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元名相》 前言 各位读者们好,欢迎你们来看《大元名相》,相信你们这些读者之中,也有一些属于粉汉人王朝的。其实作者本人也是粉皇汉的,之所以会写一部穿越元朝的小说,实际上还是要为各位皇汉粉描述一段全新的元朝。 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崖山之后无中国,明亡之后无华夏”这段话,但作者本人却只觉得只有后半句说得非常正确,前半句并不完全对。崖山亡的那个“中国”只是汉人的王朝,但并不代表整个华夏民族的终结,蒙古人建立的元朝依然继承了中国,汉文化也在元朝得到了延续,其实准确地来说,没有元朝也就没有明朝。然而明朝灭亡之后,华夏是真的断了传承,清狗建虏(作者本人对未入关的清朝的称呼)入关之后,为实现他们奴役汉人的目的,先是实行了剃发易服,若是这种伤害汉人自尊的政策得不到发展,他们便会格杀勿论,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大屠杀就是这些野蛮的野人的产物,屠杀过后,全天下反抗的汉人死光死绝,满人也就可以将我们汉人当猪狗一般驱使,更是兴起“文字狱”此等抑制思想发展的狱事,此情此景正应了顾炎武的那句“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 在这部小说中,作者会写到褒扬元朝的地方,但也不会去刻意贬低我们汉人古代的王朝,而是古代各王朝的优劣都要指点出来,这其中因为作者本人褒元贬清,也会写有极力贬低清朝的地方。小说的主人公跟其他穿越小说一样,也是个穿越者,而且还是来自于现代的一个超级粉皇汉的网友,特别厌恶元朝和清朝。那些皇汉主义者就别想着让主人公反叛元朝了,因为这小说叫《大元名相》,就是要强调主人公会成为元朝的名臣,至于主人公厌恶元朝的心性,这就得看看剧情发展怎么消磨了。 作者本人想象力很丰富的,总是想着以后会发表很多精彩的作品,而且也会将作品写得尽善尽美,然后交由各位读者进行品读以及评价。不过作者本人也并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是像个长辈或老师那样,公平公正地评价那倒还好,本人会欣然接受。若是像某些无聊的喷子那样,故意将作者本人的作品喷得体无完肤,那本人可是会不讲道理的哦。 今日要写的这个《大元名相》,只是一个开头小菜,本人以后的作品,有的是架空历史的,有的是未来科幻的,还有的会是回味童年的,每一部都会给读者们带来新的花样。若是读者们心里微微有些期待的话,还请各位读者们支持我目前的《大元名相》,然后静静迎接我日后的新作品到来吧。 由于作者以前读书不努力的原因,虽然爱好历史,但对部分历史的见解存在些不正确的地方,而且文采也会不怎么好。若是本人的某些地方有历史错误,文采也欠缺的地方,还望各位读者多多指点,当然,那些细节比较小的地方,或者是某些把作者本人当傻子进行忽悠的读者,本人一概不理,甚至还要请那个故意来捣乱的那货立即出去。 最后,作者本人索性高调地自我介绍吧!本人就是风一般潇洒、云一样自由、电一样威风的传说风丸祥郎,虽然作者本人目前还只是个不出名的小说作者,但本人以后可能会出名哦,若是本人没有出名也没关系,只要各位读者记得我的笔名就行。 现在,就让我们进入此小说吧! 第一章穿越元朝 “啊。。。。。。头好疼。。。。。。刚才是怎么了,居然。。。。。。嗯?” 睁开眼来,从床上站起身,映入他眼帘的第一个景象便是一间充满古色古香地房间,这个房间的布局与他在现代所见到的古代宅邸的布局相差无几。没错,就是现代,而且他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小了,准确地说,这并不是他的身体。 他叫陈白普,在现代是一名历史爱好者,对一切汉人历史非常感兴趣,他明白自己现在一定是穿越了,但具体穿越到哪个朝代他还不清楚,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里的。在他醒来之前,一切关于他这个身体的主人的记忆植入他的脑袋,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陈白普,是一个九岁的小孩,父亲在朝廷为官,而且只有他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喜好养鸽子,而且就在他的房间里养了几只鸽子,几天前有一只调皮的鸽子飞到了屋檐上,陈白普叫唤无果只得独自想办法爬上屋顶抓住了那只鸽子,结果不小心脚下一滑掉了下去,然后就由作为穿越者的他不知不觉地取而代之。 陈白普顺着记忆以及内心的兴趣跑到了那些鸽子面前,挑逗着这些鸽子,并且顺着原宿主记忆叫着它们的名字,不由得起了一些兴趣,想不到这孩子还真是有趣,这些鸽子都足以作为信鸽,以后若是自己成为什么大将军,这些鸽子刚好可以用来通风报信。又想着这个孩子真是个傻瓜,鸽子飞上屋檐了应该叫下人来帮忙啊,却要自己亲力而为爬到屋顶上,而且周围的下人也没有帮忙,结果给摔下去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陈白普是独生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虽然有一些丫环陪他玩,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养鸽子,而且对这些鸽子产生了一些感情。 就这么想着,从门外进来了一个端药的老管家,忽然见到陈白普醒了,大喜道: “呀!少爷醒了!”随即又喜出望外地跑到了外面,对着一名家丁说道:“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少爷醒了!” 陈白普抱着鸽子走出了外面,不过感觉头有些疼,抚着包扎了绷带的额头摇头晃脑,看来几天前陈白普从屋顶上摔成的伤还尚未痊愈。就在感觉到额头疼痛的同时,左腿也有一些疼痛感。他顺着记忆对着那老管家叫道:“安伯,安伯,我有件事想问你。” 听见自己的少爷想问自己问题,老管家谦恭地答道:“少爷,有什么事?” “这是什么朝代?”陈白普第一个问了这个问题,他想先打听一下他究竟是穿越到什么朝代。 “回少爷,是大元朝。” “等等,安伯,你再说一遍,是什么朝代来着?”陈白普听到了一个自己不敢相信的回答,他立刻让老管家重复一遍。 “是大元朝!”老管家重复道,“现在是大元至正七年。” 不是吧?元朝!我居然穿越到这种实行四等人制的黑暗朝代!苍天啊!大地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人?!陈白普只感觉到头顶上有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不过他的言语毫无一点现代人的语气,现代人在抱怨时通常会骂“草”“尼玛”“劳资”等等字眼儿,而他抱怨却骂的比较文雅。 若是他穿越到别的朝代,那倒也无妨,可是他居然穿越到了元朝!穿越到这种他所不愿意穿越的朝代来了!这可是汉人成为四等人的黑暗时代啊! 何为四等人制?就是蒙古人为一等人,色目人为二等人,汉人、南人为三、四等人!在那个时候,汉人的地位十分低下,汉人杀死蒙古人或色目人就要偿命,蒙古人或色目人杀死汉人只需赔偿一头驴,连同汉人中的儒生也是最低下的,毕竟是九儒十丐!而且蒙古人当政的元朝,还有初夜权,什么叫初夜权?据说凡是汉人婚配,就要将初夜献给蒙古人,而被蒙古人蹂躏过的汉人女子,都会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弄死,因为那个孩子可能是蒙古人的种,像这样的习俗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摔头胎。自己作为一个皇汉主义者,是了解过中华民族的那段多灾多难的殖民历史的! 苍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陈白普重生到这种汉人不如猪狗的朝代啊!要知道就算是强令汉人留金钱鼠尾,满人骑在汉人头上的清朝,起码也要比元朝好一些!你这该死的贼老天!能不能让我穿越到其他朝代?秦朝、汉朝、唐朝、宋朝、明朝都可以,楚汉之争、三国时代、五胡乱华、明末清初等乱世也行,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穿越到这种垃圾朝代啊!!! 对了,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我撞一下头就能醒来了!陈白普想着,就径直地往旁边的柱子上一撞,结果并没有跟他想象中清醒过来,而是从天灵盖上感觉到一阵阵疼痛。倒是他这种举动吓到了在场的几个人,老管家吓得立刻跑过去抱着陈白普:“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好痛,难道这不是梦,是真的?”陈白普疑惑地晃着脑袋。 此时陈白普的父母已经赶到了这里,陈白普的母亲吴氏见陈白普就在她面前,激动地跑了过去把陈白普抱起来,摸着他的额头疼惜道:“普儿,没事吧?额头还疼不疼?” 这是陈白普第一次以一个年轻人的身份,感觉到一个母亲对自居的孩子的疼爱,虽然此时的陈白普附身到了一个九岁少年的身上。陈白普故作轻松的样子,笑着对吴氏道:“不疼了,娘。” 吴氏指着站在旁边的几个家丁和丫环,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之前是怎么看着少爷的?!哈?上次你们都去哪儿了?连人都看不住!” 那几个下人只是羞愧地低下头来,不敢正面直视着自家夫人。 出于正义感,陈白普拉着自己娘亲的手,说:“娘,怪不得他们,是我自己为了抱下鸽子爬上屋顶,不小心摔下来的,这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您也不要生气了,好吗?” “普儿,这是你跟娘亲保证的,可不要再让娘担心了。”见陈白普承认错误,吴氏放宽了自己的脾气,摸着陈白普的额头安抚着。对犯错的下人,吴氏通常都是严厉批评,但是对犯错的儿子,吴氏却显得非常疼惜,毕竟她与老爷也就只有陈白普这么一个独子,这也难怪吴氏会给陈白普买来一些鸽子。 陈白普的父亲走到陈白普的面前,严肃地道:“普儿,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为父和你的娘亲就先走了,你就先好好养伤。不过啊,你还是多读书,少玩那些鸽子比较好,上次你从屋顶上摔下来,就是因为你玩物丧志养那些鸽子的缘故!” “行了老爷,普儿都受伤了,你怎么说的这话?”吴氏忍不住说了他一顿。 陈老爷指着陈白普手上的鸽子,再指着陈白普额头上的伤口道:“夫人,你瞧瞧,要不是你把普儿宠成这样子,他能自己爬到屋顶上摔下来吗?” 对于这样的情况,陈白普选择默然不语,他觉得自己一个小孩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话插嘴。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他又转头朝着那几个下人看,只见他们还处于对自家主子的恐惧,只有等到陈老爷夫妇走了之后,其中一名家丁胆怯地对着陈白普下跪表示歉意:“对不起,少爷,小的上次看管不周,导致您身处险境,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向陈白普磕头谢罪,有的甚至还要扇自己耳光。陈白普连忙阻止,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并没有错,是我不小心摔下来的,快起来吧。” 后世的陈白普醉心于对古代的研究,举止言谈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古代人的气息,言语中并没有多少多余的话。很快,那些下人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来,倒是那老管家,不依不饶地对那些下人唠叨个不停,他们不敢顶嘴,只是站在那儿备受老管家的呵斥。 “白普!”就在陈白普即将进入房间时,一阵清甜的女声传进了他的耳边,陈白普转身一看,一个二八芳华的年轻美女站在外面,这女子长得杏眼柳眉,肤如凝脂,身形修长,身着绿色衣裳。女子也不管老管家的招呼,一下子就跑到了陈白普面前抱起了他,摸着他的额头还时不时地安抚道:“白普,你怎么样?头还疼不?除了额头还有哪儿受伤了?” 而刚才在女子抱着陈白普之前,他只觉得非常不可置信,他与这个女子似曾相识,仅凭相貌就可以看得出来,因为这个女子曾经出现在他的梦里,在梦里自己是个孩子,她陪着自己在一片草地上玩耍,一起放过风筝,一起踏青。像这样的梦,他不知做了多少次了,以前他一直认为只是个梦而已,没想到自己却在这里与她相遇。刚才想起了以前的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等到自己与她接触时,陈白普这才恢复意识,故作轻松地笑道:“放心吧,青鸾姐姐,我没事,我并不疼。” 刚才在陈白普这副身体的记忆中搜寻,原来,这个女子叫青鸾,是陈家府上的一个丫鬟。青鸾十岁时由家人送入陈家,后来吴氏让她陪伴自己的儿子陈白普,陈白普素来与青鸾的关系非常要好,整日要青鸾陪着他玩耍,或者是一起放养鸽子。陈白普出事的那一天,她刚好回家探望父母,现在刚刚回来,一听说陈白普受伤,立刻迅速地跑向了陈白普的房间。 看着脸上自信满满的陈白普并没有任何不适,青鸾算是松了口气,记得以前陈白普只要受伤发疼,他都会大哭一场,然后就会消沉几天,最后还是由自己开导才慢慢清醒。今日却见到陈白普受了伤居然还能镇定自若,早已今非昔比,也许是陈白普已经长大了吧。 “也都怪青鸾姐姐不好,要是我当时没有回家一趟,或许你也不用遭受这样的情况了。”青鸾把陈白普抱在自己怀里。陈白普脸碰到了青鸾的胸部,不由得脸颊一红。不过他心里拒绝,行动却是比较诚实,搂着青鸾撒娇道:“那青鸾姐姐你以后就不要回家了,一直陪着白普玩好吗?” “好,好,姐姐答应你就是了。”青鸾笑道。 那个老管家对着青鸾说道:“青鸾啊,既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少爷就暂时交由你照顾了,我就先离开了。” “好的,安管家,我知道了。”青鸾点点头道。 第二章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觉醒来,陈白普忽然发现,之前的床还是之前的床,之前的房间还是之前的房间。本来陈白普还想着呢,这一切可能还是梦,睡一觉就能醒来了,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不到现代了。 也罢,既然真的穿越到了古代,那就勉为其难地认命吧!况且现在可是元末乱世的前端啊!若是不趁此机会混入元末农民起义的浪潮,干一番伟大的事业,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昨天听管家安伯所说,此时是大元至正年间,至正是元朝最后一位皇帝元惠宗的年号,元末农民起义就是在这段年间爆发的,一直延续到至正二十七年,朱元璋将小明王韩林儿害死之后建国称帝,才结束了长达十多年之久的元末乱世。 这样看来,他一定要在这段时间做好相应的准备,等待着日后的元末乱世到来。 不过要是真的想推翻元朝的话,究竟是自立旗号然后起义反元,还是投奔明主成为开国元勋?单论投奔明主,韩林儿只是刘福通的一个傀儡,不值得投靠;刘福通也不成,天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把韩林儿废了自立为帝,然后怀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理把自己也给除掉;徐寿辉肯定不行,此人光有相貌却庸碌无能,毫无心机,最后还被陈友谅暗算死了;张士诚也不是值得投靠的主,只懂得偏安一隅,迟早都会被朱重八灭掉;陈友谅估计不行,此人拥有心狠手辣残暴不仁的心理不说,其心高气傲最终只有败亡一途;朱重八倒是不错的明主,只是在建立大明王朝之后,最不光彩的事迹就是杀害开国元勋,简直就是个翻版的陈友谅,但他起码比陈友谅要好多了,除刘伯温、徐达、汤和之外,其余功臣皆不得善终,这种兔死狗烹的做法在历史上屡现不穷。如此看来便只有自成一家了,那就争取着早日把常遇春、施耐庵、刘伯温等大能拉入自己麾下吧。 他又看着窗外,清晨的太阳透过窗纸照进屋内,将整个屋子照得光亮,陈白普想,这应该就是自己来到这元末时代新的一天了吧! 从床上下来,陈白普自己穿上衣服,但古代的汉服可真难穿,不仅要用腰带系好衣服还要把领口摆正。好在陈白普在后世经常穿汉服,汉服的穿戴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过一会儿他就把衣服穿好了。就在陈白普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身着橙色衣服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陈白普的眼中,陈白普一看,原来是青鸾来了,昨天还承蒙她的照顾呢,今天额头上的伤口似乎好得差不多,左腿也不痛了,当然这还不排除这具身体原宿主几天的休养。不过不管怎样,今天可得好好感谢她! “早啊,青鸾姐姐!”陈白普很客气地向青鸾打起了招呼。 “早啊,白。。。咦?白普,你会自己穿衣服了?”青鸾本想问好却惊讶地反问陈白普。 “呃。。。呵呵,是啊,青鸾姐姐,我会自己穿衣服了,所以你不用每次都来啊!”陈白普笑道。刚刚听青鸾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这个身体的宿主以前自己清醒的时候,青鸾都会很准时地来为自己更衣。现在他穿越到古代了,却因为怀着后世遗留的人人平等的思想,一直很不习惯这种人上人的生活,也不想随意使唤下人,所以才想到自力而为。 陈白普想了一下,对着青鸾问道:“对了,青鸾姐姐,爹爹现在做什么?” “老爷今日一早,就起身穿上官府去皇宫上朝了。”青鸾道,“我说白普,你没事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连老爷今日要上朝的事情都忘记了?” “啊。。。这个嘛。。。是这样的,青鸾姐姐你听我说,我上次从屋顶上摔下来,磕到了头,醒来后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所以我才不知道爹爹干什么去了。”陈白普道,“对了,爹爹上朝,那娘亲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青鸾这才理解到陈白普为何连自己老爹是做什么都忘了:“原来是这样。嗯,至于夫人嘛,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夫人一面派人去找这京城最好的郎中,一面又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日求菩萨保佑你,现在你不是醒过来了吗?夫人欣喜若狂,现在带着安管家出门去寺庙拜谢菩萨佛祖了,说不定还要捐上几份香油钱呢!” “原来如此。”陈白普点点头笑道。古人迷信并不完全是盖的嘛,这孩子的母亲也不例外,只要凡是信奉神佛的信徒,一遇到自家生重病的人恢复健康,都会功归于神佛显灵。 且住,这小孩的爹居然是在朝廷当官的?也对,昨天通过他的记忆来看,这小孩的爹爹就是在朝中任官的,但具体是当什么官的,他就不清楚了。但他只想到一点,那就是现在可是元朝啊,自己的爹爹都当了蒙古人的官,他还造什么反?万一自己造反,最先可能牵连到的就是家人!陈白普又问了青鸾一些关于陈家老爷的事情,这才明白陈家老爷名叫陈守谦,是进士出身,现在在朝中担任户部尚书。陈白普觉得元朝有进士一点都不奇怪,现在可是元末,如果说元末中有一个科举兴盛的时代,那就当属元惠宗这一代,在这个时候有一位主张汉化的名臣脱脱帖木儿。至于他这个爹爹,八成应该是碰巧在这个时候参加了科举,才得以在朝中任职。 不过,陈守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呢?元末历史上似乎并没有这个官员吧?他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最后想到了在后世看过的一部穿越小说《权柄大明》,里面的时代背景就是元末明初,元惠宗时的户部尚书的名字就叫陈守谦,他的独长子就是陈白普。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要在这个时候遇上《权柄大明》的主人公陈风了?那样的话敢情最好啊!陈风大人啊!我等着你来啦! “白普,你在想什么?”青鸾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的思绪带回了现实。 陈白普猛然惊醒,道:“没。。。没什么啦,青鸾姐姐。。。啊,对了,青鸾姐姐,能不能给我带几本书过来?最好是《春秋》《论语》《大学》一类的书!” “你要看书啊?嗯,跟我来吧!”青鸾说道,然后领着陈白普进了屋子里。 陈白普正好奇着青鸾在干什么,却见青鸾指着一个方向,陈白普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原来这屋子的一侧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文房四宝,同时还有陈白普想要的《春秋》《论语》《大学》等古代人尊崇的圣贤书。青鸾为陈白普讲解道:“白普,这些都是以前,老爷命人为你安排的,就是想你早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可你一直都在。。。呃。。。养鸽子玩鸽子,每次还得拉上我跟你一起玩,所以。。。。。。” 不等青鸾说完,陈白普走到了书桌后面坐了上去,随便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来,并且对着青鸾说道:“青鸾姐姐,帮我磨墨!” “哦,好。”青鸾立刻从桌上捡起一小块墨,然后放在砚台中,一边往里面倒些少量的清水,一边拿着研石将墨压平与水搅拌在一起,很快便磨成了墨水。这时陈白普从毛笔架上挑选了一支笔尖稍大的毛笔,端正了握笔的手势,往墨水上蘸了一点,然后就在纸上写了起来。青鸾目不转睛地盯着纸上即将写出来的字,只见陈白普握着毛笔的手浑然有力,停留在纸上的笔尖随着陈白普的勾画而摆动着。等陈白普写好停笔之时,青鸾再凑过来一看,这张纸上写着一个“明”字,写得非常整齐而又漂亮,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正是用楷体写的。陈白普见自己还能写出以前的书法,不由得松了口气。 “白普,这是你自己写出来的吗?”青鸾好奇地对陈白普问道。 “是啊,青鸾姐姐。”陈白普自信地笑道,“怎么样?我写的很不错吧?” 青鸾楞了一下,随即笑容满面地盯着陈白普看:“是啊,是很好看的,写得很不错!”她这句话有鼓励的成分在里面,也有真的发自内心对陈白普的赞扬。说实在的,她没想到以前几乎都不接触笔墨的陈白普,今天居然用毛笔写出这么方正的字。 陈白普在后世就擅长毛笔写字,他亲手写出来的书法特别具有内涵,每次都能在学校的书法大赛中轻易夺冠。不止如此,他还有几招写字技能,其中以他仿写历史上各类著名书法家的字闻名,他人的毛笔书写也能模仿,除此之外就是他能在一小时内以最快的速度,写出大约七八百个毛笔字的蝇头小楷,这门技能谁也学不来,还是他日积月累自学成才来的。 “咕——咕——”陈白普养的那些鸽子发出了叫声,看样子是饿了。陈白普微微一笑,刚好青鸾来的时候端来了一盘馒头,他顺手拿了一个馒头走到鸟笼前,拈下了一小片馒头屑伸进鸟笼,那些鸽子都跑过来争相啄食,他手上的馒头屑一下子就没了。 喂完了鸽子,陈白普又转身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论语》仔细品读起来。顺便提醒一下,后世的陈白普也是很喜欢看儒家经史的,四书五经他都爱看,而且每逢空暇时都要看好几遍。不过因为他是现代人,现代的思想也影响到了陈白普,所以他才不至于变成古代那种死记硬背的书呆子。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陈白普现在读的是《论语》中常学的那一句话,后世的中学课本之中的《论语十二章》最常教到这些,以前读中学的陈白普也都一直挂在嘴上,不过后来就再也没说过了,现在再次一念,陈白普还真的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校园时光。 青鸾以为陈白普是开始认真地读起书了,生怕打扰了他,于是便踏步往屋外走,碰巧撞见了带着几个丫环来的吴氏夫人。吴氏是来看看陈白普的,见青鸾走出屋门,知道她是刚刚来找陈白普的,开口问道:“青鸾,你要出去吗?少爷现在在里面干什么?” 见吴氏问她,青鸾赶紧接口道:“哦,夫人,白普少爷他现在在读书呢!” “啊?读书?”吴氏惊讶地道,就刚好看见陈白普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论语》读着里面的内容。吴氏热泪盈眶,感动道:“我的好普儿,终于肯用功读书了,看来老爷再也不用为白普操心了,等老爷回来,我要把这好消息告诉老爷。” 第三章准备 吴氏惊喜地道:“普儿终于肯用功读书了,等老爷回来,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青鸾听了这话,只是笑而不语,不知道她是不是为夫人高兴而欣慰呢? 吴氏对着屋子里喊道:“普儿,你就在里面好好用功读书啊!说不定将来,我们陈家还会出一个进士光耀我陈家门楣呢!” “知道了,娘,孩儿会好好用功读书的!”陈白普敷衍地说道。没错,敷衍,这句话是陈白普敷衍吴氏夫人的。他还觉得很好笑,自己不过是想趁着闲暇之际,看一些儒家经史,在青鸾和吴氏的眼里看来就是用功读书了?不过想来也的确像是在用功读书。但我陈白普还会当进士,当哪个朝代的进士?元朝吗?别逗了,我陈白普才不会给蒙古鞑子当汉奸!明朝吗?那就看看朱重八会不会看我不顺眼把我砍了头了! 等到青鸾和吴氏离开了陈白普屋子的时候,陈白普看了一会儿书之后望了望四周,见到没有任何人在,他才放下了书,跑到了外面。他的屋子周围并没有任何家丁丫环,吴氏生怕打扰到了他读书,所以刚才没有进门,并且警示下人别去陈白普的屋子里。陈白普仔细地端详着这孩子住的府宅,光从他住的屋子来看,这府宅建筑朴实而不失奢华,华丽而又不缺风雅,而且庭院的假山和流水布局如同江南风景,可以看得出来这府宅的主人应该是南方人。 上次安伯说过,爹爹陈守谦在朝中当官,现在的朝代是元朝,而元朝的首都是在大都,在后世就是北京。也就是说,他如今身处在元朝的大都城,他就想着,若是他想反抗蒙元统治,就一定要极力隐藏好自己的野心,虽然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娃娃。若是让有些人得知自己有颠覆元朝的别样心胎,难保不会传到鞑子皇帝那儿,倒时候别说是自己,连家人都会遭受牵连,就连自己喜欢的青鸾,恐怕也会在劫难逃。 隐藏野心就隐藏野心吧,越王勾践尚能卧薪尝胆隐忍二十余载,到最后称霸淮左。我陈白普又何尝不能来个隐藏野心十年,最后带领汉人驱逐鞑虏兴复河山,成就一段属于未来的陈白普大帝的传奇。 但是,这孩子的爹爹是元朝官吏,又在蒙古人的朝廷担任要职,更不能让他爹爹发现了自己的想法,否则后患无穷。一想到这个问题,陈白普就感到非常烦闷,为何他这个时代的父亲是蒙古人京师的朝臣?能不能让他换做是其他的身份?某县县官老爷的儿子都可以,或者是大户人家的纨绔大少也行,甚至哪怕是普通贫穷人家的也未尝不可,为什么偏偏就成了元朝朝臣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陈白普终于还是也接受了这个现实,也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根本就无法改变。 陈白普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然后试着摆一个扎马步的动作,不过腿上的伤似乎并未完全痊愈,这样的情况很难摆起扎马步,所以他就放弃了。但腿伤影响了腿上功夫,可不代表拳掌功夫也被影响到了,他朝着前方打起了拳,接连几拳下来又快又狠,直击同一个地方而丝毫不疏漏。他施展的拳法,是南拳和洪拳之中最常见的攻击防守手法——桥手,陈白普后世的时候,可是会武功的,不过他自身拳脚功夫的基础还是很差。身为后世对华夏文明非常崇敬的皇汉主义者,陈白普对中华武功也有着一些兴趣,况且在社会上也可能会遇到抢劫杀人一类的事件,多学些武功也就多了一块保护自己的盾牌,所以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学起武功来了。 练完了刚才的拳法后,陈白普只觉得这具身体小了些,不过倒是凑合着能从小练起,唯一的问题就是这副身体太弱小了,需要坚持不懈地加以锻炼。看来以后得要注意安排准时的规律生活,每天早晨多跑跑步,做几个热身运动,早日把这身体打造得能适应武功练习。 他对着今天的天色望了望,看样子还很早呢,得趁现在锻炼一下,腿伤还没有完全好,跑步就免了吧,今天就先做一些最基本的热身运动。 陈白普还没有准备完毕,青鸾就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来了:“白普!”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还是不做热身运动了,要不然让青鸾看见了,还以为自己抽风了呢! 陈白普没法儿,只好停下刚才想做的动作,迈步迎向了青鸾:“青鸾姐姐,你来干什么?” “哦,夫人让我来看看你,他觉得还是让我过来伺候你比较好。”青鸾说道,“白普,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是在屋子里读书吗?” “哦,也没什么啦,我就只是想出来玩一下嘛。”陈白普随便地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玩?”青鸾顿时有些不悦了,“白普,你不是答应过夫人,说你会好好地用功读书吗?” 陈白普并没有被青鸾说倒,他乐观地笑道:“青鸾姐姐你别这么激动,我只是觉得老是呆在屋子里死读书有些烦闷,倒不如先出来娱乐娱乐,放松一下自我,然后再回屋里读书,毕竟寓教于乐嘛!” 青鸾听了之后,想了想道:“好像也是呢,有时候有些读书的人的确会感到烦闷,嗯,寓教于乐,这可是我听过最新奇的词。”然后青鸾对陈白普的态度也就有了些变化:“好吧,白普,那我就准许你玩耍吧,不过,最多只能玩一会儿,待会儿你还得回屋子里好好读书!” “嗯,明白了,青鸾姐姐。”陈白普装着乖巧的样子说道。他觉得以他这个少年状态,对着自己这个梦中姐姐说话,也特有一番趣味呢,所以也就特意卖了个萌。 武当山。 傍晚时分,在武当山山顶的悬崖上,一名年过花甲,手持拂尘的老道士,盘腿屈坐于一块大石头上,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身披黑袍的白发老者,两人正观望着繁星遍布的夜空。这两人并不是单纯地在看星星,只要将视线放在天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星空中有好几颗明亮的星星正在互换位置,其中的三颗最为耀眼的星星停留于原地,不难看得出,这两名老者正在窥探天象。 “天象生变,紫微虚弱,星辰移位,此乃乱世之象,再过三年,只怕整个天下即将重现乱世浩劫。”老道士喃喃地自言自语,随即闭目沉思,良久才将视线转移到那名黑袍老者身上。“欧阳兄,你怎么看?” 那名黑袍老者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微扬起:“我欧阳靖如何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场乱世为何会是前端先起后端生乱?而且这大元朝的天下自立国以来,才仅仅历经百余载,这上天又为何让这乱世提早到来?” “天意难测。”老道士叹气道,“古人曾云‘胡虏无百年国运’,这大元朝虽灭金宋一统天下,然而终归是胡人建立之国,终有消亡一途。” 黑袍老者嗤嗤地笑道:“我说玄玄子老道,这种老掉牙的言辞对我来说早就过时了,什么‘胡虏无百年国运’?简直是屁话!我欧阳靖只认同‘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这千古不变的道理!‘胡虏无百年国运’?那秦、晋、隋、五代十国寿命之短又作何解释?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而后又招致楚汉之争;前晋得位不正,加之八王之乱祸起萧墙,终致五胡乱华涂炭生灵;隋炀帝好大喜功穷兵黩武,致使前隋三代而亡;五代十国皆起自于亡唐,最后皆都为赵宋所统,其实只要仔细观看便不难看得出,前朝之亡皆都亡于平民受苦。” 老道士道:“既然欧阳兄得知此等道理,又为何收了一汉人弟子,将你的毕生所学传授与之?” 黑袍老者捋着山羊胡子哈哈大笑:“那是我当初游历麻城时,见那打铁小子颇具慧根,与之有缘,这才将老子的智慧,以及老子的武功,尽数教与那后生。在那小子学有所成即将下山时,老子又特意道明‘有光者,必辅之’这句话让他好好领悟。” “嗯?欧阳兄,慎言,莫非你不知‘天机不可泄露’?”老道士连忙劝道。 “哈!我也是个年过百岁的人了,早就过了知天命之年,对于‘天机不可泄露’这样的话,我早就不感冒了。倒是你,玄玄子老道,你。。。。。。”黑袍老者尽情地道。但突然间变了脸色,后面想说的话断开了联系,“慢着,天象有变。” 一听到黑袍老者说起天象有变,老道士连忙转向星空定睛一看。只见南方的南斗六星的位置,有一颗明星飞速地往北方的方向飞去,那颗明星居然带动了南斗六星的其他五星,往北方的方向冲了过去,就连北斗七星也因此产生异动,纷纷飞向了北方。就在南斗六星与北斗七星的环绕之中,居然出现一颗崭新的明星,这颗明星与那颗从南斗六星而来的明星遥遥呼应。 老道士先是吃惊不小,然后捋着斑白的胡须笑了起来,道:“世事难料啊,想不到南斗六星中的天相星,居然直接带动了南斗六星的其余五星,以及北斗七星自南向北,形成一道新的紫微命格,居然还促使一颗新的紫微星出现。” 那黑袍老者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颗闪闪发光的天相星:“区区一颗天相星,居然能促使新的紫微星出现,此乃是恒古未有之奇事,这样看来老子倒也想亲眼见识,这个天下究竟何以变化。”那老者说完,拾起放在身旁的斗笠,即将转身离开。 “嗯?欧阳兄,你这是要走了?”老道士怀着好奇地心理问道。 黑袍老者点了点头:“反正继续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下山去寻求一段奇妙的机缘。那颗天相星所处的位置在北方,我这就动身前往这北方一趟,看看那颗天相星。”就在他动脚临走时,他又回头看了那老道一眼,说道:“玄玄子老道,若是我们有下次的话,三年后,我们再次在这武当山继续相见。” “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啊!”老道士微微一笑,回头看了身后的黑袍老者远去的背影。 第四章不一样的元朝 至正七年(西元1347年),十月二十五日 来到了元朝几天时间,陈白普总算是习惯了在古代的生活,况且,陈白普认为自己来到了古代也并非什么坏事,自己最为擅长毛笔书法,在现代没什么作用,刚好在古代有了用武之地,如果能再认真研习四书五经,那就很有古代儒门士子的气氛了。话说,如果再读一读兵书,带一带军队打几场胜仗,是不是能成为一名征战四方的大将呢?然而前提是,他不想做元朝的将领,对于这个由异族建立的朝代,他是半分好感都没有,一个实行四等人制的朝代迟早都会覆灭。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后世玩百度贴吧时,只是在元朝吧随意批评了元朝的四等人制,却因此遭受到不少元朝粉的围攻谩骂,元朝吧的吧主又警告过自己元朝并没有什么四等人制,并删掉了自己的贴子。还有一个更有趣的,却肆意吹捧元朝的称呼自己劳什子“风丸祥郎”,声称元朝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朝代,还列了个什么“秦汉隋唐宋元明”是华夏正统,把元朝也给算上了,还说什么要其他人以史为鉴不要相信错误的历史。自己第一眼看到时觉得好笑,这个风丸祥郎也好生有趣,你说元朝是华夏正统,为何不说清朝也是华夏正统呢?现在想想,陈白普倒是觉得那个风丸祥郎,八成是哪个被蒙元余孽蛊惑的可怜孩子了吧? 想到这里,陈白普又想到一个问题,话说如果真的要推翻元朝的话,选什么时机最好呢?而且还要选择一处什么地方作为根据地,既能与元廷对峙,又能抗击其他起义群雄? 算了,现在想这些尚且为时过早,那天安伯也说了,现如今是至正七年,换做国际公历的话也就是西元1347年,元末农民起义起码要到四年以后才爆发呢!反正我也不想当蒙古人的走狗,到时候再想着做好打算吧! 正想着这件事情,屋外的脚步声让他反应过来,原来是青鸾端着一盘削皮切块的苹果来了,陈白普奶声奶气地道:“青鸾姐姐,你来了?” “白普,在写字吗?”青鸾见陈白普正在握着毛笔写字,感慨地微笑着。以前陈白普一向是不喜欢读书的,只喜欢养鸽子,陈家老爷因此没少为他头疼。不过陈守谦的儿子却不争气,只想着养鸽子,书也只是草草地读了几句,就因为厌倦书中死板的内容,扔掉书去养鸽子了,要不是顾及妻子吴氏,他早就把那些鸽子放走,以免他继续玩物丧志下去。不过现在好了,自从上次从屋顶上摔落被磕到额头后,虽说陈白普还在玩鸽子,但是却也开始用功读书,以至于老爷和夫人正在想着是不是该给陈白普找个教书先生,期盼他早日成才高中状元。不过陈守谦还不知道,此时的陈白普并非以往的陈白普,而是未来的一个对元朝充满厌恶的皇汉主义者,恐怕他此时不是在想着为元廷效力,而是想着该怎么推翻元朝恢复汉人统治。 陈白普回应道:“是啊。”又拿起刚刚写好的毛笔字说:“青鸾姐姐,你看看我的笔法怎么样?” “哦?让我看看?”青鸾起了些兴趣,她把盘子放下,接过那张纸,只见那张纸上用毛笔写着一个四字成语“莺凤和鸣”。“不错,写得挺好的,白普,你是临摹苏东坡的字体写出来吗?” 陈白普正嚼着苹果,忽然被青鸾这句话这么一震,立即惊讶道:“青鸾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用的苏体?” “啊。。。我。。。姐姐以前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就懂得一些诗书,对苏东坡的字体颇为熟悉。”青鸾说道,不过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的。 “原来青鸾姐姐以前还是书香世家的大小姐啊。”陈白普恍然道。“那青鸾姐姐,你一定是家道中落才会来我家当丫环的对吧?” “是。。。是的。。。”青鸾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差,阴沉沉的眼神中浮现出伤感。 陈白普见她眼神中带着一些忧伤,觉得她过去是发生了什么悲惨的遭遇,立刻反应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自我批评道:“对不起啊,青鸾姐姐,我说错话了,瞧我这臭嘴连我自己都管不住。” “没关系。”青鸾挤出一副勉强的笑容笑道。 吃过午饭后,陈白普回到屋子里,拿着一本《论语》仔细地读了起来。作为后世皇汉主义者中的一员的他,对儒家思想也非常的崇敬,但他也深知“柔不监国,慈不掌兵”这句谚语,比如赵宋,就是因为重文抑武,才会国破山河碎。而儒家的兴盛虽使中国成为了世界上著名的礼仪之邦,同时也抑制了科学技术的发展,但即便是这样,在明朝中后期也出现了不少科学巨匠,比如李时珍、吴有性、宋应星、徐光启等人,这足以说明儒家的地位已经开始逐步动摇了,若不是后来清朝的文字狱,以及乾隆皇帝编修四库全书焚毁科学书籍,中国或许也不会在科学技术上落后于西方。 所以,陈白普在读圣贤书的同时,也在想着该如何在推翻元朝建立新朝后,重新确立儒家在中国的地位,如何防止重文抑武的情况发生。 想到这里,陈白普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自己来到元朝已经有几天了,还从未出去过外面看看,一直都被禁足于陈府内,今天为何不出去看一看呢? “青鸾姐姐。”陈白普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青鸾。 注意到陈白普叫唤自己,青鸾问道:“白普,有什么事吗?” “唉。”陈白普装作烦闷地把手中的《论语》扔到桌子上,“青鸾姐姐,我感觉还是有点又烦又闷,老是待在这个家里,我都觉得我浑身快要长出蘑菇来了,能不能带我去府外走走?” “唔。。。噗嗤。。。去外面?在庭院走走不好吗?”青鸾被陈白普说的话后面的内容逗笑了。“况且,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我们偷跑出去,非得把我骂一顿不可。” “我就是想去外面看看,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青鸾姐姐,我求你了,陪我去外面看看吧,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陈白普故作撒娇地道,握着青鸾的手摇来晃去。 青鸾被他整得没法子,摇头苦笑道:“好啦好啦,怕了你了,姐姐答应你就是了。” “嘿嘿,青鸾姐姐最好啦!”陈白普笑哈哈地抱着青鸾的身体。同时也在心里想着:大元王朝,后世的伟大政治家、战略家毛**主席曾说过,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用在你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我陈白普虽然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汉人赶出中原,不过我倒是想看看在你治下的帝都是什么样的! (这里说明一下,本人跟那些皇汉主义者不一样,本人可是非常尊重毛主席的,像其他人那样称呼毛主席为劳什子“本朝太祖”,我倒是觉得这是对毛主席的侮辱,这是在变相侮辱毛主席是皇帝一样) 虽说心里正在想着一些以后要做的事,不过陈白普还是比较在意于面前的青鸾姐姐,不为别的,就因为自己曾在梦中遇见过她。当时只当是梦,不过当梦归当梦,自己倒是与她有了些感情,还希望她是真实的人。没想到自己穿越之后,居然还真的遇见她了,难道是上天看我得了相思病,特意让我穿越到元朝与她结缘,顺便再推翻元朝统治复汉人江山?一想到这些,陈白普不禁自顾自地偷乐。 不过他的笑容被青鸾看出来了:“白普,你在偷笑什么?” 被青鸾这么一叫,陈白普连忙打断思绪,说:“啊,没什么,那,青鸾姐姐,我们走吧!” 就在陈白普和青鸾即将动身时,陈白普忽然感觉有人好像在看自己,他转头朝着四周东张西望,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人,他还以为自己神经过敏了,也就不再管着这件事情。 由于他们是偷跑出去的,自然不会光明正大地走大门,只从后门偷偷地出去。陈白普并不知道自己这么一跑出去,逐渐地改变了自己对大元王朝的看法。 在陈白普和青鸾两人从陈府偷跑出去之后,两人一路奔跑,以免被陈家的人发现。很快到达了一条街道上。陈白普靠着牌坊柱子,气喘吁吁地抬头一看,只是看了一眼便使得他难以相信。 大街上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群数不胜数,这些人群中有蒙古人,有汉人,有色目人,也有波斯的阿拉伯人,甚至连欧洲的金发碧眼的洋人都有。不少三教九流站在路边做交易买卖,有的是买卖小吃的,有的是卖波斯地毯的,有的是卖金银器具的。整条街道充满了活力。最让陈白普感到惊讶的是,一些运送货物的汉人从城门进来,并没有遭到旁边站岗的蒙古军士的为难;汉人向蒙古商人购买物品时,蒙古商人都会公道地道出价格,绝不胡乱坐地起价;一些持刀的蒙古军官在吃完小吃后,没有赖那汉人摊主的账,但摊主并不敢收他们的钱,那蒙古军官不耐烦地把钱放在桌子上;旁边的桌位有一名儒士正在喝茶,一名衣着华丽的蒙古人虚心地向那儒士讨教学问,丝毫没有半分轻视。 看到这里,陈白普有些惊呆了。不是说元朝是比清朝还要更垃圾更黑暗的朝代吗?不是说元朝是实行四等人制,蒙古人歧视汉人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的情况,跟我以前在现代所听说过的不太相同? 一想起自己之前引用毛主席的话来讽刺元朝,陈白普只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但也是这样,让他想起了以前在现代看到的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叫《明人扭曲了元朝历史》,不过当时自己只看了封面,就直接无视了,因为在当时的自己眼里看来,元朝就是个最烂的朝代,还说什么元朝历史被扭曲了,恐怕是那些元粉清粉同流合污,为了诋毁明朝抬高元清编出来的一本书。现在想来,自己开始后悔没有好好看那本书了。 等等。陈白普在心里想着。那个叫风丸祥郎的话或许有可能帮得到我,记得刚开始认识这明粉小子,这小子在我每次辱及元朝的时候,都会来反驳我对元朝的看法,虽然他的语气比较委婉,但我并不领情,连他也一起骂了,而且骂得越来越出言不逊,结果最后惹怒了他,导致了我们两人日后看谁不顺眼都要怼一番。不过有时候在我骂了他之后他没有回应,当时我还以为他理屈骂不来了,然后过了几天他又开始回我了,原来他有时候有事不能回我,这种轮回搞得我非常累乏。。。。。。 打住!累乏?啊!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陈白普忽然间恍然大悟。我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朝代了,那天晚上,我在洗完澡之后跟那风丸祥郎怼了几十回合,然后回着回着就忽然晕倒,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个朝代了。 “白普!白普!” “啊!!”一阵叫喊声把自己拉回现实,陈白普这时才发现,面前的青鸾正用一副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糖葫芦。“青鸾姐姐,怎么了?” 第五章逃跑 “白普,你究竟是怎么了?刚才把你带到这里之后,你一直都在发呆,姐姐刚才给你买了一根糖葫芦,你也无动于衷,姐姐只好边推边把你叫醒。” “啊,没。。。。。。没什么,就是家外面的街道太热闹、太华丽了,搞得我有点情不自禁地沉迷了。”陈白普如实地随口说了几句真话。 “哦,这样啊。”陈白普的话让青鸾若有所思。青鸾又道:“白普啊,姐姐有件事想先离开一下,你先在这里等着,等姐姐办完事后再来找你,好吗?” “啊?有什么事这么重要?”陈白普有点好奇,“能不能告诉我?” “不行。”青鸾却非常地坚决反对,“总之,在这里等姐姐就对了。”说罢,青鸾再也不顾陈白普的疑惑,转身径直地朝着一处巷道走了进去。陈白普真是摸不着丈二头脑,虽然内心还是有些对青鸾放不下心,但也没过深地去追究,而是乖乖地等着青鸾回来。 陈白普坐在了一家客栈门口旁的一辆斗车上,边吃着糖葫芦,边想着自己与青鸾偷跑出家门后的所见所闻,再看着周围街道上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此时他心里有了一些疑问,元朝真的是存在着四等人制吗?元朝真的是判定九儒十丐吗?元朝真的是只知征战不知治政吗?元朝真的是最黑暗的朝代吗?今天他的亲眼所见,实在是令他大开眼界,若元朝真的不懂得治理国家,那这个大都城为何会是如此的一片繁荣的景象?若元朝真的是汉人比蒙古人要低等下贱,那么为何一个过路的汉人,却没有受到蒙古人的存心为难?若元朝的儒士地位不如娼妓只比乞丐高一等,为何街道上的一些儒士依旧受到尊重,连蒙古人也要礼让几分? 心里充满了这些疑问,陈白普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膨胀了。突然,一股强而有劲的力量将自己往后拖动,陈白普向后一看,是一个长相猥琐的陌生人。陈白普立即反映到自己被人贩子拐走了,他刚想叫出声来,结果那人贩子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使自己不能说话,看来对方有先见之明,防止自己发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陈白普在挣扎的途中看见那人还有个同伙,正潜藏在巷道里,拿着一条绳子等着自己的伙伴到来。 岂有此理!我陈白普是个要日后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岂能被你们这些鼠辈断了前程?陈白普急中生怒,双手抓紧了那人的手,想要掰开叫出声来。那陌生人显然有些不耐烦地低吼道:“老实点!你这小兔崽子!”并且一掌劈到了他的脖子上。 陈白普只觉得脖子传来一阵酸麻感,但他却是清楚自己眼前的情况,所以就咬咬牙挺住没有昏过去。他更加火冒三丈了,使出浑身全力,一记后跟踢直踢到那人的裤裆上,那人对自己的命根子被踢中显得非常敏感,立即松开了陈白普,倒在地上捂着裤裆嗷嗷直叫。陈白普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突然愤怒地朝向了那人,朝着他的胸口再来一记脚踢,骂道:“混账!我陈白普是你能随便绑架的吗?!” 陌生人的同伙见自己的伙伴被他拳打脚踢,立刻冲了上来,陈白普自知自己的这副身体是对付不了大人的,所以在打那个强掳自己的人出了口气之后,立刻逃之夭夭了。那同伙还不顾早已逃走的陈白普,赶紧扶起自己的同伙,只见陌生人苦着脸抱怨道:“怎么搞的,老子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煞神?” “白痴!现在人都跑了,还在说这些?”他的同伙骂道。“雇主说了,要我们把那孩子抓来,就会赏赐我们一大笔钱,现在人都跑了,那赏钱岂不是要黄了?” 陌生人鄙夷地翻了个白眼道:“那你还不去追,还来说我?” 陈白普一路奔跑,在这条巷道跑来跑去,刚才被人贩子拐进巷道里时,他由于慌乱而乱跑,结果却找不到逃出去的路了。现在他只能祈祷命运不让他落到人贩子手中,然后再继续奔跑,离那两人最好远一些。 但陈白普的侥幸还是没能鼓动他的信心,刚想停下来歇息一下,不远处就传来那两人的脚步声,他只得继续逃跑。 老天爷!有没有搞错?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好吗?!陈白普抱怨道。随后顺势拐向一条小路,刚好这条小路通向外面,陈白普不费丝毫力气,只要走几步就走出来了。但从巷道里逃出来的他惊魂未定,依旧觉得不安全,连忙东张西望,看见自己的旁边有一辆马车,上面摆放着几个大箱子。陈白普大喜,打开了一个箱子钻了进去,只见里面柔柔软软的,摸起来比较滑润,像是丝绸,不过放的丝绸不算太多,他的身形又比较小,剩下的空间足够容得下他。 将箱子盖上之后,那两个人贩子最终从巷道里跑了出来,朝着四处东张西望。那个被陈白普差点断子绝孙的陌生人朝着他的同伙道:“那小子真是够野,老子差点就让那小子断子绝孙。” “行啦!别废话了,找那孩子要紧!”同伙鄙视地道。“嘿,我说,那小孩跑得也未免比兔子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没有人影了?” 陌生人拍着他的同伙的脑袋大骂:“你他娘的是不是傻?这里这么开阔,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要真的跑,早就被我们发现了!”然后将目光落到旁边那辆马车上的几口大箱子,笑道:“以我来看,那小子肯定还在这个地方,准是躲进了这几个箱子中的其中一个。” 陈白普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难道我要被发现了?苍天啊!大地啊!为何要如此捉弄我?早知道我就不躲在这口箱子里了! “大胆!你们想干什么?!”这时,一阵如雷贯耳的呼喊声冲进了陈白普的耳中,听起语气来似乎像是有身份的人。随后他又听见了那陌生人惶恐的声音,“啊。。。军爷,小。。。小的没什么,刚。。。刚才小的追一个人,追到这里就没有发现他的踪影了,小的。。。小的以为那小子躲到箱子里面。。。。。。” 军爷?陈白普想道。刚刚那个人的呼喝非常具有威严性,的确像个军官。 “混账!这几口箱子可是要送进宫,交给皇后娘娘的贵重物品,怎么可能藏人?还不快滚!”又是那个军官威严一喝,似乎是将那两人震慑住了。 陈白普又听到了,原来他躲的箱子是要送进宫里的,他再摸了摸那个丝绸,质地还挺柔软光滑的,而且透过箱子的缝隙光来看,这丝绸颇带光泽,应该是从江南来的上好丝绸。 “站住!”军官突然叫了一句,“你们是干什么的?追什么人?” “回。。。回军爷。。。”那同伙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们是做那种生意。。。您也懂的。。。有些大户人家需要从我们这儿买一些男童或女童,要么带回去作为奴仆丫环,要么就收养他们。。。前几天。。。有个穷苦人家送了自己的男童要与我们交易,不过那男童性格顽劣,从我们的店面逃跑了。。。我们正追着那小子。。。。。。” “哦!原来是人牙子!”军官恍然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那两人连忙道谢了一同,很快,陈白普听见了两个人不同节奏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远,看来两人已经知趣地离开了。 “来人!赶马!把这些箱子运进兴圣宫!”军官的那种附带威严的呼喊声响起。过了一会儿,陈白普感觉到自己脚下的箱子正在移动,看样子是马车动起来了。 不知不觉,陈白普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青鸾从刚才的巷道跑了出来,朝着陈白普所在的位置奔去。只是她忽然发现,陈白普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青鸾突然感觉到不好,立刻朝着周围大叫着陈白普的名字:“白普!白普!”她拦住了一名路人:“不好意思,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这里站着一个身子这么高的孩子?” “没看见。”路人回答,然后珊珊离去。 青鸾又叫住了旁边的一个卖包子的小贩,比划着陈白普的身高:“抱歉,你有没有看见那里有一个孩子,长这么高?” “我没看见,我当时在吆喝着吸引客人来呢!”小贩不耐烦地摇头说道,又朝着路面的行人吆喝,“卖包子嘞!香喷喷的肉包子!一文钱两个!” 青鸾只得自个儿寻找,这时她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悦来客栈,客栈门口旁边的斗车下面躺着一根糖葫芦。青鸾跑了过去捡起那根糖葫芦,只见那根糖葫芦上还剩下两三颗,其中一颗已经被咬过。青鸾朝着客栈内看了一眼,然后跑进了客栈站在掌柜面前。 “哦,这位客官,有什么事吗?”出于来者是客的原则,掌柜对青鸾的语气非常礼貌。 “掌柜的,请问是不是有一个孩子坐在你的店门口的那辆斗车上?”青鸾指着店门口的那辆斗车。“哦对了,他还吃着一根糖葫芦。” “抱歉啊客官,我没有看见。”掌柜缓缓地摇了摇头。 “客官等一下!我有看见!那儿刚才的确是有一个吃糖葫芦的小孩坐在那。”一旁的店小二立即回应道。 一听到有陈白普的消息,青鸾惊喜地朝着那店小二问:“真的吗,那他在哪儿?” 店小二面有难色地挠挠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那时正在招呼着客人呢,那孩子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也无从知晓了,我还以为是见到他父母来接他,或者是他自己走了。” 他们两人是偷偷跑出去的,陈白普的父母自然不可能来,更何况这时候陈家老爷早就去参加朝会了,夫人一向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每逢吉日才会到寺庙上香求菩萨保佑。而且陈白普一向听自己的话,绝不可能自己走了。但不管怎样,青鸾还是向那店小二道个谢,然后面相凝重地走出了客栈,忽然抬起头来,面相变得非常冷酷,自言自语道:“刘寿通,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白普下手?” “嗯。。。我刚才是怎么了。。。。。。”陈白普忽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忽然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他顺势向上顶一推,面前的黑暗立刻吐露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从箱子里缓缓爬出来之后,陈白普这才发现,他身处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 “我怎么会在这里?” 第六章初见奇皇后 映入陈白普眼帘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布局,整个宫殿内部的布置不可谓不非常奢华,珍珠和玛瑙组成的一条条珠帘,上等檀木制作的家具,而且脚下踩的地毯还是从波斯进贡来的贵重地毯。将眼前的一片奢华都尽收眼底的陈白普,深沉地沉醉其中。 不过,这并不代表陈白普会忘记自己的来意:“这是皇宫吗?我怎么会在这里?”随后他又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脑子的记性,要不是那两个人牙子无缘无故地将我绑票,我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说起来都怪那两个混蛋!” “哗——哗啦——噗通——” “什么声音?”陈白普听到从屏风后面传来一阵声音,那声音像是在捣鼓着流水,应该是有人在洗澡,暂且先去看看。陈白普怀着好奇的心,靠近到那个屏风,顺便再看了这屏风一眼,嗯,看上去似乎也是用上等的名木做出来的呢。等陈白普悄悄地从屏风后探出头时,看见原来是一个女人正待在大澡盆里泡热水浴,陈白普不禁脸一红,立刻把头缩了回去。开玩笑,他这样子的举动无异于偷窥人家,他能不躲么?他开始想到在自己躲进箱子里的时候,听到之前的那个蒙古军官说,这一车的几口箱子要送进宫交给皇后,那么现在想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皇后了。 问题就来了,这个女人是哪个皇后呢?对元末历史比较了解的陈白普知道,元惠宗有过三任皇后,其中第一任皇后答纳失里因兄弟谋反被元惠宗赐死,现在是至正七年,估计早就死了好几年了。那么,这个女人应该是剩下的那两个皇后的其中一个,元惠宗的第二任皇后是伯颜忽都,这位皇后生活比较简朴,按照这座宫殿的华丽布局,想想就知道并不是她。如此想来,她应该就是奇皇后了。 陈白普忽然感觉到,洗澡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只听见那个女人唤了一声:“来人哪,进来为本宫更衣!” “是,娘娘。”外面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门外出现几个人的影子。 陈白普顿时就慌了,他可不能在这儿被发现啊,否则以他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随时都会被安上一个行刺皇后的罪名啊!虽然他只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他四处东张西望瞧了瞧,最后选择躲到了一桩柱子后面。而就在他躲到柱子后面的一瞬间,门就已经开了,所幸没有被那几个宫女撞见,真是千钧一发! 陈白普躲起来了,并且微微伸头往后一看,几个宫女正在为那女人穿上衣服。陈白普才看到这个女人的相貌,这女人长相妖艳,身材高挑,肌肤白里透红,散发着一些独特的魅力,令旁人心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想法,一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穿在身上,又衬托出了她的雍容华贵,真可谓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旁,向其低头拜道:“皇后娘娘,朴公公来了。” “嗯,本宫知道了,让他进来吧。”那个女人说道。并且由宫女陪同,坐到了这座宫殿上首的卧榻上去。 那太监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殿内又进来了一名太监,这个太监长得比较俊秀,穿着也比之前的那个太监要高贵不少。太监向那女人行礼跪拜道:“奴婢朴不花,拜见皇后娘娘。” 陈白普一惊,随后才微微一笑:我说那劳什子朴公公是何许人也,原来是元末历史上著名的权宦朴不花啊,那照这样看来,这位皇后娘娘一定就是奇皇后了。 朴不花是高丽人,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著名的外籍太监,当然了,能成为著名的太监,除了蔡伦、高力士、郑和等名留青史之外,剩下大多数都是备受后世唾骂的奸佞,而朴不花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这人自小被送到元廷净身成为一名太监,后让受到元惠宗宠信的奇皇后遇见,把他安排到自己身边,并且照顾皇太子的起居生活。直到后来朴不花在奇皇后的举荐下,受到元惠宗的重用,等到元惠宗厌倦朝政时,朴不花乘机向元惠宗推举搠思监为右丞相,自此开始了他权倾朝野的道路。 当然,跟大多数权倾朝野的宦官一样,朴不花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越来越不满足于监国的权力,在奇皇后以及朴不花、搠思监的支持下,准备逼迫元惠宗退位。对朴不花的所作所为深感不满的元惠宗,直接把朴不花等人囚禁起来,最后朴不花还被孛罗帖木儿所杀。 “免礼吧,朴公公。”见到朴不花的奇皇后深感高兴,连忙让朴不花起身。 这一切陈白普都看在眼里,他只是很平淡地看着这一切,对于奇皇后对朴不花如此和善,他也是见怪不怪了。后世的他看过一些有关于奇皇后和朴不花的野史,奇皇后又名完者忽都,原本是朴不花的青梅竹马,但两人还是因为后来的原因分别了,奇皇后作为贡女被送进元廷,凭借着自身的智慧讨得了元惠宗的欢心。等到嚣张跋扈的答纳失里皇后被赐死,原本想立奇皇后为正宫皇后的元惠宗,却迫于权臣伯颜的淫威,不得不立伯颜忽都为正宫皇后,而奇皇后则立为第二皇后。但在奇皇后的心里,还是对朴不花无法忘怀,直到有一天在皇宫里见到了早已净身入宫的他,才得以实现与他重逢的愿望。 这确实是挺感人的,然而在陈白普看来,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感人,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酸醋味。 奇皇后对朴不花道:“朴公公,大皇子正在用功读书吗?” 大皇子?好像是爱猷识理达腊吧?他不是皇太子吗?陈白普这样想道,但他还是摇摇头反应过来。真是笨,居然都忘记后世读的历史,爱猷识理达腊是在至正十一年才被封为皇太子的,现在才至正七年,人家都还是个皇子呢! 朴不花道:“回娘娘,大皇子殿下的确是在读书,脱脱大人教大皇子的治国之道,大皇子已经懂了一些了,奴婢离开东宫时,大皇子正在殿内阅读《论语》。” “那么,今日早朝的情况如何?”奇皇后继续道。 “今日的早朝进行得比较顺畅,就是脱脱大人和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又在朝堂上闹起争执,皇上对两位重臣的勾心斗角无动于衷。”朴不花如实地道。 “嗯,朴公公啊,虽然你算是本宫的人,不过你现在是服侍皇上左右的人,本宫将你提拔到皇上身旁,记得此次回去,务必向皇上多多美言脱脱大人几句。”奇皇后道。 陈白普冷笑了一下,看来关于一些元朝历史之中,对奇皇后试图拉拢脱脱这段史料的记载,倒不是假的嘛。如果按照现在是至正年间来算的话,此时的脱脱是皇太子。。。咳。。。大皇子爱猷识理达腊的老师,并且由元惠宗册封为太傅,当然这其中的背后有奇皇后支持。为了让大皇子当上皇太子,奇皇后都会想方设法,请元惠宗多多提拔脱脱,好让脱脱支持让大皇子当太子。但脱脱嘛,因为心目中比较倾向正宫皇后伯颜忽都的子嗣,所以对奇皇后的招揽不理不睬的,最后将奇皇后得罪了,以至于在日后征讨张士诚的途中,被奇皇后和奸臣哈麻联合陷害致死。可以说,奇皇后是导致元朝灭亡的元凶之一。 想到这里,陈白普忽然发觉,元朝覆灭的原因,也不是所谓的 “胡虏无百年国运”嘛,跟历史上其他朝代一样,都是由于内部祸乱造成的,自然而然地对元朝的看法产生了改变。 “朴不花,陪本宫出去殿外散散心吧!” 一听到这话,陈白普探出头来,见到奇皇后朴不花两人正要离开了,而身旁的宫女和太监也都作为陪同走出殿外。很快,整个宫殿已经空无一人了,陈白普趁着这个机会想跑出去。但是走了几步,他就发现殿外好像还有几名护卫守着,他赶紧退了回去。正愁着该如何吸引那些护卫的注意力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走,他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花瓶,忽然计上心头,他抱起花瓶,狠狠地朝着前面一摔。 “啪——” “什么人!?”那几个守着门口的护卫听到了陶瓷摔碎的声音,他们立刻冲进大殿内一看,只见陈白普抱起的那个花瓶掉在地上,已经摔成好几十块碎片了。 “好机会!”趁着那几个护卫暂时把注意力集中在砸碎的花瓶上,陈白普立刻迅如闪电地从柱子后跑出来,冲出了门外。但他并没有直接跑到大道上,而是冲出去后躲到了外面。就在陈白普出了门之后,刚好有一个护卫感应到什么,下意识地往门外一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另一个护卫奇怪地问。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那护卫摇头道。 躲到外面的陈白普微微地往殿内一看,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刚才并没有一股脑儿地逃走,要不然指定会被发现。不过逃出了门外,还有其他十几个护卫守着,好在陈白普机智,顺利地躲过了护卫的严格监视,才得以从奇皇后所在的宫殿内逃了出来。在逃出去的时候,陈白普还说道:“这些护卫的监视能力也太差了,我那么一个孩童逃走都能够疏漏,要是让刺客进来行刺圣驾简直是轻而易举。若是我当了皇帝,就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子的事情。” 陈白普逃出了奇皇后的宫殿,走在了一条长廊中央,仔细地将整个元朝皇宫的景象都尽收眼底。跟后世的紫禁城几乎一模一样,上面的瓦片铺的都是清一色的金黄琉璃瓦,宫墙也是抹上了红色油漆,就连之前奇皇后宫殿大门外的台阶,也都是汉白玉石制作而成的。其实只要看到之前大都繁华热闹的景象,陈白普就能想得到,元朝并非那些皇汉主义者所贬低的,是一个只知野蛮扩张不懂得治政的黑暗朝代,现在元朝皇宫的金碧辉煌,更是震撼到了陈白普的内心。若是说这座宫殿豪华,全归元朝皇帝暴戾无道荒淫好色所建造,这倒可以解释。这大都城一副如此繁盛的景象,普通的汉人平民都没有遭受迫害,就连外国人也都来到此地经商,又该如何解释呢? 再看着这个元朝皇宫,虽然跟故宫很像,但它并不是故宫。历史上的元朝皇宫,在元惠宗北迁上都之后,早就被明军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明成祖朱棣也是在元朝皇宫的基础上,建立了后世闻名世界的明故宫,陈白普后世曾有幸去过故宫,虽然明故宫的确是很**,但是与他看见的元朝皇宫相比,却是少了一分活跃。 深沉地陶醉于元朝皇宫的陈白普,连有人来却没有及时发觉,只等到一声呼唤打破了他的思绪:“来者何人?居然出现在皇宫内!” 第七章比斗 陈白普心头一震,向指定的方向一看,长廊远处居然来了十几名巡逻的军队,为首的一名少年正握着弯刀指向自己。陈白普心慌意乱,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解释,到最后可能还是会被当做歹人抓捕起来,索性就不停留了,立即拔腿开溜。 “啊!快追!”见到陈白普要跑,那名少年立即叫唤身边的人赶紧追上去,“站住!别跑!” 不跑才有鬼了!反正你们迟早都会把我当成奸细,我还是来个死里逃生比较好!陈白普在心里直犯嘀咕道。但他深知自己这副身体只是孩子,根本就跑不过大人,而且这身体体质还是很差,更何况他现在还被十几个大人追着,还是会很快被追上的。他看了看周围的情景,碰巧看见了旁边的大门,为了逃命的他只得跑到门内,而那些人也顺路追到了里面。 “这些人可真是没完没了啊!”陈白普暗骂道。他四处东躲西藏,跑来窜去,一路上不断地试图摆脱那些军队的追捕,最后逃到一处庭院时,他爬上了一座假山,翻墙跑到了隔壁,这才将那些都给甩开了。 “咦?人呢?”那些人都跑到了这里,但唯独没有看到陈白普翻墙逃走的那一幕。其中的那个少年对着他们下令:“也不知道那个小子是不是刺客,而且这里好像是东宫所在的范围,万一那小子对大皇子不利,那可就糟了,我们四处搜查,看看那小子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是!卑职遵命!”那些军队对着少年致敬道,然后这些人都分成四列,各自去寻找陈白普了。 “哎呦!好痛!”陈白普咬咬牙捂着发痛的手臂,他没有想到这座宫墙居然那么高,幸亏下面都是草丛,他并没有摔伤。他刚想站起身来,却意外看到一颗绣球从灌木丛里滚出来,怀着好奇心的他望着绣球,把它捡起来,并且看着它的外貌。这颗绣球通体鲜红,上半部分有一朵黑花纹,下半部分是由褐、黄、紫组成的三色条纹。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那绣球进灌木丛了,公主殿下,奴才这就把它捡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去把它捡回来。”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陈白普忽然感觉到,那个小女孩正在往自己这边来了。他正想找个什么地方躲避,但跑进灌木丛里的小女孩,还是撞见了陈白普。这下陈白普无法躲避了,他只能就这样站在原地了,两个孩子的双眼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小女孩满怀疑惑地看着陈白普,陈白普则是用一副尴尬的眼神看着小女孩。 许久,小女孩才开口问道:“喂!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皇宫里?” 外面的太监一听到小女孩的声音,感到有些奇怪,便想进来看看情况。陈白普见她问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女孩见他一言不发,便继续追问道:“喂!你怎么还不回答人家问题?你是什么人?难道。。。你是母后上次说的。。。刺客!” “有刺客!”那太监一听到小女孩这么说,顿时就慌了,“快来人哪!有刺客!快护驾!” 外面那个太监的叫喊声让陈白普为之震惊,陈白普吓得立刻捂着那小女孩的嘴,惊慌的道:“我的姑奶奶,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我当然不是什么刺客啊!”随后又放开小女孩。 太监的叫喊惊动到了守着这里的几名护卫,护卫们立即拔出弯刀,冲向了灌木丛,却见到小女孩跟着陈白普在一起,陈白普还把手放在小女孩背后。为首的一名护卫指着陈白普叫道:“大胆刺客!还不赶紧放开公主,跪地受缚?!” “喂!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啊!我陈白普才不是刺客呢!”陈白普连忙辩解道。 “呔!不是刺客,为何会出现在皇宫内,而且此时居然挟持公主,你是何居心!?”侍卫质问道。 陈白普一听这话,连忙与那小女孩保持距离,心想:原来这小女孩是公主啊,不过看她这样华丽的穿着,的确是一名公主。他继续自我辩解:“各位大哥,各位军士大哥,你们先冷静一下,首先,我可不是刺客,你们有见过我这种年龄的刺客么?” 那几个侍卫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除了那个跟陈白普对质的侍卫之外,其他人纷纷对视了一下。那侍卫对陈白普的警惕一直没有放松,他冷冷地盯着陈白普看,说道:“既然你不是刺客,那你为何又出现在皇宫里头?!” “呃。。。这个嘛。。。说来话长。。。总之你们都听好了,我绝对不是刺客,我之所以会在这个皇宫里出现,绝对是意外。。。我是无意间混入皇宫的。。。。。。”陈白普结巴地道。 在殿内读书的一名红衣少年听到了外面的吵闹,把手里的书本放下:“嗯?外面为何会如此喧哗?先出去看看。”随即推开座椅,向门外的方向走去。 “你是无意间混进皇宫的?我看是潜进皇宫欲行不轨吧?!”那侍卫怪里怪气地道。 陈白普这下被惹怒了:“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可恶!都说了我不是刺客!” “啊!在这里!”之前的那个少年带着两个人走到了这里,看样子是被这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快抓住那小子!刚才我看见那小子在皇宫的走廊里鬼鬼祟祟的!”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白普暗叹自己今天为何会如此倒霉,先是在街上被两个人牙子拐卖,然后又在皇宫里遇到那少年误会成刺客。 那侍卫一听到这话,立即举起弯刀冲向陈白普,喝道:“受死吧!刺客!” 陈白普有些恼怒:“都说了我不是刺客!”然后低下头来,躲过了弯刀的劈砍。陈白普想着自己就这么被动可不行,起码得要一件兵器护身才行,于是双手撑地,左脚向前一踢,刚好将那侍卫的弯刀踢落,然后又奋力一脚踢到他的腹部,将其击退。 “好身手!”那少年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并且拿着长枪加入了战斗。陈白普见那少年也冲了上来,立即用脚尖踢起脚下的弯刀,直接格挡那少年的枪刺。少年见陈白普居然还能挡下自己的攻击,内心非常兴奋,又使了几招枪刺,但还是让陈白普闪避过去。 而在殿内的少年已经出来了,刚好撞见太监正带着小女孩进殿内:“公主殿下,这里可不是能待的地方,我们还是进里面躲躲吧!”这时又见到红衣少年从大殿里面走了出来,立即向其行礼:“奴婢见过大皇子殿下!” “王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外边为何会如此喧哗?”被太监称作大皇子的少年问道。 太监刚想说话,却让小女孩抢先说了,她指着陈白普和那少年的方向道:“大皇兄,那些侍卫在说什么刺客什么的,然后就去抓那个家伙了,现在两人还在打架呢!” 红衣少年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一看,却见陈白普和那少年刚好扭打在一起,陈白普很认真地接下了少年的连续枪刺,只见他每接一下,他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现在的他已经出现疲惫不堪的现象了,但他还是苦苦地继续支撑。跟陈白普打斗的那少年,也同样认真地寻找机会打倒对手,刚才他亲自试探了几下,发现陈白普居然还有两下子,于是便全力以赴,将自身的招式集中在手中的枪上,寻找弱点并打败他,毕竟他还不知道陈白普出现在皇宫的原因,速战速决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他每一次对陈白普发动攻势,陈白普都能准确无误地挡下他的枪刺,倒是激起了他内心的战意。周围的人都让他喝令不得上前,所以他们并没有加入两人之间的打斗。 “好厉害啊!”大皇子见陈白普竟会武功,而且还与那名少年打得火热,震惊得心生感叹。他不顾太监的阻拦,径直地跑到了护卫旁边看看好戏。护卫见是大皇子,立即把弯刀收了起来:“大皇子殿下,这里很危险,还请殿下进入殿内避一避。” “放心吧,孤躲在你们身后就足够了。”大皇子摆摆手道,之后就看向了陈白普和那少年。只见陈白普在打斗中已经落了下风,对那少年的攻势早已无力阻挡,被那少年一脚踢到腹部上。陈白普只得连连退后几步,减轻了那一脚的力度,但还是感觉到腹部传来的酸麻。那少年举枪指着陈白普,道:“你这小子还挺强的嘛,居然接连挡下了我几十招,难怪胆敢潜进皇宫欲行不轨。” “我都说了,我才不是刺客呢!”陈白普气恼地道 “你不是刺客,那你为何小小年纪会武功?”那少年质问道。 陈白普刚想回答,但忽然想到跟他说话的人也是小儿,便反驳道:“你不也一样是小小年纪就会武功了么?” 少年毫不掩饰地道:“我自幼习武,不敢说是弓马娴熟,但起码也能把你在几十招内打败。” “那我也一样自幼习武,这总可以了吧?”陈白普不耐烦地道。“还有,你也别吹牛逼,要是我跟你一样也使用长枪,我才不会输给你呢!我拿着的是弯刀,这一长一短的,当然是短的那一方吃亏喽!” 一听陈白普信誓旦旦地这么一说,大皇子来了兴趣,那么说让他使用长枪,就能让他赢了。于是大皇子叫唤了身旁的军士,向他要了一把长枪,那军士还不知道大皇子想要干什么,于是就把兵器交给大皇子了。谁知道大皇子接过长枪后,就抛向了陈白普:“喂!接着!” 陈白普听到有人叫唤他,他转头一看,却是一把长枪向他投掷而来,他并没有惊慌,而是很淡然地侧身一闪,一手接住了那把长枪的枪杆。 大皇子叫道:“小子,你说你使用长枪就一定会赢,对吧?现在你示范一次给我看看!” “哦,好的。”陈白普发愣地点点头,“那啥,谢谢朋友哈!” 那少年见陈白普接了长枪,立即举枪向陈白普刺来,这次陈白普并不接招,只是向后一退,躲过了这一枪。那少年见一枪不中,又接连向陈白普几枪刺来,但都被陈白普闪避而去。 “喂!你不是说你拿了长枪就能打败我么?为何还不动手?!”少年生气地叫道。 “机会来了!”陈白普见时机已到,立即举枪一扫。这一招令得那少年猝不及防,只得匆匆忙忙地格挡,但少年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袭来。原来陈白普的那一招是虚招,他的目标是少年的腹部,所以当少年反应过来时,那把长枪的枪头离他只有几步远了,少年吓得赶紧举枪格挡。 “着!”陈白普大喝一声,将枪杆一扭,枪头一下子就绊飞了少年的长枪,而那把长枪枪头直面那少年的面门。少年对眼前的情形深感震惊,额头都冒起了冷汗,仅仅十招就能把他打败,而且这里面还有他疏忽大意的成分,不过就算是他能谨慎点,全力以赴作战,估计他不过三十招也是如此。他再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发现他此时的气势是如何的强盛。 第八章结识大皇子 带头的那侍卫见少年被打败,拔出弯刀叫道:“来人!擒下这小儿!” 其他的护卫皆都蜂拥而起,将弯刀一齐架在了陈白普的肩膀上,这回陈白普并没有惊慌,只是继续持着长枪顶着那少年。 “住手!”就在那侍卫刚想下令时,大皇子却突然叫了一声。“放下兵器!把他放开!” 那侍卫不解地道:“大皇子,这小子是刺客,不能放开!” 少年向大皇子抱拳道:“大皇子,这小子好像不是什么刺客,但卑职看他出现在皇宫里,还四处晃悠,还是有些嫌疑,还望殿下准许卑职将他带回去加以拷问。” 谁知那大皇子却道:“放了他吧,他是脱脱恩师为孤找来的伴读,可能是初来乍到,在皇宫迷了路,这才引起了你们的误会。” 他的这些话令得在场所有人都很吃惊,当然也包括了陈白普,他不知道这个大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要帮自己解围。 “大皇子,这。。。。。。”那少年有些为难,刚想说些什么,却都让后面的话打断了,“怎么?扩廓,孤的伴读,难道还要由你们怯薛带回去盘查?你们又置孤的威信于何地?” “啊!大皇子殿下,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这便离开!”那少年没法,只得带着手下的军队离开此地,但在临走之前,先是冷冷地瞪了陈白普一眼,并且转身离去。陈白普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这孩子还是很提防自己。 “大皇子,这小子来历不明,为何要。。。。。。” “好了,闭嘴吧!”大皇子没等侍卫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侍卫只好让人收起刀放了陈白普。然后,大皇子再看着面前的陈白普,“嗯,你到底是何人,又为何会在皇宫内出现?” 见这位大皇子问自己,陈白普刚想回答,不过张了张嘴却咽了回去,反问了其他的话:“大皇子,我。。。草民可以告知于你,不过在这之前,能否先问一下草民几个问题?”陈白普顿了顿改叫自己草民,看样子他很会适应环境改自称。 那侍卫怒道:“混账!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要让大皇子问你问题!真是。。。。。。” “算了,无妨。”大皇子连忙打断侍卫的呼喝,“可以,你问吧,孤听着。” 陈白普想了一下,道:“大皇子,请问您的名字可是叫孛儿只斤?爱猷识理达腊?” 刚才一听到那些人称呼这个小子为大皇子时,陈白普立刻想到了元末的一个人物,这个人物自己之前想过。这孩子很可能就是元惠宗的长子,北元第一位皇帝,爱猷识理达腊。 那带着小女孩的太监一听到陈白普这样说,顿时火冒三丈,跑到陈白普面前破口大骂:“大胆小儿!大皇子的名讳岂能是你所能直呼的?该当何罪!!” “喂,李公公,我有叫你插嘴吗?”大皇子嫌弃地盯着那太监看。 “啊,大皇子,奴才不敢,这个黄口小儿居然直呼您的名讳,完全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好了,总之别再插嘴了。”那大皇子没好气地道。“不错,我就是孛儿只斤?爱猷识理达腊。” 陈白普理解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位大皇子的态度挺和蔼的嘛,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以前读历史的时候也没有认真读好元朝历史,只读了一些元末的零碎。“大皇子,请问这座宫殿是皇宫的哪儿?” “哦,这里是东宫!”爱猷识理达腊回答。 “东宫?”陈白普奇怪地道,这个时候爱猷识理达腊还不是皇太子吧?他怎么会在东宫?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爱猷识理达腊见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干脆开口直问。 陈白普道:“是啊,大皇子,草民的确是有些想说的,草民就斗胆地说了,大皇子您还只是皇子吧?我记得这个东宫好像是给太子爷居住的,难道大皇子的生活起居,包括读书、用膳、沐浴、就寝,一直都在这个东宫吗?” “哦,原来你想说的是这个。”爱猷识理达腊笑道,“孤并不是完全居住在东宫里啦,本来孤一直都是在兴圣宫读书,听脱脱恩师讲课的。昨日母后请父皇安排孤到东宫的偏殿里,说是要为孤换一下另一个环境读书听课,陪着母后的朴不花公公,有时也会来东宫照料孤。但孤还不是太子,所以孤沐浴就寝还是要回兴圣宫那边。” 陈白普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个样子,看来他后世读的历史中,提到了脱脱在兴圣宫教导大皇子并不是假的嘛,只是现在换了个地方读书。不过陈白普还是不理解奇皇后的想法,为什么要让还不是太子的爱猷识理达腊在这里? 算了,以后再想。陈白普继续向爱猷识理达腊追问道:“大皇子啊,草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难道大皇子就不怕草民真的是刺客吗?” 听到这话,爱猷识理达腊微笑道:“如果你真的是刺客,为何现在不要挟我作为人质逃出去?” 陈白普也微笑着,向爱猷识理达腊抱拳道:“大皇子的气魄真是让草民敬佩,实不相瞒,草民叫陈白普,家父乃是当朝户部尚书陈守谦,只因为见识我大元朝的繁华,带着婢女偷跑出了家门,后与婢女分散,不慎被人牙子所拐卖,幸亏草民会些武艺,从人牙子手里挣脱后到处躲避,最后躲到。。。呃。。。躲到一个箱子里头,谁知道这箱子是要运进皇宫的,而我那时刚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就发现自己在皇宫里了。现在想走出去,却被这里的禁卫误以为是刺客,大皇子你说说,有像我这种年龄的刺客么?” “嗯,还真的有呢!”爱猷识理达腊对着陈白普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说你会武功是吧?那你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人,身怀武艺却出现在皇宫内,这难道还不让人怀疑么?” “哈哈哈!大皇子所言极是啊!”陈白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过嘛,你刚才的武功的确是很了不起,真是让孤赞叹不已啊!”爱猷识理达腊道。 “不敢当,草民这身武艺其实不过是班门弄斧啦!”陈白普谦虚地道。 护卫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来历不明的小子!” 陈白普脸顿时就黑了,怒道:“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为何老是针对着我陈白普?!” 那个小女孩脱离太监的看管,跑到陈白普面前说:“喂!那谁,你叫陈白普对吧?” “嗯?这位是。。。。。。”陈白普看见了刚才的那个小女孩,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目光短浅的小子,这可是公主殿下!”那护卫鄙视地道。 陈白普反驳道:“混账!你自个儿才目光短浅呢!大个子!”然后又向小女孩致敬:“草民见过公主殿下。”其实陈白普还有个疑问,这小公主是谁的孩子?是奇皇后的吗?但他记得奇皇后只生了爱猷识理达腊和脱古思帖木儿两个儿子,好像并没有女儿啊。 小公主道:“陈白普啊,你说你是从外面来的对吧?那你能跟本宫说说,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啊?难道公主殿下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陈白普问。 小公主嘟着嘴摇了摇头,道:“没有哦,母后总是跟我说,这皇宫外面非常危险,到处都是坏人,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皇宫外面是什么样的,但我只能一直在这皇宫里玩耍。” 陈白普想了想,欣然地微笑道:“既然公主这么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草民可以告诉你。这皇宫外面啊,说危险也不危险,说安全也不安全,但非常地奇特,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小吃,有各种琳琅满目的玩具,还有很多繁华热闹的楼阁和街道,皇宫外面可好玩了!若是你出皇宫外看看,你会看到很多有趣的东西。。。。。。”于是后来就说得天花乱坠,尤其是说到美食,包子、饺子、面条、大饼什么什么的,让小公主忍不住留起了口水,就连爱猷识理达腊听得也都有些心动,然后陈白普又说到其他的,更加让两人深感兴趣。 爱猷识理达腊听完之后,忍不住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孤也倒是想出宫去外面看看呢!” 陈白普听了,理解地点点头,但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大皇子说想出宫看看? 小公主一听到这话,立即眼前一亮:“是啊是啊!陈白普,你带我们出去看看啊!” 那侍卫见小公主这么说,狠狠地盯了陈白普一下,随即说道:“公主殿下,您是不能出宫的!” 那小公主很反感侍卫这么说,她非常生气,指着侍卫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出宫了?