为终于说出了这个让人振奋的好消息。 “你他妈的……吓死我了!”绍武帝听后,又大哭起来,但这次大哭更多了几分激动和欣喜。 “陛下,您的钱和美女,没有白送!粤海四大海盗出了大力,不如立刻下旨封赏他们吧!”苏观生哭着大喊。 “陛下,如今大胜!挫败了永历朝的士气,我们理当庆贺啊!”内阁大学士何吾驺劝奏。 “自然,来人呐,下令把封库所有的钱全拿出来,在街上张灯结彩,立功士兵每个人赏一斤肉、一摊子酒,四品以上武官全去教坊司乐呵呵!”绍武帝激动的大喊。 而此时慕天客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豪华监狱里被看管着,而隆武帝君臣似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仿佛把他遗忘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看管士兵踢开了门,大喊着:“吃饭了!” 慕天客打开食盒一看,立刻笑着说:“怎么?今天的饭如何这样丰盛?” 看管不屑一顾的说:“便宜你小子了,我们陛下打败了伪朝廷的军队,现如全城欢腾,大家都在高兴的庆祝呢,于是给你加个餐。” 慕天客听后大惊,心想:就这么个拼凑的朝廷居然打败了永历朝,真是匪夷所思! 慕天客此时心情有一些烦躁,大喊着:“拿酒来!” 看管看着满脸怒火的慕天客,鄙视的一笑,然后退了出去。 寂静的夜,无眠的夜,慕天客一人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忽然院子内传来了一阵响动,刚才院子里还有守卫站岗的声音,如今居然销声匿迹了。 “大哥,大哥!”门口传来了悄悄的叫门声。 慕天客开门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结拜兄弟王忠和慕彪,王忠进来小声的喊道:“大哥,我们已经把院子里的两个守卫干掉了,今夜咱们就悄悄出城!” 慕天客握着两个兄弟的手,激动的说:“危难的时候,总是你们救我。” “你们不是被朱聿鐭编入宫廷卫队了吗?” “嗨,他们还不是想把我们软禁起来,以威胁你,但今天他们大胜,满城的大臣和士兵都在庆祝胜利,因此对我们也放松了看管,所以……” “事不宜迟,快走吧,大哥!” “好!” 慕天客在众位兄弟的簇拥下,走出了囚禁的院子,只见漫天的烟火爆竹,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这是慕天客嘴里大喊:“不好,我的干女儿小桃呢!” “放心吧大哥,我们已经把她带出来了,大哥你看!” 只见不远处一个小女孩笑盈盈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了慕天客的怀里,顿时又转笑为哭,说:“爹!你怎么了啊?他们有没有打你?” 慕天客把小桃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似乎在这一刻,慕天客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慕天客掏出手绢给小桃擦了擦眼泪,然后把盘里的饼干放在了小桃脏兮兮的兜里。 慕天客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着说:“等咱们回去,爹给你买一件花衣裳!” “大哥!咱们快走吧,趁他们现在眼花。” “好!” “大哥不好了,城外清兵快杀进来了!”慕彪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大喊着。 “清兵?清兵怎么会入城呢?”慕天客紧张的大声问。 “现在怎么办?” “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他们人生地不熟,往哪躲呢! 慕天客大声说:“出城是不可能了,因为绍武军队肯定全都拥到城门那去了,我们不如直接直奔皇宫,去找绍武帝。” “大哥,你疯了吧?我们刚从他们那逃出来,如今我们再去找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王忠坚决反对! “现在局势不一样了,清兵入城了,他们也需要人手,另外最关键的是我有我的招儿,只有找到他们才能放我们出城!” 此时的混乱局面,大哥的话是一言九鼎的,因此他们来到了绍武皇宫。 而此时绍武皇宫卫士居然大多逃散,一共十几间破房子的皇宫还起了大火,太监宫女四散逃逸,绍武帝从火场里逃了出来,碰到慕天客等人。慕天客假装大吃一惊,立刻跪了下来,大喊:“陛下,我等前来救驾!” 绍武帝在这时也顾不上责问他们是如何逃了出来,而是满脸激动的说:“苏观生大人已经带人去守城了!” 慕天客拱手说:“陛下,现如今不如立刻放我们出城,我好立刻去找国姓爷前来救驾!” “你!哎!我们绍武朝廷是完了,早知今日,何苦内战呐!你回去好好辅佐朱由榔,让他一定匡扶我们朱明江山!拜托了!”说完,紧紧的握住了慕天客的手。 慕天客心里忽然一热,为刚才自己的小人之心有一些内疚,心理非常不适滋味,于是劝道:“陛下,咱们一块走吧!” “不!君王死社稷,我有责任守护我的都城!” 绍武帝看到城外远处火光冲天,立马拿了一道令牌说:“趁清军还未到,你们快走吧,记住我说的话。” “陛下……”慕天客此时眼里盈满了泪水,声音有一些颤抖。 慕天客等人告别了绍武帝,拿着令牌火速的出了城,等走了七八里路时,慕天客回头看了一眼广州城,火光冲天,一片的嚎叫! 慕彪问道:“大哥,我们现在去哪?” 慕天客心里思忖着:去肇庆行宫自己毫无用武之地,而且党争严重,不如直接去福建泉州找自己的二弟,如今算起来,与二弟三弟也有一年多未见了,此外还有自己的爱妻莺莺,想到自己的爱妻,慕天客心里又是一阵眼泪。 慕天客对大家说:“我打算去福建泉州,去找国姓爷!” “那如何回肇庆行宫复命?”王忠焦急的说。 慕天客看了王忠一眼,对王忠说:“兄弟就烦劳你代我回去复命吧。” “大哥还是最好回去一趟,请了圣旨后,再回泉州不迟,以免让小人诽谤!”王忠说了出了自己的想法,慕天客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如此也好。 于是一行人立马调转行程,往西奔去,而此时的广州城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111绍武帝遇难 慕天客走后,清军大队人马如旋风般的来到了广州城下,将军李成栋和佟养甲站在广州城门外望着城里火光冲天,李成栋笑着说:“如此孱弱,果然不堪一击!” 佟养甲于是下令攻城,敢死队三百多人,身上蒙着牛皮,手里拿着一把扣环的大砍刀,攻城部队架起了云梯,浩浩荡荡的平推式到了城门下。 守城的大学士苏观生哪见过这种阵势,但强烈的儒家忠义理论在支撑着他,于是大喊:“弟兄们给我们准备好!我们誓与城池共存亡!” “得令!” 这时,满洲士兵和汉军八旗开始了攻城,城上的明军不足三千人,因为绍武朝唯一的总兵林察带着精兵一万尚在外镇压永历军队。 苏冠生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满洲兵,大喊:“四姓海盗现在哪?” “回大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这群畜生!”苏冠生恶狠狠的说。 一个个绳钩子搭在了城墙上,苏观生大喊:“快!砍断绳索!” “大人,是铁的,砍不断!” “快!把熬热了油锅抬过来!” 只见几个士兵抬着热腾腾的油锅,走到了城墙边。 “往下倒!” 一股搀着辣椒水的热油,顺着城砖倒了下去。 正在攀爬的满洲兵捂着自己的眼睛,伴随着一阵惨叫,跌落了下去。 李成栋没想到只有不到两千守兵的城池,居然如此难攻,他咬着马鞭子大喊,把弩兵营给我调到城下,往里万箭齐发! 大约四百多满洲弩兵骑着黑马,到了城墙下,只听见飕飕的声音,万箭齐发向了城头,苏冠生一看大事不好,大声的喊着:“快躲到城墙洞里去,别露头!” 李成栋一挥手,满洲兵继续爬梯进攻,苏冠生冲着旁边的偏将大喊:“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抬出来!” 原来绍武政权从四姓海盗那弄了两门意大利炮,是通过东印度公司高价购买的,意大利炮的射程远高于荷兰的红衣大炮,差不多在五公里以内的射程! 随着两门意大利炮的连番轰炸,不远处的清兵被炸的人仰马翻,李成栋更是被意大利炮的冲击波给震下了马,手臂也受伤了。 副将佟养甲扶起李成栋说:“将军,不如我们先撤吧!” “广州只不过是一座空城,不足两千人马,而我们有两万大军,而且都是精锐,如果被顺治皇帝和摄政王多尔衮知道了,我们怎么交代!不行,继续进攻!”李成栋推开佟养甲大喊着。 在炮弹轰炸中,佟养甲大喊着:“将军,已经有办法了,不费一枪一弹!” “什么!”李成栋大喊着。 一发意大利炮弹又响在了离他一百米远的位置,顿时炸的尘土飞扬。 佟养甲拍了拍帽子的土,大声的说:“将军,城内守将谢尚政送来了降表,打算在今夜子时开城投降,咱们就暂时撤吧,对面的炮火太猛烈了!” 李成栋看着自己冲上去的士兵,已死伤了大半,心里很是愤愤不平,但没有办法,于是大声喊着:“快撤!后撤三十里!” 李成栋是清军里的一名汉将,也是悍将,他身经百战,屡立战功,替清兵攻下扬州、江阴,俘获隆武帝!从南京一路打到广州,没想到在一座空城下,居然遭遇了如此的重创。 