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山雨满楼》 挖的一些坑!! 1.谁杀了段昭养父。 2.段贯恩为何抛弃段昭。 3.范辙为何帮段昭。 4.影大人为何帮范辙去帮段昭。 5.皇上对影大人如此好。 部分人物介绍 人物: 段昭:西北弃婴 范辙:江湖游子 段贯恩:抗锡英雄,原镇西将军 苏以萌:镇西将军苏承谋之女 苏以恒:镇西将军苏承谋之子 苏承谋:镇西将军 李思澄、李思清:苏以萌侍卫 李恩:倚龙军副统领之一 影大人:山雨楼楼主 司兮:山雨楼楼主影大人随从 李自彰:武阳帝 李汇庆:太子 李汇悠:二皇子 林辅成:太子门客,武阳二十一年武科举状元 陈唯忠:丞相,朝中第一大权臣 陈留墨:丞相陈唯忠独子 武宗师:段贯恩、司行云、纳于、唐和 文宗师:孔流墨、庄唯文、司楚楚、纳兰思和 纳于:锡国大帝,武宗师之一 任佐堂:锡国丞相、骠骑将军 任北谦:锡国骠骑校尉、任佐堂儿子 任北雪:任佐堂女儿 彭自成:锡国御林军统领 引子·纳兰思和·泪南境~段贯恩·醉塞北 纳兰思和: 纳于二年,南境两旁的金戈铁马却也阻挡不住自己对他的感情。 虽相隔两国,边塞之地,遥相望见,自己已然爱上了那身披铁甲的将军。 ——通敌之罪 恰如自己的名字一般,自己是多希望和平啊!在和平之时,与他游走在边境,将常年征战所残留的杀戮之气所洗净。虽说都踏在这黄土之上,可终究还是咫尺天涯。 ——自己只得从那深夜,穿越那南境的重重妨碍,到那将军营帐去给将军泡一杯热茶。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皇帝亲令——斩立决。 和平却还是盼不到了,自己总得留点什么给世人,给心中的那位将军。 点滴泪水滴撒在自己用指尖的鲜血所凝成的书信。就让这书信随白鸽去吧,白鸽知道自己想要给谁,随它去吧。 南境内,萧瑟之气却已是常见,可忽来的飞雪却是让人心中一震。 自己走上刑台之时,鲜血与泪沾满了囚衣。 ——自己向那南边看去,盼望能看见自己的那位将军,提着玉龙剑,从那千军万马之中砍杀出来。 ——盼望终究是盼望,幻想终究是幻想。 自己盼望和平,换来的却是金戈铁马的沙场;自己幻想爱情,换来的却是鲜血与泪的刑场。 也罢,自己也是文宗师之一,通敌的罪过终究是要还的,今天就还了吧,来世,我还为将军泡茶。 ...... ...... 纳于二十二年,南境沙尘席卷。 “你也该到了。” 段贯恩: 塞北真如那诗句中所描写的凄美。 武阳二年冬,身为镇西将军的自己奉命坚守塞北。将士们的铠甲已成了坚硬的冰石,那昔日中摇摆的隆朝战旗却也被冻上了。大北瀚海般的大漠铺满了百丈冰,那坐镇的锡军也似虎狼一般眈眈而视。 自己明白这战是最后一战了,曾在这卧龙坡三进三出,那百万的锡军在自己玉龙剑下也是如同草芥。但这塞北突如其来的雪和昨日那天上划过的星似乎都在暗示着一代英雄将要陨落在这浩瀚的星空。 自己还有一人未见,那人未是何光鲜靓丽的大家闺秀,只是暗暗的藏在灯火阑珊的地方,在他征战沙场,鲜血沾满了衣襟后,为自己洗净身上的杀戮;在自己批阅军书,双眼彻夜未闭时,为自己端上一杯热茶。她是一个锡国人。自己明白倘若长久与她交往,必定是通敌之罪。 最后一行了,见见就见见吧。 可是,那四处的锡军蜂拥而至,将段承恩团团围住,段承恩再无那三进三出的气力了。 但,那突如其来的寄书似乎将自己内心的火焰点燃,那无尽的悲伤激起了段承恩的真气,化作一条腾天之巨龙冲向他的头顶。 携着黑布,提着玉龙剑,单人单马冲向了锡人...... 武阳二十二年,京都天现极光,西北地卷沙尘。 “他终究还是到了。” ...... 二十年,人总是会变的,也无那人生自古谁无死的豪气,也无那换得东家种树书的闲适,该来的总会来的。 ...... 第一章·寄子沙赛·养父被杀 武阳二年,天下三分,北锡,中隆,南康割据一方。占有中原大地的武阳帝,因怀贪心,起兵伐锡。 荒漠里漫天飞扬的黄尘在无数铁骑的冲刷下蔓延着。西北边塞的那场战争是他能记起的未满一岁时唯一回忆。 ——当真是尸横遍野。 只记得那时一个穿黑色铁甲,戴黑色头巾的男人从茫茫尘土中冲杀出来,用手携着一块黑布。布里装的,正是儿时段昭。 那黑衣男子甩开锡国铁骑的追杀,向那看起来与天地相连的无边南方前行。 到达隆朝最北的村落沙赛后,那男子将他送给了一个膝下无子的年迈老人,贴近老人的耳朵并小声说了几句话。说完便转身上马,向南方行去,一人一马的残影与这苍茫塞北构成一幅别样的边塞画。 段昭的这段记忆模糊不清,也许是上天的旨意吧,隐藏着什么等待他发现。仅仅是发现自己的父亲是抗锡英雄段贯恩?当然不止。 段昭在这位老人的抚养下渐渐长大,那老人虽身处偏远之地,却也会些笔墨,还存有些书籍。 段昭长大后,老人便教他认字读书,段昭自幼聪慧,一点就通。还未满七岁,凭所识之字,就足写一本史记了。 段昭的童年多半是同邻家小孩儿玩闹,或是翻阅书籍。 如今已是武阳二十二年,段昭已长成翩翩公子,自可独当一面。 时日,夕阳还残留在天边,无尽的黄尘随风滚滚而来,仿佛是祸事来临前的预警。 “昭儿!过来!过来。”养父叫到,声音中满是沧桑,似乎是被这无尽的黄尘磨砂了嗓子。 “父亲找我何事?”段昭边向厅堂走去边答道。 “过来,过来。”苍老的声音在沙尘的狂哮下显得有气无力。 段昭快步走到他身边,望着已披着成雪白发的养父眉头紧皱,心里隐隐不安。 “你可曾记得,我在你十岁之时给你的那本书?”养父顿了顿,继而又说道:“一定要保管好!” 段昭在脑中快速的回想。十岁生辰那日,养父从书柜后翻出一本已经泛黄的旧籍交与自己。 书未提名,但所书之事千页有余。仔细翻阅一二,才发现前五百页写人文历史,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文墨知识;往后的则讲南北剑法,刀枪棍棒,拐子流星等武术门道。 见后,不由得心生欢喜。他先前还未见过有哪本书籍能是文武兼备的呢! 此后便朝朝暮暮倾倒在这书上,以棍为笔,在黄尘上练书法;以棒为剑,在泥地里练武术。 打那以后,他时常给左邻右舍的小孩儿表演自己所学到的本事。在旁人的一番夸耀下,他心中也颇有些傲气。 思及至此,段昭似乎看出了不寻常,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端坐在老人面前,回答说:“我会好生保管的。” 老人随即又开口了:“我从收养你到现在已有二十载了,如今我也年过七十。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往后父亲就不能陪你了......” 段昭听得一头雾水,匆忙询问:“父亲何出此言?” 老人微笑着说道:“去找你生父吧。” “不!我不去,我要一直陪着您。”段昭哽咽着。 “哗!”突如其来的沙尘暴的怒吼声掩盖住了这句话。漫天的飞沙刮进屋中,刺痛着段昭,段昭怕老人受伤,伸手去够老人,可他根本整不开眼,更不能够到老人。 “哗”——所住的房屋的屋顶也被揭开,段昭被吹出屋子,他直直地躺在了院中。 又是一声剧响,段昭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房屋垮塌了。而自己那养父还坐在屋中。他心中无限的悲痛与愤怒支撑着自己向已化为废墟的屋中爬去,强风的阻碍让他的衣襟断然破裂,似乎时刻都要被撕碎。 可是挣扎前进的他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忽地一次次闪过一岁时的记忆,又忽地化作那本养父给的书中的内容。一股由内而外的力量从他的心中开始迸发,他时而感觉自己轻飘,时而感觉自己有力。 “难道这就是真气?”他脑海中闪过,可沙尘的刺痛让他回到了现实,欲继续往前爬去,却感觉天旋地转,片刻就倒在了地上。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第一意识驱动着他钻进废墟,将布满黄尘的木渣一层层的掀开,一层,两层,三层......他掀开到第十层时手已经磨破,致使鲜血不断的涌现,可是养父对自己的那份情化作无穷的力量操纵着他不断的搜寻。落下的泪水滴在布满伤口的手上…… 终于,他在废墟之中挖开了一个空洞,洞中有布满血迹与木屑的东西。 ——养父的手!那手,并不是垂死挣扎时所伸出的求救之手,而是抓着那本给段昭的书,似乎指引着什么。 化作泪人的段昭拿起了那本书,紧紧的抓着老人的手,独自哭着。哭到午后,段昭带着泪将养父从废墟中清出,可眼前的一目却惊若雷霆!——养父身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横竖伤口,尤其脖子上的一横最为显眼。这哪里是什么沙尘暴所引起的意外事件,这就是一场谋杀! 那伤口上还叠放着一张纸。段昭拿起纸,上面显眼处写着几个大字:“来京城!” 段昭心中的怒火燃烧着,眼中已经充斥着火山般的杀戮之气,拿着那本书,准备前去京城。 站起来的那一刻,段昭再次受到了冲击:这个沙漠小村的一切已经全部化作了废墟,而男女老少的尸体横放在每一户人家的门前,无一例外,身上都遍布着横竖的刀伤。 自己儿时的玩伴,还有经常给自己馒头吃的老奶奶,都已惨死。忍无可忍的段昭将身旁的木板踢起,用刚得到的真气给它劈了个粉碎。 段昭的恨意由此开始点燃,先是对老天那无理的灾害的气愤,后是对杀人者的勃然大怒。 他背起养父,向那堆冢坡走去,想要将他安葬。路途中,无数的尸体横斜排列,深深的映入了他的眼帘,更深深的刻在他心中,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报仇!”。 走到堆冢坡后,挖了个大坑,将养父安葬了,携来一块木板,写下养父的名号并插在堆前。插好后,一股凉风袭来,自己练得的真气和多年来的习武经验迅速感知到有人靠近,“难道他是凶手?”他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寻着方向腾空一架,凌空一掌。 可眼前之人的真气咄咄逼人,竟在硬生生接下了段昭这一掌后,还毫不费力地将段昭击出两米开外。 段昭心中的怒火被这一振弄得消减了些,可那对凶手的恨还是驱使段昭放出真气,拼出全身力气向前腾起,凌空出拳。这一拳却被那人只一闪躲就避开了,那人只放出一掌,段昭就被击倒,躺在了地上。 “你是谁,怎如此无理。”那人注视着段昭说。 段昭拼着最后的力气再出一拳便再无力气动弹,只是喃喃地说:“你杀了我父亲,我就要杀你!” “你父亲?”那人惊奇地反问,“我从未知晓你父亲,何来杀父一说?我亦想知这小镇上的那些尸体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你杀的?”段昭被怒火冲昏的头脑渐渐地平静下来,“那小镇之人皆是杀我父亲的人所杀,你是何人,武功竟如此高强?” “我只是个江湖游子,到处闲游,今日游到此镇,却发现这满镇的人全被杀了,正想报官,却发现官府官员也被诛杀。” “你想查查此事?”段昭问着掏出了那杀人者所留下的写着“来京城”的纸。 “京城?”那人回复道,“反正我们江湖上飘的总归闲来无事,不如查查案件,也能帮你报了杀父之仇。对了,还未曾知晓你的姓名,我姓范名辙,敢问您贵姓?” “免贵姓段,名昭。”段昭答道。 “也无有行囊可拿,现在即可上路了。”范辙说道 ......段昭手中攥紧了这本书,眼中已不知被泪水还是何物冲得血丝外露。 第二章·行于林中·冤成凶手 段昭与范辙结伴前行,从无边的沙漠也已走到了有些许树林的地方,光凭双腿走着却也引来阵阵的酸痛。 段昭对范辙说:“你这个江湖游子却连个马都未有,怎么可到处闲游?” 范辙笑答道:“我自然是有马,就在前方,快些行走便是了。” 段昭心中打了个问号,想着这与书中所记的先朝典故“嶆将军望梅止渴”颇有些相似,猜着他也是在戏弄自己。但还是没有办法,只可从他缓缓地前行。 却正在腿似要废掉之时,前方突然现出了一个马厩,段昭心中喜悦已难以暗藏,凭着腿瘫前最后一股力气“爬”到了那马厩。可一抬头,正与那马厩老板四目相对,段昭看了看自己衣衫褴褛的形象,又缓缓的往回倒。 “好啊,在我眼皮底下偷马。”那老板苦笑不得地对伙计说,“轰走算了,看他可怜,给他些许银两。” “且慢且慢,这位兄弟和我是来买马的。”范辙笑着说 “回吧,我这儿最便宜的马都要三十五两银子,看你们两个黄毛小子还是好好的读书,去考考今年的科举,有出息了再想着马的事儿吧。” “诶,切莫小瞧人,敢问阁下这最贵的马多少两银子?”范辙回道。 “哎,这孩子怎么还不听人劝告呢。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吧,这最贵的一匹马卖的话得卖两百两,你们两个人,再加一匹一百八十两银子的,共三百八十两,回吧回吧。”店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范辙听着从兜中掏着什么,那店主有点慌地说:“你可千万别想着违反律条的事,听见没。”店主掏出了自己防身的宝剑,后退了几步。“您误会了。”范辙笑着说并从兜中掏出了两张白纸——是银票,那银票的数目印入段昭的眼中将他震了一下——四百两,段昭从小到大见过的钱加起来甚至还没有这四百两之多。段昭看了看范辙,眼中全然的羡慕不断涌出。 “啊!?!”店主的神情,如同三百年未见过银子的乞丐,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为了赶人出的价还真有人愿意买,“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人有眼无珠,惹大人不快了,我这就给二位大人找钱。” “不必了,把马牵出来就行了。”段昭笑着说。 “好嘞好嘞。”店主笑着脸走进马厩牵出了马,“恭送二位大人!” 范辙做了个眼神,指了指那匹两百两的马,意思是让段昭骑那匹好马。段昭还未从范辙的出手豪阔缓过神来,瞪大眼睛,痴痴的上了马。