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总有出头日》 第二章乡村生活 已经日上三竿了，也许是昨晚的酒效太厉害，王鸣还在蒙头大睡。 “这孩子，都这么迟了还不起床。”王妈妈说着便去敲王鸣房间的门。 “鸣儿，该起床了，咋还在睡呢？今天天气好，咱们等一下把谷子拉到晒谷场去，让它晒上一两天，也干很多了。” “妈，我知道了。昨晚我喝了点酒，头还有点疼，不过已经没什么了，马上起来。” 王妈妈听见王鸣说喝了酒不舒服，马上推开门进来。 “傻孩子，你从来不喝酒的，怎么喝起酒来了？关于高考的事，你那几位同学已经跟我说过了。我知道我儿子已经尽力了，爸和妈都不会怪你的。大不了咱再辛苦辛苦，复读一年，兴许明年会考个好的大学呢。” “妈，谢谢你们。是儿子没用，没给你们长脸。我昨天晚上已经想过了，咱家就老爸一个人挣钱，哥和弟妹都在读书，学费又那么贵，家里是挺困难的。你们供我读完高中，已经不错了。我想我还是不读书了，出去挣钱回来帮补帮补家里，毕竟你和爸都不容易。” “真的是个傻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和你爸都希望你们兄妹四人好好读书，将来能出人头地。妈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妈也懂得知识改变命运这个道理。你呢，就别想太多了，只要你愿意，爸妈再辛苦也会供你读完大学的。” “妈，谢谢你们！好的大学咱可能上不了了，一般的大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好了，快别说了，还是早点起来。帮妈把谷子搬到晒谷场去吧！” 王鸣和妈妈一起把抢收回来的稻谷挑到了晒谷场。晒谷场是一个用水泥铺砌而成的方形的大场，大概五六个蓝球场那么大，是大家公用的。 “大嫂，听说你家王鸣考上好的大学了，恭喜恭喜！王鸣这孩子，真的给你们长脸了。”快人快语的玉兰婶如是说。 “玉兰，你从哪听到的？咱王鸣自己都还不知道呢，这不，还在等成绩呢。” 王鸣听到这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热来越热。太阳像个烤焗，差点就把大地烤熟了。不要说外出活动，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汗都直往下流。 王鸣在房里头开着鸿运扇在午睡，正睡到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王鸣，在家吗？”一听到这声音，不用看，都知道是李楠来找他了。 “在在在，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就知道睡，那么热，睡得着吗？我约了小鹏一起去游水，你去不去？” “废话！你也知道我最喜欢游水的，怎么少得了我？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出来。” 王鸣拿好了毛巾和泳裤，就到村口跟小鹏，李楠他们会合。三个大男孩，骑着永久、红棉和五羊牌三辆自行车，有说有笑地到达了五公里之外的野外天然泳场——石头山泳场。 石头山泳场，被群山环绕，是山间的一个大坑，是以前镇上的人挖铁矿时形成的，大概半个足球场大，可深达二十多米，这样的深度，足以使不会水性的人望而生畀。所以到这游水的，一般都是水性很好的人，旱鸭子一般是不敢在这游水的，因为很容易发生危险。 这三个大男孩，一到达目的地就迫不及待地褪掉身上所有的衣物，光着屁股，纵身一跃，像鱼儿一般投入泳场的怀抱，水面上激起一层层涟漪。他们时而钻到水里，时而又做着各种各样的水上动作，好不快活！ 累了，三个大男孩仍然光着屁股，坐在泳池旁边的大石头旁。对于他们来说，经历高三，经历高考，心里压力山大，现在高考已过，无论结果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放松身心，所以衣服也不穿了，好好享受这没什么束缚的时光，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把束缚通通卸掉。 “王鸣，你有什么打算？你和我应该都是考得不太好，我没想过继续念书。你们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材料，上高中三年，就像在地狱三年，太煎熬人了。我想跟他们去广州打工，听说广州很多工厂，到处都在招工，很容易就会找到工作的。” “我能怎么样，还是等到录取通知书再说吧。书，我肯定是想继续念下去，正所谓知识改变命运。将来上大学了，出来找份好的工作，不会再让老爸老妈那么辛苦。”王鸣说。 “其实，我对上大学没什么兴趣，我就想去技校学技术，将来到社会上有一技之长，到时候找工作比较容易。三个之中，我学习是最差的，我这个成绩，也只能上个技校。” 三个少年，对未来都充满了憧憬，而他们的想法，是多么的简单，只要找份好工作，不再让爸妈那么辛苦，就已经满足了。 