苏观生看着远去的清军,心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这时绍武帝朱聿鐭也走上了城头,握着苏观生的手说:“爱卿真是能文能武,是我大明的再造功臣!走,喝一杯去!” 苏冠生看到狼狈远去的清军,似乎也麻痹大意了,他对守将谢尚政说:“谢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 殊不知,这一举措直接导致了绍武朝廷的最终灭亡。 绍武帝与苏冠生在皇宫门口的帐篷外摆上了一桌小酒,因为那十几间平房的简易皇宫已经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给烧的一干二净。 苏冠生看到此情此景,不禁的劝绍武帝说:“陛下别介意,等打退清兵后,我们再重新返修,给您盖一个更大的宫殿!” 绍武帝举起了杯子说:“爱卿,如今你已经位极人臣,身为首席大学士,朕似乎对你封无可封了,你想要什么吧!” 苏冠生想了想,确实自己的官是做到头了,于是低头一笑说:“为陛下效力,不敢谈功!” 就在绍武君臣一唱一和的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大喊:“陛下!城门破了!” “什么?不可能,我刚打败了李成栋大军,他们都撤了,怎么会又卷土重来呢?” 绍武帝也惊恐的说:“即便卷土重来,清军攻城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士兵大喊:“那是将军谢尚政献城了!” 绍武帝与苏冠生都瘫痪在了地上,苏冠生流着眼泪说:“陛下,全完了,想我们辛辛苦苦筹备登基,才过了三十多天,就全完了!” 绍武帝却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就是命!如今爱卿打算如何?” “回家自裁,一死殉国!” 绍武帝握着苏冠生的手说:“朕也要殉国了,咱们来生再见吧!” …… 苏冠生回到了自己府上,急切的找来了自己的好友梁鍙,并且向他问询应该如何是好。好友梁鍙说:“事已至此,唯有一死殉国!” 于是观生进入东边的房子里,梁鍙进到西边的房子里,各自关上门上吊自杀去。苏观生怕他装假,稍停了一刻想听听他的动静。梁鍙故意用手按压咽喉,气往上涌,发出响声,又把几案推倒在地,过好长时间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苏观生以为他真的死了,写下“大明忠臣义固当死”八个大字后,自缢死亡。第二天,梁鍙把苏观生的尸体献出投降了。 而绍武帝回到了自己废弃的皇宫,并没有立即殉国,而是找来了一套乞丐服换上,一只手拖着一根棍子,一只手捧着一只破碗,换上行头后,他走了出来。恰巧此时城里的一群乞丐从皇宫门口四处逃逸,绍武帝大喜,拖着棍子混在了乞丐的队伍里。 而此时,李成栋的大军已经攻占了广州,清兵四处搜寻绍武帝,而搜遍了皇宫,却了无音信、踪迹全无,于是李成栋把仅存的几个太监和宫女提溜了过来,大喊:“谁能提供伪皇帝下落者,免死!” 很快一个太监便将绍武帝的假扮乞丐的事儿说了,这让李成栋、佟养甲啼笑皆非,他们强忍着心里的笑虫,命令士兵在西城门口搜查叫花子,很快!绍武帝便落了网,因为绍武帝的一言一行,根本不是叫花子,所以一眼便知。 李成栋将绍武帝关了起来,取笑他说:“陛下,您干嘛想不开,投降混个侯爵,学学人家刘禅不好吗?活那么明白干什么!再说装什么也别装叫花子啊,哈哈!” 佟养甲也打趣起来说:“陛下,你想活吗?叫我一声爸爸,我就饶了你!” 李成栋拽了佟养家一把,说:“过份了,别这样!” 李成栋吩咐看守给隆武帝送来食物和水,绍武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冷笑着说:“我装叫花子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逃出城去光复大明!如今落在了你们手里,废话别说了,动手吧!” 李成栋笑着端过饭菜和水壶,放在他的跟前说:“喂!来吃吧!” 绍武帝说:“我如果喝你的一勺子水,有什么面目见先人于地下呢!”说完后,自缢而殉国。 广州城陷落的第二天,顾镜元、和吾驺等大臣降清。 112危难受命 慕天客一行人踏着晓风残月,一路风餐露宿,历尽艰辛,终于回到了肇庆行宫,而此时的肇庆府已经是一片极其恐慌的局面。 慕天客到了肇庆后,立刻进宫面见永历帝。 “快!那个箱子,干嘛磨磨蹭蹭的。”王坤在院子里大喊着。 原来永历朝廷已知晓李成栋大军攻破广州的消息,所以现在做好了逃亡的准备,而东厂大太监王坤看到慕天客,瞥了一眼,但眼神又迅速离开了,因为此时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进了大殿,慕天客看到永历帝愁眉苦脸的坐在御座上,而永历帝一看到慕天客,顿时两眼放光,他抓住了慕天客的手说:“没想到爱卿能够平安归来,如今朝廷兵马不足五千,可如何是好?” 慕天客没有立即回答永历帝的问题,而是先把绍武帝殉难的过程以及临终前的遗言告诉了永历帝,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内讧时你死我活,但一致对外时,尤其对手在临死前,还叮嘱要恢复大明江山,这让朱由榔听了,很是感动。 慕天客说:“陛下,为今之计,不如暂时离开肇庆行宫,撤往广西梧州!” 永历帝听了,叹了口气说:“朕正有此意,还有一事儿,朕再次命你为特使,去福建泉州宣诏,封郑成功为延平侯,让他尊奉我永历年号!你是他的兄弟,你去宣诏,肯定水到渠成!” 永历帝话音刚落,瞿式耜和王夫之进了大殿,王夫之听到刚才永历帝的讲话,大声的说:“陛下,万万不可!” “册封郑成功为何不可?” “陛下,臣并不是因为册封郑成功不可,而是认为册封延平侯不可!”王夫之陈奏。 “依你之见?” “陛下,如今不如果断赏赐郑成功为延平王,他定能感恩戴德,报效陛下!” 瞿式耜摆手说:“夫子先生,我朝已有先例,不能异姓封王!” 王夫之对瞿式耜说:“阁部大人,那都是太平时节!为什么那么多汉将不惜卖主求荣,去投靠满清,就是因为满清皇帝不吝赏赐,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都被册封为王,所以他们死命的效忠清廷。所以我们更不能拘泥于所谓的祖制,更应该破格封赏!” 瞿式耜听了也觉有理,于是把目光朝向了永历帝,永历帝思忖了一会儿说:“册封郑成功为延平王,只要他承认我永历年号!” 慕天客听了,急忙跪了下来说:“微臣代义弟郑成功叩谢陛下天恩,微臣定当劝说义弟,让他归顺陛下,报效陛下!” 瞿式耜与慕天客做了一个眼神交流,算打了招呼,因为事态紧急,客套话自然能免则免了,瞿式耜启奏:“为了陛下的安全之际,您还是快撤往梧州吧,由我来留守肇庆!” “爱卿,朕怎么能忍心抛下你!”永历帝哭着说。 “夫子先生,快扶着陛下出门登车!”瞿式耜挥手大喊。 看着永历帝远去的背影,瞿式耜握着慕天客的手说:“慕大人,你还是从江门府走水路前往福建吧,如果走陆路必被清兵所擒!” 慕天客点了点头,然后一下子抱住了瞿式耜,他想到了自己来到肇庆行宫与瞿式耜的点点滴滴,深感瞿式耜是一个大力凛然、精忠报国的人。在封建社会,男人之间拥抱还未流行,因此瞿式耜颇为尴尬,但此情此景,他也抱住了慕天客。过了一会儿,瞿式耜推开慕天客,大笑着说:“不要跟生离死别似的,以后我们都会是中兴之臣,我们会活着的!” 慕天客擦了擦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慕天客走了,瞿式耜欣慰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慢慢的模糊起来。 熟料想,此别竟成了永生之别,三年后瞿式耜和张同敞坐守空城,宁死不降,被清定南王孔有德杀死于桂林西郊仙鹤岭,永历帝下令辍朝五日,谥号“文忠”。 慕天客走出永历行宫,手捧着册封义弟郑成功的圣旨,此时他的心里既激动又伤感,激动的是能立刻前往福建,伤感的是肇庆行宫危在旦夕,不知朝廷是否能躲过这一劫! 话不多说,慕天客连忙收拾好了行礼,带着兄弟王忠、慕彪以及自己的干女儿小桃,还有十几个忠诚的侍卫,打扮成客商的模样,骑着马快速的奔向了江门府。 肇庆府通向江门府的路上,可以说充塞着各色人等,最多的是难民,还有伺机赚人肉钱的人贩子,当道拐卖妇女者比比皆是,有逃难的客商、还有少数的外国传教士。慕天客看着这一幕,深感天下之乱,给百姓造成了多么大的苦难。 在逃难的路上,他捂住了义女小桃的眼睛,却发现小桃看着逃难的人群,特别的茫然,慕天心理一凉,才顿悟过来小桃自己就是一个逃难者,上个月她也拿着一个破碗,跟着逃难的队伍顺势漂流走着。 小桃抬头问慕天客:“爹,为什么这些人不能去过好日子?而是四处漂流呢?” 一个八岁的女孩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慕天客心理很不是滋味,于是苦笑着说:“等打跑了清兵,老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就这样,永历朝廷的宣诏队伍伴随着南逃的难民,走了大约十天,终于来到了江门府码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慕天客顿时心理无比焦急,瞿式耜大人只说通过海上到福建,但却没说这里居然没人接应,哪有船? 