还有你一个看门狗,居然敢对本宫指手画脚的,该当何罪?!” 那侍卫心虚,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白普也不想惹太多麻烦,对小公主好言好语地道:“公主殿下,这位侍卫大哥说的有道理,您身娇肉贵,怎能随意出宫?万一。。。。。。” “我怎么就不能出宫了?你一定要带我去!”小公主还是不依不饶地坚持已见。 “你们说是要去哪儿来着?” “啊!儿臣参见母后!”爱猷识理达腊和小公主向着来人下跪,来人正是爱猷识理达腊的生母奇皇后,当然也是小公主的母后。见到主子驾临,所有的护卫和太监也都下跪高呼“参见皇后娘娘”。不过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陈白普,他见到小公主称呼奇皇后为母后就明白了,奇皇后就是小公主的母后。 奇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叫唤他们两个起身,但是这时才注意到陈白普的存在。陈白普并没有下跪,只是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还盯着自己看。还未等奇皇后开口,朴不花抢先一步朝着陈白普厉声喝道:“大胆小儿!见到皇后娘娘还不下跪?” 经过朴不花这么一叫,陈白普顿时恢复意识,知道自己失态了,立即向奇皇后叩头行礼:“草民陈白普,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都平身吧!”奇皇后淡淡地道。 “谢母后(谢娘娘)!”陈白普等人这才站了起来。 奇皇后看向了陈白普,问道:“陈白普,刚才本宫驾临,你为何不下跪反而发愣直视本宫?” “回娘娘,方才草民见娘娘典雅端正、仪表非凡,怀抱着母仪天下的姿态,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及也,顿时有所感慨,这才一直发呆盯着娘娘看。倘若白普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恕罪!” “既然如此,那本宫姑且饶恕汝之罪过。”奇皇后听了陈白普的好话心里很是得意,毕竟好话谁都爱听的,“陈白普,你为何人,又是如何进入宫廷的?” 第九章脱脱大人来了 陈白普一下子就愣了,又要再重复一遍?于是陈白普只能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 奇皇后听完陈白普所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当朝的户部尚书陈守谦,就是你的家父对吧?” “正是!”陈白普道。 “陈白普,你会读书写字吗?”奇皇后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草民会读书写字,而且草民自小起也读过圣贤书。”陈白普如实答道。 小公主向奇皇后说:“母后,陈白普他还会武功呢!” “哦?是吗?” “草民是会武功。”陈白普道。 奇皇后有些感兴趣地笑道:“不错,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长大后必定是将相之才。” “皇后娘娘谬赞了,草民愧不敢当!”陈白普谦虚地道。 “你也不必谦虚。”奇皇后推脱了他的谦虚。“陈白普,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皇子的侍读,陪伴大皇子于左右,本宫赐你一块令牌,你以后也可以展现令牌出入皇宫。不过,本宫也提醒你一句,若是你敢对大皇子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本宫会请皇上,将你全家满门抄斩!”说到满门抄斩时,奇皇后的眼神中忽然闪现出一幅狠厉的光芒。陈白普被奇皇后的那种眼神吓到,心有余悖地应了下来:“呃。。。草民遵命,白普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奇皇后赞许地点点头,表示比较看重陈白普,然后在朴不花以及几名宫女的陪同下离开了东宫。 见奇皇后离去,陈白普这才擦去自己额头上的汗液,他都感觉到自己几乎都虚脱了,原因无他,奇皇后这女人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好可怕的女人。” “嗯?你敢说我们的母后很可怕?”小公主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陈白普支支吾吾地嘟囔着:“啊。。。这。。。不是。。。我。。。” 爱猷识理达腊放声大笑:“哈哈哈!陈白普,你真是有意思,敢在背后说我母后的坏话,你的胆子也真是不小!” 陈白普慌张地道:“大皇子殿下,请您以后勿要在他人面前提到白普的不是!” 爱猷识理达腊笑而不语。 奇皇后正在行走的途中,她对着身旁的朴不花下令道:“朴公公,待会儿命人去调查那少年。” “是,皇后娘娘。”朴不花点头应道。 奇皇后顿了顿,又对着朴不花问:“朴不花,你看刚才跟皇子的那个少年如何?” 朴不花想了一下,随即回答:“回娘娘,那少年眉清目秀,举止健谈,而且颇有几分智慧,奴婢看来,倘若加以锻造,必定会成为栋梁之才。” “嗯,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奇皇后笑道,“那伯颜忽都虽无子嗣,依旧受到皇上的尊重,虽然本宫一直以来蒙受皇上恩宠,然而伯颜忽都这女人的存在,却是影响到了本宫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本宫才会极力让皇上封脱脱为太傅,并兼任大皇子的老师,教大皇子习会治国之道,让皇上满意,然后,再一步一步地顺水推舟,让那伯颜忽都逐渐被皇上疏远。” “所以这就是娘娘执意要请皇上,让大皇子殿下在东宫偏殿读书的原因,目的就是早一步确立皇子殿下的储君身份。”朴不花忽然间恍然大悟。 “没错,朴不花,看来你挺是聪明的。”奇皇后笑着对朴不花称赞道。 在东宫庭院,陈白普踢起了绣球来,而爱猷识理达腊和小公主就在一旁看着。陈白普踢的绣球的动作是融合了足球和花样踢毽的踢法,花样踢毽他也只是懂了些皮毛而已,而且他踢的还是绣球,不过绣球比较轻,跟毽子的重量相差无几,再加上陈白普的踢技在两人眼里看来非常新奇,所以陈白普也就不知不觉地显摆起来了。 爱猷识理达腊赞许道:“这踢技还是很不错的。” “哪叫不错啊?简直是太厉害了!”小公主高兴地把陈白普夸赞了一番。“陈白普,再来一个!” “好嘞!”陈白普接着又表演了一个,这时那颗绣球已经被他踢到天上去了,正在掉落下来,只见他伸腿轻轻一踢,绣球被踢向他的后面,他往后抬腿一蹬,绣球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脚背上,然后又被他踢了出去,不过这一踢出去之后,他下一个动作再也没有接到球了。反倒是看见爱猷识理达腊朝着他的背后抱拳致敬道:“学生拜见恩师!” 陈白普立刻反应到自己背后有人了,他转身一看,只见来人是一个身着官袍,面相和蔼,但眼神中又吐露着一丝果断的长者,而且他的手上还拿着自己刚才踢的绣球。刚才爱猷识理达腊好像称呼他为恩师,记得历史上爱猷识理达腊的老师好像是脱脱,那么眼前的这位一定就是脱脱了,陈白普试探性地朝着长者行礼:“晚辈陈白普,拜见脱脱大人!” “嗯,想不到你这后生小辈居然认得老夫?”长者感兴趣地看着陈白普。 陈白普心里微微一笑!不错,此人正是元末名臣,脱脱帖木儿! 虽说陈白普在后世对蒙古人建立的朝代不感兴趣,但对于这位元朝名臣算是比较敬佩的,就因为他喜好汉文化,而且拜汉人名士吴行可为师,还在上位后大力宣扬汉文化。在自己的伯父伯颜纂权后主张废弃汉文化,大肆宣扬要杀光五大姓的汉人时,他曾反对过伯颜,并与元惠宗密谋铲除伯颜。而且还跟与自己政见不和的别儿怯不花明争暗斗,最后获得胜利,并主持编修前朝史料、修建黄河、重发货币等改革措施。不过他的货币改革最终失败,而修建黄河结束之后也引发了轰轰烈烈的元末农民起义。脱脱的下场也很悲惨,征讨张士诚的途中在朝中独木难支,被权臣哈麻恶毒重伤,被元惠宗一条旨意召回,随后被哈麻矫诏赐死,直至十几年后才被元朝**正名。 “何止认识,晚辈自懂事起,就开始听过关于脱脱大人的事迹了,脱脱大人乃国家栋梁,社稷贤臣,为国家社稷之危敢于大义灭亲,这一点路人皆知!”陈白普恭敬地道。 陈白普的赞美之词,脱脱虽然表面上比较喜悦,但他无意间提到了大义灭亲,这让脱脱感到了一丝忧愁。当年为了帮助元惠宗夺回权力,他背叛了自己的伯父,虽说自己曾与伯父之间发生了口角,但倘若没有伯父的大力扶持,他也不可能最早地接触朝堂。不过,脱脱也不会跟童言无忌的孩子发脾气,他很是高兴地对着陈白普道:“陈白普,你的父亲是什么人?” “家父乃当朝户部尚书!”陈白普不假思索地道。 “户部尚书?是不是陈守谦陈大人?”脱脱疑惑地道。 “陈守谦正是家父!”陈白普点了点头。 想不到是户部尚书陈守谦的儿子,脱脱在心里说道。“陈白普,你可有读过书?” 陈白普道:“有!不过以前晚辈沉迷于养鸽子,后来才刚刚读书的,晚辈喜读《论语》《大学》一类的圣贤书,最近家母还在考虑着是否要给晚辈找个先生教书呢!” “脱脱大人,白普不仅会读书,还会武功呢!”小公主在一旁打岔道。 “哦?还有这事?”脱脱惊奇地道。 “实不相瞒,晚辈的确是懂些武功,不过不足为奇。”陈白普笑着点头道。 “什么不足为奇啊?陈白普,你的武功那真是太厉害了!”小公主说道。 脱脱笑道:“那么,陈白普,你日后有何打算啊?” 一听脱脱的问题,陈白普顿时顿了顿精神,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为国家社稷效力,晚辈既为大元子民,自当学会忠君爱国,成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将相之才!” 这些话不过是陈白普敷衍脱脱的,他可没想过要辅佐元朝,而且就算要他实现这些诺言,至少这个朝代必须得是其他汉人朝代,不然的话只能由他推翻比较好。但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白普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成为大元王朝的名臣,从此他的利益与大元王朝的利益紧紧相连,使得他成为大元朝的英雄人物。 脱脱听了陈白普所言,顿时放声豪迈一笑,道:“好!有气魄,这才不愧是我大元的子民!想不到白普有这等大志,果然是后生可畏,真的是让老夫深感欣慰啊!”他顿了顿,接着又问了陈白普一个问题:“陈白普啊,若是你敬佩老夫,你愿不愿意拜老夫为师?” 陈白普感觉有些奇怪,让我拜一个蒙古人当老师,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他刚想婉言谢绝,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认真地考虑起来:“我以后可是要推翻元朝建立新朝的,但我现在年纪尚小,目前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很需要外界的帮助,如若不然,拜脱脱帖木儿为师,这样一来,以后方便为后来的反元起义提前做好准备,而且,目前的脱脱应该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以自己是脱脱的学生这个身份,应该能做一些自己可以做到的事。” 考虑完所想的利弊,陈白普对着脱脱说道:“若是脱脱大人允诺,晚辈可以答应。”然后又跪下来,朝着脱脱叩头道:“学生陈白普,拜见恩师!” 脱脱会意地摸着胡子一笑:“哈哈哈,起来吧,白普。” 陈白普站起了身,爱猷识理达腊跑到他的身旁,笑道:“嘿嘿,陈白普,这样一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武功很不错,能不能教教孤呢?” “嗯,那好吧,既然大皇子这么抬爱草民,那草民就受之不恭了。”陈白普道。 “哎呀,别草民草民地称呼自己,叫自然点,你可以改称作‘我’。”爱猷识理达腊道。 “好的,大皇子,以后有空我可以教你一些武功哈。”陈白普微笑道。 小公主向脱脱要回绣球,在陈白普眼前摇了摇,道:“陈白普,等一下能不能陪我玩一下?” 脱脱点了点头:“嗯,白普你刚才的踢球技术很不错的样子,能否再来一次?” “好吧,那我就献丑了。”陈白普接过小公主手里的绣球,然后抛上了天,又再次施展刚才的踢球技术了。但陈白普只觉得这样子很累,他就这样一直待在皇宫里头,实在是很担心还在外面的青鸾,要是等她回来发现自己失踪了,也不知道娘亲会不会对她打骂并加。 第十章陈白普回家 黄昏,户部尚书府。 陈守谦急匆匆地走进了自家的府邸,旁边还跟着他的幕僚兼总管,陈守谦刚刚一走到客堂,吴氏夫人立即迎了上来:“老爷,可曾找到了?” “唉,还没有,现在正请刑部的同僚派人手去寻找了。”陈守谦苦恼地摇晃着脑袋,他也是退朝回家后,才得知陈白普失踪了。 一听到还没有找到,吴氏夫人哭了起来,陈守谦见她哭成这个样子,静静地安慰着她道:“夫人别哭了,放心吧,刑部和大都的同僚们一定会找到普儿的。” 吴氏夫人慢慢地停止了哭泣,但眼泪还是不断地从眼角处流落出来:“我就怕到时候找不着,白普他还那么小,我就怕他突然遇到坏人遭遇不测,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受委屈。” 陈守谦哼了一声:“这也都要拜那个青鸾所赐,好端端的干什么要带陈白普偷跑出家!?” 一直跟在陈守谦身旁的那个总管,见吴氏夫人哭得悲痛欲绝,忍不住安慰道:“夫人不必悲伤,说不定在这个时候,大都的那些大人派的人估计找到少爷了。。。。。。” “老爷!夫人!好消息啊!好消息!”总管话说到一半,就被外面的呼喊声打断了,紧接着那个安管家急匆匆地从屋外跑了进来,众人都看他上气不接下气。安管家兴高采烈地对陈守谦和夫人说道:“老爷,夫人,少爷找到了!我刚才看见少爷自己回来了!” 一听到这话,吴氏夫人喜出望外地向屋外跑去,一跑出屋外,就看见陈白普向这边跑来。吴氏夫人迎了过去抱着陈白普:“我的普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吴氏夫人突如其来的这一拥抱,陈白普倒是惊吓不少,但陈白普还是镇定下来,擦着她脸上的泪痕说道:“娘您不要哭,普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应该高兴才对!” 陈守谦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后面跟的还是刚才的那个总管,陈守谦指着陈白普怒喝道:“你这混小子!到现在才回来!倒是让你老子好找啊!不知道你娘亲很担心你吗?!” 陈白普从吴氏夫人的怀抱里挣脱,愁着脸摇了摇头:“唉,本来我也不想这样啊!我只是很好奇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才和青鸾姐姐一起偷跑出家,谁知道暂时跟青鸾姐姐分散后,却被人牙子给拐走了。” 吴氏夫人吃惊道:“什么?人牙子!是哪个人牙子胆子很大敢拐走你?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然后又往陈白普身上瞧了又看,担心他身上会有什么伤痕。 “放心吧,娘,我没事。”陈白普摇摇头道。“我急中生怒,一记后跟踢直踢到那人的裆部,差点把他踢得断子绝孙,然后我就挣脱束缚逃走了。但是那两人不肯善罢甘休,一直追着我跑,看样子他们是不抓住我不会停手了。我在一处巷道里到处乱跑,最后跑了出来,看见路旁有一辆放着几口箱子的马车,我就顺势躲到了一口箱子里,总算是逃过那两个人牙子的追击了。可我没想到这马车的箱子是要运进皇宫的,而我也因为累乏昏昏入睡,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皇宫了。” “什么?你在皇宫里!?”这段话令陈守谦和吴氏夫人大吃一惊,“那你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我就想着该如何从皇宫里出去,结果却让皇宫里的禁卫发现了,为首的一名少年还认定我是刺客呢!我开始慌了,就拼命地跑,拼命地到处乱跑,却没想到居然跑到了东宫,住在那儿的大皇子还救了我一命呢,还有小公主让我陪她玩耍!”陈白普继续说了下去,但是隐瞒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 “原来是大皇子救了你啊。”吴氏夫人释然,也就理解了陈白普这么晚才回来的原因。 陈守谦摸着后脑勺奇怪地道:“哎!不对啊!大皇子又不是皇太子,为何会住在东宫?” 那个总管靠着陈守谦,说道:“老爷您忘了?上次二皇后请求皇上,让脱脱大人在东宫偏殿为大皇子教书,况且大皇子又不是真的要住在东宫,大皇子平日的衣食住行都在兴圣宫,二皇后不过是要给大皇子换个环境读书听课。” 听完总管这么一说,陈守谦这才恍然:“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陈白普已经把自己要说的都说完了,他到处张望,对着吴氏夫人道:“娘,青鸾姐姐呢?” 一提到青鸾,吴氏夫人只是摇了摇头叹气:“青鸾那丫头啊,他正在你的房间里痛哭呢。” “那我去看看。”陈白普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走开了,去往自己房间的方向。 陈白普的房间内,青鸾垂头丧气地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冷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陈白普养着的那几只白鸽。她正在想着,之前跟陈白普分开后的那件事情。 “限你三天时间内立即跟着我离开!否则我还会用其他的手段逼迫你跟我走!”在一处巷道内,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神秘男子古怪地盯着青鸾看。 “够了!刘寿通,你还要逼迫我到什么时候?”青鸾有些生气地道。 那个叫刘寿通的男子哈哈大笑道:“青鸾,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逼你?是你自己要拒绝跟我合作的。”紧接着又说了几句话:“青鸾,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想继续待在那个小孩的身边,才会一直赖着不走的对吧?别忘了,青鸾,你的父母都是被蒙古人害死的,别再执迷不悟了!” “我的父母的确是蒙古人害死的,但那孩子可不是蒙古人!他也是个汉人!”青鸾有些越来越反感刘寿通说的话了。 刘寿通则是不以为然地道:“他的父亲只是一个给蒙古人当走狗的汉奸,对我们汉家儿女而言,蒙古人只是一群占据我汉人江山的强盗,仅需赶走就是了,但是那些给蒙古人当走狗的汉奸,我们是一定要将其赶尽杀绝,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他们满门全灭!包括那个小孩!” “你敢!?”青鸾突然愤怒了起来,充满敌意的双眼盯着刘寿通看。 刘寿通并没有把青鸾的怒视放在眼里,他只是淡淡地道:“青鸾,我不过是给你个警告,如果你真的再执迷不悟,那我们就真的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后悔?” 当时,青鸾一直认为,刘寿通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毕竟刘寿通已经不是第一次找她的麻烦,不过她都不为所动,反倒是让刘寿通屡次知难而退。不过这一次,青鸾才意识到,刘寿通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了,从陈白普失踪的那个时候起,她就一直认为陈白普是被刘寿通派人抓走的,自己却是中了刘寿通的调虎离山之计。而刘寿通之所以要抓走陈白普,目的就是要要挟自己交出图纸,然后自己跟着他离开大都。 想到这里,青鸾似乎是做好了某种打算,她走到陈白普书房的书架前,从一本《道德经》中取出一张白娟,白娟上面居然画着一幅大都城地图,上面除了宫城外是一片空白,其他的地方如街道、市集、城防等,都描绘的一清二楚。 就在青鸾准备出门时,她忽然听到一阵熟悉而又奶声奶气的声音:“青鸾姐姐!青鸾姐姐!” 青鸾顿时就愣住了,陈白普,不是被那刘寿通抓走了吗? 青鸾朝着门外定睛一看,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青鸾喜出望外,没错!就是陈白普! “白普!”青鸾开心地泪流满面,跑过去抱着陈白普,并且不断地自我批评,“白普,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今后姐姐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没事了,青鸾姐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会让你为我操心了。”陈白普安慰道,不过他又脸红了,因为青鸾又把他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陈白普忍不住心里一阵诽讥,怎么又碰到了青鸾的胸部,我陈白普表面上是孩子,可是我的内心是个大人啊! 青鸾仔细地往陈白普身上任意一处查了又查看了又看,生怕陈白普受了损伤。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陈白普:“白普,那天你是不是被人抓住了?” “哦,是被抓住了。”陈白普如实答道。 “那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青鸾着急地道,语气显然有些急促。 “哦,没有,根本就没有。”陈白普笑着摇了摇头,“倒是其中一个差点被我断子绝孙。” “哦?还有这事?”青鸾惊讶地道。“能不能跟我说说看?” “可以。”陈白普点点头道。然后把自己被抓到自己急中生怒地挣脱束缚逃脱这些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青鸾。说这些的时候,青鸾还不断地竖起大拇指赞扬了他一番,光是陈白普一脚踢了那人的命根子再揍了一顿后逃离,就够青鸾惊叹几天了。 青鸾又问了陈白普:“白普,那你后来又怎样了?” “哦,后来那两人紧追不舍,我一个劲儿地到处逃窜,接着顺势躲到了旁边的马车上的一个箱子里,不过我在箱子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后就在皇宫里了。” “皇宫?”青鸾神情诡异地道。 陈白普道:“是啊,在那里我认识了大皇子和小公主,他们两个对我非常友好,而且我还还见了皇后娘娘,还有当朝的名臣脱脱大人呢!哦对了,青鸾姐姐,那个皇后娘娘还给了我一个通行的令牌,允许我可以出入皇宫,那个脱脱大人现在正在教大皇子读书呢!他希望我也来当他的学生!” “嗯,我知道了。”青鸾的笑容逐渐暗淡下去,“只是,白普,答应姐姐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陈白普好奇地道。 “你以后不要再跟蒙古人有任何交集了。”青鸾淡淡地道。 陈白普感到非常疑惑:“啊?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我就是不想你跟蒙古人再有任何交集了!”青鸾的语气突然加重起来,令得陈白普大吃一惊,搞得他不知道青鸾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激动,然后青鸾一把抱着陈白普,陈白普清楚地看到,她严肃的双眼中还饱含着泪水,“白普,算姐姐求你了,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些蒙古人的皇宫了,好吗?” 陈白普见青鸾楚楚可怜地请求自己,顿时心一软,道:“好。。。好吧,青鸾姐姐,我。。。我以后不会去了。” 青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站起身道:“白普,姐姐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也要早点休息啊。” “我明白了,青鸾姐姐,注意点啊。”陈白普道。然后陈白普目送着青鸾远去,其实陈白普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青鸾会对蒙古人产生这么大的反感?但他也不好向青鸾问这样的问题,生怕青鸾会对他更加厌恶。 第十一章再次出门 “砰——”“什么!?居然没有抓住那个孩子?你们两个饭桶是干什么吃的?!” 在一处客栈的雅房内,一名黑衣男子狠狠地拍着桌子,面相不善地凝视着面前的两人,只见两人瑟瑟发抖,不敢直视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如果陈白普和青鸾一同在场的话,一定能够认出,那位黑衣男子就是那时跟青鸾在巷道对话的刘寿通,而那两人就是之前绑架陈白普的人贩子。 “大。。。大老板。。。这也不管我们的事啊!”其中一名人贩子身体打颤地说道,正是之前差点让陈白普断了子孙根的那人,“本来。。。本来我早就已经抓住那个小孩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小孩居然还会武功,我试图把他打昏,但他却一脚狠狠地往我的裆部上踢,我差点就断子绝孙,然后就这样让那小孩跑了。” “那小孩会武功?”刘寿通冷冷一笑,“笑话!不过是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怎么可能会武功?那鸡都能飞上天了!” “是真的!”那人贩子的同伙着急地道,“我亲眼看见那个小孩一脚踢到了我这朋友的命根子,然后使了不知是什么招数,把我那个朋友打得六亲不认,接着溜之大吉,我们便追了上去,但还是把他跟丢了。” 听那同伙这么一说,再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刘寿通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道:“不可能,区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孩童居然会武功?莫非,是青鸾教他的?”想到这里,刘寿通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 “罢了,我也不再追究下去了。”刘寿通从怀里掏出一大袋东西放在他们面前,“这里有不少,就当做是你们的酬劳。” “谢谢!谢谢!谢谢大老板!”两人急忙如捣蒜似的叩头,兴高采烈地把那袋东西拿了过来,但那人贩子把东西拿在手里感觉有些不对劲,立即解开袋子往里面看了看,袋子里居然是一些纸元宝! “呃。。。大老板。。。这是什么意。。。呃。。。”那人贩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刘寿通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单刀,一刀砍下了那人贩子的脑袋,没了脑袋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这一切那人贩子的同伙都看在眼里,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只见刘寿通举着那把沾上血迹的单刀,指着地上那无头尸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觉得,那个孩子应该最好把你断子绝孙了才是,我要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何用?倒不如让你彻底地断子绝孙!” “啊!!!救命。。。呃。。。”同伙见自己的朋友被杀,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想跑到外面去,但那刘寿通既然已经杀了他,又怎会留活口?他从身上取出一把飞刀,一刀命中了那人的后心,那人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也别想活在这个世上!”刘寿通冷冷地道,将那袋子里的纸元宝扔进桌子上的炭炉里全部烧掉,“这些纸钱就当做是我烧给你们在黄泉路上的盘缠,感谢你刘寿通爷爷的大恩大德吧!” 说罢,刘寿通呼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对某物的狂热:“呼!我觉得我汉人的江山,距离复兴就只差一步之遥了,到时候,明王便会出世,蒙古鞑子会被赶出中原,全天下的汉家儿女有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楼上的声音,让楼下的人听见了,一名店小二朝着楼上走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什么事这么吵?还喊救命?好像还有笑声?” 可是,当他看见一幕令得自己毛骨悚然的一面时,店小二惊慌失措地跑到楼下大喊:“啊!!!杀人了!杀人了!有人被杀了!” 第二天早上,青鸾跟往常一样,起床后穿衣洗漱,打扮一番后出了院子,朝着陈白普的房子走去。但等她进来之后,才发现陈白普不在里面,而且陈白普养的几只鸽子中,似乎还少了两只。 “白普,白普。”青鸾有些惊讶,以前陈白普不管什么事,都会先叫上她一下,但为何这一次陈白普没有告诉自己他会不在家里?怀着这样的心情,青鸾边叫喊陈白普的名字,边往书房的方向走,碰巧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封信。青鸾举起信一看,上面用毛笔整整齐齐地写着: 青鸾姐姐: 白普知道青鸾姐姐你对蒙古人有些偏见,但大皇子对我颇为看中,希望我能作为他的侍读,小公主也对我非常欣赏,他们都很希望我能再来皇宫,我既然已经答应人家一定要来,那我就一定不能食言。况且我也不会因此耽搁学业,脱脱大人乃江浙名士吴直方先生的学生,最为精通儒家经史,白普可以向脱脱大人讨教一些学问,日后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青鸾姐姐你也不用担心,白普早出晚归,临近黄昏一定会立刻回家。 陈白普敬上 这封信上面的字体都是宋体,而且明确地标明了标点符号,可能有些人以为古代没有标点符号,其实标点符号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出现了,但使用一直都很混乱,几乎没有统一的标准,也就是说,中国并不是没有标点符号,而是没有现代的标点符号。标点符号的正式使用,还是在清朝末年时,同文馆的学生张德明从国外引入,这才开创了标点符号在中国流行的时代 看到这里,青鸾不由得摇了摇头叹着气,算了,既然白普这么想跟蒙古人接触,我也不必再强人所难了,只希望日后不要横生祸端。 “普儿!”身后传来一阵委婉的叫声,青鸾转身一看,原来是吴氏夫人来了。她亲手端着一碗鸡汤,看来是要给陈白普喝的。她左顾右盼看不到陈白普的身影,便朝着青鸾问道:“青鸾啊,普儿呢?” “啊。。。这个。。。我。。。白普。。。”青鸾顿时慌了,陈白普不在,这让她感到压力山大。 吴氏夫人显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为难,哼了一声,道:“青鸾,是不是少爷又私自跑了出去?你们真是不让我这个长辈省心啊!” “夫人,我。。。。。。”青鸾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吴氏夫人严肃地道:“青鸾,昨天你跟少爷私自跑出家门,少爷还差点让人牙子拐走,幸亏菩萨保佑,少爷吉人天相才幸免于难,而你,若不是少爷为你说情,我早就把你逐出陈家了。这次少爷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就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青鸾无法沉默了,她径直地向吴氏夫人道出了真相:“夫人,实话告诉你吧,少爷。。。少爷他进宫作为大皇子侍读了。” “啊!?什么?少爷进宫了?”吴氏夫人吃了一惊。 “夫人,您看,这是少爷的信。”青鸾见吴氏夫人对此不太相信,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她。 吴氏夫人接过信,专心地往那信看了又看,信中的内容都让她一字不剩地收入其中,她对着青鸾问:“青鸾,白普的这封信写的都是真的吗?” “是啊,夫人,上次白普也说了,他还是承蒙大皇子看重,才得以进宫伺候大皇子的。” 吴氏夫人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啊,很好,很好啊!想不到普儿居然还能受到皇子殿下的青睐啊!普儿还说要为我陈家光宗耀祖!很好!这才不愧是我陈家的儿孙!” 青鸾有些无语地苦笑着。 吴氏夫人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对着青鸾问道:“啊对了,青鸾,白普是不是一个人出去的?” “夫人,怎么了吗?”青鸾问道。 “下次普儿若是要出门进宫,你一定要跟着他一起去,这孩子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嗯,夫人,青鸾明白了。”青鸾点点头道。 大都城的街道,依旧跟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小贩叫卖的吆喝声,还有青楼古筝的弹奏声。陈白普抱着两只鸽子,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他并没有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反倒是他从旁边的几个在茶摊喝茶的客人的话语: “嘿,你知不知道,昨晚有两个人在同福客栈被杀了。” “什么叫两个人被杀了?还有一个人活着好不好?” “知道吗,那样的场景可真叫恐怖啊!一个人的脑袋掉到了地上,那脑袋死不瞑目啊!” “对对对!还有一个本来是被刀刺中后心的,要知道那可是心脏所在的地方,可是那人根本就没死,原来他的心脏长在左边的!” “还有,据有的人吐露,在他们所在的房间里,桌子上的炭炉有一些灰烬,旁边还有几个纸元宝,那个店家说这两人一定是被黑白无常索命了,才会有那样的下场。” “你有病吧?被黑白无常索命的,还有一个会活着?” “兴许是黑白无常失手,没有勾走那人的性命吧?” “这倒也是,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听了这些言语,陈白普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还黑白无常呢,不过古代人迷信,这也是常理所在。就在他走了几步路时,他又看见了另外一个场景,前面有两个人正在互相争吵,其中一人看上去像是蒙古人,另一个是汉人,两人从衣着上看应该是商人,陈白普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情况,这才得知原来是那蒙古商人的马车撞毁了汉人商人的货物,那汉人商人要蒙古商人赔偿,谁知那商人非但不赔,反而还大放粗口侮辱那汉人商人,这时巡逻此地的蒙古军官见到这一幕,纷纷跑了过来。陈白普原本以为那军官来了,应该会帮那汉人商人主持公道,但他还是想错了,那些蒙古军官却只是让蒙古商人拉走马车,并且威胁了那汉人商人一顿。等那蒙古军官扬长而去,那汉人商人呸了一声:“妈的,今天老子可真是倒霉,这些天杀的蒙古人,净会狼狈为奸!”然后又骂了几句:“那两个杀才都死哪儿去了?居然没有给我看着货物,还敢给我走人!” 那商人的气话令得陈白普上了一课,陈白普自言自语道:“原来也并不是汉人可以和蒙古人平起平坐,有时那些蒙古人也会为难汉人,让汉人受到不平等的对待。”但说完之后,他就好像想起了一件事,他走到那汉人商人的面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喂,这位大叔,能不能跟你说一些事?” 那商人正在气头上,一见到是一个小子,他很不耐烦地叫道:“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说完就蹲下身来,准备捡拾被撞坏的货物,陈白普看清楚这货物是用木头箱子装的,里面都是一些用稻草垫着的精美瓷器,不过大部分都已经损坏了,只有几个瓷器还是比较完整的。 第十二章了解元朝 陈白普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在那商人面前晃了晃,道:“大叔,这十两银子给你,我能不能问你一些事情。” 那商人看了那银子,随手接了过来,说道:“我可不是叫花子,好吧,你尽管问吧。” 陈白普早就想到了第一个问题:“大叔,我就问一下,这个大元朝有没有四等人制这种政策?” “你说什么,什么四等人制?我怎么没有听过?”那商人好奇地反问。 “哦,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分成四等,第一等是蒙古人,第二等是色目人,第三等和第四等就是我们汉人和南方的汉人,蒙古人可以欺负汉人和南人,但汉人和南人不能还手打蒙古人,蒙古人杀汉人只需赔偿一头驴,汉人杀蒙古人却要偿命。” “那不可能!我大元朝可没有这种毫无人道的政策!”想不到那商人直接地道。“自我大元朝太祖皇帝开国以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四等人制!而且你好好想想,若是我们汉人真的沦为了三等人或四等人,那老子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经商吗?再说了,蒙古人杀汉人只需赔偿一头驴?这可是老子听过最可笑的话了,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到的这种谣言,无论是汉人杀蒙古人,还是蒙古人杀汉人,都是要接受法律惩处的!老子还记得几年前一个蒙古人杀死了一个汉人,连同那汉人家里的四口人也给杀了,结果那蒙古人却被判了个斩立决。” 陈白普这下是听明白了,而且是从生活在元朝的汉人口中了解的,敢情这元朝并没有四等人制,而且元朝的法律无论对蒙古人还是汉人,都是很公平公正的,这就证明了他以前道听途说的元朝有四等人制,纯属造谣。 “不过嘛,其实这四等人制,我大元朝还是有过的。”那商人稍微顿了顿,又说了一些话,“当今皇上在位时,曾出过一名叫做伯颜的奸臣,此人曾拥立先帝有功,后来又拥立当今皇上,成为我大元朝的丞相。这个奸臣就实行过你说的四等人制,而且还妄言要杀光王张刘李赵五个姓氏的汉人,知道吗?我刚好就姓赵,要是伯颜真的那样做了,我可能会是第一个遭殃。还好,我大元朝也出了一个有名的贤臣,就是当朝的脱脱大人,就是他拥戴当今皇上将伯颜赶下台,让皇上亲政,并且主持重新开了科举,几年前我的一个邻居,他刚好是个饱读诗书的儒生,他那年进京赶考,居然中了第三名探花,现在估计是在朝廷任职吧!” 听到这个姓赵的商人提到了伯颜,陈白普忽然间恍然大悟,难怪后世以及的历史总是要强调元朝有四等人制,其实还是因为深受元末权臣伯颜的暴政所影响,以至于后来的明人对元朝产生了错误的看法,编写了不少贬低元朝的史料,其中以杜撰“忽必烈将文天祥杀死后五马分尸”的《心史》最为著名,然后又误导后人轻信元朝非常黑暗。伯颜这个人他在后世就了解过,这个权臣极度厌恶汉人,总是千方百计想着要将所有汉人全部杀光,好让蒙古人完全统治中原,于是便下了多道歧视汉人偏向蒙古人的法令。但他这种做法不仅没能震慑汉人,反而引起了汉人的极力反感,元末著名的起义英雄彭莹玉,第一次起义就是在伯颜当政的那个时期。 陈白普接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那大叔,这个大元朝有没有实行什么初夜权?” “初夜权?那又是什么玩意儿?”商人又开始好奇地问。 “初夜权就是,一对平民男女新婚时,都要请当地的保甲与新娘交欢,而且中原每个村庄的保甲都是蒙古人。与蒙古人保甲交欢后,新娘都会把第一个出生的婴儿从高处砸死,这样的习俗又叫堕头胎。” “切!这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果然不出陈白普所料,那商人又一次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你别看我是个瓷器商人,实际上我小的时候,就是在一处小山村长大的,而且我们那里的保甲的确是蒙古人,可我也从未见过哪家哪户新婚时,让蒙古人来上了新娘的!况且,你怎么就知道全中原的保甲都是蒙古人?别开玩笑了,蒙古人有我们汉人多吗?” 陈白普通过商人再一次增长见识,原来元朝根本就没有什么初夜权,他还记得后世也曾提到过,元朝初夜权是野史记载,不足为信,可笑的还是自己却信了。这时商人还说蒙古人没有汉人多,这让他想起了以前看过有关于元朝时全国人口的记载,台湾著名蒙元历史专家萧启庆曾考证过,元朝人口大约有1.2亿人,但蒙古人在这其中仅占1/300而已。想到这一点的陈白普恨得咬咬牙,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注意看这段记载,以至于现在闹出笑话呢?答案只有一点,那就是那些该死的皇汉主义者,不知道元朝历史一些真实的史料记载,就到处大肆宣扬元朝是最垃圾的朝代,结果让自己也轻信了。 心里感到丢人,但陈白普还是向那商人继续问了第三个问题:“那,我记得这个大元朝对刀枪剑戟一类的兵器,是有严格的管理吧?那我大元朝是不是汉人不能有刀剑,十户人家只能共用一把菜刀?” 那商人托着下巴说道:“大元朝的刑律之中的确是有这种关于兵刃的管理,但十户人家用一把菜刀,这就有些牵强了,菜刀又不是官兵用的长刀,况且菜刀本身很短,拿到战场上跟敌人的长刀比肯定是菜刀吃亏。汉人不能持有刀剑,其实蒙古人和色目人也是一样,你要么是官兵,要么是向官府登记获得拥有刀剑的证明,就例如某些小山村里练习枪棒功夫的人,或者是走江湖卖艺的,否则你持有刀剑却没有证明就是谋反。还有,你要是刀剑超过规定的范围,你一样要安上谋反之罪,除非你是军官!” 陈白普点了点头,这些话他都听进耳朵里了,看样子自己对元朝的误解真的很大,看来以后要多多熟读元朝的史料啊! 那商人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他再看着陈白普,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嘿,我说小子,你为何问的都是些污蔑大元朝的话?难不成你是白莲教派来的奸细?” “当然不是!”陈白普坚定地摇摇头道。他知道白莲教叛乱已经引起元朝的警惕,此时元末乱世尚未到来,但如今的大元朝已然陷入混乱,各地都在闹起义。比如至正四年的山东私盐贩郭火你赤起义、至正六年的福建汀州连城县罗天麟、陈积万起义,湖南吴天保率领的瑶民起义等等。按照元朝目前的天下大势来看,刘福通、徐寿辉、张士诚等人的起义也是早晚的事。 “好了,我也得该走了。”那商人扭动筋骨准备起身离开,此时迎面走来了两个大汉。商人见了两人就大发雷霆,“你们这两个杀才!都死哪儿去了?老子叫你们看着货物,你们居然给我在这个时候消失。。。。。。” 陈白普也不管那商人的吵闹了,抱着怀里的两只鸽子直接走人,但这时一个小个子冒出来,拦住了陈白普的去路。陈白普抬头一看,见这个小个子长得有些猥琐,衣衫也有些破旧,年龄也比他小两岁,一看就知道像个市井泼皮。那小泼皮指着陈白普道:“小白脸,从我们这儿过去,要么交出贡品,要么尝尝挨打!” “但是我浑身上下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孝敬你啊?”陈白普装作一副身无分文的无奈样子。 “很简单,比如你手上的两只鸽子!”小泼皮指着他手上的两只鸽子。 陈白普知道自己的这两只鸽子除了用来送信之外,还可以做成烤乳鸽烧了吃,但他可没有打算让这些泼皮把鸽子从他手上抢走:“没那么简单,我这两只鸽子是用来送信的,而不是用来做烤乳鸽的。” “我管你这两只鸽子是用来做烤乳鸽的还是用来做什么的,我问你一句,交不交出来?!” 那小泼皮见陈白普丝毫不惧,还冲着他走了过来,心里十分惊慌,哆哆嗦嗦地威吓道:“小。。。小子,你想干什么?你可别别过来啊!要不然。。。我就要出手了!” “你要出手?好啊!”陈白普把两只鸽子放飞抛到屋檐上,朝着小泼皮摆了个手势,“我让你三招,你尽管出手,看看你能不能打倒我!” “那。。。那我就上了!接招!”那小泼皮抖着双手,向着白普冲了过来,一脚朝着陈白普的裆部踢来。陈白普暗叹了一声“够阴”,便施展二字钳羊马直接夹住了那小泼皮的脚。小泼皮一时间伸展不开,就一拳朝着陈白普的面部打来,只是这一拳也被陈白普轻松接下。小泼皮见这一招又不奏效,又一拳打向他的胸口,但还是免不了让陈白普接招。“三招已过,去!”陈白普喝了一声,直接将那个小泼皮推倒在地。 “啊!阿溜!混蛋!不准欺负阿溜!”这时前面跑来了几个小孩,年龄大都在八九岁左右,其中还有一个大个子的小子。那大个子和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子冲向陈白普。陈白普猝不及防,只得被动闪避,并且招架下大个子的脚踢,但他没想到这大个子的力气如此的大。他又看见那面无表情的小子拿了一根竹竿加入了战斗,陈白普慌乱中意外发现他旁边有一把木棍,于是挑脚捡了起来,并施展出自己打败过那军官少年的枪法,打得那少年差点招架不住,还得靠手里的竹棍用来格挡,陈白普忽然发现,这个少年似乎也是练过武功的,而且他施展的棍法攻守兼备,是一套不错的棍法,看他的武功像是从小练起。不过在陈白普看来,跟他后世练了十几年的功夫相比,这孩子还是嫩了点,所以也就不再舞起花招,直接一棍打中那少年的胸口,把他打得连连退后几步。有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喊了一声“哥哥”,并且迎上去接住了他。 陈白普再看着剩下的那个大个子,这家伙光有一身蛮力,速度差上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他随后就挑衅了那大个子。果然将他激怒了,那大个子在对陈白普连续出招的途中,居然露出了破绽,趁着他下盘空虚,陈白普一记绊脚踢把他划倒,他被绊倒后想爬起来,陈白普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一脚把他踩踏下去。 “服不服?”陈白普用木棍指着大个子叫道。 “不服!”那大个子倒也比较硬气,被打倒后不肯服软。 被陈白普打倒的那个少年着急地叫道:“别动我的二牛兄弟!有本事冲我来!” “冲我来吧,是我先惹了你,不关我大哥的事!”那小泼皮也倒是实诚,居然还想着顶替大个子受罪。 陈白普对着那几个泼皮看了看,忽然嘴角一扬,他把脚从那大个子身上挪开,向他伸了伸手:“起来吧,我陈白普不打讲道德仁义的人。” 那大个子神情微微一颤,有些胆怯地接受了陈白普的好意,把手搭在陈白普的手上时,陈白普亲自扶起了他。而那些泼皮们也站起了身,纷纷看着陈白普本人的态度如何。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陈白普提问道。 “我叫宋强,算是他们的大哥。”那个少年首先自我介绍道,原来他是这些小子的大哥。 “我叫李二牛,我的力气可是很大的!”那个叫李二牛的大个子拍着肩膀自恋道。 “我叫赵小七。”“我叫王顺。”“我叫吴溜子。”“我叫宋凯,宋强的弟弟。”“我叫毛三。”“我叫方馍。”其他的泼皮也纷纷做起了自我介绍。 第十三章孛儿只斤·益里海日雅若 “我叫陈白普。”陈白普也做了自我介绍。 宋强笑着拍上了陈白普的肩膀,说道:“陈白普啊,你的那招功夫真是不赖,我居然打不过你,真是让我佩服!” “哪里哪里,你的棍法也不差,就是没我厉害。”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陈白普也谦虚地称赞人家的武艺。“说起来,我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李二牛笑道:“是啊是啊,不打不相识,一打就相识!要我说,你年龄比我小一些,但居然比我还要厉害,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哥了!普哥!” 陈白普无意间看了看天色,突然叫了一声:“哎呀,差点忘了正事了!”随即又向宋强他们赔礼道:“抱歉啊,各位朋友,我有事得先走了!有空再见啊!” 说完,陈白普对着屋檐上那两只鸽子吹了声口哨,那两只鸽子居然飞落下来,分别蹲到陈白普的双掌上去,然后陈白普急匆匆地姗姗而去。宋强等人看着他远去,大家开始好奇起来,赵小七首先说道:“奇怪,这普哥是要去干什么呢?” “走,咱们看看去。”宋强招呼着他们说道,并且一个人追了上去,大家也都尾随其后跟上。他们跟着陈白普一路走来,而陈白普本人也没有察觉,很快他们都跟着陈白普到达了目的地,却发现陈白普来的居然是皇宫的后门。这时他们见到陈白普掏出了一块牌子,在守门的两个怯薛面前摇了摇,那两个怯薛就放他过去了。大家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王顺吃惊地道:“这普哥也太厉害了,居然连皇帝老儿住的皇宫都能进入!” “顺子你这傻叉,没看见他手上拿着的牌子么?那就是令牌,谁见了令牌就如同见到皇帝老儿!看门的两个军士就是看了他手上的令牌,才准许他进入皇宫的。”宋强对着王顺笑骂道。 “嘿,大哥,就是这样啊!兴许那令牌,就是皇帝老儿赐给普哥的!”吴溜子笑嘻嘻地道。 “就数你这小厮最机灵古怪!”宋强也笑骂了吴溜子一顿。 辰时,东宫。 东宫宫殿内,爱猷识理达腊坐在书桌前,正在翻看着手中的《论语》,而小公主正站在门口处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向外探着头看。终于,小公主急不可耐了,对着爱猷识理达腊道:“皇兄,陈白普还没有到吗?” “嗯,再等等吧。”爱猷识理达腊淡淡地道,只是自顾自地看书。 小公主见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有些生气地道:“我说,这都已经辰时了,陈白普说过天一亮就会来皇宫找我们,他该不会是在骗我们吧?还有,皇兄,你别老是只光顾着看书啊!” “兴许是人家有什么事拖延了时间吧。”爱猷识理达腊把书抛到桌子上,仿佛若无其事地看着小公主,“我说皇妹,你也别那么急吧?说不定白普就要来了。” “我来了!”果然,门外响起了那个久违的声音。 “瞧!说曹操,曹操到!”爱猷识理达腊微笑着指着门外,又拿起被他放到一边的《论语》继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小公主则是满怀愤慨地小跑到了陈白普跟前,朝着他责备道:“陈白普!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真是让本公主等了好久!” “抱歉哈,雅若,在路上遇到了点意外,一直拖到现在。”陈白普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雅若是小公主的名字,陈白普是昨日通过爱猷识理达腊,才得知小公主的真名的,她的全名叫孛儿只斤?益里海日雅若,不过有时叫海日雅若,但陈白普不知道这个名字在蒙古语中是什么意思。 “放肆!本公主的名字是你能。。。。。。”海日雅若感到很生气,因为她不喜欢别人随便叫她的名字,她刚想开口呵斥陈白普几句,目光无意间落到了陈白普手上的两只鸽子,“咦?这是。。。哇!好可爱啊!”说着便往其中一只白色鸽子的身上摸一摸。 陈白普收回抱着白色鸽子的手,道:“这些是我养的鸽子,我准备送给皇子殿下。” “啊?”海日雅若听了陈白普说的话,立即不高兴了,“你怎么没有说要送给我?” “送给你干什么?你又不会养!”陈白普忽然笑了。 海日雅若娇气地道:“谁说我不会养?你教我不就行了吗?” 陈白普闭目想了一下,又道:“要送给你也可以,只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情。” “什么事?你说!”海日雅若似乎有点感兴趣,期盼着陈白普的下一句话。 “第一,你以后不准对我胡乱发脾气。” “这个可以,第二呢?” “第二,你得像称呼大皇子那样,叫我一声哥哥,而且你要允许我称呼你的名字。” 听到第二个条件,海日雅若突然表示拒绝:“做梦!只有大皇兄才是本公主的哥哥,你一个平民百姓以为自己老爹是朝官就很了不起了么?再说了,我的名字岂是你能随便称呼的?只有父皇和母后才能叫我的名字!” 陈白普并没有被吓到,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好,那么我不给你鸽子了,我要把它们都送给皇子殿下,而且以后我也不会跟你玩了。” “哎!等等!”海日雅若突然叫住了陈白普。其实她觉得陈白普本人很不错的,昨天跟皇子伴读完后,还会抽空陪自己玩,还给自己讲笑话和故事,使得她对陈白普开始产生好感,她不希望自己失去这个有趣的玩伴,因为她怕天下再也没有像他这么好的玩伴,所以她决定先服个软。“白。。。白普哥哥。。。” “这才乖嘛!”陈白普转过身来,充满阳光灿烂的笑容面对着她,“来,雅若,我教你怎么养鸽子,首先啊,你要记得。。。。。。” “他们两个在那儿干什么?”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还没有来,感到有些奇怪,放下书跑去外面,看见陈白普和海日雅若站在外面说着什么。 “总之,你都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白普哥哥。”海日雅若点点头满意地笑道。 爱猷识理达腊拍着陈白普的肩膀,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嘿,你们两个,在那儿做什么事?” “哦,呃。。。大皇子殿下,白普正想找你呢!这只鸽子送给你!”陈白普把鸽子送到了爱猷识理达腊面前。 爱猷识理达腊接过那只鸽子看了看,只是一只通体灰色的普通鸽子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白普道:“你送我这只鸽子,并不只是让我用来玩的吧?”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大皇子殿下!”白普拍了个马屁,并且为爱猷识理达腊做了些详细说明,“白普从小爱好养鸽,所以家里养了七只鸽子,这些鸽子都可以用来通风报信,白普很可能有时候不能来皇宫一趟,皇子殿下可用飞鸽传书询问白普为何不到皇宫,白普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回应皇子殿下。” “不错,是挺方便的。”爱猷识理达腊想了想,觉得陈白普此言有理,“陈白普,你这个办法挺不错,以后孤可以此来打发些时间。” 鉴于这个时候脱脱正在上朝,暂时是不会来东宫为爱猷识理达腊讲读的,所以由陈白普陪同爱猷识理达腊一起读书,偶尔海日雅若在旁边叫嚷着要陈白普陪自己玩,陈白普都感觉到头要大了,每次都以一些借口搪塞过去,海日雅若才不会来烦他。一想到以后要在这皇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做一些无聊的事,陈白普感觉自己本来就不应该搅皇宫这趟深水,即便是前世自己勤奋好学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还是一直待在家里养鸽子比较好。 不过呢,跟爱猷识理达腊伴读这这些时间里,陈白普还获得了不少关于元朝的一些史料,这些史料都是爱猷识理达腊命人去帮他搜集来的,而且这些史料让陈白普深感兴趣。原来元朝并不是完全地排斥汉文化,从元世祖忽必烈开始,汉文化一直都受到元朝的重视,甚至一些元朝皇帝如元仁宗、元文宗、以及元惠宗等,都受到了儒家思想的熏陶,政治上纷纷用汉人的制度。所以所谓的元朝时汉文化遭受打压甚至濒临灭绝是子虚乌有的,都是一些以明朝古人观点,来看待元朝的皇汉主义者的一面之词,不过在元惠宗时伯颜纂权,汉文化的确是遭受当时伯颜的打压抵制。可笑的是,自己当初听信了那些皇汉主义者的鬼话,搞得现在自己都觉得非常尴尬,现在他越来越相信那个叫风丸祥郎的明粉所说的话了。 结合之前的亲身体验,再加上现在对元朝的一定了解,陈白普对元朝的态度也逐渐放宽松了,他也明白朝代更迭并没有对和错。只不过在他心里,对元朝依旧还是有一些抵制,虽然说已经知道元朝跟秦汉隋唐宋明一样,也是个伟大的朝代,但终究是异族建立的朝代。再过几年的时间,轰轰烈烈的元末农民起义即将爆发,蒙古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赶出中原的,自己要在这段时间内做好将来的打算。 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似乎在想着什么,拍着他的肩膀道:“陈白普,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陈白普被这一拍拍回现实,他支支吾吾地道。 “可是我就是看你有什么事,能不能跟孤说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不过是在胡思乱想而已。”陈白普连忙推脱道。 “好吧,孤也不再强人所难了。”爱猷识理达腊见他坚决推辞,也不再为难他了,“对了,白普,孤年纪尚且幼小,从未出过宫一次,你能不能带孤出宫一次看看?” 旁边的海日雅若顿时来了兴趣:“是啊是啊!白普哥哥,你也带着我一起出宫吧?” 陈白普被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惊呆了,他的面相非常难看:有没有搞错,非要这么为难人么?把你们带出宫去,让当今皇上知道了,所有的过失都可以推到我的身上。更何况你们二位身娇体贵,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可是罪加一等! 想到这里,陈白普不由得痛恨起自己来,当初为什么还要添油加醋地向这两位讲述着皇宫外的繁华世界,直接随便说几句不就行了吗?干嘛非得要装逼,现在好了,覆水难收,这下子可真是骑虎难下! 陈白普本来想直接拒绝的,但看着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那期待的目光,他可真的不好拒绝。再说了若是拒绝的话,只怕会影响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陈白普慢吞吞地道:“这个当然可以。。。不过,改天吧,改天我带着你们出宫。。。” 第十四章讲故事(上) “啊?还要改天?就不能现在么?”海日雅若大失所望,但她还是不肯甘心。 爱猷识理达腊则是很平静地道:“也罢,改天就改天吧,不过你可不能食言!” “是。。。。。。”陈白普有气无力地道。他知道,自己不愿意招惹的麻烦,终于还是要来了。该来的不来,该不来的还是要来,果然这句话一点儿都没有错。 另一边,青鸾正拿着抹布仔细擦拭椅子,陈白普最近不在府里,但青鸾还是每天都会来他的房屋。青鸾虽然对陈白普与蒙古人之间的关系感到不解,别人暂且不知道她跟蒙古人是有什么过节,但青鸾就是很讨厌蒙古人。 “怎么,还在想那个小孩吗?” 青鸾身体震颤了一下,往门外望去,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曾经跟青鸾对过话的刘寿通。青鸾的脸色立即黑了,面相不善地指着门外说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青鸾,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二叔吧?”刘寿通爽朗地笑道。 “别想跟我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出去!”青鸾有些生气了,再度提醒了刘寿通一句。 刘寿通收起笑容,面相严肃地道:“青鸾啊,当初若不是我,还有我大哥把你从那场灭门惨案中救了出来,恐怕你跟你父母一样,早就已经成为蒙古人的刀下之鬼。可是你呢?却是忘恩负义,我看我大哥当初就不该把你救出来!” “当初大伯本来就不应该把我救出来,否则我现在也不会遇见白普!”青鸾急声吼道。 刘寿通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板着脸道:“青鸾啊青鸾,我就是不知道,那小孩有什么好?你非要为了他和我们白莲教作对?” “像你们这些人,是不可能理解一个失去父母关怀的女孩子的心的!”青鸾别过脸去,不想再直视着刘寿通,“从我小时候懂事起,爹娘对我一向关怀至极,爹爹虽然是一个严肃的长者,但他对我却是非常的温柔,他用比较委婉的方式,教会了年幼的我什么是道德仁义,什么是礼义廉耻。娘亲同样也是如此,对我百般呵护,我就这样享受了几年的温暖幸福,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失去了父母的爱护,我的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我一直以来所面对的,是你们冷酷无情的面相,是你们毫无温暖的训斥,我就这样一直饱受着这份煎熬,直到我遇见了白普。。。。。。” “在我内心处于飘摇零落的寒冷时,白普是个能给我带来温暖的孩子,只要他待在我的身边,我心中的那片寒冷便会烟消云散,他的笑脸倒映在我的脑海里,他时常陪我玩耍,陪我一起养鸽子,陪我爬到屋顶上看星星,他的存在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光明的一面,我深受感动,对他的羁绊也逐渐加深。。。。。。” 刘寿通听完青鸾说的话,顿时无语,好半晌才开口说道:“青鸾,其实我并不是没有理解到你的痛苦,不过这个世道本来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追求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个世道就越是不会满足你的愿望,除非你能够逆天而行,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并且掀翻这个世道,结束蒙古人的统治,建立起我们汉人的江山。。。。。。” “要想掀翻这个世道,非得要冷酷到你这种人的地步吗?!”青鸾加重语气质问道。 这下刘寿通又说不出话来了,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刘寿通再次开口打破局面:“算了,这些话暂且不提,我这一次来,是想跟你说件事的。” “又是要提跟你一起离开大都的事情,对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青鸾反感地道,“上次你安排的人把白普抓走,已经是挑战了我的底线,我以后不会答应你了,你走吧!” 刘寿通摇摇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再做出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准许你继续留在大都陪那个孩子。” 青鸾似乎是被刘寿通开出的条件吸引了,她缓缓地转过身来,半信半疑地看着刘寿通:“你说的是真的吗?” 刘寿通见青鸾有些回心转意了,便点头承认道:“千真万确,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以后,咱们各不相干!” “好,我答应你。”青鸾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想好了选择。“说吧,要我做什么?” 东宫偏殿的庭院内,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兄妹正在听陈白普讲故事,此时陈白普已经讲完了白雪公主的故事。爱猷识理达腊听了倒是没什么,倒是海日雅若,沉迷于白雪公主的故事里,连连赞叹道:“啊!白雪公主真幸福啊,先是与七个小矮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然后又遇见了自己心目中的真命天子白马王子,要是我是白雪公主的话,那可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呢!” 陈白普对海日雅若的天真感到无语地苦笑,你是白雪公主的话,那谁是白马王子? 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嘿,白普,这个故事还算不错,还有其他的么?” “是啊,除了白雪公主的故事之外,你还有其他的故事讲?” 海日雅若也非常感兴趣 陈白普笑道:“嗯,好的,那我就讲一个少年的故事吧!”随即就开始讲起了故事:“很久以前,有一户贫苦人家生了一个男孩子,这时有一名道士从那户人家路过,正要向那对夫妇化斋,却遇见这个孩子红光满堂颇有灵智,于是便为其占卜。发现这孩子长大后必定是一名俊秀之士,而且还会取公主成为驸马,辅佐皇帝成为一代名相。” 陈白普讲的这个故事,乃是《格林童话》里的一篇故事《魔鬼的三根金发》,不过故事的一些结构差不多都让陈白普做了修改。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对这个故事起了兴趣,兄妹俩一起竖起耳朵听好了。 “有一天,皇帝刚好正微服私访考察民情,途中路过这个村庄,得知了这个村子的男婴会娶公主,心中十分不乐意,认为自己的女儿嫁给一穷小子有辱皇家威严,于是便找上门来,声称要代替他们好好抚养男婴。期初这对夫妻并不同意,但一来皇帝开出的价钱很高,二来他们也很相信那个道士所说的话,觉得这个孩子应该能逢凶化吉,于是就把孩子卖给了皇帝。但皇帝根本就没想着让这孩子嫁给自己女儿,他把那孩子丢进一个小箱子里,然后扔到长江上让水冲走,皇帝还以为那箱子迟早会被水淹没。” “啊!这个皇帝真坏!”海日雅若为男婴的遭遇打抱不平道。 陈白普笑了一下,继续讲道:“不过那口箱子并没有如皇帝想到的那样,被长江的江水所淹没,而是顺着洪流一直漂流到了江南。恰好这时有一对商人夫妇带着管家和家丁路过此地,一名家丁目光锐利,发现了那口漂流而下的箱子,他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就叫其他家丁下江水去捞起那箱子,结果却发现里面有一个很可爱的婴孩,他们把婴孩交给了商人夫妇,这两口子正愁着没有孩子,于是就收养了这个男婴。很快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男婴如今已长大成人,相貌也非常英俊,而且聪慧无比,无所不知,在他十二岁那年中了秀才,三年后又中了举人,名声传遍了江南。” “嗯,这个少年还挺不赖。”爱猷识理达腊这样评价道。 “有一天岭南爆发了蛮族叛乱,官军被叛军打得节节败退,皇帝接受了丞相的意见,御驾亲征前往岭南鼓舞士气,由太子作为监国。但因为路上出了意外,他暂时驻扎在了江南,碰巧遇见那少年和他的商人养父。皇帝听说过这个少年的名声,问那个商人少年是不是他的儿子,商人坦白这少年是自己十几年前在长江边的箱子捡到的,他收养了这孩子。听商人这么说,皇帝才想到十几年前的那个婴孩,但好面子的他不肯认输,他写了一封信,让这少年前往京城将信交给丞相,声称他看上少年的才华,让丞相给他安排一个官职。可你们知道信里的内容是什么吗?皇帝在信里声称这个少年身上有他的秘密,丞相看完信后立刻将其杀掉。” “哼!这个皇帝又开始使坏了!”海日雅若又发起了牢骚。 “那少年前往京城时的路上,在一片山林中迷路了,他四处乱走,发现了一处强盗住的山寨,于是直接走了过去。那山寨有四个寨主,得知手下喽啰逮住了一名少年,便开口质问那少年想做什么,少年诚实地说明自己是给皇上向朝廷送信的,并表示自己不怕死,他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强盗本身就是与朝廷作对的,大寨主见他视死如归,便让手下给他安排房间,但等他睡着之后,大寨主偷走那封信拆开来看,却得知皇帝是要让那少年送死,对这少年产生了同情之心,他的那三个寨主兄弟也为这少年打抱不平,并建议让那少年跟着他们一起落草为寇。但却被这山寨的军师所劝阻,这军师本来是一秀才,因在家乡犯了罪被迫落草,他亲手撕毁了原来的信,然后又模仿皇帝的字迹重写了一封,还花费功夫雕刻玺印盖上印章。等明天一早那少年醒来,大寨主给他指了一条路,并且将信还给了他,少年谢过大寨主,并提醒大寨主落草为寇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还是趁早接受招安。” “少年来到了京师,并且上到丞相府将信交给了丞相。那信已经被换掉了,信中让山寨军师做了修改,宣称皇帝欣赏少年的文采,让少年拜丞相为师,丞相为他安排官职。不过脾气火爆的二寨主很反感皇帝的作为,让军师添油加醋地加上几句,皇帝还要将公主嫁给他。” “哇!还有这样的好事?那个笨蛋皇帝可真是失算啊!”海日雅若惊讶地道。 陈白普点了点头,笑着继续讲道:“丞相进宫觐见皇后,将信里的内容交给皇后看,皇后看了就召少年进宫,她见少年一表人才十分爱惜,便安排公主与他见面,果然,温雅庄淑的公主与少年一见钟情,于是由皇后做主,少年娶了公主成为驸马,而丞相又为少年安排到刑部任职,少年在刑部任职非常尽忠职守,丞相和监国的太子都非常看好他,而且他与公主相亲相爱,生活得十分幸福。唯一的不足就是,朝中的一些官吏总是要视他为对手,处处针对于他,排挤他。” “三个月后,岭南的叛乱已经平息,皇帝凯旋回归,但因为一直在外平定叛乱的原因,皇帝一直都不知道少年娶了公主这茬事。这件事还是在他回到京师之后,才得知的事情,尽管他百般阻挠,道士的占卜还是灵验了,皇帝找上丞相,问他是怎么办的事情,丞相就把信交给他。皇帝自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写的信,一眼看出这封信是假的,于是又质问少年,少年想起了那山寨的军师,信可能是那军师写的,于是便如实告诉了皇帝。” 第十五章讲故事(下) “哈哈,真有意思,估计这皇帝会气得要命吧?”爱猷识理达腊笑道。 “不过呢,如今少年已经娶了公主,生米煮成熟饭,再加上有皇后和太子的极力拥护,皇帝想干涉也没用。不过皇帝又向少年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他听闻那西域的天山上有一只金狐妖,要少年从那金狐妖身上拔下三根金毛,否则就取消他与公主的夫妻关系。皇帝本以为会让那少年知难而退,但少年面不改色,就收拾行李准备上路。可是从京城到西域可是有千里之遥,一路上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苦楚,对少年比较专注的太子命人去找少年,把一百两黄金交给他作为盘缠,少年谢过太子的恩泽之后,就准备动身上路。在路上少年又遇见了那山寨的四个寨主和军师,原来大寨主上次听了少年的话后,向军师和三个兄弟讨论了这个问题,军师也认为落草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大寨主遣散了原来山寨的几百多个喽啰,只有几十个心腹不肯离开,在军师的建议下,大寨主带上所有追随者前往边疆参军,希望能通过打仗立功洗刷贼寇的身份,没想到在这路上遇见了少年。他们听到少年此次的来意后,纷纷为少年打抱不平,觉得那皇帝老儿欺人太甚。” “大寨主认为少年一个人去太危险,决定要护送少年一起前行,军师却觉得不妥,他建议化装成商队,于是少年拿出一百两黄金,在京城附近的府城购置了一些物品,然后又购买了几辆马车和十几匹驮马,由少年当商人,军师当账房师爷,四个寨主及其几十名心腹充当刀手。从京师出发,途经河洛、关中、雍凉等地,一直走到了敦煌,途中被一名军士阻拦,军士问他有什么本领,他声称他无所不知,军士就问他,当地的月牙泉为何最近有些枯竭的迹象,这可就难住了少年,他说让他出西域经商,回来后再告诉他。” “少年的商队从玉门关走出中原来到西域,但途中因为风沙的原因,决定改道从昆仑山的方向前进,然后再渡塔里木河抵达高昌,再由高昌前往天山。等他们到达塔里木河时,恰好岸边有一艘大船,船夫问他需不需要摆渡,少年也就不客气了,让船夫先载着货物过去再把人载过去,途中船夫问他有什么能耐,少年又声称他无所不知,船夫就问他,为何他得一直撑船,没人愿意来接替他,少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还是刻意隐瞒,并告诉他等他回来以后再说。” “后来他们终于来到了高昌,这里曾是唐朝著名法师玄奘西行时降临的地方之一,少年将所有的货物在这里卖了。途中还被当地的士兵拦住,士兵问他有何能耐,少年还是说自己无所不知,士兵告诉他,高昌曾出了一株金苹果树,从玄奘法师来了之后就出现了,这金苹果树结出来的苹果和叶子都是金子制成的,但最近金苹果树却不再结金苹果了,连金树叶也不长一片,问他这是为什么。少年也听说过这金苹果树的事情,据说先帝在位时,西域的高昌王曾向先帝进贡十颗金苹果,但他也不知道这金苹果树为何会有此等情况,于是只得告知军士等他回来以后再说。” “切,又是回来再说,这个少年不会自己动动脑子吗?”海日雅若鄙夷地道。 “皇妹,别打岔。”爱猷识理达腊呵斥道。“白普,你继续讲,似乎挺有趣的。” “少年问那军士有没有听说过金狐妖的事情,军士告诉他,听说金狐妖一直在天山西麗的山巅上出现。于是大寨主带着少年前往天山西麗的地区,碰巧在山巅上发现了一个山洞。少年和大寨主一起走了进去,然后刚好走到了一处洞穴,遇见里面有人,但是并不是金狐妖,金狐妖此时并不在洞府里,只有他的老祖母住着,大寨主刚想出手,却让少年拦住,老祖母问少年和大寨主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少年见老祖母态度和蔼,并不像是坏人,于是将自己的事情都跟老祖母说了,老祖母听了之后也理解了两人的无礼,并且施展法术把两人变成了蚂蚁放在肩膀上。但这时少年向老祖母提问三个问题,为何敦煌的月牙泉会出现枯竭的现象?为何没人来接替塔里木河的船夫工作?为何高昌的金苹果树不再结金苹果?老祖母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她说他可以等金狐妖回来再问他。” “夜晚时分,金狐妖回来了,他一直在天山山顶修炼法术,现在已经劳累了,然后让祖母给他捶捶身子松松筋骨。但等到金狐妖睡着之后,老祖母从他身上拔下一根毛发,金狐妖问老祖母为何弄醒他,老祖母以自己做梦的借口,问了少年的第一个问题,金狐妖说月牙泉的枯竭他也知道,他说月牙泉的池底有一个尚未修炼成型的癞蛤蟆精,正吸取月牙泉的灵气,所以月牙泉才会开始枯竭,只要趁它尚未修炼成型时杀掉它就可以了,然后他倒头就睡。老祖母趁着他睡熟时,又拔了他一根毛发,金狐妖问她为何又拔自己头发,老祖母又拿做梦的事问了少年的第二个问题,金狐妖声称那船夫的事情是他所致,他前往昆仑山见一个老朋友时,恰好乘坐那船夫的船,但因为船夫疏忽大意害他掉到河里成了落汤鸡,于是给他施加了诅咒,罚他一直待在塔里木河撑船而没有人来接替他,其实也还是有解法的,只要船夫把船篙交给下一个要坐船的人,他就自由了,但接过船夫船篙的那人却得一直撑船,然后又再次倒下呼呼大睡。祖母再一次拔下他一根毛发,金狐妖可是发怒了,问老祖母又想干什么,老祖母故技重施问了第三个问题,金狐妖说他曾到过高昌,但却被那颗金苹果硌到了牙,一气之下变出一只老鼠,去啃食那金苹果树的树根,只要挖空树干杀掉那只老鼠就可以了,并且警告老祖母别再打扰他。老祖母便应允了,因为她目的已经达到,就让金狐妖一直睡到天亮,金狐妖睡醒后出了门,老祖母将少年和大寨主还原,并且将三根毛发交给了少年,少年已经得到了金狐妖的三根毛发,也得知了三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带上了大寨主回到高昌。” “哈哈哈!这金狐妖可真是好玩,被他的老祖母骗得团团转!”海日雅若笑了起来。 “回到高昌,那士兵要他兑现诺言,已经知道答案的少年让士兵带他去看看那金苹果树,但等士兵带着他来了之后,少年直接拿起朴刀去挖金苹果树的树干,那士兵大惊失色,一面通知人去报告高昌王,一面叫上其他人去阻止那少年,但是都被武功高强的大寨主拦住,等高昌王带着军队来了之后,少年从金苹果树里挖出来一支肥大的老鼠,高昌王终于明白了少年挖金苹果树树干的用意,而原本光秃秃的金苹果树也迅速长出了金苹果和金树叶,高昌王为了答谢少年,特意摘下两颗更大的金苹果送给少年,还送他一车子的金银珠宝。高昌王见少年为人颇有智慧,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当丞相,少年虽然在朝中官职不高,而且还遭受到一些同僚以及皇帝的刁难,但如今已与公主结为夫妻,而且非常爱国,因此婉言谢绝了高昌王。少年带上所有人打道前往塔里木河,再次遇见了那船夫,船夫要他兑现诺言,少年要他先载自己这些人过河再说,然后那船夫就再载着他们过河,少年提醒船夫,只要将船篙塞给下一个过河的人,他就可以走了。少年等人日夜兼程赶到了玉门关,途经敦煌,那军士要他兑现诺言,少年告诉他,月牙泉底有一个癞蛤蟆,杀掉它就能阻止月牙泉枯竭,知州听说后赶到了月牙泉,此时月牙泉即将濒临枯竭,池底正好有一只癞蛤蟆,知州得知那癞蛤蟆是妖孽所化,立即命人将其杀死,说来也怪,刚杀死癞蛤蟆,那本来即将枯竭的月牙泉居然涌出水来,知州本来想代敦煌的百姓谢过少年,但少年等人却已经不知所踪了。” “少年带着金狐妖三根金毛回归的事迹轰动了京城,皇帝亲自迎接,见少年不仅带回了金毛,还带了那一车子的金银珠宝,就问他这些是从哪儿来的。少年声称这些金银珠宝都是西域的塔里木河河神送给他的,但因为他只是驸马,所以只能送他这么多,皇帝深感惊喜,问他能不能去见河神,少年就骗他那儿有一名船夫,可以载皇帝去见河神。于是皇帝带着侍卫不远千里前往西域,跑到了塔里木河坐那船夫的船,可游到岸边后,船夫就把船篙扔给皇帝,自己一个人溜了,皇帝也因为金狐妖的诅咒被困在船上,所以只能一直撑船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他还在撑船么?”海日雅若忍不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可不是么,难道你会去接替他?”陈白普笑着讲出这个故事最后一句话。 “那么后来怎么样?”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后来?后来就。。。。。。”陈白普刚想说后来就没了,但他转念一想这结局也太草率了,于是就自己编造个结局,“因为皇帝迟迟不回朝,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在少年的提议下,丞相立了太子为新的皇帝。而那个山寨军师受封为兵部尚书,至于那四名寨主,都被新皇帝委以重任,前往边疆抗击胡人入侵,少年则是因拥立之功升为中书平章,深受新皇帝的倚重,开始了他成为治国之臣的道路。” “哈哈哈,这个结局很好,以前脱脱恩师教我读书时告知于孤,我们大元朝要想兴复世祖皇帝时的荣光,就必须多多拉拢一些智慧过人的汉人士子,或者是武艺过人的汉人豪杰,并委以重任,让他们对我大元产生感恩与敬畏,尽其所能造福我大元朝,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士为。。。士为。。。呃。。。。。。”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陈白普见爱猷识理达腊说不出来,便为他作了说明。 “哦对对对,就是这句话。”爱猷识理达腊这才想到要说的话,“陈白普,你这个故事讲得很不错,孤很喜欢,特别是书中的这个少年,特别有智慧有胆识,而且不畏艰险不受诱惑,面对他国君王招揽却能保持本心不变,真是让孤深感敬佩。” 陈白普接着说道:“宁要家乡一捻土,莫恋他国万两金。这就是那少年的内心所在。” “宁要家乡一捻土,莫恋他国万两金,好诗啊!”一阵熟悉的感叹声凭空传来,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兄妹齐齐抬头一看,原来是脱脱来了,并且连朴不花也跟着脱脱来东宫,应该是代奇皇后来观察一下大皇子。 第十六章宋强 见到是脱脱来了,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一起朝其行了师生礼:“学生见过恩师!” 海日雅若并没有行礼,毕竟她又不是脱脱的学生,她直接问道:“脱脱大人,你不是还在上朝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东宫了?” 脱脱说道:“哦,今日的早朝结束得比较快,所以我这就赶来东宫了。” 等脱脱说完,朴不花就赶紧接口道:“咱家是遵照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东宫看望大皇子的,方才见脱脱大人在外面一直不进来,所以就想叫着脱脱大人,却意外听到陈小公子你在为二位殿下讲故事。” 海日雅若笑嘻嘻地道:“朴公公,脱脱大人,你知道吗?白普哥哥给我们讲的故事可好听了!像那个白雪公主的故事,讲得非常精彩,白雪公主终于与自己的真命天子在一起了,白普哥哥说这叫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有就是那少年取得金狐妖的三根金毛的故事也很有特点呢!” 脱脱说道:“嗯,那个故事讲得的确还可以,不过嘛,老夫似乎只听了这故事的后半部分。再者,这故事也有些不甚理想的地方,比如就是故事里的皇帝,居然将其贬低成一名争强好胜、心胸狭隘的昏君。” “恩师此言差矣,俗话说,人无完人,更何况君主也会犯错。”陈白普委婉地反驳脱脱所言,“秦始皇虽有吞六合扫八荒之功绩,然而也有焚书坑儒之过;号称‘天可汗’的唐太宗,也曾染夺门弑兄、逼父禅位之污点,在位时虽曾力图治理社稷,但时常会有些过于嬉闹荒废朝政;宋太祖虽南征北战建立赵宋,然而其黄袍加身纂夺帝位之事也是令人发指。” 脱脱听了这话,表示支持地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说一句话。 陈白普明白脱脱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于是又补充道:“不过即便是这样,做臣子的也要学会劝谏圣上,使其回心转意致力于中兴国家,例如前唐名臣魏征,在唐太宗在位时曾多次犯言直谏,虽初始引起太宗之不悦,然而太宗后也知晓错误,接受了魏征所劝谏,才开创了贞观一朝之治世。方才恩师曾言故事中此皇帝乃为昏君,其实并不尽然,这皇帝有之过处同样也有功处也,若此皇帝实为昏君,又怎会听丞相所劝谏,不远千里前往岭南鼓舞军心平定叛乱?” 脱脱听了这话,觉得陈白普这话说得有道理,而朴不花听了陈白普所言,则是谄媚地赞扬道:“陈小公子说得很有道理,真可谓是神童啊!” “朴公公说的哪里话,要说到神童,白普觉得还是大皇子最当称得上这称呼,在这之前,大皇子与白普介绍我大元儒法治国之事,尤其是世祖皇帝重用汉家儒士治理国家,大皇子在这一方面讲得甚是确切,也让白普大开眼界。” 陈白普的谦虚使得爱猷识理达腊很是受用,同时也让朴不花非常高兴,但就数脱脱心里有些不悦了。陈白普自然也注意到脱脱脸上的表情,于是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少说好话来恭维朴不花了,毕竟脱脱一向与奇皇后及其党羽并不对付,此次教大皇子读书也是奉了圣命,并不是给奇皇后面子,当然更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与奇皇后过分亲近。陈白普只要想想这些也就理解了,不过他还希望能借奇皇后之手,为自己多谋些好处,以便于日后反元起事,所以他决定两边尽量不得罪。陈白普向脱脱请示道:“恩师,昨日您为学生和大皇子教导孔孟之道,学生似乎心中颇有应得,今日若是恩师教导,学生还请恩师在关于教习上,指点学生一二。” 脱脱一听陈白普所说,内心深感激动,看样子自己收的这个学生的确不错,便决定在教爱猷识理达腊的时候,也教导陈白普一些关于治国上的事情。而这也是陈白普心中所向往的,后世的陈白普虽然饱读儒家经史,不过他就像《孙权劝学》里的孙权和吕蒙一样,总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多多了解儒家思想的。今日穿越到了元朝,正好给了他这次机会,他拜的这位恩师脱脱帖木儿,虽然不是什么文学家,但他身为吴直方的学生,同样也是满腹经纶,而且,陈白普还可以通过脱脱,向吴直方请教一些学问。 朴不花将一直待在大皇子身旁的太监叫唤过来,对着他道:“小李子,最近大皇子可还很好?” “回公公,一切尚好。”太监说道,这个姓李的太监跟朴不花一样,也是从高丽来的,受朴不花提拔才代朴不花照看大皇子。 此时,脱脱带上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进了殿内,看样子是要教导两人读书了,只留下小公主海日雅若一个人了。海日雅若抱起绣球苦恼地道:“好无聊啊,白普哥哥又与大皇兄一起去读书了,剩下我一个人自己玩了。” 听到这些话的朴不花立刻跑来,对着海日雅若喜笑颜开地道:“公主殿下,要不奴婢代陈小公子陪你玩球吧?奴婢小时候也会踢两下球的。” 海日雅若想了想,将绣球交到朴不花手上,道:“好吧,朴公公,你就暂且陪我玩一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快要到黄昏时分了,陈白普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向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道别,从后门出了皇宫准备回家。这时,站在不远处观望的几个少年跟了上来,正是之前与陈白普针锋相对的几个泼皮,陈白普见了他们倒是有些惊讶:“嘿,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没有走啊?!” 宋强点了点头:“是啊,陈白普,从上午到现在,除了吃午饭的时间之外,我们一直都在这里。说起来,我还想着再与你一起切磋武艺呢!” “哈哈,这个不难,下次咱们再大战个一百回合!我让你十招!”陈白普爽朗一笑。 赵小七笑嘻嘻地绕到陈白普旁边道:“嘿,我说普哥,想不到你还能出入皇宫呢!要知道那可是皇帝老儿住的地方啊!今日我们好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就干脆带上我们一起进皇宫里吧?” 宋强一听,差点笑得喷出唾液来,见人家进宫了你也想进皇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是啊是啊!普哥,要不你明天也带着我们进宫吧!”吴溜子也凑到了陈白普身旁,向他提出以后也带着他们进宫的要求。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们。”陈白普随手向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啊!?为什么?”除宋强宋凯兄弟之外,其他人都大失所望。 “知道我为何能出入皇宫么?”陈白普提问道。 “为什么??”他们都起了兴趣。 只见陈白普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得意洋洋地对着他们道:“这就是我能够随意出入皇宫的宝贝——皇后娘娘御赐的令牌,只要令牌在此,见此令牌如同见到皇后娘娘本人,那些守着后门的士兵都要乖乖让开让我进去。” “哇!普哥,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啊?” “好吧,借你们看一下也无妨,不过别弄丢了,也别弄脏了。” 陈白普想也没想,把令牌借给他们看看。赵小七接过令牌之后,其他泼皮都凑了上去,那块令牌通体金黄,上面雕刻着“兴圣宫”三个大字,当然也有蒙古文翻译的“兴圣宫”三个字。李二牛从赵小七手上接过令牌后,翻来翻去看了看,竟然要用牙齿咬,慌得陈白普从李二牛手上抢过来。 “李二牛!你干什么?”陈白普仔细地看了一下令牌,还不忘重重地拍了李二牛的脑袋。 “我不过是想咬一咬,看看是不是真的黄金。”李二牛摆出一副委屈的苦脸,结果又被宋强拍了脑袋,“啊!大哥,你干什么?” 宋强呵斥了李二牛一顿:“二牛,你这头笨牛!谁都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都是穿金戴银的,据说皇帝住的皇宫都是用黄金砌出来的!不信的话,你看。。。。。。”然后指着皇宫金色琉璃瓦片铺成的屋顶,“你看看,皇帝老儿住的皇宫屋顶的瓦片也都是黄金做的!” 