段昭儿时也曾驾过邻里的马,加上他那学什么都快的头脑,已经可以驾驭此马了。 缓过神来的段昭想了想书中所写的驾马之术,策马扬鞭,大声地说:“我在前边等你。”——自己的马比他的贵,自然比他的马快,就微微放慢速度等着范辙。 忽地,一股风浪冲袭而来,一个黑影闪过,将路旁的积叶击打起来,落了段昭一身。段昭看了看眼前的范辙那得意的眼神,既是无奈,也有浓浓的羡慕。 “快过来跟上!”范辙的声音打了几个回返,落到段昭耳中。 段昭骑的人马俱疲却还是距离范辙很远,马上的汗珠都已经将段昭的裤子给浸湿,可谓是鞭长未及,范辙在前边停在原地等着他。 “你是怎么骑这么快的,难道你这一百八的马比我这两百的好?”段昭疑惑说道。 “当然不是,自然是我会驾马,而你的技术欠佳啊。”范辙微微笑着。 段昭对此人已经满是崇拜,恨不得拜他为师,只是自己爱面子,只是默默无声的行着。 段昭脑海里细想着刚才的情节,问道:“你们江湖游子都是些富二代吗?出手这么豪阔。” 范辙笑而不语,段昭就当作他默认了。 段昭又问道:“那人所说的科考是何时开始?” 范辙答道:“文科的话还要等几月份,武科就只有一月即到。怎么?你难道想参加吗?” 段昭想了想自己曾经在沙塞玩伴们面前的无限风光,心动之情慢慢涌现;可他又想了想自己被范辙这样的游子打的大败,心里慢慢的打着退堂鼓。 范辙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以教你。况且杀你父亲的人能够屠杀全镇,必定是某权贵身边所养的高手,只有通过了这些科考,才能与这些权贵有所结交。” 一听到父亲,心中的悲痛与怒火涌现出来,泪水,再一次浸出来,他哽咽的答道:“好,我参加。” 又在马上驱驰了一会,行到了树林较为茂盛的地方。忽然一股黄光隐隐射入段昭的眼中,“是户人家!”段昭本以为自己要在马上度过这一晚,这突然可投宿的人家可给了段昭一个惊喜。段昭叫了声范辙指着那边。可范辙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想要叫住段昭,可未曾想到段昭已经开始叩那户人家的门了。 那户人家打开门,这边的投宿人也多,这户人家都习惯了。出来的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伯,一见到段昭的样子,老伯的脸变了个颜色,双嘴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忽然地大声呼喊:“救命啊!大宝快去喊人。” 段昭顿时慌了神说:“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莫喧嚷了,大人不愿的话我离去便是。” 老人拿起拐杖戳了下段昭,将门关上。忽的门又打开,两个与段昭年龄相仿的人站在门前,拿起宝剑就要取段昭性命,段昭将真气用于脚上,轻松越出五米,说:“我真的没有恶意,倘若不让我投宿,我离去便是,何必动用刀枪。” “我沙塞的姑姑就是你所杀,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那为兄的喊着便冲向段昭。 范辙看到了这一幕,冲向前用真气阻断了这一剑,解释说:“此人并非杀人凶手,他父亲也在这场屠杀中丧生,请诸位莫要误会。” “那通缉画像上的人明明是你,有什么可狡辩的。”二人回答道。 “什么通缉?什么画像?”段昭说道。二人便扔过来一张纸,上面正中画着段昭的相貌,底下写着“沙赛杀人案凶手,捉拿重赏!”段昭看了后吓的退了数步。 范辙上前来说:“这树林中贴的那么多画像,我们应早该看到。如若我们是真凶,怎又会找人家投宿呢,不是应该唯恐避之不及吗?” “罢了罢了,你们把我们绑了吧,报官领赏。”范辙说着便拿起几根藤条将自己死死绑住,段昭似乎懂了他的意思,也将自己绑起。 见到他二人自我绑束后,那兄弟二人终松了口气,将二人的捆绑加固后便将二人安置在厅屋旁,等待明日早晨前往送官。 二人在厅屋旁坐着,四目相对,都微微一笑。 “你这么做是为了——”段昭跟他打一个对眼。 范辙也笑了起来,在厅前连连点头。 “你们两个老实点。”那二兄弟的话才让他们的笑停下。 第三章·朝堂解围·五味杂陈 夜半三更时,范辙与段昭二人皆未睡去,似乎为某一妙计各自欣喜。待到这户人家都睡去后,段昭戳了戳范辙,笑着说道:“你为何不叫住我?” 范辙瞪大眼睛,满脸问号的说:“你没听见?你耳背吗?” “是有点。”段昭打趣的说道,“谁知道为何那凶手偏偏就留我一个活口,我还将我爹安葬了。你啊,早想到了官府会把我当成凶手了吧,其实我也知道,哈哈。” “那你为何要冲到那户人家门口?”范辙笑着明知故问的说道。 “你早想到了吧,要不你会陪我演那出戏?”段昭亦想着答道。 原来啊,那段昭早已看出了自己摆脱不掉这屠镇之案的嫌疑,便寻思着趁此事还未传到京城引起大轰动,将自己推向舆论**之前,在这个小村落的府衙里把给案结了。毕竟这种小地方才好用银两说话。 “我也是看你明上说走,腿却不退半步才发现的。在下迟钝了哈。”范辙说道。 “这晚就得在这儿待着喽,吹吹风也好,总比在砍头架上舒服。”段昭说着便打起了呼噜。范辙见着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正是早上,二人被那兄弟俩“起来了起来了”的声音吵醒,有些皮赖的段昭打了个哈欠,嚷嚷到:“咱两上了那官府十有八九是没命花了,上路的时候你连碗早饭都不给吃?日后你拿到赏钱大富大贵之时,我俩化作冤魂到时候缠着你。” “瞎吵吵啥,都要死的人了,吃什么早饭。”兄弟中的老大答道。 段昭起身虚作一架势往前一冲,却将那兄弟惊起往后直退五步。见兄弟二人被自己如此惊吓,段昭止不住大笑。 兄弟二人的“住嘴”才让段昭的声音憋了下了,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颜,一旁的范辙也跟着段昭无声的笑了起来。 行着行着,只见那树林深处幽幽现出一条碎石小道,小道一旁栽种的全是名贵的节竹,隐隐看见那小道深处有栋红墙金柱的房屋,房屋门口似还立着两头石狮子。 四人缓缓前行到了那房屋门前,隐隐觉得金光闪现,段昭定睛一看,可又是吃惊又是欣喜——那石狮子的口中竟然衔着两个真金的金丸。要知道,这类小村落的县官哪能有这么大排场,定是近年来贪污受贿所得来的行头。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事就好办了。 段昭与范辙再相视一笑,进了厅堂。 “拜见衙门大人。”那兄弟二人相继行礼,“此人即是沙塞屠镇案的凶手,而另外一人则是他的帮凶。” “哦,是这样吗?拿画像来让我辨认。”这县官说道。 旁边的侍从拿来了画像,县官对照了一下,说道“转过身来看看。” “转身?还有画背影照的?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段昭心中嘀咕着。和范辙转身时,他眼光一扫——那范辙准备背在后头的手携着银票足足五百两。段昭顿时懂了这规矩。 那县官见到足足五百两的银票,先是惊地往前一俯身来确认,再露出一股老滑头的笑容。 “来人啊,先给主犯打一百杀威棒,从犯的真假稍后再定。”那县官装作官腔的说。 范辙一看情形不对,便给那县官挤眉弄眼,县官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画像似乎不怎么清楚,杀威帮先免去了吧。你们两个先说说。” 段昭抢在范辙前面开了口:“我们不是凶手,这位是江湖游子,游荡到了沙塞,恰逢此案发生。而我则是未被杀手找出才捡回一条性命。” “那你讲讲谁是凶手?”县官说了说,并对范辙使了使眼色。 段昭支支吾吾说不清,范辙开口了:“依据我的看法,真正的凶手往往在如此巨大的杀人现场留下一两个活口来充当替罪羊,之后亲手抓捕来洗脱嫌疑,以此可见凶手应当是谁,大人知道了吧。” 那二兄弟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可为时一晚。“来人啊,把他二人绑起来。”县官一声令下,二兄弟已然被绑。 “记下,元司村村民张昭、张阳二人于前日探望沙塞姑姑,因沙尘风暴导致其姑姑丧命,二人心生恨意,便趁着沙尘风暴的掩护行凶杀人,将沙塞村一带共百户人家屠杀并栽赃陷害活下来的两人。按昌隆律条应当斩首,诛杀满门。”那村官说。 那老大吓得魂都散了,老二摊倒在地上,抹着眼泪:“与我二人亲近的人就父亲和母亲还有姑姑,如今受人栽赃陷害,我——” 段昭也被那范辙和县官的一唱一和惊住了,自己本想查清父亲真凶,如今真凶未找到,却让原本和睦的家庭遭到灭门的惩罚。“不不不”段昭心中呐喊着,可迟迟说不出口...... 段昭和范辙被放了,段昭却感到负罪累累。他眼中透露着思绪,只是默默无声的往前走着。 “你怎么了?”范辙问道。 段昭心中似乎扑起一股火焰,他一把掐住范辙怒吼着:“都是因为你!我没想让他们二人死,你杀了他们全家,你不愧疚吗?!” “我那是在救你,若没有替罪羊,那上头查下来遭殃的还是我们。” “你觉得上头会信吗?啊?并且我本来就不是本案的凶手,凭什么还要殃及这么多无辜的人?我只是想查清凶手,没让你杀人!” “你把这个朝代的人想的太简单了,你没钱没势,倘若没有我,你如何立足?你真以为那人会相信你的解释吗,在这里钱和权才是硬通货,那些没钱没权譬如这两兄弟的人,死都不知道死哪去?” “死你这儿了!看那边!”段昭往前方一指,正是那二兄弟的家,门前躺着四个带血的尸首,他们死也没想到下场会是这样。 范辙嘴中的话渐渐的停住了,可能只有眼睛的直观感受才能让他这样花钱买命的人有所感触。 段昭心中似乎不仅是对父亲被杀的恨,还涌起了一种悲悯,对那天下苍生的悲悯。这表面上昌明隆盛的隆朝,暗中里却有千千万万的底层人的命被那些官僚拿来当做替罪羊,换来的,却是那富家公子们开脱。可这次的事,根本不需要开脱,本来就是无辜的啊。段昭一想到这,眼眶中就挤满了泪水,大爱的泪。 他和范辙无声的走着,牵起停在那二兄弟宅院门前的马,继续无声的向京城前去。 第四章·林现马车·结识小姐 二人骑着马,向着树林深处前去。段昭渐渐地从方才既是惋惜又是愤怒的感觉中走出,可那次事件仍给段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范辙思想起那血淋淋的场景,自己心中也满是愧疚。 “我——对不起。”范辙说道。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要不是你,我早就命丧黄泉了,还能去找杀父仇人?”段昭似乎原谅了他。 “哎,其实也没多大用,要是别人真的想查你,咱们还是得完,谁能相信两个没武功的能在一夜之前屠村呢?”范辙眉头悬着。 二人缓缓走入了深林..... “这地为何如此寂静,千山鸟飞绝,万境人踪灭。”段昭问道,这贵重的马儿脚步似乎也无原来那么轻快,变得沉重些了。 “此地正式名为绝踪林,那诗是谁教你的?这诗和这名都是抗锡英雄段贯恩所写及所赐,你俩都姓段,莫非有一面之缘?” “哪有哪有,我从未听说过这人,这诗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可否拿与我相看?”范辙似乎来了兴趣。 “给。”段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书,“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哎。” 范辙接过来看了看,竟然越看越着迷,忘记了驾马。 “嘿嘿,要撞到树了,小心点,有这么好看吗?”段昭喊着戳了戳范辙。 范辙摆着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说了声“噢噢”驾马闪开了树。 “这书有什么奇特地方吗?你看得这么着迷。”段昭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书有文有武记载全面,是本难得的好书。”范辙支支吾吾的回答,“还有,我提醒你,这绝踪林常有匪盗出没,全是江湖上的好手,你可得小心点。” 段昭回忆起刚才范辙的话,似乎被段贯恩此人激起了兴趣,问道:“谁是段贯恩?” “二十年前那场和锡国的决斗你知道吗?抗锡英雄段承恩传说是在那卧龙坡三进三出,单骑破掉了锡人的阵法。只可惜啊,正是在那卧龙坡,他被锡人包围,被锡人捕获。劝降不从后他便没了性命。”范辙答道。 段昭还正听着就被前方的阵阵喧闹所吸引,只见前方有着一台马车,马车旁边伴着两个骑马的侍卫,那侍卫身披锁子甲头戴凤樱冠,看起来倒有些气派。那马车车辙前竟然镶嵌着金柱,太阳底下远远望去直闪人的眼睛! 段昭见着这样的气场,想必定是哪家的公子或小姐出来踏青。 那马车中的人似乎注意到了范辙和段昭两人,微微的拉开马车的帘子,露出双眼睛,瞧瞧段昭与范辙二人。 段昭向那边看去,正好和那微微露出的眼睛四目相对,那眼睛的闪光胜过了烈日,似乎让千万的花团锦簇瞬间的黯淡下来。似来自天上的月宫,转入这红尘皑皑的人间。那短暂的一瞟却让段昭心中涌出阵阵暖流,有记忆以来,还未有哪位女子能给自己这样的感受。 二人似乎都想这样注视着对方,可一股羞涩之意使二人低下了头,那女子也拉上了车帘子。 “怎么,你喜欢她?”范辙似乎看透了一切似的微微笑着,“我可以帮你哦。” 似乎被戳中了内心的要害,段昭支支吾吾的地:“瞎说什么——”范辙立马接话说:“——大实话。” 段昭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别瞎想。” “我看这马车规格,不像什么县官乡绅,应该是京城里的大小姐。你不是正要去京城吗?正好哦。”范辙俏皮的说。 “我我我......”段昭打了几个结巴,说不出话来。范辙见到如此情形,脸上布满了笑。 “正好这里强盗出没,要不我帮你上演一次英雄救美?”范辙笑着说道。 “什么——”段昭话音未落,范辙已经不知从哪里蒙上了一块黑布,钻进了树林深处。 段昭还未反应过来,范辙已从那马车旁边树林钻出,持着宝剑,飞向那马车。 段昭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英雄救美又何曾不好,便驱马向前,冲向马车。 那边范辙一和两个护卫斗起,真气运作,所到之处卷起阵阵黄尘。 那两个护卫也绝非等闲之辈,与范辙缠斗丝毫不落下风。 “我前去,定能将那小子驱跑,圆了我的心意又何曾不好。”段昭心想便从马上跃起,将真气用作于脚上腾空而至。 范辙正与二人过着招式,见段昭从天而降正要逃跑,可那护卫前后相夹不留退路,自己只好继续缠斗。范辙往前正还那护卫一掌之时,那段昭却因掌握不好真气恰恰飞到了那护卫和他之间。范辙避之不及反倒将此掌击到了段昭身上。段昭被这掌击翻,又不偏不倚地撞向了车中,恰恰从那车窗钻入车中。那护卫之一,便向车撤去保护小姐。 范辙一见如此,想着自己反正也歪打正着地帮了段昭一把,便往前一挥掌虚晃了与自己缠斗的护卫,又上前将那前去马车的护卫拖住,想留给段昭与那小姐单独相处的时间。 段昭翻身进入车中,第一眼瞥到的竟是一个的男子,吃惊后便不免为自己与范辙的计划泡汤而叹气。 “你谁啊你。”那男子摆着一副京城腔调喊道,倒是颇有些说相声的韵味。 “我是来救你们的。”段昭说道。 “救我们?出去救去啊,咋被打车里来了。”那男子说道。 “我——”段昭说不出来,自己总不能将那尴尬的计划说给他们听吧。 “你?”一股婉转的女声飘入段昭耳中,也在段昭心中激起一阵阵涟漪。 段昭转头一看正是那刚才和自己四目相对的女子,自己的眼睛似乎定住似的,无法移开。 那女子宛若是那月宫中降入凡间的仙子,转下那不胜寒的高处,降入这红尘皑皑的人间。 段昭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盯着,那女子又开口了:“我是苏以萌,镇西将军苏承谋的女儿,路行此处,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段昭听着,仍是说不出话来,仍是默默地盯着。一旁的男子见段昭如此便摆出一副官调说道:“你到底谁啊你,话也不说半句,还老盯着我姐看。” “什么!你姐,这么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段昭心中似乎来了生机,问道。 “哪种关系?哪种关系?”那男子瞪着眼睛问道,“你才想着那种关系吧?” “以恒,不可无理。”一旁的苏以萌说道,“公子救命之恩我已心中领会,匪盗还在车外与我侍卫一战,还请公子一助。” 听了这话,段昭二话不说从车里钻出。范辙见段昭出来,想到自己的歪招成了,便草草与那侍卫过了几拳,向一旁树林隐去。那侍卫想去追,但顾及到小姐的安危,便留在了原地。 一旁的段昭见到如此情形,正欲上车与苏以萌交谈,却被那两护卫拦下。那两护卫上了马,马车传来一声“有缘再见”便向前离去,留下段昭落寂的身影。 藏在树林中的范辙笑个不停。 第五章·初入京都·更衣换貌 段昭见一旁的范辙看自己笑话,便又尴尬又气愤的追了上去,便追便喊“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范辙见段昭过来,笑得更加喘不上气来,往树林子里钻去...... 二人一阵嬉闹后上了马,继续向京城前去。 “我有一点挺想不明白的,为什么我和你素未谋面,你却肯为我做这么多,花那么多银子。”段昭好奇的问道。 “怎么,不问那苏大小姐的事了?”范辙先打了个俏皮后说,“自从我见到你时啊,我仿佛看见了那些个花天酒地里的酒肉朋友身上所没有的东西,你对恩情的重视,你对芸芸众生的那种感情都让我钦佩,你让我看见了我小时候的影子。哎,现在啊我只不过是个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 “就只是因为这?你都没有一点其他的原因?”段昭问道,毕竟在这个时代能像范辙一样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的人不多了,快一千两银子,都能建一座园林了。 段昭从范辙眼中看出他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可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二人又走了十天,共计十五天的行程,二人吃喝拉撒睡全是范辙所出的银两,范辙在段昭心中的地位已不止是朋友那么简单了。 “你还记得那次买马时和我谈到的科举吗?如今只剩下十五天的时间了。你还准备向我请教吗?”范辙问道 “我想起来了。可是十五天的时间能起作用吗?”段昭问道 “你信不信我咯?”范辙笑了笑 “信你一回,那你如何教我?” “前面就是京都了,到了京都之后再谈吧。” 二人行了一个时辰到了京都城的西门。 段昭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按理说的话马车不会比我们行的快,可这一路上未曾见过那苏小姐,这是为何?” “还惦记着?”范辙笑着,“这京都城四通八达,光城门就有北门、西门、南门、东门、玄光门、朱清门、承恩门、玉环门、玉龙门,你要是能碰见那苏家小姐,才真是天大的缘分。” 段昭听懂似的点了点头。 一声“停着”刺入段昭耳中,眼前已经是那京都西门,这西门足足有二十人倚龙军把守。这倚龙军乃是武阳陛下亲卫,除了西门和北门,哪一门都不可能有如此之严密的防备,要知道,这倚龙军总共人数也才一千人,而且半数在皇宫,全是各年的科举前五十。 这叫停段昭的人乃是倚龙军副统领之一——李恩。 “你们从哪里来?”李恩问道。 “我和他打西边边界沙塞村来。”范辙说道。 一听到西边边界,李恩眉头顿时收紧,问道:“干什么的?” “来参加今年的科考。”范辙回答。 “可有通行书?” “自然是有,大人请看。”范辙说着掏出了一叠小册子交给了李恩。 李恩仔细的翻看,见这小册子确实是真的,便说:“可以走了。” 范辙和段昭便走入了城门。 “通行书是可多人使用吗?”段昭问。 “是可多人使用,最多五人。”范辙回答。 “怎么弄到这通行书呢?” “你可以在这京城买套房子,或花钱办一张。这通行书是看着这京都人口实在是太多而限制人口的一个手段。还有,这京都城啊,水深的很,无事不要在那街前巷尾四处闲逛。” 段昭看着这京都城好生气派,车水马龙,街前巷尾人丁兴旺。城前城后卖衣服绸缎的,卖烤肉美食的,卖风筝玩意儿的......段昭回忆起自己在沙塞的日子,感觉自己像极了乡巴佬。段昭望见这京都城的人各各穿的是花红柳绿,翩翩公子云集,相比之下,自己这黑布料的破衣如同乞丐一般。 范辙见着段昭盯着这些个公子哥的衣裳,看出了他的心意。 “跟我走。”范辙对段昭说。 “去哪?”段昭问着,范辙却未回答,直直地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后段昭似乎看出了范辙的心意,他领着自己到了家绸缎店! 自己望着这满屋子的绸缎衣裳,满眼的羡慕。 “店主,给这位公子做件上好的衣裳。”范辙叫了叫店主并掏出了十两银子。 “好嘞,全都用上好的布料,下午就能做好给您。”店主爽快地答应。 反正闲来无事,二人就在这京都城街头巷尾闲逛。 “你不说不让我到处闲逛吗?自己倒逛起来了?”段昭看着范辙。 “情况不同,现在是有我在。”范辙回答,二人相继一笑...... 下午立马就到了,范辙和段昭返回到了这家绸缎店。范辙将这衣裳给了段昭,段昭换好后从帘后走出。 范辙看着段昭这派头与气场丝毫都不会输给那些个公子哥们,反倒多了分潇洒与帅气。 “潇洒啊!”范辙说道。 段昭笑着点了点头,更是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段昭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到底要如何教我?” “你跟着我来就行了。”范辙说完便向一条相比于这大街车水马龙的样子略显寂静的小巷走去,段昭也跟着过去...... 另一边,在那城中居在显眼位置的镇西将军府内。苏以萌的弟弟苏以恒正和他爹苏承谋交谈着什么。 “爹,我与姐来京城时在路上遇见个盗匪,我和姐的侍卫李思澄和李思清一起解决了。路上还遇到了个乡野流氓,像是和那盗匪一伙儿的,也被我给赶走了。”苏以恒对他爹说,似乎在邀功寻赏。 “哦?恒儿做得不错,敢问那盗匪和乡野流氓什么模样。” “那盗匪身着一身黑,还戴着面罩,看不清模样;那流氓嘛,便身着黑布衣,似乎穿着塞北那边的布靴,虽说打扮不怎么样,长得倒是挺俊俏。爹——这都说完了,是不是——”苏以恒便说便伸出了双手,向他爹套些银两。 “想的到挺美,这都是你该做的。”他爹看出了他的伎俩,“下去吧。” 苏以恒只能沮丧的下去了。 他爹仔细琢磨着刚才他说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段昭被范辙引到了深巷中,不起眼的巷内竟然挤满了人,段昭往前望去,一个小楼立在巷尾。 “这是山雨楼。”范辙告诉段昭。 第六章·人山人海·入山雨楼 那巷子虽不怎么大,人却是真的多。那楼啊,看起来建在一个大宅里,外边挂着些许花红柳绿的挂件,像游乐之所。 段昭和范辙被这小巷中挤满的人往前挤牙膏般的推着,身边一些大汉的狐臭弥漫在空中。肩膀挤着肩膀,脚挤着脚的闷热感受未曾给段昭带来任何一点热闹的感觉,反倒多了些烦躁。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段昭终于不耐烦地问道。 “学功夫。”范辙吐了三个字便继续像会动的肉夹馍一般随着人群渐渐行去。 这京城气温耗不比这西北高,可这人群的密度倒是给这不高的气温添了不少。越想越是烦躁,段昭渐渐的想要将自己带到昏睡的状态,让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推着前行。 渐渐地,段昭的眼睛真的开始慢慢合上,四处的喧闹似乎与他毫无影响,他的身边似乎罩起了一层隔膜,隔开了这热闹的人群,他也没想到的是,范辙也被他隔开在外了。 “嘿!!嘿!!”范辙的声音被这膜给阻断,两人也被这疏密不均的人群四处推挤。范辙和段昭渐渐地被中间突如其来的一股人给隔断了。 段昭还未曾意识到,自己那位财神爷已经和自己分开了,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昏睡中。 身后的人哪耐得住他这样的行为,也纷纷的插队,如此以来,段昭和范辙隔得更远了,先是还能在喧嚷的人群中听出范辙的叫喊,这时任凭范辙怎么叫喊,段昭却不能听到。 段昭抛开了这世界,而心中渐渐的涌现一股“气”,和那时在沙塞初次感受真气的感觉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的这股子气更加的浓厚,浓厚归浓厚,但这股子气仿佛渐渐的布满了段昭的全身,段昭甚至隐隐的感觉可以控制这股气的流向。 段昭睡得更沉了,身后的人哪里会推他前行,看到他这样子早就绕到了他的前面,慢慢地段昭排到了这队伍的最后一排,范辙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段昭还在静静地睡着,他深处在自己的心境之中: 茫茫的天空布满着阴云,可自己脚下的地面却是无有一物,仅仅是空旷的石板地面,空旷的有些瘆人。段昭仍感觉着真气,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千军万马,气吞山河,想起了那将他寄托给沙塞养父的那个一身黑的男人。 那时的自己明明是只会在襁褓里啼哭的婴儿,为何能将这记忆记得如此清晰?段昭想不明白,却被心境中突然一阵子的光亮所晃了一下,那天上竟然现出了太阳,他眼睛直视这太阳,竟然丝毫感知不到刺痛,他眼前又突然涌现了自己的养父,因为自己惨遭灭门的二兄弟。 养父、二兄弟、沙塞村的村民一个个构成的皆是这最真实的天下苍生,这京都城的无限繁华又何曾不是那些苍生一点点的堆砌起来的,段昭感觉愈加强烈——他一定要查明真相,为养父报仇! 又是一晃,他似乎飞上了云端,似乎到了一个虚无缥缈至极的地方,他站在一座楼阁之上。转眼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舞过——仍是那种说不出话来的感觉,自己终于懂了怦然心动的意思,原来心是真的会“怦、怦、怦”。 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苏以萌,快要接近之时,眼前的一切全都化为了乌有,只留下自己一人在一楼。 ——不过,是真的楼。段昭终于从自己的心境中跳出,眼睁开时才望见自己已经身处在这山雨楼之中。 “难道是真气和心境?”段昭疑惑道,往侧边一瞟望见那摊倒在地上的范辙。段昭才明白是这小子将自己背到这山雨楼来的。 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过得好慢,人群一步步熙熙攘攘地过来,在段昭眼中却像那慢动作一般。自己身体中不断地向外冲击着什么,但又感知不太明确。 段昭伸出手想去拉扯范辙,可当自己的手掌接触到范辙时,身体中的那一股子真气犹如排山蹈海之势向手掌前冲去,“唰”——范辙这等高手竟被段昭这轻轻一掌击飞了。 一脸懵的范辙从瘫倒状态中醒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段昭。周围也用来看热闹的人群,这段昭长得也俊俏,再加上这新买的衣裳和这武功,表现出来衣冠楚楚却文武双全的样子吸引了不少姑娘。 段昭自己也很是懵逼,自己何时练就了如此神功?莫非是方才做梦?越想越绝的惊奇,可一想到自己这绝世神功的练就,心中也是不禁住喜悦。 