几个外国传教士走了过来,慕天客往远处一看,他们那有一艘大船,慕天客立马策马奔了过去。 “喂喂!朋友,请问你们是哪国人?要去哪?”慕天客问。 “hello!我们是葡萄牙的传教士,要去澳门!”一个传教士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说。 “我们是大明朝的特使,能借用一下你们的船去福建泉州吗?” “no!我们要去澳门,不过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澳门,那里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的商船很多。” 慕天客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时慕彪骑马从远处奔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说:“大哥,清兵已经占领了江门府!” “什么?二十天前清兵刚占了广州,怎么如今就打到江门了?” “哎!不仅江门府丢了,我听逃难的人说,肇庆府也丢了,如今整个广东都被清兵占了,陛下逃亡梧州后,又逃到了桂林,听说如今又逃到了全州!” “真是兵败如山倒,我大明还能支撑到国姓爷带兵来救驾吗?” “不过也有好消息,大西军的孙可望、李定国已经决定率领三十万大军正式尊奉我大明年号了!” “那快!坐这些传教士的船去澳门!” 几个外国传教士热情的邀请他们上了自己的船,恰在此时,清兵的骑兵部队已经出现在了滩头,挥舞着大刀,满口的说着满语,而沿岸的逃难百姓不知又将面临着一场怎样的厄运。 慕天客望着远去的陆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离别了陛下!离别了瞿式耜大人! 113澳门风云 在葡萄牙人的船上,慕天客操着一口熟练的英语问候,这让葡萄牙传教士大为震惊,殊不知他在穿越前,就是一个外贸公司的销售经理,对与外国人打交道,那是得心应手。 从葡萄牙传教士嘴里得知,他们受罗马教皇的委派,来中国传教,当他们到了广东江门码头想去内地游览一番,却意想不到被南逃的难民给吓坏了,于是他们急忙往回跑,恰巧碰到了慕天客等人。 慕天客笑着用英语问:“现在你们欧洲有什么新闻吗?” 一个叫托比尼的传教士说:“欧洲也很乱,英国国王查理一世在今年被革命者流放到了荷思比城堡中。” “是啊!只要是有人,哪里都有斗争!” “说点高兴的,我很喜欢你们中国的文化,例如丝绸、茶叶、还有唐诗。”托比尼笑着说。 “哈哈哈!只可惜你们来的不巧,如果是太平盛世,我定当领着你好好逛一逛,很抱歉今天到处都在打仗!”慕天客说。 慕天客此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说:“我们大明有一个儒学大师叫王夫之,很可惜他如今陪陛下去了广西,否则可以让他好好跟你探讨一下宗教学、哲学一类的问题!” 传教士托比尼说:“贵国历史上一向是人才济济,有时间我肯定去内地拜访的。” “到时候我给你当向导!” “一定!一定!” 在茫茫的大海上,一中一洋愉快的攀谈着中外奇闻、国际历史,吹着咸味的海风,一天慕天客走出了船甲板,朝南方眺望,已经能看到氹仔码头了。 “喂喂!快来看,到岸了!” 一伙儿都呼啦啦的跑了出来,喊着叫着。义女小桃第一次看到大海,更是格外兴奋,她指着天上的海鸥说:“爹,看!海鸥!” 慕天客往她额头亲了一下,满脸慈祥的笑了笑。 一路走来,慕天客和传教士托比尼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慕天客问:“朋友,我们到了澳门岛,不知如何才能租赁到船呢?” “你们身上有多少钱?一般一千多海里的航程,租用一艘五百吨排水的大船足矣,那得花五百两银子!” “钱是小事儿!” “此外还要有葡萄牙驻澳门总督的官方批文才可以,不过我可以替你引荐!”托比尼吐着舌头说。 “太好了!我正有此意!”慕天客激动的说。 船终于到岸了,慕天客等人下了船,定眼一看澳门码头可真是热闹,各国的客商云集与此,苦力在来回的搬着货物,慕天客心想:“如今国内打的热火朝天,百姓四处漂流,而这儿却是一片世外桃源!” “来看一看喽,非洲来的黑崽子,他能给你干活,他不知道饥饿,只需要十个银币!”一个白人贩子一手拿着鞭子,一手狠狠的抽打着他们,而且在大声的叫卖着。 慕彪在一旁看着,大声的说:“这不是公然买卖人口吗?外国人也干这勾当?” 那些黑奴两眼放出了无助的眼神,闭着眼睛承受着鞭子的责打! 慕天客于心不忍,无法继续前行,于是数了数,一看一共十个孩子,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年纪。 “多少钱?只要十个银币?”慕天客问道。 “这是二十两银子,我全要了!” “哇!我尊敬的客人,您是我见到出手最大方的人了,你不愧是中国来的大富商!” 慕天客瞅了那白人一眼,没有说话,回头对慕彪说:“编入你的卫队,就由你带着他们吧!” 传教士托比尼笑着说:“慕,你真是一个好人,上帝会保佑你的。” 慕天客冷笑的回:“你们上帝怎么不去保佑那些黑奴孩子呢?” “这个,这个?”托比尼做了一个鬼脸,算是做了回答。 慕天客终于来到了南湾大路的澳门总督府,只见三间红色的建筑物孤零零的矗立着,总督府门前是一个小型的广场,广场中间飘着葡萄牙国的国旗。 此时慕天客心里仿佛被抓了一下,因为葡萄牙就是在大明朝手里丢了出去,都是地方官员贪污腐败,收了葡萄牙人的钱,才致使出现了此等丑事儿! 葡萄牙总督瓦希基在会客厅接见了慕天客,瓦西基风趣的说:“尊敬的大明使者,您来我们葡萄牙属地,有何贵干?” “葡萄牙的属地?澳门是嘉靖三十三年我们租给你们的,一年五百两银子,主权可是我们中国的!”慕天客说。 “可是如今你们中国陷入了内乱,大清和大明正在交战,我们不清楚谁是合法**?” “自然是我们大明朝!”慕天客铿锵有力的说。 “好吧!这个问题我不想和您争执了,怎么你来澳门有何贵干?” 慕天客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来是求他们办事儿的,于是语气和缓了很多,说:“总督阁下,我想租用你们的船去泉州。” 这时传教士托比尼在旁边悄悄的说:“慕,澳门码头有一批军火,可能你需要!” 慕天客顿时眼前一亮,轻声的说:“什么军火?” “二十门红衣大炮,一千挺德意志联邦制造的毛瑟枪,一万发子弹,还有**一千发,是荷属东印度公司打算卖给印度的英国人,如果你带着足够的钱不如先行拿下这批货,这对你们光复大明可能有用处!” “你们两个再嘀咕什么呢?”葡萄牙总督好奇的问。 “没什么,总督大人请您给我们批一个通行证,我们好租船去泉州。” 葡萄牙总督仔细看了慕天客的官方大印,然后给批示了一张通行证。 慕天客拿着通行证走出了澳门总督府,长舒了一口气,对托比尼说:“我的好朋友,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信息,你在哪个教堂?” “玫瑰圣母堂,我的朋友,以后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拜别了传教士托比尼后。 慕天客拿着葡萄牙总督开的通行证,火速赶往荷属东印度公司驻澳门办事处,边走边想:“一定要拿下这批军火!光复中原就指日可待了!” 这时慕彪在旁边问:“大哥你带了多少钱?这批军火可得花不少钱呐!” 慕彪的这句话提醒了慕天客,对啊!自己随身带着的银子不过一千多两,怎么够买如此庞大的军火? 真是急死人了,慕天客不停的摇头,可是天无绝人之路,慕天客抬头一看对面墙上一幅巨型海报,海报上一个性感美女在抽着烟,旁边一行英文:Welcome to Venice Casino!(威尼斯赌场欢迎你) 慕天客摸了摸口袋,一咬牙,拉着慕彪进了威尼斯大赌场。 114慕天客大战澳门赌场 “哇!好阔气!”进了威尼斯赌场的大厅,慕彪禁不住的喊了起来,金碧辉煌的纯铜柱子,闪亮闪亮的大理石地板,一对纯金狮子矗立在赌场的内厅两侧。慕天客这个未来穿越来的人,也感到颇为震惊,心想:他妈的,澳门在四百年前就这么发达了吗? 一对金发蓝眼的葡萄牙美女,微笑着走了过来,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欢迎光临!” 慕天客被拉到了赌场的内厅。 “我擦!” 只见满满的一屋子人,有欧洲各城邦的富商、非洲的酋长、马来西亚的大亨、还有印度的部落长老等等,跟一个联合国一样。 激情的爵士乐在喇叭里放着,赌场的隔壁就是舞厅,各国的美女都在这儿等待着各位豪客的垂青。 慕天客摸了摸兜里那一千多两银票,顿时心里很是紧张,万一输了不仅泉州去不了,而且很可能就在这儿走不了!但既来之则安之,为了中兴大明,拼了! 清兵那么能打,不也是靠着拼命吗? 同样,在这儿,也得拼命! 慕天客把身上的衣服解开了扣子,然后硬气坐到了扑克牌桌前。 此时他发现牌桌正好三缺一,这三个人都不简单,一个是印度王子,一个是非洲酋长,还一个是日本幕府的侍从武官长。 慕天客坐定后,大喊一声:“发牌!” 慕天客坐的桌是玩一种叫梭哈的赌博扑克,也就是电影《赌神》发哥玩的那种,这里先普及一下梭哈扑克玩法。 梭哈,又称沙蟹、谷啤、港式五张,学名Five Card Stud,是扑克游戏的一种。