陈白普讪笑道:“强哥,那不是黄金,那是琉璃瓦!” “反,反正也差不多啦!”宋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还是有些嘴硬不承认。 “不过,光是看这么宏伟的皇宫,就知道皇帝老儿是多么的气派!”王顺嘴道,“真的想尝尝当皇帝的感觉,那样的话就有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可过了!” “顺子你还想当皇帝,完全是在做梦呢!”宋强又拍了王顺的脑袋。 陈白普指着皇宫,道:“那倒未必,你们知道这座大都城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本来就有的呗!”大家伙都说道。 陈白普本来想开口否认的,却被宋强抢过话题:“并不是,大都城完全不是本来就有的。”说着,便指向了西南的方向,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大都城的西南面的那座城池?” “哦!我想起来了!那儿的确是有一座城,不过好像已经荒废了。”听宋强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 “强哥,你知道金中都?”陈白普有些惊讶地看着宋强。 旁边的宋凯帮着宋强向陈白普道:“是的,我记得那儿曾是金国的都城,以前那儿还是一座繁荣的城市,我们的祖辈和父辈一直都居住在那儿,后来因为大都城的兴起,所有住在那儿的人都走了,都跑去大都居住了,但是祖父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们兄弟俩的爹爹也一直居住在那儿直到去世,我们兄弟俩生活难以为继,只好在大都城内以乞讨过活,直到认识了二牛他们。” “原来,是这个样子。。。。。。”听完宋凯所述,大家不由得心生感慨。 “金国,灭亡了,金中都,作为金国的都城,也被大元所抛弃,彻底地沦为了一座无人问津的废城。”陈白普漫不经心地笑道,“其实,当皇帝并不是什么悠闲而又自由自在的好事,那可是要对国家负责的,若是皇帝不去管理自己的国家,只想着过锦衣玉食的日子,那他就是一个昏君,他的昏庸无能迟早会使他的国家步入衰亡,然后引发乱世,最后国破身死,你们可以去看看大都城西南方的金中都废城,再想想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们不难理解的到我说的话。” 给陈白普回应的,只有宋强等人的沉默无语,大家也并不是只光顾着沉默,他们望着面前的陈白普,只感觉给自己的形象是非常神秘而又高尚。 赵小七还是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对着陈白普道:“普哥,我斗胆问你一句,假如。。。我是说假如。。。大元朝总有一天要是即将灭亡的话,你会如何做?” 其他人也正在等着陈白普的回答。 第十七章讲义气的泼皮们 陈白普朝着四周望了望,此时因为宵禁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变得有些少了,而且大多都离他们很远。秋风吹拂在路旁的大树,吹得树叶哗哗的响,然后又吹着挂在屋檐上的招牌,吹得它连连晃动。然后陈白普再望向他们,坚定地道:“我只有两种选择,第一,在大元灭亡的废墟上,重建一个国家,并结束乱世;第二,保住大元不至于灭亡,并消灭一切影响它消失的原因,让大元继续延续下去。”他又问了所有人同样的问题:“你们呢?你们会怎么做?” 陈白普的同一个问题让大家不知所措,而宋强似乎有属于自己的看法,他走到陈白普面前道:“白普,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做,而且国家的事情也落不到像我这样的升斗小民身上,不过既然是你所提出来的意见,不管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会支持你的。” 有了宋强作为开头,宋凯、赵小七和王顺站了出来,说道:“普哥,我们也支持你的选择。” “我们也一样!”其余四人也呼应起来,看样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们还是支持自己的大哥所选择的。 陈白普深受感动,虽说这些泼皮看上去游手好闲的,不过自己倒是觉得他们还挺可爱的,也非常地讲义气。尤其是作为大哥的宋强,意志坚韧,骨子里有一种好强且不屈不挠的精神,对自己的这些小弟比较照顾。 想到这里,陈白普忽然向李二牛等人问了一句:“对了,除强哥和宋凯外,你们都是哪里人,都会些什么?” 赵小七首先回答:“我是通州人,由于我老家靠近运河,我家世代都是靠打鱼为生的渔民,比较擅长游泳。” 王顺跟着回答:“我跟小七一样都是老乡渔民的儿子,我也会游泳,而且最喜欢下水捉鱼虾,我们俩常被村里人称作水中蛟龙呢!” 陈白普顿时双眼发光,赵小七和王顺居然都是熟悉水性的,对于水军来说,水性最好的人就是人才啊!倘若自己有一天征战天下手握重兵,手下也有了一支水军,刚好可以让赵小七和王顺胜任这支水军的统领,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李二牛举着粗壮的臂膀傲然道:“我是在边塞长大的,家里有我娘和我那年幼的弟弟,我老爹每次干活都会叫上我帮忙,我天生力气特别大,会推石磨,后来跟我叔叔到大都打杂挣些钱补贴家用,不过有时候我闲得无聊,后来才跟大哥和小七他们认识的。”然后想了想又道:“我还会骑马,我家那儿刚好就有一匹用来拉车的马,有时候我爹还会让我骑在上面,还说什么‘希望我李家的二牛能成为一个大将军’,嘿我说普哥,你说说我真的能成为大将军吗?”其实李二牛要比陈白普大些,但陈白普因为打败过李二牛,使得他心服口服,所以就不由自主地称呼陈白普一声“哥”了。 陈白普认真地拍着他的肩膀,给予其信心十足的话道:“一定会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其实陈白普对李二牛也打得同样的算盘,虽说李二牛是依靠蛮力跟他打斗的,但不得不承认李二牛的力气实在是很大,看样子是天生神力,若是加以培训,日后肯定会成为不亚于常遇春的先锋猛将。嗯,与常遇春切磋一下看看谁更厉害,就是希望常十万这个绝世猛将别被朱元璋那个乞丐和尚勾走了。 果然,陈白普的这句话让李二牛备受鼓舞。 宋凯悄悄地靠近陈白普,拉着他的衣角说:“普哥,你。。。你能不能教我读书?” “嗯?你想读书?”陈白普奇怪地看着宋凯。 宋强则是向他解释了一下:“实不相瞒,白普,我这个弟弟最喜欢读书,有时候甚至还跑去附近的私塾偷听教书先生讲课,不过我家太穷了,不可能让他读书,白普,你能不能把他带在身边教他读书写字?” “可以。”白普赞许地点点头道,“喜好读书是件好事,不过有时候会比较辛苦,你真的想读吗?” “想!”宋凯肯定地回答。 “嗯,很好。”陈白普非常高兴,对于他来说,爱好学习勤奋向上一类的人,他都是很支持的,不过后世的那些学生,除了少数之外,个个都是因为父母所迫,上学后却是经常玩手机吃零食打发时间的,这样的人陈白普可不屑于跟他们在一起,总之要多远躲多远,生怕自己也染上这种不良习惯。“凯子,从今以后,你就来当我的书童吧!你以后可以住在我家,当然,我的书房里面的书,你也可以随意翻看,但可别惊扰了我的房间里养的那几只鸽子!” “哦,明白了。”宋凯点点头道,样子看上去有些慌张。 陈白普见他这样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也别那么紧张,放松一点,明天哪,我这就带着你进皇宫,见见人家大皇子殿下。” “什么!?”其他人突然大叫一声,当然不包括宋强还有毛三。“普哥,你就不能带我们进宫吗?”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陈白普摇头否定道,“我明天带上宋凯一起进宫,算是比较破例了,我可不能带上你们这帮,一看就知道毛手毛脚的家伙一起进宫,万一你们进宫打碎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冒冒失失地得罪大皇子,我可帮不了你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白普还继续小声地道:“其实要带着你们进宫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最多只能再带着一个人,不能再多了,你们都各自猜拳决定吧!谁赢了谁就拥有了像凯子一样,随我一起入宫的资格!” 听到陈白普这样说,大家都赶紧猜拳起来,只有宋强和毛三两人站在一边,陈白普直接忽略了毛三,对着宋强说道:“强哥,你为啥不跟他们一起猜拳?” “我又不想着入宫,干嘛要跟他们猜拳。”宋强笑道。 陈白普故意嘀咕道:“这倒也是,不过强哥你不是说以后要跟我比枪棒功夫么?我大部分时间可能都在皇宫里伺候大皇子,可没办法抽空陪你切磋武艺。” 果然,一听到这些话的宋强,仔细地考虑起了陈白普入宫的利弊,于是他也决定跟着李二牛等人一起猜拳碰碰运气。谁知道宋强这一介入,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他本来运气好,宋强一出拳就出了剪刀,而其他人出的都是布。赢了猜拳的宋强得意洋洋,对着陈白普笑道:“哈哈,白普,记得找个时间陪我比枪棒啊!” “哈哈,强哥,一定啊!”陈白普也对着宋强摆出一副畅快的笑脸。 毛三走上前来,对着陈白普面无表情地道:“普哥啊,我。。。。。。” “抱歉啊毛三,你也要想进宫的话,不如等下次吧!”陈白普以为他也想进宫,就拿刚才的规则敷衍道。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毛三连忙摇了摇头,“我是想请问普哥,能否收留我和我妹妹到你府上?我不会吃白饭的,我会些苦力活,我也可以让我妹妹当丫鬟。” “喂!毛三,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方馍顿时就不乐意了,“你可知道是谁收留了你,让你和你的妹妹不至于流落街头吗?要不是我帮助你们兄妹俩,你们恐怕不是被人打死,就是冻死在了街头!怎么,现在看人家普哥是富家公子,就想着高攀人家了?!” 毛三不敢直视着方馍,道:“对不起啊,方馍,我并不是存心看不起你,也不是要高攀上普哥。其实相对的来说,我还是很感谢你以前的帮助,让我和我妹妹的生活有了着落,使我们兄妹俩不再在街头挨饿受冻。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子实在是太麻烦你了,而且,我也很看不惯你的爹爹的作风,每一次只要我帮你家抬扛大米时,你爹爹都会故意蹭倒我,还刁难我们兄妹,所以。。。。。。” “所以,你才想着要离开我家,去投奔普哥家的豪宅,好让你和你妹妹每天锦衣玉食的是不是?”方馍阴阳怪气地道,“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好啦!!”宋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突然大叫一声,“方馍,你少说两句!” “大哥,我。。。。。。”方馍想反驳些什么,却一直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来。 陈白普看了看天色,道:“我看大家还是先回去吧,毕竟天色不早了,再过一段时间整个大都城就要实行宵禁了。”然后他又对着宋强说道:“强哥,记得明日一早来我家找我,我爹是当朝的户部尚书,你只要去一趟户部尚书府,然后在大门口面前等着我就可以了。” “哦,没问题,记得早点起床啊!”宋强理解地道。 最后大家都回去了,陈白普带上宋凯一起回到府里,吴氏夫人得知陈白普回来了,立即跑出来亲自迎接,并且拥抱了陈白普一下。陈白普觉得这夫人挺关心自己孩子嘛,于是乖巧地对着吴氏夫人说道:“娘,你以后也不必每次出来迎孩儿,万一您不小心摔伤可不好,而且这要是传到外面去,可能有些人都会说孩儿对娘亲无礼呢!” 吴氏夫人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说道:“好,娘以后不会再亲自出来接待你的,普儿现在真是很懂事啊。”然后又看向了一直跟着陈白普来的宋凯,好奇地问:“咦?这个小孩是谁啊?” “哦,娘亲,我来介绍一下,孩儿早上去皇宫的路上,认识了一些朋友,其中一个朋友的弟弟喜好读书,却因为家境贫穷没能读得上私塾,所以他希望让孩儿带着他弟弟一起读书,所以孩儿想请娘答应,让他当我的书童伴着我读书。” 吴氏夫人一听说是要让宋凯当书童的,也就答应了陈白普的请求,并且也提醒宋凯在府里多多学些规矩,宋凯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青鸾刚好来了。 “嘿!青鸾姐姐!”陈白普见到青鸾来了,热情地跟她打个招呼。而青鸾则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对不起,白普,昨晚姐姐对你的态度有些冷淡,是姐姐不好,你能原谅姐姐吗?” 昨晚?陈白普好奇地想了想,忽然想起青鸾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好,好像是自己提到了蒙古人,从而使她不悦。不过这件事陈白普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宽慰地笑了一笑,说道:“青鸾姐姐你不要难过,上次可能也是我说错了话,也怪不得你的。” 见陈白普自己解释错误,青鸾终于笑了,道:“那,你明天能不能带我去一趟皇宫?” 第十八章后门争执 很快今天就过去了,明天一早,陈白普洗漱一番后,又前往皇宫找爱猷识理达腊了。不过这一次,他是带着三个人一起去的,其中两人是宋强宋凯兄弟,为了要陈白普兑现诺言,今天天一早宋强就来到了陈白普家的大门外,陈白普这次入宫,将宋强宋凯一起带上了;另外一个就是与陈白普最要好的青鸾了,昨天陈白普回来时,还以为会受到青鸾的呵斥,不过青鸾并没有那样做,毕竟自己在青鸾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青鸾先是对自己嘘寒问暖,随即又以遵从自己的母亲吴氏夫人的命令,请陈白普也让她跟着自己进宫,陈白普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是一想到青鸾似乎对蒙古人有些看法,为了能够调节她与蒙古人之间的关系,陈白普决定提醒一下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两人,让他们对青鸾好些,使青鸾对蒙古人的敌视有所降低。 户部尚书府在东边靠近城墙大街的位置,从这儿到宫城需要一些时间,而且陈白普比较晚起,所以他们到达皇宫时已经快要到辰时了。他们是不可能走正门的,正门是让朝臣或皇室走的,他们只能走后门。等陈白普走到这里时,站岗的怯薛军已经拦住他们的去路,这时陈白普掏出令牌,怯薛看了看才准许放行,就在宋强宋凯和青鸾也跟着要进去的时候,那怯薛突然叫了一声:“慢着!” “有什么事吗?”陈白普奇怪地问道。 那怯薛指着宋强宋凯和青鸾三人道:“你有皇后娘娘的令牌,可以出入皇宫,但是你带着的这三人我没有见过,需要搜查一番,才可以让他们进去。”说着便要搜两人的身体,宋强和宋凯兄弟俩倒是没什么,一个是陈白普的朋友,一个仅仅是充当陈白普的书童而已,搜了就让那人搜了。倒是那怯薛要搜青鸾的身体时,青鸾顿时就不乐意了,她退后两步叫道:“别来搜我!我不喜欢你这种人碰我的身体!” 陈白普噗嗤一声,笑道:“青鸾姐姐,他们只是要搜查一下而已,又不是要占你便宜,你干嘛这么慌张?” “白普,总之我就是不喜欢陌生人对我动手动脚的,你能不能让他们别来碰我!?”青鸾严肃地道,对陈白普的语气也有些不友善。陈白普这才想起青鸾是很讨厌蒙古人的,他暗自批评自己怎么忘了这件事情,随即向那怯薛拱了拱手道:“这位军爷,我这个侍女一向怪异,不愿意生人靠近,能否通融一下,让她进来?” “不行就是不行!必须接受我们的盘查,若是没有带任何利器的话才能进宫!”那怯薛严肃地大喝道。实际上他见青鸾长得美貌,想以搜查是否有暗器为由,顺便摸一下青鸾的身体占把便宜。谁知青鸾并没有乖乖就范,使得他的打算没有得逞。“不过嘛,若是你有这个嘛,倒是可以让他们进来。” 陈白普见那怯薛的手势,就知道他这是要勒索钱财了,不过陈白普现在身无分文,原来的那十两银子昨天也用来问话了。见那怯薛油盐不进,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声:“好吧,如果你不让她进来的话,我就站在这儿不走。不过我可要提醒你,我是大皇子身边的侍读,若是我一刻还未到东宫陪伴大皇子讲读,耽搁了大皇子的学业,你们可就要犯下失职之罪!” “你爱等就等,我可不管。”那怯薛不以为然地给了陈白普一个白眼,心里却是感觉好笑,你区区一个下等汉人小儿,能成为大皇子身边的侍读,可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你还妄想着大皇子能为你这个小小的侍读撑腰,做梦去吧!不过这怯薛还不知道,这个他眼中的下等汉人小儿,可是当朝户部尚书陈守谦之子,而且还是脱脱大人的学生。 “我说兄弟,要不我们就通融通融,放他的侍女进来吧。”另外一个站岗的怯薛朝着他说道。 “你怕什么?”那怯薛朝着自己的同伙轻蔑地笑着,“那小子不过是大皇子身边的一条狗,大皇子什么时候想抛弃他就什么时候抛弃,再说了,一个无能的下等汉人小儿,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一听到那怯薛居然说汉人下等,顺便连陈白普也一起骂了,青鸾突然怒了:“混账!我们汉人是你们能称呼为下等人的吗?还有你居然侮辱我主子!” “怎么?你这女人想动手吗?”那怯薛摆起即将拔弯刀的动作,对着青鸾威胁道。 “哦?你说汉人下等?我们汉人哪儿下等了?又是何时出外下等人的?”陈白普不怀好意地道。像这样的情况,他如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自从元朝统治中原以来,蒙古人也没有过多轻视过汉人,当然,一部分蒙古人除外,而这部分轻视汉人的蒙古人之中,最有代表性的人就数权臣伯颜了。既然这个怯薛这么不识好歹,陈白普也就没什么可让步了,他决定给这个小小的怯薛一个下马威。 “从我们大元朝伟大的君王——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开国,一直到圣德神功文武皇帝灭南宋统一南北起,你们汉人就是下等人,我们蒙古人就是你们汉人的主子!”说出这些话时,那站岗士兵还有些沾沾自喜的。 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其实是成吉思汗,圣德神功文武皇帝是元世祖忽必烈的谥号,一个是开创蒙古帝国霸业的伟大枭雄,一个是定国号大元吞灭南宋统一南北的千古一帝,这两人都是蒙古人心目中伟大的英雄,对其都非常的崇敬,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陈白普微微冷笑了一下,突然大声喝道:“大胆!居然妄图分裂大元!尔等居心何在?!” 那士兵被陈白普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支支吾吾地回嘴:“你。。。你胡说,我。。。什么。。。什么时候要。。。要分裂大元。。。了?” “很简单,就冲着你侮辱我们汉人是下等人。”陈白普直接挑明话题说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那士兵转惊为喜,认为陈白普是在睁眼说瞎话,“你们这些下等汉人,天生就要当我们蒙古人的狗,当我们蒙古人的奴隶。。。。。。” “够了!给我住口!”陈白普有些生气,“你张口汉人下等,闭口蒙古人主子,你知不知道你说这样的话,迟早会让大元朝覆灭么?” “你。。。你胡说。。。。。。” “你才胡说,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陈白普别过头去不想再看着他,只是自顾自地讲起了大道理,“成吉思汗和世祖皇帝从来都不认为,汉人就比蒙古人还要低等,相反,他们认为汉人与蒙古人一样要很高尚,蒙古人应当与汉人结为一家。所以在伟大的成吉思汗死后,太宗皇帝和世祖皇帝欲图推翻南宋统治,就是为了达到蒙汉一家的目的!” 太宗皇帝指的是蒙古第四位大汗孛儿只斤?蒙哥,以前陈白普信取了错误历史,以为蒙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匹夫,比忽必烈和成吉思汗更甚,在命丧钓鱼台之后曾扬言日后蒙古军攻破此城后要屠城。不过经过穿越元朝后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体验,他也开始觉得蒙哥应该不是像那些错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暴戾,至于陈白普刚才所说的蒙汉一家,只是他为了反驳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怯薛,所编造的胡话。不过他所说的蒙汉一家,日后成为了他的专属思想,在他死后,大元王朝到处传播蒙汉一家的思想,促进了蒙汉两族的关系,大元王朝自红巾之乱后再也未发生任何动乱,几百年来大元王朝步入一种安稳的现象,当然,这是后话。 那士兵自认为自己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忍俊不禁捧着腹部哈哈大笑,道:“真是好笑,一个汉人毛头小子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蒙汉一家?那你们汉人为何反而成为了我们蒙古人的奴隶呢?” 陈白普极力呵斥道:“还不是像你们这种蒙古人。。。啊不,是你们这些蒙古人中的败类,大元取胜了不仅没有继承先帝遗志,传扬蒙汉一家,而是过起了曾经奴役牧民的迂腐生活,你们把本来就很凄苦的汉人百姓当成牛羊一般随意欺凌,还扬言要赶走中原所有汉人,把中原农田改为草场,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成吉思汗和世祖皇帝的初心,要我陈白普说,你们不配做蒙古人!” “我们是不是蒙古人,是你这低等汉人说了算么?”那人轻蔑地笑道,“况且,有一句话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汉人都是一群软骨头,都只是废物而已,哪能比得上我们成吉思汗这个伟大的英雄?” “要说到英雄,我们汉人也有!”陈白普义正词严地大喝,“前秦的秦始皇、西楚霸王;前汉的汉武帝、霍去病、曹孟德;前唐的唐太宗、秦叔宝、苏定方;前宋的杨延昭、岳武穆、文天祥,随便一位都能让成吉思汗自叹不如。尤其是文天祥,虽然最后败了,但精神并未就此而败,就连世祖皇帝也感叹其气节曾亲自劝降,在精神上败给文天祥后成全他的忠义,所以你还敢说我们汉人都是废物吗?” 旁边的那个同伴看不下去了,拉着他的同伴劝道:“好了,兄弟,到此为止。” “你这个胆小鬼别来拉我!”那人甩开他的手臂,鄙视地朝着他瞪了一眼。然后想要踢陈白普,结果却被陈白普闪避了过去,陈白普还向前一冲,给了他腹部一拳,那士兵吃痛地倒了下来。 “混蛋,你这个汉人小子居然敢造反!”那士兵恼羞成怒,拔起弯刀砍向了陈白普。旁边的宋凯吓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陈白普并没有慌乱,因为他认为一昧的慌张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倒不如逆流而上。正当他想闪开这一刀并迅速地踢向那士兵的裆部时,门外的青鸾居然一把拽过那士兵,把他扔了出去,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弯刀,把陈白普和宋强宋凯护在身后。 被扔出去的那个士兵被摔得满头灰土,吃了苦头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他看着自己的同伴还愣在那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愣着干嘛?这三人是叛逆,想混进宫欲行不轨!快来帮忙啊!” 这时,一支巡逻皇宫的怯薛军刚好经过这里,遇见后门处还握着刀的青鸾以及她身后的陈白普和宋凯,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领头的队长立即跑过去包围了陈白普三人。 “怎么回事?”那个怯薛队长叫道。但他随即记起了陈白普,“啊!是你!” 第十九章大皇子的威严 陈白普也认出来那个队长,正是之前混入皇宫时遇到的那个少年队长,那时自己还和他在爱猷识理达腊面前打斗过呢!还未等陈白普开口,那个怯薛急忙跑了过来,首先恶人先告状地道:“队长,这四人欲图混进宫里欲行不轨,他们是叛逆!快把他们抓起来!” 陈白普怒了,从身上取出令牌叫道:“此乃皇后娘娘亲赐令牌,尔等安敢放肆?!” 那队长本想做出反应,却见那怯薛恶毒地添油加醋道:“大人,这小子我见过,小的前天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而且还得到皇后娘娘的令牌,但小的一直以来觉得这小子来历不明,今日小的一试探,这小子果然是欲行不轨的逆贼,还请大人下令将这小子抓起来!” 陈白普朝着那个队长抱拳致敬,道:“这位大人,我等并非是逆贼,都是这看门狗信口雌黄,欲陷害于我等四人,还请大人明察!” “谁会无缘无故地陷害一个毛头小孩?”那怯薛得意洋洋地大笑,“大人请别上当,这小子和那女婢会武功,而且心怀谋逆,若是晚一步恐会出事,幸好为小的发现,请大人立即将这四个逆贼都抓起来!” 那队长想了一下,对着陈白普道:“鉴于三位有些嫌疑,所以我想请三位与我等走一趟,你们也别想着逃跑或反抗,我们会将你们当场格杀。” 青鸾恨得有些咬牙切齿,刚想挥舞弯刀出手,却被陈白普拦住,陈白普示意自己不可轻举妄动,然后青鸾顾全大局,慢慢地把手中的弯刀放下。其实陈白普很好奇,为什么青鸾会武功呢?这也是后来的事情了。 “是谁允许尔等,抓捕孤的人的?”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顿时震惊,只见所有人转身向着同一个方向一看,爱猷识理达腊、海日雅若,以及一名年纪大约七岁左右的少年站在众人面前。那队长被爱猷识理达腊三人惊住,立即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卑职拜见大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他人除陈白普三人之外,也尽都下跪,异口同声地叫道:“拜见三位殿下!” 陈白普还不知道那个跟着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来的那个孩子呢,但刚才那个队长好像称呼其为二皇子殿下,而且这孩子的相貌也与爱猷识理达腊几分相似,但是看上去比爱猷识理达腊小两岁,比海日雅若大一岁,应该就是爱猷识理达腊的弟弟,历史上北元第二位皇帝,元益宗孛儿只斤?脱古思帖木儿了。 陈白普后来才反应过来,立即催促着青鸾和宋强宋凯赶紧下跪行礼,宋强宋凯兄弟倒是懂得一些礼节,两人纷纷下跪。不过青鸾有些抗拒下跪,但在陈白普的催促下又不得不下跪,可见她对蒙古人的态度。 “起来吧!”爱猷识理达腊淡淡地道。然后大家都起来了。“汝等究竟所为何事,竟然围着孤的人?” 那个跟陈白普作对的怯薛向爱猷识理达腊拱了拱手道:“启禀大皇子殿下,方才这人自称是殿下侍读,然而卑职发现此人乃欲行不轨的逆贼,卑职深感担忧这等逆贼对殿下不利。。。。。。啊!啊!啊!!”但那个怯薛还没有说完,被海日雅若用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几块鹅卵石砸。 “逆贼!逆贼!逆贼!你才是逆贼呢!”海日雅若气冲冲地每说一句话,扔一些鹅卵石砸向那个怯薛,干脆把剩下的几块鹅卵石一起扔了过去,砸的那个怯薛满头脓包,随后挡在陈白普的面前把他护在身后,“白普哥哥是本公主的玩伴,谁敢抓走他就先把本公主抓了,看本公主不跟母后告状把你打入天牢!?” 海日雅若这句话一出,那些人都吸了口冷气,而陈白普只是摇头苦笑着,这小丫头究竟是对自己多么的爱护啊?倒是青鸾对于这样的情况一知半解,明明这个是公主的小女孩是蒙古人,却对身为汉人的陈白普如此保护,这是怎么回事? 爱猷识理达腊也不管那个怯薛,他总觉得这个怯薛满嘴是谎,对着陈白普问道:“陈白普,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孤可以为你做主!” “是!”陈白普抱拳道,“启禀殿下,白普本已按时到达皇宫,但这看门军士却以搜查身体为由,故意要调戏白普家中女婢,并以此威胁我等不得入内,白普深恐殿下担忧而耽搁殿下学业,请求这军士多多通融,谁知此人得寸进尺,向白普索要黄白之物,索要不成便多次对白普恶语相向,白普以道理批评其之,然而此人冥顽不灵,竟然对白普刀兵相向,还诬陷白普为欲行不轨的叛逆,若非白普习得武功,加之有女婢保护,只怕会命丧当场。” “是真的吗?”爱猷识理达腊大致明白了,他冷眼看着那个被砸的满头脓包的怯薛。 那怯薛还在狡辩:“殿下啊!不要被他欺骗了!这汉人小儿,还有他带来的这三个人,真的是一群逆贼啊!”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在欺君罔上?”另外的那个看门怯薛看不下去了,出面训斥了他的同伴,“启禀殿下,事情的确是如这位小。。。呃。。。小先生所述,当时卑职也曾劝同僚别再为难人了,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卑职所说的话,还在变本加厉地继续紧逼这位小先生。” “孤明白了。”爱猷识理达腊懒懒地点了点头,眼色突然变得非常尖锐,“来人,将这个信口雌黄的军士拖出去,重责五十大板!” “是!”少年队长鞠了一躬,但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大皇子殿下,像这样的事情,顶多只需打二十大板就够了。。。五十大板。。。是不是太多了?” “在这里,孤说了算,出了事孤负责。”爱猷识理达腊冷冷地道,“行刑!” 那军士得知自己将要挨板子,立即拼命地胡乱挣扎并不断地继续狡辩:“大皇子殿下啊!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儿真的欲行不轨啊!还请大皇子殿下明察啊!” “再加三十大板!”爱猷识理达腊语气非常强硬,仿佛面前还在自我狡辩的怯薛触中了他的逆鳞。 陈白普只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个身份是天生好命吗?还是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开挂?要不然这个皇太子居然这么抬举自己,肯为了自己而严厉处决一个小人物? 但那怯薛还是不肯甘心,他无意中看向了青鸾,立即灵机一动,指着青鸾大声叫道:“大皇子殿下!区区一介女婢怎么也会武功?肯定跟那陈白普是一伙的!他们两个一定是有某种预谋!还请大皇子殿下明察啊!” 青鸾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因为她的确是心怀预谋而来的,这个屡次找陈白普麻烦的怯薛,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泄露给这个大皇子,而她觉得这个大皇子虽然年纪与陈白普相仿,却是心机不小,说不定会发现倪端。她深恐自己的事牵连了陈白普,所以暗中从袖口取出一把匕首,准备在爱猷识理达腊叫唤那个怯薛说明情况时,要挟他然后带着陈白普离开。 但令青鸾没有想到的是,爱猷识理达腊不仅没有让人把那军士抬来对话,而是又加了一句令青鸾大吃一惊的命令:“再加二十大板,总共一百大板!” 终于,那怯薛的心理防御被爱猷识理达腊的几句话击溃,毕竟一百大板可不是谁都能撑得住的,除非是铁人。他也不想再狡辩了,再狡辩下去,说不定自己还得再加几十大板,那还不得活活打死自己,他一个劲儿地求饶:“我。。。我不说了。。。大皇子殿下饶命啊!卑职知罪!卑职不该诬赖小先生是谋反的叛逆啊!还请殿下开恩呐!” 那少年队长面有难色地道:“大皇子殿下。。。。。。” “不用说了,继续孤刚才下的命令,打一百大板!什么人都胆敢对孤的人指手画脚,那孤的脸面又该往哪儿摆?”爱猷识理达腊抛出这句冷冰冰的话语,顿时让那怯薛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免了这一百大板,他没有想到这个大皇子人不大威严倒不小,居然真的要打自己一百大板,所以他也只能咬咬牙忍受着了。 海日雅若有些艰难地拉着爱猷识理达腊,道:“皇兄,我说,这一百大板也太多了吧?就算他得罪了白普哥哥,但也不至于打这么多下吧?” “皇妹说的也是呢,皇兄,能不能稍微减轻一点?”脱古思帖木儿也跟着海日雅若附和道。 爱猷识理达腊没有立即回复他们,而是看向了陈白普,说:“这就得看看人家陈白普的意见了。”说罢,三人意味深长地看着陈白普,等待着他的下文。 陈白普觉得就这样被这兄妹三人盯着看感觉很不舒服,再加上陈白普认为一百大板的刑罚终究还是重了些,并不是自己是后世所说的什么圣母婊,而是自己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一昧的惩罚并不能解决问题,况且这个看门军士跟自己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觊觎青鸾而与自己产生矛盾而已。既然小公主和二皇子的意见与自己一致,他也无所畏惧地向爱猷识理达腊说:“白普赞成小公主和二皇子的意见,这军士与白普并无深仇大恨,况且此人欺君罔上虽乃大逆不道,但念在他是初犯,还请皇子殿下给白普个面子,将这军士的一百大板的刑罚减去六十。” 此话一出,除海日雅若和脱古思帖木儿之外,众人都觉得陈白普已经疯了,尤其是那名少年队长,还有青鸾、宋强、宋凯三人,和另一个看门怯薛。你给大皇子殿下面子还差不多!大皇子殿下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居然要大皇子给你个面子!青鸾几乎都已经做好了爱猷识理达腊敢对陈白普动手,她就会控制爱猷识理达腊作为挡箭牌,带着陈白普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的准备。 “好,陈白普,孤给你个面子!”爱猷识理达腊点头笑道。 此话一出,众人一顿震惊,因为这简直无法令人难以置信,没想到大皇子居然真的给陈白普面子。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陈白普究竟是给大皇子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大皇子这么支持他的意见? 其实连陈白普也不知道,爱猷识理达腊为何会吐露出与自己年龄不符的,寻常人都不可能有这样子的心态,在自己说出不少忠言逆语的情况下,还能接受自己所述? 第二十章青鸾与公主 见陈白普向大皇子提议减轻自己的责罚,那怯薛非常感动,连忙向陈白普道谢:“谢小公子求情!谢小公子求情!”然后又谢过爱猷识理达腊:“谢大皇子减罪!谢大皇子减罪!” “来人,将这厮带下去!”爱猷识理达腊厌恶地看了这个怯薛一眼,命人将其带走。 很快,那士兵挨了四十板子,这件事情也就结束了。而少年队长也带着怯薛继续去巡逻,陈白普等人则是在爱猷识理达腊兄妹三人的接引下来到了东宫偏殿。 本来陈白普也不知道,为什么爱猷识理达腊会在东宫读书,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奇皇后策划的。奇皇后以为大皇子提供一份安静的理由,请元惠宗把爱猷识理达腊安排到东宫读书,目的是早一步确立爱猷识理达腊的储君地位。而元惠宗也早已把爱猷识理达腊视为储君看待,有意立他为皇太子,但由于脱脱的原因迟迟没有立下储君,一直到元末农民起义爆发时,爱猷识理达腊才成为皇太子。 现在距离元末农民起义的爆发还有几年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准备,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陈白普,你在想什么呢?”爱猷识理达腊无意间一个呼喊,立刻把陈白普从幻想中带回现实。“啊,没。。。大皇子殿下,有什么事吗?” 爱猷识理达腊轻声笑道:“瞧你那脑袋的记性,当然是要陪我一起读书啊!” “啊对,大皇子殿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陈白普挠着头干笑道。 陈白普与爱猷识理达腊之间的欢声笑语,使得看在眼里的青鸾百思不得其解。依据她以往的观点认知,蒙古人是非常地抗拒汉人的,甚至把汉人当成奴役的对象,当成可以任意屠杀的牛羊猪狗,就算是投奔了蒙古人的汉人,也得像个奴隶一样跪在蒙古人的面前任其蹂躏。但是,作为汉人的陈白普居然能够与一名高贵的蒙古皇子同座共乐,连同旁边对身居高位之人保持敬畏态度的宋凯,在陈白普的授意下,也能够让这个蒙古皇子逐渐看重。 难道,自己以前对蒙古人的观点,都是错的? 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海日雅若拉着青鸾的衣服,对她请求道:“这位姐姐,你能陪陪我一起玩吗?白普哥哥和皇兄都不理我!” 另一边,大都城外的十里香客栈里,一名男子走到了柜台,来到掌柜的面前,对着那掌柜问道:“掌柜的,请问最近的酒价钱怎么如此的高?” “唉,最近兵荒马乱的,外面又开始闹起了灾荒,庄稼都长不出水稻了,本来可以制成酒的大米,现在价钱非常昂贵,这酒价自然也要涨高了。”那掌柜无奈地道。 那男子对着客栈内望了一眼,此时的客栈十分冷清,除了几个江湖侠客路过此地饮酒之外,便再无他人。男子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当然可以。”掌柜的点点头,并且领着那男子走进了一处房间内,等两人进了房间之后,掌柜立即向那男子抱拳行礼:“属下见过坛主。” 那掌柜口中称为坛主的男子,便是之前威胁过青鸾的刘寿通,其实刘寿通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刘福通的二弟。他和他大哥刘福通,都是白莲教教主韩山童座前的两大护法,此时的刘寿通,乃是白莲教安插在北方大都附近的一个分坛坛主。不过,这个分坛的主要目标,便是监探大都的一切情报,因为此时的白莲教,一般都是在中原地区传教,大都是鞑子朝廷中心地带,而朝廷对于白莲教也是心生忌惮,因此分坛并不打算在大都附近宣传白莲教教义。而且,白莲教在大都附近设立分坛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在中原传教的白莲教总坛,可以随时随地接收道到关于大都的鞑子朝廷的信息,以方便于日后起义。 刘寿通从身上取出一封信,交给了那个掌柜,这个掌柜也是白莲教教徒,为了打探大都的动向在大都城外开设了这家客栈。刘寿通对着掌柜说道:“待会儿你派一个人,拿着这封信前往颍州交给大护法。” “是,坛主。”那个掌柜说道,并且拿着信封走出房间。 目送着掌柜走出门外,刘寿通闭上了眼睛,深沉地自言自语道:“青鸾啊青鸾,想不到你陪伴的那个小鬼,居然能受到鞑子皇子的看中,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就是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犹犹豫豫的。” 原来,刘寿通昨日要青鸾为自己办一件事情,其实就是想要让青鸾择个合适的时期潜入皇宫,刺杀鞑子皇帝,刘寿通这么做,也是为了让起义提前爆发。可是今日他前去监视青鸾的时候,却发现她一直陪伴的陈白普,居然成为了鞑子皇子身边的侍读,这让刘寿通浑然不知的同时也让他更加兴奋,觉得若是能让青鸾借这个机会,同样也能刺杀鞑子皇帝,但前提是,青鸾还能不能按照他的指示去办理此事。 这时,整个东宫偏殿因为有了爱猷识理达腊四人,已经热闹起来了,首先是爱猷识理达腊命令太监前来,将东宫偏殿所有的书籍全部搬来。陈白普仔细地清点了东宫内的所有书籍,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原的书籍,儒家经史占半数,而其余的都是些兴修水利、天文地理、科学技术等等的书,连音乐和医学的都有,剩下的那些书籍都是来自于印度、波斯、甚至欧洲等地的。很难想象大元朝的皇宫内有这么多藏书,看来元朝时的文化是多么的繁华,比盛世还要丰富多彩,自己以后得多多了解元朝的历史啊,否则轻信那些毫无依据的虚假历史真让我够尴尬的,还说什么元朝是没有文化的朝代,简直是放屁。 一起整理书籍的时候,脱古思帖木儿这小子还是很积极的,虽然有太监的帮忙,不过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陈白普也不对那天为什么没有见到脱古思帖木儿感到疑惑了,原因是这孩子那时候刚好生病,没有在东宫出现。以前脱脱还没开始给爱猷识理达腊教书讲课时,他们兄妹三人都是一起在兴圣宫玩耍的,后来元惠宗让脱脱给爱猷识理达腊当老师,脱古思帖木儿也跟着跑去听脱脱讲课,虽然海日雅若也有去听课,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玩,而且每次都还要拉上两位兄长来,但二位皇子都以各种理由推辞,搞得海日雅若只能找宫女来陪她玩耍,但这小丫头喜旧厌新,很快就对宫女们失去了兴趣,还因此使奇皇后以为那些宫女无能,纷纷把他们批评了一顿。不过现在这小丫头在外面跟青鸾玩耍,暂时不会来烦他们了,而且,海日雅若这小丫头似乎很喜欢青鸾呢,青鸾也很对作为蒙古人的海日雅若感兴趣,说不定青鸾能通过海日雅若,逐渐地消除与蒙古人之间的敌视。 自己带着青鸾到皇宫来真是太明智了!陈白普忍不住这样想道。 至于宋强嘛,因为鉴于此时陈白普他们正在整理书籍,所以他也只能自己练习武艺了。他对着偏殿内的护卫要兵器,刀枪剑戟都可以,但那护卫因为宋强是汉人,一直不肯给他兵器,等到爱猷识理达腊亲自出面,勒令护卫把兵器交给他,护卫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弯刀给了宋强。 宋强谢过爱猷识理达腊之后,便动手舞起了几招刀法,见宋强也是练家子,爱猷识理达腊颇为感兴趣地跟宋强说道:“嘿,宋强,你这武艺好像也挺不错啊。” “哪里哪里,大皇子,要说到武艺,我可能还不及人家陈白普。”宋强谦虚地道。 爱猷识理达腊听了之后,便转身看向了陈白普,此时陈白普正在跟着宋凯和脱古思帖木儿聊关于读书的事情,忽然听见爱猷识理达腊的呼唤,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去,对着爱猷识理达腊问:“大皇子,有什么事吗?” 爱猷识理达腊提问道:“陈白普,听宋强说,你的武艺胜过于他,这是真的吗?” “哦,强哥的武艺啊,的确是不如我厉害,但他的枪棒功夫还算不错,我猜他祖辈都是在民间练习枪棒功夫的吧!”陈白普如实答道。 宋强却道:“白普,上次是我太小看你了,所以才会被你打败,要不然我们再斗一场?” “好啊!我正有此意!”陈白普见有功夫可以比试,顿时就来劲了,“大皇子,还请您为我们两人做个见证,证明我们两人谁比较厉害!” “那还用说?孤早就想见识一下!”爱猷识理达腊笑道,然后又叫住了另一名护卫,“那个谁,赶紧将你的刀交给白普。” “大皇子殿下,这。。。。。。”那护卫为难地道。虽然已经知道这陈白普是户部尚书之子,但因为看他是汉人,对他甚是提防,此时他这次又带了三个人进宫,而且那小子和那女婢都会武功,这让护卫更加敌视陈白普,但对于爱猷识理达腊的命令,护卫也不知道该不该交出刀。 爱猷识理达腊见护卫犹犹豫豫的,感到非常生气,问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交出刀!” 那护卫没法,只得拔出弯刀交给了陈白普,但还是很慎重地将爱猷识理达腊护在身后。 “多心的白痴。”陈白普暗暗地嘲讽了护卫,并且朝着宋强摆了个手势,“强哥,我要上了!” 青鸾这边,海日雅若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青鸾踢球,只见青鸾也像陈白普上次那样,学起了花样踢球,不过跟陈白普相比略差了些,但从动作上来看,这踢技还是游刃有余的。青鸾不断地摆动双腿和身躯,准确地接住即将落地的绣球,最后将绣球接在手中,海日雅若看完后忍不住拍手叫好,喜笑颜开地赞扬:“青鸾姐姐,你这绣球的踢法好厉害啊,简直能跟白普哥哥不相上下嘛!” 青鸾将绣球送到海日雅若面前,笑道:“公主殿下,你觉得我这个踢法还可以吧?可惜你学不来呢!” 海日雅若顿时就不满意了,叫道:“青鸾姐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学不来了?你只要教我这样的绣球踢法不就成了吗?” 青鸾打量了海日雅若浑身上下,道:“公主殿下,你可以学会这绣球的踢法,就怕你吃不消。” “我怎么会吃不消了?我一定要。。。。。。”海日雅若有些气不过来,刚开始出口反驳就在中间卡住了,因为她看见陈白普和宋强即将比斗武艺的情景,她对着青鸾指了指那边,“青鸾姐姐,你看,白普哥哥又要打斗了!” 青鸾好奇之下,对着海日雅若指的方向一看,这一转头便让她改变了以往对陈白普的看法。 第二十一章宋强的刀法 青鸾转头看去,却见陈白普和宋强各自举起弯刀向前冲去,然后两刃交接,但陈白普有些高估自己的武功,被宋强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此时陈白普才反应过来,他清楚自己的这副身体没练过武艺,力量太小,而宋强力量与李二牛比略强一些,他不能跟宋强硬碰硬,必须得避其锋芒,寻找机会将宋强打败。宋强也发现了陈白普的软肋,于是稍微将攻击的力度逐渐加大,差点让陈白普招架不住,幸亏陈白普在后世武功不错,虽然力量是硬伤,但技巧还是很不错的,面对宋强的猛攻,陈白普佯装招架,但实际上却是在卸掉宋强劈砍的力度。 眼看着这一切的青鸾,根本就不知道陈白普居然会武功,此时见到了陈白普的真正实力,青鸾只感觉眼前的陈白普越来越神秘了。 “哈哈!白普哥哥要赢啊!”海日雅若连忙为陈白普加油打气。 此时在偏殿里的宋强和脱古思帖木儿跑出来了,见到眼前两人打斗的场景,更令人诧异的还是两人是真刀真枪地打。脱古思帖木儿对着自家兄长道:“大皇兄,我说,白普和这个宋强是怎么了?为何打起来了?” 爱猷识理达腊笑道:“没呢,二皇弟,他们俩正在比斗武艺呢!看样子相当精彩!” 陈白普等宋强下一场一刀劈来后,立即侧身一避,并且趁着宋强露出破绽时,用刀背拍向他的肩膀。但令陈白普始料不及的是,宋强居然直接用胳膊肘顶向陈白普的太阳穴处,这一击将陈白普震得脑袋发麻。随后,宋强又趁着陈白普无力还手,用刀鞘拍落他的弯刀,并且持着弯刀驾到了陈白普的脖子上。 陈白普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浑身发麻,想不到以自己在后世练了十来年的武艺,居然败给了一个才十岁多的小子,虽然他现在也是九岁的少年。陈白普赶紧举起双手,尴尬地苦笑道:“强哥,我输了,你可别乱来啊,点到即止,况且这刀是真刀可不是假刀,你要是一用力,我可真的要去见阎罗王了。” 宋强收回了弯刀,拍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人头落地呢?况且这里的正主子可是在这儿啊!”然后又看向了爱猷识理达腊:“你说对不对啊,大皇子?” 爱猷识理达腊会意地点了点头:“说得对极了!” 等到宋强和陈白普将刀还给了那两名护卫之后,爱猷识理达腊又忽然说道:“哎,对了,只看着你们比刀,要不然你们比一比枪术如何?”然后又对着那护卫下令道:“你,去找一下有没有长枪,然后拿两杆过来。” “大皇子殿下,这。。。这。。。。。。”那护卫又开始为难了,他可没有资格拿长枪,也只有怯薛才能有拿长枪的资格。陈白普也看出护卫的为难了,他出面请示道:“大皇子,倒不如换做棍棒吧,若是再真刀真枪地打斗,只怕会出什么意外,用棍棒会好一点。” 爱猷识理达腊果然准了,对着护卫再下令:“那你就去拿一下两个棍棒吧!” 这回护卫倒是不为难了,他直接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回来两根木棍。对于这护卫来说,陈白普和宋强这两人拿着兵器很不合适,原因无非有两个,一个是两人都会武功,另一个则是两人都是汉人,若是只拿棍棒,威胁相对来说较小一些。 从护卫手里接过棍棒,陈白普只感觉浑身轻松,这棍棒不是利器,就算是伤到自己也不会要了自己的命。然后他又转身看着宋强,心里既得意洋洋又有些重视宋强。因为陈白普已经了解到了宋强的实力,宋强的枪棒功夫比不上自己,但也是这样,宋强很可能也知道他的功夫不及自己,肯定会想方设法扬长避短,所以陈白普决定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比斗开始,陈白普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棍棒作为长枪,一枪刺向了宋强,不过这一击居然让宋强横举格挡下来。好吧,一枪不中,那就再来几招,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顶多少次,怀着这样的想法,陈白普又再一次施展枪法,这一枪如同白蛇吐信般,向宋强面前袭来。但宋强对这样的招式丝毫不惧,将手里的棍棒向前一扫,竟直接荡开了这一招枪刺。陈白普见一招不中,于是再来几招枪刺步步紧逼,结果都让宋强接下来的几下横扫顺势挡下,最后一招还让宋强直接拨开。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海日雅若,转身对着青鸾问道:“青鸾姐姐,之前那看门的怯薛说,你也会武功,你的武功是不是白普哥哥教你的?” 青鸾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一会儿,随即撒了个谎道:“是啊,我的武功确是白普教我的。”但她的武功并不是陈白普教的,因为她本身就会武功,而且还是刘寿通教给她的。而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一向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不感兴趣的陈白普,居然也会施展武功了,这让她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陈白普的武功是别人教他的,第二种可能是,这个陈白普不是真的陈白普。 不过,青鸾一下子就推翻了第二种可能,因为她太熟悉陈白普了,这个陈白普还是她以前认识的陈白普。但在她看来,现在的陈白普,似乎跟以前的形象格格不入了,就连受伤都能够那么淡定,而且现在还会武功了。 被宋强接下来的十几招横扫打得心慌意乱的陈白普,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时宋强不再对陈白普发动攻势,而是静静地等着陈白普上前。于是陈白普趁着这个机会,仔细地暗想着之前宋强的招式,刚才宋强使的棍棒之中,少了枪棒之中的刺,倒是劈和扫等动作运用的来去自如,而且那样的动作还用得非常硬狠,很像是在用大刀一样。 等等,大刀?陈白普再继续想着之前宋强的招式,的确像是在用大刀,而且从招式上看,很像是他在后世看过的春秋刀法,相传这套刀法乃是三国时的关羽所创,难道宋强的家族跟关羽有关? 无论如何,已经熟悉了宋强用的是春秋刀法,陈白普也就不再那么忌惮了。毕竟在后世自己也见过春秋刀法,虽然自己没来得及学,但其中的几个招式,陈白普还是能了解个大概的,只要找到这些招式的破绽,自己就能打败宋强。想到这里,陈白普便举棍上前,一枪向宋强扑面而来,宋强见陈白普进攻了,立即使了春秋刀法中的截,将陈白普的枪刺挡了下来,并且又将手中的棍棒当做大刀,向陈白普迎面竖斩而去,这一招便让陈白普认了出来,他一个转身躲过了宋强的斩击,之后再趁宋强尚未收回招式,再一枪往宋强的腰部刺去。但宋强接下来的招式便让陈白普心生震惊,宋强没来得及收回刀头,却挥起长刀柄直接格挡了这一招。 宋凯见着自己的大哥使出了刀法,惊讶地道:“大哥怎么用起了爹爹教他的刀法?” “嗯?你说什么?”爱猷识理达腊好奇地问。 “啊,没有,我没有说什么。”宋凯连忙摇了摇头。 没关系,一招不中,那就再来几招,陈白普就这么想着,这时宋强来了一记横斩,陈白普立即弯腰低头,并且再一次向宋强刺去,但却仍然让宋强挥刀柄挡住。就这样,无论陈白普再怎么施展枪法对着宋强下手,都能让对方挡了下去,陈白普的信心也消耗了一些,他忽然发现,宋强的招式虽然的确有春秋刀法的元素在里面,但其中居然还能避免刀法中的缺点的招式,而且刚才施展的刀斩也比春秋刀法精湛几分,似乎不是春秋刀法。 爱猷识理达腊见证了这场的对决,他亲眼见到两人的武艺似乎都很不相上下,于是便开口叫道:“好了,到此为止!你们可以停下来了!” 陈白普和宋强一听,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棍棒,陈白普想着,这次自己总算是见识到了宋强的真正实力。若是再继续下去,自己在十几回合内肯定会败给宋强,因为与宋强相比,他这个身体的体力还是很差,非常需要进行锻炼。再者说了,他还不知道宋强刀法的神秘之处,光凭那几招能连贯挡下他枪法的招式,就足以让他重视宋强。 爱猷识理达腊朝着他俩拍了拍手鼓掌,笑道:“好啊!很好!你们的功夫都很不错,足以让孤大开眼界哈!”他看向了宋强,说:“宋强啊,从今以后,你也可以像白普那样,成为本宫身边的人,你看如何?” 宋强想了想,道:“既然大皇子开口,那宋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卧槽,强哥,你倒是好不客气啊!陈白普这样想着,他对着爱猷识理达腊道:“大皇子啊,白普看了看这时候,脱脱恩师估计也该来了吧?” 爱猷识理达腊也抬头看看天色,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恩师也该快要来了吧?白普,不如你在这个时候讲个故事吧!” 一听到要讲故事了,海日雅若赶紧跑了过来,拉着陈白普的胳膊抖了抖道:“是啊,白普哥哥,你就讲个故事给我听听啊!” 白普还会讲故事?青鸾怪异地想道。 这时,脱古思帖木儿拿着一本又厚又旧的一本书走到陈白普面前,道:“白普啊,刚才孤整理书籍的时候发现了这本书,孤还不知道这些字都是些什么,感觉非常稀奇古怪的,都无法看出来这上面的方方圆圆都是什么东西?” 没见过的字?还方方圆圆的?陈白普惊奇地从脱古思帖木儿手中拿过那本书,仔细地翻页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连他都看不清,像是欧洲的某些文字,但具体是什么文字他就一无所知了。不过上面的图形其中一个他倒是有点熟悉,一颗体积很大的球和一颗体积很小的球放在杠杆的各自一侧,并且放在一个锥子上,以锥子作为支撑点,放置大球的那一段很短,放小球的那一段很长,两个大小质量均不相同的球体在杠杆上保持平衡。嘿!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么? 陈白普仔细地摸了一下那书籍的表面,看样子是用羊皮纸制作出来的。要知道在中国的造纸术西传之前,欧洲自西元3世纪起用于写字的都是羊皮纸,直到西元14世纪以后才开始普及使用中国纸。至于这本书是怎么来的,陈白普只要看它陈旧泛黄的纸张就能想到这本书从出现到放置在大都,至少有几十年或上百年了,应该是某位遭受天主教会迫害的欧洲学者为防这本书被烧毁,从遥远的欧洲不远千里来到大都。。。。。。可能是跟马可波罗一起来的吧?记得自己最对这个洋人感兴趣了,他从欧洲来也是带人过来的,还以自己在中国的亲身经历编写了《马可?波罗行纪》,向当时的欧洲介绍了东方中国的繁荣昌盛,这本书因此也引起了不少人的热烈追捧,还诞生了不少著名的欧洲航海家如迪亚士、哥伦布、麦哲伦等。如果有机会自己也一定要弄本《马可?波罗行纪》来读读,虽说只是讲述我们中国的,但我对元朝的历史还是所识甚少,这本书或许可以帮到我。 第二十二章画眉嘴王爷 要是能得到一本《马可?波罗行纪》该多好啊,那样一来对元朝时的中国也有些了解,陈白普这样想道。但陈白普未免有些天真,这时候的《马可?波罗行纪》虽然早已问世,但仅限于在欧洲流传,中原地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本书。再者说了,陈白普现在可以以皇子侍读的身份出入皇宫,他也可以向皇宫里的人要些元朝的史料,大可不必看什么《马可?波罗行纪》。 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宋凯兄弟见陈白普拿着那本书在那儿自我陶醉着,纷纷上前道:“白普,你是不是能看懂这些文字?” 陈白普又被打断了思绪,他立即说道:“是。。。啊不是。。。我。。。我看不懂这上面写着什么。”不过他整了整喉咙,又道:“虽说我看不懂这些文字,不过这上面介绍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哦?那你说说看!”脱古思帖木儿有些感兴趣地道。 陈白普指着刚才的杠杆原理的图案道:“这个叫杠杆原理,乃是西方一名叫做阿基米德的智者提出的学问。”然后陈白普详细地为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解释阿基米德的生平和杠杆原理的运用。 实际上,最早提出杠杆原理的乃是中国古代先贤墨子,陈白普在后世时物理成绩很差,还是归于他对物理并没有多大的爱好,但并不是说他不知道物理学,基础的物理知识他还是懂得一些的。但也因为他对物理没有多大的爱好,所以导致他只知阿基米德不知墨子。 “哦!”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脱古思帖木儿怀着激动的心情对着陈白普道:“白普,那个叫做阿基米德的智者可真是有趣,不仅能研制出这个杠杆原理,还能通过水来分辨真金和假金,我倒是想学学他的一些科学知识。” “若是二皇子殿下能虚心学习,对阿基米德的科学肯定会了如指掌,说不定还能超越前人研究出新的科学理论呢!”陈白普平静地道。 “那好啊!以后我叫我母后来,请她帮我找个可以翻译这种字的人来,我想看看是否能做的比那个阿基米德要好。”说到这的时候,脱古思帖木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其他人没有看到,就陈白普看到了,陈白普觉得如果能让这个脱古思帖木儿对科学方面发展,日后必定成为一名出色的科学家。想到原来历史上,脱古思帖木儿继承了爱猷识理达腊的位置后,致使北元开始衰落,最后自己的位置还被阿里不哥的后代抢走,陈白普认为脱古思帖木儿应该不适合做君王吧,倒是看他现在对科学非常感兴趣,若不然就随他自己慢慢咀嚼。 海日雅若有些不耐烦了,立即拍着陈白普的后背,叫道:“白普哥哥,你就给我们讲个故事吧!我都等不及了!” “什么故事让你们这么想听?”宋强好奇地问,“我也要听,白普,你说一个故事看看!” 陈白普只好动起了嘴:“嗯,那好吧,那我就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皇帝,他膝下有一个女儿,这位公主美若天仙,但为人傲慢无礼目中无人。有一天皇帝见公主长大了,决心为她找个如意郎君,于是便请来了来自于各地的王公贵族,这些王公贵族之中,有的是朝廷大臣的公子,有的是承蒙祖上世袭,有的是通过打仗立下功勋的将军,还有的是某封地的王爷。但公主对于这些求婚的王公贵族,一个都看不上,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是一个国公的儿子,为人十分和善且特别会相马,被京城人称赞为‘胖伯乐’,但公主见了却说了一句:‘胖伯乐?我看是一头胖猪!’” “哈哈哈哈!!!”爱猷识理达腊听了之后,捧着胸腹哈哈大笑。 “还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乃是当朝丞相的儿子,面相白润,唇若涂朱,按道理也是个如意郎君,但公主偏偏就不依不饶地说:‘皮肤就这么白,你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 “噗——哈哈哈!!!”刚刚喝了口茶的宋强听了之后,几乎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连脱古思帖木儿听了也大笑不止。但是就只有宋凯一个人没有笑,看样子在皇宫里的环境让他很不适应,一直都保持着低调的姿态。 “来宾之中有一个某封地的王爷,年近十九,长得一副剑眉星目之相,然而就因为这下巴长得翘了些,被公主嘲笑为‘画眉嘴’,于是这个王爷就有了一个绰号叫‘画眉嘴王爷’。” 画眉嘴王爷,跟《格林童话》里的“画眉嘴国王”也只有一词之差,跟之前的《白雪公主》和《魔鬼的三根金发》一样,陈白普也将这个故事改动了一些。海日雅若还好,只是当个笑话直接笑了起来,青鸾听到陈白普这样描述那个“画眉嘴王爷”,立即自行脑补,发现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便也露出一丝笑意。 “皇帝见公主完全没有想要嫁人,除了会嘲笑别人之外毫无是处,便心生恼怒,觉得她这样做有辱皇家威严,便发誓要让公主嫁给一个乞丐。后来,皇帝有一次乔装出宫探访京城的民情,在街角见到了一个卖唱的乞丐,顿时心生一计,回宫后命人将那乞丐召来,要乞丐唱戏,公主见了就觉得这乞丐唱戏就像是在演猪叫一样。乞丐唱完之后向皇帝要赏赐,皇帝便下令将公主嫁给她,公主听了十分不愿意,但皇帝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命太监塞给乞丐一些银两,直接让乞丐带着公主走,这就等于变相地将公主赶出皇宫了。” 海日雅若听了,有些不乐地道:“白普哥哥,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说的这公主好像是在讽刺我一样呢?” “有吗?可我觉得你这么可爱又天真,怎么可能是那样的公主?”陈白普笑道。“公主无处可去,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乞丐走了。乞丐带着她走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府城,公主便感叹地问乞丐这个地方为何会如此人头攒动,乞丐便告诉他此地乃是那个画眉嘴王爷的封地,他把此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公主便感慨自己后悔没嫁给画眉嘴王爷,不然的话自己可以享受这一切;之后他们途经一个豪华无度的王城,虽然比不上公主住的皇宫大,却也是个不错的府邸,公主又问乞丐这王城是不是画眉嘴王爷的,乞丐点头称是,并详细的为公主介绍,原来此地原本是前朝的都城,画眉嘴王爷的祖上曾为太祖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太祖封赏其为王爷,还将前朝皇宫拆除部分后送与他,也就是现在的王城,公主听了之后后悔自己没有嫁给画眉嘴王爷,不然自己也会成为王城的主人,但乞丐得知她的想法后非常不悦。最后乞丐把她领到一间破茅草屋里,宣称这里便是他们的家,并且要公主给他做饭,可公主在皇宫里娇生惯养,哪儿会做什么饭,乞丐也只好自己来干。” 爱猷识理达腊突然道:“咦?我有个问题,这乞丐哪来的房子?而且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做饭?” “哈哈哈哈,大皇子,不过是故事嘛,你又何必如此较真?况且,御膳房的掌厨,不也是一些大男人么?”陈白普哈哈大笑道,“很快过了一段时间,家里的存粮都吃光了,乞丐的那些银两都拿去赌坊赌光了,乞丐觉得这样光吃不挣只会活活饿死,让公主编竹筐卖钱,但那种又粗又硬的柳条直接让公主双手皮开肉绽,乞丐又让她去做针线织造,可是根本就没有学过这个的公主,肌肤又被针头和纱线蹂躏得体无完肤。乞丐见她是个什么事都做不了的,便让她去街上卖菜,但公主害怕抛头露面,又不想被饿死,最后只得选择到街上卖菜,一开始情况没有她想象的很差,买菜的顾客见她长得比较漂亮,她卖的菜价钱提高一点他们都愿意来买。” “呀!还可以这样啊!?”宋强倒是对此感到新奇。 “可是有一天她在街角卖菜时,一名纨绔大少带着一帮混混来了,纨绔大少还对公主动手动脚的。公主极力反抗,大少雷霆大怒,立即让混混们踩烂她的蔬菜,并勒令公主不得在此地卖菜,公主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向她的丈夫交代。好在丈夫也知道是那纨绔大少的错,并对着公主说他可以到王城里当宫女,于是公主毛遂自荐当了王城里的帮厨宫女,干一些粗重的苦活,每天只得带些残羹冷饭回家糊口。” “残。。。残羹冷饭。。。这些都是猪食吧?他们吃这些?”海日雅若神情怪异地道。 陈白普点了点头:“是啊,毕竟这公主现在可是一个贫苦百姓,而且若是遇上灾害,寻常的贫苦人家都得全家饿肚子,除了吃猪食也就别无他法了。”然后又继续讲着:“有一天,画眉嘴王爷为自己举行成人礼,请来了当地的知府以及著名文人雅士前来参加。公主跟其他宫女也有幸在这场宴会上露面,她一看到眼前华丽而雍容的宴会布置,便想起了以前自命不凡的自己,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身的错误,只祈求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这时画眉嘴王爷走了出来,然而却好巧不巧地碰上了公主,公主见他看到了自己,极力想躲开他的视线,可那画眉嘴王爷一直朝着她走来,步步紧逼之下,公主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结果身上的一个陶罐掉落出来,那陶罐是她用来装残羹冷饭的,这一掉就将里面的残羹冷饭都洒了,汤汁落得满地都是,前来参加宴会的人都哄堂大笑,激的公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哇’地大叫几声,连忙跑了出去,一路直奔到王城的城门,结果被一个人拦住了,居然就是她以前嘲笑过的画眉嘴王爷。” “王爷将一些事情都告诉了公主,原来,那个跟公主一直在一起的乞丐就是他本人。” 爱猷识理达腊起了兴趣:“嗯?那个乞丐就是那王爷?真是想不到啊!” “王爷还告诉她,其实皇帝早就识破了他的身份,只不过一直都未曾告知他人,而那个禁止她卖菜的纨绔大少也是他所化装。其实这个王爷还是很喜欢公主的,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克服她的缺点。公主得知王爷的良苦用心之后深感愧疚,觉得自己不配为一国的公主,更不配作为画眉嘴王爷的王妃,王爷安慰着她不再哭泣,把她领到来宾面前,王爷宣称自己除进行成人礼外,还要娶当朝公主为王妃,这下便轰动了全城。” “白普啊,我有个疑问。”青鸾忽然提问了一个问题。“这画眉嘴王爷扮成乞丐时,跟公主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难道他们就不是夫妻关系吗?” 陈白普如实讲道:“名义上是夫妻,但画眉嘴王爷一直都没有碰过她的身体,只是一直把她当奴仆使唤。” “哼!这个画眉嘴王爷真坏,居然将公主当下人!这个公主真是可怜啊!”海日雅若为公主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 第二十三章心语 故事讲完了,青鸾依旧在陪着海日雅若玩耍,陈白普等人也进入殿内读书,不过脱古思帖木儿带着那本书已经走了,估计是去兴圣宫找奇皇后了吧。陈白普依旧陪着爱猷识理达腊讲读;宋强闲着无事做,便让那侍卫陪自己比试武艺,不过侍卫并没有理睬他,搞得他十分火大;而宋凯则从怀里取出一副算盘来,在读书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摆弄着算珠,这件事在陈白普眼里还是挺正常的。通过宋强所述,宋凯的算盘是方馍送给他的,方馍的父亲是一名米商,他父亲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儿子,方馍自小聪慧,对经商算是比较有天赋,而且还会算式,长大后是块经商的料子,不过他的性子偏野,喜好跟一群街头小混混聚集在一起。后来认识了宋强等人,方馍对钟情于读书的宋凯非常喜欢,但鉴于自己无法做主给宋凯提供读书的条件,所以方馍只能找些书给他,偶尔还会教他一些算术,没想到宋凯居然将算术发挥得比方馍要高,以至于方馍还希望宋凯长大后先到他家当账房先生,日后有钱了可以参加科举考试。陈白普在心里已经把宋凯定位为与宋强李二牛赵小七王顺等同列的人才,既通晓四书五经又会算术,若是在朝堂可以在户部任职,而且自己身为日后即将起义的大人物,钱粮以及支出纳入可以交由宋凯管理。 陈白普并没有想错,日后宋凯因自身优点官至户部尚书,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殿外,青鸾和海日雅若玩累了,两人走到了石桌前歇息,青鸾随手拿了一个苹果,然后给苹果削皮切块,切好后把一块交给了海日雅若,海日雅若津津有味地吃着白色的果肉,吮吸着苹果的汁液。青鸾一边嚼着苹果,一边看着海日雅若吃苹果时可爱的笑脸,心里深感欣慰。她原本对蒙古人非常厌恶,但经过这么一入宫,她忽然发现,现在的蒙古人与她心里想的实在有些天壤之别,先不说她曾认为所有的蒙古人都不把汉人当人看,光是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快乐地玩耍的蒙古女孩,就让她想起了年幼的自己。 “青鸾姐姐!”海日雅若对着青鸾叫道,“青鸾姐姐,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青鸾问道。 “嗯。。。你觉得白普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白普?”青鸾看了看不远处正在陪爱猷识理达腊伴读的陈白普,“他嘛。。。。。。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想问问公主你,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作为公主的海日雅若面前,青鸾本来应该自称为“奴婢”的,其实青鸾也明白的。不过两人在一起玩耍的时间长了,也算是互相认识了,所以青鸾才会大胆地自称为“我”。 海日雅若伸手点着额头,笑道:“我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也是个不错的好玩伴,这几天每次陪皇兄讲读完后,他都会抽空来陪陪我。嗯,他的踢球技术还很不错呢,比他的那个花拳绣腿还要好看得多!”海日雅若又想到了陈白普的另外一个优点,也一并说了出来。“这次白普哥哥来得很晚,我在庭院的小河里挑了几块石头,本来想教训一下他为什么那么晚才来,不过后来我和两个皇兄赶到后门时,原来白普哥哥早就到了,但是却被那该死的看门狗威胁,所以才会拖那么久。” “青鸾姐姐,该轮到你说了,白普哥哥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鸾得知轮到自己回答了,但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只是有些囫囵吞枣地嘀咕道:“白普嘛。。。嗯,他在我心目中。。。他在我心目中,是一个能够给我带来温暖的人,至少在我饱受严寒侵蚀的时候,只要他在我的身边,我就能感受得到,他那种激烈活泼的热情,那样的热情使得我封住我的心的寒冰渐渐融化。” “从小我就失去父母,没有了父母的关怀,我曾对这个世界绝望过,痛苦过,也消沉过。是白普的出现让我醒悟,让我明白过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容不下我,至少我还有一个温暖的容身之处。。。” 说到这里时,青鸾忍俊不禁泪如雨下。 海日雅若见青鸾如此难过,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拍着她的肩膀道:“青鸾姐姐,抱歉哈,我问你件事可以吗?” 青鸾把脸上的泪痕擦去,道:“说吧,我听着呢。” “青鸾姐姐,我记得白普哥哥说,他之前从屋顶上摔下来,那时你刚好又回老家探望父母,可是你现在却说你从小就失去父母,那你之前回什么老家?” “啊!”青鸾忽然间惊慌起来,想不到她在悲从心生的时候无意间说出了那样子的话,因为她之前说的都是真话。没想到眼下却被海日雅若发现了倪端,青鸾对海日雅若的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柔和了,变得警惕起来,藏在袖口的匕首也准备拿出来。 海日雅若被青鸾的那种眼神吓到了,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很快,青鸾顿时反应过来,并且把刚才就快要拿出来的匕首收了回去。刚才情况真的让她有点后怕,她差一点就要把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杀掉,若是她遭自己所杀,陈白普肯定也会遭受牵连,而且,她也与海日雅若有了些感情,对她,自己都下不了手。她抱着脑袋摇摇头道:“公主殿下,恕青鸾失陪一下,青鸾先去小解。” “呃。。。好吧,青鸾姐姐慢走。”海日雅若尴尬地道。然后等着青鸾离开,他又朝着四周东张西望,立即进入了殿内。 此时陈白普已经放下书本,教着宋凯写字,陈白普教宋凯写的字体是颜真卿的书法。后世的时候,陈白普非常喜欢书法,用毛笔写得一手好字,因此被班里的同学们称呼为“陈秀才”,喜好书法的陈白普,对历史上每一个著名的书法家非常敬重,唯独一个书法家没有被他看重,这人就是元代的赵孟頫。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那时候的赵孟頫备受明朝人和皇汉粉的污蔑谩骂,曾一度被人认为是失节的汉奸。当然后来陈白普随着对元朝的看法逐渐改变,也并不怎么对赵孟頫比较反感了,连同推翻宋朝的张弘范也一样。张弘范并不是宋朝降将,而是在元朝长大的汉人,他的先祖曾为金国效力,后来蒙古灭了金国,他的父亲投降了蒙元,他效忠元朝与文天祥效忠宋朝一样,都是各为其主。不过由于受到皇汉主义者的影响,后世的陈白普明知张弘范的真实身份,却也跟着大骂张弘范是宋朝叛徒汉人败类,现在想想就连陈白普都有些尴尬,觉得对不起张弘范,毕竟人家虽是汉人但跟文天祥一样都是各为其主。 对了,若是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崖山一趟,看看张弘范那块写着“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的石碑,有没有被一个叫陈白沙的儒生写上个“宋”字,若是遇见了,一定要当面批评那个陈白沙,人家张大将军是不是宋朝将领关你甚事,你这么刻意诋毁张大将军真的好吗? “白普哥哥。”海日雅若的呼唤引起了陈白普的注意,陈白普闻声望去,海日雅若走了进来,拉着陈白普的手臂,轻声地说着,“白普哥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陈白普疑惑地道。 “我感觉青鸾姐姐怪怪的。”海日雅若别着嘴朝着他小声说道,“青鸾姐姐告诉我说她从小失去父母,但是白普哥哥你那天却提起过,青鸾姐姐曾回过老家探望父母,那她从小父母双亡,她回什么老家?” 陈白普顿时惊讶地道:“嗯?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啊。”海日雅若点点头说,“而且就在我问完她的话后,她忽然脸色很难看,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也非常可怕,就好像把我当成陌生人一样,当时我就楞在那里。白普哥哥,青鸾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总觉得她那么可怕?是不是因为我说错话?她会不会讨厌我?” 说着,海日雅若有些害怕地抱着陈白普,而且越抱越紧,似是之前令她恐惧的事还未让她忘记。 陈白普宽温地安慰她道:“别害怕,没事的,青鸾姐姐并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可能是因为青鸾姐姐身体不好,所以有时候对你爱理不理的,你尽管放心吧。” “谢。。。谢谢你,白普哥哥。。。。。。”海日雅若颤颤发抖地道。“白普哥哥。。。我好困。。。。。。”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陈白普摸着他的额头道。等陈白普想带着海日雅若去睡觉时,他忽然发现爱猷识理达腊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手里的书尚未离手。“呃。。。大皇子,您为何盯着白普看?” 爱猷识理达腊噗嗤一笑:“没什么,就是忽然感觉你越来越有气质了,我觉得我皇妹很配得上你!”说着,还看着他身旁的海日雅若,海日雅若并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沉默着。爱猷识理达腊感觉很不可思议,以前若是自己有时候开玩笑取笑海日雅若,她都会满脸羞红地反驳自己,但现在却一言不发,难道是陈白普干的? “呵呵,大皇子殿下说笑了,白普不过是一介平民,怎能与公主殿下配之?”白普只能以干笑两声表示谦虚,开玩笑,你们是蒙古人,是黄金家族的后裔,怎能随便跟汉人通婚呢?不过陈白普对这个小公主倒是有些感情。“啊对了,大皇子,东宫的这偏殿应该有床吧?” 爱猷识理达腊用拇指指着后面,道:“从左边进去你就可以看到睡榻了,就让公主暂时在那里睡吧,反正孤也不住在东宫,母后说了,除非孤成为皇太子才能住进东宫。” 陈白普谢过爱猷识理达腊,然后抱起了海日雅若走到了睡榻前,把她缓缓地放下。爱猷识理达腊安静地看着这一过程,他内心想着:“陈白普啊,虽然孤无法知晓你有什么样的想法,不过,孤倒是认为,日后的你必定会前途无量,孤倒是很希望你日后能为我大元朝效力。”在内心说完这些,爱猷识理达腊自己品读起书来了。 将海日雅若送到床上休息,陈白普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只觉得此时昏昏入睡的她很可爱。他再回头看了看爱猷识理达腊,想道:“对不起,大皇子,我们才仅仅认识三天而已,更何况我以后也并不想在元廷为官,因为再过几年,这个大元的天下即将陷入汉人起义的动乱之中,我陈白普是汉人,大皇子你却是蒙古人,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路去。” 第二十四章关心 从东宫偏殿出来,青鸾一路跑到了一条长廊之中,刚刚走到这里,青鸾先是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随后一跃而起,居然跳到了墙檐上面,然后青鸾顺着墙檐向前走。这时一支守卫皇宫的怯薛刚好从这儿经过,领头的队长还是那个之前与陈白普认识的少年,他充满严肃的眼神仔细地凝望着周围的一切,似是稍些风吹草动,便会引起他的警觉。但他背后带的那些巡逻军士就显得有些懒散了,其中一名还时不时地抱怨道:“真是的,每天都像这个样子巡逻来巡逻去的,真是无聊。” 那个少年队长突然站住,转身向着后面的士兵喝道:“是谁大声喧哗!?” 被队长这句话喝得心头一震,那士兵立刻闭上了嘴,倒是他周围的伙伴纷纷跟他保持距离出卖了他。少年队长脸色阴沉地走了过来,道:“为何要大声喧哗?” “哎呀!大人,你就饶了我们吧!”那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苦哀道,“现在可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哪个刺客会无缘无故地在大白天入宫行刺啊?我说队长,你也别疑神疑鬼地教着我们老是出来巡逻啊!” “大胆!居然胆敢顶撞我!”少年队长怒喝道,“莫不是想尝尝打二十大板的滋味。。。啊不对,之前大皇子殿下为那汉人出气多打了那信口雌黄的军士二十大板,我是不是应该考虑着也多加几十大板呢?”一说到打多少大板,队长立即想起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处罚,便陷入了沉思中。 那士兵一听到他竟然说要多打他几十大板,顿时面如土色,惊慌地跪倒在队长的面前,叩头如捣蒜地说:“大人饶命啊!小的该死!小的不该顶撞队长!队长饶命啊。。。。。。” “嗖——”就在那队长想着是不是要加重刑罚的时候,旁边墙檐上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一看,一道影子如同闪电般与他擦肩而过,转眼间便消失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那个队长无法确定,只好问旁边的士兵有没有看见。大部分都摇摇头,只有两个士兵声称自己看到了。其中一个还告诉了队长一些情况:“我刚才就看着大人您处置那个犯错的同伴,忽然就觉得那道墙的墙檐上闪过一道影子,但我没看清。” 另外一个则是像个面瘫似的,对着队长道:“我也看见那个影子了,绝对没有看错,而且我还觉得,那个影子好像是个女人的影子。” 队长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指着一队军士向着那面瘫士兵道:“我们分成两路,我去那边找,你带着这支队伍去这条路找。” 墙壁的另一边,青鸾则是坐在地上喘了口气,那道影子正是她。刚才她正好找了个借口离开东宫,然后跳上墙檐飞檐走壁,想要打探整个皇宫的情形,没想到差点就被之前遇见的那个巡逻队长发现,幸亏她机灵,侧身跳到了另一边。她觉得自己现在在白天独自行动太危险了,还是先返回东宫找陈白普。 另一边,陈守谦刚刚从皇宫回家,身旁的那个总管一直尾随其后而来,陈守谦面向那个总管说道:“泰真啊,我说,如今朝堂的局势有些不对劲了,自从马札儿台大人病死在甘州之后,脱脱重归朝堂,并且当今皇上夺情封其为太傅,教大皇子殿下读书。趁着这个机会,脱脱一直在朝堂上与右丞相明争暗斗,这脱脱若是日后得势,我等该如何是好?” 陈守谦说的是脱脱重新受到起复之后的事情,此时脱脱受成为太傅兼大皇子的教师,已是十天之前的事情了。自从脱脱的父亲,马札儿台死去半个多月之后,脱脱对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一派深感憎恨,作为别儿怯不花的同党,陈守谦虽然没有参与陷害马札儿台,但马札儿台被流放甘州的账也有他一份,他就深感担忧日后脱脱得宠,自己也要跟着别儿怯不花一起倒霉。 总管并没有立刻回答陈守谦,而是闭上眼睛开始沉思起来。这位总管的名字叫刘辅,字泰真,是浙江温州人士,同时也是陈守谦家里的总管,又是陈守谦在户部麾下的下司,平时跟着陈守谦一起上朝,一直为陈守谦出谋策划。刘辅随后开口说道:“老爷,马札儿台大人遭受右丞相等人诬陷以至于客死他乡,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情,此次脱脱重新受到起复,第一个目标必定是对右丞相下手,不过右丞相这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说右丞相本人,就说左丞相、御史大夫等人都是支持右丞相的,脱脱要想扳倒右丞相一伙,少不了难上加难。” “泰真,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陈守谦心里颇有些放松。 “非也非也。”刘辅摇了摇头道,“脱脱和右丞相,一个是曾经拥立皇上夺回权力的功臣,一个是受皇上宠信才得以权倾朝野,这两位同为当今圣上近臣,在朝堂之中如同互相争斗的猛虎一般,日后必定有一伤。针对此等情况,老爷应当学会静观其变,保持中立,偶尔出手帮助右丞相渡过难关。” 陈守谦理解地点点头:“嗯,明白了。” “老爷。”陈守谦听到了吴氏夫人的呼唤,猜想到吴氏夫人已经来了,果然,两人见到吴氏夫人从外面走进屋里。吴氏夫人走过来向陈守谦请安:“老爷,您回来了?” 陈守谦回应道:“是啊,夫人,今天的朝会可真让我感到累乏啊。”然后他又问了吴氏夫人一件事:“对了,夫人,上次普儿说过,他是要进宫作为大皇子的侍读吧?” “哦,是啊。”吴氏夫人说道。 “但他为大皇子当讲读,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学业?” “放心吧,老爷,这当皇子侍读的跟当书童一样,书童也会读些书的,更何况是皇子的侍读。而且,普儿上次还用书信对我说,他现在是拜了脱脱大人为师。” “什么!?普儿拜了脱脱当老师?”陈守谦的神情非常激动,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成为脱脱的学生。 “嗯?老爷,你怎么了?”吴氏见陈守谦那么激动,怀着疑惑的心情问道。 “夫人啊,要是普儿回来,你记得要提醒普儿,他拜谁为师都可以,但是别拜脱脱大人为师。” “这是为什么?”吴氏夫人更加疑惑了。 陈守谦叹气道:“夫人您就别问了,总之就告诉普儿,最好与脱脱大人断绝师生关系,也不要跟脱脱大人来往。” 这些话都让外面的毛三和一个女孩听到了,毛三是今天才来到户部尚书府的,他身旁的小女孩是他的妹妹毛玲。陈白普向吴氏夫人引见毛三,并表示要她同意收留毛三兄妹,吴氏夫人非常宠爱陈白普,再加上只是收留两个小孩,所以也就答应了陈白普的请求。现在陈白普不在家,毛三兄妹跟着吴氏夫人在府里学些规矩,然后就一直在外面听着夫妻俩的对话。 毛三毫无表情地对着毛玲说道:“妹妹,我们先走吧。” 东宫偏殿里,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正在听脱脱讲课,首先脱脱要陈白普背诵出关于孔子说治国的一句名言。陈白普当仁不让地站起身来,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脱脱非常满意地让陈白普坐下,然后又看向爱猷识理达腊,问道唐太宗是如何评价于魏征的。爱猷识理达腊从没有听脱脱讲过这一段,这就说明脱脱是要教他这段话的,他再看着陈白普,见他鼓励地朝自己点点头,爱猷识理达腊也就放松心胸,讲道:“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他虽然没听过脱脱讲过这段话,但是陈白普之前在讲故事的时候,无意间引用了唐太宗的这段话来开导爱猷识理达腊。此时爱猷识理达腊脱口而出,顿时令得脱脱深感震惊,脱脱问爱猷识理达腊问:“大皇子,你是怎么知晓这段话的?” “是白普之前告诉我的。”爱猷识理达腊对着陈白普笑道,“恩师您尚未到来时,白普曾无意间跟我提到过有关于唐太宗的故事,其中唐太宗与魏征的这一段故事令学生感慨良多。” 脱脱再深感兴趣地看向了陈白普,说道:“白普啊,真想不到你如此见多识广啊!” 陈白普嘿嘿一笑,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啦,关键是大皇子能够淡然讲出唐太宗的名言,丝毫没有半分断续的地方,这才是让我最为敬服之处。” 见陈白普这么高抬自己,爱猷识理达腊不禁得意洋洋的,他也对着陈白普谦虚地道:“白普啊,其实孤刚才讲的那段名言,孤曾忘掉了一些地方,也是多亏你鼓励孤,孤才得以完整地说出来。其实是孤应该敬服你才对,居然能懂得那么。。。。。。哈欠——”但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居然喷出鼻涕洒到旁边的宋凯脸上,搞得宋凯连忙找条毛巾擦脸。 陈白普被这样的情况吓到,他赶紧跑到爱猷识理达腊身旁道:“大皇子,你不要紧吧?” “没事,就是最有些想。。。想。。。哈欠——”爱猷识理达腊这话只说到一半,又打了一声喷嚏,“今天的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 陈白普感受了一下,发现今天是换了天气:“是啊,还真的变得有些冷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要下雪了。”然后他再看着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大皇子,你可能是因为这天气的原因开始引起伤风感冒了,记得要多多休息,还要多穿些衣服。” “嗯,孤知道了。”爱猷识理达腊点了点头道。 一听说爱猷识理达腊感觉很冷,脱脱便放下手里的书本,对爱猷识理达腊道:“大皇子,既然你觉得身体不适,那今天的课暂时放下来吧。”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走到爱猷识理达腊面前盖在他身上,并且对着一旁的李公公道:“李公公,还劳烦您前去请太医来,为大皇子做个诊断。” “脱脱大人,咱家这就动身。”