可是这神功似乎不怎么稳定,恍惚间,段昭便无了刚才那种感觉。 范辙起身将这看热闹的人群驱走,人们见没意思也便慢慢地离开了。 “你刚才?”范辙还是懵着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真气,现在又没有这感觉了。” 段昭说完望了望四周,这山雨楼,别看在小巷之中,却位居一大园林,园林中,投壶、棋牌、赌骰这类玩乐之物应有尽有,还有各类物件销售以及算命先生占卜,一片热闹情形,人声鼎沸。这哪里是什么楼,就是一片坊市。 “你就带我来这练功?”段昭看着这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心中颇有些不解 “跟我来。” 段昭只好跟着范辙,那范辙一路向前,绝不在这花柳繁华地逗留。穿过嘈杂的人群,行过格式的门市,终于来到了这山雨楼的主体。段昭正想向上楼梯之时却被范辙一把拽住,转入一副帘中。 范辙见帘旁无人便向着一旁墙上摸索。 忽的,无声音的预告,那墙上竟然开了扇门。段昭看着,那门中颇为幽深,一排排楼梯直直的向下,像极了某个巨大的古墓群。 范辙不吭一声的拽着段昭向下走去,空悠悠的密室仅仅回荡着二人踏着石板路的脚步声,悠悠荡荡的“踏踏”声让段昭感到一丝不安。 “你不会是把我拽去盗墓吧?”段昭也不知道嘴中为何会吐出这话,只是这境地像极了墓室。 “盗墓?想多了,待会儿就明白了。” 二人一步步向下走去,终于看到了台阶的底部,也许是方才的境地太有带入感了,段昭怎么看这都如同墓室一般。 二人终于走到了最底部,段昭环顾周围,满是狭窄的路,似是由此为中心蔓延开的迷宫。 “你到底做什么。”段昭说着看向范辙。 ——传来了声音,可范辙的嘴并未动,那是幽幽的、低沉的略显苍老的男声。 “段昭否?” 第七章·修得奇功·识影大人 段昭循着声音望去,可那声音悠悠荡荡环绕四周,四周望去也无人。 “你是谁?”段昭问道 还未有回声,一旁的范辙说:“这是山雨楼的楼主,影大人。他正是我找来教你练功的。” “可他——”话音未落,从一旁的小道中隐隐地显出一道黑影,那黑影向段昭缓缓走来,却不曾发出声音,似踩着棉絮一般。 段昭看了看那黑影,身着一身黑,披着斗篷,面上还戴着黑面具,似乎不想让人瞧见。 “这位就是影大人,影大人,您好好的教教段昭,我就先行一步。”范辙说罢便转身往回走,也不等那段昭答应便已经消失在了楼道之中。 如此空幽的地方让段昭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一起,还是一个蒙面的神秘人,段昭心中已经对这个“影大人”有点畏惧。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段昭是对“影大人”的敬畏,而那影大人被面具隔着,似乎隔开了两个空间。 “段昭否?”影大人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可让人惊奇的是那声音竟然不是从面前这个身着黑衣的人身上发出,反而是从那幽曲的各条小道回回荡荡的进入段昭的耳中。 段昭先是一愣,怕是被这面前的面具人给吓住了。之后他才支支吾吾地说:“是。” “练功否?”影大人仍用简短的三字问着段昭,声音也还是先前一样地发出。 段昭被这相同的句式问的有些懵,心中早想吐纳一句“你能不能正常说话”,可看着眼前那面具背后空悠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便将这心中的话摁在了心中。 “练。”段昭只好配合着这人的简短句式,也一个字地回答。 影大人莫不做声,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要不是有种幽深的气势,真可用呆若木鸡来形容。可这呆若木鸡往往是那斗鸡时最厉害的鸡,书中记载,这种“木鸡”只是往其他的鸡前面一站,其他鸡便被它镇定的气势所吓住。 影大人似乎就是这只木鸡,而段昭呢,就是那被吓住的鸡。 持续了一会儿的寂静,段昭终于打破了:“怎么练?” 影大人仍然没有说话,他指了指一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是这地底似迷宫般走道的一条小道。段昭看了看这小道,漆黑、空洞的样子让段昭避还来不及避。 “进去否?”段昭学着刚才影大人说话的口气,蹑手蹑脚的问影大人。 “进去。”影大人还是用简短的字来回答段昭,这面具之后的样子,愈加显得神秘。 段昭虽对这小道颇为抗拒,可是面对这深幽的小道总比面对这深幽的怪人要好。 段昭便向那小道走去,那小道之中似乎藏着什么滔天巨兽,亦或藏着什么魑魅魍魉。段昭全身紧绷,用足了真气,准备随时给它一掌。 一步、两步......深邃的小道不断靠近着段昭而不像段昭在靠近着这深邃的小道。终于,小道的入口已经在段昭眼前,这仅仅只有咫尺的距离对段昭来说仿佛隔了天涯。 虽然已经在入口,段昭向那深处看去,迎接他双眸的只有黑,黑的纯,却丝毫不暗。 最后那一步的距离跨出,再一个拐角转身,忽的一阵强光闪出刺照着段昭的眼睛,段昭被这光亮照着睁不开眼,也许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的缘故。 慢慢的灯光渐渐变得没有那么刺眼,段昭也试着把眼睛睁开。从微微露出一条缝到睁大了眼睛,段昭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物——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张床!!莫非这影子大人看出了自己昏睡的奇特,找了张床来专门让他睡觉? 段昭愣了小会儿,向外喊了一声:“睡否?” 没有回应—— 段昭见如此情形,这床也没有什么其他作用啊,便倒在了这床上,想要达到之前那种昏睡的状态。 这小道外的影大人正和另一个一身黑同样也蒙着黑面罩的人交谈着。 “你去打打他看。” “是。” 这另一个蒙着黑面罩的人身材纤细,别人都称他为司兮司大人,是影大人身边的随从,随喊随到。 他听从影大人的话,从身边抽出一根木棒向那房间走去。走进那房间后,看见段昭昏睡的模样,虽看不见他的面容,但可以很明显听到一声“噗嗤”。 这司兮大人便拿起那根木棒,对着便打。 这床似乎有魔力似的,段昭一躺下,便已经到达了自己的心境,已然是由空旷的石板地向自己记忆中的画面不断闪过。 司兮大人棍棍挥下全部直击痛处,可那心境中的段昭丝毫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只是隐隐的觉着全身瘙痒,还不时的挠着。 这棍棍到肉的打下去,被打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打人的司兮司大人却倒是有些累了,气力渐渐的减小。 段昭却正感到惬意,甚至还翻了个身。 司兮大人看着这小子,虽说不能看见他的表情,可从他那愣住的样子可以判断出,他一定是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盯着段昭。 段昭此时正在心境中经历着和苏以萌相见的那一幕,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 那司兮大人看见这小子这般挑衅,又使出力气打了一会儿。 可这段昭实在是睡得沉,尤其是在和苏以萌相会这段。 “用真气试试看。”在外的影大人说道 那司兮大人运作着体内的真气,毕竟是影大人这样神秘人身边的随从,常理说他的身手定不会差。可正当他将真气从体内加以棍棒击打在段昭身上时,却未曾因真气相加产生任何的冲击力,反倒他感到自己使出去的这股真气从这棒上流走,流向了范辙体内。 司兮正在发愣,影大人悠荡的声音又飘过来了:“不管他了,让他自然醒吧。” 司兮下去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段昭浑浑噩噩的醒来,还惦记着梦里的苏以萌。段昭望了望四周,一片寂静,自己便从床上下来,准备去找影大人问个明白。自己刚踩到地面之时 ——“唰!” 是石头碎裂的声音,脚下的石板竟被自己这一踩给震的粉碎——是真的成了粉。 只见影子从门口走来,还是四周传来悠荡地声音:“练完了。” 第八章·知晓凶手·离家出走 “如此便罢?”段昭整了整眼睛。 “你还想练?”影大人问道。 “不不不,那大人我就先行告退一步。” 段昭说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这身新衣裳,向门口走去。 真是个怪人,也不知道这范辙是怎么认识到这个怪人的。 “停着。”段昭的背后幽幽的声音传来,段昭打了踉跄,停在了原地。 “你为何要来这京都城?”幽幽地飘过来的声音触到段昭的那一刹那。 段昭心似乎也被激起,自己路上遇见这么多事,为了什么?为了父亲,为了查清沙塞村的真相。 “为了你的父亲么?”影继续说道。 “是,你怎么知道?”段昭身上血肉喷张,自己心中燃起的烈火似乎照亮了这黑暗的暗室。 “范辙告诉我的”影说道,“京都城水深,若有什么事,我愿意帮你。” “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影迟钝了一下,说:“自然是范辙。” “范辙?”段昭不解,问道,“范辙跟你什么关系?” “这你得去问他自己。”影说罢,渐渐走进段昭。 段昭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影走得愈来愈近,走到了段昭身边,将头贴在段昭的耳边,说:“太子门客,林辅成。” “太子?门客?林辅成?你什么意思?”段昭越听越不对劲,这事如何变得和这皇室有关? 未等段昭说完,影子缓缓地向一处走道走去,留下段昭一人的身影。 段昭思索着这件事,却还是未有头绪,自己一乡野村夫,怎么可能会招来皇室的注意? 段昭思索着向着楼道踏去。练功的第一天却是如此不寻常的一天,自己练功倒是没有费多大功夫,却被这影大人的话给圈住了。 ...... ...... 京都城,镇西将军府: 府中发出罐子碎裂刺人耳膜的炸裂声,府中的侍女与仆人皆跪在厅前,苏以萌的两个侍卫李思澄与李思清也半膝下跪。 “事到如今,你倒是不给我招儿好。听清楚了,这陈留墨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一个双鬓微霜,胡须很长的五十多的人在屋子中燃着怒火吼着。这男人正是镇西将军苏承谋。 “我难道就没有选择我夫君的权力吗?啊?”一女子在旁虽已哭成泪人却还带着哽咽反驳道,这女子正是苏以萌。 “你懂什么,女人自生下以来唯一的目标就是找个好的依托,之后方可幸福一生。这陈留墨是朝中权臣陈唯忠的独子,我又是武将之首,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为何不成就一番郎才女貌的佳话?” “郎才,呵呵,他就是个整天泡在青楼里,就是一吃喝嫖赌的废物。我为什么要嫁他?凭什么?” “你不知道。这陈留墨向来与太子交好,这太子可是将来的皇帝。等太子继位后,陈留定是能成为朝中一大宠臣,你若嫁了他,便能荣华一生,也给你弟弟的政道铺顺。”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苏家攀附权贵的道具?我才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一生无忧,我只想找到我爱的并爱我的人,然后平平淡淡或轰轰烈烈地过完这一生,不行吗?” “那你倒是找一个我看看啊!你这顽女,我真是——”苏承谋说完这句话火气冲上头顶,向一旁的椅子倒去,昏倒了。 在外等候的侍女仆人见老爷昏倒了,纷纷冲向厅堂去看老爷。 “叫太医!叫太医!” 苏以萌坐在旁边,眼中还是抹不净的泪水。她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她嫁给谁是她自己的事,为何要牵连到家族基业这类事情。自己是妾所生,在这苏府中待着,受够了正室的言语,如今婚嫁还由不得自己掌控...... “老爷!老爷!”一股尖锐的女声传来,向声音传来处寻去,正是那正室。 “你看看你做得好事!”那人先是扑倒在老爷面前,强扭着滴了几滴泪,之后转向苏以萌吼道,“老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要了你的小命。” 苏以萌望着这一切,这偌大的苏府竟然容不下自己这个小女子,容不下自己婚嫁的自由。 太医终来了,苏以萌也从痴痴中醒来——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她趴着向前,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心中还是颇有些不解。 “我父亲没事吧。”苏以萌抹了抹泪,问道。 “令尊无大碍,只是——”这太医话还未说完那尖锐的女声又再次传来:“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咱们老爷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那正室说着便将一旁的瓶瓶罐罐向苏以萌砸去,苏以萌身边的两个护卫李思澄和李思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思澄一股脑的冲上去挡在了小姐前面,瓶瓶罐罐在他还未来得及用真气之时,便已在背上割破了一道道血痕。 “你们都是要反啊!”那正室颇有些不爽。 “小的不敢。”李思澄说道。 “让她给我滚!” “可是——”李思澄话音未落却被苏以萌的话给打断:“也罢,我走便是。” 苏以萌说完便向苏府的庭院门口走去,眼中仍含着泪。 “小姐!”李思清喊道。 苏以萌没有转头。她也静静地待一会儿,这也正好顺了她的意。 任凭李思清怎么喊,苏以萌还是一步步的踏着,似乎再也不想回来。 “姐!”从园中忽然传来弟弟苏以恒的声音,自己仿佛感触到了什么。府内,只有苏以恒和她最亲,他仿佛成了自己和这个府连接的唯一纽带。 ——转头了,望着弟弟,强行做出微笑的样子说:“我要走了,有空还来看你。” “可是——”苏以恒话音未落,那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再度传来“恒儿,回来!你,快给我滚!” 苏以萌又将头转了回去,缓缓地走出了大门 ...... ...... “此时天色已晚,自己住在哪里呢?”苏以萌想着不免略显担忧,但也总比待在府上受气好。 “小姐!”李思澄和李思清的声音传来,并向苏以萌那儿扔了个包袱,包袱中装的是整整的现银,“小姐若找不着归宿,可看看包袱中的纸。我们要走了,要不然,夫人该责骂了。小姐离开也算是种解脱,我们也不想看小姐在这苏家之中受气。” 苏以萌缓缓地打开包袱 ...... ...... 第九章·生死之祸·司兮解围 苏以萌从包袱中将纸拿出,无巧不成书啊,纸上写着——“山雨楼”,天色实在过晚,暂且找个栖居的归宿也罢...... ..... 段昭从山雨楼底下暗阁中出来,嘴中一直念叨着“林辅成,太子,侍卫......” 自己虽在这山雨楼走着,可思绪已经飘到了百里之外,可千想万想也想不出自己或自己父亲到底怎么得罪了皇家,引来如此大祸。 自己一边思考一边走着,一不留神只觉得胳膊一震,旁边却传来“刺啦”一声——自己撞倒了身旁桌子上的茶壶。循着声音望去,一花花公子满身酒气,一身上好的绸缎白衣,这腰带之中还镶嵌着金盘,而那茶壶中的茶水已泼洒到了那公子的华衣。 “你谁——啊你?”那人满口酒气醉醺醺地说,“敢撞我?想——死是吧?” 段昭望着眼前这花花公子,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出于礼数,说道:“抱歉公子,要不明天再给你赔一身衣裳。” “赔,你赔——得起吗你?”那人被酒气熏的有些结巴,“这衣服不是想买就买的到的。” 实在是难缠,段昭便说:“你开个价,我还认识个有钱的朋友,看能不能借着些钱先给你赔上。” “借?我——说...说了,没用。”那人难缠地说道。 段昭实在是无话可说,向着门口走去。 “站着!”那人吼了一声,满口的酒气伴着唾沫袭了段昭一声。 段昭不去搭理,直直地向门口走去。那人见段昭不搭理自己,仿佛来了兴致,“哟,挺够胆啊!” 身旁众人围着,无一不面露胆怯之色,似乎为段昭担心着什么。 那人冲向段昭直直地将手臂锁住段昭的喉咙,段昭被这一架搞的烦了,谁都是有火的 ——段昭转身一拂开,体内刚修炼的真气顺着自己的胳膊化作无穷的力量击打在那人的腰带之间,那人只觉得腹中隐隐一痛,谁知自己已经五脏出血。 忽地,一股流体似乎从喉咙中涌出,“噗”——鲜血带着刚喝的白酒吐了一地。 段昭见自己一拳将此人打的吐血,心中不免一震——自己只是想推开他,可这刚练的真气为何有如此大的威力,毕竟这人像是富家公子,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可得罪人啊,罢了罢了,事情都这样了,就看造化吧。 “你——”正欲喷出一嘴骂人之辞,可那人腹中的疼痛不止,话只好摁了下去。 “快抓住他!”楼上的贵宾席传来一股声音。 声音刚落,从楼上贵宾席飞来一人,那人空中拔剑,手法干练之极,只是一甩,剑已经出鞘,那人真气腾空而架,咄咄逼人。忽地,段昭直觉眼前一闪,自己闪地恍惚,摇晃间,一把**宝剑就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甚至已经在脖子上碰出一道血痕。 段昭感知大事不好,可因剑架在脖子上,不好开脱,便无声说话了。 “你可知你打的人是谁?”把剑架在段昭脖子上的人开口了,“他是当朝第一权臣陈唯忠的儿子,陈留墨。” 当朝第一权臣!段昭脑中直觉告诉自己大事不好,满脑却似是空空。 “你又可知楼上坐的那人是谁?”那人架着剑问道。 见那人如此发问,段昭颤颤惊惊,自己刚来京城就已得罪两个权贵,这可不就是刚刚跟范辙的告诫背道而驰了吗?段昭开问了:“他是谁?” “当今太子,隆朝储君!”那人压慢语速又加大音调的说。 太子?这不就是影大人告诉自己的杀父仇人吗?这架剑在自己脖子上的人剑法高超,莫非他就是太子门客,影大人所说的林辅成。段昭心中想着,想到了自己养父,心中似乎被激起了千层浪,可迫于这剑客的架势,段昭平静了下心情,问道:“莫非...莫非你就是太子门客——林辅成?”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正是我,林-辅-成。” 段昭听着名字,心中涌现暗暗波澜,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在告诉段昭“我杀了你父亲!” 段昭还是强忍着,说:“你不应该去看看那边倒在地上的陈家少爷么?” “陈家少爷自然有人管,我是太子的门客,我来找你自然是为了太子”那人说着,便有三两个随从将陈家少爷搀扶着走了。 楼上传来方才声音:“陈兄安心养伤,此人我来对付。” “说话的便是太子了吧?”段昭问。 “自然是。”林辅成微微笑着,“殿下要杀了你,本来殿下与陈家公子准备欢饮达旦,偏偏被你给搅局,死了就死了吧。” 段昭心中不免一紧,自己初来京都,本是寻杀父仇人,如今知道了杀父仇人,自己也要死在他的手里?不对,不对,倘若他想让我死,明明在沙塞就可以杀掉我,为何偏偏引我来京城。难道影大人还有什么瞒着我? ——不对啊,自己明明有神功,为何要怕他,逃走便是,之后再寻仇。 段昭运着真气化作手掌之力,正欲击打在这林辅成身上,可那林辅成的剑只一紧,自己只觉得真气具散,身上一软。 “别想着跑,也跑不掉,见见太子便可以上路了。”林辅成说道,“走!” 林辅成架着剑推着段昭向楼上贵宾席走去,踏上楼梯。 段昭绝望了,自己难道真得会命丧于此吗?自己难道在还未报仇之前就下去见养父了吗?罢了罢了,在黄泉相见又何不好。一节节台阶踏着,脑海中浮现以前的事,忽然想到了什么——范辙呢?不会他会来救我吧? 上到了最后一节台阶,眼前坐着的便是太子了吧——双眼中透露着奸险,与陈留墨那种酒色之徒不同,太子倒是表现出一股少年老成的气态。 “杀了吧。”太子淡淡的说,仿佛这一生一死在他们这些权贵之间只是算作闲时的笑谈...... “噌!”段昭未感到任何痛苦,原来死是这样的痛快,段昭睁开眼——自己竟然还未到阴间!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影大人的随从——司兮司大人。 段昭还未认识这司兮司大人,倒是在练功时不知觉间被司兮大人痛打了一顿,也算作是有缘吧。 他是谁?段昭不免想到,虽然和影大人一样都带着面具,一身黑,他的身段却和影大人完全不同——十分纤细。 “殿下,这是山雨楼,陛下有亲令,山雨楼中完全自治,法律条文、皇权贵族都不予干涉!难道殿下是想抗旨吗?”司兮对太子说道。 太子看着司兮,又看看段昭说,“你是谁?山雨楼主竟然如此护着你?” “还请殿下赶快放人!”司兮说着,一旁的段昭一脸的茫然。 “罢了罢了,辅成,我们走。”太子说道,似乎对着山雨楼有所畏惧。 “殿下不?”林辅成很是疑惑。 “你不懂,走便是了,待会儿与你叙述。”太子说道。 ......望着太子和林辅成远去的身影,望着面前这又一个蒙面人,段昭心中既是舒畅,又是疑惑。 第十章·胸生疑惑·再遇小姐 “你是?”段昭望着司兮问道。 “影大人随从——司兮”司兮回答道。 “这山雨楼竟不归朝廷管?” “是,皇上亲命,山雨楼独立于京城之外,完全自治。” “陛下为何如此相信影大人?” “这你得自己去问陛下。” 段昭打死也想不到,这影大人竟然如此位高权重,陛下如此看重他。范辙能认识这样的人物,必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江湖游子。 段昭望了望天,已是星空点点,自己应该投宿何处?他拍了拍口袋,只有两文钱在口袋里打得只发响。 “天色已晚,要不就在这山雨楼住下?”司兮望着他无所适从的样子,问道。 “我付不起银子。”段昭坦荡地说。 “找你那位朋友,司乎去啊。”司兮说道。 “司乎,谁是司乎?”段昭迷茫地问。 司兮似乎好像将什么事说漏了嘴,虽戴着面具,手却举起做出捂住嘴的动作。 “没...没谁。”司兮说道。 段昭在脑海中飞快的搜索着,“司乎,司,朋友——莫非是范辙?” “你说的是范辙吗?”段昭问道。 “不...不是。”司兮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已经对段昭告诉自己在撒谎。 “司乎就是范辙,你俩都是影大人随从,是吧?”段昭似乎看破一切似的问道,“我还在想影大人为何会那样帮我,原来啊,这影大人就是范辙的师父啊。” “不...不不。”司兮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隔着一副面具仍能想到她慌乱的样子。 “司乎,司兮......”段昭突然眼光一闪,笑着对司兮说,“你两都姓司,莫非——你俩是兄妹。” 这个面具人才不像影大人那样一副阴沉的样子,支支吾吾的倒是颇填了几分生气。 天色已晚,山雨楼却还是热闹非凡,司兮突然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围着才松了口气:“你这么大声,还想活吗你?” 忽地,司兮仿佛听到了什么关键事物,眼色往暗阁通道的门口一闪,说了句“跟我来”便向暗阁通道走去。 段昭只好跟了过去,转过到帘子,再按下墙上的一块砖,暗阁通道的门已然打开。 通道还是那么黑那么暗,可段昭却再无了第一次进入时的畏惧,仿佛是在游乐玩耍。 段昭跟着司兮到了暗阁,和以前一样,从幽深的迷宫一样的暗阁中飘飘荡荡出一个深沉的声音,只是段昭听着这声音,倒不是以前的死气沉沉,甚至还有点生气。 从幽幽的暗阁小道中缓缓地映出一个人影,便是影大人了吧。不同的是,这人影后边还跟着一个人影,同样一身黑,戴面具。 “范辙,别装了!”段昭露出一副笑脸。 “谁是范辙?”那身后的黑衣人问道。 “行了,你也别装了。”幽幽荡荡,返还曲折的声音绕出,“他早就知道了。” “瞧,咱影大人也这么说。”段昭说道,“范辙啊,我还纳闷你咋会认识影大人这样的神秘人物,还能让他来帮我,原来啊,你就是他随从。” “你怎么发现的?”身后的黑衣人把面具一扯,果然是范辙。 “我还知道你和这位司兮大人是兄妹呢!”段昭说道,“司乎大人!” “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脑子,司兮,你该长点心。”范辙也就是这司乎说道。 “你们俩都退下吧,我和段公子有话要说。”影大人说道,范辙和司兮便退下了。 “是司兮说漏了嘴吧?”影大人问道。 “是。”段昭答道。 “这孩子,自从我收养她就这样,毛手毛脚。”影大人说道。 “您收养了他们?”段昭盯着眼前的影大人,问道。 “是,这司兮和司乎本是要被打折了腿,他们偷了富贵人家的米,人家追上来的时候,无处可藏,便跑到我这来了。我也是见他们可怜,便收养了他们。” 段昭看着眼前的影大人,似乎变得和蔼、可亲些了。 影大人接着说:“你这些日子就在我这儿待着吧,你得罪了太子和陈少爷,出去没有好果子吃的。” “你和陛下什么交情,陛下竟然在这京都城给你一块地?”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交情也是交情吧。”影大人说道。 “想不到影大人竟然如此位高权重。”段昭说道。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了,”影大人似乎笑了几声,“你可知范辙为何要帮你?你可知我是如何推断出杀人凶手是太子门客林辅成的?” “不知,愿听其详。”段昭心中早已想了多日,问道。 “哈哈,”影大人笑着说,“这得你自己去发现。” 段昭望着影大人,面具遮住了脸,似乎也遮住了一片天。 “去睡吧,明天还要练功,找上面的人给你腾一间上好的客房。” 影大人吩咐着。 段昭只好听了,向楼上走去,心中塞满了不解与疑惑,这影大人是真的让人琢磨不透啊。 ...... ...... 苏以萌盯着李思澄李思清二兄弟给的那张纸,“反正也找不到地方,去看看也好。”苏以萌想着向山雨楼走去。 夜有些深了, 萧萧的冷风吹着苏以萌有些凉了,真想快到那山雨楼,摆脱掉这苏府的羁绊。 快步走着,终到了山雨楼,“这楼夜里还灯火通明,好生热闹。”苏以萌想着走入了大院,向灯火通明的楼阁快步走去。 走到了柜台,柜台看着她问道:“是否要住房?” “是。”苏以萌答道。 段昭刚从这暗阁中出来,却也是巧,正要向着柜台前去,远远望着,自己眼中忽然捕捉到了苏以萌的影子,只觉得心中一紧。 “怦怦、砰砰、怦怦”段昭脸红着,怦然心动的样子倒是颇有些滑稽。 段昭不知觉的向柜台走去,他哪里是要去柜台,就是奔向苏小姐去的。 苏以萌付完了银两,正要前去客房,转身一望,却又是四目相对。段昭加了华衣,倒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了。 “自己再也不能失去机会了。”段昭望着苏小姐,暗自想到。 “你...为何会在这?莫非你买通了李思澄和李思清?”苏小姐问道。 什么李思澄李思清,段昭心中绞成了乱麻。“我不认识什么李思澄和李思清,我是来参加科考的,投宿在这。” “你...为何会在这?”段昭支支吾吾问道。 “我的话,是离家出走。”苏以萌回答。 “为何离家出走?”段昭关切地问道。 苏以萌似乎被刺激到了什么,眼泪夺眶而出。段昭见苏以萌这样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也没事,我们都投宿在这,也是有缘。”