以五张牌的排列组合、点数和花色大小决定胜负。游戏开始时,每名玩家会获发一张底牌,此牌为暗牌;当派发第二张牌后,便由牌面大者决定下注额,其他人有权选择“跟注”、“加注”或“放弃”。当五张牌派发完毕后,各玩家翻开所有底牌来比较,梭哈在全世界纸牌游戏地位非常高,深受人们的喜爱。 葡萄牙美女发牌师给赌桌上的四个人每人发了一张底牌,然后又发了一张,慕天客笑着拿起自己手中的牌。 葡萄牙美女发牌师说:“红桃A说话!” “白银一千两!” 说完掏出了兜里的银票,印度王子不屑的说:“谁知道这是真的假的?” 慕天客把银票往桌子一摔,说:“大明广东合正票号的银票,还有假的?” 非洲酋长根本不信一张破纸就值一千两银子,慕天客感觉啼笑皆非,后来细想才知道,这些家伙可能根本不知道银票是什么东西! 这时,庄家******大老板葡萄人亨利牛拿着银票仔细的看了看,说:“我经常与明朝的商人做生意,这张银票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我们赌场愿意赔偿!” 其余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牌,于是都纷纷跟投,但他们下注的却不是银票,只见印度王子指着旁边的三个印度姑娘和一袋子珊瑚说:“这些东西市场价值两千银子,如今我当一千两!” 而非洲酋长则让保镖拖着十个黑奴下了注,只有日本幕府的官员拿出一百斤碎银子倒在了赌桌上。 慕天客一看觉得哭笑不得,他对赌场老板说:“万一我赢了,我可是要现钱!” “本赌场是可以随时兑换现金的,东西由本赌场抽取十分之一的佣金后,由本赌场处理!”亨利牛爽快的说。 美女发牌师继续发牌,慕天客发现牌是一张黑头A,又是他叫牌,但此时他已经没有钱了,于是他从手上剥下了隆武帝赐给他的戒指,这戒指镶嵌着蓝宝石、红宝石,可谓价值连城,慕天客说:“这个东西,无价之宝,今天我当它五千两银子!” 说完,拍在了桌子上,赌场老板亨利牛当场鉴定值五千银子,于是印度王子把自己的金腰带摘了下来,然后又把二十只海龟押了,非洲酋长则拖出三十个奴隶,而日本幕府官员依然是付现金,两麻袋西班牙银币摆在了赌桌上。 此时的气氛,已经非常紧张了,慕天客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第三张牌是方块A,还是慕天客叫牌,如今慕天客已经有三张A了,只见旁边的印度王子、非洲酋长、日本幕府官员早已坐立不安,但仍然咬着牙继续跟投,慕天客此时已经身无长物了,都说赌博是内心冲动的魔鬼,慕天客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对身边的慕彪说:“把我官防大印拿过来!” 慕彪大喊:“大哥!你疯了!你把大印输了,回去可是杀头大罪!” “你懂个屁!我们不赢回巨款去购买足够的军火,大明有没有还两说呢!快去拿!!”慕天客大喊着。 过了一会儿,官防大印拿了过来!慕天客瞪着通红的眼睛说:“各位,这可是大明皇帝给我的圣天侯印,是翡翠玉的,价值三万银子,今天我当它两万!你们跟不跟?” 赌场老板亨利牛颤颤巍巍的接过大印,仔细看了看,当场认定价值超过两万银子,而再看其他三人,浑身都是汗水,印度王子满嘴说着不知道啥意思的鸟语,后经赌场老板翻译,印度王子把十袋子珍珠、五个绝色印度美女押了上来,而非洲酋长则把六十个黑奴押了上来,日本幕府官员似乎没钱了,他押上了一把纯银的九龙宝剑。 葡萄牙美女继续发牌,这时慕天客拿到牌已经不在是A了,而是一张二,这时非洲酋长拿到的是K,非洲酋长看着早已空空的慕天客,把一百个黑奴全押了上来,说:“我当它五万银子!你跟不跟?” 这时印度王子和幕府官员纷纷弃牌,而此时慕天客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他两眼充满了血丝,因为他实在没有可以押的东西了,这时他拿出一把刀来,拍在了桌子上,大喊:“我这条命值不值五万银子?大明侯爵的一条命!如果你们不想让我死,可以带我去找福建的国姓爷,让他拿三倍的钱赎我!” 非洲酋长又仔细看了看慕天客的官防大印,确认真迹无疑,然后大喊开牌! 非洲酋长翻开了底盘,一共三个十,然后笑盈盈的看着慕天客,慕天客憋着一股气,翻开了底盘,大喊:“哈哈,一共三个A!” 非洲酋长顿时瘫痪在了凳子上。 慕天客兴奋的大喊:“快!结算!” 赌场老板亨利牛说:“扣除十分之一的佣金,一共给您二十万两白银!” “我要葡萄牙银行的支票!” “哦?葡萄牙银行还没有在大明开设分行,您可怎么取?” “我马上花!”慕天客兴奋的喊着。 从赌场出来后,人逢喜事精神爽,慕天客和慕彪都很兴奋,两人一同杀向东印度公司驻澳门办事处! 115艰难的谈判 殷皇子大马路门牌号599号,荷属东印度公司驻澳门办事处,门口车水马龙,各国商人络绎不绝。慕天客、慕彪站在门口,却被门前的印度雇佣兵给拦住了。 “Hello, we're going in to meet the manager of East India Company”慕天客操着不熟练的英语说。 “what?” “我们要见荷属东印度公司的经理!”慕天客大声说。 “OK!我能听懂汉语,我英文不好!”印度雇佣兵说。 “我们能进去吗?” “不行,经理在谈一项大买卖!” 慕彪说:“实在不行,用咱们大明官场那一套吧。” “啥?” “送钱啊!” 慕天客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递给印度雇佣兵一只,然后笑着从兜里拿出两个银币,说:“行个方便朋友,我知道你们印度人都很爱交朋友!” 印度雇佣兵收下银币,四周看了看无人,悄悄的说:“听说是英国商人托米思要向荷属东印度公司订一批军火,卖给中国人。” “卖给中国人?不是英国人买了这批军火去镇压印度农民起义吗?”慕天客不解的问。 “哎!印度的莫西干农民大起义已经被镇压了!” “卖给中国什么人?”慕天客警觉的问道。 “这个不清楚!” 慕天客从怀里拿出十个银币说:“兄弟,买几包烟抽,让开路!” 说完,拉着慕彪闯了进去,荷属东印度公司的礼仪小姐上前拦着说:“你们有预约吗?” “我是大明朝的官员,要什么预约?去一边!”此时慕天客已经顾不得什么君子风度了,口出恶言了起来。 “Hello, I'm the manager here. What can I do for you?”一个荷兰经理走了出来。 “我要买你们手里的一批军火,这是货单!”慕天客把货单递给了荷兰经理。 荷兰经理操着流利的汉语说:“你好,请到贵宾厅谈!” 贵宾厅的摆放非常的中式讲究,一个香炉立在客厅的中正间,冒着一股渺渺青烟,荷兰经理递给慕天客一张名片说:“我的名字叫温莎顿,中文名字叫我爱李白,我是荷属东印度公司驻澳门办事处的经理。” “温莎顿先生,贵国的二十门红衣大炮、一千挺毛瑟枪、一千枚**,我全要了,多少钱?开个价吧。” “请问您是?” “我是大明朝圣天侯慕天客,福建国姓爷的结拜兄弟,是皇上让我来的!”慕天客特意把自己包装了一下。 “只是英国商人托米思已经订下这批货了,要卖给中国北方的清**!” “什么?清廷一个游牧民族,还知道从英国人手里,从澳门**军火,是他妈的谁给他出的招儿!”慕天客心理不停地犯着嘀咕,这批军火绝对不让落入清廷之手。 “我们在商言商,他们还没有交订金,按照你们西方的契约精神,是不符合违约的,但我今天带的可是现钱,而且是葡萄牙银行的支票!”慕天客措辞激烈的说。 “这个?可是清廷就要统一中原了,以后统治范围会是全中国,我们在台湾的利益、在澳门的利益,还需要清廷的支持,所以我们不想得罪他们!”温莎顿说。 “谁说的清廷会统一中原?我大明尚有雄狮百万,国姓爷郑成功在福建有水兵二十万,何腾蛟大帅在湖南有兵马三十万,还有云南的孙可望、李定国部三十几万大军,谁说的清廷会统一中国?”慕天客说到这儿,禁不住的站了起来。 “这个?我实在没办法做主,如果我卖给你,不仅会得罪英国人,而且会得罪清**。”温莎顿说。 “我告诉你!清**落后野蛮,以后必然施行闭关锁国政策!你们和他们做生意,这可能是最后一笔生意了吧,而如果你卖给我们大明朝,我保证你们在东南亚的经济利益!”慕天客此时只想把这批军火弄到手,说话也有一些信口开河了。 “那您带了多少钱?”温莎顿问。 “这个?你说你手里那批货值多少钱吧!”慕天客反问道。 “西班牙银币2000万,折合中国白银二十万两!” “成交!这是葡萄牙银行的支票,有三千万!我们要你们把货送到福建泉州港,并且送到郑成功的军营!” “再加运费一万两白银!”温莎顿说。 慕天客望着温莎顿,深知他这是在坐地起价,但由于急于想到这批军火,因此不再说什么! 从荷属东印度公司走出来后,慕天客长舒了一口气,对慕彪说:“赶快去叫王忠,把咱们的人集合起来,明天一早坐荷兰船赶快离开这儿!” 这时传教士托比尼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朋友,刚才我探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清廷派了一个郡王叫什么多罗贝勒的,带着五十多个杀手,来这儿接军火。” “接什么军火?” “就是你刚才购买的那批荷兰人的军火!” “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怕他干什么?老子又不是没坐过清廷的大狱!”慕天客咬着牙说。 “朋友,澳门是独立的自由贸易港,是保护合法贸易的,你不如去葡萄牙人的法院去申请贸易庇护权,让他们保护你的货物安全离境!”传教士托比思说。 “葡萄牙人会保护我?” “你购买荷兰人的货物,是交了税的,合法交税的货物受法律的保护!” “那好吧,我去葡萄牙人的法院!”慕天客说。 慕天客一行人到了新口岸,葡萄牙驻澳门最高法院,慕天客递交给了贸易庇护权的申请书,带着厚厚镜片的葡萄牙法官,看着慕天客说:“这是你们中国的内政问题,我们葡萄牙不干涉!” 慕天客质问:“澳门是不是自有贸易港?我的货在澳门购买,如今有人要抢夺,你们不负责吗?我怀疑你们西方人所谓的贸易自由和契约精神!” 葡萄牙法官面露难色,说:“我建议你还是去找澳门总督协商吧,政治问题我们无法用法律解决!” “我现在不谈政治,我谈的是我的货能不能安全的离开澳门港口?这是一个经济问题!” “可是你购买的是军火!”葡萄牙法官说。 “军火在葡萄牙属于违禁物品吗?如果违禁,荷属东印度公司成批成批的在澳门卖,你们为什么不查封!” 这几句话堵的葡萄牙大法官哑口无言,最后尴尬的笑着说:“慕先生,我佩服你的思辨能力,但清廷的杀手要夺这批货,我们澳门当局没有足够的警力保护您的货,所以您来我这儿可以讨一个公道,但我也没办法!” 慕天客冷笑道:“我今天算见识到你们西方人的贸易庇护权了,真够扯淡的,告辞了!” 从葡萄牙人的法院出来后,慕天客心想,只能靠自己了! 116喋血澳门街头 从葡萄牙的人法院出来后,慕天客与慕彪立即返回到荷属东印度公司,找到了经理温莎顿,向他提出,要求保护军火安全装船,安全离港。 温莎顿拿出提货单,做了个鬼脸说:“不好意思,我们只能保证货物安全装船,至于离港安全,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说完,温莎顿把提货单给了慕天客,并告诉他明天下午三点,荷兰郁金香号商船在环岛码头停靠。 慕天客说:“那从东印度公司一直到环岛码头,乃至装船这一块,应该是你们公司负责。” “这个自然,再说你们已经交了一万银子的押送费用,我们是会送到你要求的地方的,只不过安全方面还是由你们自己负责。”温莎顿说。 慕天客见再说无用,便拿着提货单,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临睡觉前,慕天客召集了慕彪、王忠两个人开了个短会,慕天客说:“如今澳门这个地方,华人很少,因此我们一行二十多个人会非常引人瞩目,所以我们要万发的小心。” 慕彪说:“那我今晚上不睡了,全程给大家守夜!” “那怎么行?明天你还是负责安全的主力,今晚大家轮班休息,争取每个人睡三个时辰!”慕天客说。 安排得当后,慕天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他望着宾馆外天上的星星,听着外面夜生活热闹的喧嚣声,一静一闹使他更加难以入睡。于是他起床,到了自己义女小桃的房间,看到小桃已经熟睡了,脸上还有两个漂亮的酒窝,怀里抱着一个大娃娃,他看着自己的义女,几日奔波之苦的愁容顿时一扫而光,他轻轻的给小桃带上了房门,转而他又到了那群黑奴孩子的房间,只见他们也睡了,慕天客看到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的样子,很是心酸,他们可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会那么的苦!一个个漂洋过海的,沿途中大半喂了鲨鱼,而他们正是在奴隶贩子巨额利润下的幸存者。 当慕天客回到房间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再也坚持不住了,忽的一声倒下去,呼呼的睡了。 颠簸几日后,睡得好香! 一大早,慕天客睁开眼一看,发现宾馆西洋钟已经指着九点了,慕天客大喊:“不好,快去荷属东印度公司,去检验军火的质量!” 慕天客结了宾馆的账目,坐着人力车,给人力车夫十个银币,让他火速去荷属东印度公司,人力车夫高兴的拿了钱,飞似的跑了起来。 慕彪、王忠从宾馆追了出来,大喊:“大哥,我们怎么办?” “你们随后过来,我先去!”慕天客在人力车上大喊着。 慕天客到达荷属东印度公司时,发现荷兰人正在装车,慕天客大喊:“慢!”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经理温莎顿说:“慕,有什么问题吗?” 慕天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当然有问题,二十万的军火,我不验货,你们就直接装车?蒙我冤大头呢!” 经理温莎顿十分气愤的说:“我们荷兰人做生意以信义为本,怎么可能不保障质量呢?” “废话少说,开箱!” 温莎顿挨个箱子打开,慕天客先检查了数量,然后拿起一杆毛瑟枪,装上了子弹,随着砰砰的几声,慕天客满意的把枪放回了箱子里,说:“果然是好枪,再给我加两千只意大利产的奥西皮手枪,多少钱?” “刚好有一批货,一共五千只,是意大利装备皇家卫队用的,你要吗?” “我全要了,多少钱?” “十万银子!” “这是两万银子的订金,剩下的送到福建泉州,一并给你。” 温莎顿低头想了一下,立马同意了,因为一次性卖成这么一大批军火,实在不容易。 慕天客监督着把所有的军火全部装上了四十辆马车,二十门红衣大炮拖在马车的后面,然后对温莎顿说:“你们的护送人员呢?” 就这几个玩意,帮我运送价值三十万的军火?” 温莎顿说:“我们雇人也是有成本的,慕先生!” 这时好在慕彪、王忠还有十几个兄弟到了,此外还有十个黑奴少年,慕天客一人发给他们一挺毛瑟枪,自己则拿了一把奥西皮手枪,说:“兄弟们,全看我们的了!” 马车在平坦的澳门大道上疾驰着,街上葡籍警察和印籍警察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的澳门市民和外国人都在街上看着热闹,因为四十辆马车驮着这么多的军火,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看到的奇景,慕天客此时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葡萄牙警察上街了,担心的是如此大张旗鼓,那么清廷那五十个杀手,能不知道吗? 走到皇后大街中心的时候,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天空,慕天客抬头一看,五十个清廷杀手大白天居然黑衣蒙面,有的拿着火枪,有的拿着大砍刀,一个个站立在皇后戏院的门牌子上,这时站在街上维持秩序的一个葡萄牙警察,吓得尖叫了一声,顿时街面立马混乱了起来,警察伴随着人群四处逃散,而看热闹的市民则人踩人,场面已经失控。 慕天客从马上车上跳了下来,对慕彪大声喊:“以马车为依托,进行反击!正好试一下我们手里的洋玩意,是不是好用!” 清廷杀手从门牌上跳了下来,然后飞速的往马车前靠拢,慕天客掏出刚刚购买的意大利奥西皮手枪,当场一枪,打死了一个蒙面人。 慕天客定眼一看,前面一个戴着玉佩的醒目人,应该是清廷的那位多罗贝勒,此时清廷杀手,也感觉出什么不对,趴在离慕天客一百米远的地方不动了。 王忠说:“大哥,让我带几个兄弟上去干掉他们!” “不可!再等一会儿!” 清廷杀手这次披上了缠着树藤的厚厚的牛皮布,缓慢着向马车爬来,慕天客大喊一声:“拿酒精瓶子来,给我往远处扔!” 一个个酒精瓶子扔了过去,劈里啪啦的响了碎了一地,慕天客大喊:“开枪!” 一滩滩的酒精掺杂着地上的碎玻璃,火枪往地上一打,顿时着了大火,清廷杀手十几个一时间成了火人,一个个痛苦的哀嚎着,慕天客此时的心情犹如诸葛亮火烧司马懿一般,但这就是战争,毫无人性可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清廷的多罗贝勒恼羞成怒,把辫子往脑后一盘,大叫着:“给我上!杀一个赏赐二十两银子!” 慕天客大喊:“一级战备!” 而就在这时,天公不作美,忽然天降大雨,毛瑟枪的火铅弹顿时失灵,对面的多罗郡王再次大喊:“冲!” 慕天客已来不及遐想,从后背抽出一把刀,冲了上去。 慕彪、王忠大喊:“大哥!” 非洲黑奴孩子也大喊了一声:“father!”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雨滴声滴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响着。慕彪第二个冲了上去,紧接着是王忠…… 鲜血浸染着雨水,配上刀枪的击打声,形成了一首可歌可泣的交响乐。 清廷的杀手逐渐的支持不住,开始慢慢的退却了,而慕天客仿佛杀红了眼一般,奔跑着冲了上去。 咔嚓一声,又砍下了一条手臂,战争就是如此的嗜血残酷。 仗终于打赢了,慕天客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个非洲黑奴小孩,肚子划了一刀,鲜血直流,慕天客脱下自己的衣服,使劲的按着伤口。只见那个非洲黑奴小孩吃力的喊着:“father,我要回家!” 慕天客的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伴随着雨水,一直流到了嘴里,“好!