李公公立刻向外走去。 爱猷识理达腊见脱脱为自己披上衣服防寒,还命令李公公为自己召太医而来,顿时感到内心一暖。在皇宫里,对他这样好的人,也就只有他的母后奇皇后,其他人都是因为自己身份高敬畏自己,而自己的父皇也只是偶尔才来看看自己。此时他感觉,面前的脱脱并不是他的恩师,而是如同一名慈祥的父亲一样。 面见这样的场景,陈白普也早就理解地当看戏,他是谁?他可是在后世读过历史的穿越者啊!尽管陈白普对元朝历史所知甚少,但对于脱脱与爱猷识理达腊的这段故事,他还是记忆犹新的,对大皇子都能够做到像关心亲生子女那样疼爱,不愧是后世赞誉的贤相啊! 第二十五章这是要开打了吗 接连好几天,陈白普都带着青鸾和宋氏兄弟来皇宫,当然也带了那些泼皮之中的其中一人。之前的那个信口雌黄意图诬陷陈白普的那个怯薛,也变得比较老实了,对陈白普非常客客气气。上次他还以为陈白普这个汉人在他们大皇子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想不到大皇子却这么护着陈白普,处处为陈白普撑腰,然后还要为他而打自己五十大板,最后还因为自己的接连狡辩又加重了处罚,若不是因为公主、二皇子说情,还有陈白普的原谅,自己才少挨了六十个板子,要不然那一百大板落到自己身上,少说也要伤几个月才好。后来他才得知陈白普现在是脱脱的学生,所以每次只要见到陈白普,他都会非常恭敬地向他问好,然后又问候陈白普的父母是否安好,全家是否平安,惹得陈白普心烦意乱,觉得这看门怯薛脑子有病。 每次只要一进入东宫,海日雅若都是最先迎了过来,先是高兴抱着陈白普,又抱着青鸾缠着她要她陪自己玩。海日雅若这小丫头公主有青鸾照顾,他也不用心烦了,自己带着宋凯进殿内为大皇子讲读,至于宋强,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练武,有事也会拉上陈白普一起来。这几天也过得倒是有趣,有一次陈白普还带着一些美味的糕点来,海日雅若高兴得想要吃,吓得太监们连忙劝阻,因为他们还不知道陈白普带来的糕点是不是有毒,所以争先恐后地都想尝试,但陈白普带来的糕点略少,再加上糕点非常好吃,最后被那些吃得还想再吃的太监吃光,海日雅若这娇气公主一个糕点没有吃到,哇哇大哭地叫爱猷识理达腊教训这些太监,爱猷识理达腊自然是把他们都修理了一顿,然后拿钱叫陈白普再去买一些来。 还有一次,陈白普在来东宫的时候,脱古思帖木儿这小子刚好也在,前天他回兴圣宫后找了奇皇后说明此事,并且希望奇皇后帮他找个懂得翻译那本书的欧洲文字的人来,脱古思帖木儿最近闲得无聊,干脆跑来东宫找陈白普。其实连陈白普也知道,要想找个懂得翻译那种欧洲文字的欧洲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虽说元朝对外发展,驱动贸易使得世界各国来到中国,但也仅限来自于日本、安南、印度、波斯、埃及等地人种来,从欧洲来的算是少之又少,这时候大航海时代尚未到来,所以来中国的西洋人不多。陈白普忽然发现,脱古思帖木儿对科学的喜爱正在加深,于是便添油加醋地向他说了自己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几百年后将会有人做出在天空中翱翔的铁鹰、不用马拉也能自行走动的四轮铁车、能够游行于海面上行驶而不沉没的铁船。陈白普所述的这些令得脱古思帖木儿、爱猷识理达腊和宋濂好不吃惊,三人纷纷问他是不是真的,陈白普不是那种喜欢吹逼的人,他只是淡淡地回答自己不过是梦见而已,但又道真亦假时假亦真,说不定他梦见的那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不可能的事,在几百年后会实现也说不定。脱古思帖木儿听到这里,似乎回味在陈白普所言的那个意淫的梦里。 自从上次爱猷识理达腊说自己有些感冒时,第二天陈白普入宫,得知爱猷识理达腊居然生病了,他最先到兴圣宫去看望爱猷识理达腊。此时脱脱刚好也在兴圣宫照顾他。太医为爱猷识理达腊开药后,爱猷识理达腊因为药很苦不想吃,多亏脱脱鼓动他,并且陈白普也自己喝苦涩的汤药,才让他慢慢地把汤药喝下了。针对爱猷识理达腊这样的情况,陈白普认为他需要多喝热水,做一些对身体有益的运动,脱脱也会抽空来一次兴圣宫,代奇皇后照顾他。在脱脱和陈白普的调理下,爱猷识理达腊的病开始好转,几天后终于痊愈,同时他也对脱脱心生敬服,对陈白普非常感激。 就在爱猷识理达腊病好的那一天,冬天已经到来了,蔚蓝的天空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开始变得灰蒙蒙的,最后天空飘扬起了鹅毛大雪,把天地间覆盖得白雪皑皑。 这个时间是在古代的元朝,并没有后世的温室效应,所以冬天来得很早,最多早半个月就已经开始下大雪,这次大雪来得算是比较晚了。 大雪纷飞的村庄,雪层已经将整个农田覆盖起来,一些农夫深恐担忧积雪的严寒会损害自己种下的小麦,殊不知今年积雪厚,来年必定是个好收成。再加上严寒并不只会冻伤植物,也会冻死一些害虫,更能保证明年的收成。 大都城内也已经被冰雪覆盖,往日热闹的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除了一些还在开门营业的客栈和店铺之外,就只有一些正在搬运货物的伙计,偶尔能看见过往的路人,坐在街边冒着严寒乞讨的乞丐,以及在城墙上、城门口、大街上冒着寒冷巡逻站岗的军士。谁也不可能在冰天雪地中还在摆摊做生意吧?只有在停雪或过春节的时候,才会使得大街焕然一新。 这时,陈白普和毛三从一处客栈出来,然后两人冒着严寒一路小跑,从皇宫经过,看样子并不是要去皇宫的。两人就这样一直跑到了一家米行前,这时方馍从旁边的一条巷道跑了出来,朝着陈白普两人招呼了手,陈白普和毛三立即跟着方馍进来了,然后三人进了后门,到了一个小屋子里。这间小屋子是方馍家里的柴房,屋里还有其他人,正是宋强、宋凯、李二牛、赵小七等人,不过赵小七和王顺还裹着被子,而且浑身发颤。陈白普感到奇怪,问:“小七,顺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普哥,小七哥和顺子哥,他们。。。他们两个下水捉鱼去了。”吴溜子在一旁艰难地道。 “下水!?”陈白普和宋凯大吃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陈白普有些囫囵吞枣地道:“小七,顺子,你们。。。你们没事吧?” 赵小七嘿嘿一笑,声音有些发颤:“普哥。。。瞧你说的。。。我们俩就是。。。水中的蛟龙。。。怎么会。。。会有事呢?”说完,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可现在是冬天呐!”陈白普突然叫道,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现在河流都结冰了,你们怎么下水捉的鱼?难道是把冰面砸个口子吗?但那水可是很冷的!你们没有被冻死算是大幸了!” “哈哈哈。。。普哥你。。。你不用担心。。。我们两个。。。早就习惯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因为有一次。。。大雪下个不。。。不停。。。下了几天几夜。。。我们家。。。都快要饿死。。。我们只得。。。只得下水。。。摸鱼。。。然后。。。病了几天。。。你看。。。这是我们。。。抓的。。。”王顺像个结巴似的干笑了几声,还看着旁边吴溜子手里抓着的两条鱼。 陈白普也看了看那两条鱼,只是淡淡地向着两人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就够了,若是缺衣少食,我会帮你们想办法。” 陈白普从宋凯手里取过一个大纸包,放在桌子上打开后,一只香喷喷地烧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大家先吃这只烧鸡。”陈白普走到吴溜子面前,拿走他手上的两条鱼,“这两条鱼我要给大家做下酒菜。” 不一会儿,一盘同样也是香喷喷的炒碟鱼上了餐桌,陈白普拍了拍手准备叫大家一起吃,忽然发现那只烧鸡并没有任何人人动过,原来是宋强等人想等着陈白普炒好鱼肉后才教着他一起吃。陈白普明白了,但也有些纠结地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这么拘谨吧?我又不是霸王,你们没必要那么怕我?” “我们当然不是怕你!”宋强微笑着拍他的肩膀,“在我们的心目中,我们早就把你当成重要的兄弟了,你也别把我们当成陌生人,就当做是你的亲人们吧!” 陈白普也不再谦虚了,径直地道:“好!那我陈白普就跟大家一起享用佳肴吧!” 陈白普切的碟鱼共有十八块,因此每人都分了两块,宋强率先做了榜样吃着金黄色的碟鱼肉,边吃边称赞道:“好吃!有嚼头!而且味道也比较辛辣!白普做的真是好吃!” “是啊,太好吃了!就是感觉舌头麻麻的。。。”赵小七吃了一口嚼烂吞咽下去,然后把手指伸进嘴里搓着舌头。 “小七,你看你!这么不给普哥面子真的好吗?” “哈哈,我也没办法,我又不喜欢吃辣的。” “别光顾着吃鱼,来,把这只鸡让我们大家给瓜分了。” “嗯,这鸡腿真好吃!” “我吃鸡屁股!” “嘿,吴溜子,瞧你那慌慌忙忙的样子。” “哈哈哈。。。。。。” 很快,桌子上的佳肴一下子就被他们一扫而空,大家伙们都抱着填饱的肚子躺在干草堆上倒头就睡,唯独陈白普和宋强并没有睡。宋强退后一步,向陈白普打了几下拳法,微笑着对陈白普道:“白普,要不我们再来切磋切磋?” “我正有此意。”陈白普也笑道。 很快,门外厚厚的积雪已经被陈白普和宋强二人扫开了,陈白普摆了个黄飞鸿的架势,示意宋强放马过来,宋强也不客气,挥舞着拳头朝着陈白普冲了过去。只见宋强一拳砸向陈白普的面门,被陈白普闪开了,宋强又打出了一拳,又让陈白普给闪开了,突然,宋强趁着陈白普闪避之际,下盘伸腿一踢,这一招使得陈白普防不胜防,幸亏陈白普向后一退,方才没能让宋强得逞,但脸上还是挨了宋强一拳。“好家伙,想不到你不仅用武器打能打平我,就连拳术也,这么厉害,难怪你的名字叫宋强,看来我陈白普得全力以赴了。”说罢,陈白普扎起马步,尽力稳住自身的平衡,以保证能顶得住宋强的攻势。 这时,房子里的其他人都出来了,原来是方馍刚好看见陈白普和宋强在屋外切磋比武。他觉得有好戏看了,叫上其他小伙伴跑到屋外看看,就连一直在看书的宋凯也来凑凑热闹。 “哇塞,大哥和普哥这是要开打了吗?”方馍对着伙伴们笑道,“嘿,现在大哥跟普哥打,你们说说谁最后会赢?我支持大哥!” “我们俩支持普哥!”赵小七王顺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我相信大哥一定能打败普哥的。”李二牛拍着胸脯道。 最后宋凯三人也作出了选择,宋凯和毛三选择宋强赢,吴溜子选择陈白普赢。划定选择之后,他们激动地看着对面两人的切磋,充当起了古代的吃瓜观众。 第二十六章十足的疯子 在这期间,方馍又看着身旁的毛三,满脸愧疚地对着他说道:“毛三啊,关于上次的事情,我想跟你说一声道歉,我不该冲着你大喊大叫的,我想你说得对,我那个爹爹品行的确是有些差,上次他收了一个贫民的钱之后居然让人把他赶了出去,也不给他一点白米。”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毛三回应了他表示原谅,但并没有看向他,他的脸上也是那种生硬的面瘫相。针对这样的情况,方馍也算是习以为常了,他听说自从毛三死了爹娘之后,就一直是现在这个样子。 只见宋强又冲了上来,对着陈白普的胸口就是一拳,同样又被陈白普躲了过去,然后陈白普又打一拳过来,立即被宋强合掌接住。两人此时已经互相明白对方的缺点了,陈白普发现宋强使出的拳法虽然刚烈,但灵活性不高,而且因为尚未完全领悟到所有拳式,在拳法上比较残缺;宋强则是以身试探得知,陈白普打拳的力量不强,顶多只是中等偏上而已,再加上他本身文质彬彬的,身板子也较弱,上次也只是仅凭运气打倒他而已,这次比拼却还能打成平手,足以证明陈白普身手不凡。 正打得难分胜负时,陈白普突然翘起左腿,朝着他的裆下踢去,宋强顿时间惊慌失措,其他人也因为宋强即将断子绝孙感到惊慌。说时迟那时快,宋强立即一个翻跟头,躲过了陈白普那致命一击,陈白普趁机对准了宋强翻跟头后腰背的空档,一脚踢了过去,把宋强打倒在地,这场比斗陈白普获胜。 但宋强并不服气,本想大骂陈白普使用奸计,却见到陈白普走了过来,脸上并没有任何胜利后的骄傲,而是认真的笑容,他说:“强哥,你的拳术的确是很厉害,我再撑个几十回合,恐怕最后会撑不住,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不过作为你的好兄弟,我有必要以此教你一课,若换做是在战场上,敌人为了打败很厉害的你,他们才不管什么奸计,只要能打倒你就是好计策,这就是所谓的兵不厌诈!”说完,陈白普向宋强伸手,等待着他的下文。 一听陈白普这么说,宋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也算是个豁达明理的人,知道陈白普说的是实话,若是遇上别人,早就中了对手的毒招,也无处可伸冤。他只是干笑了两声,抓着陈白普的手,在陈白普的扶起下才站起身来。大家都见宋强没有因为陈白普使用奸招打败他而生气,而是接受了陈白普的话,那颗因瑟瑟发抖而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支持陈白普的赵小七三人跑过去,高兴地拍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普哥,你太厉害了,居然又打败了大哥!” “这并没什么,其实强哥本来是可以把我击败的,不过是我侥幸而已。”陈白普摇摇头谦虚道,“其实,相比于拳脚上的功夫,我还是更喜欢使用武器对决。”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来比一比吧!要知道我可是非常迫不及待呢!” 宋强硬是摩擦了双掌。“我们要比什么?刀剑?枪棒?” “我们还是来比一比各自趁手的兵器吧!比如我会枪法,就要用到长枪;而强哥你会大刀的刀法,就用一下大刀吧!”陈白普默默地笑道。 众人对陈白普所述非常震惊,对陈白普的也非常敬佩,李二牛笑哈哈地对陈白普道:“普哥,你是怎么知道大哥用的最趁手的就是大刀?要知道上次大哥。。。。。。” “二牛,住口,你不要说出来!”宋强突然打断并呵斥了李二牛一顿,让李二牛识趣地乖乖闭嘴,他这样的举动也让陈白普有些颤抖,不就是要说以前的事情吗?用得着这样凶?这时宋强又看向了陈白普,搞得陈白普本人心有余悖,将口里的唾沫咽了下去,忽然宋强就对着陈白普喜笑颜开,道:“那好,白普,那我们就比一比各自趁手的兵器,不过你可要小心了。” 陈白普这才放松全身,刚想让吴溜子去拿两根棍棒来,却听到宋强对着赵小七和王顺下令。两人按着他的吩咐照办,很快就从柴房里抬出两种木制兵器,一种是一把木制的偃月刀,一把则是一杆木制的长枪。 大雪纷飞的陈府内,青鸾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似乎正在准备些什么。实际上她的确是在准备一些东西,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肯定能看见放在桌子上的几样东西:一把剑、十几把飞刀、一把匕首、一条飞索和一件夜行服。 不过,屋子外倒是来了人,但青鸾对来人的存在并不感冒,甚至只是把来人当成空气一样,只是自顾自地整理东西。来人正是之前找过青鸾多次的刘寿通,对于刘寿通的不请自来,青鸾这些年来早就已经习惯了,她也不想去理这个现在令自己讨厌的人。 过了一会儿,刘寿通还是进来了,他走进去后坐在椅子上,敲着桌子问对面的青鸾:“青鸾,我说你也太不懂事了,长辈来了也不知道招呼长辈,甚至也不给长辈沏茶,这还是一个书香世家的大小姐该有的气质吗?” 青鸾忽然停了下来,对着刘寿通冷冰冰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沏茶?还有,我早就已经不是那个软弱无力的书香世家的大小姐了,我早就没有家了,这儿不过是我的暂时住所而已。” 刘寿通笑了几声,道:“既然你说你只不过是暂时居住在这儿,那为何你却迟迟不肯跟我回颍州?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直陪着那个叫陈白普的小男孩?我说青鸾啊,这给父母报仇还是一直保护那个孩子,到底哪一个重要?” “你给我闭嘴!刘福通!我有我的想法,不需要你来插嘴!”青鸾加重了语气道,“还有我最听不得的事情只有两个,一个是你拿我死去的爹娘说事,另一个就是你对白普下毒手,你以后给我牢牢记住!” “好,我不说便是,总之你自己看着办吧!”刘寿通淡淡地道。青鸾也一言不发,收走桌子上的东西。很快,一杯刚刚泡好的茶水便出现在了刘寿通的面前。 刘寿通将茶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干巴巴的嗓子,哈哈大笑道:“很好,这才很有礼貌啊!”然后又问了青鸾一句:“对了,青鸾,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啊?” “你问这个干嘛?”青鸾怪怪地道。 刘寿通摇摇头道:“作为你的长辈,我有必要关心你这个晚辈的安危,况且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又如何跟我大哥交代?又如何跟你的爹娘交代?” “你本来就不应该管我的安危,不然的话我早就在阴曹地府和我的父母团聚了。”青鸾消极地道,但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准备在开春时择日晚上动手。” “什么!?还要等到春天才动手?!” “你这么怪叫着干什么?”青鸾的眼神吐露着一丝说不尽的鄙视。 “哼,那你能通过那个小子入鞑子的皇宫,又是怎么回事?”刘寿通鄙夷地对着青鸾质问。 “你监视我?”青鸾既感到有些惊讶又很反感。 “作为你的长辈,我又必要查看晚辈的情况。”刘寿通道。 “你没这个必要!”青鸾更加厌恶刘寿通这个人了,“现如今寒冬已到,大雪纷飞,我若是在夜间行动的话,不管是我刺杀鞑子皇帝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我若是撤退必定会露出马脚,而我也不能回陈府。。。。。。” “这不是很好吗?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回那个破地方了,也不必去牵连那孩子,可以乖乖地跟我回颍州了。”刘寿通轻笑道,“如果是我,我会做得更加干脆利落,只要杀了鞑子皇帝,我大哥会拥立明王在北方起义,然后南方也会跟着起义,到时候发扬光大,将蒙古人赶出中原,夺回属于我们汉人的江山!” “对于你们来说,兴复汉人的江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青鸾疑声质问道。 “当然很重要!非常重要!”刘寿通突然放声大叫道,“蒙古人不过是异族,是一群窃据我汉人江山的强盗,当年他们在与赵宋结盟灭了金人之后,背信弃义撕毁了盟约,对我汉人河山起了觊觎之心。占据中原后,他们不断地奴役我们汉人,将我们汉家儿女如同牛羊一般肆意屠杀,就像青鸾你的全家那样,他们踩在我们汉人的头上作威作福,所有的蒙古人,都是一群魔鬼!都是一群禽兽!” 说到这里时,刘寿通的眼神中抹过一道狂热的神色,使得青鸾吓了一跳。 “但我现在的亲眼所见,并不是所有的蒙古人都像你说的如此不堪!”青鸾面相非常难看地反驳道,“以前,我深受你的影响,再加上我童年时的那段可怕的经历,也一直以为所有的蒙古人如你说的那样,残暴不仁。可是,当我通过白普进入鞑子皇帝的皇宫时,我才觉得,蒙古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 “在那里,我认识了沉稳早熟的大皇子爱猷识理达腊,勤奋好学的二皇子脱古思帖木儿,还有活泼开朗的小公主海日雅若,尤其是海日雅若,不知怎么的,每次跟她一起玩的时候,我也会感受到和白普一起玩的那份快乐,也许是他们俩都有一个共同点吧。而且,我感觉我从海日雅若的身上,看到了童年的我的影子,海日雅若有父亲也有母亲,还有哥哥,她从小就锦衣玉食无拘无束,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这些都跟我相差无几。” “这可真够荒谬的。”刘寿通嗤嗤地笑了笑,“这可不像是你啊,青鸾,若换做是我,我才不管有的蒙古人是不是良善之辈,鞑子皇帝也好,他的家室也行,总之只要是蒙古人,我都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也只有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没有良心的话,这也是我讨厌你的另外一个原因。”青鸾说完这些话后,再也不想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刘寿通这个心狠手辣的疯子一样的人了。 “冷血无情?那你就是热情十足的人了?哈哈哈哈!!”刘寿通也不再继续待下去了,大笑几声后施展轻功离开此地。青鸾回了头,对着已经离去的刘寿通扔了一句:“十足的疯子。” 第二十七章离开方馍家 “好!普哥!再来几招!”李二牛突然大喝了一声,随即拍了拍手表示鼓励,其他人也都跟着李二牛拍手。“大哥!你也要全力以赴,可别在我们面前丢人现眼啊!” “废话真多!” 宋强忍不住叫道,其实他也挺兴奋的。 “看枪!”陈白普朝着宋强一枪刺来,宋强微微一笑,舞起木制大刀拨开了陈白普的枪刺,然后一刀横劈向了他。陈白普见状,立即用枪头绊住了大刀并甩了出去,但脸上还是被木制大刀锋利划了一刀。 “啊!没事吧?”宋强见状,立即跑向陈白普关心地问。 “哈哈,没事,不过破了点皮,又不会毁容。”陈白普对脸上的伤口毫不在乎,抹了一下后就挺起木制长枪,“强哥,再来打!” 宋强见陈白普口称没事,也就稍微放了些心,于是又抬起木制大刀,施展出自家的刀法。但至于宋强施展的刀法是不是春秋刀法,陈白普也就不得而知了,但从招式上来看,宋强的刀法与春秋刀法有些天壤之别,虽然从劈、砍、推、斩、翻、滚、盘、压等招式上,是继承了春秋刀法的半分形式,但陈白普却看出其中的奥秘,那就是宋强施展的刀法,专门用来克制像他这样的枪法的。不过陈白普也不遑多让,刚才宋强凌厉的刀法虽然使得他难以应付,却激励了他的斗志,他也拿出了自家的看家本领,枪法中的刺、挑、削、绊、砸、劈,每一招都使得非常狠厉且灵活 后世的陈白普因崇敬中华文化,不仅喜读各种古代的文学经史,还学了一些武功。不过他的拳脚功夫不怎么好,顶多只会一些南拳北腿,兵器搏击倒是练得非常厉害。陈白普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尤其是以枪法闻名,再加上他自学成才,所以他刚才的枪法舞得虎虎生风。 然而,跟宋强这样自小练起武功的打斗开始,前二十回合还算是比较顺利的,就这么持续了几十回合之后,陈白普就因为自身体力下降,陷入了被动防御。宋强也察觉到了陈白普的异常,知道他是消耗了太多体力,于是便乘胜追击,将陈白普一步一步的紧逼墙角,最后陈白普一个不慎,让宋强用大刀刀背挑飞了手里的长枪,宋强将大刀架在了陈白普的脖子上。 陈白普推开了大刀,对着宋强笑道:“哈哈,强哥果然厉害,我输了!” 宋强把握在手里的大刀放下,拍散了身上落的雪层,道:“今天的雪下得还有点大。” 陈白普见宋强没有回应他,也只是干笑了几声,然后再捡起地上的木制长枪,朝着宋强问道:“强哥,这些都是些什么啊?是你自己做出来的吗?” 宋强还是没有回应陈白普,倒是宋凯站出来为陈白普作了说明:“白普少爷,我和我大哥的爹爹曾经也是个走江湖卖艺的,我大哥的武功,几乎都是从爹爹那儿学来的,一年前爹爹突发暴病死了,只剩下我们兄弟俩,我大哥为了养活我,还要埋葬爹爹,就想着进大都城找些活儿干,我们是后来才认识方馍的。这些木制兵器是以前的时候,爹爹请木匠制造给大哥用来练武的。” 原来如此!陈白普在心里想着,上次他向宋强宋凯兄弟听到过他们的爹爹,只不过陈白普一直都没有见过他们的爹爹,只知道兄弟俩后来一直住在方馍家的柴房,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对不起啊,强哥,我提到你以前的伤心事了。”针对这样的情况,陈白普也得选择道歉,刚才宋凯说这些木兵器是他俩的爹爹做的,可能以前他俩的爹爹使当大哥的宋强印象深刻,才会挑起他的伤心事。 “哦,没事。”宋强说道。 这时,一个穿着锦绣长袍的中年人踢开木门,走进了院子,对着方馍大吼大叫:“馍儿!你和你的这些狐朋狗友在此嬉戏要到什么时候?还不赶快叫他们去干活!” 方馍对着中年人无奈地道:“我说老爹,现在都已经是冬天了,那么冷的鬼天气,你还要叫宋强他们去干活,万一冻坏他们的身体要怎么办?” 原来这个家伙是方馍的老爹。陈白普想,但是这厮的态度也太恶劣了吧? 谁知那中年人哼了一声,怪叫道:“身体冻坏了就冻坏了,反正我这儿不是吃白饭的地方,我这人也不养没有利用价值的废物,要是他们生病了或者是死了,我才懒得去管呢!直接丢出去就是!” 宋强等人突然就怒了,赵小七直指着方馍他爹道:“居然敢这样说我们!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中年人嘴角一扬,笑道:“你们这些小子,既然不想给我做工,那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去!”然后又骂了几声:“他娘的,不给劳资干活,就都全部出去露宿街头吧!冻死了最好!” 那人的讥讽无疑引起了宋强等人的强烈反感,宋强大声吼道:“你给我听着!我们是不会再给你做工干活的!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等他带头宣泄了内心的不满后,宋强又转身对着陈白普问:“白普,你家里还需不需要下人?” “不需要了。”陈白普笑道,“但是,如果你们愿意来的话,我家随时都可以欢迎你们。” 那人这才注意到了陈白普的存在,他还以为陈白普跟宋强他们一样,对着陈白普冷笑道:“你又是哪家穷光蛋的小鬼?居然也来到了我这儿,难道你家里也死了爹?” 那人一出口就是满嘴脏话,非常让陈白普不高兴,不过陈白普却是这样回击了对方:“你错了,我爹可是尚在人世的,不像你,没了爹之后就一直在那儿像只疯狗一样乱吠。”他再也不理那人,看向了宋强等人招呼道:“强哥,凯子,二牛,小七,毛三,顺子,阿溜,我们走吧,都去我家,别理这个老疯子。” 那人突然暴起,对着陈白普叫道:“你。。。你这个混小子!居然敢叫我老疯子!”不过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陈白普早就已经带着众人离开了。方馍见陈白普他们走了,也顾不上自己爹爹的阻挠,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真解气啊!这个老混球成天就知道催着我们干活,还好普哥愿意收留我们,我再也不想见到那老混球了。”赵小七愤愤地捶着手掌说道。 陈白普问:“话说,你们都一直给方馍他爹做活?” “是啊,白普。”宋强道。随即宋强将关于他们在方馍家做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给了陈白普。原来,方馍的爹爹叫方宝,是一名普通的米商,宋强他们结识方馍后,方馍就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粗活,除了李二牛和宋凯之外,宋强、赵小七、王顺、毛三以及吴溜子他们,都是在方馍家的米铺搬运米袋的。不过方宝这人趾高气扬,经常很看不起店里的伙计,宋强等人也不例外,而且为人尖酸刻薄,给的工资也比较少,但是他家的生意却那么莫名其妙地好,若不是宋强他们暂时无处可去,他们早就跟这个掌柜的翻脸了。现在可好,他们是彻底地与那个剥皮鬼决裂了,再也不用受那人的气了。 方馍从家里跑出来后,一路奔跑,一直追上了陈白普等人。方馍向着他们道:“大哥,普哥,小七哥,还有大家,关于我爹的事情,我向你们道个歉。” 宋强叹了口气,心想着方馍这小子也太老实了,简直跟他那死鬼老爹是两个人,他开口说道:“方馍,这并不怪你,你也不必道歉,要道歉的也是你那老爹向我们道歉。” 宋凯接过自家大哥宋强后面的话,对着方馍问了一个问题:“方馍啊,我想问你一件事,最近我总是看到你那爹爹,向你家的仓库运送那么多粮食袋子,这是怎么回事?” 方馍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听我爹爹说,现如今这世道比较乱,连粮价也升得很高,他就想着购买很多粮食,然后运到外地去,尤其是灾荒严重的地方大发横财。” 陈白普知道,现在大元的天下也并不安稳,不说各地的起义,就说这灾荒吧。陈白普因为以前鄙视元朝的原因,对元朝末年的事情也算是一知半解的,元朝末年的自然灾害很严重,达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再加上朝廷和官府的盘剥,更是让百姓活不下去。正是因为如此,这场自然灾害却使一个推翻元朝的大人物横空出世,这个人就是凤阳的一名普通放牛娃,未来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 陈白普又问了方馍:“方馍啊,你知道现在的粮价是多少吗?” 方馍想了想,道:“若是在天下太平的时候,粮价最多起码得二三两银子一石,但是。。。现在可就不同了,有的地方粮价五两银子一石,有的地方要八两银子一石,我爹的可就贵了,要十二两银子一石。” “哇!这。。。这么贵?”陈白普对此惊讶不已,他家的粮价都那么高,谁还敢来买? 方馍羞惭得低下了头,默然不语,看样子估计是为自己父亲的作为感到惭愧吧。 跟方馍聊了几句,陈白普就带着宋强等人一起离开了,途中李二牛还向陈白普道个别。因为他并不是给方馍的爹当伙计的,而且他的叔叔就住在大都城里面,他一直都是住在他叔叔家里的。陈白普也理解李二牛,跟他唠嗑了几句后就让他离开。 回到家里,陈白普一路冲到了自己的房屋,宋强等人尾随而上,陈白普进了屋子里后,赶紧拍散身上的落雪:“哇!好冷啊,话说这个天气真的够冷!” 青鸾刚好就在屋子里,她见陈白普回来了,还一个劲儿地叫冷,只是强忍着内心的笑意。她亲自打了一盆热水,拿起蘸了热水的毛巾擦了擦他的脸庞,一边擦一边笑道:“你既然说冷,那么冷的天气你还出去?” “嘿嘿,我也是有事才出去的啊!”陈白普乐呵呵地笑道。“对了,青鸾姐姐,爹爹今天有去上朝吧?” “是啊,老爷今日一早就去皇宫上朝了。”青鸾说道。 陈白普对着房间里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角落里的一个长方体物体,具体这是是什么东西,这里便后几章再提。陈白普走到它面前,并且捡拾起一些木头对着这长方形物体进行了铆接。青鸾见他正在弄这东西,便开口问道:“白普啊,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几天你一直都在做这个东西,这是要干什么的?” 陈白普道:“我上次连续几次进宫找大皇子了,觉得这样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想请爹爹帮我找个铁匠和木匠,帮我造出这样的东西来,做个礼物送给大皇子。” 此时宋强等人已经进来了,青鸾见了刚想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却见宋强对着陈白普道:“白普,你走的也太快了,也不先等等我们!”话音刚落,陈白普靠近的那个长方体物体发出一阵瘆人的“咚——咚——咚——”的响声,吓得宋强等人还有青鸾赶紧捂住耳朵。 “嗯,钟声是有了,但声音听着太瘆人了,想个办法把它调低一些。”等宋强他们反应过来时,就只听到陈白普这么说。 第二十八章东宫的兄妹俩 东宫偏殿。 爱猷识理达腊正在殿内看书,但他看了几遍就显现出一副愁眉不展的脸色,他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外面的雪已经逐渐变小,漫天都是随风飘扬的雪点,冰雪的严寒使得庭院里寸草不生,原来满是枯叶的大树也变得光秃秃的。虽然殿内很暖和,而且还有专门的太监伺候,然而没有陈白普在,爱猷识理达腊也感觉这里实在是冷清清的。 陈白普早先向爱猷识理达腊飞鸽传书,告诉他这几天风雪很大,再加上自己有事不能来了,所以陈白普今天没有去皇宫。而且,他现在还要试着给自己定制一些规律生活,计划着上午起床锻炼身体在家读书,下午去皇宫找爱猷识理达腊陪读。只是这样一来,爱猷识理达腊在皇宫内就闲的发慌了,自从与陈白普相识开始,他就觉得没有陈白普的存在,现在读书都有些郁闷了,要知道以前有陈白普在的时候,他读书读得津津有味的,现在却不曾感觉得到了。不过他也没有派人叫陈白普来,他不算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陈白普既然向他请示几天后才来,自己就耐心地等吧! 读了几篇之后,爱猷识理达腊烦闷地把书扔到了桌子上,然后走到鸟笼前抓起一点粟米放到鸟笼里,鸟笼现在多了两只鸽子,其中一只是陈白普送给他的,另一只浅白色的鸽子是陈白普送信给他的那只。两只鸽子正好饿了,见到爱猷识理达腊递来的食物,迫不及待地过去啄食,待手上的粟米都让鸽子吃完的时候,爱猷识理达腊微笑着摸了摸两只鸽子的头,又把视线放在了外面。 只见海日雅若坐在门栏处,一边拍球一边唉声叹气地抱怨道:“好无聊啊,白普哥哥居然要几天后才能来,现在连青鸾姐姐也没有来,都没有人陪我玩!” 这时爱猷识理达腊从海日雅若的手中接过她的绣球,笑道:“皇妹,不如皇兄来陪陪你玩吧?” “真的吗?”海日雅若忽然有些高兴,但很快消沉下去,“可是皇兄你还得读书呢!而且脱脱大人也快要来了,若是你陪我在这儿玩耍,让脱脱大人看见了,以为是我的缘故,回去告诉母后,说我害你贪玩耽误了课程,以后我就不能来东宫找你了。” “放心吧,恩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待会儿我跟他解释清楚就是了。”爱猷识理达腊不以为意地道,“况且,白普也说了,有时候作为大皇子,也要适当地娱乐一下放松自我,别太专注于读书,他还说了一个成语,叫做寓教于乐!” “那就这么说定了?!”海日雅若开心地道。 拿起绣球放在地上,爱猷识理达腊示意海日雅若先踢过来,海日雅若踢过来后被爱猷识理达腊接住,爱猷识理达腊朝着她的侧面踢过去,很快被海日雅若接住了球。就像这样玩了一会儿,两人已经厌倦玩球了,海日雅若把绣球扔到一边,从身上拿出了陈白普送给她的彩色毽子,并且搞起了花样踢毽,爱猷识理达腊对这样的玩法感到非常惊奇,他也想尝试一下,但刚刚学踢毽子的他对于这一方面还只是个菜鸟,踢了几下后就因为身体重心不稳而摔倒在地,有时候还是一下都没有踢,毽子就掉到了地上。最后还是经过海日雅若的指点,他才勉勉强强地保持了身体平衡,并且踢了十几下。 很快这个游戏也玩够了,爱猷识理达腊问问海日雅若还有没有什么玩意,只见海日雅若从身上掏出两根木条,其中一根长得有些怪异,两边都是斜的,中间还有一个小洞,看上去有点儿像螺旋桨,另外一根木条。。。其实应该是木棍而已。海日雅若在爱猷识理达腊的疑视下,把那根木棍安进小洞,立即变成了一个竹蜻蜓,这是青鸾第二次来皇宫时给海日雅若带来的,青鸾教了海日雅若如何使用竹蜻蜓。海日雅若双手闭合,双手前后一搓,那根竹蜻蜓顿时转动起来,飞在了天上,过了一会儿才因为升力减弱停止转动掉下。 虽然竹蜻蜓的飞行时间很短,但爱猷识理达腊还是很惊叹于它的作用,他望着天空感慨道:“这太棒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看样子皇宫外的世界一定很繁华,真希望陈白普能带我们去外面看看。” “可是。。。我们又不能随意出宫。。。白普哥哥说得对,要是让父皇和母后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饶了我们。。。”海日雅若有些害怕地道。 爱猷识理达腊看着海日雅若,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越来越可爱了,自从陈白普来了之后,她也开始变得有些优柔寡断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娇里娇气的。看来当初留着陈白普当伴读是对的,自从他拜脱脱为师读书后,总要受到海日雅若的叫嚷要陪她玩会,这些繁琐的事让他感到心烦,现在好了,不仅海日雅若变得安分些了,就连自己也开始感觉陈白普不在身边,读书读得愈枯燥无味,干脆出来陪陪皇妹玩儿,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好了,皇妹,这些无趣的话题就不要再说了。”爱猷识理达腊捡起了竹蜻蜓,拍着她的肩膀道,“现在咱们来比一比,谁的竹蜻蜓飞得高飞得远!” 海日雅若心里一喜:“好啊!皇兄,我们来比一比吧!” 说着,海日雅若又从身上取出另一根竹蜻蜓,其实竹蜻蜓有两只,之前青鸾一只、海日雅若一只,后来青鸾干脆把她的那个竹蜻蜓给了海日雅若。爱猷识理达腊也没有追究另一只竹蜻蜓是怎么来的,只是独自按照海日雅若放飞竹蜻蜓的动作,双手前后一滑,竹蜻蜓脱手而出飞在了天上。海日雅若也跟着把竹蜻蜓放飞,眼见着那两只竹蜻蜓都飞到了院墙的另一边,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兄妹跑到了外面,把掉在了外面的竹蜻蜓捡起来,但没有回到东宫,而是一起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把手里的竹蜻蜓放飞,让它飞得很远,然后再把它捡起,再把它放飞,兄妹俩互相追逐嬉戏,乐不思蜀。 这时,通往东宫的长廊的另一端,一支御驾正往东宫而来。御驾是一匹骏马拉的金銮车驾,这支御驾有二十多名护卫护送,车驾旁边还跟随着一名太监。一名脸庞宽大,身体肥胖,头戴顶部挂珍珠、外白内黑的皮冠,身穿明黄色质孙服,前胸绣着一条盘旋着张牙舞爪的龙,周围红日、圆月、白云缭绕,年纪大约在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安详地坐在车驾里。可以不难看得出,此人是一名元朝帝王。 不错,此人乃是元朝第十五位皇帝——元惠宗孛儿只斤?妥欢帖木儿,他本为元明宗孛儿只斤?和世瓎的长子,但他年幼时丧母,年少时被复辟的元文宗孛儿只斤?图帖木儿流放到广西,又得以被文宗派人接回并登基为帝。后来又不满于权臣伯颜专政,逐渐与伯颜之侄脱脱合谋,将伯颜的势力铲除,并且立志要励精图治兴复大元,但此君王在历史上志大才疏,而且喜好享乐,后来听信权臣哈麻谗言,将脱脱下狱导致脱脱身死,致使张士诚成功逆袭占据江南,虽后来醒悟却为时已晚,此时他已拯救不了元朝衰败的命运,因为此时的元朝早已被红巾军搅得天翻地覆。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迫于明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威力,妥欢帖木儿最后会放弃大都逃往草原,并在应昌因忧郁结症而驾崩,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妥欢帖木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严肃的神情,因为他只会在出现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浮现出自己暴怒的一面,除此之外,在平时的时候,他本人还是很温和的。这一次起驾前往东宫,无非是心血来潮,之前在接见脱脱的时候,曾问过脱脱教大皇子的学习进度如何,脱脱在如实告知的同时,也提到了陈白普的存在,当时妥欢帖木儿感到疑惑,问脱脱陈白普是什么人,然后脱脱就把陈白普的事情告诉了妥欢帖木儿,令得妥欢帖木儿大为惊叹,但也不觉得稀奇。如今正好要去一趟东宫,今天要看看大皇子如何勤奋,顺便再看看那个叫陈白普的汉人小子。 “啪!”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妥欢帖木儿的头上,妥欢帖木儿捡起一看,正是刚才海日雅若和爱猷识理达腊玩的竹蜻蜓,他一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倒是他身旁的太监以为有刺客要刺杀皇帝,惊慌得大叫一声:“有刺客!有刺客!快护驾!快保护皇上!”然后周围的护卫纷纷拔刀出鞘,将皇帝的车驾团团围护。 “皇兄,那只竹蜻蜓飞到另一边去了。”旁边的墙壁一边传来了海日雅若幼稚的叫喊声。然后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很快海日雅若和爱猷识理达腊出现在妥欢帖木儿的面前。 “皇兄,那只竹蜻蜓飞到另一边去了。”另一边,海日雅若指着竹蜻蜓飞走的方向看着爱猷识理达腊。 “走,咱们去捡回来!”爱猷识理达腊抓着海日雅若的手腕,找了到外面的大门出去,等他们两人走到外面时,突然就愣了。面前的二十多名护卫将身后的车驾保护得非常密不透风,坐在车驾上的妥欢帖木儿,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手上的竹蜻蜓看。 “啊!儿臣拜见父皇!”兄妹俩见自家的父皇都来了,岂有不跪的道理?立即双膝下跪请安。 “起来吧。”妥欢帖木儿挥着手道,又看了看周围拔刀而起的护卫,“就算是刺客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朕的,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护卫们把刀插回刀鞘,弓着腰退下去。 妥欢帖木儿拿着竹蜻蜓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道:“朕之前听你们说,这个玩意儿叫竹蜻蜓,听起来好像是个玩具,但朕可看不出来这个东西怎么玩。” 海日雅若回答:“回父皇,这个竹蜻蜓的确是用来玩的,但是要让它飞起来才对。” “哦?这个玩意儿还会飞?”妥欢帖木儿感兴趣地道。 爱猷识理达腊比了个玩竹蜻蜓的手势笑道:“父皇,您只需要像儿臣这样,双手合十,把棍身安置起来,再摩擦一下,就可以让这竹蜻蜓飞了。” 妥欢帖木儿半信半疑,但还是按照爱猷识理达腊的方式去做,果然,那只竹蜻蜓在妥欢帖木儿的手上旋转起来,飞上了半空中,但一下子又掉下去了。所幸妥欢帖木儿把那只竹蜻蜓接住了,妥欢帖木儿再试了一次,竹蜻蜓同样也是刚才的情况,他对着手中的竹蜻蜓左看右看,最后知道竹蜻蜓飞行的秘密:“朕明白了,这竹蜻蜓是依靠旋转来飞行的,竹蜻蜓上面的这木板如同螺旋桨一般,受到旋转之后便会飞起。” 第二十九章元惠宗驾临东宫 海日雅若见妥欢帖木儿对竹蜻蜓颇感兴趣,便道:“父皇,这只竹蜻蜓还是白普哥哥做的,一开始我还以为这玩具是他发明的,但白普哥哥告诉我,这个玩具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了,凡是小孩都有这样的玩具呢!” “陈白普?”妥欢帖木儿这才想到了脱脱提过的陈白普,“那,陈白普何在?” “回父皇,白普这几天有事暂时不在皇宫。”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不在皇宫啊?”听说陈白普不在皇宫,妥欢帖木儿感到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勉强地叹了口气,“也罢,反正朕都来了,倒不如先巡视一趟东宫吧!” 说到这里,妥欢帖木儿已经从车驾上走了下去,在护卫和太监的陪伴下,带着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往东宫的方向走去。在前往东宫的路上,海日雅若还时不时地向妥欢帖木儿提到有关陈白普的事情,顺便连陈白普之前讲述的他做的那个夸张的梦,也就是陈白普声称预言道几百年后的时代,妥欢帖木儿大为惊叹:“想不到这陈白普居然会有诸多奇思妙想?铁做的鹰也能在天空飞翔,铁船还能在大海上漂浮而不沉没。。。呵呵,有意思,朕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个毛头小子。” 很快,妥欢帖木儿等人已经驾临东宫,看到东宫的建筑以及这里的一草一木时,妥欢帖木儿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感慨着,以前他也曾在东宫居住过,现如今重温故地,倒也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现在这个东宫,虽然还没有人住,但妥欢帖木儿已经把爱猷识理达腊视为皇太子的最佳人选,若不是脱脱的劝阻,现在爱猷识理达腊早就住在这里了。不过奇皇后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让妥欢帖木儿把爱猷识理达腊安排到东宫偏殿读书,既能让爱猷识理达腊向脱脱学习治国之道,又能早一步确立他的储君位置,所以爱猷识理达腊除了晚上回兴圣宫时,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东宫消磨。 妥欢帖木儿并没有去看看太**,而是走进爱猷识理达腊读书的偏殿内,只见里面的布置非常华丽,囫囵家具样样齐全,书房的书籍整齐有序的摆放在书架里,书桌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全部都有,旁边的笼子里还养着两只鸽子。 妥欢帖木儿向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然而吸引着他的注意的还是那两只鸽子,他指着鸟笼对着爱猷识理达腊道:“皇儿,这些是你饲养的吗?” 爱猷识理达腊点点头,认真地道:“回父皇,正是儿臣所养,其中那只羽毛浅灰的鸽子乃陈白普送与儿臣,另一只羽毛淡白的鸽子为白普昨日飞鸽传书送信来的,陈白普曾告诉过儿臣,他可能有事不能准时来皇宫,他会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通告儿臣,孩儿每逢闲暇无事时,便会挑逗一下鸽子,偶尔也会让它们为儿臣向陈白普送信。” “飞鸽传书?嗯,记得朕也曾读过汉人的书,也有提到过这汉人擅长养鸽,以飞鸽传书送信,想不到这陈白普居然也会养鸽子,倒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妥欢帖木儿点点头笑道。在陈白普穿越前,陈白普从六岁起就开始喜好养鸽,后来经过陈白普的穿越,那个从未来来的陈白普懂得一些养鸽的知识,并且开始有了利用飞鸽传书传达信息的念头。 海日雅若围绕着妥欢帖木儿道:“父皇,你看能不能给白普哥哥找个职位当当?白普哥哥除了会读书,搞一些小玩意儿之外,还会武功呢!” “陈白普还会武功?” 妥欢帖木儿惊讶地道。他早就已经知道陈白普的身份了,就是户部尚书陈守谦的儿子,而且他顺便还派人打听过他的儿子,听说陈白普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且还是个文弱的毛头小孩,为什么海日雅若说陈白普会武功?难道是之前的信息有误? “是啊!父皇,第一次见到白普哥哥时,他还在我和皇兄面前表演了几下武功,还用长枪打败了脱脱大人推荐的一个少年的怯薛队长,非常厉害呢!” 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感到一丝无奈的苦笑,记得这丫头一开始还对陈白普不屑一顾呢,到后来才迷上陈白普的各种优秀的优点,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白普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不过如果妹妹以后嫁给他的话,自己也倒是不亏,甚至可以有陈白普这个不错的妹夫。爱猷识理达腊想着这些事情,全然忘记了蒙古人与汉人之间的区别。 “嗯,朕可以考虑考虑,如果那个陈白普能够给朕带来惊喜的话。”妥欢帖木儿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道。 在东宫庭院外,一个小太监看着里面的情况,然后转身离开,向着兴圣宫的方向跑去。此时朴不花已经在兴圣宫外等候,他刚刚派出了三个太监分别去打探一下爱猷识理达腊、皇后伯颜忽都和妥欢帖木儿的情况。这时一名太监匆匆赶来,正是朴不花派到妥欢帖木儿那边的太监,随后那名太监对着朴不花致敬道:“启禀公公,皇上摆驾去了东宫。” 这时其余派到两个地方的太监也赶来了,他们都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报告给朴不花,朴不花想了一下,转头向着殿内的方向走了进来。 兴圣宫里,奇皇后端正地坐在中间的位子,朴不花带着消息从殿外而来,对着奇皇后恭敬地下跪行礼:“奴才朴不花叩见皇后娘娘。” “平身。”奇皇后淡淡地道。像朴不花这样行礼,她已经是习以为常,“朴不花,有什么事尽管禀报吧。” “启禀娘娘,皇上今日摆驾去了东宫。” “嗯,那皇上对大皇子的态度如何?”奇皇后道 “回娘娘,皇上很满意大皇子的学习。”朴不花道,“对了,娘娘,小公主曾在皇上面前为陈白普多多美言了几句,还希望皇上能给陈白普个官职。” 朴不花提到了陈白普的名字,奇皇后这才想起了他的存在:“陈白普这孩子是个人才,能让大皇子更加认真的读书算是不错,就是年纪还是太小。若是能加以历练,说不定能成为大皇子麾下的得力辅臣,到时候在立储上,有陈白普此人支持,大皇子必定会事半功倍。” “娘娘慧眼识人,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朴不花拍了个马屁。 奇皇后又道:“朴不花,之前听你说过,海日雅若公主对陈白普那孩子充满好感吧?” “是的,娘娘,公主殿下每逢遇见陈白普那小孩,都会亲切地称呼其一声‘白普哥哥’,并且看上去很喜欢他,看样子。。。。。。”朴不花在说到这些话时,忽然想到了奇皇后内心的想法,“皇后娘娘,莫非,您是想把公主许配给那陈白普?” “若不然呢?”奇皇后笑道。“本宫前天还从你那儿听说,脱脱大人早已收了陈白普为学生,陈白普又与大皇子交情颇深,现在连皇上也开始专注陈白普那孩子,本宫若想,不如亲上加亲,让公主嫁与陈白普,让这小子成为大皇子的妹夫,本宫与皇上的贤婿,倒为我大元彻底掌控一俊杰。当然,若是他真的想成为驸马,那他也得向本宫展现他的能耐,若是他没有能力的话,要想娶公主,那可真是痴心妄想。” 这话要是传到了陈白普的耳中,陈白普就会忍不住暗自骂奇皇后自作多情,因为他可是要日后成为起义反贼的,他可不会当蒙古人的帮凶,将屠刀挥向同样起义反元朝的汉人。当然,这些话他不会明着说出来。 朴不花道:“娘娘英明,不过。。。按照我大元祖制,公主应当许配与我大元勋贵,那陈白普之父陈守谦虽为户部尚书,然而其为汉人,而且祖上三代乃为平民,按理说我大元公主绝不可嫁与一汉人平民。。。。。。” 奇皇后轻声笑道:“那又如何?本宫蒙受皇上宠幸成为皇后前,不也是一地位低下的高丽人么?区区汉人又怎不可成为我大元的驸马?况且当年奸臣伯颜当政时曾极力向皇上进言,声称本宫为低贱之人不可立后。到时候若是有人反对,本宫大可向皇上提及伯颜之事,使得皇上为考虑公主前程,杀鸡儆猴将极力反对此事的朝官一律革职查办,那时便再也无人敢提及此事。” “是奴婢愚钝,还请娘娘包涵。” “无妨。”奇皇后并不追究朴不花言语上的错误,“对了,那个伯颜忽都呢?” 朴不花耐心地回答:“回娘娘,伯颜忽都还是与以前一般,安分守己地待在坤德殿里。” 奇皇后听了,只是闭着眼睛默然不语,好半晌才逐渐地睁开那对明亮而又锐利的眼睛:“这个伯颜忽都,倒是挺识时务的,这么久都能一直待在坤德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不过,若是伯颜忽都敢主动去招皇上,那么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本宫能勾得了皇上的心,还是她伯颜忽都能勾得了皇上的心。” 这回朴不花并没有任何接语的举动,朴不花知道自己虽为奇皇后的宠臣,不过奇皇后的某些事,他并不打算插手,所以他很明智地选择了一言不发。但是,只要一想到大皇子日后能成为皇太子,这一点他还是很兴奋的,因为他与奇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大皇子还是奇皇后的亲子,与自己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大皇子当上皇太子,那以后就是得当皇上的,若是有朝一日大皇子真的成了九五元尊,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自然也会成为从龙之臣,永享荣华富贵。至于那个深受大皇子看重的陈白普,朴不花并不觉得他会爬到自己头上,刚才奇皇后也说了,日后可能会让陈白普当驸马,自己又有什么好争权夺利的呢? 偶然想到了陈白普,朴不花又在心里想着:“陈白普,皇后娘娘说你有资格当驸马,你可切莫让皇后娘娘失望啊!” “哈欠!”陈白普突然打了一声喷嚏,赶紧擦了擦鼻子,“刚刚是什么在想着我?” “普哥!接招!”被这阵叫喊打断了自言自语,陈白普立即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赵小七。刚才他是跟赵小七比试武艺,赵小七也跟过宋强学过一点枪棒功夫,所以他想试着与陈白普一较高下。陈白普也挺起棍棒,迎接赵小七的功夫:“接招!” 不过十几回合,赵小七在陈白普的手上败下阵来,被陈白普的棍棒顶住胸口不敢动弹。针对着赵小七的三脚猫功夫,陈白普给了他这样的评价:“小七,你的枪法一点都不熟练,力量跟速度都跟不上我,以后你每天都给我练习枪法,先从刺树干一百下开始!” 第三十章兄妹俩兴师问罪来了 一眨眼又几天过去了,最近大雪开始停了,太阳从茂密的雪云中钻出来,照耀脚下的整片银装素裹大地,而大都城外的永定河早就已经结冰,冰河上的卢沟桥已经有人和马车牛车陆续经过,大都的街道因连续几日下大雪,已经堆满了积雪,现在有人正把大都城内的积雪铲走,以方便疏通街道。 陈府内,身披厚重皮毛披肩的陈白普正挥舞着一把长枪,不过却是一把木制的长枪,正是宋强交给陈白普的那把,而宋氏兄弟、青鸾、吴溜子等人就在一旁看着陈白普练习武艺。青鸾看着陈白普施展武艺的身影,心里总是一上一下的,而且还满腹疑惑。上次陈白普施展拳脚功夫时,她还以为陈白普只是随便胡乱动手动脚,意外那个故意找茬的看门怯薛踢倒,没想到陈白普居然真的会武功。青鸾忽然感觉到一件事:陈白普的武功是怎么来的?绝不可能是无师自通,因为青鸾从他灵活的枪法一看就能感觉到,像陈白普这样的身手,起码像是练了十几年,但一个九岁的少年怎么可能练了十几年的功夫?她觉得陈白普一定是认识了某个世外高人,这个世外高人特意将枪法传给他,陈白普的这套枪法看上去练很长时间了,虽然从动作看上去比较生硬,但也仅仅是因为陈白普的年纪很小,体质也比较虚弱,若是长大了必定会发挥出这种枪法的真正威力。 在大雪覆盖的庭院中,陈白普舞着手中的长枪舞得千变万化,枪头随着陈白普上下挥舞而抖动着。陈白普一会儿仿佛感觉着周围有敌人围困,很随意地单手抓住枪杆向周围一扫,然后向前一刺,又向四面八方各自刺了几下;一会儿仿佛面前有一名强敌,专心地向着前方刺捅劈削,还时不时地放出三朵枪花,意图用浑身招式压制强敌。 陈白普将最后一招释放出来,这招枪法也就施展完毕,他缓缓地扭了扭手,朝着宋强他们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刚才的枪法施展得让他双手发麻。宋强见陈白普已经施展完自己的武功了,便举起自己的木制偃月刀上前,也运用起自家的大刀刀法了。陈白普将长枪放在一边坐到了石凳上,在他的旁边,青鸾、宋凯和吴溜子正在啃瓜子。 宋凯以前也见惯了宋强习武,所以他对宋强的武艺了如指掌,倒是青鸾,她可是第一次见宋强使用大刀。其实上次她也亲眼见证宋强与陈白普比斗武艺,只不过他却看不出宋强究竟使用的是哪家枪法,今日一见,青鸾才恍然大悟,她看到宋强今日又大刀使出的刀法,居然是他上次对付陈白普用的招式。跟陈白普一样,青鸾只是一眼便看出宋强用的刀法,跟前者传闻的春秋刀法比较相似,但又有些不像春秋刀法。 等宋强也使完了刀法,陈白普指着宋凯笑道:“凯子,该轮到你了!” “啊。。。我。。。我啊。。。”宋凯见陈白普叫自己示范几招,有些为难地道。 陈白普见宋凯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轻声笑道:“怎么?凯子,难道你不会吗?我可是记得我教了你几下剑术,莫非你全都忘了?” “那。。。那我就献丑示范几招。。。”宋凯虽然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拿着石桌上的剑上来了。随即拔开剑鞘,在陈白普和青鸾两人面前舞起了剑,但他舞的剑术虽然有些章法,动作上来看也比较凌厉,却略带着零零散散的抖动,才练了几下就因为力不从心摔倒在地。 陈白普只得无奈地把他扶起来,道:“我说凯子,你也太不小心了吧?还有,你就这么战战栗栗下去,以后还怎么练武啊?” “普哥。。。可。。。可我根本就不适合练武。。。况且我也不想练武功。。。”宋凯委屈地道。 青鸾走了过来,对着陈白普道:“白普,小凯他不想练武功就不想练武功,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宋强也道:“是啊,白普,我弟弟本来身板子就弱,你现在一折腾岂不是要适得其反?” “青鸾姐姐,我知道是这样,但是。。。万一凯子日后遭到恶人迫害,又没有武功防身。。。。。。”陈白普尴尬地道。 青鸾感觉陈白普的理由比较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白普,这世上又不是有太多恶人,你又何必这么神经过敏?总之你想想,这么强人所难真的好吗?” 陈白普能理解青鸾说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几年以后的事情,再过两年,推翻元朝统治的元末农民起义就会在沉寂已久的中原大地上爆发。虽然他们一直都住在大都,而大都在朱元璋消灭其他群雄之后北伐之前一直都很安全,然而陈白普的雄心可不会仅限于大都,因为他需要征服整个天下来实现复兴汉人河山。在此之前,他希望周围追随自己且非常信任的伙伴,无论他们日后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得学会一身武功。武将学武就是为了征战沙场,文官学武是为了保护自己。 最后宋凯见陈白普很为难,为他打了个圆场:“青鸾姐姐,大哥,你们不要生气,其实我觉得普哥说得对,以前我不会点拳脚功夫,都是哥哥一直在保护我,但有时候哥哥不在我的身边,那些痞子混混就一直来欺负我,我又不敢还手。” “凯子,你能理解哥的良苦用心就好。”陈白普向为自己说话的宋凯道谢。 见宋凯下定决心要练武了,青鸾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她从宋凯手里接过剑来,道:“小凯,那次白普教的剑法过于凌厉而又迅速,对你这种身形瘦弱的人来说并不适合,姐姐来教你练几招轻盈一些的剑法吧!” “青鸾姐姐,你还会剑法?”陈白普和宋凯几乎同一时间惊讶地看着青鸾。 “当然了,我接下来给你们示范一下!”青鸾微笑地道,只见她手上放在背后的剑已经盘旋而过,她要开始施展剑术了。青鸾的剑术果真如同她说的那样非常轻盈,柔时如同蜻蜓点水,刚时仅与轻风扫叶相仿,而迅时又跟燕子飞翔一样,而且还时不时地摆起一些比较基本的动作作为衬托。那种轻盈剑术再搭配上原本就天生丽质的青鸾,使得陈白普和宋凯仿佛面前的青鸾如同天上宫阙中翩翩起舞的仙女,一时间竟然沉迷于其中。 待青鸾的剑舞随着收剑的起势而终,两人这才从沉迷中清醒过来,立即拍手叫好,陈白普首先笑着称赞道:“青鸾姐姐,你的剑法实在是令人入迷,我要是不认识你,肯定会把你当成从天上来的神仙姐姐呢!” “是啊,青鸾姐姐,我跟普哥看你看得入迷了,我都差点把你当成仙女来了!”宋凯也跟着赞美了青鸾几句。 青鸾只是低调地笑道:“好了,你们两个的马屁就别胡拍了。小凯,刚才我的剑法你都看懂了吗?” “啊!我。。。。。。”青鸾这一问,却是让宋凯顿时间哑口无言,“这个嘛。。。我只看懂了一点点,其他的。。。你懂的。。。刚才看你看得都入迷了,所以。。。。。。” “噗嗤——”青鸾被宋凯逗得笑了一声,“你呀!是在故意逗我笑的吗?居然把我的剑法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青鸾将身子震了一震,端正地道:“不过,你能看得懂一点,说明你的资质不笨,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对于青鸾会武功这件事,陈白普早就习以为常,从上次青鸾在陈白普面前显露出她自己厌恶蒙古人开始,陈白普越来越感觉到青鸾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果青鸾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丫环的话,她对蒙古人强硬的态度就本来不是一个作为丫环该有的,就算她以前跟蒙古人有什么过节,以她一个丫环的身份,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除非是她背后有幕后黑手撑腰。正好,海日雅若之前提到过她感觉青鸾越来越陌生,只因她提出一个疑问便让青鸾对他非常警惕,更加证明了陈白普的猜想。虽然陈白普现在还是个孩子,但他还是想从中得知青鸾这样做的用意,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说到不顾他自身安危,在后世的时候他也是一样。以前有一次搭乘客车上学时,遇上了有人拿着凶器在客车上抢劫,他同样是不顾自身安危地阻止那抢劫犯,好在他会武功,两三招便将那抢劫犯打趴下;还有一次他在街上行走时碰巧遇上了抢劫银行,三名抢劫犯已被抓住,还有一名抢劫犯正往他的方向而来,那抢劫犯手里有枪,当时所有人不敢靠近,只有他一个人不怕事,随手抄起了一根棍子,趁着那抢劫犯要对他开枪时迅速冲了上去,一棍先打掉他的手枪,然后又打中他的命根子让他失去抵抗而倒下,不过那场事故他没有接受记者的采访就离开了,因为他是一个低调的人,并没有想着要出名。但还是有些目击者把他的照片传到网上去了,以至于学校不少女生当起了他的粉丝,搞得他啼笑皆非。 想到这里,陈白普又看向了另一边,赵小七和王顺各自持着一根棍棒,向着树干上的黑叉叉捅了一下,然后收回再捅了一下,就这样连续捅刺了十几次。上次陈白普跟他们俩比试过武艺,结果证明两人都会使枪,就是训练效果太差,陈白普觉得古代的练枪方式不适合他们,便决定拿了一根毛笔,在院子里的树干上画个黑叉叉,让他们俩先练习刺目标一百下。陈白普再看另一旁的毛三,此时毛三正在练习刀法,不过用的不是像宋强那样的大刀,而是用一把单手握的短柄砍刀,同样也是木头制作。陈白普上次也跟毛三比试过,得知毛三的枪法极差,但单刀刀法明显比宋强要略强一些,不过毛三还是成为了陈白普的手下败将。 一个小女孩走到了王顺的身旁,拿出毛巾为他擦汗,别看今天是冬天冷得要命,只要身体一热或者穿着较厚总会冒出汗的。这个小女孩就是毛三的妹妹毛玲,王顺看到是她便非常高兴,陈白普见到这情况却是很好奇,宋强笑着为他解释道:“白普,告诉你一件事情,顺子很喜欢小玲的,这一点都是我们大家司空见惯的事!”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飞来了一只羽毛浅灰的鸽子,此时已飞到了陈白普的肩膀上,陈白普下意识地抓住那只鸽子一看,居然是自己送给大皇子的那只,而且它的脚上,还绑着一张纸条,看样子应该是大皇子传信来了。陈白普从鸽子的脚上解开了纸条,然后让它继续待在自己的肩膀上,展开了纸条看里面的内容。 这时青鸾他们也看见了,知道是陈白普的飞鸽传书,宋凯对着陈白普问道:“普哥,这是谁传来的书信?” 陈白普把纸条递到他的面前,握着长枪的那只手叉着腰叹气苦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皇宫里的那两个小主儿,他们兄妹俩要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第三十一章陈白普叩见皇上 元皇宫,东宫庭院。 海日雅若坐在草地上,摆弄着手里的竹蜻蜓,脸上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郁闷,这几天没有陈白普在,她最喜欢玩的竹蜻蜓也已经玩厌烦了。她转头一看,身旁的爱猷识理达腊现在把椅子搬到了外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书,她站起身来,抱着爱猷识理达腊的手臂摇来晃去,道:“我说,皇兄,白普哥哥真的会来么?” 爱猷识理达腊转过头来,看着海日雅若道:“放心吧,皇妹,陈白普说了,只要皇兄的一个飞鸽传书,他就会来皇宫的。”说完,又自己一个人低头看书,还自顾自地笑着:“哈哈,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要跑到殿外读书呢?若不是陈白普指点了我,恐怕我到现在还一直待在里面读书,殿内真的是令人烦闷啊,还是外面好,外面又亮又透气,还可以随便看看风景!” 海日雅若叹了口气,摆弄着手里的竹蜻蜓道:“白普哥哥,你怎么还不来啊。” 另一边,陈白普正走在皇宫的长廊上,一路走过了周围的宫殿、楼阁,正往东宫的方向而来。在他的身旁,除了有青鸾和宋凯相随之外,宋强、李二牛和赵小七居然都一起来了。原来陈白普的那些小伙伴们纷纷叫嚷着要去,最后陈白普决定答应带他们去,但只能带四个人去,除了宋强宋凯兄弟俩之外,其他人抽签决定,然后幸运之神。。。啊不,福神眷顾了李二牛和赵小七两人,没有抽到陪陈白普去的垂头丧气,抽到陪陈白普去的两人兴高采烈,然后按照陈白普的吩咐收拾一些东西前往皇宫。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是拿一些礼物前往皇宫,毕竟陈白普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皇宫了,他怕那两个祖儿误会自己冷落了他们,所以他想带上一些礼物去皇宫向那兄妹俩赔罪。他们带的东西也比较多的,陈白普单手托着一个关着鹦鹉的鸟笼,青鸾、宋凯、宋强和赵小七四人都各自拿着一个盒子,只有李二牛独自扛着一个用布包裹着的长方体物品,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之前的那两个看门怯薛,虽然对陈白普等人运送来的东西颇有微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尤其是那个以前跟陈白普过不去的怯薛,也不敢以此大做文章。 “普哥,我说,咱们运来这么一个大东西干嘛?直接带那些小礼物不就行了吗?”正在推着斗车的李二牛抱怨道。 “嘿,我这是送给大皇子的一个惊喜呢!”陈白普转头对着李二牛微笑道。 “惊喜?我看是惊吓呢!”赵小七白了陈白普一眼,“普哥,这大个的玩意儿上次突然咚咚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要是这玩意儿也吓了大皇子一跳,说不定还得把大皇子惹怒了!到时候你可别害我们也被牵连进去哈!” 宋凯噗嗤笑了一下,道:“小七哥,你别那么杞人忧天好不好?大皇子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就是,小七,你也太小看白普了吧?人家那可是胜过诸葛亮的奇才呢!”宋强跟着自己的弟弟附和道。 陈白普被宋强的这句话搞得哭笑不得,强哥你也太不会说话了吧?说我胜过诸葛亮,那我究竟是一个臭皮匠还是三个臭皮匠? “大哥,诸葛亮是啥玩意儿?”李二牛疑惑地道。 青鸾笑着为他解释道:“诸葛亮是三国时代蜀汉的宰相,当年辅佐汉昭烈帝刘备联合孙权抵御曹操,在四川建立了蜀汉政权,然后还在刘备驾崩后辅佐后主中兴蜀汉,并且在后来五次北伐对抗曹魏。” 陈白普很惊讶青鸾居然懂得那么多,但却不以为然地道:“我不得不为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感到叹息,不过我还是要批评诸葛亮在预定三分天下之计的一些错误。” “啊?你要批评诸葛亮的错误?”青鸾惊讶地道,宋强等人倒是竖起耳朵听陈白普讲说。 “首先,诸葛亮选定了四川作为地盘就是个严重的错误,虽说四川有蜀道难天险作为御敌屏障,但四川也有一些短板,便是它整个结构都是由石头构成,泥土覆盖过少,很难在土地上种植庄稼,倒是四川的成都平原土壤丰厚,能生产出不少粮食,不过还是太少;其次,四川天险虽能抵御外敌,自家的后勤补给却成了**烦,因为运粮军士还得穿山越岭把粮草补给运输道几百里以外的北方战场;再者,由于关羽身死还丢失了荆州,而诸葛亮未能适当地调解孙刘两家的矛盾,导致了刘备在夷陵之战的战败,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蜀汉也未能夺回荆州,诸葛亮在主持与孙吴和谈的过程中,主动放弃了荆州,失去了荆州这一条主要攻伐中原的道路,诸葛亮还得在崇山峻岭中饶了千里的路程突袭汉中:最后,也是重要的一条,便是四川这个地区自古以来就混乱不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些屡次侵扰汉人、不服王化的少数民族,当年诸葛亮平定蜀汉内部的蛮族叛乱,就花费了不少气力,七擒七纵南蛮王孟获,才让蜀汉内部的叛乱平定下来。” 听完陈白普的解释,青鸾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但只有李二牛感到奇怪,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陈白普说的什么“蜀道难”“荆州”“夷陵之战”“南蛮王”什么什么的。不过他还是故作明白地笑道:“普哥说得好,我大概都知道了,普哥说的真是了不起!” “好了好了,别再磨蹭着了,赶紧上路!”陈白普急声催促道。 “你们准备上路去哪儿啊?” 这阵凭空传来的声音搞得他们心头一震,他们纷纷向着同一个方向望去,只见一队鲜甲明亮携带弯刀的宫廷护卫正停在他们面前,领头的那中年人人正是跟他们说话的。只见中年人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镶嵌珍珠的皮冠,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名面白无须的太监。陈白普仅凭那中年人的衣着就知道他是谁了,“啊!陈白普叩见皇上!” “叩见皇上!”宋强等人也得知面前的人是皇帝,也都跟着跪下,但青鸾却是迟迟了一会儿才向面前的人下跪的。 来人正是妥欢帖木儿,他一听到眼前那个提着鸟笼的小孩就是陈白普时,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可是那个陪着大皇子读书的陈白普?” “正是!”陈白普恭敬地道。 妥欢帖木儿向他们那边扫了一眼,见他们都带着礼物而来,他挥手下令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这才站起身来。 妥欢帖木儿看着陈白普手上的鸟笼,再看看其他人各自拿着的东西,问道:“陈白普,这些都是你要送给大皇子的吗?” “回皇上,这些礼物的确都是要送给大皇子殿下的,因为白普多日未来皇宫,白普准备了些礼物前来东宫向大皇子赔罪。”陈白普如实答道。 妥欢帖木儿再看了看,指着李二牛扛着的用布遮住的长方体物品问:“陈白普,那个巨大物体为何物?莫非也是要运送给大皇子的?” “回皇上,正是如此。”陈白普道。 妥欢帖木儿又往李二牛一看,这才发觉他的存在:“哎呀,这么小的娃娃居然也有这么大的力气,能举起如此之重的物体?” “呃。。。哈哈哈,皇上过奖了,我以前就跟着爹爹推磨,练出了一把子好力气,连石锁都能举得起来呢!”李二牛憨厚地笑道。 “哦,这样啊,你们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妥欢帖木儿捋了捋胡须说道,“那好,刚好朕也想前往东宫。来人哪!将此物搬起,随朕一齐前往东宫!” 没过多久,东宫里的那兄妹俩各自忙碌,都听到了外面传来太监的叫喊声:“皇上驾到!!” “啊!父皇来了!”一听到皇上要来,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立即站了起来,各自抛掉了手里的东西跑到了门口,只见妥欢帖木儿先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人和守着东宫的护卫、太监都跪了下来:“参见父皇(参见皇上)!” “免礼!”妥欢帖木儿叫道。 海日雅若站起来时刚好看见了待在妥欢帖木儿身旁的陈白普,她惊喜了叫了一声:“白普哥哥!你来了!”然后跑了过去牵着陈白普的手,她这时才看见,不只是陈白普回来了,还有青鸾和宋凯也一起来了,连同三个没有见过的家伙。 “青鸾姐姐!”海日雅若直接无视了宋强宋凯兄弟四人,跟陈白普亲昵了一会儿后又抱着青鸾欢呼。青鸾蹲了下来,对着海日雅若说道:“对不起,公主殿下,这几天青鸾都没有来了。” “没关系,青鸾姐姐,只要你和白普哥哥来就好了!”海日雅若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让青鸾感到内心一暖。 爱猷识理达腊跑到陈白普面前,故意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喝道:“大胆陈白普,居然敢接连几天不来皇宫见本宫,视本宫为无物,该当何罪!” 陈白普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跟自己耍脾气,笑嘻嘻地道:“不敢,白普乃大皇子身边奴仆,岂会当大皇子殿下为无物,在白普眼里,大皇子正如同。。。如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太好笑啦!哈哈哈。。。。。。”此时海日雅若他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都忍不住跟着陈白普捧腹大笑。 爱猷识理达腊内心都有些笑意了,但还是故作面带威严地大喝:“放肆!大胆陈白普!居然敢嘲笑本宫!难道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哈哈哈。。。。。。”现在就连妥欢帖木儿也笑了,旁边的侍卫和太监也想笑,却碍于妥欢帖木儿在此,也不敢轻易笑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爱猷识理达腊无法忍耐了,在妥欢帖木儿笑出来之后也开始放声大笑。整个因白雪覆盖而显得有些单调的东宫庭院,因为他们的其乐融融而充满了活力。 笑声过后,大家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欢乐。海日雅若见陈白普等人都带着礼物,好奇地道:“白普哥哥,青鸾姐姐,你们都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来?” “当然是好东西了!来,这个是你最喜欢的糕点!”青鸾挂着笑脸,打开了礼品盒,顿时传来一阵扑鼻的香气。海日雅若看着盒子里的香喷喷的糕点,高兴地“哇”了一声,刚想伸过去拿。却妥欢帖木儿身旁的太监拦住了,“等一下,公主殿下,先让老奴尝尝这里面有没有。。。。。。” “放肆!青鸾姐姐送给我的糕点,怎么可能会有毒?”没想到海日雅若骂了那太监个狗头喷血,她接过青鸾的礼盒盖子把点心盖上,“肯定是你这个嘴馋的家伙想吃光我的点心,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第三十二章三、二、一! “放肆!青鸾姐姐送给我的点心,怎么可能会有毒?肯定是你这个嘴馋的家伙想吃光我的点心,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海日雅若将点心盒子盖上,朝着那个想以身试毒的太监叫道。 陈白普、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凯纷纷被海日雅若的举动逗笑了,陈白普暗自笑道:这小丫头,心眼儿真是很小,居然对青鸾那么信任,一直相信点心不可能会被下毒,真是天真可爱!不过想想倒也是,就连陈白普也不会相信青鸾真的会下毒。 妥欢帖木儿笑着对青鸾道:“青鸾姑娘,就先打开盒子吧!顺便也让朕尝尝!” 听妥欢帖木儿这么一说,海日雅若也就不再遮挡着了,青鸾也打开盒子让妥欢帖木儿品尝。倒是那个太监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妥欢帖木儿摆了摆手而闭嘴。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黑衣的看上去像刺客的蒙面人,此时爬上了东宫殿顶,他津津有味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只见妥欢帖木儿伸手从青鸾的盒子里拿了一块糕点,而海日雅若、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也各自拿了一块糕点。这一切都让那黑衣人看在眼里,他高兴地想着:“刚才那个身穿龙袍的鞑子,还有不少护卫跟随着,一定就是鞑子皇帝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此番我不仅在糕点里下毒,毒死了鞑子的公主,连鞑子皇帝和皇子,连同那讨厌的小子一起毒死,到时候青鸾一定会乖乖跟我回颍州,等鞑子皇帝死亡的消息传出,就是教主起兵恢复汉人江山的那一天,到时候我就是恢复汉人江山的第一功臣!”想到这里,那黑衣人不禁沾沾自喜,幸灾乐祸的眼神盯着一旁端着点心的青鸾。 “嗯!好吃!真是香甜酥软的入口美味!”吃了一口点心,妥欢帖木儿不禁点头称赞道。 爱猷识理达腊咬了一口,惊讶地说道:“还是以前的那种味道,就是。。。好像还多了一样美味?这是怎么回事?” “嗯!我也品尝出来了!好像有核桃、杏仁、万寿果。。。。。。”海日雅若一边细嚼慢咽地品尝,一边口齿不清地报出其中的一些食材。 陈白普见兄妹俩对糕点的口味不同产生疑惑,便为他们做了些解释:“这是青鸾向制作糕点的小贩请教制作糕点之后,特意在糕点内加了一些可口的干果,待糕点做到成熟的程度之后,入口就会非常香甜可口,我和青鸾都把它称作‘五仁糕’!” “哇!青鸾姐姐,你现在居然会做糕点了!太好了!我以后想吃,就可以让你来帮我做一些糕点来吃了!”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啦。。。。。。”青鸾默默地笑道,不好意思地对着陈白普看。“这五仁馅料还是白普提醒我做出来的。。。。。。” 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人欢声笑语,黑衣人感到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青鸾的糕点里下毒了吗?为何过了那么久,这毒却没有产生任何反应?”于是,黑衣人托着下巴开始深思熟虑起来。 只是好巧不巧,黑衣人的举动刚好被陈白普看在眼里,而黑衣人居然没有察觉到。陈白普咬了一口点心时看到了黑衣人,突然大喊一声:“那是什么人!”然后用尽全力,将手里的点心向着屋顶上的黑衣人掷了过去。黑衣人还没有集中注意力,忽然听到陈白普大喊了一声“有刺客”,顿时心头一震,见到陈白普的点心朝着他那边扔了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逃。不料脚下一滑,他倒在铺满琉璃瓦的屋顶上滚得摔了下来。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妥欢帖木儿也发现了黑衣人的存在,吓得立刻叫人护驾。 “保护圣上和二位殿下!”领头的护卫队长大声喝道,立即拔出腰刀,其余护卫都拔起腰刀将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海日雅若都护在了身后,青鸾也把海日雅若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保护着。而跟着妥欢帖木儿来的那名太监,立即跑出东宫去搬救兵,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叫道:“来人呐!有刺客!快来东宫护驾!快来人呐!” 那黑衣人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冷冷地盯着那些护卫看,又朝着陈白普和青鸾两人怨毒地看了一眼,最后拔起腰刀,朝着妥欢帖木儿冲了过来。 “刘寿通,他怎么会在这儿?”青鸾一眼识破了此人的身份,当然,她不会明着说出来。 原来,这个人正是刘寿通,他这是第一次潜进皇宫,感叹这皇宫的守卫也太差了,他几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误打误撞找到了东宫。而青鸾的那盒点心,已经被他下了毒,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妥欢帖木儿等人吃了那盒点心,却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因此他就认为一定是青鸾发现自己下毒,把那盒点心给换了。 而此时,刘寿通发现自己如今已处于进退维谷的状态,为今之计,只有先打败面前的这些护卫逃出去,外加鞑子皇帝的性命当利息,就算是杀不了鞑子皇帝,旁边的鞑子皇子和公主的性命也可以夺取。想到这里时,那支护卫队长带着十名护卫冲了上去,连同守在东宫偏殿的护卫也加入了战斗,准备一起拿下刘寿通,但刘寿通岂是易于之辈?跟那十名护卫刀兵相向,居然一下子杀了两名护卫。 “皇上,这个刺客看起来很厉害,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陈白普提醒道。 “哦!对对对!此地不宜久留!”妥欢帖木儿忽然反应过来,其实并不需要他下令,剩下的几个护卫已经开始带着他们赶紧离开。 “想跑?没那么容易!”眼见着自己要杀的目标快要逃走了,刘寿通岂会甘心?他冒着自己的手臂被划一刀的风险,一口气将三个挡路的护卫全部枭首,挣脱了其余几人的缠绕去追逐妥欢帖木儿。“啊!快追!”那个护卫队长慌忙地带着剩下几人跑去护卫已经离去的妥欢帖木儿等人了。 在另一边等着妥欢帖木儿下令搬抬长方形物体的四个护卫,他们刚好也听到了打斗声,而且看到妥欢帖木儿等人慌不择路地往这边赶来,妥欢帖木儿对着那四名军士道:“宫内有刺客,快!快掩护朕等逃出去!”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时,刘寿通从墙壁的另一边跳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四名护卫见了,立即冲了上去,但他们很快被刘寿通各自抹了脖子栽倒在地。刘寿通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他们看,并且逐渐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海日雅若身上,他决定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下手,于是他舞着刀,肆无忌惮地朝着海日雅若劈了过去。 “小心!”青鸾心头一震,冲过去一脚踢开了他的刀,又把他踢得退后几步,随后捡起一名死亡护卫掉在地上的弯刀,把海日雅若护在身后。 刘寿通见自己的行动没有得逞,盯着青鸾看了一眼,只见青鸾对他的眼神中充满怨怒。于是他不再想着对海日雅若下手,把注意力放在了爱猷识理达腊身上。陈白普自然知道他想对爱猷识理达腊不利,虽说他的身旁也有两个护卫保护,但为了安全起见,陈白普捡了一把弯刀帮忙保护爱猷识理达腊,顺便也为求自保,而宋强、李二牛、赵小七也拿着弯刀保护着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一向性格懦弱的宋凯也把爱猷识理达腊护在身后。 这时,那名太监带着一支守卫皇宫的怯薛来了,领头的队长正是之前的那个少年,他眼见此情况,立即大喝一声:“保护皇上!拿下刺客!” “可恶。”刘寿通暗自骂了一句。刚才的那些护卫都是拿着弯刀的,弯刀跟单刀相比略短,再加上他本身武艺高强,那些护卫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这支巡逻怯薛除了佩带弯刀之外还握着一柄长枪,而且看上去比那些护卫训练有素。这时八名士兵把他围住了,其中一名士兵手握长枪向着刘寿通冲了过来,被刘寿通一刀格挡,但刘寿通接下这一枪时感觉有些吃力,而后刘寿通给那士兵肩膀补上一刀,那士兵惊讶地道:“好厉害的刺客,还好队长一直叫我们训练,老子的武力刚好派上了用场!” “不行,我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别说是杀死鞑子皇帝了,就连我能否逃出去也是个问题!”刘寿通这样想着,这时妥欢帖木儿等人在刺客的拥护下向着巡逻队这边赶来,刘寿通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尽力杀退了挡路的两个士兵后,握着腰刀朝妥欢帖木儿冲了过来,他决定暂时不杀妥欢帖木儿,而是想以他作为要挟离开这里。 “闪开!”陈白普大声喝道。他立即把手里的弯刀向刘寿通抛了过去。但这仅仅只能起到扰乱他的作用,最后过来到巡逻队这边的只有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两位殿下,妥欢帖木儿还没有过来到这里,就被刘寿通挡了回去,妥欢帖木儿只得仓皇地躲到了那个用布包裹的长方体物品后面。 “不好!”陈白普见妥欢帖木儿有难,从旁边的一名怯薛军士的手中抢过长枪,准备参与械斗。最后刘寿通杀伤了几个保护妥欢帖木儿的护卫,正想擒住妥欢帖木儿,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就连陈白普也感觉到自己可能来不及去阻止那个黑衣人了。忽然,他抬头一看,此时艳阳高照正值晌午,他再看着妥欢帖木儿作为掩护的那个长方体物品,竟然转忧为喜,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着:“三,二,一!” “咚——咚——”那长方体物体居然发出一阵阵响亮的钟声,把在场的人都震得掩着耳朵,连同妥欢帖木儿和刘寿通也被那样的钟声吓坏了,尤其是刘寿通,以为这长方体的物体里有什么怪物,吓得赶紧向后翻了几个跟斗,避之不及。 “好机会!”陈白普一喜,立即挡在了妥欢帖木儿面前,向着刘寿通刺起长枪,“刺客!吃我陈白普一枪!” 刚才刘寿通被之前的情况搞得神魂颠倒,这次以为有什么高手向着他动手,只想着被动防御却忘记还手,但待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他的对手是丝毫稚气未脱的陈白普。“原来是你这个小子,今天我就先在这里杀了你,以免那青鸾屡次违抗我的命令。”于是,刘寿通轻蔑地笑道,丝毫不把陈白普放在眼里。 第三十三章救驾立功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既然你那么想以卵击石,今天你刘寿通爷爷就成全你,看那青鸾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刘寿通轻蔑地想着,丝毫不把拿着武器的陈白普放在眼里,一刀劈向了陈白普。但他只用了三成力,就被陈白普一枪拨开,陈白普再向前抖了三朵枪花,扰乱了刘寿通的视线,然后陈白普再握枪向前一扫,打中了刘寿通的腰部。 刘寿通被陈白普的招数打得一时力不从心,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他朝着陈白普看了看,只见陈白普舞着长枪摆了个姿势,又朝着他挥手挑衅着。 “好功夫!”那个少年队长夸赞了陈白普一句。 “可恶,原来那两人没有说错话,这小子真的有两下子。”刘寿通气喘吁吁地道。他表面上说陈白普只会两下子,心里却是暗暗敬畏于陈白普的武功,光是那招枪法,一看就知道是练了很久的样子,不过他认为陈白普不可能练了很久的武功,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若是一个大人,肯定能与自己一决高下。 刘寿通突然奋起,手里的刀铿锵有力地劈向了陈白普,这下陈白普陷入了被动抵挡,只得用长枪去挡下刘寿通的乱刀劈砍,好在陈白普枪法精湛,见招拆招,一次次地化解了刘寿通的攻势,但他也支撑不了多久。刘寿通暗自笑道:“小孩,就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与我比武,简直是天真,就算是你的枪法厉害,在我的面前也不堪一击,今天你就给我死在这里吧!