群山环抱的石头山泳场，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水面闪闪发光。而三个少年，坐在泳场旁的石头上，足足聊了一个下午…… 这三个少年从小玩到大的，年纪想仿，一起上学，小学，中学都是分在同一个班，因此友情特别好。彼此之间，就像是亲兄弟一般，有什么好吃的一起分享，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大家一起分担，简直就是乡里的难兄难弟。 太阳已经悄悄地下岗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已经倦鸟归巢。 90年代初的广东农村，村民们依然没有太多的娱乐方式，电视和收录机是村民了解大山以外世界的最主要方式。由于比较接近**，因此只要使用鱼骨天线架，都能接收到**几个电视台的信号，收看到原汁原味的**粤语电视剧集。所以，乡村人晚饭后都会聚在电视机前面，收看电视连续剧。电视机在当时是奢侈品，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拥有。那么大的一个小松村，只有十来户人家有电视机，而且还是黑白的，电视信号有时也不稳定，时而会有雪花跳出来，时而又没有转播，但是村民们依然热衷看这黑白电视节目。一到电视剧开播，没电视机的人会跑到有电视机的家庭去看电视，一屋子密密麻麻的人，场面非常壮观。 乡里生活比较清闲，男的就到外面挣钱，女的就在家里种田。虽然不富裕，可一家人也乐也融融。 第一章高考失利 喔喔喔…几声清脆的鸡啼声，打破了寂静的乡村。天色刚蒙蒙亮，乡村的农忙工作已经开始。 王鸣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曚昽的睡眼，极不情愿地坐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那么快就天亮了，怎不让我多睡会呢？”边说着边下床。此时的王鸣，身上只穿着一条三角裤衩，南方的夏天，通常比较闷热，男的穿条裤衩还嫌天气热，能简装尽量简装。 王鸣从床头拿起七分短裤穿上，上身一件短袖T恤，算是对夏天最好的回应了。洗漱完来到厅堂，王妈妈已经把早餐做好。 “妈，早安！你那么快就把早餐做好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早啊，人家都在田地里忙着农活了，就你那么懒。赶快吃早餐，吃过早餐去做事。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下雨，咱们要赶快把田里的稻谷抢收完，否则一下雨就麻烦了”。 “好的，爸爸呢？” “你爸早早就起身去忙农活了，等一下八点钟他还要到镇上去工作呢。” 王爸爸是个很勤快的人，白天去镇上做建筑工，工余时间帮家里忙活，一刻也停不下来。农村的人，也许都是这样的吧，习惯了，没事做反而觉得不自在。 吃过早餐后的王鸣，戴上草帽，提着给爸爸的早餐来到了田间。此时正是稻谷成熟丰收的时节，周围是黄澄澄的一片片稻谷田，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甚为壮观。偶尔吹来一阵风，稻苗手舞足蹈，发出沙沙的响声，非常漂亮，好一幅大自然的美丽风景画！ “爸，早安！您先吃早餐吧，让我来！”还没说完，王鸣已经挥动着手里的镰刀，把禾苗一棵棵地割下来，再把它们一束束摆好（当地人管这个叫割禾），等一下再用脱粒打禾机进行脱粒。 “鸣儿，高考有消息了没有？你觉得自己会考得上吗？” “爸，这才过了几天，咋那么快有消息？要等上差不多一个月呢！” “噢，要等那么久的吗？” “嗯。” “那唯有继续等待啰。对了，你先别顾着玩，帮妈妈把稻谷抢收完，过几天要下雨呢。”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望着老爸慢慢走远，王鸣手中的禾镰刀开始动起来，终归是年轻人，总有用不完的力气，一下子就把稻谷割出来一大片…… 夕阳西下，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把稻谷抢收完，王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没及时收割完稻谷，一遇到下雨天，还没脱穗的谷子就会发芽，那一造的稻田就算是白忙活了。 …… 入夜，王鸣所在的小松村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晚饭，感觉整条村静悄悄的。晚饭后，静悄悄的村庄开始热闹起来，村里的小屁孩每逢晚饭后都要来到村东头的木棉树下玩。小松村是一条大村，接近有一千人常住。村里人住的大部分是泥墙瓦房，偶尔有几户比较有钱的人家，住上了洋房。 村的东头，有棵很高大的木棉树，高有三十米左右，树干大得要八九个人手拉手才能围起来。关于这木棉树的年龄，谁也说不上有多少岁，老人家说是几百年前先人在这定居就已经有了，也许有上千年了吧。