孩子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father,我的家在非洲东南部一个叫坦比亚的地方,一天……我被一群白人给……” 说完,黑奴小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慕天客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这个黑奴小孩,在漂泊的大雨中,一动不动。 117途中遭遇海盗 慕天客还没来得及问那个黑奴小孩姓名,他便死去了,慕天客抱着死去的黑奴小孩,驾着四十辆马车继续往澳门港口驶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码头。慕彪、王忠指挥着装卸工在往船上搬货,而慕天客一个人静悄悄的在海边,为死去的黑奴小孩修了一个坟,多么可悲的一条小生命,却被该死的奴隶贩子给…… “大哥,该上船了!” 慕天客回头看了一眼,慕彪正在朝他打着招呼,慕天客再次给黑奴小孩的坟添了一把土,然后把隆武帝赏赐他的戒指埋在了土里。 慕天客上船后,发现船上面孔繁杂,船长是荷兰人叫斯坦顿,是荷属东印度公司商船的代表,下面八个印度雇佣兵,五个菲律宾海员。慕天客轻声的对慕彪和王忠说:“晚上睡觉睁一只眼,轮班换岗。” 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浪一浪的拍打着船的躯体,慕天客在船的甲板上扶着栏杆,注视着茫茫的大海,心理充满了激动,仿佛就要看到自己的爱妻莺莺、二弟、三弟。此种喜悦之情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还有清廷杀手暂时告一段落,他们终究不会到海上来抢夺军火吧?清廷至今也没有一只水军,更别提海军了。 这时蒙蒙的远处漂来了几艘快速帆船,趁着季风的风力飞速的向慕天客的船飞来,慕天客快速的向船舱跑去,嘴里大喊着:“Stanton!Pirate!” 斯坦顿跑出船舱大喊:“一级战备!” 印度雇佣兵拉响了警铃。慕天客拉着斯坦顿说:“怎么办?我船上可有三十万银子军火!” 斯坦顿说:“海盗无非要钱,看情况再说吧,现在我们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船的二层指挥室去!” “停止航行!打开应急系统!” 慕天客把毛瑟枪发了每人一把,斯坦顿大喊:“大家都听我号令!准备好玻璃瓶子!” “Naik!(马来语:爬上去)” 大约二十个精瘦、皮肤黝黑的马来海盗用铁钩子攀爬上了船,他们赤着脚,穿着短打裤,手里拿着**,腰里别着锋利的枪针。领头的应该是中间脸上有刀疤的那个矮子,瘦瘦脸配上一条刀疤,显得格外的精炼、凶悍。 “Ambil wang!(拿钱)”领头海盗大喊着。 船长斯坦顿说:“给他们一千两银子打发了吧!” “这钱谁出?” “当然是你出!船上拉的是你的货。”船长斯坦顿说。 慕天客瞅了一眼这群海盗说:“如果我们凭借指挥室的高度优势,我们手里又有西洋枪,把他们灭了怎么样?” “NO!你这个想法不可行,海盗如果抢不到钱,他们宁愿死!因为他们穷的就剩下一条命了!” 慕天客朝外大喊:“兄弟,要多少钱?说个数!” “五万两银子!”海盗那边大喊着。 慕天客心里一惊,心想:“这些海盗居然懂汉语!” “太多了,给你们爷们留下一千两银子,爷们也到别处去看看吧!” “不行!” 忽然,啪啪啪的传来了几声枪响,一个海盗应声倒地,慕天客回头一看,原来是慕彪忍无可忍,终于开了枪。 慕天客大声呵斥:“哎,兄弟,别冲动!” 海盗头子见对方开了枪,恼羞成怒,一边用**向指挥室发射,一边找着掩体慢慢推进,船长斯坦顿大喊:“扔玻璃瓶子!” 啪啪啪啪,三十几个玻璃瓶子扔在了船上的甲板上,玻璃碴子碎了一地,“Hei, pendarahan!(马来语:哎呀,出血了!) 海盗们一边捂着脚,一边从脚上拔着碎玻璃,懂汉语的海盗大喊:“爷们!你们也太不懂规矩了,一千两银子太少了,再给加点吧!” 慕天客朝对面大喊:“再给你加一千,两千银子!” “五千!”海盗大声的说。 慕天客对船长斯坦顿说:“给了他们钱,他们能走吗?” 斯坦顿忽然眼前一亮,说:“听温莎顿先生说,你与郑成功是结拜兄弟?” “是啊!” “这就好办了,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在受明朝诏安前,是东南亚一带的海盗之王,拿郑家的牌子吓唬这几个海盗足够了!”温莎顿说。 慕天客听后大喊:“你们上来一个代表,来与我们谈判!” 懂汉语的海盗与领头的海盗来到了二层的指挥室,慕天客把五千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懂汉语的海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些钱,伸手刚要拿,慕天客用枪把敲了一下海盗的手说:“我们是中国郑家的船,我是郑成功的结拜兄弟,翻译给他听!” “Zheng Jia?”懂汉语的海盗忽然一阵颤抖,然后翻译给了领头海盗。领头海盗顿时站了起来,面对此情此景,慕天客好奇的问船长斯坦顿:“他们为何如此惧怕郑家?” 斯坦顿说:“料罗湾海战,郑家的水军打败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足足击沉了大小荷兰战船二十艘,此战对东南亚的海盗震动很大!” 领头海盗给慕天客跪了下来,慕天客伸手将他拉起,然后把装着银子的大皮箱递给了海盗,说:“拿钱做点别的吧!” 懂汉语的海盗说:“是清廷的一个多罗贝勒的给了我们一万银子,说你们这艘穿上有油水,而且让我们从你们手里骗了赎金后,再炸毁你们这艘船,事成之后给我们五万银子!” 慕天客大吃一惊,忽然把桌子上的茶杯摔得粉碎,说:“清廷真够歹毒!如此毒计都能想的出来!” 领头海盗说了几句马来语,懂汉语的海盗说:“我们头领说了,他非常敬佩你们大明朝的国姓爷,以后旦有驱使,一定竭尽全力!” 慕天客握着领头海盗的手说:“我大明是仁义之邦,昔日监军郑和七下西洋,每次都路过马来半岛,受到当地居民的热烈欢迎,今日大明有难,谢谢你们的支持和谅解!” 领头海盗拍了拍胸脯,然后大笑起来,慕天客也笑了,伴随着一阵阵爽快的笑声,一场干戈终于化为了玉帛! 看着滚滚的大海,慕天客不由的在心里大喊:“福建泉州,我来了!” 118团聚!团聚! 经历了海盗风波后,船继续航行,船长斯坦顿告诉慕天客,今天中午就能到达福建泉州港了,慕天客翻开兜里的日历,自己是隆武二年六月去湖南宣诏,至此永历二年五月,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了。慕天客合上了日历本,闭上了眼睛,海风无情的吹着慕天客的面颊,两行热泪,顺着海风,夺眶而出。 义女小桃从船舱里跑了出来,大喊:“爹,我们快到家了吗?” 慕天客抱起了小桃,指着西边的茫茫陆地说:“你看,那就是中国的福建!” “喔喔!到家了!”慕彪和王忠从跑了出来大喊着,八九个非洲黑奴小孩惊奇的望着中国的大陆,似乎感觉很新鲜。 船长斯坦顿幽默的说:“恭喜你终于顺利到岸,只是价值十万两银子的奥西皮手枪,这钱我代表荷属东印度公司收取。” “少不了你钱,放心吧!”慕天客笑着拍着斯坦顿的肩膀说。 看着越来越近的陆地,慕天客跳到栏杆上,大喊:“我回来了!” 船靠岸后,一些渔民惊奇的看着慕天客一行人,有洋人、印度人、黑人,以至于他们不知所措,慕天客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一个年长者说:“老人家,麻烦你代我去泉州府,找国姓爷郑成功,就说他的结拜兄弟慕天客在泉州港口这等他!” 长者接过银子说:“国姓爷何许人也,怎么会见我这个平民百姓呢?” 慕天客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说:“拿着它,国姓爷一看它就全明白了!” 长者不敢怠慢,于是放下手中的渔网,喊了几个年轻的后生,来到了泉州国姓爷府。 …… 郑成功自仙霞关失手后,带着甘辉等几个将军率领大军五万之众,来到了泉州。依据海上天险,顽强固守,加上清廷四处征伐,早已人困马乏,兼不习水战,清军大帅博洛更寄希望于郑芝龙对郑成功的招降,而对征伐之事儿,很是疲倦,大多时间固守福州城,与福建南部的郑成功形成了对峙状态。而此时的郑成功更是厉兵秣马,准备攻打海澄。 恰在此时,长者渔民拿着玉佩站在国姓爷府的门厅里,郑成功听闻大哥慕天客还活着,而且就在泉州港口,他喜极而泣,一路从后堂跑到门厅,一把从长者渔民手里抓起那块玉佩,眼睛里全是泪水。 长者渔民说:“国姓爷,您的结拜大哥让您带上五百人,去泉州码头搬运军火。” 郑成功握着渔民的手说:“老爹,你真是我的福星,告诉了我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一定重重的赏赐你!” 长者渔民激动的说:“小老儿愿意带路!” 郑成功回头对一个贴身卫兵说:“让大嫂和夫人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备好酒菜!” 然后对另外一个贴身卫兵说:“叫上三爷,带上五百兵去泉州码头!” 郑成功骑着隆武帝赏赐他的那匹千里马,飞快的在路上疾驰着,他不敢相信幸福竟然会突然降临。 慕天客满脸期待的站在码头上,眺望着远方,终于他看到了郑成功骑着白马从远处奔来,慕天客高兴的喊着:“喂喂!二弟!” “大哥!大哥!”郑成功在马上大声回着。 