胆敢阻挠我汉人江山复兴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白普!”青鸾担忧地叫了一声,眼看着陈白普即将占下风,举起弯刀冲了上去,往刘寿通的手背上一划,然后将陈白普护在身后。宋强见状,立即果断出手,从一名怯薛军士手上夺过长枪,冲上去挡下了刘寿通的劈砍。宋强并不善于使用枪法,所以他使用了大刀刀法对付刘寿通,刘寿通见又是一个毛头小子,轻蔑地也想着一招搞定,但宋强接下来的招式立即让刘寿通当场打脸,宋强的刀法差点也让刘寿通吃了大亏。 那少年队长同样惊叹于宋强的刀法,虽然他还不知道那是刀法,他也不再闲着了,叫上刚才围困刘寿通的几个士兵上前帮忙,只见少年也举起长枪向着刘寿通横扫过去,被刘寿通闪开了,但刘寿通身上的衣服被枪尖划破了一个口子,少年又一次刺过来,但同样被刘寿通闪避,而刘寿通还要狼狈地应付其他的士兵,根本就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少年的身上。 这时,脱脱和朴不花已经来了,身后还带着一百余人的军队,都是守卫皇宫的主要部队怯薛军,见到这样的情形,朴不花立即大声喝道:“快!保护皇上和二位殿下!抓住刺客!” 刘寿通暗暗地骂道:“该死的,看来今天是要不了鞑子皇帝的命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说完,趁着挥开几个士兵枪刺的空隙,双腿一蹬,跳跃上了墙檐逃走。 “追!一定要抓住刺客!”脱脱高声下令。那支军队已经分出几十人去追刘寿通了。 妥欢帖木儿见刺客已经走了,这才喘了口气,刚才他可是惊魂未定,差一点就让那个刺客要了性命,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这时脱脱和朴不花向着妥欢帖木儿下跪谢罪:“臣(奴婢)脱脱(朴不花)救驾来迟,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 妥欢帖木儿见两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向自己谢罪,欢喜地安慰道:“如今刺客已退,二位爱卿救驾及时,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谢皇上!”脱脱和朴不花这才站起身来。 妥欢帖木儿对着陈白普感激地道:“陈白普,此次多亏有你拼命救驾,否则朕早已身首异处!” 陈白普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道:“皇上说笑了,这是皇上吉人天相,自有上天眷顾,白普不过是遵从忠君之义,保护圣驾而已。” 妥欢帖木儿向陈白普道谢完后,还转头看着身旁的那个长方体的物体,海日雅若、爱猷识理达腊和少年队长也朝着那个长方体物体望去,刚才就是它突然发出响声,把刺客吓得避之不及的,说起来,还是它救了妥欢帖木儿一命。妥欢帖木儿指着它,对着陈白普道:“陈白普,此物究竟为何物?居然能发出钟声来?” 陈白普并没有立即回答妥欢帖木儿的问题,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那个长方体物体面前,拉掉它身上的布,此时那东西才展现在众人的眼前:此物乃一长方体的木柜状物品,上面附着一块圆板,圆板上还有两根长短不一的钝针不规则地交叉摆放在正中间,圆板边缘还标着子丑寅卯等十二生肖干支的字,下面是空的,毫无遮拦的里面还有一根勺子状的金属器物不停地摇来晃去。 此物赫然是一个摆钟!这还是陈白普自己一个人的杰作,后世的他对古代的钟表一类的深感兴趣,他不想要闹钟,只因为闹钟太嘈杂,他喜欢摆钟那种玄空的钟声,所以他的房间就有他的父母给他买的小型摆钟。而且他还学过制作钟表的工艺,用各种齿轮和机阔亲自制作出怀表,这摆钟还是他来到这个朝代后,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在闲暇时才制作出来的。 陈白普为妥欢帖木儿做起了讲解:“回皇上,此物名叫摆钟,乃是白普制作,主要用于计时,只要指针指定子时、卯时、午时、酉时四个时段,便会发出响亮的钟声,刚才已到午时,此物才会突然响起。” “原来如此!”妥欢帖木儿恍然大悟,“陈白普,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等奇思妙想,居然能造出此等方便计时之物,关键是此物还镇住刺客救了朕一命,唉,只可惜这等好东西是你要送给大皇子的,若是送给朕的话就好了。” 爱猷识理达腊说道:“父皇如果喜欢这摆钟,儿臣可以让给父皇。” 陈白普也道:“若不然,让白普给皇上也做一个摆钟,不过白普需要花些时间,改日给皇上送过去!” “皇儿!皇儿!”奇皇后在护卫和宫女的拥护下,匆匆地赶来这里。 “母后!”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见到自己的母后来了,惊喜地跑到了她的身旁。 奇皇后担忧地抱着她的两个儿女入怀,关心地道:“我的皇儿啊。。。你。。。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放心吧,母后,我们没事,刚才白普哥哥救了父皇跟坏人打架,现在坏人已经被白普哥哥赶走了。”海日雅若奶声奶气地道。她说的有些夸张,把刚才刺客逃走的事情说成是被陈白普赶走了。 奇皇后觉得海日雅若说得莫名其妙的,而那个少年队长认真地为奇皇后解释道:“回娘娘,刺客并不是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子打走的,不过刚才陈白普的确是出手救了皇上。” “皇后啊,你来了。”奇皇后刚好听见妥欢帖木儿的呼唤,立即向其下跪,“臣妾参见皇上!” “回大人,刺客已经不知所踪了!”那名怯薛军队长向脱脱汇报道。 脱脱严肃地道:“现在是寒冬时期,又经历过大雪,刺客逃走肯定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你们继续将内外都搜查一遍,并且张贴告示搜遍全城追捕刺客,任何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卑职遵命!”那个怯薛军队长致敬道,带着一干手下离开了,“走!再去查探一下!” 陈白普靠着脱脱对他问道:“话说,恩师,你和朴公公怎么在一起来了?” “哦,老夫刚好在来东宫的路上遇见了朴公公,他说他代皇后娘娘来看望大皇子,所以老夫就与他一同赶来,想不到走到半路就遇见前来通风报信的张公公,我们这才得知皇上遭遇刺客,所以先让刚好路过的扩廓前来护驾,我们俩则叫来守卫皇宫的怯薛军前来保护圣驾。” “原来如此。。。。。。”陈白普这时才明白了,这时忽然又指着那个少年队长道:“恩师,你刚才说,那个少年队长叫什么名字来着?” “扩廓啊!”脱脱重复了一遍,“嗯?白普,怎么了?” 陈白普惊讶地再问了一句:“他是不是叫扩廓帖木儿?父亲乃是察罕帖木儿?” “嗯?你居然还知道察罕将军?” 这一问,陈白普终于明白了,原来那个之前误认自己是刺客,后来又接连遇见几次的少年,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元末名将扩廓帖木儿啊!不过,刚才脱脱又称呼察罕帖木儿是将军?察罕帖木儿是官军吗?他记得王保保他爹只是一个颍州地主啊! “嘿!陈白普!”那个少年队长。。。呃。。。准确来说应该是扩廓帖木儿,他满怀兴奋的心情拍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陈白普啊,刚才你的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你那么小的年纪都敢跟刺客对决,真是令我佩服啊!” 面对着扩廓帖木儿的赞美之词,陈白普真诚地笑道:“嘿嘿,过奖,其实你刚才的表现也一样,王保保!”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汉名?”扩廓帖木儿惊讶地看着陈白普。 “我还不止知道这些呢!我还知道察罕将军是你的家父,你还有一个妹妹叫。。。观音奴!对吧?”说完,陈白普看着扩廓帖木儿脸上的表情。 扩廓帖木儿充满惊异的眼神落在陈白普身上,忽然拍着陈白普的肩膀道:“陈白普,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还知道我的事情。” 陈白普嘿嘿一笑,对扩廓帖木儿的态度也逐渐地热情起来。记得他在后世的时候,这扩廓帖木儿是他最青睐的一个人物,从他第一次看《倚天屠龙记》起就认识这个角色了。虽说扩廓帖木儿是蒙古人,但对于那时非常厌恶元朝的陈白普来说,他对扩廓帖木儿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因为对元朝的忠诚一直到去世时仍然不变,还因为在漠北击败明军的突袭,曾受到明太祖朱元璋的赞扬,足以证明这人才能非常出色。 “陈白普听命!” 妥欢帖木儿的一声断喝把陈白普吓了一跳,搞得他仓皇地下跪:“白普听命!” 妥欢帖木儿面带微笑地道:“陈白普,你作为侍读陪伴大皇子读书,今日又击退刺客救驾有功,朕甚欣慰,朕决定封你为怯薛军百户,从今天开始你陪在在大皇子身边,除陪伴大皇子读书之外,还要负责保护大皇子的安全,而且可随意出入皇宫。” 百户,便是率领几百人军队的军官,而且还是怯薛军的那个军官,这意味着他以后会成为怯薛歹。陈白普先是意外地吓了一跳,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叩头拜谢:“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十四章刘寿通遇杜遵道 冰冷的巷道内,刘寿通缓缓地走在路上,右手一直捂着胸口,左手握紧着插上刀鞘的单刀。这时天空开始变得有些灰暗,降起了小雪,雪点都堆积在刘寿通掩盖着胸口的手掌上,但他那只手从未挪开半分。 “陈白普,早晚有一日,你会死在我的手。。。咳。。。。。。”刘寿通刚刚放出一句狠话,突然感到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痛,他缓缓地松开右手,只见他的胸口浮现出一道枪伤,伤口虽然不深,却让刘寿通有点吃痛。原来之前在皇宫内与陈白普打斗,陈白普向刘寿通抖枪花时,误打误撞下居然刺中了他的胸口,此时那道伤口正缓缓地向外流血。 “该死的。。。。。。”刘寿通刚想暗骂一句,忽然旁边的破门传来一阵“嘎吱”的声音,刘寿通警惕地拔起腰刀,“嗯?谁?!” “寿通兄弟,别慌,是我。”从破门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刘寿通认得这个声音,立即放下了刀。只见从破门后走出来一名长着一副八字胡和山羊胡子,身穿布袍的中年儒生,这个中年儒生对刘寿通的刀刃指向自己并没有感觉。刘寿通认得这个人,这是他们北方白莲教的重要成员,教主韩山童的麾下军师杜遵道:“啊!军师,你怎么。。。。。。” “嘘!”杜遵道示意着刘寿通不要出声,并且向着周围观望了几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找个地方说说。” 然后杜遵道进了破门后面,刘寿通不疑有他,跟着杜遵道一起进来了。 破门后是一座破庙,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很久的样子,里面供奉的是一名土地公。杜遵道为刘寿通脱下上衣,取出身上携带的金枪药洒在他受伤的胸口上,并且包扎伤口,然后再为刘寿通穿上衣服。杜遵道看着刘寿通叹息道:“寿通兄弟,你怎么这么鲁莽?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闯进皇宫刺杀鞑子皇帝,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又如何向福通兄弟交代?我又如何向教主交代?” 刘寿通满脸愁容,也叹了口气说道:“军师,我刘寿通这么做的一切,完全都是为了赶走鞑子,兴复我们汉人的江山,恢复我们汉人的政权,哪怕是我死了,也在所不辞。” 看着刘寿通那坚定中充满一丝果决的眼神,杜遵道只觉得百感交集,耐心地劝道:“寿通兄弟,我不是没有理解你,但是你无论做什么事,完全都不考虑后果,这是我和教主所担心的,若是你没能杀得了鞑子皇帝,反倒因为你的失败连累到我们白莲教,你可曾想过甚至还可能会打断我们恢复汉人江山的进程?” 刘寿通刚想反驳杜遵道些什么,却一直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杜遵道随着刘寿通的哑口无言而沉默,忽然又问他道:“对了,寿通兄弟,青鸾那孩子呢?” “青鸾?哼!”一提到青鸾的名字,又摸着自己右手手背上的刀伤,刘寿通的眼里抹过一道锐利的锋芒,“那小丫头为了救陈白普那小子,居然往我的手上划了一刀。” 说到这里时,刘寿通又看着杜遵道:“军师,其实我早在青鸾做的点心下毒,本来看见鞑子皇帝也想吃,想不到吃了之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将自己闯入皇宫刺杀妥欢帖木儿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跟杜遵道详细说明。原来,青鸾在入宫前做了一些点心,而刘寿通穿上夜行服,潜入厨房在青鸾的点心上下毒,本来想给青鸾安排个毒害公主的罪名让她和陈白普被抓,潜入宫后又看见妥欢帖木儿也想吃,他本以为自己即将立下大功,谁知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海日雅若、陈白普吃了点心却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然后他在想着事情的时候被陈白普发现,他想着干脆豁出去一举杀死妥欢帖木儿,谁能想到那陈白普会武功,他没能要得了妥欢帖木儿的性命,连拿他当人质的机会都没有,反倒被陈白普刺伤,眼见着保护皇宫的士兵都来了,刘寿通只得逃走了。 “原来如此。”杜遵道这才得知事情的缘由,“寿通兄弟,我要回颍州帮教主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大都估计开始搜捕你了,你赶紧离开大都,等大都的风声过去后,你再回到大都打探情况。对了,教主告诉我说,他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行动,所以你这几天要忍着,等待教主下一步的指令。” “我知道了,军师。”刘寿通点点头道。“话说军师,你怎么千里昭昭地从颍州赶来大都?” 杜遵道说道:“我是代教主来到大都的分坛巡视的,顺便为福通兄弟给你送来家书。”说着便将自己所说的家书拿出来,交到了刘寿通的手上。刘寿通接过家书后,又对着杜遵道问:“军师,教主还有我大哥如今可好?最近颍州的情形如何?” “教主和福通兄弟他们俩都很好。”杜遵道说,“至于颍州最近的情形嘛,有些不太妙,官府已经开始对我们北方白莲教产生警觉了,颍州周边的几个州县已经有我们的人被抓起来,好在这些人都是对我们白莲教的死忠,面对官府的严刑拷打态度非常强硬,应该不会泄露出我们白莲教的藏身据点的。” 一听杜遵道说到这些,刘寿通愤恨地拍着旁边的石台,道:“这些给鞑子朝廷为虎作伥的狗官汉奸,迟早有一日我们起义了,一定要将这些狗贼碎尸万段!” 面对着刘寿通狂热的举止,杜遵道只感到默然不语,对于刘寿通的行为,他自从加入白莲教之后早就见惯了。杜遵道交代完一切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他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带在身上,只有一个包袱和一把剑。就在他转身离开时,他又回头看了刘寿通一眼:“寿通兄弟,切记,在教主还没有下令之前,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放心吧,军师,我已经记住了。”刘寿通信誓旦旦地道,“军师,记得代我向我家大哥和教主问好,等天下大乱的时候,就是教主带领我们征战天下的那一日。” “嗯,我会的。”杜遵道原封不动地接下了刘寿通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了破庙。 刘寿通则在杜遵道离开之后,独自一人走出了破庙,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地暗下来了,漫天飘扬的小雪迎着寒风到处流动。刘寿通托着手掌抓住了一片雪花,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他前所未有的沉稳:“看来这一天的雪,来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啊。” “快!搜查所有的地方!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从外面传来的喝令声顿时打断了刘寿通的暗叹,刘寿通觉得这里不能再多待了,立刻将一旁的破烂斗笠捡拾起来戴在头上,然后运用轻功踏上墙壁逃走了。等前来追捕刺客的皇宫怯薛走到这里时,刘寿通早就已经跑了,但他们真的做到了 ‘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将每个地方都非常仔细地搜查一遍。 刘寿通从破庙逃出来后,找了一个房子盗得里面的衣服,脱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换上了那身衣服,并且找了一些破布将自己的佩刀包了起来。他换上的是一件破衣服,再加上头上戴着的破斗笠,外观上来看就像是一个穷苦贫民,他走到了城门边。此时整个大都城尚未来得及全城戒严,他可以趁这个机会逃出去,就在他即将踏出城门时,一名蒙古军兵拦住了他的去路:“站住!干什么的?大冬天还往外走?” 刘寿通见得此情形,虽然想突然暴起,但是却强忍着内心的杀意,拈着斗笠低下头道:“回军爷,小人是大都城里的一名普通屠户,昨天朋友请我去他家里,帮他杀一头猪,小人是要准备动身出去的。” “好吧,你可以出去了。”那士兵赶紧催促他出去,刘寿通原本以为可以出去了。没想到才没走几步,又被那士兵叫住,那士兵指着他举着的用布包裹的刀说:“我说你的这个什么东西,还有,怎么我从你身上闻到了一股腥味?” 刘寿通顿时心一紧,因为他刚刚从破庙里跑出来,还未擦去身上的血迹,那些血迹形成了一股血腥味。他刚想拔刀动手,但随后将这样的想法强压下去,他对着那士兵欠身道:“回军爷,小人毕竟是屠户嘛,屠户在屠宰猪狗牛羊的时候,难免会沾染上血迹嘛,这不,我刚刚为一家大户屠杀了几头肥猪,现在还来不及清洗身上的血迹,只能先到朋友家才洗一下澡。”然后又举起那把裹着破布的刀,说:“这就是我用来杀猪的刀,就是长了些。” “哦,这样啊,好,那你走吧。” “谢谢军爷。”刘寿通佯作感谢之后,缓缓地走出大都。不过等他完全地退到大都之外后,刘寿通才拉下头上的斗笠,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你们这些蒙古鞑子,等我们汉人将你们赶出中原后,就得轮到你们这些鞑子向我们俯首称臣,还官爷呢!我呸!”接着再举起那把刀自言自语:“不错,老子的确是杀猪的,专门屠杀你们这些侵占我锦绣河山、欺压我汉人儿女的鞑子猪!” 没过多久,一支大约有三十多人的怯薛骑兵赶到了城门,领头的怯薛歹对着那个守门士兵问:“你们可有见过有什么可疑之人从此处经过?” 那士兵见这些骑兵披挂鲜丽,就看出他们是怯薛军,自然不敢怠慢,对着那怯薛歹行礼:“回将军,卑职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就等到那些怯薛骑兵即将驱马离开,那士兵才猛然想起刘寿通:“等一下将军,卑职是看到一个可疑的人,那人自称是屠夫,穿着一身破烂长衫,手里拿着一把裹着破布的杀猪刀,不过那杀猪刀看起来有点长,但由于那人戴一顶破旧的斗笠,卑职看不到那人的相貌。” “除此之外呢?”怯薛歹追问道。 士兵开始想了起来:“嗯。。。哦,卑职还看到那家伙右手的手背上有一道刀伤,看起来像是刚刚有的,但卑职听他说他是屠户,以为是他切肉时不小心弄伤的,因此也没有太过追究。” “难道你没有去看他拿的是不是杀猪刀?”怯薛歹的神情立刻变得非常严肃。 “呃。。。卑职没有。。。。。。”士兵为难地道。 “糟了,那刺客一定是假扮屠户逃出城外了。”怯薛歹愤愤地盯着城外看。 士兵胆怯地问:“将。。。将军,您说。。。说什么?刺客?” 那怯薛歹也不怕被别人知道,干脆亮出了来由:“皇宫里出现了一名使刀的刺客,欲图谋害皇上,现在皇上吉人天相安然无恙,我等奉皇上之命,前去严查全城搜捕刺客。那刺客在刺杀皇上的过程中,身上有几处受伤,尤其是右手手背的刀伤比较明显。”他又对着士兵下令:“既然刺客已经逃出城外,我等这便去追,你去通知其余正在城内搜查的怯薛,告知他们立即出城将几里之外追击。”说完,那怯薛歹立即领导着麾下的骑兵出城。 至于那士兵,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捶着城墙苦哀道:“长生天啊!我居然错失了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啊!” 第三十五章刘寿通的家书 其实那个士兵应当庆幸才对,庆幸自己捡了一条性命,要不然的话,以当时刘寿通的心性,他早就将其一刀两断了。 刘寿通在漫天雪地中一路逃窜,总算是赶到了十里香客栈,此时客栈大门是虚掩着的,刘寿通只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里面的掌柜听见外面有人来了,立即警惕地向外一看,见是刘寿通进来了,他上前拱手道:“属下见过坛主!” “别磨蹭了,我被鞑子盯上了,鞑子的追兵应该就会追到这里来,赶紧把我藏起来。” 刘寿通道。 “坛主,你的伤。。。。。。”掌柜又盯着刘寿通身上的一些比较显眼的伤。 “行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总之快点把我藏起来,不然就要被鞑子追上了。”刘寿通不耐烦地道。掌柜的也意识过来了,立即带着刘寿通赶到了厨房,他又对着厨房的两个小二起了手势,这两个小二也是白莲教的人,两人立刻走到灶台前,用力将面前的灶台挪开,想不到在灶台下就出现了一个地洞。 掌柜对刘寿通道:“坛主,你先进去,一会儿鞑子来了,我们会帮你拖住他们的。” “那好,你们小心点。”刘寿通点了点头,带上自己的兵器和一根蜡烛跳进了地洞里,等刘寿通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地洞里时,掌柜立即让小二推开灶台将地洞堵上。 客栈几十步外,那支怯薛骑兵已经追到了此地。带头的怯薛歹驱马到了客栈门前,跳下了马,带着骑兵进了客栈,掌柜见了立即低头拜道:“各位军爷,请问来在下的客栈有何贵干?” “我们是来追捕一个朝廷要犯的,本官怀疑那人可能会藏在你的客栈!”并且动手对着其他人挥手下令,“给我仔细搜!任何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 那些怯薛骑兵都分成几个方向去了,有的进了掌柜的房间,有的到柜台下搜查,有的踏到了二楼上面去搜。那名怯薛歹坐到旁边的长凳上,招呼着掌柜给他倒茶,于是掌柜的命令小二上一壶热茶,过一会儿怯薛歹喝上了一口热乎乎的茶,对着掌柜问道:“掌柜的,最近可否有人来你们客栈住宿?” “最近下大雪,生意不好,昨天才来了一个从辽东来的药商,今日一大早就带着货物离开客栈去京城了。”掌柜如实地道。 “回将军,我等都搜遍了,没有发现任何人。”一名怯薛走到了怯薛歹面前报告。 “走,再去别处搜查!”怯薛歹对着所有怯薛下令,刚刚倒的茶也没喝就放下茶杯走出去了,掌柜眼睁睁地目送那些怯薛离开客栈,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几声鞭挞的声音,以及马发出的嘶叫声,看样子那些怯薛已经离开了。 刘寿通跳进地洞后,取出随身携带的打火石,对着面前的蜡烛连续打了几下,总算是点着火了。不过他并没有举起蜡烛动身走,而是从怀里掏出那封家书,将信封拆开拿起里面的信,信一共有三张,分别是大哥刘福通、三弟刘禄通和他爹爹写给他的。他先看了他大哥写的那封: “二弟,你近来可否安好?你也不必担心总坛的事情,有我和军师在此辅助教主,鞑子的官府是不会很容易找到我们的。最近我们成功地与南方传教的白莲教徒联系上了,我们预定等着日后合作起义,一起将鞑子赶出中原。我们南北两方的白莲教同属一家,若是你遇见了南方来的白莲教教徒,您务必一视同仁,以礼相待。” 看到这里,刘寿通将那张信放到火中烧掉,笑道:“大哥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既然都是要反抗鞑子的有志之士,那我们就都是一家人,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联合起来的。”他接下来又看了自己的爹爹写的信: “寿通,你又在跟着你的那个大哥,给那个韩教主效力了,你们这对兄弟啊,真的是不让我这个当爹的省心啊!尤其是你,小时候就是一个叛逆的孩子,长大后就跟着你的那个大哥,信了那劳什子白莲教,若是日后你们因为反叛,最后失败被朝廷抓捕,不但你们会自身难保,甚至还会牵连到我们刘家。” 刘福通刘寿通的父亲并不是白莲教的人,而且他们的父亲也一直反对他们加入白莲教,进行着反叛元朝朝廷的传教活动。他们的父亲曾当过元朝的官,后来解甲归田当了一名巨富,他大哥刘福通青年时也曾任过朱皋镇的巡检,后来刘福通结识了来自于河北的韩山童,卸了自己的官职,跟着韩山童在北方宣传白莲教教义,连刘寿通也受到刘福通影响,当了一名白莲教徒。家父对他们兄弟俩的行为,嘴上并不说些什么,但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怨言的,但由于两人终归是自己的儿子,老爷子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寿通对于这样的爹爹也比较理解,只要不是站到对立面去帮鞑子朝廷,他还是很敬重自己的爹爹的。此时刘寿通还未读完信里的内容,他继续看了下去: “对了,寿通,你带着小凤离开颍州去大都有好几年了吧?每逢过年过节,你才会偶尔带上小凤来家里一次,但是,最近两年你却未曾再回家了,连小凤也没有来,是不是这两年出了什么情况?” 他爹爹说的小凤就是青鸾本人,青鸾这孩子自从父母死后,就一直住在他的颍州老家里。不过自己和大哥一直不曾照顾着她,只有自家老爹才会对死了父母的青鸾加以照顾。不过除了有老爹陪同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严肃的黑暗和冷漠中长大的,这或许就是她不愿意跟自己离开大都的原因吧! 很快,爹爹的信看完了,他再看看他三弟的信: “二哥,两年不见,我这儿一切安好,爹的身体也很不错。二哥,知道吗?每次只要一想到你和大哥跟随那个韩教主,宣称要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起义,我就觉得心里非常兴奋啊!我恨不得我比你们早生几岁,也跟着你们一起共事起义,只可惜爹爹不让,真让人郁闷。” 对于这个弟弟,无论是刘寿通本人,还是他大哥都很喜欢。大哥叫刘福通,他叫刘寿通,他三弟就叫刘禄通,是刘家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他弟弟还有一个小名叫刘六,那是因为他弟弟刚好就在六月初六时出生,他大哥私底下就称呼三弟为六子。以前这小子尚未成年,正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经常大叫着要跟着他们俩一起杀鞑子,这也是两人都很喜欢这弟弟的地方。只可惜爹爹偏偏不让,他可以允许刘福通刘寿通加入白莲教,却不准刘禄通也跟着一起去了,刘寿通明白,爹爹这是想保住刘家的香火,以防以后他们谋反失败身死,导致刘家断后。 这些家书全部都看完了,刘寿通也将它们都放进火里全部烧光,对于他来说,家书留着会加深自己心中对家乡的牵挂,这是一个白莲教徒绝不能拥有的。因此他需要断绝对家乡的想念,全心全意为整个白莲教看好大都的动向,为日后的起义奠定基础。他举起蜡烛,照亮了前方昏暗的洞穴往前移步,很快他便走到了一个有两条路的岔路口,而刘寿通习惯性地走了左边的路,由于他走得很快,因此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已经抵达一个木门前。刘寿通敲了敲门,从里面传来一声:“****皆兄弟!” 刘寿通轻车熟路地对上了下半句:“天下河山皆同胞!” 那扇门终于开了,里面的人见到是刘寿通,立即向其施礼:“参见坛主!” 刘寿通点了点头,命其赶紧关门,然后自己一个人进来了,之后就在一处山寨的地洞里出现。守在那里的人见到是刘寿通,也立即行礼道:“属下参见坛主!” 刘寿通接受了那人的行礼,并且下令道:“你赶紧去将山寨的其他人,都请到大堂来。” “是!坛主!”那人遵命。 不一会儿,刘寿通便来到了这座山寨的大堂,并且坐在了大堂中上的虎皮座椅上,大堂两边还各有一列座椅。此时整个山寨的重要成员都来了,进入大堂后向刘寿通拱手行礼:“参见坛主!” “各位免礼,请各位入座!”刘寿通点点头道。他看着周围山寨大堂的布置,再看着面前的这些山寨的头领,心里显得非常激动。其实他来到大都,不只是为白莲教打探大都的情报,而且也是为了结识燕赵之地的有志之士,例如最前面的这三位,都是最早上山寨的元老。其中一个是个大胡子的刀疤脸,此人乃是一座山头的寨主,名叫风从正,后来与刘寿通结识,受刘寿通邀请决定参与反元活动,到了这山寨当了二寨主;另一个是一名文弱书生,叫李春,跟杜遵道也是相同的遭遇,也是看不惯蒙古人才投奔了刘寿通,刘寿通自然对一切反元的汉人来之不拒,让这个书生掌管山寨钱粮;最后一位是个身穿华丽长袍的胖子,这个人是八达岭的王家庄庄主,可别看此人长得如此肥胖,此人自幼习武,而且家里拥有千顷良田,还从事通商买卖,按理说像这样的人是不会投奔反贼的,可碰巧的是此人也是一名白莲教教徒,有一次刘寿通上门拜访他,却发现此人居然跟他们一样,也想着反抗鞑子朝廷,于是两人一拍两合,刘寿通所在的这座山寨,就是王庄主挑选了一处隐秘的山头,命人依山而建建造而成的,就连十里香客栈也是王庄主出资建造。 等在场所有人都入座之后,王庄主对着刘寿通抱拳道:“坛主,今日唤我等前来有何贵干?” 刘寿通咳了一下,对着在场所有人道:“今日,我白莲教教主韩山童麾下军师前来找我,说教主接下来这几日即将展开一场行动,命令我等等待教主的消息传来。” “那,军师有没有说教主接下来有何行动?”李春问道。 “具体的情况,刘某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我等就暂时等待几日吧!” 风从正哇哇大叫,道:“哎呀!此时还等待着干什么?干脆我们立即就起义吧!老子可是按捺不住,要用俺的大刀砍翻那些该死的蒙古人!” 刘寿通见状,大笑道:“哈哈,风寨主不必心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大展身手,反正这鞑子的朝廷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倒不如趁此机会发展势力,日后才能实现我们汉人的大志。” 王庄主也一起附和道:“是啊,风兄,王某认为坛主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时末位有一个人发现了刘寿通手上的伤口,大惊失色地道:“坛主!你受伤了!?” “哦,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刘寿通掩上了自己的伤口平淡地道。 第三十六章朝堂的斗争 大雪纷飞。 从河南、山东、河北地区带来了一件震惊朝廷的消息——本来就残缺不全的黄河,此时再一次决口,淹没了黄河流域大部分地区,居住在黄河两岸的百姓再度遭受到这样的灾害,本来今天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冰冷的黄河河水不仅毁掉了百姓的家园,使得众多百姓流离失所,更淹死冻死了不少百姓,还因此致使漕运遭到阻隔,影响到了朝廷的财政收入。 至正十七年,十一月十七日 这一天的朝会,众多的文武百官聚集在庙堂,各自为此次的黄河水灾争论不休,其中以脱脱和别儿怯不花两人各自为首的党派在朝堂上各自争吵,尤其是脱脱,本来脱脱就与别儿怯不花政见不和,再加上他陷害自己的父亲马札儿台落得个客死异乡的下场,更是与别儿怯不花势同水火。两人之间的争吵,还是因为起于黄河水灾的事情,脱脱强力要求必须对黄河进行治理,而别儿怯不花居然声称要对黄河水灾的事情置之不理。坐在龙椅上的妥欢帖木儿,每每看着这两个自己皆都信任的臣子明争暗斗,却一直无动于衷,既不为脱脱说几句话,也不助别儿怯不花一臂之力,总是像这样双方置之不理。 “陛下!黄河之患一日不清,我大元便会从此陷入动荡之中!还请陛下立即下令治理黄河!”脱脱严肃的语气中附带着一些恳求地道。黄河之患早已不是爆发过一次两次了,在此之前,由于别儿怯不花的置之不理,致使黄河水患越来越深重,导致漕运一直处于严重瘫痪中,朝廷也很难征收到江南的赋税,而且黄河的水患也引起了各地的叛乱。脱脱有感于当前朝廷的内忧外患,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回到朝廷中枢重掌权力,所以脱脱要想重登高位,就必须先打倒别儿怯不花一党。 “脱脱大人所言极是,还请陛下立即下令,治理黄河水患!”一向支持脱脱的哈麻也站了出来为脱脱说话。 “哼,脱脱大人这句话说的也太严重了吧?不过是黄河水患引起的一部分地方暴动而已,只要将那些引发混乱的祸首剿灭便是!”别儿怯不花阴阳怪气地叫道。其实别儿怯不花并不是什么奸臣,他曾经还是以自身才华为大元朝立下一些不小的功劳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路坐到右丞相的位子上,今天的朝堂之争只是他与脱脱之间的恩怨。别儿怯不花也知道黄河水患对整个大元朝造成的影响,但经过户部估计统算,治理黄河需要用到的经费可不小,再加上治理黄河之后同样也会引发更大的反叛,所以他也就一直拖着,但他这样也拖不了多久,因为今年的黄河水患比以前越来越严重了,的确是像脱脱说的那样。 “哦?那么我想问一下右丞相大人,你等可知大元朝因此次水患损失了多少赋税?”哈麻带着一丝威胁性地逼问道? 别儿怯不花并不悚于哈麻的追问,他只是趾高气扬地看着一旁的官员:“户部尚书,麻烦你为皇上和众位大人讲解一下。” “是!”户部尚书走了出来,他正是陈白普的父亲陈守谦,此时的陈守谦是别儿怯不花一党的。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与脱脱走得很近,甚至还拜脱脱为师,不过陈守谦碍于别儿怯不花的威压,不想跟脱脱有任何瓜葛。他再看着排在百官末尾的刘辅,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他才壮了壮胆色,“至正七年十一月八日,黄河再一次决口,淹没河北、山东、河南几十处州县,大约有二万多百姓沦为流民,若论天下入粮损失,此次黄河水灾,朝廷一共损失了三百七十八万五千石粮食,其中河北、山东、河南、江北四地,因遭受水灾损失了八十三万六千一百五十一石,而因水灾影响导致漕运堵塞,损失了从江南收来的赋税共一百三十九万四千八百余石。” “既然右丞相明白了这一次的水灾损失,那为何迟迟不实行任何行动呢?”脱脱压低怒气地质问道。 别儿怯不花笑道:“脱脱大人,我早就说了,治理黄河需要耗费很多的人力财力,以我大元朝目前国库的空缺,根本就办不到!” 别儿怯不花说完,他的那些党羽纷纷支持他的意见,以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韩嘉纳等人跳脱得最欢。别儿怯不花很信任他们,相信他们不会背叛自己投奔到脱脱一边去,因为害马札儿台被流放甘州客死他乡的事,也有这些人的一份。 别儿怯不花不肯下达治理黄河的命令,可以说是为了朝廷着想,但在太平等人看来就没有这样的心理了。他们觉得这黄河水患最好大一点,应当将那些贱民也全部淹没了,这样一来以后没人敢造反了,大元的天下就能安稳了。可他们还不知道,若是妥欢帖木儿也是他们这样的想法,只怕这个大元朝的天下早就乱了,等韩山童徐寿辉等人起义的那个时候,也让他们品尝一下“唇寒齿亡”这个成语的酸甜苦辣。 “够了!别儿怯不花,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奸佞!自你当了这右丞相后,你将整个朝堂都搞得乌烟瘴气,致使天怒人怨,现在又在朝堂上粉饰太平,颠倒是非,蛊惑圣聪,简直是罪大恶极!”哈麻突然撕破脸指着别儿怯不花破口大骂道,又朝着坐在龙椅上的妥欢帖木儿致敬,“陛下!像别儿怯不花这种奸佞留在朝堂上简直是个祸害!臣请陛下立即将别儿怯不花革职查办!” 朝堂顿时一片哗然,明眼人都知道,哈麻又要与别儿怯不花撕破脸皮了。与哈麻处在同一条战线上的脱脱等人不由得摇摇头叹着气,尤其是脱脱,他深知哈麻的心性,虽与自己一伙却是显得非常固执,一旦认准的事便不会改变,迟早会使得自己的努力白费。 妥欢帖木儿看着两个朝臣之间的斗争,感到非常无奈,一个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臣子,一个又是他最宠信的近臣,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而且,他也知道别儿怯不花犯下了不少错误,他并不希望让别儿怯不花一家独大,所以当初才会想着利用脱脱来牵制别儿怯不花,而且在马札儿台死后,自己更是夺情让脱脱继续待在朝堂,以免让别儿怯不花得逞,让他这个右丞相连带着将自己的权力夺了。 很快,这一天的朝会结束,所有的朝臣陆续离开了金銮殿。妥欢帖木儿面对着脱脱和别儿怯不花之间的尔虞我诈,并没有任何表态,两个党派之间的斗争依然持平。 从大殿内徒步而出,别儿怯不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身后跟着几个文官,都是同他一党的官员,其中左丞相太平为他祝贺道:“恭喜右丞相,再一次让那脱脱知难而退!” “这还不算什么,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赶走脱脱和哈麻这两个家伙,然后再一举推倒支持脱脱与我们作对的那些党羽。”别儿怯不花朝着太平摆了摆手道,“左丞相,还有各位大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出一年,脱脱一党必定会被我们尽数推翻,到时候我们依旧无忧无虑地身居高位,还能加官进爵!” “右丞相所言极是啊!”陈守谦在一旁附和道。 一看到陈守谦,别儿怯不花换了副不善脸色,道:“陈大人,我记得你可是教了一个好儿子啊?居然还能凭借着大皇子的宠信走皇宫后门,还拜了脱脱为师?哈!真是够了不起呢!” 陈守谦被别儿怯不花的威严吓坏了,关于儿子陈白普的事情,他已经听自家夫人所说的了,他本来是与别儿怯不花一党的,但他的儿子与脱脱拉近关系,这对于他巴结右丞相来说非是常不利的。他连忙向别儿怯不花谢罪:“右丞相息怒,都是家子年少无知,还请右丞相恕罪!” “也罢,看在你那个儿子几天前救过陛下的份上,我就把这件事当做是浮云吧。”别儿怯不花毫不留情地接受了陈守谦的歉意,“不过,陈守谦,你给我听好了,回去告诉你那个儿子,他当大皇子的侍读,可以,但他最好不要跟那个脱脱有任何瓜葛!” “是,下官遵命!”陈守谦面如土色地道。别儿怯不花这才放下陈守谦不管,带着自己的死党离开了,陈守谦整个人都汗流浃背,仍然心有余撥地望着别儿怯不花等人远去。要知道他本来就不是大都人,他的籍贯出自江南,几年前高中科考才来到大都任官的,后来搭上了别儿怯不花这条线,一路逐步高升,才担任了现在的户部尚书。只要别儿怯不花一声号令,他随时都会被从户部尚书这个官职上被拉下来,而且还可能会危及家人。但这一次,却是自己的儿子陈白普差点害了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时候拜脱脱为师的,不过他一开始很侥幸,让别儿怯不花只是以为陈白普一直在为大皇子做侍读的,后来直到得知儿子在刺客剑下冒死救驾,他们才发现陈白普与脱脱居然是师生关系,虽然儿子因为救驾有功被皇上封武官职位,算是皇恩浩荡,不过他也因为自己儿子的原因,受到右丞相的冷眼对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陈守谦这样想道。无论如何,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为了家庭的安全,一定得要让自己的儿子别再靠近脱脱了,等会儿回去以后,一定要让儿子不得再去皇宫了,就算是要去,也千万不能让他与脱脱接触。 不过,那倒要看看陈白普本人同不同意了。 户部尚书府内,陈白普正在舞着自己手中的兵器,不过木制长枪还是原来的木制长枪,就是枪头与枪杆之间多了一个木制月牙刃,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是一把画戟。从他那一天使用长枪与刺客近身作战起,他这才发现了长枪中的一些短板,枪法中对敌人最有效的伤害,也只有用枪尖才能刺杀敌人而已,而枪刺的动作也很容易被敌人闪开或格挡,若是使出横扫动作的话,整个枪身都如同棍子,并不能给敌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若是换做像宋强那样使用大刀也不行,因为他根本就不习惯使用大刀,而且那样做也只是扬短避长。他仔细研究了一下以往认识的十八般兵器,觉得画戟能刺能砍,正好比较适合自己,所以这几天下来,除了每天午饭过后他进宫伺候大皇子之外,每天早晨起来以后,他都会在锻炼身体,练习一下戟法,虽然刚开始比较生疏,但花了几天练习也算是比较成熟一些了。 刚开始的时候,赵小七和王顺见陈白普舞着画戟,舞得比上次的枪法非常精彩,忍不住也想学陈白普,陈白普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动作试试。但他们俩却是东施效颦,因为陈白普练习的戟法动作几乎都很难,以他们的资质并不能完全掌握,更夸张的还是王顺,舞着画戟向前一挥,就突然一头栽倒,并且还念叨这戟法根本就不是人能学的,惹得陈白普暗自苦笑。因为这戟法就是他自创的,其中结合了以往学会的枪法和刀法,形成几个攻击强悍的招式,普通人要想学会,可是很困难的。 第三十七章父子斗嘴 陈白普趁着赵小七和王顺两人拿自己的木画戟使来使去时,举起了脚下的石锁锻炼臂力,这石锁是宋强从方馍家的后院拿来的,宋强的爹爹曾用过它。说起石锁,这古代的锻炼器材放到现代的话,也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相传石锁出自于唐代军营,是专门给军士用来锻炼身体的,后来流传到中国民间,演变成为一种集力量、技巧、健身于一体的传统竞技项目。《水浒传》里的九纹龙史进和石将军石勇,就是举过石锁的。 所以,就在陈白普练着画戟时,宋强、李二牛、赵小七、王顺、毛三等人各自施展兵器,其中宋强用自己的木大刀,毛三嘛,依旧使用上次的单刀,至于赵小七王顺这对水中蛟龙,由于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所以只能将就着用棍棒来练枪法。陈白普再看向宋凯那边,他还在练习青鸾教导的剑法,但这孩子真的不是个习武的料,挥舞起剑来有气无力,学练武艺连个脚步都走得踉踉跄跄的。 “嘿嘿!普哥!看我来给你示范一下!”吴溜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准备对陈白普施展他的双节棍棍法,这双节棍是陈白普自己做的,还弄了一些铁链连接起来,他上次见吴溜子那么喜欢双节棍,便送给了他。但吴溜子手里的双节棍盘旋几圈后,突然抽在他的额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卧槽!”大家顿时一惊,立刻上前扶住了吴溜子,陈白普从青鸾手里取过一条布巾,遮住了吴溜子受伤的额头,“阿溜!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叫你小心耍双节棍!这武器操作不当会反伤自己的!” “嘿嘿!普哥,只是意外,意外,待会儿从头再来,嘿嘿!”吴溜子见陈白普这么关心自己,只是羞惭地摆摆手笑道。 “普儿!” 陈白普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母亲吴氏正往自己这边过来,他连忙向吴氏夫人请安:“娘,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只是过来看看你,还有你的那些伙伴们玩得如何?”吴氏夫人摸着陈白普的额头,又看着他身后的那些伙伴。一开始吴氏夫人对这些小子并不感冒,又生怕自己的儿子跟他们教坏了,后来才逐渐地明白自己是多心了,儿子陈白普依旧跟着大皇子专心读书,并未有丝毫耽搁,再加上陈白普声称要带着他们一起闻名天下,吴氏夫人也就不再深究下去了,只是当陈白普说的都是些玩笑话。 正想着这些事情时,吴氏夫人忽然感觉到一阵吐意,但还是勉强地咽了下去。陈白普一下子捕捉到吴氏夫人的异常,他关心地问道:“娘,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哦,放心吧,娘没事。”吴氏夫人随意地摇摇头。 “娘,您一定要告诉我,您是不是有些地方不舒服?作为您的孩子,我有必要关心一下您的身体健康!”陈白普却不以为然地道。的确是像他说的那样,陈白普自来到这个朝代时,已经把吴氏夫人真正地视为自己的母亲了。 见陈白普这么坚持,吴氏夫人感到内心一阵感动,于是便道出了自己的情况:“其实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最近有点恶心,吃什么东西时都有些想呕吐。” 听完,陈白普顿时一惊,他再结合这几天以来吴氏夫人吃饭时的反常情况,他向着跟吴氏夫人一同前来的安管家道:“安伯,麻烦你派人出去找个郎中来!” “是,少爷!”安管家听了陈白普的吩咐,珊珊地离开了。 青鸾靠着陈白普的耳朵道:“白普,你是不是觉得,夫人怀孕了?” “要不然呢?”陈白普朝着她笑道,“我以前听人说过,凡是已婚的女人,若是出现进食时呕吐的现象,那么就表示她要怀孕了,孕妇必须得吃一些清淡的食物,禁忌辛辣、偏咸或偏甜的食物。” “你懂的还真多!”青鸾轻轻地笑道。 从外面来了一个家丁,走到了陈白普跟前,恭敬地道:“少爷,老爷有吩咐,要少爷去老爷的书房一趟。” “嗯?老爷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吴氏夫人惊讶地道。 “哦!参见夫人!”那家丁这才发现了吴氏夫人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陈白普才在家丁的接引下,来到了陈守谦的书房。陈守谦见自己的儿子来了,命令身旁的家丁出了书房,并且把门关上。 今天父亲为何会在书房把自己叫唤来,还要带着刘总管?陈白普一时间摸不着丈二头脑了。 陈守谦忽然发声问道:“普儿,这大概一个月来,你一直都进出过皇宫吧?” 陈白普反射性地回答:“是的,爹。” “你和大皇子的关系怎么样?”陈守谦又提问道。 “孩儿和大皇子的关系非常好,每次作为大皇子侍读的时候,大皇子都会虚心地向孩儿询问脱脱恩师的治国之道。”陈白普又回复了父亲一句。 一听到陈白普亲切地称呼脱脱为恩师,陈守谦感到心里一阵辛酸,他接着追问道:“普儿,你说说脱脱大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脱脱恩师为国为民,忠心于圣上,一生致力于国强民富,乃当世国家栋梁,社稷贤臣!” 陈守谦觉得陈白普的话让他感到厌恶,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追问:“那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大人呢?” “对于前者,孩儿一直抱着虚心谨慎的态度,但对于后者,还请爹原谅孩儿的直言不讳了。”陈白普很是干脆地答道,“别儿怯不花不过是一个结党营私、祸国殃民、陷害忠良的奸佞加走狗!” 陈白普对于别儿怯不花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最后被脱脱斗倒,又遭到了朝臣的弹劾,才被流放到渤海的。但他也或多或少地了解过别儿怯不花还是有功有过的,但面对自己最崇敬的脱脱,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抹黑一下别儿怯不花。 陈守谦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敢这么评价别儿怯不花,他故作威严急声怒斥道:“孽子住口!汝怎可擅自诋毁右丞相?!” 陈守谦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比较了解的,虽然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朝堂处理政务,但是有时候也会和自家夫人一起陪着孩子,以前陈白普非常调皮,被陈守谦故作威严一喝,他就会吓得赶紧躲到吴氏夫人的身后,有时也会躲到他最信任的女婢青鸾身后。但是,此时的陈白普非以前的陈白普,被陈守谦这么一喝,陈白普并没有多么的慌乱,而是正眼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盯着他玩味的笑。 没有吓倒自己的儿子,反倒被自己的儿子吓倒的陈守谦,他充满惊慌的眼神望着陈白普。只见陈白普那充满玩味的笑意,以及那副明亮而深眸的眼神,似乎是把自己看穿了一番。陈守谦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儿子变得比以前还要陌生了,难道是这一个月来频繁进出皇宫,受了脱脱的影响,变成了现在这副成熟的性格? 但不管怎样,自己还是陈白普的父亲,陈守谦认为陈白普不可能会对自己怎样的,他想反驳陈白普些什么的,却始终开不了口。而一旁的刘辅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白普看,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赞叹。 最后,陈守谦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陈白普道:“普儿,为父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以后你别再去皇宫找大皇子殿下了。” “这可不行啊,爹!”陈白普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是以前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但是自从我上次救了皇上,皇上都封了我一个官职当了,还准许我随意出入皇宫,但要求我必须每日来,否则我便是抗旨不遵。况且除了皇上和大皇子之外,公主殿下也很看重我,要是我一日不去,公主便会盘问我为何不来皇宫,我就会说是爹您把我扣留在家不准我去皇宫,公主殿下到时候可能会把所有的气都发在您的身上,让皇上把您降职也说不定呢!” 其实陈白普说的都是胡话,就算是没有他救驾的那一幕,他也会故意将陈守谦的话当做是耳边风。陈白普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陈守谦是别儿怯不花一党的,他已经想到八成是别儿怯不花不能容忍自己同党的家眷跟脱脱有任何干系,所以才会威逼自己的父亲勒令自己不得去皇宫。陈白普是通晓历史的,自然知道别儿怯不花一党会在明年倒台,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跟着别儿怯不花陪葬,所以他想让父亲去投奔脱脱,成为扳倒别儿怯不花一党的主要功臣。 陈守谦见自家儿子这么坚持,而且他自己又很怕皇帝的权威,只好作出了让步,但又提出一个条件:“好吧,普儿,为父不再强调这件事情了,但你也要答应为父一个条件,以后不要跟脱脱大人有任何来往。” “对不起,爹,这个我更不能答应你!”陈白普直接拒绝。 “你。。。你说什么!?”陈守谦舌头吓得吐出来了,他还是没有想到,陈白普居然还是拒绝了。 陈白普为所欲为地说道:“爹,就像孩儿说的,脱脱恩师乃当世国家栋梁,社稷贤臣,孩儿非常敬重他!那别儿怯不花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孩儿不准与脱脱恩师见面!?” 陈守谦非常慌张地骂道:“你。。。你这个孽子!你居然还直呼右丞相的名讳?!你。。。。。。” “爹,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陈白普对自己的这个父亲感到无语,是不是那别儿怯不花给了自己父亲那么多好处,让自己的父亲这么力挺他?“别儿怯不花自上台以来,从未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倒是很精通,不仅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还任由黄河水灾泛滥破坏大元的根基,甚至为了陷害脱脱恩师,还把脱脱恩师的父亲弹劾流放到蛮荒边界置其客死他乡。。。。。。” “够了!”陈守谦发起了怒火,从桌子上抄起一根戒尺,“你这个孽子!看你老子不亲手教训你!” 说完,陈守谦举起戒尺,就要向陈白普抽来,陈白普怎会乖乖就范?他一下子就接住了戒尺。随即一脚踢到了陈守谦的腹部上。陈守谦不过是一文弱的文官,又怎会顶得住陈白普这强力的一踢?他只觉得腹部传来一阵酸麻的痛觉,他向后一仰倒在地上。而刘辅则跑了过来扶起了他。 陈守谦吃了苦头之后,突然指着陈白普破口大骂道:“你。。。你这个孽子居然还敢打你的老子!我。。。我。。。。。。” 陈白普不以为然地扔掉了戒尺,对着陈守谦摇头叹息道:“爹,你真的以为那个别儿怯不花真的能只手遮天吗?你就那么不相信脱脱恩师最后会打败别儿怯不花一党?” 第三十八章普天之下谁最大 陈白普不以为然地扔掉了戒尺,对着陈守谦摇头叹息道:“爹,你真的以为那个别儿怯不花真的能只手遮天吗?你就那么不相信脱脱恩师最后会打败别儿怯不花一党?” 陈守谦暗自批评陈白普还是太年轻,他无奈地为陈白普讲解道:“怎么不可能?!现在朝内百官,除支持脱脱大人的部分官员之外,大部分都是右丞相的支持者,左丞相太平大人、御史大夫韩嘉纳大人、中书平章,哪一个都不是右丞相一手扶持的?况且脱脱大人离开朝廷中枢多年,现在重回朝廷难免势单力薄,仅仅只能依靠受皇上宠信的哈麻对抗右丞相,你觉得脱脱大人会赢吗?” 陈白普这才知道了,自己的这个父亲就是太胆小,所以才会极力阻止自己那样辱骂别儿怯不花,自己的这个父亲真是天真,以为势力大就一定会赢吗?他耐心地道:“爹,孩儿问您,普天之下谁最大?” “什。。。什么?”陈白普一提到这个问题时,陈守谦楞了一下。 “普天之下谁最大?”陈白普不得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是那个身居高位的别儿怯不花?还是当今皇上?” 陈守谦并不是愚笨之人,他短时间内立即给出相应的答案:“当。。。当然是当今皇上最大!” “这不就很明显么?”陈白普轻松一笑,“那别儿怯不花身居高位又怎样,一时间权倾朝野又能怎样?在皇上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只要皇上一道懿旨,别儿怯不花那奸佞的右丞相就已经当到了头!” 听到这话时,陈守谦这才明白过来,对呀!右丞相又如何?真的有当今皇上还要大么?若是右丞相真的承认了自己比皇上要大,只怕下一秒会被当今皇上满门抄斩。况且,可不只是自己畏惧于右丞相的权势,其他的同僚也都要受右丞相的气,可就算是身居高位的左右丞相又能如何?也只能只手遮天,却不能瞒天过海,而且上面又有皇上这尊大神压着,他们也不敢造次。 见自己的父亲思想已经动摇了,陈白普接着再添油加醋地道:“爹,孩儿再问您,究竟是谁更有功于国家社稷?是别儿怯不花那奸佞?还是脱脱恩师?” 陈守谦经历了前一次的劝说,这一次也虚心听取陈白普的问题。关于别儿怯不花的事迹他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个后来居上的上位者暂且不多说,光论脱脱,那可是当年扶持当今皇上上位的功臣,而且为了大义还助当今皇上铲除了权臣伯颜,恢复了朝廷的景气,并且实行各种对国家有利的政策。虽然后来因别儿怯不花上位而终止,但脱脱的改革对大元朝的发展来说实在是真的实现了国强民富。 陈白普当然知道陈守谦正在想什么,自然开口说道:“估计爹已经想到了,不错,就是脱脱恩师!” 陈守谦这才从刚才的回味中醒悟过来,他睁开眼问陈白普道:“普儿,你的意思是说,要为父去投奔到脱脱大人一边?” “正是!”陈白普点点头道,“但也不能立即就投奔,在这之前,爹可以暗中将别儿怯不花的一些罪状,送到脱脱恩师手上,等到脱脱恩师手上拥有无数可以弹劾别儿怯不花,并将其置之死地的罪状时,爹爹可以立即归入到脱脱大人一方,并且作为证人指证别儿怯不花等人的罪行,将别儿怯不花一党一举打倒,到时候,爹就是大功臣!” “嗯,这件事容为父想想。”陈守谦觉得自己的儿子陈白普说得有理,但他还是显得有些犹豫,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抉择。 陈白普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情,让他想想该如何选择也好,免得到时候又会反悔,还因为这件事改变了历史进程。这时候陈白普还没想好究竟是要巩固元朝统治,还是恢复汉人江山。在陈守谦深思熟虑想着这件事的时候,陈白普已经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总管刘辅一直在看着自己的举止言行。 在陈白普走出书房关上门离开后,陈守谦想了许久,这时才转身看着身后的刘辅,道:“泰真啊,你说说公子本人说的如何?” 刘辅是他家里的总管,也是他的门客,曾多次为他出谋策划,要不然的话,以他平庸的资质,他也不会受到别儿怯不花的看中,还帮助自己一步步登上户部尚书的职位。可以说自己能身居高位,都是多亏了刘辅的指点迷津。为了答谢他,陈守谦利用自己的职务在户部给他安排了一些职位。之前本来听刘辅说他在家乡有个表弟才华横溢,陈守谦也想一并请来为朝廷效力,但又听到他当面拒绝,并说明他这个表弟性格直率,恐会招惹不少同僚,陈守谦也只得就此作罢。 刘辅见陈守谦答话,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尽数道出:“回老爷,小可认为白普公子所言极是,虽然右丞相如今权倾朝野,然而人心易变,倘若右丞相有一日张狂跋扈得罪了皇上,到时候树倒猢狲散,而脱脱大人本就与右丞相政见不和,又因马札儿台大人之死与右丞相势不两立,若是右丞相一旦倒台,我等曾协同右丞相弹劾马札儿台大人的官僚也未能幸免,因此小可建议老爷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老爷早做打算。” 刘辅一口一个老爷地称呼陈守谦,只有在私底下才会这样称呼他,这也是因为他是陈家的总管。但在朝堂上,他就是朝廷命官,这称呼必须得改,每次在公共场合,他都会称呼陈守谦为尚书大人。 陈守谦听了这话,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严肃了,他开始考虑起,自己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作为一个在少数民族朝代当朝廷命官的汉人,陈守谦本人无疑是比较低调谨慎的那种人,但也是因为他过于谨慎变得非常胆小,才会惧怕于别儿怯不花的气势。想到这里,陈守谦还向着门外看,他在感受这自己儿子所说的话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又在感慨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仅越来越陌生,还变得非常机灵古怪,这又是怎么回事? 从陈守谦的书房里走出来,陈白普松了口气,刚才在里面说别儿怯不花坏话的时候,陈守谦气势汹汹的抄着一根戒尺想抽打自己。不过自己也不是真的就是陈守谦的儿子,就算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他才不会乖乖就范,吃这个大亏呢。 “白普!”陈白普抬头一看,只见青鸾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伸手摸着他的额头,“白普,刚才老爷叫你去书房干什么?” “没什么啦!”陈白普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道。但也是因为他这个动作,让青鸾发现了他手掌上的伤口,青鸾吃惊地抓住他的手,关心地问道:“白普?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打你?” 陈白普毫不在乎,向青鸾道明了真相:“放心吧,一点小伤而已,不过是刚才爹爹要拿戒尺打我,被我一手抓住戒尺后,把他打趴下了。” “你。。。你居然。。。居然连你的父亲也打?”青鸾被陈白普说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我感觉我爹有毛病,明明是我说对了,他却还要反驳是我说错了,还要用抽打的方式强迫我服从他。”陈白普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道。 “白普,但你这样做。。。可是对父亲不孝!”青鸾感觉陈白普在自己眼里变得有些陌生了。 陈白普差点忘了,青鸾以前可是书香世家的大小姐,仁义礼智孝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根深蒂固,他只好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娘她怎样?大夫来了吗?他怎么说?” 一提到这件事,青鸾露出了笑容,说道:“果然不出你所料,大夫来到府里后帮夫人把脉,结果诊断出夫人真的有喜了!你呀,就快要当哥哥了!” “嘿!那当然,我什么时候会推断错误?”陈白普得意地笑道,但他忽然发觉青鸾此时的面貌。“嗯,呃。。。青鸾姐姐,你这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吗?这眼睛都快长成黑眼圈了。” “啊,可能是吧,一直每逢两三天做一次噩梦。”青鸾一边说一边擦着眼睛。 “什么!两三天?你说两三天做一次噩梦?”陈白普摇着她的双臂叫道。 青鸾奇道:“白普,你是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激动?” “啊!哈哈哈,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不是为你操心嘛!”陈白普只好挠头干笑道,但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地暗淡下去。 “白普,怎么了?”青鸾一眼就看出他转换脸色的异常。 “没什么,不过最近我们可能需要住在皇宫里一段时间了。”陈白普道。 “为什么?”青鸾奇道。 陈白普向青鸾侧耳说道:“青鸾姐姐,我告诉你啊,刚才爹爹把我叫进书房里,其实都是为了这件事。。。。。。”随即把自己刚才在书房里的事情,详细地跟青鸾简单地说明了一遍。青鸾听完后,吃惊地看着陈白普,她终于知道陈白普是为什么要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打了,敢情是为了要帮助那个叫脱脱的蒙古大臣。但她出于对蒙古人内心的一些本能排斥,除了海日雅若和爱猷识理达腊之外,她对其余蒙古人都是漠不关心的。 其实陈白普也知道,青鸾现在还是很反感除那对兄妹之外的其他蒙古人,他只想知道,青鸾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这么讨厌蒙古人的。从他上次见到刘寿通下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怀疑起了青鸾。 原来,那一天陈白普接收到了大皇子的飞鸽传书,青鸾已经去准备点心了。刘寿通正好穿做黑衣打扮,潜进陈府后院的厨房,趁着青鸾准备点心离开一会儿时,在点心上下毒。而那一幕刚好被前来厨房找青鸾的陈白普碰到,陈白普慌忙地躲到了门外,眼睁巴巴地看着刘寿通在青鸾准备的点心上撒了一些粉末。就在他动身离开时,结果好巧不巧,陈白普一脚刚好踩断了零落在门前的一些用来烧火的枯枝。 “谁!?”刘寿通赶紧收回了手中装着粉末的小瓷瓶,警惕地握着腰刀朝着门外跑来,却迎面撞上了青鸾。陈白普踩断了枯枝后,一下子就会料想到他的动静会惊扰到里面的人,便不顾一切地直接向外跑去,刚好碰上了准备回到厨房的青鸾。刘寿通并没有看见陈白普,只看到青鸾朝着厨房方向而来。陈白普一口气跑了十几步,确认没有人跟上来,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厨房大院,只听见青鸾与那个黑衣人互相争吵:“刘寿通,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叫你以后不要来烦我,现在你还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寿通道:“你还没有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为什么不能来?况且,这是你作为一个晚辈该对长辈所抱持的态度么?” 第三十九章青鸾,你意欲为何 “我说过,现在可不是刺杀鞑子皇帝的最好时机,况且现如今大雪纷飞,我若是刺杀鞑子皇帝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青鸾冷冷地道。 刘寿通鄙夷不屑地道:“这不过是你本人的借口而已,事实上还不是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孩,给你带来了牵挂?若换做是我,我拿来那么多麻烦?直接潜进皇宫里,杀死鞑子皇帝,到时候教主便会打起‘弥勒降生,教主出世’的旗号,提前在颍州一带起兵,消灭鞑子,重振我汉人雄风!”说着,一提到教主的名号,刘寿通的眼神中不由得激起一片狂热。 ‘弥勒降生,教主出世’?陈白普吃惊地道,这不就是白莲教反叛元朝的口号吗?那么看来,那黑衣人口中说的教主,又说是在颍州一带谋逆叛变,那一定就是北方的白莲教教主韩山童了。而且青鸾还称呼那黑衣人的名字刘寿通,自己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元末起义首领刘福通的名字倒是听说过,不过,福通、寿通,这两个名字感觉像是连贯在一起的,难道刘寿通是刘福通的亲兄弟? 这还不是让陈白普最吃惊的,陈白普没有想到,白莲教的足迹,居然已经触及到大都来了,而且就连与自己亲密无间的青鸾,居然也是白莲教派来的探子! “你们要疯,就给我滚回颍州起义后去疯,反正我是不想再深陷这泥潭里去了。”青鸾狠狠地抛出这句话时,就要转身离去。 刘寿通不由自主地唠叨了几句:“青鸾啊,你这孩子就是性格太耿直了,所以上次我才派出去的那两人去抓陈白普,本来想逼你乖乖就范的,谁知道最后让陈白普那小子逃了,真过分!” 陈白普暗自一惊,没想到就连那次自己被人牙子拐走,也跟刘寿通有关。 刘寿通继续说道:“青鸾,别忘了,就算是你跟那鞑子的公主非常要好,难道你就那么想要忘记,你父母的深仇大恨?” 刘寿通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青鸾的心上。青鸾先是因为曾经的伤口被人揭开而痛苦,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振作起来,并对着刘寿通冷冷地吼道:“刘寿通,我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的!况且,我父母也能理解我不再帮着他们报仇,他们只希望我能活着!” “是吗?”刘寿通轻笑道,“青鸾,你是不是每隔两三天便会做一次噩梦,而且梦见你的父母批评你为何不愿帮他们报仇?” 刘寿通这无意间地一问,本来已经转身而去的青鸾一下子就回了头,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刘寿通看:“你。。。你怎么知道?” 陈白普并不想顾及那么多,他扯起嗓子,对着院内大喊道:“青鸾姐姐!青鸾姐姐!” 刘寿通顿时心头一紧,他刚才没看到发现自己下毒的人就是陈白普,他还以为陈白普才刚刚来。虽然说他不怕陈白普,但为防自己身份暴露,他还是赶紧撤离了这里。陈白普则在确认刘寿通离开之后,才鼓起勇气走了进来,但是他却看到青鸾还在望着刘寿通逃走的方向。 “青鸾姐姐!” “哎。”青鸾被陈白普打断了思绪,这才反应过来。“白普,什么事?” “青鸾姐姐,糕点做好了吗?”陈白普道。 “哦,现在来看应该好了。”青鸾看了看时候,觉得有些差不多了,正准备抬起脚进屋。却又听到陈白普说:“青鸾姐姐,刚才那个黑衣人好像在你做的点心里撒了些什么粉末似的,他为什么要在给海日雅若吃的点心放那东西?” 青鸾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连忙把放在蒸笼快要蒸好的糕点端了出来,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糕点统统倒掉。陈白普并不想过问太多,他也已经一目了然,刚才那个叫刘寿通的黑衣人在青鸾做的点心里撒上粉末,那些粉末很明显就是毒药,而那个刘寿通张口闭口称呼自己的名讳,以表明对自己的敌视,他下毒的目的不可谓不阴险恶毒,无非是想利用毒药杀害海日雅若,然后给自己和青鸾安上一个谋害公主的罪名。而且再加上陈白普见此人语气张狂且性格极端狂热,一看便知此人乃是一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这是陈白普对刘寿通的正面评价。 不过,如果他真的妄图对青鸾或海日雅若下手,那就得看看自己同不同意了,毕竟他的武功也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陈白普再下意识地往青鸾那边看,只见青鸾倒掉有毒的点心之后,再次熟练地揉起了面团,但眼神一直从未放在面团上,看样子像是在想其他事情。每次陈白普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息,望着眼前的青鸾心里想道:“青鸾姐姐,你究竟意欲为何?” 中书省南方,颍州。 莽莽榛榛的山野中,坐落着一处庙宇,庙宇内并没有任何前来上香的香客,倒是有一批身穿道袍的道士在庙宇内行走。庙宇外有两名持着剑的道士守着,这时从庙宇外的泥土道路上走来了一个人,那两个道士看见了,立即向来人抱拳道:“见过军师。” 来人赫然是杜遵道,他对着那两个道士问:“这些天来可有任何动静?” “回军师,除了偶尔有几个香客前来上香之外,这几天从未有任何可疑之人来过,倒是之前来过几个闲杂人等,被我等打发走了。”其中一名道士回答。 “很好。”杜遵道点点头道,“开门,让我进去见教主。” “是。”道士回道,然后命里面的人将庙门打开,杜遵道在开门之后便走了进去。 很快,杜遵道在一名持着单刀、身穿白色衣服的人的带领下,经过大殿,走进了后堂,在那里,杜遵道见到了他想见的人。 “参见教主!”杜遵道毕恭毕敬地朝着面前的人抱拳致敬。 只见面前的人是个中年人,头戴黑色布冠,身穿红色布袍,胸前绣着一朵白色莲花,脚穿黑靴,而且面相较瘦、肤色红润,长着一对刀字眉、一副八字胡和山羊胡子,此时此人坐在上首披着狐皮的木椅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此人自始至终却一直保持着一副端正的姿态。就算是让杜遵道为面前的这人慷慨赴死,他也心甘情愿,因为他认为此人日后必定会带领着他们,将蒙古人从中原驱逐出去,并且成为恢复汉人的锦绣河山,拯救无数处于水深火热的大英雄,他是一定要向其俯首称臣的。 此人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元末起义首领,北方白莲教教主,大明王韩山童! “军师请起。”韩山童谦虚地道。“来人哪,为军师赐座!” 杜遵道见韩山童对他这么高的恩赐,再看着韩山童旁边的一名如铁塔般的壮汉,见那个壮汉不动声色,杜遵道也就欣然地接受了韩山童的恩赐。 “军师这一路不远千里前往大都接应寿通兄弟,一定很辛苦吧?”韩山童道。 “只要能驱逐鞑虏,解救我汉家儿女,小可这些苦不算什么。”杜遵道回答。 “军师能有此气魄,我心甚慰!”韩山童道。 杜遵道看着韩山童身旁的那个壮汉,道:“教主,福通兄弟,几天前寿通兄弟曾潜入鞑子皇宫刺杀鞑子皇帝失败,当小可赶到时寿通兄弟已经逃了出来,而且还受着伤,还是小可亲自为寿通兄弟治伤。” 那壮汉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军师,我和教主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这个二弟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还是很清楚的,若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他陪着青鸾一直在大都打探鞑子都城的动静,若是真能趁此机会杀死鞑子皇帝,我等便可以提前起义,也就不必一直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说到这里时,刘福通又问了杜遵道一件事:“对了,军师,你可知究竟是何人伤了我二弟?要知道二弟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虽说在枪棒功夫上,我还是能压住我二弟一头,但若是近身肉搏,我不及我二弟,但即便如此,二弟个人算是比较自负的,即便是遭受围困也绝不可能会有人伤他分毫。” 这个壮汉自然是刘寿通的大哥,韩山童麾下的得力干将,日后威震中原的起义领袖刘福通! “据小可听寿通兄弟所言,伤他者,乃是一个叫陈白普的毛头小孩。”杜遵道回答。 “什么?居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伤了二弟?!”刘福通惊讶地道。 “是的,小可听寿通兄弟说过,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孩,乃是青鸾姑娘所寄居的鞑子朝廷一官员家里的小公子,原本不过是一喜好养鸽的小孩,却不知是何时,那孩子忽然变得跟以往不同,不但心性成熟,而且还会施展枪棒功夫,据寿通兄弟所述,那小孩使用了不知是何家枪法,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若不是那陈白普只是个小孩,而寿通兄弟不过是轻敌一时慌乱,恐怕他早已败在对方枪下。” “嘶——”刘福通不由得脸色惊异,“区区一介娃子便能与二弟不相上下,若是长大后必定是一猛将,可惜却为鞑子所用。” 这句话若是被陈白普听见,陈白普肯定会感到有些冤枉,他不过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绝不可能让白莲教的人这么快就杀了元惠宗。在元朝生活了近一个月,陈白普虽然已经了解到元朝并不是什么垃圾朝代,但由于心里一直存在着民族大义,陈白普还是觉得,这江山并不属于蒙古人的,汉人最后还是要站起来驱走蒙古人,光复汉人江山。 “对了,军师,青鸾如今的情况如何?”这时刘福通又问起了关于青鸾的事,毕竟青鸾这孩子,还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她的父母都死在了蒙古人的手上。作为她父亲的朋友,刘福通还是有必要代他照顾好青鸾,并且让二弟刘寿通教她武功,施以白莲教的各种极端思想,把她培养成一名刺探情报的好手。 刘福通的疑问无疑让杜遵道感到为难,他一时无法知晓该如何回答。 杜遵道的反应让刘福通察觉到一些倪端:“军师,怎么了吗?是不是青鸾出了什么事?” 杜遵道朝着四面张望,除了韩山童以及守在此地的四个教徒之外,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他向刘福通说道:“福通兄弟,寿通兄弟一直有事情隐瞒着我们和教主,其实青鸾姑娘,已经有了想脱离白莲教的念头。” “怎么可能?”刘福通惊讶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章韩山童的密谋 “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杜遵道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可这就是寿通兄弟告知于小可的,本来青鸾姑娘早就已经完成以前的任务了,青鸾姑娘一直钟情于陈白普那个孩子不愿意离开大都,寿通兄弟多次好言相劝,她都不为所动,就是寿通兄弟以各种威逼利诱,她都不为所动。半个多月前,寿通兄弟意图绑走陈白普,要挟逼着青鸾离开,但后来让陈白普跑了,后来寿通兄弟得知青鸾姑娘和那陈白普拥有入宫的资格,在青鸾姑娘准备做给鞑子公主的点心内下毒,意图使青鸾姑娘和陈白普被鞑子安上个谋害公主的罪名,但是被青鸾姑娘识破,在跟踪青鸾姑娘进宫时又刚好遇见鞑子皇帝,被陈白普发现后,不得已想要了鞑子皇帝的性命,却被陈白普所拦。” “咚——”刘福通气呼呼地一拳打到了柱子上面,怒声喝道:“二弟这个笨蛋!青鸾有了脱离白莲教的心,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打断我们的抗元大业的进程吗?而且他就那么冒失地去刺杀鞑子皇帝,他是不要命了!?” “福通,少安毋躁。”韩山童突然喊了一声。 “啊,教主,属下失态了。”见韩山童发话了,刘福通连忙向着韩山童下跪请罪。 “无妨。”韩山童朝着刘福通摆了摆手,等刘寿通站起身,韩山童也从椅子上爬了起来,“对于我们的抗元大业来说,无论是早一步起义,还是晚一步起义,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早一步起义,我们可以及早反叛鞑子朝廷,拯救更多遭受苦难的汉家儿女,但我们也会过早地成为鞑子朝廷的眼中钉;晚一步起义,我们还可以多做好一些准备,等待天下大乱的那个时候到来,不过在这之前,遭鞑子之苦的汉人百姓们恐怕要多忍受一段时间的苦难了。” 韩山童的意见使得两人眼前一亮,刘福通和杜遵道齐齐地向韩山童抱拳道:“教主英明!” “遵道,这几年来我们向颍州及其附近的各地州县,派去传教的人员准备得怎么样了?”韩山童问。 “回教主,这几年来,我们白莲教在颍州及其邻近州县的影响力很大,甚至连整个中原都有我们的足迹,不仅如此,我们白莲教的一些分支在南方分布很广,其中以徐寿辉和彭莹玉为首,一旦我们准备起义,南方的徐寿辉、彭莹玉二人也会支持我们,并且在南方一同共事,到时候一南一北的起义,给鞑子朝廷来个出其不意。”杜遵道回复道。 “很好。”韩山童的脸上不由得抹起一丝得意的神色,“寿通现在在何处?” “回教主,小可临行前曾提醒过寿通兄弟,不得轻举妄动,等待教主您的下一步命令,此时应该早就已经离开了大都城,回到了分坛山寨。” “嗯,光论忠心,寿通也是本座最信任的人,所以本座才会特意派他前去观察大都的动静。”韩山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本座欲派人接应寿通,并且计划着明年春节展开一场刺杀行动,潜进皇宫刺杀鞑子皇帝。若是能杀死鞑子皇帝,致使鞑子朝廷产生混乱,则我韩山童必定会在明年焚香祷告发动起义。” “但是教主,鞑子皇宫戒备森严,在此小可还请教主慎重考虑。” “嗯,我会的。”韩山童严肃地道。“遵道,立即磨墨提笔,我要向寿通书信一封。” “是!教主!”杜遵道遵令,随后一名教徒向杜遵道献上笔墨纸砚,杜遵道接过蘸满墨汁的毛笔,为韩山童提笔写信。 “孩儿见过娘亲!”陈白普亲切地向吴氏夫人敬礼道,当然绝不是后世的那种举手礼,而是行跪拜礼。 在后世崇敬中华文化的陈白普心目中,“信奉忠孝之道,跪拜天地君亲师”一直都是他的座右铭,所以他一直都受到父母的喜爱。不过在现代的所谓“文明社会”,欺瞒、虐待、遗弃父母的事例算是屡见不鲜的,有的恶劣对待自己父母的人,却还敢振振有词地声称父母当年没满足他们,他们凭什么赡养父母?像这种厚颜无耻且心中无父无母的人,自然要遭世人所不齿! 虽然面前的妇人只是自己这副身体的主人的母亲,但陈白普想着既然自己已化为陈家公子的身份,自然也得把吴氏夫人当做自己的母亲看待。 “普儿,起来吧。”吴氏夫人亲自将陈白普扶了起来。对于陈白普的礼节,吴氏夫人非常满意,与陈白普的关系自然要比以前更好。自从上次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屋顶上摔下来后,这孩子就变得比以往还要勤奋,至少不再只是养鸽子玩游戏了,连以前都不想读的儒家经史,也都变得爱读了,而且还懂得孝顺父母。当然吴氏夫人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魂魄都换了,除非陈白普泄露了这个秘密。 陈白普盯着吴氏夫人尚未隆起的肚子看,他几乎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萌芽,而他也会因为吴氏夫人肚子里的小生命成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兄长。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是弟弟还是妹妹,那就得看看上天的安排了,倒是陈白普想着日后为这小生命的未来做好安排,一想到这,陈白普不由得心里一阵激动。 “普儿,你在想什么?说来给娘听听!”吴氏夫人一眼看出陈白普有心事顾着偷乐,想从陈白普那儿打听到他的想法。 陈白普也不掩饰,直接道明了缘由:“是这样的,娘,孩儿就想着若是娘有了个弟弟或妹妹,孩儿这个当哥哥的肯定要给他们安排将来的生活啊!若是生了个弟弟,以后弟弟想从文,孩儿可以跟他一起学习治国之道,让他日后跟我一样荣登朝堂辅佐皇上,若是弟弟想从武,孩儿可以教他武功,并且让他学习兵法谋略,使他日后成为征战沙场的千军之将。”当然,陈白普说的都是假话,自己以后可是要成为中原之主的,到时候自家兄弟可就不只是朝臣,当个皇亲国戚也是绰绰有余。 吴氏夫人对陈白普的说法非常满意,赞许地点点头,一旁的青鸾也表示非常赞同。 “若是妹妹的话,她想从文从武可以征求孩儿这个哥哥的意见,如果她想成为一名女将的话。。。。。。” “住口。”吴氏夫人突然叫了一句,把陈白普冷不及防地吓了一跳,连青鸾也被吴氏夫人的举动震得浑身一抖,“作为一个女子,必须熟知无才便是德,要么懂得琴棋书画,要么学会相夫教子,若是我给你生了个妹妹,成天跟你学打打杀杀的那一套成何体统?我陈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陈白普虽然被吴氏夫人这样威严一喝,但他可不怎么惧怕,他硬着头皮道:“娘,可孩儿不这么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诸如卓文君、蔡文姬、李清照,哪一个不是名传千古的才华之女?若论打打杀杀,像樊梨花、穆桂英、梁红玉,哪一个都不是后世闻名的红颜女将?” 陈白普虽然崇敬中华文化,但并不完全沉迷,他还是深受后世男女平等的思想影响,像古代的一些封建礼教如重男轻女、女子无才便是德等一类落后的思想,都是他所痛恨的,认为中国就是因这些迂腐的封建思想积弊多年,才会造成后来中国逐步落后。 吴氏夫人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陈白普料想到自己说得有些重了,于是伸过手来,握着吴氏夫人的手亲切地道:“娘,孩儿刚才说得有些鲁莽了,不过孩儿也希望娘能够理解到作为儿女的心,毕竟有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子女的虽然有时会触怒爹娘,但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不孝,而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无奈,有时候做父母的希望儿女能去做的事情,儿女会因为那件事对他们非常难做而委婉拒绝,做父母的有时也会不同意儿女提出的要求,只因那个要求不符合他们的本愿或是没有任何利益,所以孩儿希望娘能明白,也希望娘能尊重孩儿的选择。”说完,陈白普深沉地看着吴氏夫人。 吴氏夫人一直在听陈白普所说的,忽然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把陈白普抱在自己的怀里,但她并没有哭出声来,只是不断地流泪。陈白普跟她说的话说进了她的心坎里去了,这些话直接勾起了吴氏夫人曾经的回忆。年轻时她与陈白普的父亲陈守谦同是江南某一县城的人士,那时吴氏夫人是一户乡绅的小姐,年轻貌美,而陈守谦也是一户大户人家的独生子,最近还中了秀才。不过吴氏夫人当年的初恋并不是陈守谦,而是一个穷书生,吴氏夫人当年与那穷书生非常亲密,每次那个穷书生都会准时到达地点,两人一起幽会。后来这件事被她的父母知晓了,她的爹爹也就是陈白普的外公非常势利眼,看不起穷书生,每次都会严厉警告她,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令得她始料不及的是,有一次她再次与那穷书生幽会时,她的父亲带了几个家丁赶来,把她带回了家里禁闭起来,并且还当着她的面狠毒地打了那穷书生一顿,自此那穷书生亲口发誓要考取功名把她娶回家。可是她父亲却是本来就存心看不起穷书生的,正好那穷书生参加乡试,而主考官又是她父亲的一个亲戚,那主考官在穷书生身上动了手脚之后便揪出穷书生作弊,命人把他拉去批斗了几天,把他的名声搞臭。就在他为大势所迫举家搬走前,他还曾去探望过她,可是却被她父亲严令不得再与她相见。吴氏因父亲的无情而心如死灰,整日一言不发,后来由父亲擅自做主,母亲支持,把她嫁给了早已成为举人的陈守谦。陈守谦也是一饱读诗书的士子,了解到有关吴氏的事情,他亲自陪着吴氏,使得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温暖,最终他的举动打动了吴氏,与她亲密了陪伴了几年,吴氏怀上了陈白普。 青鸾见吴氏夫人因陈白普的话产生动摇而哭泣,一下子就得知了吴氏夫人一定是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但青鸾压根儿就不想去了解,但当她看到这一幕时,心里不由得一阵五味杂陈,吐露出说不尽的辛酸。 好半晌,吴氏夫人才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她温柔地对着陈白普道:“普儿,娘明白了,你说的对,娘应该学会尊重你这个儿子的选择,以后也会接受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以后的选择。”说着,她摸了摸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 陈白普一阵无语陷入了沉默。 第四十一章扩廓帖木儿的纠缠 中午,陈白普带着青鸾、宋凯、宋强、李二牛、毛三等人走到了皇宫后门,刚好看见那儿有一个身穿甲胄的少年站在门前,正是扩廓帖木儿。自从上次两人一起击退刺客刘寿通保护圣驾起,两人就已经特别相熟了,并且结为朋友,此时扩廓帖木儿站在那儿,无非是为了等他到来。这小子就是一个喜好打架的好战分子,连宋强和李二牛两个力气大的都让他打败了,而陈白普自己与那小子打斗居然不分上下,后来还是陈白普找到破绽才把他打倒的,但他并没有感到不服气,还夸赞了自己几句。 这不,一见到陈白普来了,他高兴得跑了过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白普!你一刻不来,真的是让我内心发慌啊!” “你能发什么慌?”陈白普捶着他的胸口笑骂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扩廓帖木儿瞧着他们几个人,然后对着陈白普问道:“白普,你又来给大皇子做侍读啊?” “要不然呢?”陈白普叉着腰笑道,“我说扩廓,咱们都已经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工作,你每次都要明知故问干啥?” 扩廓帖木儿见陈白普跟他耍嘴皮子,摇摇头笑道:“还不是为了跟你切磋武功啊!