无论大人小孩，晚饭后都喜欢在木棉树下玩耍，或者聊家常，或者玩猫捉老鼠，或者听太公讲故事…… 王鸣正在木棉树下乘凉，弟弟走过来了。 “哥，你的几个同学过来找你了，往家里去了，在家等着你，你快回去吧。”弟弟说完后跟别的小朋友玩去了。 王鸣回到家，看见一同在县高中上学的三个同学，妈妈正在招呼着他们。 “王鸣，你过来坐，我们有话跟你说。”说话的是来自隔壁村的李楠。 “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咱几十年同学，又不是刚刚认识。”王鸣笑了笑，顺手倒了杯茶喝起来。 “是关于高考的。我们几个今天回学校了。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本来想叫上你一起回去查看成绩的，可今天早上过来找你，你不在，我们几个就坐车回去了。”同学潘琦说。 “我们回学校找到了周老师，帮我们几个查了高考成绩。李楠、梁豪考得不错，上心仪的大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可你和我，就我们两个考得不怎么好，上好一点的本科，可能就比较悬…”潘琦如是说。 “各位同学，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一考完出来我就感觉不怎么好了，尤其是英语和数学，我感觉从来没考过这么糟糕的。我对高考其实没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自己考得差，觉得对不起老爸老妈，更对不起自己！”王鸣伤感地说，“放心吧，我没事。来，咱们到镇上去，喝杯奶茶咖啡，放松放松。” 于是，几个同学便一起走路到三里外的镇上的一间冰室喝奶茶和咖啡。 “无论高考如何，我们永远都是好同学，来来来，为我们几十年的同学情干杯！”话刚说完，四个人已经举起杯子，把各自杯中的奶茶和咖啡一饮而尽…… 回到家里，王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考得这样差，对不起老爸老妈，对不起老师，更对不起自己。老爸老妈含辛茹苦的把自己养大，供书教学，就是盼望自己高考考个好成绩将来上好一点的大学，将来能出人头地。可是现在自己考得这么差，我该如何是好呢？ 王鸣从小是个爱学习的孩子，成绩也一直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就考的那么差。表面上他装作毫不在意，其实他心里很痛，痛得无法用任何的言语来表达。 王鸣越想越伤感，从前的场景一幅幅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流了下来…… 家里人都已经入睡，王鸣始终睡不着，从来不喝酒的他竟然喝起了酒…… 乡村的夜晚静悄悄的，只有蟋蟀声和偶尔的一两声狗叫声，陪伴王鸣度过这个漫漫的长夜… 第三章左右为难 早上六点多钟，太阳已经出来了。人们都还在忙着下造稻田的耕种。 广东地处热带和亚热带，常年湿润多雨，农作物可以一年二熟，雷州半岛附近地方甚至一年三熟，可粤北地区只能一年一熟。王鸣所在的小松村地处粤北清源市，是农作物一年二熟和一年一熟的分界线，再往北，就是农作物一年一熟的地区了。 小松村的村民，在收割完上造水稻后，稻谷还没晒干，就要忙着下造水稻的播种了。 王爸爸一早就拉着条大水牛往秧田里去了，其实这是一块刚割完禾的水田，因为要在这里播种育秧，当地人一般称为秧田。 只见王爸爸把水牛赶到田里，水牛刚想吃一口田边的野草，王爸爸鞭子一挥，啪的一声，鞭子打在了老牛身上，那老牛就只好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了。王爸爸熟练地把牛轭套在牛身上，再连上一把犁，用力一挥鞭子，牛便乖乖地往前走了。于是那犁便带动水田里的泥土，把泥土掀了个翻身…… 不大一会儿，秧田便犁好了，王爸爸把牛轭除下来，把牛赶到田基边，出了一身力气的水牛便急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吃起青草来。王爸爸则坐在犁耙上，从裤袋里掏出一只装有烟丝、烟纸和打火机的胶袋子，拿出一张烟纸，放上一些烟丝，把烟纸对角卷好，收口处用口水粘上，一支烟便卷成了，当地人把这种烟叫做“棺材钉”。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那就不太清楚了。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棺材钉，烟圈一个个地往上飘。人说饭后一支烟，快乐过神仙。即使不是饭后吸烟，也是可以提神的。 太阳已经升上半空，火辣辣地炙烤大地。王爸爸把烟头一扔，再把拴着牛鼻子的绳子一牵，牛便跟着他回到了水田里，又要开始干活了。王爸爸再次把牛轭套在牛身上，这次连着牛轭的是一张锋利的耙。犁把泥掀翻起来了之后，则要用耙把泥土耙平，之后再起垄，才能把发了芽的稻谷种子撒在上面。