慕天客跑过去,郑成功从马上跳了下来,与慕天客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他们哭着、喊着、笑着,此处无声胜有声。过了一会儿,赵宝宝骑着马也赶到了,此时他已经哭成了泪人,大喊着:“大哥!大哥!” 然后三个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岁月的久别,情谊的无价,此情此景,需要眼泪! 慕天客推开二弟和三弟,笑着说:“大家平安无事就好!” 郑成功擦了擦眼泪说:“两年没见,肯定话不少,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让我媳妇在家准备好了酒宴,今晚咱们彻夜长谈!” 慕天客大声说了一句:“好!” 哈哈哈哈哈哈…… 慕天客挥了挥手,慕彪走上了前,慕天客说:“这是我去湖南宣诏时,在江西遇到的一条好汉,曾经两次救过我的命!” 然后慕天客对慕彪说:“这位是国姓爷,还不请安!” 慕彪跪下,拱手道:“小人慕彪叩见国姓爷!” “免礼!免礼!你救了我大哥,以后咱们就是自家兄弟”郑成功将慕彪扶起。 “这位是王忠,当年舍身在扬州城里,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慕天客说。 “小人叩见国姓爷!”王忠单膝下跪! “哈哈,大明又多了两位忠勇之士啊!”郑成功开怀大笑的说。 “小桃过来,给叔父请安!”郑成功笑着招了招手。 郑成功惊讶的大喊:“这女孩是?” “我收的义女!” “哈哈!真乖!” 慕天客把郑成功拉到了一旁,指着这艘荷兰货船说:“说来话长,永历帝给我特旨,让我来泉州向你宣诏,路过澳门,我买了一批军火,二十门红衣大炮,一千挺毛瑟枪,一千发**,还有五千只火手枪!” “当真!大哥你可是及时雨!如今随着北方的清廷接收了北京的火器营,也有不少的火器,红衣大炮数量居然比我们还多,你这……哈哈!立了大功了!” “还差那荷兰红毛鬼十万银子!”慕天客指了指船长斯坦顿。 郑成功诡异的一笑:“不急!先让他回府,好吃好喝好招待!” “你不会不给人家钱吧?我这……我没法做人呐!”慕天客吐着舌头说。 “大哥,在这乱世……,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他钱的,我只是要和他算算账!”郑成功咬着牙说。 “快,卸货!”郑成功命令道。 船长斯坦顿走上前去大喊:“what is mateer?” “钱呢!”斯坦顿拉着慕天客说。 “还谈钱?大明崇祯七年,料罗湾海战,我们郑家军大败你们荷属东印度公司,当时签订协议,你们一年向我郑家纳贡一千万塔兰特(合计中国白银十万两),而我们郑家则允许你们的商船穿梭台湾海峡,如今已经是大明永历二年了,十五年了,你们一分钱也没给过!如今还有脸问我要这点火器钱?”郑成功愤愤的说。 “慕先生,你是做了担保的,你可不能害我啊!”船长斯坦顿给慕天客跪了下来。 “二弟,这……” “大哥,你别说话!” 郑成功看着跪在地上的斯坦顿说:“你们西方人不是最讲契约精神的吗?为什么违约!” “这一码归一码啊,我只是个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代表,如果我带不回钱去,肯定要被送上军事法庭!”斯坦顿哭着大喊。 “国姓爷,您多少给点吧。” “来人呐!送客!” “慢!二弟,确实一码归一码,我看还是……”慕天客看了看跪在地上可怜的斯坦顿说。 郑成功为难的看着慕天客,然后对斯坦顿说:“记住!是给我大哥面子,给你十五万银子,剩下的就算你们给多年的积欠了!” “国姓爷!”斯坦顿大喊着 “哼!”郑成功狠狠的瞪着着斯坦顿。 斯坦顿一见势头不好,连忙示意告辞。 慕天客回看了大海一眼,心想:终于跟亲人们在一起了,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119闲暇的日子 慕天客、郑成功一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拉着四十马车的军火,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泉州府,泉州知府宋蜀乔组织全城百姓在街道两旁热烈的欢迎。 “慕郎!”一个年轻的妇女在门口掩面痛哭。 慕天客此时也认了出来,喊话的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慕天客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擦了擦眼泪,骑着马快速的奔了过去,跳下马后与妻子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莺莺使劲的捶打着慕天客的后背,一边哭,一边使劲的责怪他:“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你这个坏东西!” 慕天客摸着妻子的脸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我们再不分开!”说完,给了妻子的一吻,这一吻是思念,是爱情,更是一种歉意。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感动不已,在一旁默默的擦着眼泪。慕天客朝小桃招了招手说:“过来,叫干妈!” 小桃高兴的蹦了过去,叫了一声:“干娘!” 莺莺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 慕天客笑着说:“这是我在公差的路上,捡到的一个孤儿,她父母在逃难中去世了!” 莺莺听了,带上慈祥额笑脸说:“以后别叫干娘了,叫娘就可以了!” “娘!” “哎!” 周围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感动的给予了掌声,这时郑成功的媳妇董酉姑从门厅走了出来,笑着说:“大哥、大嫂别在外面站着,都入席吧,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郑成功、赵宝宝拥着慕天客,董酉姑则搀着莺莺,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客厅,入座后,郑成功说:“你的兄弟我都已经安顿好了,酒席也摆好了,我让甘辉、、刘国轩去陪酒了,至于他们的官职,以后再议吧!” 慕天客举起一杯酒,朝郑成功敬了起来,郑成功急忙站了起来推杯说:“大哥,小弟还没有敬你,你为何?” 慕天客给郑成功倒上酒说:“我湖南、广东一行,历时两年。中途又逢福州陷落,陛下罹难,你嫂子全凭你的照顾,所以这一杯酒,我必须敬你!” 赵宝宝坐在凳子上,赌气的说:“哎呦!我说大哥,如果当年不是我带你去东楼竹馆,你能认识嫂子吗?如果不是我……” 慕天客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恩人,来!当哥哥的敬你们一杯!” 赵宝宝急忙起身,笑着说:“大哥,兄弟给你开玩笑呢,你去湖南、广东一行,简直九死一生!当弟弟的敬你一杯!” “来!干!”三个人一同喝了这一杯酒。 董酉姑笑着说:“这两年多,你亏了嫂子太多,你还不给嫂子敬一杯酒?” “对!这杯酒应该敬!”郑成功在旁边笑着说。 慕天客举起酒杯,看着曾经是杭州第一美女的妻子,如今历经磨难,也是岁月催人老了,他给妻子倒上酒,递给了妻子。 莺莺接过酒,两人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呢?”赵宝宝说 慕天客站起来,对郑成功说:“兄弟,虽说这是咱们的家宴,但国事在先,不敢马虎,为兄一时兴起,百感交集,却忘了一件大事儿,现在必须做完。” “啥事儿?” “福建提督总兵官郑成功接旨!”慕天客从怀里掏出了圣旨。 “微臣郑成功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今治世,赖有贤臣,今福建提督总兵官郑成功,战功赫赫,屡有功勋,且尚能保全忠义,不惜与其父分道扬镳,此乃国家之栋梁也。朕册封福建提督总兵官郑成功为延平王,世袭罔替,望爱卿深体朕意,不负朕心,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天客扶起郑成功,笑着大喊:“以后二弟就是延平王了,来!我们都给延平王行礼!”说完,膝盖已然弯曲,郑成功急忙拉着慕天客说:“大哥,你就别寒掺我了!” 赵宝宝站了起来,说:“二哥,我敬你一杯酒,恭贺封王!”郑成功端着赵宝宝的酒,笑着一饮而尽。 慕天客拉着郑成功坐下后,对郑成功说:“兄弟,我想跟你聊一点国事儿!” 郑成功听了后,给妻子董酉姑说:“酉姑,你吃好了吗?带着大嫂去隔壁喝茶去,泉州府刚给我进贡的乌龙茶。” 董酉姑心领神会,拉着莺莺进了侧室。 慕天客说:“二弟,从隆武帝殉国以后,你一直尊奉着隆武年号,这恐怕不妥吧?新帝对你神交已久,如今还册封你为王。” 郑成功用筷子夹了一块火锅肉,放到了慕天客碗里,说:“大哥,如今永历朝廷奸臣当道,我担心受他们的掣肘,所以迟迟没有尊奉永历年号。” 慕天客喝了一杯酒说:“谁说不是呢!可是如今大明只有桂王一脉是神宗皇帝的子孙,你不尊奉他,又如何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呢?” 