这个皇宫里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任何人是我的对手,我一手训练的那二十几个巡逻军士都让我一招放倒,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还有你后面的那两个块头较大的,虽然能算得上是我的对手,可还是让我几招给打败了。”说着,他还带着挑衅性的得意指着宋强和李二牛两人。 宋强倒是没什么,被人指指点点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李二牛是个暴脾气,他指着扩廓大骂道:“小白脸!上次不过是我让你捡了个便宜打败了我,这一次我李二牛要加倍奉还!” “好哇,来呀!”扩廓帖木儿心里战意上升,正想动动筋骨热热身。 眼见两人大战一触即发不可收拾,陈白普连忙挡在两人面前充当和事佬,非常和气地连声劝道:“好了好了,二牛,扩廓,你们两个就别闹了,如今乃大元天下蒙汉一家,现在可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还是动口不动手比较好,总之别伤了和气。” 陈白普站出来打了个圆场,搞得扩廓帖木儿对陈白普心里一阵诽讥,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好吧,白普,看在你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我只是给普哥个面子,才决定不跟你打。”李二牛哼了一声后,把头转向一边去。 青鸾他们互相对视着笑了一下。 陈白普也很满意眼前的状况,他特别看着扩廓帖木儿,仿佛看见了他日后散发辉煌的一幕。不过熟知历史的他记得在扩廓帖木儿之前,可是他的义父,也就是他的舅父,元末名将察罕帖木儿。在察罕帖木儿遇害身亡之后,扩廓帖木儿继承父业,才在元末乱世中崭露头角。不过陈白普记得察罕帖木儿只是中原的一个蒙古人乡绅,在元末农民起义爆发后才被朝廷赋予武职的,怎么会被脱脱认识还称其为将军,后来听扩廓帖木儿所述,他才得知脱脱和察罕帖木儿,以及扩廓帖木儿的亲父赛因赤答忽是故交,而察罕帖木儿曾经当过将军,后来才解甲归田,但察罕帖木儿很重视扩廓帖木儿这个义子,托付给脱脱让他好好磨练扩廓帖木儿。而扩廓帖木儿之所以能成为一怯薛军的百户,也是经脱脱一手操办,再加上扩廓治军的确是有一手,很快地让那些本来就看不起他的怯薛军心服口服。 “扩廓哈,你先带着军士巡逻一下,我还得去东宫为大皇子伴读呢,若是有空了再去找你,咱们俩到时候比试比试一下武功!” 这样的话扩廓帖木儿心情倒是愉快一些了,他微笑地回复了一句:“最好别反悔!” “一言为定!”陈白普也指着扩廓帖木儿笑道。 “大哥!大哥!”此时,一阵急促而又婉约的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陈白普等人朝远处一看,迎面跑来了一个女孩,那女孩的年纪与陈白普相仿,身穿一件棕色襦裙,看样子好像是对扩廓帖木儿呼叫的。 “妹妹?”扩廓帖木儿奇道。自己的妹妹怎么来了? 不错,这个女孩就是扩廓帖木儿的亲妹妹,也就是陈白普之前提到过的观音奴。值得一提的是,在察罕帖木儿将扩廓帖木儿交给脱脱时,观音奴也叫嚷着要跟扩廓帖木儿一起去大都,察罕帖木儿自然制服不了这个义女,只好让她跟着扩廓帖木儿一起去了。而观音奴到了大都脱脱的府上,脱脱把她视为女儿一样看待,而脱脱家的两个公子,哈喇章和三宝奴也把她当做妹妹。 “阿哈,我来看看你啊,顺便问候一下脱脱大人和二位殿下。”观音奴笑道。这时她的眼光才落到了陈白普等人身上,“咦?你们是谁?” “哦,我来介绍一下。”扩廓帖木儿想起要做个介绍,毕竟现在自己的妹妹和陈白普他们互不相识,“这位是我的妹妹,观音奴。”介绍到这里时,扩廓帖木儿还盯着陈白普看,做了些补充:“白普,也就是你说过她的名字的。” “嗯?你就是那个,我哥哥说的知道我和我阿布名字的陈白普?”观音奴惊奇地看着陈白普。 “是。。。是的。。。呵呵。。。。。。”陈白普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道。他有些疑惑,记得在历史上观音奴是让朱重八许配给次子秦王朱樉的,观音奴的年纪应该比兄长扩廓小十来岁,比朱樉大几岁的才对,为何现在的观音奴仅仅比扩廓帖木儿小两三岁?难道是后世的史书记载有误? 观音奴又道:“那你说说,我和我哥是什么时候出世?” “这个嘛,我想不出来。。。。。。”陈白普为难地道,因为他连扩廓帖木儿是什么时候出世的都不知道,更别提他的妹妹观音奴了。但见到观音奴鄙视地盯了自己一眼,他心急之下又当面说明了一个事情,“不过我知道,察罕帖木儿本来是你们的舅舅,你们的亲生父亲是赛因赤答忽,你们自小父母双亡,是察罕帖木儿把你们收养在身边的。” 扩廓帖木儿兄妹惊讶地道:“嗯?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陈白普得意洋洋地笑道。他不是很喜欢装逼,不过偶尔也会稍微皮一下。 “白普哥哥!青鸾姐姐!” 每次陈白普他们来到东宫时,第一个遇见的便是海日雅若那稚气可爱的笑脸,陈白普和青鸾大家都来了,现在就连扩廓帖木儿和观音奴也跟着一起来东宫了。海日雅若先是亲热地抱了一下陈白普,又围着青鸾打转要青鸾陪着她一起玩儿,然后一看到观音奴也在,欣喜若狂地跑到了观音奴面前拉着她的手叫道:“观音奴姐姐!太好了,你也来了?” “嗯?公主殿下(雅若),你也认识观音奴?”陈白普和青鸾感觉不可思议地道。 “是啊,我记得每次脱脱大人来教大皇兄读书时,观音奴姐姐都会来陪着我玩呢!”海日雅若笑道。 “哦!原来如此!”青鸾这才恍然大悟。她隐约记得前些日子跟海日雅若玩耍的时候,总是听到海日雅若一直说她以前也有个好玩伴,可是后来接连好多天都没有来了,原来她说的就是观音奴。 只见海日雅若嘟着嘴抱怨道:“观音奴姐姐,这么多天了你也不来陪我玩,你是把我忘记了吗?” “实在不好意思啊,雅若,上次我被我阿布叫回了老家,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真是抱歉。”观音奴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道。她能够直呼海日雅若的名字,看来跟陈白普一样也是经过海日雅若准许。“对了,雅若,这些天来你一直过得怎么样?” “很好的,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我感觉心里发慌,只好自己一个人打打球解解闷气,后来白普哥哥来了之后,我一点也不觉得心烦意乱了,每次白普哥哥来的时候,还给我带来了很多我从没有见过的好吃的好玩的。”一说到吃的,海日雅若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观音奴听了之后,朝着陈白普瞪着眼说道:“陈白普,你要是敢教坏了公主殿下,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陈白普被观音奴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赔笑道:“啊,不会,绝对不会!” 海日雅若指着寝殿里面,道:“白普哥哥,皇兄在里面听脱脱大人讲课,现在还在等着你呢!” “啊!好的,凯子,跟我来!”陈白普连忙向身后的宋凯挥手,带着他往东宫寝殿的方向走去。 扩廓帖木儿觉得待在这里没有什么意思,又看见陈白普已经走了,他指着宋强等人笑道:“走!趁着白普不在,跟我到一个地方去,咱们继续比试比试!” “哼!谁怕谁呀?”听扩廓帖木儿这么一说,李二牛的犟脾气自然又上升了,立刻跟着扩廓帖木儿一起走出了东宫庭院,宋强看着毛三无奈地摇摇头笑了一下,不过毛三依旧跟以前一样面无表情地,像个面瘫一样,毛三这副模样,陈白普宋强他们早就习惯了。毛三并不是本地人,他是从河南逃荒而来的难民,他的父母都饿死了,只剩下他和他的妹妹活着,他有一次和妹妹在街上乞讨被恶霸欺凌,拼着性命从恶霸的毒打中保护妹妹,差点性命不保,后来认识了宋强他们这些讲义气的伙伴才渡过难关。毛三其实以前也是挺活泼好动的,自从父母去世后,他整个人就变了,除了对妹妹比较照顾之外,对其他人包括陈白普和兄弟们都是这副无所谓的脸面。 过了一会儿,宋强和毛三也随着还在争来争去的李二牛和扩廓帖木儿走了。这一路上都遇见了不少怯薛军巡逻队,比以前遇见的还要多,自从上次刺客刘寿通混进宫里行刺元惠宗之后,整个皇宫的守卫戒备都非常森严。 等扩廓帖木儿等人离开了之后,只剩下青鸾观音奴海日雅若这三个女孩子待在东宫庭院了,海日雅若道:“就剩咱们三个了,咱们该玩些什么好呢?” 东宫寝殿内,脱脱手持《中庸》,并且看着爱猷识理达腊专心读书,爱猷识理达腊也拿着《中庸》阅读第一篇的天命章:“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这时,陈白普和宋凯从门外进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爱猷识理达腊高兴地放下书本,笑道:“哈!你来了,白普!” 第四十二章考验 “见过大皇子!见过恩师!”陈白普分别向两人行礼道。 “免礼吧!”脱脱也面带笑容地道。“普儿,赶紧入座吧,接下来我要好好考考一下你们。” 脱脱居然直接称呼陈白普为普儿,看样子自己也跟脱脱拉上关系了。 不过,居然要考验啊!陈白普想着,他暂时也想不出来脱脱会考他们什么,只好先坐下来看看。等他坐下来后,旁边的爱猷识理达腊向着陈白普笑道:“这几天你一直都是中午之后才来皇宫,刚巧碰上脱脱恩师来授课,你每天早晨是有什么事吗?” 陈白普也不隐瞒,说道:“当然是了,要知道我可是已经安排了一些规律生活,每天早晨一觉醒来,我都要下床运动锻炼身体,然后再练一练武功,接着再读一读书,下午的时候才来皇宫作为大皇子您的侍读。” “这好像还挺有意思的,那什么‘规律生活’,孤也想来一个。”爱猷识理达腊感兴趣地道,“对了,一提到练武功,白普你那次教孤的枪法,孤倒是练会了几招。” “哦?是吗?”陈白普好奇地问。“那不如改日我们互相比试一下吧!” 脱脱提出了一个问题:“在这里,为师要提问你们,何为忠?何为孝?”他顿了顿,看向爱猷识理达腊问道:“大皇子,请你来回答。” 爱猷识理达腊站起身来,说道:“夫忠者,德之正也。存心之中,正直不偏,古以不懈于心为敬,故忠从心;又以中有不偏不倚之意,忠乃正直之德,故从中声。论历朝历代之忠者,战国时楚国三闾大夫屈原以身殉国为忠,三国时姜维为复汉慷慨就义为忠,前宋名将岳飞精忠报国为忠。此为忠之成名也。” 脱脱听了,表面上赞扬地点点头,心里却是深感震惊,爱猷识理达腊讲的前半段话自己教过,但后半句却是出自他本人口中。不过脱脱再看着陈白普,顿时也就明白了,一定是陈白普讲故事的时候也引用了部分历史先人的事迹,这才开导了爱猷识理达腊。其实陈白普本人也很震惊,但不是因为震惊爱猷识理达腊引用了历史人物,而是觉得爱猷识理达腊身为蒙古人,他的汉语说得却那么流利,不但能跟自己顺利沟通,而且文言文说得也那么好,实在是令得他匪夷所思。陈白普猜想着爱猷识理达腊一定是天资聪颖,但他又想不明白了,既然小小年纪就能这么聪明,为何最后又败给了朱重八呢? 说完何为忠,爱猷识理达腊接下来要说何为孝了:“夫孝者,俗语云‘百善孝为先’,父母在上,又蒙受其吐哺之恩,子女必拜之,必优待之,必赡养之。再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孝也分为小孝与大孝,小孝者,敬顺父母;大孝者,忠于君王。此为孝之成名也,” 脱脱听了这些也深深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些话陈白普听在心里,并不是什么滋味,总觉得爱猷识理达腊口是心非。读过元末历史的人都知道,成年后当上监国的爱猷识理达腊曾发动政变,胁迫自己的父皇元惠宗禅位,可是读过儒家经史的人都知道礼义廉耻的,爱猷识理达腊又为何要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这个问题的答案,陈白普也是等到长大成人以后,才理解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做法。 脱脱让爱猷识理达腊坐下,又招呼陈白普站起来,他刚想问陈白普一个关于儒家经史里的学问,但忽然一下子改变了主意。他改问了其他与儒家毫不相干的问题:“普儿,你可要听好了,恩师问你,三国时的蜀汉丞相诸葛亮何时写的《出师表》,又是如何写的?” 陈白普听罢,顿时理解过来,脱脱这是要给自己难题,不过自己可是研究过历史的,凡是大部分历史名人所写的著作,他都烂熟于心,这样的问题可难不倒自己。他开口道:“《出师表》一作创于蜀汉建兴五年,出自西晋陈寿的《三国志》,《出师表》分别为《前出师表》和《后出师表》,学生现在为恩师和大皇子讲《前出师表》。”随后,他开始念起《前出师表》的文章:“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城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贤弟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恒、灵也。。。。。。” 对于陈白普讲的这段《前出师表》,脱脱听得一字不差,而且内心更加震撼,这个孩子简直可谓是无师自通,要不然的话连出师表都能讲得如此通畅。至于爱猷识理达腊嘛,他在一旁听陈白普讲出师表,听得津津有味,并没有任何嫉妒的状态,对于他来说,自己所知甚少也是因为一直待在皇宫里的原因,虽说有父皇让脱脱恩师教导自己,不过他现在所向往的,是皇宫外的世界。 陈白普总算是读完了,脱脱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也从刚才的品读中回味过来,脱脱笑道:“普儿啊,你的这篇《前出师表》讲得很好,真不愧是为师教导出来的好学生啊!” “恩师言重了,其实白普觉得,大皇子殿下之前讲的一番何为忠孝,讲得及其精彩,才是恩师的好学生。”陈白普低调地看向爱猷识理达腊。爱猷识理达腊听到陈白普如此抬举自己,不由得心里得意洋洋,他也干脆回道:“白普你就别谦虚了,要不是你以前为孤讲到过的提醒了我,恐怕孤也不可能在恩师面前讲得这么多。”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大皇子殿下,奴才朴不花觐见。” 原来是朴不花来了,陈白普暗想道,爱猷识理达腊向外面唤道:“朴公公,请进。” 朴不花接到准许,便立即进门来了,旁边还跟着一名小太监,这个小太监还端着一盘新鲜的山楂,每颗山楂通体深红个大饱满,陈白普看了都有种垂涎欲滴的感觉。朴不花进来后,先是跟爱猷识理达腊嘘寒问暖,接着又命身旁的小太监将山楂端到桌子上,爱猷识理达腊见到山楂,兴高采烈地取过一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一边吃还一边招呼陈白普和脱脱:“白普,恩师,你们也来品尝一下!” 陈白普不客气了,伸手接过一颗山楂,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忽然感觉到这颗山楂吃起来非常酸,酸得他感觉到牙快要掉了,而且品尝起来,居然还有一丝冰凉,可能是因为冬天寒冷的原因吧。他再看着两人吃山楂的样子,脱脱吃山楂时也跟陈白普一样,但从脸色上来看却是比较淡然,可能他早就吃惯山楂了吧。但他再看着爱猷识理达腊时,却感到非常奇异,爱猷识理达腊吃山楂吃得不亦乐乎,那么酸的山楂都没能引起他的反应。这里没吃山楂的就数宋凯了,他因为尊卑有序的影响,不敢擅自去拿山楂吃。 朴不花对着陈白普笑道:“陈小公子,大皇子殿下可是非常喜欢吃酸的,对甜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所以咱家有时候来东宫时,都会命人带一些尝起来很酸的水果。” “对了,朴公公,这山里红是从哪儿来的。”陈白普问了这个问题,毕竟现在可是冬天,山楂是在秋天成熟的,而且山楂估计也保存不到现在。 朴不花道:“是从皇宫地下的冰窖里取出来的,这山里红从秋收开始就送进皇宫的冰窖进行保存,不仅是山里红,连同西瓜、苹果、雪梨都在冰窖里,应有尽有。” 陈白普恍然,他在后世就知道过,古代的帝王为消暑,命人在冬天把冰取来,贮藏在地窖里,到了夏天再拿出来享用,这种放置冰块的地窖又称为冰窖。想不到元朝皇宫里也有冰窖,就不知道那冰窖是怎么样的,但陈白普这种想法也只能想想,他就算去也应该在夏天的时候再去看看,而不是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去。 在想这些的时候,他又听到朴不花这样称赞他:“咱家说实在话,陈小公子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俊杰,不仅文韬过人,就连武艺也十分了得,将来有一日会飞黄腾达呢!。” 虽说知道这个腌臜阉人在历史上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陈白普觉得这样的人,日后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于是也对着朴不花称赞道:“哈哈,朴公公过于谦虚了,小子也看朴公公眉清目秀,红光满面,而且对皇上和皇后忠心耿耿,与前唐贤宦高力士相差无几啊!” 对于高力士这个有名的太监,朴不花也是略知一二的,一听到陈白普将他比作高力士,自然十分高兴。不过脱脱看在眼里,让这位贤相心里十分地不高兴,于是他正眼直视着陈白普,“普儿,你随我来。” 陈白普应允了一声,在跟着脱脱出去时,陈白普还不忘对着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凯两人看了一眼,两人就这样看着脱脱和陈白普的背影离去。 脱脱把陈白普带领道外面的一处灌木丛后面,陈白普清楚地记得这里是他第一次认识大皇子和小公主的时候闯进东宫的位置。脱脱转过身来,用一副古怪的眼神盯着陈白普看:“普儿,刚才你对朴公公说那种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白普其实早就已经想到,肯定是自己恭维朴不花让脱脱产生不满,他镇定地道:“恩师,其实学生并不是要因为功名利禄,才向朴公公说的好话,学生这么做也是为了培养心性。若是学生不懂得学为人处世之道,日后难免在朝堂上得罪同僚,也不能与同僚互相合作,为皇上治理国家。” 听完陈白普所说,脱脱这才认识到自己误会陈白普了,其实脱脱也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因为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他成为了别儿怯不花的眼中钉肉中刺,导致自己的爹爹客死异乡;因为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他后来与一直亲密合作的哈麻反目成仇,最终重演了自己爹爹的悲剧。 不管怎样,脱脱还是再次提问陈白普的问题:“普儿,你如何看待大皇子殿下?” 陈白普没想到脱脱居然会问这么让他难堪的一个问题,他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但覆水难收,他只好换了另一种方式回答脱脱的话:“学生认为,大皇子聪明睿智,勤奋好学,日后必定会成为励精图治中兴国家的一代明君。学生有感于大皇子日后的作为,故而欲与大皇子一同学习治国之道,待有朝一日大皇子继任为帝,学生必定会辅之治理朝政兴复大元。” “白普,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脱脱严肃地道。“老夫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朝堂的局势,容不得我请奏皇上立大皇子为储君,而且大皇子,乃奇皇后生子,并非正宫皇后所生,在大皇子之前,正宫皇后曾有过一子,但后来莫名其妙地夭折。” 第四十三章东宫事变 “也就是说,恩师您一直倾向于正宫皇后的子嗣?”陈白普淡定地道,“可相比之下,学生觉得大皇子无论是其智慧上,还是从心性上,无疑是当皇太子的最好人选,若是加以磨炼的话,将来。。。。。。” “到此为止,白普!”脱脱突然严厉地断喝一声,陈白普也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但还是面相不惧地看着脱脱。只见脱脱之前的宽厚温和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刚强严肃的冷酷,这还是陈白普见到的前所未有的状况。“这场深宫斗争,作为一名局外人,包括朝中诸位臣僚都不可能一脚踏进。一旦踏进便会如同泥沼一般深陷其中,老夫不希望你就这样陷入这场与你无关的斗争,你是恩师所相中的好学生,老夫绝不会让你陷入困境。” “恩师的好言相劝,学生能够理解,不过有时候,倘若面对龙潭虎穴,又无四处可躲藏,所以能够做的,也只有拼死一搏扭转乾坤。若是恩师真的是为学生好,还请恩师放开一切,让学生独自一人面对,若是一脚踏进深陷泥潭而动弹不得,一昧的动弹也只会越陷越深,倒不如以静制动,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学生这块宝玉,当然需要经过精心的雕刻打磨,才能成为整个天下为之惊叹的无价之宝。” 话绝,陈白普在抬起头来看着脱脱,此时脱脱正被陈白普的一番话震惊得内心激起一道波澜,脱脱实在是没有想到,刚想劝自己的学生回心转意的他,却反而被自己的学生说服。明明就只是一年纪不到十岁的孩子,却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而且与年纪格格不入的心性,竟让他不知道作何感想。 其实陈白普并不是完全要故意激脱脱的,本来他在游弋于恢复汉人江山还是效忠大元王朝这两种选择,怀抱着不干涉历史进程的情况下,本来想着避免一切可能改变历史的情况。谁知道自己从穿越元朝开始,越来越深陷其中,先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元惠宗遇刺,然后是自己劝父亲陈守谦摆脱别儿怯不花投奔脱脱一边,以及现在与脱脱争论的立储一事。陈白普几乎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都怪自己当初要遇见爱猷识理达腊。。。。。。啊不对,应该怪那两个人贩子,若不是那两个人贩子绑架别人不成偏绑架自己,搞得自己狗急跳墙刚好躲进了送往皇宫的箱子里,也不会在那个时候遇见爱猷识理达腊。 只不过陈白普就算是不想管,也得管了,自从那一天通过青鸾得知了白莲教的势力波及到大都起,陈白普就一直极力地追究这件事,而因为预防历史的改变导致他措手不及没有选择,他从刘寿通的剑下救了元惠宗一条命,因此得罪了白莲教,估计以后他会被元末起义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如何,他几乎没有退路了,只能顺着前方走一步算一步,一路走到底,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 脱脱沉默了一会儿,这时才开口说道:“也罢,白普,你说得对,恩师是该给你一条充满重重困难的道路走,才能让你学有所成,当年老夫也是像这样一路走过来的,真是世事多变啊。” “多谢恩师理解!”陈白普恭敬地道,“对了,恩师,学生劝服了家父,若是家父真的回心转意,家父会准时地将别儿怯不花的一些罪状送到您那儿,但恩师切记勿要莽撞,而是以静制动,暂时稳住别儿怯不花一党,并且设计使皇上慢慢地疏远别儿怯不花,待到最后一刻给予其致命一击,到那时别儿怯不花便会倒台。” 脱脱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这小子人小鬼大,居然能想出此等绝妙的计策,这样的话必定能将别儿怯不花这颗毒瘤一举消灭,只要别儿怯不花一倒台,他的那些党羽对老夫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为了能够让此计可成,学生过些日子需要在皇宫内住上一些时间,好麻痹别儿怯不花等人,使其以为学生与家父闹翻,决意帮助恩师而背弃孝道,殊不知学生正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陈白普接着又说明道。 “很好,白普,老夫是真心地非常看好你啊,哈哈哈!”脱脱得意地笑道,陈白普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恩师,白普,你们在这儿笑什么呢?”爱猷识理达腊掀开了灌木丛走到俩人面前,刚好见到了两人在笑。 “哦,也没什么,我就是在跟脱脱恩师谈一些有趣的小事。”陈白普随便地答道,“对了,大皇子,你怎么看见我们在这里?” 爱猷识理达腊嘿嘿一笑,道:“孤见你和脱脱恩师这么久了都还没来,于是便出来看看你们在什么地方,结果就刚好看见你们俩就在灌木丛后面说什么还笑的那么开心。” 陈白普指着身旁的灌木丛笑道:“无非就是大皇子你起了好奇心,像刚才那样突然从灌木丛后冒出来,好在我和脱脱恩师定力不错,否则的话我们还以为是哪只山里来的老虎,突然跳出来把我们都吓一跳。” “哈哈哈——”最后是三个人一起放声大笑。跟爱猷识理达腊在一起久了,陈白普清楚爱猷识理达腊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并没有像其他蒙古人那样高傲的气质,是个值得和他一起说笑的主,所以陈白普才会说一句玩笑话引起活跃的气氛。而现在看来,就连脱脱也一起笑了,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就在陈白普、爱猷识理达腊和脱脱师生三人一起乐的时候,正在庭院内荡秋千的海日雅若青鸾观音奴三人也玩得非常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在灌木丛后面哈哈大笑的三人。 “哈哈!高点,再高点!哦!飞起来啦!”海日雅若兴奋地抓着秋千两边的绳索,一边荡秋千一边欢呼,背后的青鸾正为她推动秋千,青鸾听见海日雅若要求再推高一些,于是勉强地用上一点力气,把海日雅若推上了一个高度。一旁的观音奴则是期待又担忧,自然是期待着希望海日雅若玩完后下一个轮到自己,但她又生怕青鸾推得太厉害,导致绳索突然断开摔伤海日雅若。 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以及脱脱三人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三人还边走边谈些有趣的事情,向着寝殿的方向走去。这之间陈白普又问了脱脱一件事,其中就提到了《权柄大明》的主人公陈风,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这么一个穿越者存在,而且他也想到以后元末历史的进程是不是会像《权柄大明》里的那么快。脱脱一听到陈白普说起陈风,便果断摇头说不认识,脱脱几个月前的确是曾巡视过江南,但并没有像《权柄大明》写的那样,在一户姓陈的商人家里做客,又遭遇过彭莹玉的刺杀,更认识一个叫陈风的少年。一听到没有陈风这号穿越者,陈白普既忧愁又感到兴奋,忧愁的是认为穿越小说并不可信,有些地方还是作者原创,并没有真实发生过,兴奋的是既然没有陈风此人,那整个元末就是自己的舞台,就由自己起义开始,并尽快结束这场乱世。 三个女孩子眼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观音奴向着青鸾问道:“青鸾,你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总之一定是什么好事吧。”青鸾摇了摇头笑道。 海日雅若向后一仰,道:“青鸾姐姐,咱们别管他们了,我们继续玩,接下来我要推得更高一些!” “好!”青鸾笑着应了一声,随即做起了预备推动的姿势,观音奴按捺不住了,也跑了过来想帮青鸾一起推。“一,二,三!”叫了三声之后,两女一起向前推,再次把海日雅若送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海日雅若刚刚被推上去,正紧紧地抓着两边的绳索欢叫着,忽然,她感觉左手一松,她下意识地往左边一望,左手抓的绳索居然断开了!而她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正迅速地向前下坠,头部即将撞到坚硬的石板路面。等青鸾和观音奴反应过来想救海日雅若时,却发现已经迟了。 “不好!”陈白普三人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陈白普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所幸陈白普和其余两人是迎着海日雅若三个女孩子这边走来去寝殿的,再加上陈白普距离他们三人较近。陈白普迎着飞落下来的海日雅若就是一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并且单手挡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受伤。最后两人同时落地,他们这才走过来看看两人的情况。陈白普的额头被石板路磕到,他的脸上、手臂上和挡住海日雅若后脑勺的手背上均有擦伤的痕迹,尤其是以手背更深,在他怀里的海日雅若却是毫发无伤。 “呜。。。。。。呜哇哇哇。。。。。。”海日雅若虽然在陈白普的极力保护下没有受伤,但也被刚才的情况吓得哇哇大哭,趴在陈白普怀里不断地擦着眼泪,而且刚才的插曲搞得她以后再也不敢荡秋千了。 “不哭不哭,雅若不哭,白普哥哥在这儿呢,雅若的大皇兄也在这儿,海日雅若不哭。”陈白普连忙抱着海日雅若柔声地安慰道。 爱猷识理达腊眼见着这样的情况,心里不是滋味,毕竟刚才差点送了自己妹妹的命,幸好有陈白普在。他转身盯着青鸾和观音奴两人,问道:“青鸾,观音奴,这是怎么回事?” 青鸾指着一端绳索已经断开的秋千道:“回大皇子,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刚才在为公主殿下推秋千的时候,秋千左边的绳子突然断了,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公主就快要摔到地上了。” 听青鸾解释完,爱猷识理达腊朝着那个已经作废的秋千跑去,捡起了那根断掉的绳子摸了摸,突然说道:“咦?这绳子的断痕怎会如此工整?” 脱脱一听,刚想走到秋千面前,雪地中的一道闪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捡起来,却发现是一把锋利的飞刀插在地里。脱脱再看着秋千断掉的位置,刚好与它相对,立刻给出了结论:“好像是有人故意弄断秋千的。” 脱脱话音刚落,忽然“唰”的一声,一把飞刀急速地冲向他的面门,陈白普见状,立即叫道:“恩师!当心!”又从地上抓起一大把雪,挥手向前一抛,准确无误地打落了那把飞刀。 “有刺客!快护驾!”护卫眼见此情形,也不再闲着了,命令周围的护卫赶紧护驾。又是“唰”的一声,这次目标是陈白普和海日雅若,此时两人形势岌岌可危。“啊!白普当心啊!”青鸾立马出手,那两把飞刀的其中一把被她踢到一边去,另一把则被她接在手中,青鸾将那把飞刀抛向指定的方向,刺中了屋檐上的一个雪堆,那雪堆居然晃动起来,原来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蒙面人偷袭他们。 第四十四章火冒三丈的妥欢帖木儿 那白衣蒙面人的胳膊被青鸾扔飞刀刺伤,不敢再做任何停留落荒而逃。 “洛赤,你赶紧去通风报信,将此事告知皇上!”那护卫队长向一名护卫下令道,那护卫接令,动身离开了东宫。目前还不知道那刺客还会不会重来,所以大部分护卫还得守在这里。 “白普,你认为此事若何?”脱脱转身询问陈白普。 陈白普仔细想了一下,见脱脱问他,立刻回复道:“恩师,学生认为,此事与几天前的那件事情有关。” “你是说。。。那天欲图对皇上不利的刺客?”脱脱诧异地道。 “不知道,学生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恩师,你觉得除此之外还会有谁?那刺客上次行刺皇上,居然连大皇子和公主殿下的性命都想夺取,好在我等尽力保护皇上和二位殿下,这才没有让那刺客得逞。说不定,刚才的这个刺客跟上次的那刺客有关。”陈白普点点头道。这倒不是陈白普胡乱诬陷刘寿通了,他上次通过青鸾认识了刘寿通,而且又通过几天前的刺客事件,了解到刘寿通此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民族主义者,生性非常敌视蒙古人,此次接连发生的事情,他断定是那个叫刘寿通的家伙干的。 不仅是陈白普想到了,此时正在安慰海日雅若的青鸾也想到一块儿去了,除了她和刘福通、韩山童、杜遵道等人之外,再也没有谁能够比她还要对刘寿通的心性了如指掌了。她紧紧地抱着海日雅若,愤恨地暗想道:刘寿通,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我们的目的是杀死鞑子皇帝,你为何要向其他的无辜之人下如此毒手? 玉德殿。 “什么!?有刺客要陷害大皇子?!”妥欢帖木儿暴怒地喝道,面前的檀木桌子都被他掀翻得摔成两半。 “陛。。。陛下息怒。。。”妥欢帖木儿身旁的太监哆哆嗦嗦地劝慰道,但下一秒就被妥欢帖木儿抓住衣角拉到他面前。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那该死的刺客,上一次差点就要了朕的性命,若不是陈白普和护卫极力护驾,朕早就被那刺客一刀送去见长生天,还有我大元列祖列宗了!而现在,那件事才不过过去几天,这刺客又胆敢潜入皇宫,用各种阴谋诡计祸害朕的两个皇儿,这刺客为何在皇宫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皇宫里的怯薛军都是摆设吗?他们都没有看到刺客进入皇宫了吗?全都成了瞎子哈?!”妥欢帖木儿大发雷霆,怒不可遏地向着那个太监吼了几声,然后把他狠狠地摔在地上,“传朕旨意!将那些消极懈怠的怯薛军都抓起来砍了!再命令大都各城防全城搜捕,把那个胆大妄为的刺客抓来见朕!朕要亲手把那刺客砍成三截!以泄朕心头之恨!” 下面跪着的传信太监以及周围的几个护卫,都被妥欢帖木儿的怒吼震得摇摇欲坠,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时,从殿外走进来一名传信太监,本来想向妥欢帖木儿报信,但一进来就见到眼前严肃的情况,再看着余怒未消的妥欢帖木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妥欢帖木儿见来人畏惧自己,稍些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低声问道:“有何事要禀奏?!” “启。。。启禀皇上,哈麻大人求见。”那太监支支吾吾地道,但还是心有余悖。 “嗯,让他进来吧。”一听到是哈麻求见,妥欢帖木儿的脸色顿时变好了一些,毕竟在所有比较亲近的臣子中,他和哈麻的关系最好,而且哈麻还多次为他找些乐子,使得他对哈麻更是情有独钟。 很快,在太监的召见下,哈麻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妥欢帖木儿,一进入殿内,哈麻发现面前一片狼藉,他不难看得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向妥欢帖木儿下跪:“微臣哈麻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妥欢帖木儿对哈麻的到来非常高兴,他赶忙叫唤了身旁的太监,“来人呐,为哈麻大人赐座!” “谢皇上!”哈麻得意洋洋地谢恩。 妥欢帖木儿和蔼地问道:“爱卿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哈麻刚刚坐下,听妥欢帖木儿这么一说,立即回复道:“回皇上,微臣此次前来,乃是为大皇子和公主殿下之事而来。” “嗯?哈麻,莫非你猜到了什么?”妥欢帖木儿忽然对哈麻的话激起了兴趣,他虚心地向哈麻请教道。 哈麻也是刚刚进宫的,意外得知有刺客要害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的消息传来,让哈麻这个有心之人听到了,哈麻正想着利用这个消息大肆宣扬些对自己有利的言论。既然妥欢帖木儿这么想听,自己岂有不说的道理?哈麻得意地向妥欢帖木儿讲解道:“皇上,微臣认为此事与右丞相别儿怯不花有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嗯?”一听到这里,妥欢帖木儿立即明白了,哈麻这是把矛头指向了别儿怯不花,“爱卿你是说,大皇子和公主的遭遇是右丞相。。。不可能的,右丞相乃我大元贤臣,他不可能会。。。。。。” 哈麻阴恻恻地笑了两声,道:“皇上莫急,请听臣一句,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况且臣之前在前去见皇上时,曾遇见右丞相与一个太监正鬼鬼祟祟地密谋些什么,微臣仔细一看,那太监不正是一直在东宫陪着大皇子的李公公么?微臣再专心地听着二人对话,虽然微臣听不太清楚,可是微臣倒是听懂了一两句话,两人无一例外地提到什么‘大皇子’‘公主’‘秋千’什么什么的,微臣感觉事有蹊跷,所以便来向皇上禀明此事。” “啪!”妥欢帖木儿拍了一下睡榻,面相变得非常可怕,“哈麻,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哈麻眼见妥欢帖木儿终于相信自己说的话了,极力压制内心的兴奋,不动声色地道:“若皇上不信,可秘密严刑拷问那李公公,究竟是不是与别儿怯不花沆瀣一气,意图谋害两位殿下。” 妥欢帖木儿已经听完哈麻所述,此时他浮现出与以往不相同的冷静,他叫唤来他的亲信护卫队长下令:“将陪着大皇子的李公公抓来质问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勾结别儿怯不花,倘若他说半句假话,立刻予以严刑伺候!” 哈麻暗笑道:别儿怯不花啊别儿怯不花,别以为你在朝中势力很大就很了不起,皇上可是比你要大呢!等会儿我哈麻会让你知道,鲜花为何会如此红? 酉时,兴圣宫。 “咚——咚——咚——” 当兴圣宫内的摆钟响起酉时的钟声时,此时的天空颜色早已越来越深,整个宫殿已经点燃了灯火照亮大殿。要问那个摆钟是哪儿来的,当然还是陈白普制作出来的,自从上次摆钟吓住刺客立功起,妥欢帖木儿就命令陈白普再制作一个摆钟,不过他为了更快一些,他请来了一些木匠帮忙,而铁匠加班打造齿轮,短短几天就做好了两个摆钟。一个摆钟是要送给妥欢帖木儿的,在历史上这个皇帝是个鲁班天子,跟明朝的天启皇帝一样喜好木工,他得到了这个摆钟之后异常兴奋,连忙让人把它拆开,查看了它是如何运作的,最后发现摆钟是靠里面的齿轮运作的,而且再亲自拼回去,居然同样也能继续运行,真不愧为鲁班天子;另一个摆钟是送给奇皇后的,陈白普把摆钟送给了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当然他还不知道未来的事情),她当然也很高兴,以后想安排一些事情就非常方便了。 奇皇后把已经昏昏欲睡的海日雅若放到了自己的睡榻上,亲手给她盖上了被子,并且温柔地摸着海日雅若那可爱的脸蛋。海日雅若是奇皇后的亲生女儿,而且跟爱猷识理达腊接受脱脱教导的汉文化熏陶,海日雅若懂得孝顺自己的母后,奇皇后非常宠爱她。此时海日雅若睡着的样子就像个安静不动的洋娃娃一样,不仅是奇皇后看了非常怜惜,就连陈白普等人看了,也都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奇皇后把视线从海日雅若身上移开,转投到了陈白普等人身上,她看了看为保护海日雅若而受伤的陈白普,心里十分欣慰地道:“陈白普,这次多亏有你保护了海日雅若,不然的话本宫还真的很担心海日雅若这孩子出什么意外。” “娘娘不必多礼,这是白普应该做的。”陈白普谦虚地道。 奇皇后满意地看着陈白普彬彬有礼的样子,再看着躺在床上昏昏入睡的海日雅若,心想着若是陈白普和自己的女儿年纪再大一些,她都有种想招陈白普为驸马,把公主嫁给他的念头了。不过后来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两人最后走到了一起,当然这是后话。 爱猷识理达腊走过来摸了一下海日雅若温暖的额头,对着奇皇后道:“母后,白普先是在刺客的刀下拼死救了父皇,这一次又救了皇妹一命,儿臣想着,让白普暂时住在皇宫里,一来方便以后白普陪儿臣伴读,二来让白普保护儿臣和皇妹。” “嗯,也好。”奇皇后点头说道。“陈白普,你可愿意住在皇宫?” 奇皇后的这个问题正合陈白普的心意,他说:“回娘娘,白普最近正有此意。” “为何?”奇皇后感到有些奇怪,他认为陈白普就算是要说愿意,也会先推脱几下再答应的,今天为何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陈白普明白奇皇后正在想什么,立即补充道:“实不相瞒,白普近日曾与家父发生口角,家父提出的苛刻条件使得白普不敢接受,白普这才想着离开家到皇宫住上一段时间。” “你是因何与家父发生争执的?你父亲提出什么条件让你无法接受?”奇皇后问道。 陈白普如实答道:“家父受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影响,责令白普以后不得进入皇宫,与大皇子有任何瓜葛,并且命令白普与脱脱大人断绝师生关系。白普深知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又蒙受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隆恩,一时拒绝爹爹苛刻的要求,结果爹爹却因此怒斥孩儿。” “啪!!”奇皇后听了之后,竟然狠狠地拍了一下睡榻,但刚才的动静似乎惊醒了海日雅若,奇皇后只得注意自己的举动,“这陈守谦好大的胆子,本宫封他独子为皇子侍读,皇上又立他为户部尚书,乃是对他陈家最大的恩赐,他凭什么不敢接受?还有,他凭什么是受别儿怯不花那混账影响,难道别儿怯不花在他的心目中比皇上还要大吗?” 这些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陈白普听了进去,而且还痛骂别儿怯不花是混账,看样子奇皇后也很反感别儿怯不花。陈白普暗自苦笑道:老爹啊老爹,这可怪不得孩儿哈,为了帮恩师打倒别儿怯不花,继续历史的进程,孩儿只能暂时拿你当挡箭牌使用了,反正别儿怯不花那老小子迟早都会倒台的,孩儿这样做完全都是为了你好。 第四十五章陈白普的夜间故事 “对了,皇后娘娘,白普还有一个请求,还请皇后娘娘答应。”这时陈白普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说。”奇皇后应道。 “白普希望带着之前的那几个伙伴们一起进宫。” 还没等奇皇后开口,爱猷识理达腊首先为陈白普的那些伙伴们说了些好话:“母后,白普带来的那些伙伴,近来里与儿臣关系不错,而且上次父皇遇刺时,宋强、赵小七、王顺和宋凯等人也曾保护儿臣。” 奇皇后想了想,道:“如此也好,那本宫就允了吧。” 皇宫,怯薛军军营处。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军营里到处都是一批被捕的军士和军官们哀鸿遍野的嚎叫声,这些人一个个被五花大绑,都跪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喊冤,站在他们旁边的刽子手手持大刀,他们的行为专门主宰他们的命运。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妥欢帖木儿的护卫队队长,在他眼里来看,这些军士和军官都死有余辜,因为他们的懈怠,致使上次妥欢帖木儿遇刺,因为他们的懈怠,导致两位殿下差点受刺客所害。 “斩!”随着那护卫队长的一声冰冷的断喝,刽子手手起刀落,顿时间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在军营的另一边,一万多名怯薛军已集结完毕,在寒冷的夜间,成群结队身披铠甲的怯薛军如同雕像一般,饱受着严寒侵蚀,每个军士的脸庞无一例外都忍受着风雪的打击,北风时时刻刻在他们的耳畔呼啸着。其中有好几个军士时不时地伸出手来,摆在嘴边呼出热气取暖,但过一会儿又不得不收回手,继续顶着风雪站在原地,等着上官的下一步指令。 怯薛军是成吉思汗组建的一支精锐亲军,在历史上曾辉煌一时,尤其是决定蒙古灭金的重要战役——野狐岭之战中,怯薛军率先突击,击溃了金军的主力大军,野狐岭一战金军全军覆没,致使金朝再无兵可抵抗蒙古的猛烈进攻,而被宋蒙联合剿灭亡国。后来忽必烈定国号为元,并迅速地灭亡南宋,怯薛军成为了元廷的禁卫军,主要负责守卫皇宫的安全。但如今的元朝,即将步入乱世,怯薛军也因为元朝的衰败而逐渐腐朽不堪,战斗力早已大打折扣,完全不复过去的辉煌。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怯薛军起码还是有一些作用的,此时在扩廓帖木儿以及其余两个年轻人的指挥下,一万多名的怯薛军分出了三个分别有几十人的小队前往皇宫各地巡逻去了。最近因为之前元惠宗遇刺的事情,再加上现在两位殿下和脱脱的遭遇,已经处死了好几百个怯薛军的军士和军官,而现在,皇宫里的怯薛军必须要全部出动,将皇宫内外全部重新搜查一遍,将那个刺客揪出来。 “扩廓,我说,最近越来越冷了。”一个跟着扩廓帖木儿一起行动的少年小声地道。 “是啊,哈喇章,我也感觉到了。”扩廓淡定地擦搓着双手取暖。“也不知道那个刺客的下一个目的会是什么,先是几天前行刺圣驾,今日又来对两位殿下下毒手,我感觉最近的大都越来越不太平了。” “阿哈,扩廓,我们还是先尽好我们的职责吧,不然的话那刺客又趁着我们掉以轻心时偷偷潜进皇宫对皇上不利。”另一个少年向着扩廓帖木儿和刚才的那个队长说道。这两个少年都是脱脱的两个儿子,哈喇章和三宝奴,他们跟扩廓帖木儿一样,都是通过脱脱在怯薛军里当怯薛歹的。 哈喇章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己的弟弟意见,道:“三宝奴说得对,扩廓,我们三人各自分开,将整个皇宫都搜查一遍!” “我知道了。”扩廓帖木儿点点头道。 就在三人准备分头行动时,这时哈喇章对着扩廓帖木儿笑道:“对了,扩廓,之前一直在你那儿提到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子,你说他仅仅九岁的年纪就能单枪匹马地从刺客刀剑之下保护皇上,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胆识,而且还身怀武功,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呢!” “是啊是啊,扩廓,可惜那天我和阿哈都不在皇宫,否则我还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那个小子呢!”三宝奴跟着哈喇章附和道。 哈喇章拍着扩廓帖木儿的肩膀笑道:“扩廓,若是下次有机会,你一定要把那个陈白普介绍给我们兄弟俩哈!” “那是当然!”扩廓帖木儿也回了哈喇章一个微笑。 “哈欠!”另一边,待在兴圣宫陪着海日雅若的陈白普,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他懒懒地擦了擦鼻子望着已经关得紧紧的大门,“今天也没觉得冷啊,整个宫殿都挺热乎乎的,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我?” “白普哥哥,你怎么不继续讲故事了?刚才讲的那个羊的故事好有意思啊!那只羊后来怎么样了?”海日雅若迷迷糊糊地道。之前因为秋千断开而差点摔伤的原因,今天晚上海日雅若感觉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但她却一直都没有睡意,准确的来说算是失眠,而陈白普刚好就想到给她讲几个有趣的故事。陈白普挑选了格林兄弟的童话故事《桌子、驴子和棒子》,但故事的部分情节都被陈白普做了些改动,风格也从西方的格式改成了东方。 故事里的裁缝改成草原牧民,这位牧民父亲中年丧妻,有三个儿子,但家里的财产却只有一只羊,因此一家人喝羊奶,三个儿子都得轮流放羊。跟原来的故事一样,三个儿子先后因为羊说谎的原因,都让父亲赶出家门,不过故事里的羊还会说话,这就比较令人敏感了。于是陈白普改动了这一部分剧情,声称是羊成精了,看不惯这对父子很幸福,便决定拆散他们,于是便设计害得三个儿子都被赶走,这里陈白普要介绍剩下牧民和羊的情节。 “是啊,白普,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爱猷识理达腊和脱古思帖木儿好奇地道,他俩也被陈白普所讲的故事里的情节吸引了。今天晚上脱脱不在皇宫,爱猷识理达腊就回到了兴圣宫,反正他又没有成为皇太子,东宫也不是他的寝宫。至于脱古思帖木儿,他本来就住在兴圣宫,他是次子,去东宫找爱猷识理达腊也是有时候的事情,不过因为陈白普的缘故,导致他一直都没有来东宫。 陈白普这才集中精神,继续讲起故事:“那个牧民带上自己的羊前去放牧,他选择了一处水草丰美的山谷,那里长满羊最爱吃的鲜草,牧民让羊在那儿一直吃到傍晚,之后牧民就去找那羊,见它活蹦乱跳的,知道它是吃饱了,便牵着羊回到了自家的羊圈,但之后就发现这只羊愁眉苦脸的,就像没有吃饱的样子。牧民感到很奇怪,这时羊却忽然开口说话,声称自己设计骗了牧民,牧民虽然对羊口吐人言感到惊奇,但随后也就认识到自己错怪了三个儿子,便拿起剪刀剪光了它浑身上下的羊毛,然后再拿着一条打马的皮鞭将其赶出家门。之后他就很后悔,想让三个儿子都回来,但是却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活该!谁让他相信那只成精的羊?”海日雅若稚气地叫道。 “那他的三个儿子后来都怎么样了?”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大儿子离开了家之后,来到了中原,有一次从一伙强盗的刀下救了一名大官,这大官是当地的知府,为人刚正不阿,明察秋毫,见到大儿子救了他,便邀请他当捕头,大儿子为人老实巴交,辅助知府三年尽忠职守,为其立下不小的功劳。三年后大儿子决定回家探望父亲。而那知府因为任期已满,再加上其任期间治理当地井井有条,破获过许多冤假错案,朝廷召他进京任刑部郎中,本来这一次进京他想带上大儿子,顺便向朝廷举荐他为朝廷到边疆打仗立功,但大儿子却谢绝知府的好意,知府见强留不住,只好在临行前送给他一张小桌子。桌子看上去很普通,但知府告诉他,这张桌子是他当年进京赶考的路上,一名道士送给他的,宣称只要他念几声咒语,桌子上便会出现美酒佳肴。大儿子谢过知府,带上桌子离开中原,然后途经一家客栈,虽然客栈内住满了客人,但这些客人大多都是江湖侠客,性格豪爽,他们都邀请他一起入座,并且叫上店小二再上酒菜,大儿子说让他请客,客人们都以为他开玩笑,但大儿子将小桌子摆在上面,并且念了几声咒语,果然,小桌子上变出了许多美酒佳肴,然后大儿子请所有客人都来一起吃。更令人震撼的,还是这小桌子的神奇之处,大烤鸡吃完了,居然冒出一盘大龙虾;西域的葡萄酒喝完了,又斟满绍兴的女儿红。” “当然,若是没有人会动心,那就奇怪了,不过这些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绝不会强抢人家的桌子。倒是这个客栈的掌柜却动起了歪心思,等大儿子回客房睡觉后,掌柜便找了张一模一样的普通桌子,换走了大儿子的那张桌子。” “哼,这个掌柜的真坏,居然随便偷盗别人的东西!”海日雅若又发起脾气。“白普哥哥,你继续讲。” 过了一会儿,陈白普将大儿子回家乡的事都讲完了,接下来就先后讲二儿子和小儿子的事。跟改了大儿子的身份一样,二儿子也从磨坊的帮工变成了西域一国的驸马,带领军队常打胜仗,国王便赐予他一头会吐金子的骆驼,二儿子向国王和公主告别后,便动身前往自己的家乡,同样也进入了那个黑店,之后就被那家客栈的掌柜换走骆驼,二儿子得知上当后,又希望父亲能跟着他去西域享福,不过父亲说还没见到三儿子,一直不想离开。那原著中当车木工学徒的小儿子呢?经过陈白普的一番打包身份,小儿子跟了一名道士学习法术,后来两个兄长都打听到他的下落,纷纷写信给他,道明各自的遭遇,小儿子为帮兄长出一口气,于是请师傅准许他下山。临走时师傅送给了他一把青锋宝剑,这把宝剑削铁如泥,又经过专门人的炼化,只要稍一拔出刀鞘,便会引出里面的恶鬼,而恶鬼只会听从剑的主人差遣,之后他回家的路上也是路过那黑店,小儿子故意拿出自己的佩剑,放大声音声称会变出美酒佳肴的小桌子,以及吐金子的骆驼都不如自己手上的这把宝剑,以此引起那掌柜的觊觎。等到晚上店主带人盗剑时,小儿子早就在那儿等候了,将宝剑拔出鞘召唤恶鬼,吓得掌柜等人立刻跪着叫“大仙”,小儿子便威胁他们立即交出小桌子和骆驼,否则便让恶鬼送他们上西天,掌柜为求保命,立即交出了小儿子要的东西,小儿子见他们只偷盗物品不伤及人命,算是还有良心,信守自己的承诺不杀他们。 之后整个故事讲到最后,宝物失而复得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让父亲请来亲朋好友,让他们在自己家里吃饱喝足,而且各个都把金子带回了家,二儿子带上大儿子和父亲回西域享福,以及小儿子继续回山修道,到这里就告一段落。本来陈白普还想继续讲那只羊的结局,不过看海日雅若早就已经睡着了,只好到此为止。 爱猷识理达腊向陈白普拍了拍肩膀,道:“白普,你真的要住在皇宫里吗?” “是啊。”陈白普忽然挤出一丝苦笑,“不过,只怕我明天到来,是遍体鳞伤爬着来的。” “遍体鳞伤?为什么?”脱古思帖木儿好奇地问。 第四十六章牛人的表兄 “嘶——啊——”陈家后院内,陈守谦正拿着戒尺狠狠地抽着自己的儿子,而陈白普每被戒尺打一下,只会很小声地**着发泄自己的痛苦。要问陈守谦为何要对陈白普下如此狠手,还是他家总管刘辅和自己的儿子陈白普授意的,为了能够帮助脱脱完全麻痹别儿怯不花,刘辅首先提出了苦肉计,而陈白普也自愿接受如此刑罚,然后便以不再与陈守谦有任何关系为由入住皇宫。这样一来会让别儿怯不花以为自己与父亲产生了决裂,决意要跟着脱脱而继续信任父亲。 其实按理说,陈白普应当放任别儿怯不花与脱脱斗,或者是帮助别儿怯不花扳倒脱脱,继续不治理黄河,这样一来元末农民起义的爆发时间便会延长一些,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做好日后的准备。但这样做也有明显的坏处,那就是更多的汉人百姓,还要继续遭受黄河决口所造成的灾害而妻离子散流离失所。作为一名穿越者,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人,当然不希望无辜的汉人百姓遭受如此磨难。而且放任黄河水患不管的时间越长,汉人流民就会越来越多,同时也会越来越怨恨元朝的统治,到时候汉人怒发冲冠,自己这个极力阻止治理黄河的帮凶也有一定的责任。 所以,陈白普决定,顺其自然,让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但若是有自己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别儿怯不花可能会提早倒台,而脱脱也不会那么快就进入朝廷中枢,自己同样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好日后的准备。 也许自己的这种做法在别人想来会觉得很傻,但陈白普始终认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况且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磨练,所以他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陈守谦一边往陈白普的背上抽,一边小声地向陈白普道:“儿啊,我说你也别太过勉强,就打那么几下就好了,你又何必那么苦了自己?” “老爹,你要是只打那么几下的话,别儿怯不花那老小子就会以为你还疼惜着我这个儿子,以后会对你产生怀疑,那么你就不能准时地帮脱脱恩师传递有关别儿怯不花的罪状了。”陈白普顶着疼痛笑道,“你也别看孩儿这么小,这点苦我还是能吃得了的,继续打,不然刘总管的苦肉计可就不能顺利实行了。” 陈白普一提到刘辅,陈守谦充满愤怒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刘辅,只见刘辅一副淡定的样子,陈守谦看了更是气愤。刘辅这小子出的什么馊主意苦肉计,搞得自己只能忍痛打自己的儿子,现在这小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真是让他来气,等这场苦肉计实行完后,自己一定要上奏朝廷参他一本,把他贬官降职! 这时吴氏夫人急匆匆地赶来,见到眼前的情景,立刻跑过去护住了自己的儿子,陈守谦也知道苦肉计实行完毕,把手里的戒尺扔到了地上。吴氏夫人心疼地把陈白普搂进怀里,对着陈守谦急声叫道:“老爷,你这是干什么?普儿可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这么忍心打他?!” 陈守谦想解释清楚这件事,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刘辅捡起了地上的戒尺把它收了起来。 一直陪在陈白普身边的青鸾也来了,她对着吴氏夫人道:“夫人,让我带少爷上些药治疗伤口吧。” “好的,青鸾,麻烦你了。”吴氏夫人连忙说道,把陈白普交给青鸾让她带走。接着,吴氏夫人神情凝重地盯着陈守谦看,“老爷,普儿有没有犯什么错误?” “没有。”陈守谦不敢直视自己的夫人,把脸转向了一边。 “那是不是普儿得罪了你这个当爹的?”吴氏夫人继续追问道,语气似乎加重了一些。 “也没有。”陈守谦摇摇头否定道。 吴氏夫人沉声叹了口气,道:“老爷,你和白普究竟是怎么了?昨天还听说你们父子俩在书房吵了一架,今天你为什么还要打普儿?难道因为他是你儿子,你是他父亲,你就可以随便打他?” 陈守谦终于无法沉默了,他委屈地道:“夫人啊,本来我也不想搞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你先听我说说吧,事情是这样的。。。。。。” “白普,你这也太鲁莽了吧?”青鸾无奈地道。此时青鸾已经把陈白普带进了房间,青鸾帮陈白普脱去上衣,显露出他背上的累累伤痕,这都是陈白普授意父亲陈守谦让他实行苦肉计用戒尺打的。她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了药酒,用木制镊子夹起一块布团蘸上了药酒,抹在了陈白普的伤口上。受药酒触中伤口引发的刺激,陈白普一直咬咬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帮助恩师,我只得采用刘总管的苦肉计,让自己先肉疼一阵子了。”陈白普毫不在乎地道。 “那你好歹也得假打吧?干嘛要真打?”青鸾忍不住笑道,然后又给陈白普抹了一下药酒。 “假打只怕会露馅,要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曾经从刺客刀下救过皇上的大功臣呢!”陈白普笑道,“要是让别儿怯不花,或者他安排的人看见我照样无事地出入皇宫,难保他不会怀疑到老爹身上,那样的话就不能找到些有力的证据帮助脱脱恩师打倒别儿怯不花那老小子了。” “白普,你张口闭口都是那蒙古人帝师的名字,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那么重要吗?”青鸾郁闷地道。 陈白普也能理解青鸾,她对蒙古人的敌视还是没有消退,他认真地道:“毕竟他也是我的老师,我这个做学生的自然需要为老师分忧解难。” “你说的也对,不过你胆敢为了你的老师跟老爷斗嘴,这倒是非常罕见呢!”青鸾勉强地笑道。 青鸾总算是为陈白普上好了药,把药酒放回原来的位置,陈白普也赶紧把衣服穿上。这时吴氏夫人刚好来了,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有陈府的总管刘辅,吴氏夫人通过陈守谦知道了陈白普的用意,但还是对提出使用苦肉计的刘辅斥责了一顿,并且要他跟着自己去向陈白普道歉,刘辅为人低调,不敢得罪吴氏夫人,按照她的吩咐跟着前去了 吴氏夫人先让青鸾出去一会儿,然后走到了陈白普的面前,疼惜地抱着他道:“普儿,怎么样,还疼吗?” “放心吧,娘,孩儿不疼。”在吴氏夫人的面前,陈白普就像是个乖宝宝一样,任由吴氏夫人抚摸。 吴氏夫人感慨地道:“普儿,我说你这是何苦呢?大人才管的事,你一个小孩子掺和什么呢?” 陈白普摇摇头道:“这可不一定呢,娘,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孩儿既然决定日后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当为国家做出些什么,别看孩儿还小,孩儿却是什么都知道的呢。况且脱脱恩师要打倒的是奸臣,是一个对国家有害无益的奸佞,孩儿帮着恩师对付奸臣,一来答谢恩师教育之恩,二来也为国家铲除一颗毒瘤为天下带来光明。” 吴氏夫人释然地道:“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娘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可你也不用这么苦着自己啊。” “娘,不亲口品尝梨子,又怎能知道它是不是甜的?孩儿知道,人生在世,总是少不了要吃苦头的,孩儿早一日吃苦头,与以后吃苦头,又有什么区别呢?”陈白普道。 “也罢,既然你有自己的主见,娘也不再坚持了。”吴氏夫人道。“普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陈白普想了一会儿,说道:“孩儿这段时间需要住在皇宫里,所以孩儿最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说到这里时,陈白普伸手摸了摸吴氏夫人的肚子:“娘,孩儿不在家里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尤其是你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 “嗯,知道了,普儿。”吴氏夫人激动地点点头道。 陈白普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刘辅的身上,朝着他摆摆手道:“泰真先生,你跟我来一下。” “哦,没问题。”刘辅下意识地道,全然忘了自己刚才跟着吴氏夫人是来干什么的。而吴氏夫人也早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陈白普把刘辅叫来,是为了让刘辅安排一些事情的,顺便也跟他说一些关于对付别儿怯不花的一些计划。虽然两人以前并没有任何交集,但陈白普逐渐地发现,这个刘辅的才能非常不错,而且颇为擅长谋略。陈白普想着,自己日后掀起反元的大旗,需要用到刘辅这样的人才。 “对了,泰真先生,你是哪儿的人士?”陈白普忽然问道。 “哦,回少爷,吾乃江南温州人士。”刘辅如实答道。 “啊,温州来的啊。。。。。。”陈白普若有所思地道,但是一提到温州时,他忽然想起一个跟刘辅同姓,而且日后鼎鼎大名的人物,“泰真先生,我再问你一件事,你们那儿有没有一个名唤刘基,字伯温,又叫刘青田的人。” “嗯?少爷怎知吾的表弟?”刘辅非常惊奇地看着陈白普。 陈白普一听到他喊刘基为表弟,顿时就愣住了:“等等,泰真先生,你说你的表弟是谁?” “就是少爷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姓刘,名基,字伯温。”刘辅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苍天啊!大地啊!果然穿越者都是有幸运光环的!真是没想到,一直在老爹身边当总管的刘辅,居然就是刘基的表兄!太好了,若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通过刘辅把刘基拉拢到自己麾下来啊!刘辅的才能他倒是一知半解,但刘基的才能他可是知道的,那可是号称“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的当代顶级牛人啊!虽然他是最晚才加入朱重八麾下的,但朱重八最为器重他的才能,尤其是刘基提出将白莲教中的谣言“弥勒降生,明王出世”中的“明王”二字的概念改动一下,将韩林儿称为“小明”,而尊奉朱重八为“大明”,这才有了后来朱重八建国时定国号为明,可以说大明朝的建立,刘基功不可没!只可惜刘基的结局不怎么好,被胡惟庸恶毒重伤愤而辞职之后,最后还遭朱重八猜忌赐了毒酒。 不过让陈白普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只有刘基闻名于世,而才能应该与刘基不分上下的刘辅却名不见传呢?或许是刘辅曾以元朝遗民自居,不愿为明朝效力隐居山林吧?要知道在元朝灭亡后,不少历史名人都以元朝遗民自居,比如活了两百多岁的武当派创始人张三丰,就连建立了明朝的朱重八,也声称自己曾经是元朝臣民。 不过,陈白普倒是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完全地融入了这个即将接近乱世的时代,所以究竟是否要推翻蒙古人的统治,建立属于汉人的新朝,那就得看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了,反正他也不想当蒙古人的臣子。 第四十七章街头用武 处理好在陈府里所办置好的一切之后,陈白普和青鸾以及自己的那些伙伴们,帮忙把想带到皇宫的东西都收拾好,包括陈白普和宋强一直练武使用的木制兵器。其实元朝皇宫是禁止私人携带武器进宫的,特别是汉人,而陈白普现在是怯薛歹,属于元朝的武官,又是皇子侍读,再加上他曾有救驾的前例,所以陈白普可以带兵器入宫,也就是说,无论是木制的兵器还是铁制的兵器,他都可以带进皇宫。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陈白普决定,铁制兵器他以后再向皇上说一下。 陈白普和宋强握着手里的木制兵器,向着皇宫的方向前行,不过拿着兵器的他们在路上倒是很引人注目,所有路人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陈白普他们倒是毫不理会,径直地继续走着。 不过,在路上也倒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最近因为刺客的事件闹得整个大都城满城风雨,元惠宗一气之下,杀了好几百个玩忽职守的怯薛军军士和军官,并且勒令所有的怯薛军严格地将整个大都城内外都搜查一遍。此时一支怯薛军巡逻队正好在这条街上到处搜查,而陈白普等人刚好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支怯薛军巡逻队的队长拦住了他们,指着陈白普和宋强高声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手持兵器?” 陈白普现在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对他们丝毫不惧地喝道:“大胆!我乃是怯薛军百户陈白普,当今大皇子殿下侍读,汝等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说着,从自己身上掏出一块属于怯薛军军官独有的令牌扔给他们看。 那怯薛军队长取过令牌一看,顿时感到惊讶,这个令牌的确是怯薛军百户的令牌,想不到眼前的这毛头小子居然是怯薛军百户。但他转念一想,区区一个汉人怎会是怯薛军的军官呢,更何况还是一个少年,这小子肯定是在假冒是怯薛军的军官,于是他怪里怪气地道:“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冒认自己是怯薛军的百户,这令牌八成是假的,你们在大都城内大摇大摆地拿着兵器到处行走,肯定是上次刺杀当今皇上的刺客。”说完,他趾高气扬地把令牌扔在地上用脚踩着。 陈白普、青鸾、宋强等人并没有什么,这样的情况他们也看过,只是把那怯薛军队长当笑话。但和李二牛等人就非常愤怒了,李二牛指着被那怯薛军队长踩在脚下的令牌骂道:“混账!此令牌乃当今皇上赐给普哥的,你居然敢把令牌踩在脚下!简直是在藐视当今皇上!信不信我们到皇宫让大皇子为我们做主!把你这个瞎了眼的王八的狗头砍了?” “咚——”那怯薛军队长一脚把骂他的李二牛踢倒。 “二牛!”宋强急声叫道,“混账!我和你拼。。。。。。” “强哥,别冲动。”陈白普却是一把拦住了他,示意他到一边别乱来,然后冷眼看着那个怯薛军队长,“不知这位军爷究竟要怎么样?” “哼,你们这些意图谋害皇上的刺客,当然要知道谋害皇上的后果,要知道。。。。。。”那怯薛军队长振振有词地边说边走,但视线一直放在青鸾的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青鸾动起了歪心思。他一直走到青鸾的面前想占便宜,一向厌恶蒙古人的青鸾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正想从袖口取出匕首,等他靠近时便斩去他一只手。忽然传来一声“滚”,然后陈白普舞着木制画戟向前一劈,把那怯薛军队长挡在了中间,那队长大怒,拔出弯刀对准陈白普的脖子劈了过来,陈白普只是一个侧身就躲开了,手里的画戟向前一扫,拍中那队长的肚子,趁着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冲了上去朝着他的腹部狠狠一踢把他打倒。 那怯薛军队长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身后的几十名怯薛军大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刺客抓起来!” 那些怯薛军这才反应过来,眼见陈白普不过是一个小孩,所以只上了二十几人,但陈白普根本就应付不了那么多人。这时宋强他们纷纷上前围在陈白普身边了,宋强对着他咧嘴笑道:“白普,可别忘了我们,我们也能帮你打倒这些杂鱼。” “我先上!”王顺叫道,然后往前踏一步,挥着三节棍向前横扫了一下。王顺的三节棍也是陈白普闲暇时做出来的,自从接触三节棍后,王顺就再也不想练什么枪法了,陈白普见他这么爱好用三节棍,就教了他一些关于三节棍的棍法。王顺这一横扫,顿时抽中了前面几个怯薛军士兵的腿,打得他们直抱着腿脚叫疼,但还是有一个怯薛军士兵已经靠近他了。王顺再奋力一扫,那怯薛军士兵拔起弯刀格挡了一下,但三节棍岂是区区弯刀可挡得住的,那怯薛的弯刀只挡下了中间的那节棍身,前面的那节棍头因惯性而狠狠地抽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碰巧他的脑袋并没有头盔保护,直接被敲晕了。 有一个怯薛意图靠近宋强,被宋强发现了,宋强刚想向前劈一刀,却听到陈白普这样说:“大家不要闹出人命,打伤他们就行了。”于是他便改动了计划,将大刀当做是棍子一样,用刀背往那怯薛头上劈去,那怯薛猝不及防被宋强打昏。 “倒下!都倒下!”李二牛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手里的棍棒像锤子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抽来扫去,别看李二牛年纪很小,他自小帮过家里推石磨,练出了一副惊人的臂力,周围想靠近他的怯薛军,都被他的板斧拍得生活不能自理。 “我打!”“看棍!”比较显眼的就是吴溜子了,双手分别握着一把双节棍,朝着周围舞来舞去。虽然双节棍本身很短,属于近战武器,但好在吴溜子身手敏捷,总能绕开对方的弯刀砍击并靠近对方,一棍打倒。这双节棍在他手上耍了几天以后,他基本上可以自主操作,不会再打到自己了,虽然如今打起来还是有些生疏,但在实战中他还是取得了一些优势。 优势最小的当属赵小七了,虽说他也会几下枪法了,但对于他来说,几个年纪比他大的大人都来围堵着,一点儿优势都没有,而且他的武器也只是棍棒,他的力气也不如李二牛那么大。若不是陈白普舞着画戟,帮忙将那些怯薛都打败了,只怕赵小七在这些人面前占不了一个好处去。 唯独没有参与这场打斗的当属青鸾宋凯两人了,虽然这两人也会武功,但两人也有各自的难处,青鸾的武功现在不方便施展,宋凯对自己的武功没有信心,所以他们只是站在一旁看看。而这场打斗吸引了周围的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过路的还有一些摆摊的,纷纷来凑热闹。 很快,随着最后一个怯薛被陈白普击昏,陈白普甩了甩头,装作一副懒散的样子竖着中指说道:“真是太没有挑战性了,仅仅只能给我们热热身而已。” 说实话,陈白普觉得这些怯薛太不堪一击了,一点都不如扩廓帖木儿麾下的那支怯薛强,他总算是知道元朝为什么会灭亡了,并不是什么胡虏无百年国运,而是到了末代连军队都腐朽不堪,想利用这种毫无战力的军队打胜仗那是白日做梦。不过他也很高兴,经过这些无能的怯薛组成的开胃菜,总算是锻炼了赵小七他们本身的武艺,而且经过这次拼斗,自己的武艺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那怯薛军队长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那二十几人的怯薛上去,都奈何不了那几个拿兵器的小孩,可见这些小孩的武艺已经超越了他的意料之外。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传来一阵充满威严的断喝。在场所有人向前一看,一支一百多人的怯薛正往他们这边过来,领头的居然是扩廓帖木儿和三宝奴,原来他们在巡逻时发现了不远处的打斗声,所以他们都带着军队前来查看。 那怯薛军队长喜出望外,他正想着是不是要把剩下的几十人怯薛派上去对付陈白普等人的,而碰巧这个时候救兵来了,还带来那么多人,心想着这小子死定了。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扩廓帖木儿和三宝奴两人面前,说道:“回将军,小的带领着怯薛到处巡逻,忽然发现这伙贼人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拿着兵器,小的认为是他们是曾经意图刺杀皇上的刺客。。。啊!!!”结果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扩廓帖木儿的一记飞踢打断。 他被扩廓帖木儿的这下飞踢踢的不知所措,只见扩廓帖木儿满怀兴奋地跑到陈白普面前,拍着陈白普的肩膀大笑道:“哈!好啊!白普,想不到你居然能打倒那么多人,而且还都是怯薛,你太了不起了!” 但他不知道陈白普刚刚挨了戒尺,这一拍刺激了陈白普身上的伤,陈白普捂着肩膀叫痛。 “嗯?白普,怎么了?”扩廓帖木儿疑惑地问道。 “放心吧,我没事。”陈白普勉强地微笑道,随手捡起了被扔在地上的令牌,摆在扩廓帖木儿的面前,“扩廓,你说说,我的这个令牌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皇上御赐给你的令牌呢!”扩廓帖木儿连忙地道。但也是扩廓帖木儿这么一说,令得那怯薛队长浑身冒出冷汗,他还真的没有想到,那小孩居然真的是怯薛军的百户,而那块令牌真的是当今皇上赐给那小孩的,他居然胆敢连当今皇上御赐的令牌踩在脚下,岂不是藐视当今皇上? 陈白普并不想放过那怯薛队长,他当面向扩廓帖木儿说出了刚才的情况:“扩廓,我本来要前往皇宫的,我一个怯薛歹拿兵器也很正常,但是这个瞎了眼的白痴,我好说歹说他都不相信我是怯薛军的百户官,硬要坚持认为我是那天欲图对皇上不利的刺客,我拿出证明我自己的令牌,却被他趾高气扬地踩在脚下,我遭受污蔑并不算什么,但我绝不能容忍有人对当今皇上不敬!更何况还是皇上赐给我的令牌被人踩在脚下当垫脚石!” 扩廓帖木儿这才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冷漠地盯着那怯薛队长看,搞得他浑身发麻。三宝奴更是下令道:“来人啊!把这个混账东西拖下去!杖责八十!” 那怯薛队长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向陈白普谢罪:“啊!将军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大人饶命啊!”可是他的求饶并没有用,还是咬咬牙挨了八十板子。 “把这些军士拖下去!包括那些被打伤的军士!都给我打五十大板!”扩廓帖木儿下了一道命令。 “啊!将军饶命啊!不关我等的事啊!”那些怯薛一听到都要挨板子,立刻跪成一片苦苦哀求道。 “慢!”就在这时,陈白普突然出面劝阻道。 第四十八章海日雅若不高兴 陈白普劝阻住了扩廓帖木儿:“等一下,扩廓,这些军士都只是受那有眼无珠的怯薛歹指使,他们并没有什么过错,杖责未免太过严重了,放过他们吧!” “好吧。”扩廓给了陈白普个面子,转向了那些怯薛军,“既然陈大人决定放过你们,我就不追究你们的罪责了。” 那些怯薛军喜出望外,纷纷向陈白普和扩廓帖木儿叩头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陈白普接着又补充了几句话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本官饶恕了你们的罪过,但是你们其中的那二十几个人刚才的表现太差,居然连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也打不过,简直是丢尽了我大元朝的颜面!你们还有何面目自称为怯薛军?因此,本官要罚你们所有人,回去之后做一百个俯卧撑!” “是!”那几十个怯薛军齐声应道。但还有一个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回大人,这俯卧撑是何意?” 陈白普这才发觉到自己的口误,这时候可没有什么俯卧撑这个词,于是他只得改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罚你们围绕整个大都城的城墙跑十圈,没跑完不准吃饭!” “是!”几十名怯薛再度应道。对于他们来说,打几十大板可比做这件事痛苦多了,只需要耗费力气便可免了罪责,就是要累一点。 在场的所有围观者都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前一秒这几个汉人小孩还打得那些怯薛军落花流水呢,下一秒那领头的小孩就成了怯薛军的武官了,这一转变搞得他们不知所措。 三宝奴跑了过来,拍着陈白普的胸膛笑道:“哈哈哈!好你个陈白普,倒是给我大开眼界了!” “嗯?这位是。。。。。。”陈白普还不认识三宝奴,但他感觉三宝奴的面孔似曾相识,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三宝奴像谁。 “哦,我来介绍一下。”扩廓帖木儿为陈白普做起了介绍,“白普,这位是脱脱大人家的二公子三宝奴。” 听扩廓帖木儿的提示,陈白普这才想起三宝奴跟脱脱很像:“啊!我说这位仁兄怎么那么跟脱脱恩师如此相似,原来是二公子,失敬失敬!” “别那么见外,叫我三宝奴就好了!”三宝奴豁达地笑道。 “那好吧,三宝奴。”陈白普也不客气了,直接称呼其名。 三宝奴指着陈白普身后的宋强等人,笑道:“我说陈白普,你和你的这些伙伴们真是了不起,居然打倒了二十几个怯薛,真是了不起啊!” “嘿嘿,我们几个也算是很侥幸了。”宋强收起木制大刀笑道,“主要是这些军兵实力太差了,我跟他们其中几个人打交道时,有两个连手里的弯刀都拿不稳,还有的下盘不稳,双腿瑟瑟发抖,在我眼里就跟软脚虾没什么区别。” 宋强的轻言蔑语并没有引起扩廓帖木儿和三宝奴两人的反感,反倒是令得他们心生惭愧,现在的怯薛军情况如何,他们也都是心知肚明。其实在以前怯薛军在成为守卫皇宫的禁卫军前,一直都是大元王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当年成吉思汗组建亲兵怯薛军时,挑选的都是蒙古贵族中武功高强、弓马娴熟的勇士,还有部分色目人和汉人,当年在成吉思汗的带领下曾一度威震世界。但现在随着朝廷的逐渐衰落,怯薛军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壮,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老爷兵,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从表面上看着如同一堆纸老虎。 “可不能让怯薛军内部的情况就这么恶化下去啊,作为当今皇上亲手提拔的怯薛歹,我有必要向皇上进言对怯薛军进行重新整顿。”陈白普感慨地道。但这话说出来时连他也感到羞惭,他不是越来越希望元朝越来越衰败,好日后将蒙古人的统治逐出中原,兴复汉人江山的么?要是让元朝实力壮大了,那么刘福通徐寿辉的起义就会越来越困难,到最后被消灭,就没有什么势力可以牵制元朝让他顺利地起义了。 但是覆水难收,他的这句话让扩廓帖木儿和三宝奴两人听到了,三宝奴兴奋地道:“对!等阿布回来,我这就告诉他,让他向皇上进言重新整顿一下怯薛军!” 一听到这句话,陈白普顿时就非常震惊得非常头疼,那还了得!其实整顿怯薛军并没有什么,毕竟这里是在大都,而且刘福通徐寿辉所领导的红巾起义,也是在河南、湖北一带才会发动的,距离大都实在是太远了。但他就怕脱脱以此向皇上进言,将全天下的兵马都整顿一下,刘福通徐寿辉他们的起义就不能顺利地实行了。虽说陈白普因为刘寿通的事情,可能与白莲教产生了某些嫌隙,但他还是倾向于汉人起义这一边,况且他还想着以后通过作为卧底的青鸾,与白莲教冰释前嫌,并且在同一条战线上共同合作,争取恢复汉人江山的基业。 不过那样的想法只是在陈白普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陈白普自嘲地自认为自己神经过敏了。现如今的元朝,全天下都是灾害频繁,而且还有黄河决口引发的洪灾,都够脱脱忙得不可开交,又怎么可能管到全天下军队改制这一方面上来呢?就算是脱脱有这种想法,在朝堂上一向与脱脱不和的别儿怯不花一定会极力反对脱脱的意见的,凡是脱脱支持的别儿怯不花一律反对,其余朝臣也会跟着别儿怯不花一齐附和。 很快,那几十名怯薛都受罚纷纷奔去围着皇城跑十圈了,而三宝奴扩廓帖木儿两人也带着自己麾下的怯薛继续巡逻去了,三宝奴还特意分出二十名怯薛保护陈白普他们去皇宫,以免又被其他巡逻的怯薛缠住为难。而三宝奴临走前还不忘向陈白普说明以后两人一起切磋武功,陈白普也欣然答应了。 眼前的场景都让站在街角的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遇见,那黑袍老者深沉的双眸一直放在陈白普的身上,黑袍老者自言自语地笑道:“此子天庭饱满,且又吉星高照,眼神中颇带灵智,看来便是老子要找的天相星无疑了。” “嘿,皇妹,你看,白普来了!”在皇宫的后门,爱猷识理达腊高兴地指着不远处赶来的陈白普等人。但海日雅若只是瞧了一眼,便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把头别向一边。 等到陈白普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时,爱猷识理达腊这才看清楚了,只见除青鸾和方馍外,陈白普皆都拿着兵器,陈白普的木制画戟、宋强的木制大刀、赵小七和李二牛的棍棒,这些他都是见过的,但王顺和吴溜子手里的兵器他倒是第一次见过。这也难怪爱猷识理达腊没见过双节棍和三节棍了,三节棍是在明末清初才出现的兵器,据说创始人是少林寺的刘裕德,也就是后世邵氏电影《少林三十六房》的主角三德和尚,但这也只是民间故事罢了,三节棍的由来至今是个谜;双节棍又叫盘龙棍,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匡胤创造的兵器,但这兵器在历史上并不出名,直到20世纪后半期的著名武术家李小龙在电影里舞双节棍而出名,双节棍这才出现在大庭广众的眼前所为人知。后世知名单机游戏《真三国无双》里,关索和凌统正是分别拿着双节棍和三节棍。 “白普!你总算是来了!”爱猷识理达腊高兴地拍了一下陈白普的肩膀,但他拍得显然有些用力了,又刺激了陈白普身上的伤口。“哎呦!”陈白普吃痛地捂着受伤的地方。 “嗯?白普,你这是怎么了?”爱猷识理达腊疑惑地问。 “嘿嘿,没什么,哎呦。。。。。。”陈白普苦笑了一下,但又摸着伤口叫痛。 “说谎,明明有事还说没什么?”爱猷识理达腊顿时就不悦了,“宋凯,你说说白普究竟是怎么了?” 宋凯见是爱猷识理达腊问他,一向沉默寡言的他说话时有些不由自主支支吾吾的:“回。。。回大皇子殿下,普哥他。。。呃。。。他之前被陈家老爷用戒尺抽打了一顿。。。。。。” “什么?”爱猷识理达腊一听就生气了,“本宫看上的人他也敢打?完全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以为他是户部尚书就可以那么肆意妄为了!我这就告诉父皇,请他撤了那家伙的职!” 陈白普一惊,要知道这爱猷识理达腊可是言出必行的,况且妥欢帖木儿可是非常眷顾着自己的,要是真的因此让自己的父亲被撤职,那自己帮脱脱的计划不是全部都泡汤了吗?他连忙劝道:“大皇子,你也别怪我老爹了,其实是我让我老爹打的我。” “什么!?”爱猷识理达腊惊道,陈白普居然是自愿让自己的老子打自己的,难不成陈白普疯了不成? 陈白普靠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耳朵,小声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爱猷识理达腊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居然施展苦肉计来蒙蔽那个别儿怯不花,好帮助脱脱恩师重新上位!” “嘿嘿,在朝堂上打败难缠的政敌,最好的计策便是施展阴谋阴倒他,这才是最主要的谋臣之道。”陈白普笑道。 “你可真狡猾!”爱猷识理达腊忍不住笑骂道。 陈白普乐呵呵地笑着,忽然见到一旁被他冷落的海日雅若,陈白普招呼着手笑道:“嘿,雅若,你好吗?” “是谁准许你叫本公主的名字的?称呼我为公主殿下!”海日雅若冷冷地盯着陈白普看。 陈白普顿时感觉到她语气中的不善,紧张地道:“我说海日雅若,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我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为什么?当然是你这个大骗子骗我!”海日雅若生气地一拳捶在陈白普的胸口上,搞得陈白普觉得莫名其妙,“你上次说,以后过几天会带我到皇宫外面看看的,可是这都过了二十多天了,你根本就没有答应我!你这个骗子!骗子!大骗子!” 听了这句话,陈白普这才恍然大悟,他上次的确是这么答应过海日雅若,以后要带她出宫玩的,可是因为后来的事情,导致他把之前答应过海日雅若的事给忘记了,本来他就认为过了那么久了,海日雅若应该也会把之前的事情给忘了,但没想到海日雅若居然还认得这一茬事。 不过,若换做是在刘寿通行刺皇帝之前,陈白普肯定会答应带着海日雅若出宫玩的,当然还得瞒着宫里的人偷偷跑出去。但这一次因为刘寿通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陈白普更是不敢带着海日雅若偷偷出宫,他耐心地向海日雅若讲解道:“雅若啊,并不是白普哥哥不想带你出去玩的,最近那个身穿黑衣服的坏人捣乱,上次还差点要了皇上的性命,要不这样,等那黑衣坏人被抓住了,我再陪着你一起出宫玩,好不好?” 哪知海日雅若不肯认账,叫道:“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出宫!一定要去!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说着,她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一边去,不再理会陈白普了。 第四十九章吴直方 海日雅若的举动很让陈白普为难,陈白普也不想以后遇见海日雅若就像是遇见冤家一样,所以他只能暂时哄住海日雅若:“好好好,白普哥哥答应你便是,不过今天恐怕不行,要不明天吧?”但见海日雅若不为所动,他又强调了一句:“明天,就明天,明天我一定会带你出宫。” 海日雅若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半信半疑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陈白普非常肯定地点点头道,并且伸出手来摆成一副拉钩的样子。