苏以萌抹了抹眼泪...... “是啊是啊。”段昭应和着。 “天色已晚,明朝再会吧。”苏以萌向段昭告别。 “嗯,明朝会。” 苏以萌向客房走去...... 段昭望着苏以萌远去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痴痴地望着...望着。 “你也是住店吗?”一旁的掌柜问道。 “噢噢,是。”段昭才从苏以萌远去的背影中醒来。 “段昭否?”掌柜问道。 “是。” “影大人吩咐了,您是贵客,请跟我来。”掌柜说着便托付几个伙计帮忙看店,带着段昭走向客房...... 第十一章·抚琴夜谈·引人偷听 段昭被掌柜带到了贵宾客房,透过窗户能不偏不倚地看到月光,月色是真得美,却比不上这人间的嫦娥啊,望着月光,段昭三更仍未睡去...... 段昭睡不着了,也不知是否那句明朝会拨乱了自己的心弦。他微微侧过头来,想要倚着床头,却瞥到了墙角间有一古琴横躺着。 ——那便弹琴吧。毕竟他之前在书中学了些抚琴的技巧,想来弹奏一两曲于他也并非难事。索性就拨弄起琴弦来。 段昭将琴从墙角抬出,放在床旁。双手微微拂动琴弦,震颤间,也成了首佳曲。段昭的心弦也伴着这琴弦的音律微微波动。 指尖波动的是琴弦,也是心弦。成了一首《醉塞北》,段昭不懂这曲是何意,却在心境中感知到这是一首佳曲,凄美之中却又透着气势,悲惋之中却让人感知到狂啸。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段昭不知觉地吟出这诗,心弦愈加紧地跟着琴弦。又一调弹出,再一听却是一种幻影恍惚之调,却在这恍恍惚惚之中听到了希冀! “这曲仿佛在讲故事”段昭暗暗说道,自己却也不知这曲在讲什么故事,似乎一种无形的力正将自己推向这故事,却还是被一堵墙阻挡。 弹到兴致,段昭极力跟随着这故事,想要打开那堵墙的门。 ——忽地,强光闪过,回头一望,自己客房的门开了,一人影站在门前 ——范辙! “你怎么来了?”段昭问道。 “看看你大晚上不就寝,在这饮酒弹曲,我也倒是难寐,陪你在这谈谈风月。” “欢迎啊,来我给您沏杯茶,”段昭打趣说道,“司-乎-大-人” “刚才你弹得是何曲?”范辙问道。 “那书上的曲子,未见得名字。这曲精妙绝伦至极啊。” “可否让我谈谈这曲子?”范辙来了兴致。 “当然当然,这曲子就在书上,我找出来,”段昭说着便在衣兜中拿出这本书翻开,“诺。” “那我就献丑了。”范辙说着拂开衣袖,望着曲子,拨动琴弦。 段昭望着范辙,范辙抚琴间似是一种忘我的状态,这曲虽对于范辙是新曲,但在范辙手中弹出,却丝毫不输于段昭,甚至给人的意境更加的深厚。 段昭听着听着也听进去了,想要跟着范辙重新进入刚才的故事,打开那扇“门”。范辙弹指间,各个音调相互联通,可段昭总觉得差了什么,还是不知这曲子到底想讲的故事是什么。 ...... 范辙弹完了,望了望门外,门外似有双眼睛似的,忽地闪回,离开。 “门外有人么?”段昭看着范辙这般动作。 “自然是有,苏-以-萌。”范辙答道。 段昭望着范辙,眼中透露着惊喜。 “她在你刚开始弹琴的时候就来了,哈哈。”范辙望着段昭说道。 “那你刚刚不该继续让我表演么?” “啊,也是,我为何没想到。只是听着曲子,来了兴致,抱歉抱歉!”范辙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还有些问题。”段昭说道。 “你说。” “这陛下是真的和影大人一起长大?” “是是,他们小时便认识,据影大人说,他们还经常在和玉塘之中钓鱼呢!” “影大人曾做过什么太子伴读么?”段昭问道,眼中一闪。 “这个我就不知了。” “还有一个问题,算是老问题了,你问什么要帮我?”段昭继续问着 “我不曾告诉过你吗?我是见你骨骼惊奇,面相奇特,才帮的你。”范辙笑着说。 “说!实!话!” “你可曾听过一个词,叫做上善若水。佛曾到过一片山谷,恰逢遇见老鹰捕食,那被捕的鸽子遍体鳞伤,佛看见了,制止了老鹰。老鹰说道,倘若你救了它,我便会饿死,你这不算何善举。你猜佛如何回答。” “如何?”段昭听进去了这个故事。 “佛说,如此,便把我的肉给吃了吧!”范辙说道,“师父一直告诉我们要上善若水,我是做不到了,可我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了上善若水,帮你也算是一件善事了吧。” “上善若水?水滋养万物而从不索取,如此便是上善若水了吧。”段昭听着说。 “也是吧。”范辙说道。 “这真的是你帮我的理由?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上善若水的感觉?”段昭看着范辙。 “是!若天下多一些上善若水的人,众生便能得到救济。” “暂且就相信你吧。”段昭见范辙眼中的澄清,相信了。 “来,我们喝茶。”范辙说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还有一事不知。”段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你说。”范辙望着段昭。 “你多大?”段昭说着望着这个看着比自己老成的少年。 “我是武阳七年生的,今年十五。”范辙回答。 段昭望着眼前这个老成少年,只是心中一惊,嘴中的茶水喷涌而出! “咳咳咳...咳咳”段昭被呛的不轻。 “是我看上去太老了么?”范辙说道。 “我看见你,以为你比我大,没想到啊,你比我小六岁!”段昭缓了缓说。 “我看上去这么老么?”范辙望着段昭。 “自然是,你可真是少年老成啊,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 “我又不打仗。” “比喻你才华横溢哈哈哈”段昭打趣到 ......二人点着蜡烛,就这么谈了一夜,毕竟是有真气之人,第二天竟然不感到困乏。 ...... “哈哈哈我该走了。”范辙答道便走出了门,“你该和你那位苏小姐好好谈谈了。” “什么?”段昭满脑子问号。 段昭还未反应过来,门前就已经浮现了翩翩之影,黯淡了世间艳红的身影——苏以萌。 “砰砰,砰砰,砰砰......” “你怎么来了?”段昭望着苏以萌。 “昨晚是你在弹曲子么?”苏以萌说道,“弹得挺好的,我生母也弹过这曲子。” “生母?” “我是我爹的小妾所生,自打我生下来,正室就不打正眼瞧我。她有了儿子之后,更是对我鄙夷。我生母就是被她生生逼死的。”苏以萌说道眼泪止不住下来。 “我爹又非要逼我嫁给那陈留墨。” “陈留墨?被我打了的陈留墨?” “你打了他?我说的是当朝权臣陈唯忠的儿子。”苏以萌说道,略有些哽咽。 “是我打的。”段昭答道 “然后我不从,把我爹给气晕了,那正室便把我驱赶走,我无处可寻,只好听了我侍卫李思澄和李思清的建议,到这儿了。”苏以萌抹了抹眼角的泪,“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帮我打折陈留墨的腿!” 段昭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弱楚楚的样子,无法相信她竟然会有如此之要求,这陈留墨到底是何种的混蛋? ...... “为何?”段昭看着苏以萌澄澈而笃定的眼睛、 “这样我才不用嫁给他那个混蛋。”苏以萌说道。 “他得罪过你么?” “他和我父亲正室交好,是他出的主意让正室逼死的我母亲。”苏以萌说着泪水边滚滚留下,哽咽之中咳嗽了两声。 ...... 第十二章·出使南境·再遇太子 遥远的塞北,锡国皇都沙库都: 一身披虎皮的男子坐在皇位上,眼神中透出的是狮虎般的杀气,却依然带着一丝丝狼的奸险。他天生有着蓝色的眼珠,仿佛来自最北方的圣境。他是纳于,是锡国大帝,也是震慑天下的武宗师之一。 “诸爱卿,此次出使南境,应当派谁啊?”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朝堂之下,众臣面露惧色,不敢作答,将头紧紧的低下,生怕轮到自己。唯有一人,泰然自处,满眼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傲气。他乃任佐堂,锡国丞相,且还是统领四十万锡国铁骑的骠骑大将军。 “陛下,吾儿及吾女愿往!”那人挺直了腰板,与畏畏缩缩的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丞相之子可是骠骑校尉,任北谦?”纳于沙哑着问道,低音像是虎狼的低吠。 “是。” “丞相之女可是传言容动天下才满京城的任北雪?”纳于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有些消减,却还是阴沉沙哑的。 “是。”任佐堂将腰板挺得更直,似是顶天立地,治世之能臣。 “好!”纳于面露笑色,很是满意,随即又黑着脸说:“仅仅是出使就让众爱卿们胆怯如此,倘若我锡国再和那南边的隆国打一场,爱卿们怕早就提着裤子回家吧?满朝文武,就任相最合我意!赏,大赏!......” 虽然打胜了二十年前的那场仗,可锡军的蛮狠和无理已在隆国大地埋下了恨种。隆国一些江湖侠客恨不得将锡国人碎尸万段。每每有锡国使节前往,总是在路途中被这些侠客所劫杀! 也曾有人上奏纳于发兵隆国,可这二十年来,西北大地连遭灾害,国库中的银两是一天比一天空虚,其中大部分还是当时隆朝所赔的战款,如若再打一仗,胜算难料啊。 使节虽连连被害,纳于大帝还是未曾停止对隆国的出使。他明白只有缓和隆国与锡国的关系,才能为将来的霸业铺开道路! “宣任相子女觐见!”纳于说道。 宫中的太监一个接着一个的传话,在皇宫中阵阵回荡...... “此次出使必会如往常一样遭遇行刺,你可真想好了?”相府中,任北雪看着任北谦语重心长地说道,似是有些担心。 “我大锡使者频频遇刺,让隆国出尽了风头。陛下又迟迟不肯出兵,我这次去,就是要压压隆国的气势。”任北谦答道,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忽地他话语又转柔了一些,望着任北雪:“你大可不必跟我前去,为何执意冒这个险?” “自是和你一样的理由。”“还有,只有我兄妹一同前去,纳于才能信任爹的忠心,让爹政治地位巩固。御林军统领彭自成向来与爹不和,三番五次和爹在朝堂之上作对,今日早朝竟自称有病,不能前去。这次,正好灭灭他的威风。” “值得么,就为一个朝堂之敌拿性命冒险?”任北谦说着,一股急促的脚步传来。 “陛下召见任家二兄妹,速速前往!”一太监还没喘匀气说道。 “这就前往。”任北雪说道,将头转向任北谦,“旨意一下,无可转圜,走吧。” 任北谦点点头:“走吧。” 二人大步走去,步伐间,透露着无比的坚定和逼人的魄力。 已到了沙库都的皇宫,二人毫不被身边富丽堂皇的宫殿所吸引,面色坚毅。 纳于见二人缓缓走来,那当头的男子真可谓是翩翩公子,衣袖拂动间,是一身的豪气与热血,眼中亦带着藐视众生的光泽,让东宫的那些富贵皇子们是自叹不如;那跟在后面的女子相貌也是非凡,如若说苏以萌是月宫转入人间的嫦娥,那身后的女子则可称为九天翱翔的神凤,多了雍容与华贵,似是视人间如尘土,起舞飞去似是能让天上的烈日淡去色彩。 众大臣望着这对兄妹,心中是止不住地赞叹。 二人走到殿前,单膝下跪:“拜见陛下。”这乃是纳于之前赐给任家的特权,凡是这任家子弟方可参见时不用双膝下跪。 “你们可是任家兄妹?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凡啊!”纳于也止不住地赞叹到,“出使南境,危险重重,你们可谓是我大锡的英雄!可想好没有?” “我大锡如何成如此地步,连出使小小隆国也成英雄事迹了?自然是愿往。”任北谦答道。 众大臣见着这任北谦顶撞圣上,一个个是面露胆怯之色,默不作声。一旁站着的任相却是满脸的笑意,倒是有些自豪。 纳于说道:“说得好!虽说是顶撞了朕,却彰显了我锡国男儿的本色啊!来人,将使节令赐给他们。” 大臣见龙颜不但未怒还颇为高兴,松了口气。使节令立刻到了任北谦手中,这块令牌虽只有巴掌大小,可这意味着所到之处不受任何官府官员检查,甚至到了南境边界,也能策马奔腾...... 隆国,京都城,山雨楼: “你真得那么恨他?”段昭向苏以萌问道。 “是!”苏以萌斩钉截铁的回答倒是将段昭心头一震。 忽地,一阵喧闹传入段昭耳中。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亲命,不可违背啊!杀头的罪殿下您也担当不起。影大人要保住段昭,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山雨楼的掌柜正拦着身着白衣的太子。 “放开我吧,我不杀他,只是与他闲谈几句。”太子说道,身旁的门客林辅成推开了掌柜。 太子径直走向段昭,眼色一瞥瞟到了苏以萌。 “哟,这不是苏家小姐么。你不是已经被你爹许配给了陈留墨吗?哦,我懂了,原来他是因为这打的陈留墨。”太子不怀好意地笑着,眼神中透着奸诈与狡猾。 “你来做什么,想抗旨么?”段昭看着太子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说道——他又想起了他的养父。 “自然不是,只是提醒你一句,这山雨楼园林四周已经团团被我皇家倚龙军所围住,倘若你从这山雨楼出来,自然是人头落地的下场!毕竟这陛下给影大人自治的地方,只有这园林一片。”太子说着贴近了段昭的耳朵,“小心点!” “我今儿来这喝酒,你要不要陪我?”太子邪魅地笑道,望着段昭。 段昭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苏以萌已经退到了一旁的客房。 “杀了我的父亲,还如此这般,我......”段昭喃喃到。 “你说什么?”太子只听见几声嗡嗡。 “我要杀了你!”顿时,段昭心中的火山终究喷涌出来,“你对这世人做的事,我一一奉还!” 段昭一步上前,心中的怒火加大了他真气的运作,连一旁的门客林辅成还未反应过来,太子已被段昭击到在身下。 “杀!杀!”段昭心中只有这个字。一边的林辅成见如此这般情景,冲向段昭拔剑而起。段昭似是被怒火释放了心魔,空手接下林辅成带有真气的白刃! 段昭拖着剑上去便是给太子当头一掌,太子已感到天旋地转。 一旁的林辅成竟然也有了三分怯意,他多年来的习得的章法促使他腾空一脚,可当这脚接触到段昭的身上,真气竟被段昭给吸走了! “死!!!”段昭狂吼着,已经没了理智,真气从手中迸发,林辅成一下子被击到了数尺之外,砸碎了一旁的桌木。 段昭正欲对太子下手之时,忽然感到身上一软,天旋地转,倒地昏倒了。 “杀...杀了他,快快!”太子声音中早已没了傲气,胆怯流露出来。 林辅成拿起剑,竖直劈下!忽地,一股大到极点的力量将他的剑向一侧翻去,“噌!”——剑断了。 “慢着!!”...... 第十三章·再次解围·至深恐惧 林辅成微微转头,只见一全身黑装、头戴面具、身材高大的人。 林辅成后颈的汗毛一颤,只觉得冷汗直往外冒。 “拜见影大人!”林辅成忽地跪下来,双手抱拳。 太子躺在一旁,嘴边已挂着一丝鲜血,望着影大人来了,只是默默地不做声。 “想抗旨?”影大人开口了,声音幽幽的、回荡的,似乎来自深层的地府,似是将收人命的阎罗。 太子听着,空白的脑中多了几分畏惧,“是...是他先动的手。” “山雨楼,我想保谁就保谁,我想杀谁就杀谁。太子也未曾说过例外,还请殿下斟酌一二。”影大人的威压似是熊熊火焰直冲眉梢,又如同百年巨冰透人心底。 “影大人,这...山雨楼如何不讲规矩了?”林辅成似是无奈的辩驳到。 “山雨楼中,我就是规矩。”影大人的声音回旋曲折,似是悠悠荡荡、声传满楼。 “辅成,我们走,我还就不信这段昭不出山雨楼。”被影大人威压步步紧逼的太子,已有了三分惧色。 太子抹了抹嘴上的血,望着地上躺着的段昭,段昭的模样印在他的骨髓里、心脏上,似是永生不忘,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太子在林辅成的搀扶下出了楼,还不时回头看看,要深深地记住这影大人、这山雨楼、这段昭!众人见太子这般怒色,早已经跪地不起,眼神中既是对太子怒气的恐惧,又是对这打了太子的段昭深感担心。 “这孩子,影大人保住可能也活不长了......”众人议论道...... ......段昭渐渐地醒来,浑然不知自己心中的怒气闯了多大的祸,只是觉得左手很是疼痛。段昭举起左手一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还不断地在往外喷涌着鲜血,疼痛在自己清醒之后才更加的钻心,似是由手掌蔓布到了全身,直觉告诉自己经脉紊乱...... “你空手接了林辅成的白刃,林辅成是去年武科举状元,你手还在已可见你的功力之强,只不过需要调养几日。”影大人说道,声音还有些和蔼。 “你接了林辅成的白刃?”影大人一旁赶过来的范辙隔着面具说道,语气中是惊讶与不可思议。 段昭被这钻心的疼痛弄得说不出话来,挂在嘴边的话却说出来化作出气了。 “你先扶他去休息养伤,这两天让他别出来,我自会派人给他送饭。”影大人对范辙说道。 段昭好像强忍着疼痛,非得说出什么,“苏...苏...” “你先别关心她了,她已经回客房了。”范辙领会了段昭的意思,说道。 段昭说完后便沉默下来,似是那是他心头的唯一一句话,他把手搭在范辙肩膀上,范辙的手扶着他的腰。 影大人远远望着这两个人的身影,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望着......他的面具似乎隔开了什么。 段昭便听着影大人的话这般过了,两日内躺在床上,静静地养伤,吃着些影大人差人送得玉盘珍馐,有时还听着些范辙弹得小曲儿......有时他闭目沉思着,是想着沙塞了,想着养父了......一滴晶莹透彻的水晶从眼角落下,顺着脸颊,浸湿了枕头...... 荒漠,无边无垠的隆国塞北,行着一行人...... “我们此行已两天了,这南境边界和我大锡国还是有几分相像,什么时候能占领就好了。”任北谦坐在马车中,将头探出马车窗外,说道。 “我们是使者,不要这么无理。”任北雪望着任北谦,笑着说道。 “又没有隆国人,怕什么!” 马车渐行渐远,行到了一片地方,此处和其他地域是无差别的:荒漠、黄沙......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血腥与腐臭。 “哥,什么味?”任北雪捂住了口鼻,像是要把自己捂窒息一般紧紧地贴着,却还是一脸作呕的表情。 “这味道,是血腥,怕不是边境常年征战所留下的痕迹?”任北谦皱了皱眉头,向四周望去,搜寻着什么。 沙漠中隐隐地出现了一座村庄的影子,似乎是给他们一行人在荒漠中惊喜礼物。 “村子!”任北雪高兴得将紧贴的从口鼻上拿下,喊道,之后便又把手贴了上去。 “天色已晚了,不如就留在这村子,”任北谦说道,紧紧皱着的眉头丝毫没有舒缓。 一行人离着村庄越来越近,恶臭味丝毫未消减,甚至还有些增加。 一个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一个是华贵优雅的北国圣女,与广袤无垠的荒漠和漫天飞舞的黄尘格格不入。 马车离村庄越来越近了,恶臭猛地倍增! “哥你看!你看!”雍容华贵的圣女也吓得躲到了任北谦的后面,惊呼着。 任北谦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眼前的竟然是一具衣物尚存的干尸,散发着幽幽的恶臭。 任北谦也猛地向后一退。 “车夫快走快走!”任北谦向着车夫喊着。马车周围的随从共50人皆被这干尸恶心得都要作呕了。 “公子!公子!”车夫也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任北谦再探头一望,车前一排排的干尸散发着恶心的恶臭,将马车的前路给死死堵住。马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纷纷跃起往后直退。 “退回去!换路!”任北谦喊着,将手盖在任北雪的眼上。 马长途旅行早已没了气力,可一绕路马便飞腾起来,是恐惧的气力罢。 “这世间还真有人间地狱!这是何处?”任北谦说道。 “大人,前面有块牌匾,上面写着‘沙塞村’。”马夫声音中的恐惧仍未消散。 “沙塞村?如何变成这般模样?”任北谦问道。 “小的自然不知。” “快走便是了。”任北谦眉头紧皱,盖着妹妹眼睛的手也迟迟不肯放松。 望去,每一个尸体似乎都是索命的阎罗,狰狞着,恐惧着,似是要将人吞噬到无尽的地狱,碎尸万段! 绕路后恶臭还在空气中弥漫,丝毫不曾消减。 “看来今晚,得在这荒漠中过了!”任北谦说道。 五十个随从似是还未曾从恐惧中醒来......也是罢,锡国太平了二十年,这些新兵连死人都没见过几个,见到这一排排的干尸自然是恐惧。 “隆国不是日益昌盛吗?怎么会有这种地方?”任北雪向着他哥哥问道,贴着鼻子的手丝毫不肯放松。 “我亦不知,如此之地怕是人间地狱!”任北谦答道,“无需恐惧,我一直在你身旁!” 任北雪微微答了声“嗯”...... ...... ...... “人间地狱?等着他们的人间地狱,还在后面......” ...... 第十四章·玉龙宝剑·林中遇袭 两天已到,真气治疗,段昭的伤势渐渐转好,已感不到疼痛。 “影大人!我是不是可以下床走走了?”段昭喊道。 忽地,从段昭床旁边的帘子后面传来一股幽幽之声:“当然可以。” 段昭惊得汗毛立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怎么在这儿?吓死人!” “影大人一直在这陪你。”从帘后又钻出一个黑影——是范辙。 “你两是有啥癖好?”段昭问道。 “还不是照顾你!”范辙笑着答道。 “你俩又不端茶又不倒水的照顾何物?” “行行行,没照顾!影大人找你是有事情来的。”范辙说着给影大人让开。 “你可曾知道段贯恩?”影大人问道,还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声音,似是深得无边。 “听范辙说过一二,是抗锡英雄。”段昭皱了皱眉头,不解影大人想要说什么。 “我有件东西想要给你。”影大人说着从身后抽出一把银光宝剑——全身散发银光,耀眼无比,似是能劈星斩月,靠近过来,阵阵气流涌动,吹乱了发丝。 影大人开口了:“这剑叫做玉龙剑,是段贯恩的剑。你可记得在西北边塞你儿时被寄托到沙塞?” “自然是记得,大人如何知道?莫非大人就是那人?”段昭说道,眼神注视着影大人。 “当然不是,那人就是段贯恩,也是你父亲,他嘱咐我以后倘若遇见你则将这玉龙剑交付于你。”影大人望着段昭。 “大人正是因此帮我?还请对那事告知一二。”段昭心中已成了糊,自己居然是抗锡英雄段贯恩的儿子。 “不仅如此,你还是文宗师纳兰思和的儿子。” “这名字听上去像个锡国人!”段昭说道。 “是锡国人,已经走了,叛国罪!段贯恩倒还是留下了好名声,可惜了你母亲啊!” 自己母亲是文宗师,自己父亲是武宗师,段昭未曾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的高贵。段昭静默了,望着影大人,影大人的眼中似乎藏着一切,这人世间的凡尘点点,似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面具隔开的,是人间繁华,红尘喧嚣;留下的,是静默旁观,洞悉万物。 “你为何知道?”段昭开口了。 “段贯恩和我还有陛下是一起长大的,自是相知相识啊。” “还有一事不解,望大人告知。为何大人断定,是太子门客林辅成杀了我养父。”段昭又想起了这事。 “这天下用剑之人,除武宗师四人之外则只有林辅成一人能够屠杀村镇。而活着的武宗师三人之中纳于是锡国皇帝不可能亲自动手;太监唐和日日夜夜是守在皇太后身边,也不会动手;司行云是康国人,不可能从隆国南部穿到北部。所以,这凶手自然是太子的门客林辅成。” “有何动机吗?”段昭往前走去,瞪大了眼睛。 “暂不知晓。” “这么说,还未有确凿证据证明林辅成和太子是凶手。”段昭又退回去说道。 “是。这还得你自己去发现。我先走了,范辙留在这陪你。剑我就放这了”说完,影大人向门外走去,背影中多了份亲近。 “想不到啊段昭,身世这么高贵!”范辙说道。 “我也未曾想到,方才影大人所说宗师很厉害吗?” 范辙望着段昭,惊掉了下巴一般:“你居然不知晓?这文武宗师是天下公认的大师,人人敬仰!” “可能吧。”段昭笑了笑,些许苦涩,自己有这般身世却流落在沙塞,自己的生父那时到底经历了何事?到底是不是林辅成杀了自己的父亲?身在京城,看来得自己去发掘了。提着玉龙剑,只觉得真气只似一条巨龙腾空而架...... ...... 沙塞村的干尸仍对这使团一行人造成的阴影可是不小,已过了两天这一行人还是心有余悸。 “哥,你打算将这事告诉隆国皇帝吗?”任北雪问道。 “暂时不告诉吧,这事说不定还和我们锡国有关,免得扯出乱子。”任北谦往前侧了侧身子,靠在床旁闭目凝思着。 “大人,前面就是绝踪林了。这绝踪林常有匪盗出没,可得小心点啊大人。”驾车的车夫眉头皱着,似乎有些焦虑。 “我堂堂大锡骠骑校尉,会敌不过这绿林强盗?”任北谦说着朝车边的侍卫挥了挥手,好歹也是骠骑军,迅速摆开阵仗,时刻提防。 任北谦打了个哈欠,双眼一闭竟然睡过去了。 “我哥是这个性子,你越是说要小心他就扮成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提防得很。”任北雪望着任北谦,对马夫说道。 马夫头上的褶皱丝毫未减少,紧紧盯着前面。 ...... 愈走愈深,幽静的树林里几声鸟叫传来。 忽地——天上飞显出一道黑影,动作轻飘至极,直冲马车。 任北谦感受到强烈的真气逼过来,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急忙将剑抽出。 眼睛凝视着车顶 ——“哗!”一声沉闷的响声散出。 “抓住他!”任北谦吼道。 一旁的骠骑军一拥而上,那人刀剑挥舞间已有4人倒地,那四人还未拉开架势就已命丧黄泉。 任北谦眉头紧皱,虽看不见,他仍能感受这强大的真气运作。 马夫见状弃车逃亡,钻到树林里不见了身影。 骠骑军一旦跳上车顶,等着他的就是冰冷的血刃! “北雪你坐好,我来会会他。”任北谦拍拍任北雪的肩膀说着便钻出窗外。 任北谦从窗外飞跃至车顶,横开宝剑架下了黑衣人一剑,却还是被黑衣人强大的真气震痛了手臂。 黑衣人再向后一扫腿,身后的骠骑军已被击到在地。 任北谦脑中空白,只得跳入空中劈砍一剑。 两剑交织间,任北谦隐隐黑衣人虽然真气很强,但无几分力气,只得用真气做架势阻挡。 那黑衣人再一挥舞,快到至极以至于任北谦只得看见剑的残影! “撕”——绸衣撕碎的声音,任北谦隐隐感到后背一凉,冰冷的刀背顺着后背而下,冰冷得钻心。 忽地,黑衣人转攻下路,一个恍惚黑衣人竟然钻到了车中。 “保护北雪!”任北谦呐喊着,震动了整片林子。 骠骑军将车边团团围住,剑锋直直向外。 任北谦翻身一跃钻回车中,伸直了剑。 ——两把铁器交织摩擦发出的刺耳声传来,任北谦瞥到一旁惊恐的妹妹,使出了全身的气力。 黑衣人气力不强便被这一击击出,背将身后的木板给击碎。 骠骑军见状,乘势而上,剑锋紧紧贴着黑衣人下巴。 黑衣人一个恍惚间,快到了极致——只见到一个残影,便隐秘到树林中去了...... “哥你没事吧!”任北雪喊道,虽只有半尺距离 “我没事!这黑衣人我定将他碎尸万段!”任北谦的傲气被这黑衣人给打散,一向自傲的他怎能忍?他手中紧紧捏着剑,似是要将剑柄给握断。 ...... 第十五章·寻女心切·传唤朝堂 自得玉龙剑后,段昭疗养数日便恢复了平日的练功。可山雨园林外围着的倚龙军仍然严防死守,一个个似是索命的修罗,段昭也有些担心起来。 段昭找来了影大人,眉梢间略微有些焦虑,“影大人,这太子一直守在园林外,何时是头?” 影大人还是往常的样子,踱了几步,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光一句话,这太子就得玩完!” “何话?”