郑成功把圣旨又打开看了看说:“那我就奉诏,不过我必须有独断的权力!” 慕天客笑着从袖口拿出来一张密诏说:“皇帝有旨,武官二品以下官员,文官四品以下的官员都有你任免,不必上报朝廷。” 郑成功接过密诏,说:“没想到永历帝还是一个敢于放权的人。” “哎,放什么权?他根本就没权,朝廷里都是王坤和马吉翔说了算!”慕天客愤愤不平的说。 “大哥,这批军火少说也得二三十万银子,你哪来的钱?”郑成功问。 慕天客把在澳门豪赌赢巨款的事儿给郑成功、赵宝宝一说,赵宝宝笑着大声说:“大哥你还真是富有传奇色彩,不过在澳门开赌场都是一个商机。” 天生具有商业思维的赵宝宝一眼就开出了几百年后人才看出来的真理,几年后赵宝宝垄断了葡萄牙人在澳门的赌场业,这当然就是后话了。 慕天客说:“如今东南沿海局势怎么样?” 郑成功吃了口菜,然后直摇头的说:“非常恶劣,自从我父亲投降清朝后,带走了一大批军队,现如今我控制的只不过五六万人,加上叔父郑鸿逵的四五万人,总计十万人左右,畏缩在泉州、漳州、厦门一带。” “清廷博洛呢?” “有三十万大军!” 郑成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问:“湖南的局势怎么样?” “很不好,何腾蛟大帅重用一帮土匪、流寇,排挤大顺军余部,与巡抚堵胤锡关系也不好,监军章旷一代才子却不会打仗,以至于局势只能被动防守。” 郑成功给慕天客、赵宝宝倒上酒后,笑着说:“不高兴的事儿不说了,好在大哥送来了一批重要火器,过段时间我打算攻打潮州!” “什么时间?” “哎!不谈国事了,我们喝酒!” “干!” 外面这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房顶上的檐瓦,屋子里笑呵呵的喝着酒,吃着滚热的火锅,彼此叙着兄弟之情,如此情景,在战争年代,更显得珍贵。 来!喝酒! 120筹粮(1) 夏日的泉州,格外的酷热,然海风还是能时不时的吹佛到军营里,让人感到格外的清爽,一日郑成功在营中看着前方的奏折,军需官上前启奏:“国姓爷,粮草大约只能维持半月的开支!” 郑成功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夺过军粮簿子看了看,说:“我给你批条子,你去找赵三爷(赵宝宝)处领取二十万两银子,去莆田、南平、潮州一带买粮食。” “国姓爷,莆田、南平、潮州已被清军占领,如何才能去购买粮食呢?”军需官说。 郑成功叹了口气,说:“你去把大爷、三爷喊道我的军帐里来!” “遵命!” 不一会儿,慕天客和赵宝宝来到了郑成功的大营,郑成功开门见山的说:“如今我们五万大军困守泉州,一天开支就是三千多两银子,仅仅是钱也就罢了,现在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现在清军对粮食控制很严,为了困死我们郑家军,清廷还施行了海禁政策,且严令福建、浙江、江苏三省沿海居民内迁一百里。”慕天客摇着头说。 “不如我去找我爹想想办法吧!”赵宝宝说。 “你爹是浙江富商,但自从上次咱们劫狱一事儿,势必牵连了他老人家,咱们就别麻烦了!”郑成功摆手说。 “哈哈,二哥!我告诉你,历朝历代,永远是地上秩序和地下秩序并行存在的,清廷控制再严,但它控制不了地下秩序,更何况北方还有很多的忠义之士,他们也能帮上忙!”赵宝宝说。 “好兄弟,那就麻烦你和大哥走一趟,如今军务繁忙,我实在抽不开身!”郑成功说。 “来人呐,给三爷去银库取二十万银子!” “干什么?二哥,我怎么好要你的钱?”赵宝宝惊讶的说。 “三弟,这一百万石粮食,不是个小数,你哪来的钱?”郑成功笑着说。 “我大浙商赵百万的儿子,还要伸手问二哥要钱,那还得了?”赵宝宝不屑的说。 郑成功低头沉思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告诉你爹,如果和日本、东南亚一带做走私买卖,我郑家的商船分文不取!” “哈,就等你这句话了!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赵宝宝哈哈大笑的说。 “你啊!呵呵。”郑成功笑着说。 郑成功为慕天客和赵宝宝一人倒了一碗酒,预祝他们马到成功。 慕天客、赵宝宝带着墓彪、王忠与十几个侍卫开始了北上购粮的征途,这时一个美丽的姑娘从远处大声的喊:“三郎!” 赵宝宝使劲朝对面的女孩挥了挥手,然后跳下马,慕天客也下了马,女孩哭着跑过来,抱住了赵宝宝,赵宝宝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一月便回,不要哭了。” 慕天客笑着说:“这位是?” 赵宝宝给女孩擦了擦眼泪说:“快叫大哥!” “大哥!” “哎!” 赵宝宝让追过来的丫头扶着美娜回了府去,慕天客笑着问:“三弟,艳福不浅,一块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见弟妹?” “她是台湾高山族族长的女儿,前段时间回台湾探亲,刚刚回来!” “哎,这乱世有一段幸福的爱情是多么的不容易,咱们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慕天客感慨的说。 “大哥,军情紧急,还是快走吧!” “好!驾!” 一行人骑着快马向北疾驰而去,只有一阵清脆的马蹄印依然回荡这空旷的海空之中,路途遥远,而且沿途都是清廷的占领区,又四处执行剃发政策!慕天客一行可谓凶险无比! 好在他们装扮成了客商,而且避开了大道,走了二十五天,终于来到了杭州城。 此时的杭州城再也不是昔日的杭州城了,清廷在此已经统治了一年多,已是根深蒂固,赵宝宝一行人戴着着斗笠,买了一条假辫子挂在了后脑勺,兵马司的兵丁在街上来回巡视。赵宝宝转了一大圈,确定没了危险后,才来到了赵府。 赵宝宝敲开了自己家的大门,看大门的下人一看到是赵宝宝,吓得赶紧让他们进了府,然后关上大门,跑步通报。 “我儿子在哪里?我儿子在哪里?”赵百万从书房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 “爹!”赵宝宝跪了下来,眼睛里全是泪水。 “儿子!这些年你都去哪了?”赵百万擦着眼泪说。 “爹,儿子不孝啊!”说完,赵宝宝不停地磕着头。 而此时慕天客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本来三弟是浙江有名的富二代,可以衣食无忧潇洒的度过一生,是自己护送鲁王世子不利,才进了清廷的大狱,为了营救自己,赵宝宝一步步的蹚了反清复明这趟水,如今让人家骨肉分离。 慕天客抬头看了看赵家,此时的赵家从房子的装设上,已经大不如前,估计也是花了大钱,打通了各种关系才既往不咎没有株连。 慕天客给赵百万跪了下来说:“伯父,今天这个局面都是我造成的,请受我一拜!” 赵百万急忙扶起慕天客说:“院子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到密室去!” 赵百万令人打开地窖,自己掌了一盏灯,走了下去,然后令人关上地窖的封口。赵宝宝埋怨的说:“爹,有个必要吗?” 赵百万叹气说:“儿啊,你还以为这是清军刚进城的时候?如今到处都是清军的探子!” 赵宝宝找了把凳子给他爹坐了下来,问:“爹,我被下了大狱后,然后又越狱逃走,你没受牵连吧?” “哎,清军大帅博洛把咱们家四十二个商铺全封了!后来我几乎拿出家产的一半来打点,花了千万两银子,才保住了老赵家这点的家业!”赵百万摇头说。 “爹,这次来我奉国姓爷之命,前来筹集粮食,爹……”说到这儿,赵宝宝已经不忍心再说。 “筹集粮食?如今地下的洪帮基本被清廷控制,实在是难啊,清廷还下令禁海,陆路驼运,能穿越清军控制的两个省吗?” 慕天客说:“伯父,前线五六万将士等米下锅,您想想办法。” “贤侄,不瞒你说,如今走私在清廷控制下根本不再可能,不过我倒听到一个商场朋友说,清廷的苏州提督吴胜兆久有反心,要反清复明,你们不妨去活动一下他,俗话说苏湖熟天下足,苏州是南方的粮仓,吴胜兆手底下有三万兵马,如果他投了大明,粮食从苏州往北一百里就是码头,坐船起运到舟山,然后南下泉州,不就万无一失了吗?”赵百万说。 “吴胜兆为何要反清复明?提督可是一品大员了!”慕天客好奇的问。 “据说是闽浙总督张存仁与他有争执,他恼羞成怒,才决定反清复明!” 慕天客一听摆手说:“伯父,这种事儿我经历多了,别说还不知他反清复明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们能劝他给国姓爷一百万石粮食吗?他又不认识国姓爷,更不认识我们!” 赵宝宝想了想说:“大哥,永历帝赐给你的忠义监军使的大印还在身上吗?” “在啊!咋了?” “这就好办了,我们伪造一张永历皇帝的圣旨,就册封他为忠诚伯,苏松两镇提督!” “伪造圣旨,你疯了?” “大哥!如今的吴胜兆,他不缺兵,不缺钱,他缺名分!我们就给他一个名分,如果以后在广西桂林的陛下知道了此事儿,我告你,就你伪造圣旨给他招来了三万反清复明的人马,不把他了乐疯了!” “拿一张假圣旨,去换一百万石粮食?”慕天客有一些不敢相信。 “干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慕天客叹气说:“也只有如此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