育秧这活儿，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很讲究技术的，一般来说都是由家里的大人完成，年轻一代会育秧的真的没有几个。 秧田快耙好的时候，王妈妈拿着早餐和木耙子到了，跟在身后的王鸣则拿着两张锄头。 “爸，你忙了一个早上，肚子肯定饿了，先吃过早餐再说吧。”王鸣边说边把早餐递给爸爸。 “鸣儿，秧田起垄你不会做，你去掌牛吧。”王妈妈说（掌牛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放牛） “好，妈，那我去掌牛了。” 王鸣于是乎拉着大水牛，到青草茂盛的圳边（即小溪边）掌牛。那牛一到圳边，便扑通一声跳进水里，马上把身子浸进水里。水牛是不耐热的，天气一热，几乎天天都要洗几次澡，难怪会被叫做水牛。 水牛大口大口地吃着青草，王鸣刚在旁边看着它。 “哥，哥，好消息！好消息！考上了，考上了！”妹妹王小琦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上的纸，满怀欢喜地往王鸣跑来，额头上挂满串串的汗珠。 “小妹，小心啊，这是圳边，走稳，千万别摔着了。”王鸣大声叫着。 王鸣话刚说完，王小琦已把那张白色的纸递到王鸣跟前来：“哥，你看，你快看！录取通知书！我刚从大队的信箱里带回来的！你考上了，考上外国语大学了！”王小琦高兴的那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自己考上了大学。 王鸣一把抢过来录取通知书，“真的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太好了，太好了！”一边说着一边往秧田的方向跑去，“妹妹，你先帮我掌着牛，我告诉爸妈去。”还没等妹妹反应过来，王鸣已经跑出去十多二十米了。 “爸，妈，我考上了，我考上外国语大学了！”王鸣高举着录取通知书，大声地叫喊着。 爸妈听到这话，有点不敢相信，大家对望了一眼，继而不约而同地扔掉手中的农具，快步小跑到王鸣跟前，用带有泥土气息的手，抢过王鸣手中那张纸，认真地看起来。 “鸣儿，鸣儿，我的鸣儿真的考上了，咱家出来个大学生了！”妈妈激动地哽咽着，边哽咽边往纸上看，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一般。 王爸爸也高兴得直拍手掌，大声地在呼叫着：“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我儿子有出息了！” 那种场景，那种喜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感受得到。在此时此刻的农村，高中毕业已经很了不起，更何况出来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外国语大学的学生！那真是家中极大的喜事！ 自从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王鸣一家都沉浸在欢乐喜悦的氛围当中。孩子有出息，在父母看来，就是最大的喜悦！ 天色渐渐暗下来，又看到小松村家家都飘起了炊烟。 今天老妈杀了一只鸡，庆祝儿子考上大学。老爸亲自下厨，做了王鸣兄妹几个最爱吃的白切鸡。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妹妹，连骨头里面的汤汁都不肯放过…… 半夜，王鸣起床小解，经过父母的房门口时，发现灯还在亮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老妈的说话声：“老公，孩子考上大学，我们大家都很开心。可是上大学要一笔很大的费用，一万几千那是少不了的。我们几个孩子都在上学，去哪里筹那么多钱供他们继续上学呢？”老妈一愁莫展。 老爸半躺在床上，没有说什么，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哎呀，人家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就不吭一声呢？”老妈埋怨着说。 “你叫我说什么好呢？难道说叫鸣儿放弃上大学吗？那么难才考上了，怎么说都要供他念大学啊。顶多我明天去找找亲戚，看能借多少是多少。我跟你说啊，老婆，这些话你可不能对鸣儿说啊，你也知道这孩子的性格，反正我们大人想办法解决。再累不能累孩子，再穷也不能穷孩子……”老爸吞吐着烟雾说。 门外的王鸣，已然把爸妈的对话全部听见了。 回到房里，弟弟仍然睡得很香，不时说出来一两句梦话，也许是白天玩得太疯狂了吧。王鸣躺在床上，爸妈的话久久回荡在耳边。这大学，念也难，不念也难，到底如何是好呢？刚刚还沉浸在考上大学的喜悦之中，谁知道一下子又跌入了为学费而烦恼的忧愁之中。今夜，无心睡眠，对于王鸣来说，也许又会是个不眠之夜……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