“咱们可以拉钩立承诺。” “好吧,白普哥哥。”海日雅若终于笑了,亲切地伸出手来跟陈白普拉钩。 眼看着两人和解,大家都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你们都在那做什么?”就在这时,陈白普等人都听到了脱脱的呼唤。大家放眼望去,只见脱脱泰然自若地微笑着,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他的身旁还陪同着一名身穿朝服的白发老者,那老者眉清目秀,面相宽温慈祥,从相貌看上去就知道他是一个汉人。陈白普想着,能陪着脱脱在一起的老者,而且还是个汉人,那么这位一定就是脱脱的恩师吴直方了。 “见过恩师!”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不谋而同地向脱脱行礼。待行礼完毕时,陈白普又向吴直方行礼,“小生陈白普,见过行可先生!” 吴直方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用赞赏的目光盯着陈白普:“果然不愧是大用看上的学生,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老夫,日后必非池中之物!” 大用是脱脱的表字,这还是吴直方当年收脱脱为学生时,亲自给他取的。 “行可先生谬赞了,小生愧不敢当!”陈白普谦虚地道。对于这位生活在元朝时代的汉人大儒,就算是换做以前的陈白普,也并不会像看待赵孟頫、张弘范那样看待他,能把脱脱教导成一名当世名臣,足以证明此人才能很高,而且后来的明代著名名臣宋濂,就是他的长子吴莱的学生。只是他的长子比他早死,而且到脱脱死后,作为脱脱一党的他被哈麻诬陷重伤,并且被元惠宗削去官职以至于客死他乡。 在陈白普日后的计划中,他决定要让脱脱重演像历史上那样,被哈麻暗害致死,虽然脱脱是自己的老师,但陈白普为了日后复兴汉人江山,他必须这么做。而且这样做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他可以以为脱脱报仇为由,顺理成章的举起反抗元朝统治的义旗,并且发展自身实力,将刘福通、陈友谅、朱元璋、张士诚等起义势力消灭,然后北上驱逐元廷,重现汉人统治。不过第一眼见到吴直方时,感觉自己似乎对这位慈祥的老者有很好的印象,虽说自己以后不可能救脱脱,但是等脱脱死了之后,自己也可以顺手救一下吴直方,把他带到自己的地盘安享晚年,也算是对脱脱的一种补偿吧! “见过行可先生。”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也向吴直方行了礼。这对兄妹也是见过吴直方的,以前脱脱在东宫给爱猷识理达腊讲课时,这吴直方总要来一两次,有时候也会帮脱脱教一下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兄妹俩。两人对吴直方的印象很好,尤其是海日雅若,见了吴直方时总是会亲切地称呼其为“吴爷爷”,但这也只是私底下的称呼,在正式场合海日雅若一般称其为先生。 吴直方也赞许地看着他们点点头,一言不发。 陈白普突然问道:“对了,恩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上早朝吗?为什么你和行可先生会在皇宫长廊里行走?” “哦,是这样的。”脱脱专心地为陈白普做起了讲解,“也不知道皇上是什么原因,今日一早陪着皇上的伯颜公公在朝堂上宣布皇上今日不上早朝,我们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别儿怯不花搞的鬼,但我们看了看那别儿怯不花,他看上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吴直方为脱脱接过话题,道:“今日的早朝没办法再继续进行了,所有的大臣都各自散了,我和大用本想着继续给大皇子教课,但到了东宫之后发现大皇子和公主都不在,大用猜想到这两个孩子肯定是去皇宫后门等你小子了,所以我们就来了这里。” “哈哈哈!看来我还是有些不太成熟啊!”陈白普哈哈大笑道,随后扒开自己的一边衣服,裸露出布满伤痕的臂膀。陈白普身上用药酒涂抹过的新鲜的伤口,让爱猷识理达腊海日雅若兄妹,以及脱脱和吴直方都深感吃惊。爱猷识理达腊更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一拍到陈白普的肩膀,他就一直捂着那里看上去有些痛苦的样子,原来是自己拍到了他身上受伤的地方。 好半会儿,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陈白普身上的伤:“白普。。。你这伤。。。这是怎么回事?” “太过分了!是谁把白普哥哥打成这个样子的?白普哥哥你说说是谁这么对待你的!看我不告诉父皇让他好好教训那个坏蛋!”海日雅若愤愤不平地道,跑了过来对着陈白普浑身上下看了一遍。 “哈哈,放心吧,白普哥哥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根本就造成不了大碍。”陈白普摸着海日雅若的额头,把肩膀盖上衣服后对着脱脱和吴直方小声地道:“我用了苦肉计。” 苦肉计?什么苦肉计?吴直方倒是让陈白普的话给搞得摸不着丈二头脑,他转头看向了身旁的脱脱,倒是脱脱表现的很是淡定,脸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副满足的笑容。吴直方立即猜到,脱脱和陈白普一定是在策划什么,而自己还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来到了脱脱和吴直方身后,两人也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定睛一看却是伯颜不花来了。伯颜不花对着脱脱和吴直方道:“脱脱大人,吴大人,皇上有请二位大人前往玉德殿。” “嗯?皇上这个时候来召见我们?”脱脱和吴直方互相对视了一眼。“朴公公,我等明白了。” “那,恩师,行可先生,这样吧,我们就先回东宫了。”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那好。”脱脱点点头回应道,然后和吴直方跟着伯颜不花前往玉德殿了。 海日雅若则是叫唤了身旁的一名太监:“快去叫太医来,让太医赶往东宫,给白普哥哥治伤!” 在前往玉德殿的路上,吴直方看着脱脱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大用,你和那陈白普究竟是在密谋些什么,他所提到的苦肉计是何意思?” “哦,恩师,这件事学生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脱脱认真地道,随后把陈白普出的计谋,里里外外都告诉了吴直方,吴直方是脱脱的老师,脱脱非常信任他,所以才会多说几句关于自己和陈白普的事情。吴直方听完之后,不由得捋着胡子赞叹道:“好!真是后生可畏!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有此胆识,此等绝世之玉若是经过雕刻打磨,必定会成为一社稷贤臣!” 脱脱会意地点了点头,并且对着伯颜不花道:“朴公公,皇上此次唤我等二人前来有何吩咐?” 伯颜不花朝着周围东张西望,见没有人才对脱脱和吴直方道:“实不相瞒,脱脱大人,此时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已在玉德殿。” “什么?别儿怯不花也来了?他来作甚?”这个消息着实让脱脱吃惊不小。 “别儿怯不花在皇上面前提及您的坏话,说那天的那个刺客是你一手安排的。”伯颜不花道。 “竟有这种事!?竖子敢尔!”脱脱突然愤怒了,别儿怯不花居然胆敢诬告自己欲图谋害圣上!“不行!我得快一点赶到玉德殿!” 说完,脱脱直接小跑向玉德殿的方向跑了过去,只留下伯颜不花和吴直方站在原地。“喂!脱脱大人!别走得那么快啊!喂!唉!”伯颜不花想上前阻止脱脱,但已经来不及阻拦了,只能眼看着脱脱离去而唉声叹气。 脱脱这一路小跑而来,一路上只想着该如何向皇上自我辩解,连刚才在皇宫里带着怯薛巡逻的哈喇章的招呼都没有理会,搞得哈喇章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的阿布究竟是怎么了。很快,脱脱终于赶到了玉德殿,见妥欢帖木儿还在里面召见别儿怯不花以及太平等人,脱脱放慢了脚步,端正地徒步走了进来。 “微臣脱脱,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脱脱走在了别儿怯不花等人跟前,朝着妥欢帖木儿恭敬地行跪拜之礼。 “爱卿请起!”妥欢帖木儿叫道。 “谢陛下!”脱脱这才站起身直视妥欢帖木儿,忽然发现妥欢帖木儿似乎状态不好,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样子,眼皮处还冒出一些黑眼圈。但照样是身体很好,拖着一副臃肿肥胖的身体坐在龙椅上。 这时别儿怯不花那不合时宜的怪叫声传到了脱脱的耳中:“脱脱大人,既然你都有了想谋害陛下自立为帝的念头了,为何还要假惺惺地向陛下行礼下跪呢?” 别儿怯不花的这句话如同***一般,直接触怒了脱脱的逆鳞,脱脱充满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别儿怯不花等人,那样的眼神似乎是想把别儿怯不花等人生吞了一般。但脱脱并不会现在就跟别儿怯不花翻脸,他还是怨怒中附带客气地道:“右丞相,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脱脱大人,你就不要再装了。”后面的太平出言冷嘲热讽地道,“现在我们谁都知道,你和你的那个好学生陈白普互相勾结,配合演出了一场好戏,先是几天前派出刺客欲图谋害当今皇上,那个陈白普不过是区区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又如何能在刺客刀下救出圣上,还能与刺客搏斗?还有,昨日两位殿下可是差点遇害,其中公主玩的秋千居然被人动了手脚。公主玩的秋千绳索断裂让陈白普救了倒是没什么,关键是那陈白普的女婢居然还会武功,还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刺客伪装的踪迹,难道这不能说是脱脱大人有弑君纂位的嫌疑么?” 脱脱非常生气,刚想着训斥太平一顿,但还没等他动口说话,从门外传来一阵悠然的声音:“那你们是从哪儿听说大皇子和公主被人差点谋害的?居然还敢在陛下面前信口雌黄,诬陷脱脱大人是弑君纂位的反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有人朝着门外一看,来人竟然是哈麻,别儿怯不花非常恼怒。每次在朝堂上与脱脱作对时,这个哈麻都要插上一脚帮脱脱对付自己,而若不是哈麻是当今皇上的近臣,他早就把脱脱斗倒了,哪还会让他继续待在这朝堂之上?所以别儿怯不花的心腹大患除了脱脱之外,就是这个出了名的宠臣哈麻。 哈麻向着坐在高位上的妥欢帖木儿下跪道:“微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五十章象棋 “爱卿平身。”一见到哈麻,妥欢帖木儿都会非常高兴,让哈麻起身。但是别儿怯不花却一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哈麻这小子每次都会取悦于皇上,使得皇上每次都很信任他,别儿怯不花心里都羡慕嫉妒恨的,虽说他承蒙皇上看重成为右丞相,但得到的恩宠与哈麻比之不及。 哈麻谢过妥欢帖木儿之后,得意洋洋地对别儿怯不花笑道:“别儿怯不花,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奸佞,胆子越来越肥了,你不仅勾结内臣欲对陛下心怀不轨,还胆敢向陛下尽进谗言恶毒中伤忠良,你该当何罪!?” 别儿怯不花被哈麻强加的这个罪名吓到了,他立即反驳道:“简直一派胡言!哈麻,你说谁对陛下心怀不轨?明明是脱脱欲图弑君纂位,暗害二位殿下!” “可笑,你倒是给我说说,脱脱大人如何弑君纂位了?又是如何暗害二位殿下?”哈麻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对着别儿怯不花等人。 别儿怯不花不屑于跟哈麻这样的弄臣逞口舌之争,于是太平代替别儿怯不花说了:“脱脱密谋造反,派出刺客与其学生陈白普演戏,欲图以此蛊惑圣聪,而后借机行事刺杀圣上。再者又为达到目的,欲图派出刺客暗害大皇子和公主,这难道不是脱脱一手策划的么?” 哈麻追问道:“那我问你,脱脱大人有何动机要暗害陛下?又是为了什么?” 太平继续说道:“上次右丞相发现了有关脱脱之父马札儿台意图谋反一事,陛下大怒将马札儿台流放甘州,致使马札儿台客死他乡,而脱脱便是由此对陛下心怀怨恨,这才想着为父报仇对圣上痛下杀手。” “嗬,真是天大的笑话!”哈麻露出一副鄙夷不屑地微笑,“当初的逆贼伯颜乃脱脱大人之叔父,脱脱大人一向是赤胆忠心,为皇上夺回大权而大义灭亲将伯颜铲除,又怎会因为马札儿台大人客死甘州一事而怨恨当今圣上呢?” 说到这里时,哈麻又指向了别儿怯不花一干人等,质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在有人欲图暗害二位殿下这个消息传到陛下这里时,这个消息早就已经封锁起来了,对内外都不宣传,你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话音刚落,太平话都说不上来了,他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时他再看着别儿怯不花。只见别儿怯不花脸上一副惊恐的样子,他整颗心都在冒着冷汗,他早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继上次刺客欲图行刺圣驾之后,刺客又来暗害大皇子和公主,像这种涉及皇子人身安全的事情,肯定会早先一步封锁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肯定会致使整个皇宫人人自危。而他居然还没有想到这件事,还傻傻地以为这是个可以攻击脱脱的好机会,结果搞出了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别儿怯不花此时有些后悔了,他再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妥欢帖木儿,一看到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别儿怯不花脑子不笨的话也能想到,自己刚才诋毁脱脱的话妥欢帖木儿为何会无动于衷了。 此时,吴直方和伯颜不花已经到了,跟着两人到来的,还有一直陪在奇皇后身旁的朴不花,以及一个被两个怯薛抬着、而且身穿囚服头发凌乱遍体鳞伤的人,居然是那个之前在东宫陪着大皇子的李公公。两名怯薛把那个李公公扔到地上,那李公公一看到妥欢帖木儿,吓得面如土色地站起身下跪叩头,惊慌失措地道:“皇上!皇上饶命啊!奴婢!奴婢并不是要谋害大皇子和公主殿下啊!是右丞相。。。啊不是,是别儿怯不花要谋害二位殿下啊!”在说到“右丞相”二字的时候,旁边的哈麻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改口直呼别儿怯不花的本名。 一听到这话,别儿怯不花被惊呆了,怒不可遏地抓起他的衣领叫道:“岂有此理!你说谁要谋害二位殿下来了?我不过是赏了你这个阉人十两银子,在你那儿打听到大皇子差点被人毒死的消息!”但他说到这里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接下来他就听到了妥欢帖木儿在他背后的质问:“那你又听到了什么?你又暗中收买了宫内多少太监?都给朕说说!” “皇。。。皇上饶命!”别儿怯不花几乎崩溃得都快要跪下了,但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是吗?那好,我就替你说出来吧!”哈麻从袖口中掏出一幅小卷轴来,展现在妥欢帖木儿面前,“皇上,别儿怯不花除与李公公有过沟通之外,还跟宫内其他太监交情颇深,微臣与朴公公明察暗访,抓捕了不少跟别儿怯不花有关系的太监,所有太监的名字和画押都集中在微臣手上这幅卷轴之内,请皇上过目。” 妥欢帖木儿看了看哈麻手里的那幅卷轴,说道:“呈上来。” 哈麻伸手将卷轴交给了妥欢帖木儿,他打开卷轴,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个分别用蒙古文、汉文和高丽文所写的名字,包括李公公的名字也在内,每个名字的表面上还点了画押。宫内的太监主要分三个民族来的,分别是蒙古人、汉人和高丽人,其中高丽人太监在皇宫内就比较常见,就比如朴不花和刚才提到的李公公,都是典型的高丽人。 哈麻对着妥欢帖木儿继续说道:“启禀皇上,除此之外微臣还发现,别儿怯不花还与怯薛军中的几个怯薛歹互相勾结。” 这当然是哈麻添油加醋胡乱说的,怯薛军可是皇帝的禁卫军,哪个外臣若是想染指这支军队,那可就得确保会不会被皇帝砍头了。别儿怯不花就算是权势滔天,也不可能吃了熊心豹子胆去摸老虎的屁股,但别儿怯不花显然是之前被吓得六神无主,听到哈麻这样说,吓得立即向妥欢帖木儿叫道:“陛下明察啊!臣一向是尽忠职守,又怎会跟那些怯薛歹有任何关系啊!” “你尽忠职守,就要收买皇宫里的太监么?别儿怯不花啊别儿怯不花,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妥欢帖木儿冷冷地道。他越来越看不起别儿怯不花了,“不过,念在你以前对大元有过贡献的份上,朕决定不追究你这件事,但惩罚是免不了的了。朕将右丞相别儿怯不花罚俸三年,左丞相太平、御史大夫韩嘉纳等人罚俸一年!” “唉!”哈麻感到有些失望,本来还想借着这次机会,让妥欢帖木儿将别儿怯不花干掉,最不济也可以让别儿怯不花贬官降职,这样一来自己和脱脱接下来对付左丞相太平等人就非常容易了。但哈麻怎么也没有想到,妥欢帖木儿居然只是将别儿怯不花罚俸,这与他的想法相差甚远,不过现在来看,妥欢帖木儿似乎开始对别儿怯不花产生厌恶,或许以后的话,几乎可以将别儿怯不花疏远了。只要一想想的话,哈麻还是觉得挺是划算的,并且往脱脱和吴直方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人微笑地互相对视着,看样子他们也很满意妥欢帖木儿对别儿怯不花的态度。 东宫偏殿。 “哎呦。”受到药粉洒在伤口上的刺激,陈白普不经意间咬咬牙叫了一声。为了给陈白普治伤,海日雅若命人把太医叫来,太医将陈白普身上检查了一遍,然后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上好的刀伤药洒在陈白普身上。 很快,太医为陈白普上好了药,把药箱盖上,对着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说道:“这位小兄弟的伤只是皮外伤,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情况,老朽已为小兄弟上了刀伤药,不出两日伤口必定消失。” “有劳太医了。”青鸾感激地道。 陈白普给自己穿上了衣服,一边穿一边自言自语地道:“挨戒尺可真痛苦啊,以后再也不要挨戒尺了。” “谁让你自己要真的挨打了,到现在还怨天恨地的?”宋强不屑地道。 陈白普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摘了一颗葡萄剥皮放进嘴里,笑道:“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是脱脱恩师最器重的学生,我不帮他帮谁啊?况且强哥,有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男子汉自然要勇敢一些,那才能叫做男子汉!” “你说的也对。”宋强也抱以陈白普一个微笑,顺手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了一根香蕉。 爱猷识理达腊走了过来,说:“话说你们拿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来皇宫,现在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先等一下吧!”陈白普刚吃了一颗葡萄,又吐出里面葡萄籽,再摘了一颗葡萄来吃。爱猷识理达腊也坐下了,跟着顺手摘了一颗葡萄吃,但吃到这里时爱猷识理达腊忽然对着陈白普说道:“我看我们就这么闲着也不行啊!我们是不是该想想搞些什么来比较好?” “不如来玩象棋吧!”陈白普笑道,示意宋凯把东西取来,很快,宋凯将陈白普要的象棋和棋盘端来了。由于爱猷识理达腊是第一次见过象棋的,所以他对眼前的棋子产生了好奇,而宋强亦是如此。只见棋盘上的棋子共有32枚,帅的一方是红的,将的一方是黑的,并且棋子上的文字刻的是隶书体,而棋盘上的分界中的“楚河”“汉界”四个字采用的是小篆。 棋子上的隶书文字,除宋强和宋凯两兄弟之外,学过汉文化的爱猷识理达腊还是能认得出来的,但他却没有见过小篆文字,因此很难认懂。小篆是秦始皇统一中国之后,实行“书同文,车同轨”,在原来大秦使用的大篆文字的基础上废除六国文字,统一使用的汉字书写形式,这种字体在西汉末年就已经被隶书所取代,但还是有一些文学家对这种文字情有独钟而使用,使得这种古老的文字得以延续。 “这个怎么玩?”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帅一方的兵和将一方的卒都是一样的,若是都在各自的地盘,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也不能向左右两方移动,除非过了楚河汉界,才可以向左右两方移动,但还是不能后退,说白了,这兵和卒只能用来当炮灰。”陈白普先是拿起了“兵”和“卒”两枚棋子为爱猷识理达腊讲解道,然后又拿着其他棋子继续介绍,过了好一会儿爱猷识理达腊才算是了解了,于是两人便开始对弈。不过爱猷识理达腊还只是个菜鸟,而陈白普在后世本来就喜欢下象棋,几盘下来就杀得爱猷识理达腊全盘皆输,但爱猷识理达腊不肯让步,与陈白普再下一场。陈白普还时不时地教导为爱猷识理达腊几招下棋的诀窍,也逐渐地让爱猷识理达腊知道了象棋的不简单,于是与陈白普对弈了几天之后,居然有一次在棋局上杀败了陈白普。 陈白普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说一说青鸾。 第五十一章噩梦 “这。。。这里是哪里?” 当青鸾意识清醒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感觉到这样的环境对自己非常的不舒服,于是一边摸着黑暗行走,一边大声呼喊着:“白普!白普!大皇子殿下!小凯!小强!公主殿下!小七!” “青鸾~”“青鸾~”忽然,从黑暗中传来一阵充满幽怨的叫喊声,听起来像是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谁!谁在叫我?!”青鸾警惕性地叫道。 “青鸾~”“青鸾~”那种诡异的叫喊声似乎没有回应青鸾,只是一直在喊青鸾的名字。 “等等,这声音。。。。。。”青鸾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的样子,而且,她也感觉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往自己的方向而来,她静下心来仔细地看清楚。 很快,那两个人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而青鸾一见到他们,泪水竟然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只见面前的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名面相清秀的儒士,长着一副山羊胡子,身穿灰色圆领袍,看上去似乎年近四十;女的是一名少妇,体态丰满,面相却与青鸾极为相似。青鸾童年时,这两人的相貌一直都倒映在自己的脑海中多年了,令她难以忘怀。 这一男一女,正是青鸾的亲生父母。 “爹!娘!”青鸾泪流满面,忍不住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那儒士突然朝着青鸾严厉地喝了一声。 “爹。。。”青鸾的动作一下子就僵在原地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要那么大声。 那少妇向前一步,面色不善地朝着青鸾说道:“青鸾,我们夫妻俩含辛茹苦养了你七年,想不到你却没想着为我们报仇,你这个不孝女!” “娘,我。。。。。。” “不要再狡辩了!”青鸾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儒士打断了,“青鸾,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忘记了我们对你这七年来的抚养之恩!我们当初就不该养你这个不孝女!” “不。。。不是。。。。。。” “你这个不孝女!”“我们居然养了个白眼狼!”“被鞑子杀死的很惨的我们,女儿居然不帮我们报仇!”“。。。。。。” “不是。。。不是!!啊!!!” 青鸾突然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地把手掌放在胸口,然后心有余悖的张望着周围昏暗的房间,以及睡在身旁的海日雅若,青鸾这才放下了心。 “又做那个噩梦了。”青鸾焦虑地捂着额头说道。刚才她做的那个噩梦,差点让她觉得神经过敏。事实上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做那个噩梦了,从两年前开始,这个噩梦就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每两三天都要做同样的噩梦。说实话,她的父母在梦里对她的恶语相向,就好像是真的一样,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里,使得自己无法忘记。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刘寿通所说的话。 ———————————————————— “我说过,现在可不是刺杀鞑子皇帝的最好时机,况且现如今大雪纷飞,我若是刺杀鞑子皇帝的话,肯定会露出马脚。”青鸾冷冷地道。 刘寿通鄙夷不屑地道:“这不过是你本人的借口而已,事实上还不是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孩,给你带来了牵挂?若换做是我,我拿来那么多麻烦?直接潜进皇宫里,杀死鞑子皇帝,到时候明王便会提前在河南一带起兵,消灭鞑子,重振我汉人雄风!”说着,一提到明王的名号,刘寿通的眼神中不由得激起一片狂热。 “你们要疯,就给我滚回颍州起义后去疯,反正我是不想再深陷这泥潭里去了。”青鸾狠狠地抛出这句话时,就要转身离去。 “青鸾,别忘了,就算是你跟那两个鞑子的皇子公主非常要好,难道你就那么想要忘记,你父母的深仇大恨?” 刘寿通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了青鸾的心上。青鸾先是因为曾经的伤口被人揭开而痛苦,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振作起来,并对着刘寿通冷冷地吼道:“刘寿通,我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的!况且,我父母也能理解我不再帮着他们报仇,他们只希望我能活着!” “是吗?”刘寿通轻笑道,“青鸾,你是不是每隔两三天便会做一次噩梦,而且梦见你的父母批评你为何不愿帮他们报仇?” 刘寿通这无意间地一问,本来已经转身而去的青鸾一下子就回了头,他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刘寿通看:“你。。。你怎么知道?” “青鸾姐姐!青鸾姐姐!”就在这时,陈白普那幼稚的叫声从外面传来。刘寿通顿时心头一紧,为防自己身份暴露,他赶紧撤离了。但是青鸾却一直望着刘寿通逃走的方向,他没有注意到陈白普在靠近自己,只是在回忆着刘寿通刚才所说的话。 ———————————————————— 现在想起来,青鸾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做这种本来就子虚乌有的噩梦,一定是跟那刘寿通有关,说不定刘寿通是用了什么方法,才会让自己这两年来做这些噩梦。但是,那噩梦实在是太过真实,其实本来一开始做这样的噩梦,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是,接连两三天,她都做了同样的噩梦。如此长久下去,她都感觉到自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甚至还想着,父母的死,却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 “嗯。。。青鸾姐姐。。。你怎么醒了。。。。。。”正在熟睡的海日雅若已经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了,是被青鸾给弄醒了。 青鸾连忙道歉:“对不起啊,公主殿下,居然吵醒你了。” “没关系。”海日雅若低声说道,“青鸾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公主殿下,我这就离开,以免把你吵醒了。” “不要啊!”海日雅若紧紧地抱着青鸾,“青鸾姐姐,以往我都是和母后在一起睡的,现在母后可不在我的身旁,我一个人睡觉好害怕,青鸾姐姐你就陪陪我睡吧。” 青鸾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海日雅若陪得久了,让海日雅若逐渐地看上自己了,今日陈白普带着自己来皇宫住,海日雅若居然不让自己跟宫女们睡,而是强拉着自己到她的寝宫里陪她睡觉。特别是海日雅若的寝宫她一般都不来这儿睡的,都是在兴圣宫跟奇皇后一起睡,今天自己和陈白普来了,她就兴高采烈地带着自己去她的寝宫。 “好好好,我不离开,我不离开。”青鸾摸着海日雅若的额头不断地安抚道。 海日雅若见青鸾不再想着离开自己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青鸾一起入眠,青鸾也只得无奈地把海日雅若抱在怀里。倒不是她故意要拒绝海日雅若的好意,如果海日雅若是汉人公主,这座宫殿是属于汉家皇帝的话,她倒是乐意陪着海日雅若一起入眠。虽说自己与海日雅若的关系很好,但是她毕竟是蒙古人的公主,而自己与蒙古人还是有仇,更何况,自己的刺杀对象,还是今朝的鞑子皇帝,也是海日雅若的父皇,若是让海日雅若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她会如何看待自己? 不过,这也是自己以后要去考虑的事情了,至少,在自己刺杀鞑子皇帝之前,自己和海日雅若还是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想到这里,青鸾把怀里的海日雅若抱得更紧了,海日雅若也搂着青鸾的身体保存着这份温暖。 东宫。 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打地铺睡觉的陈白普,翻来覆去的,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什么心事,还是因为在这里暂时住不习惯,总之他就是睡不着觉。他猛地一下子就从地铺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同样也在地上打地铺的宋强宋凯兄弟,以及卧在睡榻上的爱猷识理达腊,今天爱猷识理达腊决定陪着他们留在东宫过夜,不再回兴圣宫了。然后陈白普举起放置在墙边的木制画戟,缓缓地推了大门走出了外面。 此时昏暗的夜空下起了小雪,但月亮没有被雪云所覆盖,依然挂在天空照耀着覆满雪层的皇宫。陈白普身披厚皮披肩,手上戴着一件防止粘粘的棉质手套,迎着夜空中微寒的北风,开始舞起了手中的单边画戟。在寒冷的深夜里,陈白普站在雪地中尽情地施展戟法,擅长武术的他最精通的莫过于用兵器与人搏斗,短板却是拳脚搏击。到了元末之后,他除了陪伴爱猷识理达腊作为侍读之外,其他的时间有大多数都在锻炼身体,以及加强练习武艺,一直到现在,除了他身高上以及力量上的劣势之外,他如今的武艺已经接近他后世的六成。 一杆木制的单边画戟,在他手里施展得灵活娴熟,千变万化,其中使出挥砍招式时凶险暗藏、狠辣凌厉,月牙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使出枪刺招式时包含森罗万象,而且竟抖出了四朵枪花,比上次足足抖出了一朵。 就在练到这里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恶寒袭来,而且是长刀一类的冷兵器,他一个激灵地转身,用单边画戟架住了对方的兵器。但结果发现那个在背后偷袭他的人,居然是宋强:“强哥,你干嘛不打声招呼就跑过来偷袭我啊?还好我是格挡你的攻势,要是换做进攻,恐怕你早就重演了夏侯渊被黄忠腰斩的悲剧了。” 这时候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还未问世,还没有人能完全知晓三国的故事,但宋强也从茶楼的说书人口中听过关于三国的故事,知道黄忠和夏侯渊这两个人物。宋强收起木制大刀笑道:“可你又不是黄汉升那种老而弥辣的老将啊!况且黄汉升使用的是长刀杀掉了夏侯渊,你用的是画戟,我觉得你倒是很像吕奉先。” “去!你这不是在嘲讽我是降而复叛的三姓家奴?”陈白普噗嗤一声笑骂道。 “至少与自称仁义无双的刘皇叔相比,我倒是觉得吕奉先才他娘的像个英雄,至少人家都能想着先保护自己的家人逃走,岂是那种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的大耳贼可比拟的?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吕布永远都只能当豪杰,而刘备却能当枭雄。” “这倒也是!”陈白普认真地道,看来这宋强为人沉稳,而且眼光独到,从不计较得失,是块当统领大军的统帅的料,看来日后起义时,可要牢牢地把他绑在与自己统一的一条战线上啊! “别说那么多了,今天咱们来比试比试,也看看咱们各自的武力如何?”说着,宋强双手握紧大刀刀柄,正准备着随时应战。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咱们来切磋一下!”陈白普也来了兴趣,握紧画戟朝向了宋强。 第五十二章出宫 今天一早,陈白普拖着沉重的脑袋,缓缓地从地铺站起身来。昨晚的失眠搞得他感觉现在没什么精神,要知道他昨晚可是陪着宋强那小子耍兵器单挑了近半个时辰啊,宋强不累他都累了。而且宋强昨晚施展的刀法比上次还不赖,不愧是自己所相中的未来名将啊,就是宋强的刀法搞得自己差点儿招架不住。 很快爱猷识理达腊也起床了,今晚他没有换衣服就睡,而是直接带着自己的衣服卧在睡榻上,他起床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陈白普。爱猷识理达腊笑着打招呼道:“早啊!白普,你昨天晚上和那宋强的比武可真精彩。” “啊?大皇子,你都看到了?”陈白普惊道。 “可不是么?昨晚我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发出一种铿锵有力的金石之音,我就没了睡意开了门缝看看,结果就看见你和宋强在雪地里拿着那两件兵器打斗呢!”爱猷识理达腊说着,还指着摆在墙边的木制单边画戟和木制大刀。 其实陈白普与宋强昨晚打斗时,守卫东宫的护卫一直在看着,只不过他们对于这两人的行为无动于衷。他们是奉命来保护大皇子的,只要陈白普和宋强不做出对大皇子有任何不利的企图,他们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这两个孩子的武功还真是不错,怪不得能从刺客的刀下保护皇上,这是那些护卫给陈白普和宋强的正面评价。 “呵呵,过奖了,大皇子。”陈白普尴尬地笑道。 这时宋强宋凯兄弟也醒了,宋强因为昨晚的缘故,同样也是拖着沉重的脑袋清醒的,他弟弟宋凯就很好了,伸了个懒腰后就非常精神充沛地起身了,然后收拾好地铺摆放在角落里。昨天来到这里时,李二牛他们一向是住在方馍家的柴房里睡觉的,所以等到天色快要昏暗时都出了皇宫回去了,只有宋强宋凯两兄弟和陈白普待在了皇宫里,东宫偏殿可没有给他们的床睡,只有一个睡榻是让皇太子睡的,所以三人都各自打地铺倒头就睡。 “皇兄!白普哥哥!”一听到这呼喊声,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就知道肯定是海日雅若来了。 果不其然,海日雅若那熟悉而又稚气可爱的面孔出现在大家面前,跟着海日雅若而来的自然是青鸾,话说海日雅若为什么这么喜欢青鸾呢?其实连作者本人都不知道。不过此时的青鸾一身的青衣长衫,跟以前的白衣大有改观,更添加了一丝韵味。 “皇兄!早啊!”海日雅若客气地对爱猷识理达腊笑道。随后跑到陈白普面前拉着他的手,“白普哥哥,来呀!带着我一起出宫去外面看看啊!” “啊?这。。。这个。。。。。。”陈白普不知所措,他差点忘了昨天答应过海日雅若这孩子出宫的。不过他实在有些为难啊,若是换做刘寿通刺杀皇帝这件事之前,他倒是可以考虑,但是现在,他就算是带着海日雅若出宫,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保护得好她。 海日雅若一下子就看出他脸上为难的神情,她疑声质问道:“难道你是骗我的?说今天会带我出去玩的都是假话?” “当然不是!”陈白普连忙哄着道,“我只是想着该如何出去比较好。” 爱猷识理达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那好,孤也待在宫里有些无聊了,也带着孤一起出去吧!你也别怕我们出什么意外,不是还有你保护我们吗?” 不是吧?带一个娇小高贵而又麻烦的小拖油瓶出去,已经让我陈白普够头疼啦!这又给我压上一个大包袱,不把我压死才怪呢!算了,也罢,既然大皇子这么信任武艺高强的我,那我陈白普就勉为其难地肩负好保护你们的责任,至于接下来那个该死的刘寿通会不会突然窜出来找麻烦,那就得看看老天爷的想法了。 不久,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就可以见到陈白普等人的身影了,只见海日雅若和爱猷识理达腊皆都身着汉服,这对兄妹俩看着大街上琳琅满目的事物,忽然觉得脑子的世界展开了一大片新天地。两人的偷偷出宫当然是陈白普的授意,陈白普如今是怯薛歹,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而且他们也让海日雅若和爱猷识理达腊换上了衣服,在出宫时显得小心翼翼,守门的两名军士也没有过多地去理会,就这么让他们顺利带着两位殿下出宫。幸好这时脱脱去参加朝会了,还没有前往东宫,只要他们在接近晌午的时候回到皇宫,又或者是奇皇后不来东宫,应该是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暂时不在皇宫的。 出宫前陈白普他们并不打算带出自己的兵器,因为像画戟和大刀长枪这一类的兵器实在是太过显眼。陈白普最后决定,除海日雅若之外,自己和其他人都佩带短一些的兵器,陈白普、宋强、爱猷识理达腊都佩带弯刀,宋凯与他们不同,他佩带剑,海日雅若虽然不会武功,但陈白普还是给了她一把匕首防身。 “灌汤包嘞!灌汤包嘞!鲜嫩多汁!清香可口!保准您流连忘返!灌汤包嘞。。。。。。”一名在路旁卖灌汤包的小贩扯着嗓子夸张地吆喝着,他旁边的蒸笼热气腾腾,闻着都有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此时虽是寒冬,但如今并未下雪,这些小贩都会出来摆摊做生意的。 海日雅若好奇地盯着那蒸笼看,拉着陈白普的衣角说道:“白普哥哥,我想尝尝那个灌汤包!” “我也想尝一尝看。”爱猷识理达腊也对灌汤包起了兴趣,很快地把自我称呼由“孤”改成了我。 “没问题!”陈白普走到了那灌汤包小贩的摊子前,“大叔,这灌汤包怎么卖?” “三文钱一个!”灌汤包小贩回应道。 陈白普从身上拿出了一摞纸钞,并且从中抽取出一张崭新的一贯钱面值的至正钞,递到那灌汤包小贩的面前道:“大叔,不用找了,我们每人五个灌汤包。” 小贩见陈白普是拿纸钞付钱的,面相变得有些难看,他伸了伸手又缩回去一下,最后不得不把陈白普手中的纸钞接下,然后才慢吞吞地拿起黄纸打开蒸笼,漫不经心地将灌汤包放在纸里包装起来。陈白普也理解那小贩的为难,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几张崭新的至正钞,心里感叹道:虽说纸钞携带是挺方便的,不过再过几年,这种纸钞估计会成为废纸一张。 很快,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包冒着热气的灌汤包,海日雅若迫不及待地便打开纸包刚想品尝,被陈白普及时拦住,陈白普提醒她灌汤包要慢慢吃,否则容易被热汤烫到舌头。而在他们之中,吃得最快的就是宋强,他才不管灌汤包烫不烫,一两口就吃完一个灌汤包;吃得最慢的当属宋凯,他害怕被烫到舌头,所以先是将灌汤包表面咬一个窟窿,然后慢慢喝完里面的热汤,再开口吃包子,并且吃包子还细嚼慢咽,这兄弟俩一快一慢,倒是为陈白普他们增加一份乐子。 旁边刚好路过一个货郎,这个货郎一手拿着拨浪鼓摇来摇去发出“咚咚咚”的鼓声,一手握着一个风车,风车随着寒风的吹袭而转动着,货郎背后的竹篓里各类小物品应有尽有。海日雅若又被货郎手上的玩具吸引了,她立即叫住了那个货郎:“喂!等一下!” “嗯?”那货郎看着海日雅若一言不发。 “我要你手上的那个摇来摇去的,还有那个风车!”海日雅若指着货郎手上的玩具说道。 那货郎嘿嘿一笑,卸下了背后的竹篓,向着陈白普等人展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拨浪鼓和一些风车,说道:“小的拨浪鼓五文钱一个,大的拨浪鼓八文钱一个,单个的风车四文钱一个,多个的风车七文钱一个。” 海日雅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将整个竹篓都看了一遍之后,最后选了一个鼓面画着一条红鲤鱼的拨浪鼓和一个红色的风车。就在她想让陈白普付钱时,她又看到了几个缝制的非常精致的布老虎,“这个好可爱,老板,这个怎么卖?” “布老虎一个十二文钱。”那货郎笑道。 陈白普也想着买些什么,他往里面看了一遍,最后挑选了一面黄澄澄的小镜子和一把木梳子,开始梳起头来。“老板,这小镜子和梳子又怎么卖?” “小镜子十五文钱一面,梳子十文钱一把。”那货郎看着陈白普梳头的样子,感觉有些滑稽可笑,“我说你一个后辈小生,又是个男孩子,学女人梳头作甚?”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男人也不例外啊!”陈白普怼回他两句,继续梳理自己脑后的马尾。自从穿越元朝之后,他现在习惯了长发,并且给自己绑了条帅气的马尾发型。 那货郎哈哈大笑说:“哈哈哈!真是说不过你啊!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这小镜子我只收你十文钱,梳子八文钱。” “我去!打折啊!这么便利?”陈白普觉得这么好的事居然落到自己的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最后海日雅若和陈白普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陈白普也向那货郎付钱,但并不是用纸钞支付的,而是用铜钱支付。那货郎收了陈白普的钱,也就心满意足地背着自己的行囊继续走动。 而陈白普还在继续梳着自己的头发,这样的举动招来了宋强宋凯两兄弟和爱猷识理达腊的嘲笑:“哈哈哈哈!白普啊!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梳着头发啊?不觉得丢人吗?哈哈哈哈哈哈!” “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只梳我自己的头呗!”陈白普嘴上这样子说,但为了避免尴尬,他最后把镜子和梳子都藏起来了。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阵吵闹声,顿时引起了陈白普等人的注意,他们往前一看,只见那儿有很多人正在围观些什么。但介于围观的人太多了,挡住了视线,他们也不知道那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是什么情况?”爱猷识理达腊好奇地道。 陈白普想着事出必有因,对着大家说道:“我们过去看看。” 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身穿军服的蒙古士兵一脚踢倒了一个卖布的客商,还把他手里的布匹都摔在地上,那布贩子身旁还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正扶着他站起身来。而那蒙古士兵的旁边还有一个身着华丽服装的肥胖少年,态度极其嚣张地指着那个布贩子叫道:“老子看上你的女儿,那可是你的福气,你凭什么又不让老子碰你的女儿!?” 第五十三章哈麻的侄子 “本大爷看上你的女儿,那可是你的福气,你凭什么又不让老子碰你的女儿!?” “我早就说了,你这个蒙古人的相貌,跟丑陋的肥猪没什么两样。”那布贩子态度强硬地道。只见此人面目英俊,长着一副鹰钩鼻,此时布贩子冷眼盯着那个胖子,冷酷的眼神与他的鹰钩鼻搭配,使得他如同一头傲视苍天的雄鹰,那种锐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那个胖子才不怕区区一个卖布的商人,他一听到布贩子那么不识抬举,居然还出口骂他,气得火冒三丈,冲过去就是一脚,把那布贩子踢倒在地上,并且连连踹了他几脚。 “爹!”红衣少女慌乱地把胖子推到一边,把自己的父亲扶起来。“你们这些没天良的家伙!就那么打我爹,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王法?我就是王法!”那胖子大肆叫嚣道。不过接下来有一阵幼稚的声音接上了他后面说的话:“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也敢自称王法,莫非尔等是想谋反?” “谁?谁啊?!是哪个混账东西敢管老子的?”胖子气恼地道。 只见人群之中让开了一条道路,爱猷识理达腊从那边走了过来,身旁的宋强和陈白普手持弯刀护在爱猷识理达腊面前,宋凯、青鸾、海日雅若三人则站在后面,海日雅若是让青鸾抱着的。爱猷识理达腊玩味地朝着那个胖子说道:“正是你家小爷。” “哈!小子,你算哪根葱啊?连老子的事你也敢管?”胖子嚣张地狂道。 “你说你是谁老子?”爱猷识理达腊语气沉重地道。 “谁就是那根葱,我就是谁的老子!”胖子自以为是地说道。 “这人简直是白痴,无可救药的白痴。”爱猷识理达腊直接嘲讽了胖子一番,然后转向那对父女,“这位姑娘,还有这位先生,你们没事吧?” “没事。”那个布贩子客气地回应道。那个红衣少女却是很客气地向爱猷识理达腊道谢:“谢谢你啊,小公子。” “不用客气!”爱猷识理达腊微笑着回道。 “喂!臭小子!”那个胖子怒了,指着爱猷识理达腊叫道,“居然敢骂老子是白痴!趁老子还没有生气,赶紧给老子下跪道歉!” “我的跪拜,你可承受不起。”爱猷识理达腊无所畏惧地说道,“况且,我只给天地君亲师行跪拜礼,才不会给你这只嚣张跋扈的野狗。。。啊不,是给你这头嚣张跋扈的肥猪下跪。” 这些话让陈白普听了,都感觉十分好笑,就连那对父女也有一丝笑意。 爱猷识理达腊的这句话直接让那胖子勃然大怒:“混蛋!”胖子怒喝了一声,一脚朝着爱猷识理达腊踢来。宋强立即保护在爱猷识理达腊面前,结果“咚”的一声,两人一起被胖子踢了出去。 “强哥!大。。。公子!”陈白普刚想叫“大皇子”却让他临时改口为“公子”,他一气之下,一脚踢中了那胖子的胸口。胖子被踢痛后大怒,也一脚踢过来想把陈白普踢倒,却被对方抓住脚掌,然后一记脚趾踢直接踢到了他的命根子。胖子被踢得痛苦地捂着裆下的位置哇哇大叫,轰然倒在地上打滚挣扎。 陈白普把宋强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唠叨道:“强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居然被一个纨绔肥猪给踢得真狼狈,还有公子,你就那么逞强,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跟老爷交代?” “白普你别管,有什么事只管我担当就是!”爱猷识理达腊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泥土和余雪说道。 那胖子让身旁的一个小厮扶了起来,他恨铁不成钢地拍着那些陪同士兵的脑袋大骂:“你们都是猪头啊!?没看见我吃了苦头吗?还不赶紧把这些不识天高地厚的家伙抓起来!哎呦!”说着,胖子又捂着自己的裆下叫苦连天。 那几个士兵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去想擒住陈白普等人,却见爱猷识理达腊动口喝道:“站住!你们究竟是哪位将军麾下的军士?” 那几个军士不以为然地道:“我们是谁的军士,关你这小屁孩什么事?况且你们得罪了我们的公子,最好可不要反抗,否则我们会认定你们就是上次刺杀皇上的刺客!” 一听到这话,爱猷识理达腊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差,而陈白普和宋强对他们的话却是嗤之以鼻,尤其是宋强轻蔑地笑道:“昨天也有一支怯薛的队长,也认为我们是意图那天对皇上不利的刺客,只是最后那个队长,让三宝奴那小子下令挨了板子。” “大胆!脱脱大人家二公子的名讳,也是你这个小毛孩所能提及?”那士兵怒喝道。他一听到宋强说什么怯薛什么什么的,以为他只是在胡言乱语,倒是他听过三宝奴,虽说尚未成年却是脱脱的儿子,却是一名怯薛歹,自己见了都得叫一声大人,这小毛孩居然敢直呼三宝奴的名字,让他感到很生气了。 宋强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陈白普却在旁边给了他一段话:“强哥,少废话,上!”话音刚落,就见到陈白普一脚踢到跟他说话的那个士兵的肚子上,其他几个士兵也都反应过来想抓住陈白普,结果却让他躲来闪去的,还反而中了他一脚。“嘿嘿,你说得对,废话少说。”宋强笑道,举起拳头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士兵的脸上砸了过去,然后两人合力四五下,便将几个士兵都打倒在地。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都被陈白普和宋强两人的伸手惊呆了,谁又能想到两个看若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居然能打倒几个大人。忽然在群众中有人指着陈白普和宋强两人叫道:“我认得他们!他们昨天还打败过皇宫里的二十几名禁卫军呢!” “我也见过那个小孩!他好像是皇宫的禁卫军军官!” “我也见过!”“我看过那孩子以一敌十!”“。。。。。。”周围群众的吵闹声比之前更热闹多了,原来这些看热闹的群众中,有不少人在昨天亲眼见过陈白普和他的那几个同伴打败二十多人的怯薛军,毕竟那件事情他们可是历历在目。 “怯薛军军官?”本来眼见两个小孩一下子就把他的几个手下打倒而惊呆的胖子,在听到围观的群众这么一说,他半信半疑地看向了陈白普,“你。。。你是怯薛歹?” 陈白普取出一块令牌摆在他的面前,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就是怯薛军百户的令牌了,你们居然敢污蔑我是刺杀当今皇上的刺客,就如同是在污蔑天子亲军要谋害皇上!”说着,还面带严肃地盯着那个胖子看。 胖子显然被陈白普身上的威严气势所震慑到,但还是装作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算你是怯薛歹,你今天冒犯了我,我这就告诉我叔叔,让我叔叔禀报皇上,把你这个不识天高地厚的小子的怯薛歹职位撤掉!”一提到他叔叔时,那胖子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 陈白普见他依然不惧,冷声笑道:“胖子,你把你叔叔的名字说出来,我倒要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得当今皇上的恩宠?难道是别儿怯不花?” “别儿怯不花那奸臣算什么狗东西?敢与我叔叔相提并论?我告诉你,我叔叔的名字说出来吓死你!”胖子傲然地道,看样子他很讨厌别儿怯不花,“我叔叔可是当今皇上的宠臣,哈麻大人!” 原来是哈麻的侄子,难怪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看来这肥猪是被哈麻带坏了。陈白普这样想道,然后装作一副害怕的可爱样子:“哇!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哈麻大人啊!我好怕怕哦!” 陈白普的这个动作倒是让旁边的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忍不住捂嘴大笑,就连宋凯青鸾海日雅若三人也觉得陈白普够皮,这才有了些笑意。 那胖子以为陈白普真的胆怯了,人模狗样地装起架势来说道:“小子,只要你和那两个家伙乖乖地向我下跪道歉,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当然了若是你愿意跟着我,我保准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我还可以考虑让我叔叔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让你当个怯薛万户!要知道我叔叔哈麻,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帝师脱脱大人,也得礼让我叔叔三分!” 爱猷识理达腊突然大怒,由于受儒家思想影响,他可是很敬重自己的恩师脱脱的,那胖子居然说连脱脱都得在哈麻面前点头哈腰,顿时怒火中烧。但还没有等他暴声怒斥,海日雅若首先站了出来,娇气地叉着腰指着胖子骂道:“你放屁!脱脱大人怎么可能还给哈麻行礼?你这个臭肥猪!” “嗬哟!小丫头,你还敢骂我?看我不拔光你的头发让你当秃头!”胖子的怒气被海日雅若带动了,他走了过去,揪着海日雅若的头发想使劲拔下来,疼得海日雅若咬紧牙关。 “妹妹(海日雅若)!”陈白普等人惊道。爱猷识理达腊抓住那胖子的手要他放开海日雅若,胖子一气之下一脚踢到了他的胸口,这一脚踢得非常狠厉,直接让爱猷识理达腊当场吐血。 “公子!”陈白普怒了,拔出弯刀一刀砍伤了胖子的手臂,胖子吃痛地放开了海日雅若,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胖子带着怒气一脚踢向了陈白普,但代价是他失去了一半脚掌。 “啊!!!”胖子痛的朝天一吼,双手抓着右脚叫苦连天,他的右脚竟然被人斩去了一只脚掌!断裂的伤口处正在往外流血,里面的骨髓都露出来了。而他面前的陈白普,手中握着一把正在滴着血的弯刀,弯刀滴的血的位置旁边还掉落着一个流血不断的半只脚掌,血液居然流了几尺。 海日雅若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得六神无主,一下子就昏倒在陈白普的怀里,而那个红衣少女不忍直视地转向了布贩子面前,布贩子抱着她,冷静地盯着陈白普看。陈白普把海日雅若交给了青鸾照顾,并且手持弯刀地冷眼看向了那个胖子,胖子充满恐惧的眼神盯着陈白普看,他没想到这个小孩居然胆敢杀人!其实就连陈白普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以至于以后名扬天下的他一想起这件事,也想不出当年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突然动起了杀心。 就在这时,一支蒙古军队匆匆地赶来这里。 第五十四章有眼无珠 “包围起来!”领头的那个将领大声喝道。然后他身后的几百名士兵把陈白普等人都包围起来,所有围观的群众见势不妙,立刻作鸟兽散。 那胖子一看到那将领,高兴得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叫道:“桑塔大人!快!把这些叛党都抓起来!他们就是要刺杀皇上的那个刺客!” “住口!”陈白普发怒了,这胖子每次信口雌黄,一下子就振振有词地威胁大家,一下子就一口咬定自己是刺杀皇上的刺客。就在他举刀劈向那个胖子时,所有的士兵早就已经把胖子团团围住了,一名士兵一枪刺中了陈白普的肩膀,陈白普立即后退,但那几名士兵好像是想把他杀掉一样,几把长枪刺向了陈白普。 “白普!!”青鸾心里一急,把已经昏迷的海日雅若推给了宋凯照顾。并且一把抢过宋凯手里的剑,然后青鸾拔剑出鞘把陈白普护在身后。 “叮叮叮——”“唰唰唰唰——”那几把刺过来的长枪居然全部都被青鸾荡开,青鸾冲了上去,刀斩乱麻般地将那几个士兵当场格杀。 “都给我住手!”三宝奴的叫喊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一支一百多人的怯薛军在三宝奴和李二牛赵小七等人的带领下往这边而来。话说李二牛他们为什么和三宝奴在一起呢?原来,李二牛他们本来想去皇宫看看陈白普的,顺便去找扩廓帖木儿再较量一番,但恰巧却碰到陈白普他们正与一个胖子争论,那胖子居然还敢踢爱猷识理达腊,李二牛见势不妙,想去找扩廓帖木儿解围的,却碰巧遇到了三宝奴。 胖子见连三宝奴来了非常高兴,他也是认识三宝奴的,他忍着疼痛跑到三宝奴面前笑道:“三宝奴你来的正好,这些叛逆。。。。。。” 但还没有等他说完,三宝奴压根就不理会他,径直地朝着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推金庭倒玉柱地跪了下去,叩头拜道:“卑职三宝奴,叩见大皇子殿下!叩见公主殿下!” 李二牛等人以及后面的一百多名怯薛军也纷纷下跪叩头,随声附和地大叫:“叩见大皇子殿下!叩见公主殿下!” 全场一阵沉默。 那胖子顿时傻了眼了,他愣在原地看着爱猷识理达腊,满眼不解地心想:“这是大皇子殿下?” 而那个将领眼见如此,立刻知道了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不得不叫着自己的部众一齐下跪:“卑职桑塔不花,叩见二位殿下!” “都免礼吧!”爱猷识理达腊淡淡地道。然后三宝奴、李二牛、赵小七、王顺,以及那个自称是桑塔不花的将领,纷纷带着自己的部众站起身来。 陈白普指着那个胖子,对着桑塔不花放声大喝:“桑塔不花,把那个冲撞大皇子和公主的大胆狂徒!给我抓到大皇子面前来!” 桑塔不花见跟他说话的陈白普只是个小孩,又是个汉人,不由得心里起了一分鄙视。却见爱猷识理达腊朝着他怒喝:“陈大人乃是皇上钦赐的怯薛歹!你在违抗陈大人的命令吗?还是耳朵聋了?赶紧把那踢了孤的肥猪抓到孤面前来!” 桑塔不花见爱猷识理达腊怒了,害怕得不得不遵从陈白普的命令,命人把那胖子押到他的面前来,胖子被两个士兵押得下跪,气恼地对桑塔不花叫道:“桑塔不花!别忘了要不是我叔叔把你扶持到大都的位置上来,你也不会有现在的风光,这可是我叔叔给你的!他同样也可以收回来!” “放肆!”爱猷识理达腊一脚踢到了胖子的脸上,把他摔了个狗啃泥,“你刚刚好大的威风啊,好厉害的嚣张啊,哈?先是嚣张地把孤给踢倒在地,然后又想扯断孤皇妹的头发,以后是不是还要把孤的父皇从龙椅上拉下来,然后登基称帝?” 胖子面对桑塔不花还能嚣张跋扈,但面对已经知道身份的爱猷识理达腊就已经怂了,尤其是爱猷识理达腊说出他要弑君纂位的话,吓得立刻叩头求饶:“大皇子殿下!小人真的不知道您的身份啊!小的若是知道,就算是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冒犯您啊!” “若是你不知道的话会怎样?难道要连大皇子殿下也一起诬陷为是陷害皇上的刺客?然后像杀了我那样命人杀了大皇子殿下?”陈白普揪着胖子的头发,冷眼盯着他和桑塔不花看。“那你就别想活着了,你,还有你的全家,都得等着满门抄斩给大皇子陪葬吧!然后再安上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让你世世代代都得遗臭万年!” 桑塔不花被陈白普的语气和眼神吓得不敢说出话来,胖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垃圾,我大元有这样的人简直是耻辱!”陈白普不屑地把他扔在地上,嫌弃地拍了拍手,感觉像是自己抓胖子的双手沾上了脏东西。“三宝奴,送大皇子和公主回宫!” “嗯!没问题!”三宝奴认真地道。 陈白普又对着那对父女道:“这位先生,你和令嫒可以走了。” “嗯。”那个布贩子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说,他带着自己的女儿珊珊离去。 陈白普目送着那对父女远去,刚想动身跟着众人一起离开,但他忽然刹住了脚步。刚刚那个布贩子长得一副五官端正的英俊相貌,鼻子也是那种罕见的鹰钩鼻,这让他想起了元末历史上一个有名的人物,但他随即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徐布贩子不是和彭和尚还在湖广一带传教吗? 午时,玉德殿。 “啪!!!”妥欢帖木儿把案板上的砚台砸在了哈麻的头上,黑眼圈严重的眼睛怒视着他:“哈麻!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个好侄子居然敢连踹朕的皇儿两下!还敢去揪海日雅若公主的头发!还敢叫人对朕有救命之恩的陈白普下手!他胆子越来越肥了?” 哈麻着急地劝道:“陛下息怒,微臣真的不知道额克会干出这种事,陈白普带着二位殿下私自出宫,本身便是置二位殿下的安危于不顾。又见到额克肆意欺负路人出手阻止,额克真的不知道二位殿下的身份,其实应该归咎于陈白普才对,是陈白普去管额克的事情才酿此大事。” “你还敢给朕推卸责任!”妥欢帖木儿大怒,走过去一掌拍到了哈麻的脑袋上,但他这一掌很明显拍得有气无力,“陈白普的事,朕自会找他质问,可你那个好侄子有眼无珠,欺负人欺负到朕的两个皇儿身上来了!” 放完了这些狠话,妥欢帖木儿重新坐到龙椅上,摸着额头细声嚷道:“真是的,本来平日里处理那么多政事都让朕够头疼的了,现在因为这刺客的事情,害朕做了好几次噩梦,搞得朕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说到这里时还破口大骂几句:“这该死的刺客真是让朕心烦意乱,好好的行刺朕作甚?还又行刺到朕的两个皇儿身上来了!” 哈麻这才得知了为什么妥欢帖木儿一直顶着黑眼圈上朝,原来是做噩梦失眠了,一直想为自家侄儿将功补过的他向妥欢帖木儿禀明道:“陛下若是失眠,微臣这儿有办法。” “快说说看。”这句话简直是说到妥欢帖木儿的心事上来了,妥欢帖木儿对哈麻的语气也有些宽了。 “微臣认识一个从湖广来的巫医,这巫医通晓催眠之术,微臣前些日子做了噩梦,正是此人施展奇术治好,陛下可请他前来。” “快快有请!”妥欢帖木儿高兴地道,心中的雾霾也正在逐渐消散。 “是。”哈麻谦卑地行礼道,但又抬起头看着妥欢帖木儿,“陛下,那么关于额克一事。。。。。。” 此时妥欢帖木儿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轻声说道:“虽说那个额克冲撞皇子,但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朕就把他贬到草原上放牧吧!” “谢皇上!”哈麻拜谢道。然后匆匆地走出了玉德殿,这时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胖子被人用担架抬到了哈麻面前,那胖子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担架上叫道:“叔叔!你一定要帮帮我把那个叫陈白普的臭小子宰了!他没事把大皇子和公主带出皇宫干什么?我也不知道那个是大皇子和公主!所有的责任应该都推到他身上才对!” “你给我闭嘴!”谁知哈麻一巴掌扫到他的脸上,本来脸庞就肿如猪头的胖子,这下子脸又发青发紫。哈麻恨铁一副不成钢的神色盯着他,“额克!我早就说了,这里是大都,是大元朝的京师,可不是别的地方,不要成天给我惹是生非!可你呢?却每一次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今天把别人的东西抢走,明天又去调戏别人的女儿,若不是看在你阿布的份上,我早就把你送回去了!现在你拥有这样的情况,那是你自找的!” “叔叔。。。我错了。。。。。。”额克只好向哈麻承认错误,但又举起自己断掉一半的右脚,“但是叔叔,我不甘心啊!那臭小子拔刀砍掉了我的右脚,这笔账我该怎么算?” “放心吧,额克,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忍气吞声的。但陈白普虽然是汉人,却是脱脱的得意学生,我还需要与脱脱联手,那才能与别儿怯不花一伙对峙。” 哈麻连声劝慰道,“额克,因为今天的事,皇上决定把你贬到草原去,在被贬的这段时间内,你一定要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切不可再像以前那样子了,否则就连我也无法帮到你。” “我知道了,叔叔。”额克只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另一边,因为额克的鲁莽导致爱猷识理达腊被踢得呕血受伤,回到东宫后陈白普又命令太监唤太医来,太医给爱猷识理达腊看了看病情之后,又让待在东宫的太监去煎熬一份药。但陈白普为防刘寿通又在他的药里下毒,所以跟着太监一起去了。煎药的过程几乎很顺利,陈白普也睁眼不闭地盯着药壶,直到药煎熬完毕,陈白普让太监试毒之后,确定药没有被下毒,这才端着药和太监一起赶到东宫。 “啊!这药真难喝!”爱猷识理达腊只喝了一口就想吐出来,但被陈白普及时堵住了嘴,“嘿嘿,大皇子,良药苦口啊!况且我可是寸步不离地盯着药壶不让刺客有机可乘。” 旁边的太监怒道:“大胆!殿下不想喝就不想喝!你居然敢强迫大皇子喝?” “算了算了,陈白普也是为了本宫好,况且本宫也不喜欢吃甜的,要是用蜂蜜跟药在一起喝,这一甜一苦倒是怪怪的。”爱猷识理达腊端起碗来,忍着恶心把药喝了下去。 第五十五章皇上驾到 喝完这碗药之后,爱猷识理达腊被汤药的苦味苦得直喘气,刚才他是慢慢地喝汤药的,但还是免不了要吃苦。他抬头看了看陈白普,又对着太监说道:“再去煎一碗药来!” “啊?殿下,您还要喝?”太监和陈白普吃惊地道,就连在一旁咬苹果吃的宋强宋凯兄弟也差点把手里的苹果抖掉。 “不是,我要给他喝!”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陈白普说道。“作为孤的人,孤吃苦,他也要。”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大皇子这是要报复陈白普来了。那太监听了之后,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端了一碗汤药来了,那碗汤药正是爱猷识理达腊喝的那种,陈白普将药壶倒了一半,里面还有一半汤药。陈白普无所畏惧地接过那碗汤药,毫不勉强地顺口喝了下去,一口气全部都给喝光了。喝完之后还擦了擦手笑道:“好喝!真好喝!” 这比刚才爱猷识理达腊叫太监再来一碗汤药还要令人匪夷所思,宋氏兄弟被陈白普搞得惊呆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尤其是宋凯,他以前也喝过汤药的,那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宋强给他买了一些药熬成汤药,那汤药的味道宋凯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他还真的不敢喝汤药。而陈白普居然直接一口气喝光了汤药,连渣都没有剩下,而且还不面红耳赤,就好像喝汤药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其实这对陈白普来说的确是小菜一碟,在后世的时候,他就喜欢喝凉茶,每天晚上的时候他都会去自家楼下的凉茶店,喝上一口正宗而又暖和的凉茶。凉茶的味道跟汤药差不多,而且还有比汤药还要苦的苦水茶,连陈白普都敢喝,也因为陈白普有这样的爱好,所以他从小到大除了童年之外,一直都没有得过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 而青鸾刚好从兴圣宫回来了,刚才陈白普和三宝奴护送两人回皇宫时,青鸾先行一步抱着已经昏睡的海日雅若到了兴圣宫,把海日雅若交给奇皇后照顾了。关于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被陈白普带出皇宫的事情,奇皇后也知道了,但她对此事没有任何意见,所以青鸾带海日雅若回来时,奇皇后并没有为难她。青鸾进门后一见到这样的情景,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爱猷识理达腊赞许地拍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好你个陈白普,果然够胆!看来孤可没有看错你啊!” “你。。。你们这是。。。。。。”青鸾瞪着大眼见两人一副和睦的样子。 “哈哈哈!没什么啦,青鸾姐姐!”陈白普对着青鸾连忙摆手道,“对了,雅若现在怎么样?” 青鸾听到关于海日雅若的疑问,立即回复道: “还好,我已经把公主殿下交给皇后娘娘了,现在她没事。” “那就好。”陈白普放心地道,“话说回来,今天这一趟出宫之行可真是强差人意。” “就是,尤其是那个该死的胖子,连踹了孤两下,孤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呢!”爱猷识理达腊捂着自己的胸口愤愤地道。 “我的爷,谁要让你硬要强出头的?不是还有我护着你么?”陈白普摇摇头苦笑道。 “皇上驾到!”说来也巧,陈白普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太监尖锐的吆喝声。众人一听到皇上来了,皆都手忙脚乱的,等妥欢帖木儿驾临此地时,陈白普等人都立即下跪行礼:“卑职(小人)拜见皇上(儿臣拜见父皇)!”这自从比较复杂的,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的叫喊都夹杂在里面,至于青鸾,只是下跪了而已,并没有说什么。 妥欢帖木儿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向着他们摆了摆手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谢父皇)!”大家都接到了准许站起了身,而爱猷识理达腊是让陈白普扶起来的。 妥欢帖木儿先是关心地看了爱猷识理达腊,又满脸不善地盯着陈白普,重声喝道:“陈白普,你可知罪?” 陈白普当然知道自己是有何过错,只好诚实地道:“回皇上,卑职知罪。” 陈白普现在已经是怯薛歹,所以连自己的自称也做了些改动。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妥欢帖木儿追问道。看人家认错了,他也稍微放松了些语气。 “卑职私自带大皇子和公主出宫,视二位殿下的安全于不顾。”陈白普坦然道,“卑职护驾不力,致使大皇子受伤,还。。。还动用兵刃砍伤哈麻大人的侄子,惊吓到公主。” 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独自承担责任,总觉得自己也要做些什么,他向妥欢帖木儿道:“父皇,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白普,是儿臣和皇妹执意要让白普带我们出宫的。” 妥欢帖木儿看着自己的皇儿为陈白普说请,心里刚想说些什么,但嘴上却始终动不了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皇儿啊,也不是父皇不让你和你皇妹出宫,只是出宫是非常危险的事,先不说这皇宫外究竟有什么样的凶险,就说上次的刺客,至今为止也未能被抓获,若是你再次出宫遇上那刺客,也不知道你们会受到什么伤害。” 爱猷识理达腊却摇摇头,说道:“父皇,你以前一直叫我不要出宫,说只有待在宫里才是很安全的,或许我以前一直都以为皇宫外除了危险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就从没有想到要去外面,但如此一来,我还是对皇宫产生厌烦。”他再看着陈白普,一手拉起了他的胳膊,道:“自从认识了白普之后,我就忽然间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莫大的激动,每次只要白普一来,他都会为我和皇妹讲皇宫外的情景,皇妹逐渐地对皇宫外的世界产生好奇,渴望着能去一次皇宫外面看看,儿臣也更是如此。” “今天,总算是出了皇宫,父皇您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的,是在我大元治下的国都,是一副展现着繁荣昌盛的景象的大都城!自脱脱大人做了儿臣的恩师,每次只要一读到有关治国的地方,他都会耐心地为儿臣讲我大元是如何的富饶,提到我大元世祖皇帝是如何治理国家,才会有大元现在的成就,多亏了白普,让儿臣见识到了我大元崭新的面貌。不过,只要一想到别儿怯不花那厮蒙蔽父皇,致使朝堂越发日益腐朽,致使脱脱恩师为此辛劳操作,儿臣真的为父皇和大元朝感到憎恨。” 听到这里,妥欢帖木儿被爱猷识理达腊所说的所感动,他开始考虑到关于元朝现如今的事情。其实相对来讲,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别儿怯不花独断朝政的事情,不过为了巩固他的权力,他授意使脱脱与别儿怯不花一党分庭抗礼。虽然说脱脱曾为自己驱走伯颜夺回权力,但是妥欢帖木儿又深恐脱脱日后会成为第二个伯颜,为考验脱脱对自己的忠心,他利用别儿怯不花弹劾马札儿台一事,使得脱脱心甘情愿地跟着父亲一起前往甘州。至于别儿怯不花,妥欢帖木儿虽然也算是比较提防,不过只要不是像当年的伯颜那样,架空他自己的权力,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妥欢帖木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自己的皇儿提到了别儿怯不花,虽说可能是脱脱授意,但昨日别儿怯不花的做法已经让自己感到十分不满,再加上有哈麻时常在他面前说别儿怯不花的坏话,妥欢帖木儿也正在想着,当初让别儿怯不花坐到右丞相这个位置上,是不是错了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以后是不是还要让别儿怯不花继续当右丞相,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但如今自己的皇儿说的那些义正词严的话,倒是让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对他刮目相看,虽然目前还不能让他当上皇太子,自己还是早就将他作为储君看待了。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脱脱和别儿怯不花都反对立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太子,妥欢帖木儿就是越想要立,不然,他也不会在几年后封爱猷识理达腊为太子了。妥欢帖木儿故作咳了几声道:“皇儿啊,不是父皇要说你,若是你还有你的皇妹,以后想要出宫的话,好歹也得先通知父皇一下,可别让父皇为此提心吊胆。” 他接下来又看向了陈白普,说:“陈白普,朕曾任命你为怯薛百户,并且让你保护大皇子的安全,虽说你曾砍伤哈麻大人的侄子,不过念在你是为大皇子出气的份上,朕这次就饶过你一次,但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以后你陪着大皇子出宫的话,最好尽到你的职责。” 陈白普松了口气,向着妥欢帖木儿行礼:“卑职陈白普谨记遵命,卑职一定会保护好大皇子,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陈白普又向妥欢帖木儿请示:“不过,卑职斗胆请皇上答应卑职一件事情。” “什么事?但说无妨!”妥欢帖木儿笑道。 “卑职恳请皇上给卑职一件趁手的好兵器。”陈白普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哦?若是你要兵器,去一趟军营随便挑选不就行了?”妥欢帖木儿道。 “呃。。。回父皇,儿臣提醒一下,白普他要的兵器。。。我大元的军营估计没有。”爱猷识理达腊代陈白普回答。“白普虽然善使长枪,但他现在喜欢用一种叫画戟的兵器了,昨日就带了一杆木制画戟入宫,这种兵器很奇怪,说是枪矛也不像枪矛,说是斧钺也不像斧钺。” 妥欢帖木儿好奇地问:“哦?那能否拿出来让朕一探究竟?” “没问题。”陈白普说了这三个常见的字,便转身跑进了偏殿里,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他的专属兵器。陈白普在众人面前将画戟舞了一圈,随即送到妥欢帖木儿手上,“皇上请看,这就是白普所使的画戟了,不过这画戟只是木头做的,卑职这就为你介绍一下。这画戟结合了枪矛与斧钺的优点,枪尖部位可用于刺杀,这一侧的月牙状利刃可用于劈砍。” 妥欢帖木儿满意地道:“嗯,看样子很不错,朕就准了你的请求吧!” 爱猷识理达腊向妥欢帖木儿请示道:“父皇,能否请您为儿臣做个见证,让儿臣与白普比较一般兵器功夫?” “嗯?皇儿,你会武功了?”妥欢帖木儿好奇地问。 “皇上,请原谅微臣的无礼,卑职教了大皇子殿下一些枪棒功夫。”陈白普稍微打断了妥欢帖木儿对他的提问。“大皇子殿下,你刚才的伤还没好呢,现在就要跟卑职打?” 爱猷识理达腊毫不在乎,笑道:“放心吧,对孤来说,那点小伤应该还影响不了孤发挥武功,总之还请父皇答应。” 第五十六章白衣刺客 妥欢帖木儿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皇儿若是会些武功的话,倒也未尝不可,或许以后遇见刺客,自己也可有一手武功防备。他见爱猷识理达腊积极向自己请求此时,立刻说道:“那好,皇儿,既然你这么想跟陈白普打,朕这便准许了吧。”他又看向陈白普说:“陈白普啊,朕就在此作为见证,不过大皇子现在受伤,待会儿你比武时最好注意点,可别让大皇子再受伤,不然朕就拿你是问!” “放心吧,皇上,卑职跟大皇子比斗会注意分寸的。”陈白普没法子,只好接受了比武。 得到了陈白普的承诺,妥欢帖木儿稍微放了些心,并且命令跟着自己而来的怯薛将长枪交给爱猷识理达腊,又吩咐随从太监进殿内,搬出一张椅子给自己坐。至于陈白普,他照样用自己原来的木制画戟跟爱猷识理达腊打,他深知爱猷识理达腊身上有伤,所以决定在打斗中多让他几招,况且用木制兵器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会伤到爱猷识理达腊,顶多也只会给他造成钝伤,爱猷识理达腊要用的是长枪,长枪除了枪头之外,并没有任何尖锐的地方,但唯一要提防的就是长枪枪颈部位的倒钩。这里忽略了对元朝长枪的介绍,元朝的长枪枪颈上有一个倒钩,可将敌人从马背上勾下来,虽然咋一看跟中国古代的钩镰枪很相似,但跟钩镰枪还是有一些不同之处,钩镰枪的倒钩是在枪头锋刃上的,并且与蒙古钩枪相比,钩镰枪的倒钩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勾住敌人的同时还可以起到砍杀敌人的作用,《水浒传》里的金枪手徐宁,就是一个善使钩镰枪的高手。 “呀!”爱猷识理达腊来个先发制人,大喝一声冲了上来给陈白普一个出其不意,陈白普也没有惊慌,舞起手中画戟也跟着上前。接着两人同样使出枪刺,但都被对方闪避过去,就在两人要收回自己的手势时,却出了一个问题,爱猷识理达腊的钩枪刚好挂在画戟的月牙刃下,怎么收也收不回来,陈白普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两人同时发力,欲想着收回各自的兵器,同时也绊去对方的兵器使对方服输,但两人无论怎么施力,都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陈白普这不到一个月以来,一直都在锻炼身体,力量已经有了一些提升,但陈白普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爱猷识理达腊的臂力似乎比自己要高。想到这里,陈白普忽然灵机一动,将手里的画戟绊了几个圈圈,想用这一招甩开他的长枪,爱猷识理达腊发觉到陈白普的意图,他想赶紧解除这个束缚,于是双手向前一送,总算是夹在一起的兵器分散开来。 “大皇子!你要当心白普啊!还有白普,最好别太丢人现眼了,就算是输也要输出气质来!”宋强笑着各自提醒了两人。 “接招!”爱猷识理达腊犹获新生,使出了陈白普教他的几招枪法,但既然是陈白普教的,他又怎么不可能会熟悉自己的枪法呢?因此只要爱猷识理达腊每使一招攻势,都会被陈白普轻易闪避,或者是被他架起画戟格挡,至于对爱猷识理达腊还手,这在正常人眼中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对皇子出手,万一伤到皇子可怎么办?陈白普也只是在适当的时机才施展那么几招。不过,陈白普心里倒是有些纳闷,爱猷识理达腊哪儿练来的臂力? 但也因为这个犹豫,差点儿让陈白普本人输给爱猷识理达腊,他见陈白普像是在想什么而分心,趁这个机会来了一招“长虹贯日”,等陈白普反应过来时,枪尖已经递到他面前。说时迟那时快,陈白普突然向后一仰,握着画戟的双手撑地,摆了一个铁板桥的姿势,躲过爱猷识理达腊这一招。按道理说双方打斗时,若有一方为躲避对方攻势摆了铁板桥,只要对方不是白痴,他的下一步举动便是趁对方未能来得及还手时,拍向对方的腹部将其打败。但很显然,爱猷识理达腊刚好就是那个白痴,不知道趁机将对方打倒,而是等着陈白普站起身来,陈白普见爱猷识理达腊没有还手,立即来了个攻其不备,一脚踢到了爱猷识理达腊握着长枪的手上。并且一个咸鱼翻身重新站立。 妥欢帖木儿看着两人打斗得十分激烈,生怕爱猷识理达腊出什么情况,于是伸手叫道:“好了!都给朕停下来!停下来!”但他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很重,生怕让两人误会,于是等他们两个收手时,妥欢帖木儿又对着他们称赞了一番:“哈哈,你们刚才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尤其是皇儿,你刚才使的枪棒功夫非常不错,还有陈白普,你的武功也是令得朕大开眼界啊。” “哈哈,白普的这功夫不过班门弄斧,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大皇子长得一副好臂力,居然勾住白普的画戟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真是令得白普五体投地。”陈白普道。 爱猷识理达腊说道:“白普,不瞒你说,孤的这个臂力,也是以前拉弓射箭时练成的。” “哦?大皇子还会射箭?”这倒是令得陈白普很吃惊。其实通过拉弓射箭,也是可以锻炼臂力的,毕竟弓本身就是靠力量来拽满射箭,若是连续几十下拉弓弦,是可以像举哑铃举石锁那样练成的臂力。 爱猷识理达腊道明了实话:“这也没什么啦,孤从七岁开始就接触起弓箭了,以前也是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才学习骑射功夫的。”他再看着陈白普,又问:“白普,你会射箭吗?” “略熟一二。”陈白普道。 妥欢帖木儿听他们说起了弓箭骑射,又听到陈白普也懂得射箭,本来想带他们去马场的靶场上比比骑射功夫。就在这时,一名太监从偏殿外走了进来,走到妥欢帖木儿面前,道:“回皇上,哈麻大人所说的那个巫医,已经来到皇宫了,现在正在大明殿等候皇上。” “哦?那我们便回大明殿!”妥欢帖木儿表示明白地道。 “嗯?”陈白普忽然感觉到有一道光线射到自己脸上,他立即四处张望,见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就等到他的视线转移到一处屋檐上的雪堆时,却发现了一些异样,“啊!有刺客!” 果然,那雪堆中突然破开,从里面钻出了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蒙面人,此人正是上次意图刺杀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的白衣刺客。那白衣刺客钻出来后跳到地上,向妥欢帖木儿抛出了一把飞刀,陈白普见状,迅速地挥舞画戟挡下了飞刀,并且冲向了白衣刺客,偏殿的护卫以及怯薛军见到刺客,立即集中起来围到了皇帝和大皇子的面前,挺起长枪对准着白衣刺客。白衣刺客眼见刺杀失败,便将注意力集中在陈白普的身上。 青鸾对这白衣刺客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个刺客似乎不是刘寿通,那究竟是何人?莫非也是个来刺杀鞑子皇帝的志士?” 那刺客亮起了随身携带的刀,一刀砍向了陈白普,陈白普本想着举画戟迎接,但他忘了这种木头制作的兵器,又怎能扛得住金属制造的真刀?随着几声清脆的响音,陈白普手中的画戟顿时就被砍作几截,那刺客再一次举刀,劈向了陈白普。 “白普!当心!”青鸾慌乱成一团,从一名怯薛手中夺下了长枪,向着陈白普如投掷标枪一般抛了出去。陈白普反应性地伸手一接,总算是接到了长枪,并且使出浑身解数,荡开了刺客的刀砍,但手上也传来一阵**的感觉,看样子这个刺客与上次的刘寿通一样,都是江湖高手。 为防止这个刺客与自己厮斗拖着自己,陈白普明智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怯薛军后面。那刺客见自己无便宜可占,恨恨地跺了跺脚,便纵身一跃跳上了屋檐逃走了。 确认刺客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了,所有人总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妥欢帖木儿发怒道:“哼!真是岂有此理,此等鼠辈都能潜进皇宫,看样子又是皇宫里的怯薛懈怠了,看朕不杀了这些人杀鸡儆猴!” “呃,皇上,卑职认为,应该不是怯薛玩忽职守,而是这刺客太狡猾了,居然利用雪的颜色来瞒天过海,这才让刺客顺利地潜进皇宫里,来刺杀皇上您。”陈白普提出自己的看法。 “说的也是。”妥欢帖木儿点点头道:“话说,陈白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刺客伪装成雪的?” 陈白普指着地上被自己打落的飞刀,解释道:“依卑职来看,那刺客待在这屋檐上已等候多时了,最初的目的八成是要谋害大皇子殿下,可皇上您来了以后,刺客就将目标放在皇上您的身上。这飞刀本来是刺客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但刺客应该是疏忽大意,露出了那飞刀,再加上今日正值阳光高照,让那飞刀的反光照射到卑职的脸上,卑职这才发现了刺客的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妥欢帖木儿理解了过来,“陈白普,这次多亏有你护驾,待会儿朕重重有赏!” 陈白普刚想低调地说一些话,却让爱猷识理达腊拍着肩膀叫住,爱猷识理达腊道:“白普,你就别再谦虚了,父皇既然已经下旨了,你也就别玩这些虚的让我和父皇都不高兴。” 陈白普没法,只好谢过了元惠宗的恩赐,心里想道:“若不是为了防止这元末的历史发生改变,不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只怕妥欢帖木儿早就已经被刺客所杀。