段昭见着影大人这般悠闲,问道。 “你是文武宗师的儿子,怎会想不到?”影大人说道。 段昭思绪了小会儿,脑袋却还是在原地打转,“还请告知一二。” “如此便告诉你吧,太子说他调集了倚龙军在门外守着,倒想问问你,这倚龙军是归谁管理?”影大人说道。 段昭似是被点通了,两眼闪出一道光泽:“这倚龙军乃是陛下亲自管理!” 影大人点了点头,似乎在说“继续”。 “太子私自调动倚龙军,乃是无视陛下之龙威,如此之举,足以按谋反处置。”段昭笑着说道。 “世人皆说这太子无能,果真是如此。”影大人说道,“近些日子,又有些文武官员喧嚷着换太子,还是被以陈唯忠、苏承谋为首的权臣给压下去了。” “这苏承谋可是镇西将军?还是苏以萌的父亲?”段昭依稀记得苏以萌曾讲过。 “正是,街坊都传开了,他本想将苏以萌嫁给陈留墨,可苏以萌不从,便跑到我这山雨楼来了。”影大人回答道。 “有些日子了,苏承谋难道未曾寻找?” “这京城实在是太大了,城内酒店旅馆遍及各处,我这山雨楼只是游乐之所,住宿仅仅是兼务,难查到这。”影大人说道,只听楼外掀起一阵喧闹。 “姐!你在这吗?”是苏以恒的叫声,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他倒显得分外焦虑。 苏以恒的身后跟着一队的侍卫,单单未有李思澄和李思清。苏以恒往段昭这儿一望,又指了指,提着衣服便领着一队随从跟来。 “他看见你了。”影大人说道。 “那就等着他来呗。”段昭说着,影大人便走去暗阁了。 苏以恒过来,抹了抹汗,问道:“肯定是你拐了我姐,早看出你不是好东西,我姐在哪?” “你姐不是我拐的,是她自己来的。” “她在何处?”苏以恒焦急地说。 段昭回想起来,依稀记得她住处的位置,可转念一想,她自然也不愿回这苏府,不如从了她的意,不告诉这苏以恒她的位置。 “我不知道。”段昭答道。 “你!”苏以恒说着挥起了拳头, ——“以恒!不可无理!”苏以萌的声音传来,她早已听着这楼外的动静,急忙地过来了。 “姐!你知不知道爹找你找得多急!本无大碍,三天便能痊愈,得知你离家出走后硬生生躺到今日还未能起身!”苏以恒望着苏以萌,焦躁的心情得以略微的舒缓——万分庆幸! “这些日子,我还是不回去了吧,免得给爹添堵。”苏以萌说道,“你给爹捎句话就行了。” “姐!何处此言呢?快跟我回去吧!” ......推脱了半天时间,可苏以萌丝毫不肯退缩,她不愿回到苏府了,那个限制她自由的地方。 苏以恒见苏以萌如此坚定,念想到人已经找到了,也无大碍,便听从了他姐的,回府去了...... 段昭一旁见着,倒是有些欣喜。 苏以恒与侍卫刚从园林出去,只听见园林外面突然喧嚷无比,“唰唰”的声音整齐地进入段昭的耳朵。 “莫不会是倚龙军做了什么事?”段昭想着冲了出去。 探出头来,眼前站一身着青衣,头戴金银簪缨的公子哥,身后跟着一批骑马的侍卫,这京城处能带着侍卫骑马出行的,来头必定不小。 “这不是大哥么?”那公子哥看着一旁的太子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屑。 “大哥?难道他是二皇子或三皇子?”段昭脑中思绪一闪。 “三弟今日来这风雨之所有何贵干?”太子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这公子哥。身后的林辅成已经将半身剑出鞘。 公子哥往下一瞥,瞥到了林辅成的剑,笑道:“大哥这是干嘛,还要动粗?” “有事快说。”太子说道,声音竟是有些惧了。 “太子殿下,您借的陛下的倚龙军是不是该还了?”公子哥说道,脸上挂着一道邪魅的笑容,似是奸诈狡猾之徒。 “这倚龙军也不归你管!”太子声音中一股马失前蹄之意表露出来,还是强辩到。 “父皇总得管吧!”公子哥说着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卷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说道这里,一旁的倚龙军纷纷跪下,太子也同林辅成跪下了。 “太子李汇庆速速进宫,随行倚龙军一同前往!” 太子听到这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战战兢兢地领旨了。 “等什么,走啊,太子殿下。”公子哥嘴角微微上扬,转身上了马。 ...... 太子入了朝堂,立刻跪下。 “拜见父皇!”太子的全身竟然止不住地微微发抖,身后的倚龙军一个个面露怯色。 皇帝顶着冕,毕竟是上过沙场的人,一身的龙威直冲云霄,一边的空气似是凝固,“长本事了啊!” “儿臣不敢,只是那段昭藏在山雨楼之中,他公然侮辱朝堂官员,甚至对儿臣出手,实在是罪大恶极啊!” “朕都听说了,不必解释。”武阳帝说道,“明明是陈留墨先动的手!” 一旁的陈唯忠面色忽地发白,紧跟上来跪下,说道:“犬子不肖,喜好斗狠,可这段昭下手实在是重,如今犬子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望陛下从宽处理!” 见武阳帝不做声,陈唯忠:“这段昭还曾调戏苏承谋之女,此人实在是有罪啊!望陛下对太子从宽处置!” “够了!”武阳帝说道,脸上涌现三分怒火,“限太子禁足东宫两周!即将到来的武科举,不可观看!” “父皇,如此便罢?”那公子哥添油加醋地说道,太子斜着眼瞪了公子哥一下。 “罢了!罢了!”武阳帝似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忽然,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太监一个接一个地传话说道,“急务传来!!!” “禀陛下,锡国使团在经过绝踪林时再次被劫!” “这不是常有的事么?为何如此急忙?”武阳帝说道,“可有人幸存?” “除七骠骑军外无人死伤,只是——”太监压低了声音。 “只是什么?” “锡国使者任北谦怀疑——怀疑这事情是太子殿下做的。” “什么?”皇帝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将桌旁的文案砸到太子身上。 “孽障!”...... 第十六章·初见陛下·对峙太子 “父皇,儿臣没有!污蔑啊!”太子声音中的恐惧。 “可是这任北谦亲口说的?”武阳帝问道。 “禀陛下,并不是,是山雨楼楼主影大人所言。”太监低着头,说道。 “他?何出此言?快传!”武阳帝紧皱着眉头,恨不得将眼睛挤到一起。 山雨楼没了倚龙军包围,回归到了曾经那般热闹。范辙和往常一样,站在高高的楼顶,极目远望——富丽堂皇的皇宫。段昭被他叫来,二人同站在楼顶,只是谁也不开口。 沉默了一会儿,段昭耐不住性子,说道:“此次找我何事。” 范辙四周望了望,表情变得严肃,嘴中似乎冒出的都是些要闻:“陛下该来找你了。” “陛下找我何事?”段昭望着变了一个人的范辙,眼中满是不解,“是因为我打伤了太子?” “并不完全是,还和此次北锡来使遇袭有关。”范辙说着转头望向皇宫,“你就说这次事件是太子所为。影大人给你找好了人证。” “什么西域遇袭?太子干得?和我有什么关系?”段昭说道。 “当然有关系,太子杀了你的养父,此次正是机会弄垮太子!”范辙逼近段昭,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没了以前的那般真挚与澄澈。 “我——”段昭一听到养父,脑子被一股无形风浪搅得天旋地转。 只听急匆匆的脚步声逼来,范辙表情严肃,似乎每一步都扣人心弦,嘴边小声嘟囔着“来了。” “陛下召见山雨楼楼主影!”一太监扯直了嗓子喊道。 范辙匆匆拉上段昭,向楼下迈步走去,段昭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随着他去了。二人的步履击在木阶梯上转来紧凑的“腾腾”之声。 范辙一人当先紧忙行了礼说道,“楼主今日有病在身,怕是无法觐见。” 段昭被范辙的话弄懵了,脑袋似是一团浆糊,还被人搅了三搅:影大人何时生病了? 太监听着范辙的话,急了起来:“我的范公子,这不是为难我吗?避而不见是何罪名你我都清楚。”太监说着皱着眉头,随着话语起伏俯身。 “影大人说了,此次他是真的不能觐见,倒是有一人能帮他觐见,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段昭段公子。”范辙说道,将手指着段昭,“皇宫不还在调查他打太子的事件吗?此次前去能将两事并办,如何不好?” 段昭眼神一会儿飘到范辙,一会儿飘到太监,可十分不解的是:飘着飘着,这怎么就到自己身上了? “这——这...”太监支支吾吾,似是结巴了。 “放心放心,有事我担着。”范辙笑着劝到,还从衣兜中摸出几张银票。 “好吧好吧,那段公子请跟我来。”太监终是被这银子给劝导了。 段昭还未弄清楚情形,只是跟着太监走着......出了园林一路向北,远远望去,那皇宫金碧辉煌,太阳映照下直闪人的眼睛,在沙塞除了海市蜃楼就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楼房了。 宫前还有护城河,河中养着各样的鱼,段昭像未见过世面的孩童一般,东望望西望望。 太监见他这般样子,笑了笑,说道:“这皇宫如何?” “挺好的。”段昭似是不经意间来了一句。 “见到皇上了,可得注意。不然我们俩都要遭殃。”太监盯着段昭说道。 “知道了。”段昭微微瞥了太监一眼,说道。 到了宫殿门口,门外的倚龙军排成两条,一动不动似是石化一般。 段昭踏在宫殿外的青石板,每一步都有着西北边塞男儿独有的气势——虽不经战场,虽不持剑斩敌,但西北那黄沙化作的血液,一直在段昭身上流淌。 段昭入门见着武阳帝,武阳帝未有纳于那般威严,与他四目相对,武阳帝丝毫不见怒色,眼神中透露着特别的和蔼,可细细望去,他的眼睛似乎深不见底。 “还等什么,快跪下啊。”一旁的太监急的跺脚。武阳帝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摸了摸胡须。 段昭似是大梦初醒,跪下行礼。 “这不是影大人吧?”武阳帝问道。 “影大人有病在身,让段昭段公子前来陈述。”太监说道。 一听到段昭,一旁跪下的太子后背一凉,似被千年的冰霜贴到了后背,转头望去,见着段昭的面孔,眼中满是愤怒、 “段昭?也好,这样即可两事并处了。”武阳帝面无表情地说着,“说说吧,为什么怀疑这事是太子所为?” 段昭先是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未曾有人吩咐交代过啊?段昭不做声地站着,有些慌乱。 “如何回答?”段昭心中止不住地想,忽地,脑袋一闪 ——“隆朝用剑者,只有太子门客林辅成能够剑法到如此地步。” “你!”太子站起身来,“空口无凭,胡乱污蔑!” “跪下!”武阳帝说道,太子便跪回了原处,默不作声,可拳头已然握紧。 武阳帝接着说:“可还有别的证据?” 段昭先前一番已想得脑枯,再编出别的证据是不可能的了,他回忆起范辙说的话——有人证!可人证在何处?段昭后悔自己未曾向范辙提醒这人证。 忽地,门外传出声音来“有人证!”声音洪亮——是范辙! 武阳帝望着范辙,挪了挪身子:“你是何人?” 范辙跪下说道:“拜见陛下。我是段昭好友范辙。” “人证?”武阳帝问道,“何处?” 只见从后面走出一个身穿布衣腰系布袋的人,装束与隆国人格格不入——是任北谦的车夫! 那人跪下拜见:“拜见陛下,我是任北谦的车夫,遇袭时黑衣人在缠斗中落下了一块东西,请陛下过目。” 武阳帝远远望去,只觉那东西闪着微光,泛着些翠绿。拿近一看——是太子生日时赐给诸门客的环佩,上面入木三分一般刻着“太子门客——林辅成”。 武阳帝微微抬头,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平常喜怒不行于色的陛下如今竟然如此生气。 “父皇!儿臣冤枉啊!”太子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只是一味的喊冤。 段昭见着如此,急忙接话道:“陛下!太子虽然做了此事,但想必也是为了扬我国威,所以请陛下处罚轻点,换太子吧!”段昭说罢一脸坏笑地望着太子。 一旁的三皇子见着如此这般情形,连声应和:“段公子说得对啊。” “污蔑啊!你污蔑我,还装作为我说话,假模假样!段昭,你给我等着!”太子既是哭诉也是愤怒,自己未曾想到,竟然会为此等小事影响自己政治前途。 身后站着的丞相陈唯忠见着自己一心交好的太子受了挫,急忙维护到:“说不定是人陷害,将林辅成的环佩偷走诬陷太子啊!” “你暗示谁呢?”三皇子听着这话变了味。 范辙见这满堂搅成一锅粥,打破局面说道:“还请陛下定夺!” 武阳帝摸了摸胡须,“太子未听指示,私自袭击来使,证据确凿,并且擅自动用我倚龙军,触犯龙威。朕今日免了他的太子之位,此位是去是留,来日再做定夺!” “父皇!父皇!”“陛下!陛下!”太子与陈唯忠不断哀求到。 三皇子则是满面笑容,望着段昭,小声说道:“交个朋友。” “心意已决,都退下!”武阳帝有些恼了,吼道。 众人只好退下,大皇子没了太子之位,望着段昭,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三皇子则越看段昭越顺眼,一股邪魅笑容挂在嘴边。 二皇子还在南方的康国,如此大事却还未听闻...... 百字令·逍遥公子·武宗师·司行云 以后再写他,今儿先来首百字令 撒 繁花 折蒹葭 墨中画虾 独人孤帘挂 万书卷一盏茶 泛舟书海作佳画 蓦然回首现人帘下 佳人默然去于心纷杂 也望郎才女貌铸成佳话 饮浊酒一杯心如针扎 烛灯成灰凝固为蜡 持笔宣纸墨一划 相思隐于天涯 一人长亭踏 独去也罢 长剑抓 qu ta ma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