全天下的汉人百姓啊,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你们,我陈白普这样做也是为了改变未来,给你们带来以后的幸福,若是我陈白普大事已成,我自会实行永不加赋的政策,从此给你们带来丰衣足食的生活。” 另一边,那白衣刺客一路逃窜,从东宫偏殿一直逃往皇宫的城门,一路上当然少不了被怯薛军发现,被皇宫里的怯薛军追逐。最后终于翻过一道城墙,踏到护城河的冰面上,迅速离开了皇宫,那些怯薛军依然不依不饶,再次派出人手前去搜查全城。 那白衣刺客终于跑出城外,趴在路旁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并且拿开了自己的蒙面,此人赫然是刘寿通山寨的那个排在末尾的人。这人曾经受过刘寿通的救命之恩,将刘寿通视为再生父母,那次在大堂上发现刘寿通受伤,为了替刘寿通争口气,他趁着整个大都搜城结束,偷偷潜入皇宫,但两次刺杀计划皆以失败告终。 就在他即将动身离开时,突然从旁边的一个雪堆里钻出一只手抓住了他,那人大惊,刚想拔刀动手,却见雪堆里钻出了一个人,对他摆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那人见到他后,立即向其行礼:“参见坛主。” 这个人正是刘寿通,他对着那人斥责道:“方锐,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去谋杀鞑子皇帝。” 第五十七章徐寿辉和彭莹玉 “方锐,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去谋杀鞑子皇帝。”刘寿通对着那个白衣刺客斥责道。 “坛主。。。我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你。。。。。。”方锐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刘寿通伸手打断。“方锐,最好不要因为替我出一口气,就对教主下达的命令视若无睹,你现在的轻举妄动,迟早会坏了我们复兴河山的大计。” “坛主,我错了。。。。。。”方锐无从反驳,只得乖乖认错。 刘寿通看了一眼大都城的方向,又向方锐问:“方锐,你这次出来时,鞑子还有没有追出来?” 方锐想了一下,道:“没有,此时鞑子应该还在城内搜查。” “好极了。”刘寿通道:“方锐,你立刻回去,我这几天有事要先待在大都城里面。” “啊!坛主您要进城?那分坛的事务。。。。。。” “分坛的事务我已经交由李先生办理,总之你就别蘑菇了,快点回去!”刘寿通大叫道。 “坛主,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方锐不甘心地道。 “绝对不行,你现在这副行头,会使我们都暴露的,赶紧回山寨去,我自会照顾自己。” 方锐无法,只好怀着沉重的心情悄悄离开,很快就消失在刘寿通的视线中。刘寿通朝着周围望了望,见并没有什么情况,便收起自己带来的包袱往大都城的方向走去。等他走进了大都城后,他趁机钻进了一条巷道内,整个大都城的布局都让他摸得一清二楚,这条巷道也不例外,根据他的记忆,这条路一直通向大都城城南的悦来客栈。拐过了一条岔路,刘寿通找到了客栈的所在地,然而他只是出来了,便又将头再缩了回去,全身躲到了墙后。原来客栈前有几十名怯薛军正在前进,并没有踏进过客栈搜查,看样子是巡逻路过这里。刘寿通等到这些怯薛军都走了,才敢露出头来,纵身跑进了客栈里。 “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旁边的一个店小二上前问道。 “住店。”刘寿通嘴里抛出了这两个字,“你们这儿有没有房间?” “哦,有有,但就剩下最后一件上好的客房了,就是住宿的钱贵一些。”店小二道。 刘寿通从身上取出一块银锭放在桌子上,向那个店小二问道:“这些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这位客官随我来。”那店小二怀着有钱便是主的心情,见刘寿通拿出那么多银子,非常兴奋地带着刘寿通上了楼。就在刘寿通上楼没多久,从客栈外又来了一名光头和尚,这个和尚头上点着六点香疤,身披深红色布袍且胸腹袒露,脖颈上戴着一串很大的木珠,手持一把带鞘的钢刀,浑身肥胖而又强壮有力,但面相并不和善,倒是吐露着一股刚毅之气,看样子应该是走江湖的和尚头陀。 另一个店小二见到那和尚来了,一眼看出来这和尚并不是那种唠唠叨叨念经的,而且拿着兵器像是行者头陀,便上前道:“这位大师,您是来打尖的吗?若您是来住店的,那可就对不起了,刚刚有一间客房已经让一个客官占了,还请大师另择别处。” “我不是来住店的。”那和尚摇晃着脑袋,“我是来找人的,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着鹰钩鼻的布贩子?他的身旁还有一名十一二岁的红衣少女?” “鹰钩鼻的布贩子。。。红衣少女。。。哦,小的看过,那是一对父女,之前来这儿住店,掌柜的给他们安排到‘武’字号房间去了。”那个店小二想起来后如实告诉了和尚。 “那个‘武’字号房间在何处?”和尚发问。 店小二指着楼上道:“从二楼上去,再往右边走,就能看到‘武’字号房了。” 和尚也没谢过店小二,就直接走上楼去了,其实这是废话,古代凡是当店小二的,地位十分低下,而店小二本身也只是个跑腿送饭菜的角色。倒是店小二见和尚那一脸严肃地上了楼去,不禁自言自语道:“我的天,这和尚是要寻仇来了么?真是为那对父女担心!” 但他的后脑勺突然就挨了一巴掌,他气恼得刚想叫一声“谁呀”,结果转过身后顿时就怂了,因为那个拍他脑袋的人是他掌柜,掌柜朝着店小二吼道:“还愣在原地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招呼客人去!?” 和尚顺着那店小二说的,走到了右侧的一间挂着“武”字号木牌的房间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是一名红衣少女开的门。若是陈白普等人在此,肯定会认识这名红衣少女,那少女见到了是和尚敲的门,问道:“是彭大师来了吗?我爹就在房内等着大师了。” 和尚也就不客气地进了门,红衣少女把门关上,又朝向房间内大喊:“爹,大师来了。” 带着红衣少女的那个布贩子也在里面,此时正在嚼栗子,忽然见到和尚来了,顿时大喜,起身迎接那个和尚笑道:“哈哈哈,大师,你可算是来了,我徐寿辉在此等候多时了。” 和尚也跟着大笑:“想不到连徐兄也已经到了大都,还是带着红娘一起来的。” 原来,这个胖和尚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彭莹玉,而这个布贩子就是日后的红巾军领袖、天完政权唯一一个皇帝徐寿辉。本来他们的确是像陈白普说的那样,正在南方传教,但是一个月前,彭莹玉打听到北方的白莲教即将在大都举行一场活动,听说是要对鞑子皇帝下手,彭莹玉对此事很感兴趣,便把南方的事务交给了自己的徒弟赵普胜,跑去北方的大都凑凑热闹。徐寿辉也打听到了此事,便决定只身前往大都,顺便写信提醒了彭莹玉。 徐寿辉谦虚地道:“大师说笑了,本来在下是想自己一个人来的,顺便来看看北方布匹的售价,谁知楠儿这孩子却执意要陪着在下来大都。在下吃点苦算不得什么,但就让楠儿这孩子吃苦,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彭莹玉哈哈大笑:“徐兄,其实你应该庆幸你有这么一个勇敢的女儿,见你形单影只地上路怕你吃苦,就跟你一起走,我看倒不如,这女娃子跟我学武功。” “大师别说笑话了,女孩子家当然是要学些女红,学那种打打杀杀的武艺成何体统?” 彭莹玉也就只是笑着,不再言语。 徐寿辉拉着彭莹玉一起坐下,从烧着水的陶器中取出两壶热酒,然后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家常来。其间徐寿辉神情古怪地对着彭莹玉道:“大师,不瞒您说,在下听到过关于大都的传闻,多日前有一名义士潜进皇宫,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鞑子皇帝。” “哦?这是真的吗?那么那位义士得手了没?”彭莹玉突然激动地道。 “没有。”徐寿辉很残忍地打断了彭莹玉的幻想,“听说皇宫里有一名高手,出手救下了那鞑子皇帝,那名义士还被那个高手打得落荒而逃。” 徐寿辉所说的那个高手就是陈白普,虽然陈白普的确是打得刘寿通措手不及,但陈白普也不是刘寿通的对手,还反而被刘寿通打败,若不是青鸾宋强和王保保三人出手,只怕陈白普早就上了西天。但从宫中传出外面的事情扩张得越来越大,这才有了高手护驾打伤刺客这一回事,甚至有的人编的更夸张,说是有好十几个刺客欲图谋害皇上,被皇宫里的高手一人全部搁倒。一开始听说这件事的徐寿辉也大吃一惊,最后相信了比较接近事实的前者。 彭莹玉听了这话,顿时大失所望:“没有杀死鞑子皇帝啊,那就很可惜了,我还想着要是真的杀了鞑子皇帝,我们就可以不必继续待在大都了,直接回到湖广去,拉起我们的旗号起义,掀翻了鞑子建立的朝廷,夺回我们汉人的花花世界。” 彭莹玉的这番话,也只能在平常的时候发发牢骚,若是隔墙有耳,让有心人听到了他说的话,告知于官府,只怕他们会自身难保。徐寿辉对于彭莹玉的满腹牢骚,也没什么反驳的话,甚至连他偶尔也会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因为他也很痛恨元朝朝廷,他不过是罗田的一个普通布贩子,却屡屡遭受当地官府和蒙古人盘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后来加入白莲教,认识来自于江西的彭莹玉,一起共谋日后的反元大计。 彭莹玉喝了一会儿酒,忽然对着徐寿辉道:“徐兄,我在大都到处找你们的时候,在路上发现一支拥有好几百个鞑子兵护送的队伍,里面好像还有几个小孩和一个穿着青衣的女人,这是怎么回事?” 彭莹玉提及此事,徐寿辉突然问道:“大师,你说的那几个孩子,其中是不是有四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 “哎!是啊,我是看到了,徐兄你也看过?”彭莹玉道。 徐寿辉说道:“不瞒大师,在下和楠儿进城时被一蒙古人的纨绔公子刁难,那纨绔的鞑子还觊觎楠儿的美貌,还命人出手打伤我,所幸有那几个少年帮在下解围。那几个少年之中,有一个是当今鞑子皇帝的大皇子,那个小女孩就是鞑子的公主。。。。。。”并且将自己认识陈白普等人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彭莹玉。彭莹玉听完后,脸上露出一副懊悔的神色:“唉,真可惜,若是早知道那里面有鞑子的大皇子和公主,我早就拔刀杀过去了,杀鞑子皇帝不成,那我就杀鞑子的贵族和大臣。” “爹爹,大师,小二刚刚上菜了,我这就给你们端过来。”那个红衣少女说道。并且从外面进来,端来了一盘菜肴,这上面摆放着一盘碟鱼肉和一盘酱子肉。彭莹玉迫不及待地用手抓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并且时不时地喝着酒,豪迈地笑道:“真是痛快,在冬天吃那么美味的肉,当然得配上热乎乎的酒来!” 彭莹玉本身是南方人,但却有北方人的性格,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完全将作为和尚的戒律尽数破了。 红衣少女对着徐寿辉和彭莹玉道:“那,爹爹,还有大师,小二可能还做好了一些菜,我这就下楼帮你们端过来。” “那好,楠儿,你去吧。”徐寿辉满是慈爱的眼神看着红衣少女,心想着让这孩子受苦了。红衣少女的名字叫徐楠,是徐寿辉的长女,因在家乡经常喜欢穿红色衣服,家乡的人都称呼她徐红娘。徐红娘非常孝顺父母,尤其是对作为父亲的徐寿辉比较关心,所以每次都会不通过母亲的准许,私自跑去跟着徐寿辉。 徐寿辉望着窗外,说道:“也不知道,我们汉人的河山究竟何时才能恢复?” “会的,一定会到那个时候的。”彭莹玉也将视线放在窗外的雪景上,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看着外面再次下雪的景象。 与此同时,刘寿通也在房间内看着这场雪景,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竹支,自言自语道:“青鸾啊青鸾,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也不必跟你客气了。” 第五十八章论战 “不。。。不。。。不要。。。啊!!!” 当青鸾从噩梦中清醒时,周围依旧一片昏暗,身旁除了海日雅若之外,再无他人。透过窗户之间的缝隙来看,现在还是子时,此时窗外并没有下雪,不过还是有轻微的冷风在室外呼啸,好在整个寝殿经过炉火的影响,变得非常暖和,两人这才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青鸾这一次又做了跟上次同样的噩梦,这次的噩梦明显比上一次做的要非常激烈,青鸾在梦里感觉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了,不断地在梦里严厉批评她,说她的坏话。青鸾只感觉到,自己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仿佛自己只要进入梦乡,第一个遭到的便是父母对自己的无理斥责,这样的感觉使得青鸾深感害怕。 跟上次一样,海日雅若又被青鸾的叫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道:“嗯。。。青鸾姐姐,你又做噩梦了?” 青鸾下意识地低声说道:“对不起啊,公主殿下,青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隔两三天都要做一次噩梦,而且是相同的噩梦。。。。。。” 海日雅若好奇地问:“嗯?噩梦还能做相同的?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噩梦?能不能说说?” “我还是别说了,公主殿下,这噩梦好可怕的。”青鸾说道,她脸色非常难看。 “呃。。。。。。好吧,我不说了。”海日雅若见青鸾脸色为难地样子,以为她是为自己着想,怕她讲出噩梦吓着自己,她也就没有再深究下去了。 兴圣宫。 今天晚上,妥欢帖木儿有意来到了兴圣宫与奇皇后同房,得知妥欢帖木儿即将到来,奇皇后梳洗了一番。待妥欢帖木儿到来时,她轻车熟路地宽衣解带,上床接受妥欢帖木儿的临幸。 最近妥欢帖木儿因为上次刘寿通行刺圣驾的原因,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总是要做噩梦。要么梦见自己的皇儿和皇后被刺客杀害然后自己被杀,要么是梦见自己在皇宫外的猎宛狩猎时被刺客放箭射杀,要么是自己在皇宫内走动时突然遭遇刺客被刺杀,无一例外都做了自己被杀的噩梦,搞得妥欢帖木儿忧心忡忡,整日提防这提防那的。为了增加安全感,他给自己的寝殿增加了不少护卫和怯薛守卫,并且听从太医意见喝了不少自己不喜欢喝的汤药,但这一切依旧无济于事,噩梦依然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更加心烦意乱,干脆连早朝都不上了。好在前天哈麻为他介绍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巫医,等妥欢帖木儿命人把他召进宫来,这名巫医先是为妥欢帖木儿把了把脉,随后施展了催眠术让妥欢帖木儿睡一觉,没想到妥欢帖木儿这一睡还真的不再做噩梦了,还做了个美梦。醒来之后的妥欢帖木儿龙颜大悦,随即封了这名巫医为太医院院判。 不过这次,妥欢帖木儿在与奇皇后临幸了很久之后又睡着了,而且又做起曾经做过的噩梦。“护。。。护驾。。。快护驾!啊!!!”在噩梦里挣扎了一番之后,妥欢帖木儿最终忍受不了,一下子就醒过来了,然后坐在睡榻上喘着大气。 奇皇后被妥欢帖木儿搞得惊醒了,她关心地安抚着妥欢帖木儿:“皇上,您怎么样?” “朕没事,不过朕又做噩梦了。”妥欢帖木儿摸着额头说道。 此时奇皇后叫唤着宫女点燃了宫灯,把整个房间照亮了,妥欢帖木儿指着那个宫女说道:“快,你现在立刻把欧阳太医给朕请来。” 妥欢帖木儿提到的那位欧阳太医便是哈麻介绍来的巫医,等宫女把欧阳太医请到兴圣宫来时,妥欢帖木儿早已坐在椅子上等候。宫女将一名身穿粗布长衫、肩披黑色破烂斗篷的老者请到了殿内,那黑袍老者迎着面前的妥欢帖木儿拜了下去:“老朽叩见皇上。” “欧阳先生不必客气,朕此次召先生赶来,便是为了让先生替朕治疗噩梦。” “哦?圣上又做噩梦了,还请圣上伸手让老朽把脉!”黑袍老者示意妥欢帖木儿伸出手来,妥欢帖木儿毫不怀疑地任由他把脉,等那黑袍老者诊断完毕后,妥欢帖木儿忍不住虚心问道:“先生,朕现如今的情况如何?” 老者捋了捋山羊胡,若有所思地道:“经过上次老朽的催眠,陛下此次的状态算是很好了,不过,由于陛下这几天一来总是无端多疑,整日因噩梦而浑浑噩噩,导致气血不畅,引起了夜间多次噩梦,要想根治的话尚且需要不少时间。” “只要能治好朕的噩梦,先生需要什么赏赐朕都应允了。”妥欢帖木儿说道。 老者想了一会儿,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取出一卷布条,展开布条后,里面摆放着几十多根大小不一的细针,看样子是想实行针灸。 “大胆!居然想谋害皇上!”妥欢帖木儿身旁的一名护卫大喝一声,拔出弯刀架在老者的脖子上。其实护卫也知道太医院中有针灸这种治疗方法,但这老者是最近才入宫的,嫌疑比较大,护卫深恐这老者会是刺客假扮的,所以厉声大喝向试探一下。 “退下!”妥欢帖木儿心烦地叫道,他相信老者是不会害他的,而且他也想尽快治好自己的噩梦。 没了护卫的阻拦,老者也就无所顾忌地为妥欢帖木儿行针,但那护卫非常多心,生怕老者对皇上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却又不敢妨碍皇上的治疗。便一边敌视地盯着老者,一边紧紧握着放回刀鞘的弯刀刀柄,好像只要那老者有任何谋害皇上的举动,他便会上前一步把那老者的首级斩下来。 老者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抽取出细针来,缓缓地扎在妥欢帖木儿身上的一处穴位,不过由于妥欢帖木儿太胖了,肥肉影响了针灸的,老者不得不再把细针扎深一些。这让护卫警惕性变得非常高,但他看见妥欢帖木儿并没有任何不适,这才稍些放下心来。 “喂,我说,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声音?”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到了睡觉的时间了,但整个东宫内,除了宋凯和太监都睡觉了之外,也就只有陈白普、宋强和爱猷识理达腊还在明亮的灯光下下象棋。至于门外的几名护卫和十几名怯薛,自然不可能睡觉,开玩笑,刺客都能潜入皇宫暗杀皇帝了,他们更该得尽忠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然几天前那些被元惠宗处死的几百名怯薛军官和军士,就是他们的榜样。 “我没有听见啊,估计是你听错了吧?”爱猷识理达腊摇摇头否定道。此时爱猷识理达腊手臂一挥,他手里的红色“车”棋刚刚吃掉陈白普的黑色“卒”棋,不过爱猷识理达腊那边只吃掉了陈白普的三枚棋子,而陈白普已经吃掉了爱猷识理达腊七枚棋子了,双方的优劣很明显一目了然。“我说小强,你有没有听到?” “没有。”宋强淡淡地道。宋强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下象棋,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棋盘,整个棋盘上的优劣形式显而易见,红方棋少黑方棋多,黑方只损失了两枚“卒”棋和一枚“马”棋,但有三枚“卒”棋、一枚“马”、“炮”、“车”的棋皆都过了楚河汉界进入到红方的地盘;红方却是损失了四枚“兵”棋、一枚“车”棋和两枚“马”棋,在楚河汉界边缘布置的防线让黑方轻易破解,唯一还保留在边缘的只有一枚红色“兵”棋,此时正孤零零地被周围的三枚棋子团团包围,无路可退。很快,随着陈白普手里一挥,那枚“兵”棋最终被对面的“卒”棋吃掉,楚河汉界的边缘上再也没有一枚属于红方的棋子。 爱猷识理达腊非常羞恼,下了好十几盘,却没能把陈白普打败。其实他也不是嫉妒陈白普棋艺比他好,他很清楚自己的棋艺很差,而是他认为自己没能吃掉陈白普那么多棋子真是丢人,正当他为此事而生闷气时,宋强忽然提醒了他一句:“大皇子,用‘炮’吃掉对面的‘卒’。” “炮”吃掉对面的“卒”?爱猷识理达腊看了一下,那“炮”棋的确是面对着一枚“卒”棋,但是“炮”和“卒”之间有一枚“马”棋挡着,不可能吃掉吧?但爱猷识理达腊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拍了拍脑袋,真是笨!炮可以越过对面的棋子吃掉它后面的敌方棋子啊! 爱猷识理达腊异常惊喜,一招“飞炮过河”直接越过那“马”棋和楚河汉界,将那枚“卒”棋吃掉了。陈白普一见到异常,立即调动了“车”棋,想去围剿那枚“炮”棋。 “下一步该怎么办?”爱猷识理达腊对宋强问道。 “无视那‘车’,吃它后面的‘马’。”宋强淡定地道。爱猷识理达腊照做了,不过就算是“炮”越过“车”把“马”吃掉了,它也避免不了被吃掉的命运。 “动用‘相’,把‘车’吃掉。”宋强笑道。原来黑方“马”棋停靠的位置,刚好就是红方“相”棋走成田字的点,但宋强一开始就不打算起用“相”来吃掉“马”,而是运用调虎离山之计,先用“炮”来吃掉“卒”引起对方的注意,用“车”围剿“炮”,“炮”以自身作为诱饵,吃掉“马”之后牺牲自我,“车”自然而然也就落入“相”的攻击范围内了,然后“车”的劣势便显而易见,“车”是不能像“马”“象”“相”“士”那样斜行的,只能前后左右直行,所以那“车”就这样落入红方的圈套了。 “好家伙!真有你的!”爱猷识理达腊兴奋地拍了一下宋强的肩膀。 就连陈白普也忍不住给了宋强一个大拇指,笑道:“强哥,真想不到,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破解了我的几下攻势!” “没什么啦。”宋强摆了摆手笑道,“关键是大皇子只知道一昧地进攻,不知道要保存实力,而且也不懂得在攻击失败后进行防守,我这才在后面给大皇子做了一下提醒。” “关键是大皇子只知道一昧地进攻,不知道要保存实力,而且也不懂得在攻击失败后进行防守,我这才在后面给大皇子做了一下提醒。” 爱猷识理达腊疑惑地道:“难道进攻就不好么?趁着敌人松懈之时先发制人,一鼓作气冲上去,给敌人造成混乱,最后消灭敌人!要知道我大元的开国君王,法天启运圣武皇帝,正是靠着指挥强大的蒙古骑兵主动进攻,丝毫不给敌人机会发动冲锋,才能一次次地重创敌人,才会有现在的大元!” 在所有元朝的蒙古人眼中,成吉思汗一直都是他们眼中伟大的英雄,凡是一提到成吉思汗的大名,所有蒙古人无不生畏。陈白普从爱猷识理达腊眼中捕捉到一丝自豪,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消一下爱猷识理达腊的这种傲气,他这样说道:“是啊,我大元的蒙古铁骑的确是天下无敌,但也仅限于在一马平川上才能横扫四方了,却又不能用来打攻城战,也无法在崎岖的山地作战。” 爱猷识理达腊先是吃了一惊,但又哑口无言,感觉陈白普说的好像有道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反驳。 第五十九章龙涎茴 陈白普继续说道:“况且,也并不是所有军队一见到骑兵冲锋,就会发生混乱的,这关乎于这支军队的士气和素质,只要主将不慌乱的话,这些军队自然会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只需要结个对应的军阵,便可以阻挡骑兵的冲击。”他一边详细说明,一边拿起早就在棋局中被吃掉的“兵”和“马”:“我大元的精锐之师曾经威震中原,可惜到了现在,却早已没落,不复当年的英姿!大皇子,从之前我们打败的那支怯薛,你应该不难看得出,我大元的军队,究竟是衰败到何种程度!” 陈白普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在他日后的复兴汉人江山的大计中,要想让元朝既能衰弱,又不致使元朝不被起义势力推翻,最关键的还是爱猷识理达腊。他想以元朝目前的没落,来勾起爱猷识理达腊的野心,使历史进一步提前,历史上爱猷识理达腊因为意图逼宫自立为帝,而致使野心勃勃的孛罗帖木儿乘机打出“清君侧”旗号发动叛变,爱猷识理达腊被迫离开大都跑去扩廓帖木儿那边搬救兵将孛罗帖木儿击败,而后由于扩廓帖木儿没有帮爱猷识理达腊夺取皇位,致使日后爱猷识理达腊与扩廓帖木儿之间的矛盾急剧加深。他们的内斗使得朱元璋觉得有机可乘,趁现在专心地与陈友谅和张士诚等人抗衡,最终将两人打败统一了南方。 其实陈白普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下这样的决定,跟爱猷识理达腊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陈白普觉得自己这样做有愧于他。但是在复兴汉人江山和辅助元朝这两种选择面前,作为汉人的陈白普无疑选择了前者,无论如何,重现汉人在中原的统治是历史必然,就算他不争取这个机会,也会有其他人争取的。 果然,听了陈白普的一切言语,爱猷识理达腊陷入了沉思,并看着陈白普,语气沉重地道:“白普,你说得对,我大元的确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衰败,恩师也曾为我讲解过这些,以前我还不明白,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决定了,我以后会更加地用功读书,专心地向恩师学习治国之道,亲贤臣远小人,治理国家社稷,重现我大元世祖在世辉煌!” “嗯。”陈白普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爱猷识理达腊怀着激动的心情,抓着陈白普的手,柔声说道:“白普,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你看到了大元现如今的情况,所以你才会向我道明大元今朝的日益腐朽,是想让我能勤奋。我希望待有朝一日我登基皇位,你日后能辅佐我,我们君臣二人一起共同治理这大元河山,你能不能答应我?” 本来陈白普是想激发爱猷识理达腊的野心,结果却被爱猷识理达腊误解成提醒他切莫忘了振兴元朝。但就在这一瞬间,陈白普一下子就被爱猷识理达腊的求贤若渴的心理所影响到,他仿佛那个因怀才不遇而隐居茅庐的诸葛亮,遇见刘备之后而鞠躬尽瘁那样,居然对爱猷识理达腊产生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愚忠思想。只可惜,陈白普是汉人,而爱猷识理达腊是蒙古人,为了民族大义,他不可能帮到爱猷识理达腊辅佐元朝的。 但陈白普不想直接拒绝爱猷识理达腊,他只好说了些假话,装作一副因为爱猷识理达腊信任而感动的样子,道:“大皇子,白普谢过你的信任,白普在此发誓,日后会陪伴大皇子于左右,并且与大皇子齐心协力,共治天下。”实际上陈白普却是在想着,日后还是反悔会比较好。但陈白普却没有想到,他日后发过的誓言,一直都没有违背过,因为后来的他,早已抛掉民族大义这种沉重的包袱,从来都没有食言,专心致志地为大元朝效力,为爱猷识理达腊尽忠职守。 这一切宋强都看在眼里,宋强表示自己根本就看不透陈白普的心思,即便是十几年后成为大元名将的宋强,也曾说过自己在这个世上,最看不透的人乃是大元名相陈白普了。 早晨,青鸾起身后洗漱了一番,向海日雅若道明了一些事情之后,便起身离开皇宫了。昨天陈白普要她明天回一趟家里,代他向吴氏夫人请安,并且提醒已经怀孕的吴氏夫人注意保重身体,青鸾也感慨自己两天没去见吴氏夫人了,早就有了想回陈府一趟的念头,所以就顺带着答应了陈白普的话走了。 但是,从出宫到前往陈府的路上,她又遇见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只要一看到他,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死仇一样,立即怒上心头。 这个人正是刘寿通,上次他刺杀元惠宗失败而逃离大都,几天前又下毒意图谋害爱猷识理达腊,致使整个大都将里里外外都翻了个底朝天,已经搞得他无法再次潜入皇宫继续行动了。好在他一直在大都外活动,除了有好几次差点让扩廓帖木儿和三宝奴率领的怯薛军发现,其余的时间只要他一隐蔽行踪,别人是发现不了他的。 在一处破庙前,刘寿通对着青鸾冷嘲热讽道:“青鸾,几天不见啊,你都有点胖了,看样子你这是在鞑子的皇宫里享了不少清福吧?” “刘寿通!!”青鸾忍不住大吼了一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搞得我心烦意乱!先是在点心里下毒想毒害海日雅若,几天前你派的人还去刺杀鞑子的大皇子,差点让海日雅若当场受伤,刘寿通,我问问你,复兴汉人江山便复兴汉人江山,你为何要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下如此毒手?!” 刘寿通冷冷地扬起嘴角,道:“就你一个不想着为自己父母报仇的不孝女,凭什么问我说为何要下毒手?那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就因为那小女娃是蒙古人,是鞑子的公主,所以我才会执意要杀她,还有那鞑子的皇子,本来那个刺客会在皇宫内行刺,并非我的本意,只可惜那鞑子皇子福大命大,有陈白普那小子的保护。” 青鸾不由自主地嘲讽道:“你本来就觉得很可惜,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冷血动物。” “昨晚做的噩梦还很让你印象深刻吧?青鸾,父母因为你的不忠不孝跟你反目成仇,你的心里一定很痛苦吧?”刘寿通淡定地回了青鸾一句。 “你闭嘴!”青鸾愤怒地盯着刘寿通看,“我就知道,我这两年来的噩梦肯定跟你脱不了关系,刘寿通,因为我对你的命令听调不听宣,你就要布置这样的噩梦来逼迫我就范吗?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说罢,青鸾转身即将离开。 “最近这几天,你的噩梦是不是变得非常严重了?” 这句话如同一阵响亮的钟声,直接让青鸾惊住了。 也没等青鸾反驳,刘寿通又继续说了下去:“你也不必骗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实话告诉你,你的噩梦的确是我一手布置的,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每次在睡梦之中,都会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这句话让青鸾内心更加震撼,她的噩梦就是刘寿通搞出来的,她转过身去,只见刘寿通从身上取出了一支茴香,那种茴香的味道是她从未闻过的,而且也最为熟悉。如果刘寿通所说的不错,那么她这两年来一直在梦乡中闻到的那种味道,就是刘寿通手上的这支茴香散发出来的香味。 刘寿通举起茴香,道:“这茴香叫龙涎茴,算是一种稀有的茴香,当年我偶尔闯荡江湖时,认识了一名老前辈,他就是送给了我这支龙涎茴。这种茴香只要是让沉睡的人闻到了,再加上有旁人在身旁加以讲述应该做什么梦,闻到茴香的人便会做旁人所述的梦,而且此茴香使用非常耐久,使用了两年只剩下我手里的这半截。” 青鸾这才释然,得知了这支茴香的由来,青鸾面无表情地问道:“既然这支茴香有如此神奇之处,你为何又要两三天来我这里一次,让我每次闻到这种香味?” 刘寿通把龙涎茴藏回自己的身上,说道:“这支茴香虽说很不错,不过它对于做噩梦的闻者也有一些缺陷,便是超过三日闻不到这香味,噩梦会做得越来越严重,超过十天,便会陷入昏迷,从此永远生活在噩梦的侵扰之中永远不醒,若不是顾及你是我的晚辈,我也不会每两三天晚上来一次。” 青鸾冷冷地笑道:“这不就很好吗?我只要不吸入这茴香的香味,然后我就可以倒下了,再也不用受你的侵扰!” “你是很不介意,但是陈白普那小子呢?” “白普?白普?白普。。。。。。”青鸾忽然有些心痛地道,然后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 刘寿通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自己总算是赌对了,青鸾这孩子唯一的软当,便是陈白普那小子,当年若不是因为他,青鸾也不会因此与自己闹得不欢而散。而自己一提到陈白普,立刻让青鸾开始考虑自己昏迷的利弊,她一旦倒下,陈白普便会失去她的庇护,这是她所无法接受的。 良久,青鸾才抬起头来看着刘寿通,语气有些客气地问道:“尽管提出条件吧,要我做什么?” 对于青鸾的态度,刘寿通很是满意,笑道:“我的要求不高,只有一件,那就是鞑子皇帝的人头。” “杀了鞑子皇帝我可以办到,不过鞑子皇帝的人头,我不方便拿。”青鸾摇了摇头淡淡地回答。 刘寿通见青鸾为难,也决定不再得寸进尺,而是作出一些让步:“嗯,也好,反正只要鞑子皇帝一死,明王便会率先在河南一带发动起义,掀开驱逐鞑子恢复汉人江山过程新的一页。”他再看着青鸾,认真地道:“只要你杀死鞑子皇帝,我就可以准许你继续在大都陪着陈白普那个小子,而且到时候我会给你解药,让你永远解除噩梦。”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刘寿通道。“什么时候动手?可别糊弄我,说春天之后才开始行动,最多三天时间!” “今晚,我准备在今晚动手。”青鸾阴恻恻地道。 刘寿通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又露出得意的微笑:“好!够痛快!只要今晚大事成功,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各不相干!” “希望你信守诺言。”青鸾面无表情地道。 刘寿通点点头,又道:“不过我也提醒你一件事,若是你刺杀失败,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把你带回颍州的,所以今天晚上的刺杀行动,也是你的机会。告辞!”说完,刘寿通施展轻功,跳上屋檐消失在青鸾的眼前,原地只剩下青鸾一个人还在回味着刘寿通所说的话。 第六十章你们两个白痴 “‘将’!哈哈哈!你又输了!”东宫庭院内,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正在下象棋,宋强依旧在一旁看着,宋凯只是自顾自地看书,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几本书籍,分别是《论语》《大学》《周礼》什么什么的一类圣贤书,还有《海岛算经》这本数学算术书,而陈白普最终还是在与爱猷识理达腊的对弈中赢了棋局。 “嗬,再来一盘,我决计不会输给你!”爱猷识理达腊装作不服气的样子笑道。 “那好,再来一次,我保准让你血本无归!”陈白普笑道,“话说,大皇子,你的棋艺最近很不错了哈,短短几天进步的很快嘛!好在这次我谨慎了一些,否则我还真的很难赢得过你!” “这局是孤疏忽了,下一局我一定赢你!”爱猷识理达腊带着一丝挑衅的眼神看着陈白普。 宋强也不再看着接下来的棋局了,他相信大皇子应该能自行掌握下象棋的技巧了,于是便看向了自家弟弟宋凯,这时宋凯刚好拿出一副算盘,放在面前的石台上,双手伸展开来,左手指着《海岛算经》上的内容,右手点动算盘珠子开始了运算。不过他看上去好像是第一次使这样的技巧,右手的点动总是要跟着左手摆动而使算盘乱七八糟的,左手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指错书上的算式。 “啊,弄乱了!”宋凯发现了这样的情况,立即收回了手,并且重来一次,但无论他怎么动用双手,他都重演了与刚才相同的情况。宋强走到弟弟身旁,拍着他都肩膀问:“弟弟,你这是在干什么?” 宋凯指着书本和算盘,说道:“大哥,我想试着双手分配一下任务,分别指着书上的内容和滑动算盘,但我怎么也达不到这样的要求,这也太难了。” “我说弟弟,你这是搞什么?既然那么难就别学了。”宋强无奈地道。 “可是。。。大哥。。。。。。” “大皇兄!白普哥哥!” “雅若来了?”陈白普一听到这声呼唤便知道是谁了,然后四人往外面一看,海日雅若抱着一个蝴蝶风筝朝着他们跑了过来,陈白普还清楚地记得上次来皇宫时,就带来了这个风筝送给海日雅若,现在她最喜爱放风筝了。海日雅若跑到陈白普面前拉着他的手叫嚷道:“白普哥哥,陪陪我吧!带我一起去放纸鸢!” “啊?可是我和大皇子还要下一盘棋子呢,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玩啊!”陈白普无奈地推脱道。“再说了,现在又是大冬天,放不了纸鸢啊,要放纸鸢好歹也得等到春天才能放。” 陈白普说的的确是不错,现在的严冬时节,的确是不适合放风筝,这主要还是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北方,由于西伯利亚南下的冷空气造成地表温度下降,气流减少,风筝就算放了也由于气流的弱小而飞不起来,可以说放风筝还得看气候。如果真的要在冬天放风筝,最好是在春节到来的时候才可以放风筝,因为春节之后,南来的和风驱走了西伯利亚的寒流,气温重新恢复,那时候才是放风筝的最佳时期。 听说风筝不能在冬天放,海日雅若顿时就大失所望:“唉!青鸾姐姐现在又不在皇宫,都没人陪我玩,我只好把纸鸢拿来找你陪我玩一下,结果。。。。。。纸鸢现在却不能飞。” 爱猷识理达腊见自己的皇妹这么难过,也不再摆置象棋了,他对着陈白普问道:“白普,这纸鸢真的不能在冬天放吗?” “大皇子,纸鸢的确是没法在冬天放。”宋凯放下书本说道,“虽然我和我大哥是穷人家的孩子,从来都没有放过纸鸢,但我们的确是见过别人放纸鸢,很少有人在冬天放风筝的,最主要的就是纸鸢在冬天飞不起来。” “雅若,你的纸鸢借我一下。”陈白普向海日雅若伸出手要了风筝,海日雅若难过得只好把纸鸢借给了陈白普,却见到陈白普带着风筝爬上了墙边的假山,然后越到覆盖雪层的墙檐上面。海日雅若好奇地叫道:“白普哥哥!你要干什么?” 陈白普没有立刻回答海日雅若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站在墙檐上,高高举起手臂,闭上眼睛,似乎正在感受什么。爱猷识理达腊宋强宋凯他们也见到了陈白普的这种奇怪的举动,都不知道他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快,陈白普睁开眼睛,从高高的墙檐上跳了下来,双脚同时着地。还未等爱猷识理达腊提问,他就带着风筝在东宫庭院外的长廊上跑来跑去,而那个风筝在陈白普的一路奔跑下,居然高高地飞在半空中。 “啊!飞起来啦!飞起来啦!”海日雅若惊喜地叫道。 “嘿,不是说纸鸢在冬天飞不起来么?”爱猷识理达腊惊讶地指着风筝,看着宋强宋凯两人。 “这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宋强摆出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宋凯却是有些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哎呦!”正抓着风筝线的陈白普突然撞到了迎面而来的方馍和吴溜子两人,三人一起摔倒在地,风筝也因此缓缓地掉落在地上。 “哇!!呸呸!你们两个白痴!混账!呸呸呸!呸!”陈白普把方馍和吴溜子撞倒在地时,刚好与吴溜子来了个对亲,陈白普吓得赶紧吐口水,试图将刚才的恶心抹去。这令人尴尬的一幕刚好让走出庭院的爱猷识理达腊四人看到,爱猷识理达腊兄妹和宋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一向沉默不语的宋凯也忍俊不禁有了笑意。 陈白普站起身后,重重地朝着两人各自拍了一下脑袋,怒声叫道:“你们两个白痴!见到我冲来还不让开啊!哈?害老子出尽了丑!” “对不起啊,普哥,我们还以为你是控制不了你的脚步,就想上前帮你挡一下。。。哎呦!!”正在解释他们俩为什么要拦着陈白普的方馍,结果脑袋上又吃了陈白普重重一击,“你才控制不了你自己的脚步呢!我正在试验纸鸢能不能在空中飞起来,你们倒好,自以为是地上前帮倒忙!” 海日雅若捡起那风筝道:“白普哥哥,这纸鸢还能不能继续飞起来?” 陈白普摇摇头道:“不能了,刚刚本来可以借助冬季的一些气流让它飞起来的,现在气流好像消失了,想再飞起来已经是难如登天。” “对不起啊,普哥,我们不是故意的。”吴溜子和方馍这才得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羞愧难当地向陈白普道歉。 既然两人都表示了歉意,陈白普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追究你们两个了,就算你们不拦着我,这纸鸢也会因为气流的减弱而掉落的。”然后,陈白普又问他们:“对了,你们两个来皇宫干什么?” “哦,普哥,我和阿溜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件事的,是关于我爹爹的事情。”方馍道,“因为各地普遍灾害频繁的原因,我爹花费家里不少的钱买了很多粮食,想要屯粮抬价,这个你是知道的。但最近我爹爹计上心头,偷偷地在粮食里渗了些沙子和水,准备高价倒卖到灾荒严重的地方去。” “什么!?”宋强突然怒吼了一声,“这囤积粮食准备坐地起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偷偷地往粮食里渗沙子和水?他是想害死全天下的百姓吗?方馍!你难道没有告诫过你爹,这样做是有违天道的奸商行为么?!” “天哪,这水是能喝的,但这沙子能吃吗?你的那个爹简直是个坏人!”海日雅若的一对美眸随着自己的语气颤抖着。 “这样的奸商,要是让孤发现了,孤一定要让父皇严厉惩治!”爱猷识理达腊也非常愤慨地说道。 方馍很是为难地道:“我又何尝没有劝过我爹呢?只是我爹却严厉地反驳了我一句,说我一个小孩懂什么,还说商人就是要以逐利为本,这才是商人该有的品质。” 对于方馍的那个爹爹方宝,陈白普并没有什么好感,这厮上次骂宋强他们的时候,顺带着连自己也都得罪了。现在这厮居然还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可见此人为赚钱而丧尽天良到什么地步了,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陈白普深深地叹气道:“方馍,回去告诉你那个爹爹,商人逐利并没有错,公平交易也好,奇货可居也罢,但若是搞一些缺斤少两的事情,亦或是通过伤天害理的手段获取黑心钱财的话,那么就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商人该有的道德,最后会迷失本心而为国法不容。” “呃。。。知道了,普哥。”方馍语气为难地点点头。 陈白普欣慰地拍了拍方馍的肩膀,这时忽然想起什么,问两人道:“哦,对了,我说,你们也不用亲自来的吧?我之前可是教过你们驯养信鸽的,你们为何不用飞鸽传书,把这件事传达给我,反而亲自跑一趟?” 方馍和吴溜子先是吃了一惊,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吴溜子面色沉重地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布包,把它交给了陈白普。陈白普看着脸色很差的两人,再看着手上的布包,只觉得闻到布包里飘出来的一点香味,像是某种烤肉的味道。陈白普打开布包,看见里面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熟骨头,其中有一对像是某种鸟类的爪子,说是鸡爪也不是鸡爪,倒像是鸽子的爪子。 这下不用方馍和吴溜子他们两人解释,陈白普也知道这布袋里的熟骨头是什么鸟类了,陈白普把布袋扔到地上,神情凝重地盯着方馍和吴溜子看:“我交给你们两个的鸽子呢?那是我用来通风报信的,我交给你们养,你们都拿去干什么了?” 只见两人也同样直视着他,吴溜子挤出一副尴尬的苦笑:“呵呵。。。普哥。。。那啥。。。烤乳鸽真的太好吃了,所以我们就忍不住再尝了一个。。。呵呵呵。。。。。。” 陈白普几乎满腔怒火,指着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这两个白痴!!!!!” 当天早上,陈白普惩罚两人保持扎马步的状态半个时辰,并且往两人的头顶上、膝盖上各摆放了一个装满水的小杯子,警告他们两人若是打翻了小杯子、或者是小杯子里的水溢出来,他们两人就要打扫整个皇宫的积雪三天。结果两人都因为体力不支,只维持了三刻钟就倒下了,把小杯子弄碎了,所以两人皆都受到了陈白普的惩罚。 第六十一章夜黑风高杀人夜 夜晚,亥时。 在海日雅若的寝殿里,青鸾趁着海日雅若熟睡之时,悄悄地从睡榻上爬了起来,然后走到了另一边的柜子里,慢慢地将柜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包袱。青鸾将包袱展开,显露出里面的夜行服,还有一把带剑鞘的短剑,她先是朝着四周望了望,除了熟睡的海日雅若之外再无他人,于是她也就趁现在赶紧换上夜行服,并且带着自己的短剑离开了海日雅若的寝殿。 与此同时,在皇宫南门的一处城墙,一名带着腰刀的黑衣人,借助着黑夜的掩护以及守城墙的怯薛军疏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了皇宫内部。 “将军!”一枚红色“车”棋落到了对方黑色“将”棋的身旁,“将”身旁孤立无助,很快落败,这一局以红方胜利告终。 “呀!太好了,本宫赢了!哈哈哈!”作为红方的爱猷识理达腊,自然要因此欢欣鼓舞,以前都是他接连在陈白普的手上败了几次,今天他总算是赢了陈白普一局,扬眉吐气了一回,这怎能不让他高兴呢? “大皇子,恭喜你,成功打败了我啊!哈哈哈!”陈白普怀着庆贺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名太监走到爱猷识理达腊身旁,轻声劝说道:“大皇子,该就寝了。” 这个太监这样做的举动也有他的理由,因为这个汉人小子的原因,再加上他把象棋带来了,致使爱猷识理达腊沉迷上了下象棋,还因此熬了两天夜。 考虑到自己因为跟陈白普下棋而接连熬夜两日,爱猷识理达腊也感觉自己有些疲惫了,他问了那个太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亥时。”那太监望着一旁的摆钟回答。 “亥时啊!”陈白普懒懒地走出了东宫寝殿,往殿外的方向走去,并且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此时月亮已被乌云遮盖,只能看见夜空中偶尔闪烁的星星,没有了月亮的光辉,这些星星自然肆无忌惮的在夜空中散发出小小的光芒,其中几颗明亮的星星最为显眼,照得如同远在天边的钻石。冬季的微风吹在陈白普的耳边,吹在他的脸上,吹进他的眼睑。 爱猷识理达腊也出来了,见陈白普一直抬头看着天空,他也抬头看了一下,但除了满天的星星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了,白普?你在看什么呢?这没什么好看的吧?” “夜黑风高杀人夜啊!”陈白普结合自己的亲眼所见,充满感情感慨地读出了一句诗,“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也察觉到了吗?”爱猷识理达腊淡淡地道,“我好像也感觉到了呢。” “真的假的?”陈白普疑惑地转向了爱猷识理达腊。 爱猷识理达腊嘴角一扬,面对着陈白普笑道:“当然是。。。。。。假的!!” 陈白普这才发觉自己上了这小子的当,他笑骂着锤了爱猷识理达腊一拳:“好小子!你蒙我呢!别以为你是皇子,我陈白普就不敢打你了?看我不教训你!” 玉德殿。 很快,化身为黑衣人打扮的青鸾经过一重又一重的殿阁,踩踏着一片又一片覆盖了雪层的黄色琉璃瓦,很快抵达了妥欢帖木儿所在的寝殿——玉德殿。此时大明殿有十多个护卫和二十几个怯薛严格把守,这些守卫轮流换岗,尽忠职守,恐怕像这样的阵势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青鸾心想:真是大意了,没想到这里会有那么多守卫,我该如何潜进殿内刺杀鞑子皇帝呢? “抓刺客!!”“有刺客!抓起来!”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把青鸾的思绪从设想中带了回来。青鸾定睛一看,有一名使刀的黑衣人突然闯进了玉德殿的庭院,所有的守卫眼见此情形,立刻上前围堵,希望能使那黑衣人逮到。但黑衣人武功高强,先是反手杀死了两个怯薛和一个护卫,然后乘机施展轻功跳到房檐上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追!一定要抓住刺客!”率领着这支怯薛的队长上前去追逐黑衣人,不过那怯薛队长比较明智,带着怯薛去追黑衣人的同时,还不忘叫守着大明殿的其中三个护卫前去通知其他怯薛军分出兵力来,一面前去搜捕刺客的踪迹,一面前去把守着玉德殿防止刺客再度偷袭。但是在那名怯薛队长离开之后,那三名护卫刚想出发去搬救兵,又有几个护卫声称为了有个照应先跟着他们一起去,剩下的人守着玉德殿,那三个护卫想都没想就应允了。结果整个玉德殿庭院只剩下五个人严守,这让青鸾深感惊喜,若是还有十几个人守在这里,她未必能潜入玉德殿,顶多只是杀掉几个人之后撤离,如今只剩下区区几人,正好是上天相助。 青鸾知道,那个黑衣人一定就是刘寿通,他应该早就料想到自己无法进入守卫森严的大明殿进行刺杀行动,所以今晚冒着生命危险赶来鞑子皇宫帮助自己调虎离山。她在心里谢过刘寿通之后,便跳了下去,将守着玉德殿的那几个护卫干掉。 “噗——”一道寒光突然穿透了一名护卫的脖颈,那护卫不知不觉地被青鸾杀掉了。 “啊!刺客又来了!”其余四名护卫发觉了青鸾的存在,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弯刀。不过有一个距离青鸾较近的护卫,拔刀动作有些慢了,被青鸾一剑刺中腹部而死,那把弯刀落在了青鸾的手上。 眼见两个同伴皆都死在了刺客的手上,剩下的那三个护卫又惊又怒。他们五人都是蒙古人,平日里本来就如同亲兄弟一般,见到两个兄弟都被刺客杀死,三人将青鸾视为死仇,纷纷舞着弯刀朝青鸾劈来。 最前面的一人将弯刀砍向了青鸾,青鸾丝毫不惧,她只是一个侧转身便堪堪躲过,并且举起短剑一剑刺到那护卫的裆下,然后一刀将其枭首。其余两人见此情形,更是悲愤交加,不要命地冲向了青鸾。青鸾一记扫堂腿,一脚抽倒了一个护卫,然后双手分别握紧刀剑,将另一个护卫当场击杀。 那护卫临死前还朝着被绊倒的兄弟,道:“快。。。走。。。。。。”很快便断了气。 被打倒的那个护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在刺客手上,本想恨不得冲上去跟青鸾拼了,却不得不遵守着那同伴的话。刺客的目的是要对皇上下手,他们就是为了报效皇帝才会来当护卫的,他必须得向怯薛通风报信。 不过青鸾是不会给他这次机会的,她顺手将地上的弯刀用腿脚勾起来,踢向了那个正要逃跑的护卫,刀尖最后刺到了护卫的背上,那护卫一下子就倒下了。确认那个护卫已经死了,青鸾这才向着玉德殿大门的方向走去,不过那护卫最后还是勉强地站起了身,护卫带着被弯刀刺穿身体的伤口,往玉德殿外的方向跑去,而青鸾浑然不知。 玉德殿内,此时妥欢帖木儿刚刚睡下,那个身披黑色披风的老者正为妥欢帖木儿施展催眠术,而旁边还有一名太监和两个护卫守着。他们生怕这个神秘的老人最后会对皇帝下手,因此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却无法知晓真正的危机正在靠近他们。 “轰——”大门被一脚踢开,那太监和两个护卫的专心被这阵突如其来的踢门声打破,三人向外一看,一个黑衣人双手分别持着短剑和弯刀,两把冷冰冰的兵器上沾满了血迹。 “刺客!”三人不用看就知道,此时会携带兵器入宫的黑衣人,傻子都能猜到是刺客来了。太监吓得赶紧躲到柱子后面,两名护卫则是临危不惧地向着青鸾冲了过去,不过这两个护卫对于青鸾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没多久这两个护卫都被青鸾轻松干掉,其中一个护卫被青鸾的短剑划破肚皮、肚破肠流而死,另一个护卫被青鸾一刀斩首,头颅都飞到了妥欢帖木儿的睡榻上。 “啊!!!!”妥欢帖木儿被血肉模糊的头颅砸中,他神色慌张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再看着眼前杀人不眨眼的青鸾,吓得魂飞魄散,“来人呐!护驾!快护驾!” 青鸾不想夜长梦多,握着短剑径直刺向了妥欢帖木儿,不过青鸾只专注着对妥欢帖木儿下手,却忽略了他身旁的那个黑袍老者。 “咚——”老者迅速地握起自己的木杖,一杖挡下了青鸾的攻势。青鸾被老者的阻挡震得连连向后退,她才不得不正视着面前的老者。 老者那融合着和善的眼神看着青鸾,笑道:“姑娘,想对老朽的病人下如此毒手,还请姑娘过了老朽这一关。” 青鸾吃惊不小,没想到这个老人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东宫庭院里,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双双倒在积满白雪的草坪上放声大笑。刚才两人笑骂的时候,先是支开了守在东宫里的十几人的怯薛到别处去,只留下六名怯薛守着东宫这里,然后两人开始切磋自己的武艺来了,爱猷识理达腊在闲暇时向陈白普学了几招拳法,也会了几下武功。本来陈白普对自己教的拳法套路非常熟悉,要打败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最近爱猷识理达腊这小子明显有些贼精了,使出的拳法根本就不按照套路来,反而施展一些阴招来对付陈白普,好在陈白普对他多留了个心眼儿,这才没有落败。但最后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两人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大笑起来。 爱猷识理达腊兴奋地看着陈白普,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陈白普!” 陈白普也拍着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微笑:“大皇子!” 然后两人站起身来,两人一前一后,各自怀着喜悦的心情向东宫寝殿的方向走去。望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背影,陈白普不禁感到鼻子一酸,今日,他们还可以成为一对要好的朋友,可将来呢?自己可能会是要日后推翻元朝的汉人领袖,难免日后会与爱猷识理达腊成为生死仇敌,在战场上刀兵相见。陈白普忽然想着,如果自己是蒙古人的话,那该多好啊,那么,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追随爱猷识理达腊,帮助他日后登基皇位,两人一起治理国家实现中兴。只可惜,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这对族群不同的友人迟早一天会分道扬镳。 就在陈白普胡思乱想这件事时,一道无形的锋芒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第一时间便冲向了爱猷识理达腊:“大皇子!当心!”爱猷识理达腊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陈白普从背后按着,两人一起趴倒在冰冷的石板路上。紧接着,几把锋利的飞刀“嗖嗖嗖”地飞了过来,刺在了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身旁的草地上。 第六十二章刺客也是客 几把飞刀毫无征兆地落在两人身旁的地上,立即引起了那六名怯薛军的注意,紧接着,一个带着还在滴血的单刀的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是刺客!保护大皇子殿下!”一名怯薛将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护在身后,那五名怯薛举着长枪向刺客发动了攻势。那刺客正是刘寿通,他帮助青鸾在大明殿引走了所有怯薛军,然后顺势将追着他不放的那支怯薛甩掉了,但此时他刚好经过东宫。刘寿通有意潜入时又看见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倒在地上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怒意,再加上陈白普当时为了救元惠宗而与他为敌,他决定要杀死陈白普以绝后患,外加爱猷识理达腊的性命当利息。 与刚才在大明殿不同,刘寿通现在对付起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大明殿的人那么多,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打败这么多人的,还可能会不慎失足被擒。但如今因为只有区区几人,刘寿通顶多只是会比较吃力而已,他还是能将这些怯薛击杀,从目前来看已经有三个怯薛倒在他的刀下。 “真没想到这个刺客这么厉害。”爱猷识理达腊咬咬牙说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不该把守着东宫的那十几名怯薛调离了。” “你本来就不该把怯薛调走的。”陈白普无端地笑道。 “嘿,那按照你这么说,我是多余的人喽?!”爱猷识理达腊生气地道。 “好了,大皇子,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儿。”陈白普打断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唠叨,以免他继续说话浪费时间。 “白普,需要我帮忙么?”寝殿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宋强宋凯兄弟从殿内走了出来。兄弟俩是被外边的打斗声惊醒的,两人透过门缝看见刺客刘寿通又来了,所以两人都收拾好兵器走出了寝殿。 “那当然。”陈白普接过宋强递给他的画戟。这把画戟是妥欢帖木儿命人给他打造的,是一把单边画戟,除了枪杆是用木头制成之外,枪头和月牙刃均都是用镔铁打造而成,而且表面打磨得像一个棱镜,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寒意十足,而枪杆的木料是用檀木制作,质地坚硬可防刀剑劈砍。至于为何元代会有如此多的镔铁,这里便不多说了。 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宋强两人都有自己的兵器,而他自己一个兵器都没有,立刻不乐意了:“喂,本宫也是会武功的,你们好歹也得给本宫一件兵器防身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宋强笑着将自己背后的长枪交给了他。“这把长枪给你!” 陈白普对刘寿通警惕的眼神丝毫不放松,他冷笑道:“我之前就说为什么我右边的眼皮一直在跳,果然不出我所料,刺客又来我们皇宫做客了,既然来了,就先留在皇宫里喝杯茶再说说,好歹刺客也是客嘛!” 小子挺会耍嘴皮子的,刘寿通在心里暗想道。此时刘寿通已经将围攻他的五个怯薛杀死,他眼前的对手,只剩下陈白普五个人了,刘寿通一副充满鄙夷地眼神盯着陈白普宋强宋凯三人看,陈白普对着宋强说道:“强哥,还记得我上次教你的左右夹攻么?” 宋强点点头,表示他还记得,上次向陈白普讨论武功的时候,陈白普还教过他,面对一个强势的对手,单靠独自一个人逞匹夫之勇是行不通的,还需要另外一个伙伴的帮助,而宋强也支持这个想法。这时两人开始左右夹攻了,陈白普负责左边,宋强负责右边,两人朝着刘寿通的两翼冲来,陈白普挥动画戟向着刘寿通劈来,宋强也握着手中的长枪刺向了刘寿通。 “不自量力。”刘寿通轻蔑地直接无视了宋强,专心地注视着陈白普一个人,他顺手接住了陈白普的画戟,刚想一刀解决掉陈白普。却不想后心一道冰凉造成了自身的痛觉,他下意识地向后一跃,原来那是长枪造成的伤口,宋强那把长枪的枪尖上沾上了他的血迹。刘寿通大为惊诧,想不到这小子也有两把刷子,虽说枪法套路和攻速不及陈白普,但力量确实远远地大过陈白普,好在长枪造成的伤口入肉不深。但即便是这样,刘寿通在提防陈白普的同时也逐渐地重视起了宋强。 “强哥,干得漂亮,再来一次!”见到刘寿通在宋强的手上吃亏,陈白普忍不住夸赞了一声,持着画戟对刘寿通继续猛攻,宋强也跟着一起打斗。宋凯见此情形,对着爱猷识理达腊和那个怯薛说道:“大皇子,这位军爷,我们趁现在,赶紧离开东宫去搬救兵。” “白普和宋强他们不会有事吧?”爱猷识理达腊担忧地往三人厮斗中看了一眼。 “呃。。。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应该没事吧。。。。。。”宋凯支支吾吾地道,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陈白普和自己的哥哥联起手来,是否能打得过那个刺客。 “应该?这么说你自己都不确定?”爱猷识理达腊怀疑地质问着宋凯,“不行,本宫必须得亲自出马帮他们两人一把!” “这可万万不行啊!大皇子殿下!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卑职怎么跟皇上交代?”那怯薛见爱猷识理达腊提起长枪就要上前对付刺客,惊慌得立刻加以阻拦。 “让开!”爱猷识理达腊没好气地推开那忠心的怯薛,一意孤行地提起长枪去援助陈白普宋强两人了。刘寿通正与陈白普宋强打斗,忽然见到爱猷识理达腊举起长枪向着他冲了过来,刘寿通大为惊喜,甩开了两人一刀劈向了爱猷识理达腊,他甚至还狂热地看到,爱猷识理达腊被他斩下头颅的一幕! “危险!”陈白普大吼一声,他和宋强想拦下刘寿通,却已经来不及了。 忽然,爱猷识理达腊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丝鄙视的笑脸面对着刘寿通,他稍微一低头,躲过了刘寿通的致命一击,然后随意转身,手中的长枪也跟着自己转动,枪尖刚好划破了他的衣服。刘寿通慌不择路,连连向后翻滚了几个跟斗,刘寿通没想到这蒙古小子会使出阴招暗算自己,暗自庆幸自己及时闪避,否则的话自己的肚皮会被锋利的长枪一枪尖剖开肚皮,不过他的肚子上也留下了一道醒目的浅浅的痕迹。 爱猷识理达腊的举动让陈白普宋强两人愣了愣神,陈白普惊叹地笑道:“哇,大皇子,想不到你还流了这么一手!” “如何?本宫可不是多余的人吧?”爱猷识理达腊得意地学着陈白普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那怯薛又惊又急,对着还在身旁的宋凯说道:“小兄弟,我们趁现在赶紧跑出去,把救兵请来。” “哦,好的。”宋凯立即作出反应,两人带着自己的兵器跑出了东宫,刘寿通可不会让他们去通风报信,于是放弃了对爱猷识理达腊下毒手,持刀往宋凯的身上照顾。 “大胆贼人!休想伤害我家弟弟!”宋强与宋凯是亲兄弟,以前都是宋强保护宋凯的,他绝不会让刘寿通伤害自己的弟弟,举起长枪刺了过去。 宋凯见刘寿通针对着自己,神色非常慌张,拔剑出鞘抵挡了刘寿通的凌厉一刀,但因为自身体力太差,被刘寿通这一刀的力度震裂虎口。 “贼人!离我弟弟远点!”宋强怒了,将手中的长枪施展的动作由直刺改为横扫,一枪将刘寿通与宋凯拍出距离,而怯薛和宋凯则趁着这个机会逃出东宫。 “小子找死!”被宋强扰乱了之后,刘寿通非常生气,举刀劈向了宋强。 “找死的应该是你!”刚才刘寿通伤害宋凯惹怒了宋强,他也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快帮强哥!”陈白普眼见时势不妙,立刻叫上爱猷识理达腊一起去帮宋强。 玉德殿内,青鸾与那黑袍老者僵持不下,妥欢帖木儿和太监躲到柱子后面,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场斗争。青鸾原本可以打得过这个老者的,但这老者像是看透了她的招式一样,手中的木杖左档右挡,她怎么也无法伤到老者的一根汗毛,而她本人也开始有些疲惫了。但是她觉得自己绝不能放弃,若是放弃了,她以后就不能再照顾陈白普,也无法与陈白普相见了,她干脆放弃打败老者,转身向妥欢帖木儿奔去。 “啊!太医救朕!”妥欢帖木儿眼见青鸾向着自己而来,他慌乱地向老者求助,他知道现在能救他的也就只有老者了。不过这时候,老者似乎无动于衷,青鸾也正在一步步靠近他。妥欢帖木儿只感觉,自己的死期即将到来。就在青鸾举起短剑即将下手时,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妥欢帖木儿看,却一直没有动手。 她为什么没有下手杀了妥欢帖木儿?没人知道原因,只有她自己知晓。 “雅若。。。。。。”青鸾顿时有些心软了,一想到海日雅若那稚气天真的可爱笑脸,青鸾只感觉自己真的下不去手。她生怕这一下手,就会让海日雅若那可爱笑脸变成了哭脸,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到,海日雅若的那种失去父亲的无助,这种无助在曾经的自己身上发生过,那时因为蒙古人的疯狂屠杀,自己的父母倒在了血泊当中,而青鸾本人也只能躺在死去的父母怀里。虽然海日雅若是蒙古人,但她只是个无辜的小女孩,她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之事,同样在别人的身上重演。 “抓刺客!”“将刺客抓住!”这时,一支一百多人的怯薛终于赶到了玉德殿。青鸾眼见此情形,也不得不从玉德殿内迅速逃出,靠着一身娴熟的飞檐走壁的轻功离开了这里。 领导这支怯薛赶来的是哈喇章,他刚刚在皇宫某处巡逻时,接到了从大明殿而来的十多个护卫传来的消息,刺客闯入了大明殿庭院杀了三人之后迅速撤离,领头的怯薛队长命令护卫前去通知其他怯薛分别搜捕刺客和守卫大明殿,哈喇章将自己率领的五百人队伍分出三百多人去皇宫各处搜查,并亲自率军前往玉德殿。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名受伤的护卫跑到他这儿向他传达消息,说又有一个刺客偷袭玉德殿,杀死了四个护卫,那护卫说完后就倒地断气了吗,哈喇章于是十万火急地向着玉德殿的方向奔来。 赶到玉德殿后,哈喇章眼见刺客逃出了皇宫,生恐圣驾有危,立刻走进了玉德殿。却见到妥欢帖木儿安然无恙地坐在睡榻上,这才松了口气,向妥欢帖木儿下跪致敬:“卑职哈喇章,救驾来迟,请皇上赐罪!” 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妥欢帖木儿见哈喇章来了,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忙宽慰地道:“朕承蒙长生天保佑,爱卿又救驾及时,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接着又看向黑袍老者,笑道:“太医啊,真想不到你居然还会功夫,还在刺客剑下救了朕一命,朕等会儿自然会重重地赏赐你。” 就在哈喇章准备谢恩起身时,殿外突然跑进一个太监,跪到妥欢帖木儿面前:“皇上!大事不好了!刺客偷袭了东宫!六个守着东宫的怯薛军全被刺客杀死,目前大皇子正和陈白普宋强对抗刺客!” “什么!?”妥欢帖木儿急声喝道。 第六十三章三才阵 “什么?刺客行刺东宫!?”妥欢帖木儿一听到又有刺客,而且还是在东宫里,他不由得担心起了爱猷识理达腊的安危,毕竟那可是他的皇儿。 哈喇章也顾不得向妥欢帖木儿谢恩了,直接站起身对妥欢帖木儿道:“皇上,卑职这就率领怯薛军去东宫保护大皇子。” 妥欢帖木儿听到这里稍些放心:“那好,那就有劳爱卿了。” 哈喇章领了旨意后,便走出玉德殿,集合了几十名怯薛军火速前往东宫。妥欢帖木儿在殿内待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还是放不下心,于是对着身旁的太监下令:“立刻命人为朕更衣,朕要去东宫!” “看戟!”陈白普一戟向刘寿通刺来,却被刘寿通一刀拨开,刘寿通还在陈白普的臂膀上砍出一道伤口。陈白普吃痛地捂着伤口,刘寿通眼见是个好机会,便一刀向陈白普的脖子横切。但这一刀却被宋强挡下。 “鼠辈!伤了我弟弟还敢来害我的至交!”宋强怀着满腔怒火,一枪向刘寿通刺了过去。但刘寿通仅仅是稍微一个侧身躲过,便反手抓住长枪的枪头,宋强想将长枪夺回来,然而虽然他的力气不小,却不及于刘寿通,而且刚才的打斗也耗掉了一些力气。刘寿通趁这个机会,又一刀在宋强的腿上劈出一道伤口,宋强一时防不胜防,痛苦地抱着腿。 刘寿通本来想一刀砍断宋强握着长枪的左臂,这时又感觉到一股恶寒从背后袭来,遭受过偷袭的刘寿通绝不可能会重演第二次,他向上一跃,随手向下一劈,刚好劈中了爱猷识理达腊头上戴着的皮冠。原来爱猷识理达腊想像刚才那样偷袭刘寿通的,结果却让多留了心眼的刘寿通发觉,爱猷识理达腊不仅没能暗算到刘寿通,反而被他从背后踢了一脚,连自己的皮冠也被他砍落在地。 陈白普忍着伤痛,一手将宋强扶起,一手把爱猷识理达腊带了过来,两人互相靠拢在一起,慎重地看着刘寿通。只见刘寿通哈哈大笑,指着陈白普三人道:“好小子,你们三个真不愧可以称为我的对手,最后能够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是你们三生有幸啊!” 陈白普见此人说话了,便也回嘴反驳道:“我们可不觉得会怎么感到荣幸之至,倒是你,三番四次地跑来皇宫来找我们的麻烦,你不觉得这样很累么?” 刘寿通继续道:“废话少说,你们三个一起上吧,我这就送你们去西方极乐世界。” 三人都知道面前的这人要玩真的了,宋强和爱猷识理达腊纷纷握紧兵器准备应战,只有陈白普一人显得比较冷静,他对着身旁的两人说道:“强哥,大皇子,我们布置三才阵吧。” “三才阵?”陈白普说的这个词让两人感到非常陌生,就连刘寿通听了也都感到奇怪,他狐疑地暗想:这小子搞什么名堂?什么三才阵?我刘寿通只听说过五行阵、八卦阵、一字长蛇阵,这三才阵是什么玩意儿? 陈白普淡淡地道:“没时间跟你们俩解释了,总之你们听好了,待会儿刺客对我们发动攻势,我们站成三角形的阵势,我作为盾牌,等刺客对我出手时我立即阻挡其攻击,然后你们两个同时出招;若是刺客对强哥出手,我保护强哥,大皇子乘机出手;刺客对大皇子出手,我保护大皇子,强哥出手。总之,你们一定要记住了,咱们现在开始吧!”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然后三人各自站到各自坚守的位置上,陈白普举着单边画戟站在最前面,宋强持着长枪站在后右侧面,爱猷识理达腊则是站在后左侧面,三人的站列刚好形成一个小型的三才阵。 刘寿通看了看三人摆出的阵势之后,忍不住放声轻蔑地笑:“哈哈哈!我还以为这劳什子三才阵是什么样的一个厉害的阵法,原来不过是三个人站成一个三角形,很好很好,就按照这样的顺序,让你们一个个地倒下!”说罢,刘寿通舞起单刀,第一个目标便是陈白普。 “来了。”陈白普慎重地面对着刘寿通的进攻,等刘寿通靠近他时,他便举起单边画戟架住刘寿通的砍击。刘寿通还以为陈白普束手就擒,大喜过望之下就再来一刀,却不想他身后的宋强和爱猷识理达腊同时出手,两把长枪的枪头向着刘寿通靠近,刘寿通大吃一惊,立即闪身避开,但衣服上被宋强持枪刺了一个破洞。 刘寿通非常愤怒,他便不再对陈白普下手,转向爱猷识理达腊,但陈白普发现了他的意图,跑过去挡住了刘寿通,而左边的宋强一枪将刘寿通扰乱;刘寿通被宋强激怒了,刚想杀宋强,陈白普又跑了上去抵挡,右边的爱猷识理达腊一刀逼退了刘寿通。 “哈哈哈哈,白普,你这个三才阵可真是厉害,靠着我们三人配合的默契,将刺客搞得无从下手。”爱猷识理达腊大笑道,本人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刘寿通对三人摆出的三才阵恼羞成怒,却偏偏没有办法能正面破了这劳什子三才阵,一想到自己被三个毛头小孩像这样玩的团团转,刘寿通都觉得欲哭无泪了,可就是没有办法杀掉他们三人的其中一个。然后刘寿通这才偃旗息鼓,正视着面前的三才阵,他结合自己的亲身试验,对三才阵进行了一些推测,最后发现三才阵中陈白普好像是作为挡在面前的防御,而宋强和爱猷识理达腊负责在后面攻击,不管自己是正面交锋对陈白普还是对其余两人下手,都会遭受对方的反弹。但若是从后面对他们三人下手呢? 想到这里,刘寿通借着轻功的优势,一跃而飞跳到陈白普三人背后,随即向宋强这一面冲了过来。 “糟了。”陈白普咬咬牙道。却见宋强转到背后,握紧长枪挡下了刘寿通的攻势,“我做盾牌!你们主攻!” 陈白普大为惊喜,想不到宋强应变能力很强嘛,这么快就知道该如何使用三才阵了。 陈白普趁着刘寿通被格挡的时机,一戟向他的面门刺,刘寿通差点被陈白普刺得毁容。他见进攻宋强毫无管用,便向着爱猷识理达腊那一面跑去,结果这三才阵又轮到爱猷识理达腊当盾牌了,他高举长枪招架住,宋强和陈白普同时向刘寿通发起攻击。 “杀!!”“保护大皇子殿下!”“杀死刺客!”“大皇子殿下莫急!我等来也!” 很快,整个东宫庭院已经被及时赶来的怯薛军包围起来了,二十几名怯薛更是把陈白普爱猷识理达腊宋强三人护在身后。刘寿通眼见无法再对陈白普三人下手了,只能狠狠地盯着三人,然后在怯薛军的包围中逃出了东宫。不过就在他蹬上墙檐逃走时,从刘寿通身上掉落下了一样东西。 刺客终于走了,陈白普、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齐刷刷地抛掉了手里的兵器,同时栽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最后姗姗来迟的哈喇章带着宋凯赶来,若不是亲眼见到陈白普三人倒在地上之后还在笑,他们可能会以为三人早就遭到了刺客的杀害。 宋凯走到宋强身边,看着他腿上的伤着急地道:“哥哥,你怎么样?” “放心吧,弟弟,我没事,不过哥哥还想再躺一会儿。”宋强懒惰地摆了摆手道。 此时月亮从乌云的重重包围中钻了出来,照耀了整个金碧辉煌覆盖白雪的东宫,也将整个星空照耀得很美丽。陈白普将这一切都揽入眼底,笑道:“这算是我们在冬季中,见过最美丽最明亮的一片星空了吧?” 爱猷识理达腊呵呵一声笑道:“是啊,我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星空了。” 宋强指着其中一颗明亮的星星,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前我娘尚且在世的时候,她总是陪着我和弟弟看着天上的星星,并且还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们看,那颗星星就是我娘。” 宋凯抬头顺着宋强的指示看着那颗星星,奋力朝天大喊了一声:“娘!你还好吗?!你不用担心我和哥哥!我们兄弟俩会照顾自己的!” “哈哈哈,放心吧,你们的娘亲在天上肯定听到了。”陈白普柔声笑道。 过了一会儿,妥欢帖木儿在怯薛军的护送下赶到了东宫,这一路上妥欢帖木儿可没有坐车驾来,都是自己步行赶来的。不过其中也有被人扶来的嫌疑,毕竟妥欢帖木儿的身形看上去很是臃肿肥胖,除了上早朝坐龙椅,或者是在御花园内散步之外,他从没有跑过一趟这么远的路程,而且步行时在半路上还摔了几次跤,后面就基本上都是让人抬来的。这足以证明妥欢帖木儿对爱猷识理达腊这个皇儿非常重视,所以妥欢帖木儿才会在后来平定孛罗帖木儿的叛乱后,原谅了爱猷识理达腊之前的逼宫事件,凭心而论,不管爱猷识理达腊犯了多大的错误,他终究还是妥欢帖木儿的儿子。 见到妥欢帖木儿来了,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宋强不得不站起身来,拖着受伤的身体向妥欢帖木儿下跪致敬:“儿臣拜见父皇!”“卑职陈白普(草民宋强、宋凯)拜见皇上!” “快起来快起来!”妥欢帖木儿感慨地将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他们都扶起来,他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爱猷识理达腊,摸着他的脸庞,“皇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放心吧,父皇,儿臣没事,这点小伤对儿臣来说不算什么。”爱猷识理达腊摇了摇头笑道,“此次儿臣和陈白普以及宋强齐心协力,虽然未能抓住刺客,却也将刺客逼得知难而退,这还多亏了陈白普。” 妥欢帖木儿这才看着陈白普,高兴地道:“陈白普啊,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先是之前在刺客刀下救了朕一命,又是识破了刺客意图下毒暗害大皇子,这次又冒死救了大皇子一命,朕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你才好啊!” “陛下谬赞了,卑职承蒙陛下看中升任为怯薛歹,已是陛下对卑职的隆恩,卑职也不求能得到皇上的奖赏了。”陈白普谦虚地道。 妥欢帖木儿很是满意陈白普的态度:“哈哈哈!陈白普你不必客气,来人啊!传朕旨意。。。。。。” “皇上!皇上!”还未等妥欢帖木儿下达旨意封赏陈白普,东宫庭院外跑来了一名太监,太监怀着惶恐的神色跑到了妥欢帖木儿面前,“启禀皇上!刺客侵入了公主殿下的寝宫,将公主殿下打昏,青鸾姑娘为保护公主殿下与刺客搏斗,不慎被刺客打伤,刺客在怯薛前去守卫公主寝宫前抛弃凶器逃走了!” “青鸾姐姐受伤了?!”陈白普神色非常激动,也不管妥欢帖木儿的封赏了,拖带着伤口跑出了东宫庭院。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陈白普一起去了,连同宋强宋凯兄弟和哈喇章一起前行。 第六十四章在下刘寿通 “抓住刺客!” 在皇宫的一处长廊,刘寿通犹如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拼命地摆脱着那些追逐他的怯薛军。每走一步,他都感觉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汗液都结冰了。终于,走到长廊的尽头之处,他纵身一跃,跳上了皇宫的城墙,并且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当然,怯薛绝不会放过刺客,他们打开宫城城门,分出好几百人在大都内的各处进行地毯式搜查。 刘寿通吃力地冒着寒冷行走在冰冷彻骨的巷道内,根据以前的路线重新回到了那个破庙内,然而此次刘寿通的举动震惊了整个皇城,妥欢帖木儿下令立即搜遍全城,这个地方很快也会有怯薛来搜查的,刘寿通躲在这里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他此时并没有任何地方可去,平时也只能待在这破庙里避难,刘寿通趴倒在干草堆里,忍受着浑身的伤痕**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陈白普居然还能使用那种战术联合鞑子皇子来对付他,现在在自己眼里来看,陈白普的那招三才阵简直是一道无懈可击的城墙,自己这个攻城器械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破解。 “快!搜这间破庙!”从破庙外传来一阵严厉的吆喝声。刘寿通知道鞑子又来搜这间破庙了,刚想施展轻功跳跃到房梁上,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抓住了自己并把自己的嘴巴堵上了。刘寿通大怒,刚想拔刀动手,却听见那个人发出一阵如同老牛一般的粗哑、却又带着豪壮的声音:“别慌,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躲避鞑子的,别让鞑子听见这儿有声音。” 刘寿通听对方是来救他的,又听见他张口鞑子闭口鞑子,看样子也是个反对鞑子统治的义士,他这才放下了内心的警惕。等刘寿通缓过这口气时,他转身看着背后的人,原来是一名身穿布袍的肥胖和尚,此人正是彭莹玉。 “多谢阁下提醒,还请教阁下尊姓大。。。。。。”“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啦,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刘寿通本想问姓名的,却被彭莹玉推辞借口打断,刘寿通也觉得此时还不是聊天的时候,便跟着彭莹玉走了这破庙的后门。在跟着彭莹玉翻墙离开时,刘寿通惊讶彭莹玉的轻功居然那么好,很难想象一个胖子居然会有这等身手,看样子是个高人。 很快,十几名怯薛最终还是搜到了刘寿通刚才所在的破庙,这几个怯薛搜查的非常仔细,甚至举起火把照亮了房梁,若是刘寿通还在这里,肯定会庆幸自己没有躲到房梁上。 那十几名怯薛没有搜查到任何异常,全部走出了破庙,到外面的一片小广场上集合。 “启禀大人,我等没有找到刺客!”那怯薛队长向扩廓帖木儿回道。 “该搜的都搜完了么?”扩廓帖木儿问道。 “我们都已经把整个破庙都翻了一整遍,都没有发现刺客!”怯薛队长坚定地确认道。 扩廓帖木儿叹了口气,对着怯薛们下令:“走!再去别处搜查!” 刺客刘寿通在彭莹玉的带领下,逃出了破庙,然后继续跟着彭莹玉走,在这期间,刘寿通想问问彭莹玉的名字,但见识到他是高手,刘寿通也不敢随便问。况且已经看出此人的确也是一名反抗鞑子统治的豪杰,刘寿通对他也比较相信,便跟着彭莹玉走下去。很快,两人到达了一座客栈的后面,刘寿通抬头一看,客栈二楼有一扇窗户打开着,窗户所在的房间里还有一点灯光,彭莹玉向着刘寿通示意地点了点头,指示他一起跳上窗户。 窗户的房间里,一个长相英俊的鹰钩鼻正在灯光下看书,这人正是布贩子徐寿辉,他身旁的床上一个红衣少女正在熟睡着,是徐寿辉的女儿徐红娘。这时,窗外的一阵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徐寿辉抬头一看,只见彭莹玉带了一个黑衣人,从窗口钻了进来:“啊!大师,你回来了?” 刘寿通见面前的鹰钩鼻亲切地喊彭莹玉为大师,认为他与彭莹玉相识,看样子他应该也是个反抗鞑子的义士。刘寿通也不再有所遮掩了,他对着徐寿辉和彭莹玉虚心问道:“还望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在下罗田徐寿辉。”徐寿辉道出了自家的真名。 “宜春彭莹玉。”彭莹玉也说出来自己的身份。 刘寿通这才恍然大悟,其实他并不知道徐寿辉,也不知道他会是日后的天完国皇帝,但彭莹玉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便是多年前与弟子周子旺在袁州发动起义,后闻名江湖的彭祖。刘寿通也向两人道明身份:“原来是徐兄弟和大名鼎鼎的彭祖,实不相瞒,在下乃颍州刘福通之弟刘寿通,奉我白莲教北方教主之命前来大都刺探情报。”然后三人一边谈一边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喝茶。 “哈哈哈,寿通兄弟,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胆敢孤身直入鞑子皇宫行刺鞑子皇帝,真是让我等佩服啊。”彭莹玉对着刘寿通拍拍肩膀大笑道,又喝了一口茶水。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复兴我们汉人的江山,总得有前人开路来领导后者。” “寿通兄弟所言极是啊。”徐寿辉感慨道,他也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北方鞑虏占我汉人江山数十年,凡我华夏儿女,无不盼望驱逐鞑虏,只可惜,彭大师先前曾进行过多次起义,可每次都以失败收场。” 不过徐寿辉这无意间一揭开彭莹玉过去的伤疤,使得彭莹玉心灰意冷,彭莹玉忽然想起当年周子旺的死,以及鞑子屠城时袁州父老的哀鸿遍野,可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爱莫能助,这是他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徐寿辉料到自己多嘴了,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倒是刘寿通见彭莹玉如此难过,他出面拍着彭莹玉的肩膀安慰道:“大师不必为此而消沉,失败乃成功之母,越王勾践尚能卧薪尝胆,灭吴国而称霸淮右;楚汉之争刘邦屡次败于项羽之手,最后却开创四百年大汉。大师又何必执着于一时的失利?况且鞑子的统治势必不能长久,这江山永远都是我们汉人的,大师应当为此而高兴才是!” 听到刘寿通这样提醒,彭莹玉这才慢慢解开心结,对着刘寿通感激地道:“多谢寿通兄弟,你的这句话当如醍醐灌顶,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啊!” 刘寿通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大师,徐兄弟,此次在下再次入宫行刺鞑子皇帝失败,鞑子皇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应该会有所动作,明日一早可能会有不少鞑子军队前去搜查一切外来的客商,所以在下还请两位尽早离开大都避避风头,顺便还请大师和徐兄弟随在下出去一趟,整个大都很可能也有其他像大师和徐兄这样的义士来了,为了防止他们遭受牵连,我等有必要提醒他们。” “这自然没问题,但是。。。寿通兄弟,你的伤。。。。。。”徐寿辉指着刘寿通身上的伤疑道。 “哦,在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顶多只是会让在下行动迟缓。”刘寿通毫不在乎地摇摇头道。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在一旁睡着了的徐红娘,“嗯?这位姑娘是。。。。。。” “哦,这位是小女,为照顾在下而不远千里跟着在下来到了大都。”徐寿辉道。 “真没想到令嫒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孝心,真是令人欣慰啊!”刘寿通感慨道,“看在两位救过在下的份上,不如这样,由在下留在客栈里,一来照看令嫒,二来在此休息,二位则先出去寻遍一些来到大都的义士,提醒他们暂时离开大都,二位意下如何?” 徐寿辉和彭莹玉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道:“那就有劳寿通兄弟了。” 在兴圣宫内的公主寝殿中,太医正在为青鸾上好刀伤药。青鸾是被利器刺穿手臂受伤的,凶器是她用过的那把短剑,而整个寝殿一片狼藉,盆景、桌椅、窗帘等都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一些地方还有不少剑痕,整个场面看上去好像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陈白普刚好在青鸾处理好伤口的时候赶来,见青鸾受伤了,他关心地上前道:“青鸾姐姐,你没事吧?” “放心,白普,姐姐没事,公主殿下也没事。”青鸾勉强地微笑道,并且看着躺在睡榻上的海日雅若。陈白普这才放下心来,但青鸾这时才发现,陈白普的肩膀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啊!白普,你的伤。。。。。。” “放心吧,青鸾姐姐,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小伤。”陈白普忍着疼痛举着伤口笑道。 “这是谁干的?”青鸾有些愤怒地问道。 “还能有谁?除了那个之前刺杀过皇上,还来害海日雅若和大皇子的刺客之外,别无他人。”陈白普不以为然地道,“哈哈哈哈,那个三番四次来皇宫做客的刺客还以为能杀掉我,结果我和大皇子还有宋强三人一起合力,把那个王八打得满地找牙!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白普跑到海日雅若那边看看情况,此时海日雅若让宫女掐着人中清醒过来,见到陈白普站在自己眼前,海日雅若突然哭了出来,抱着陈白普喊道:“白普哥哥。。。刚刚好可怕。。。一个诡异的黑衣坏人站在我旁边。。。还把我打昏了。。。呜呜呜。。。。。。” “乖,不哭不哭。。。坏人已经让青鸾姐姐赶走了。。。乖。。。。。。”陈白普抱着海日雅若柔声安慰道。 此时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连同奇皇后一起跟来了,就连一直未曾露面的脱古思帖木儿也来看看情况,奇皇后从陈白普身边接过海日雅若,海日雅若见了奇皇后便喊“母后”,并且埋在她的怀里大声痛哭,奇皇后心疼地安抚着海日雅若,并且对青鸾不断地道谢,感谢她与刺客拼命保护了海日雅若。 哈喇章将地上的短剑拾起,转交到妥欢帖木儿的面前道:“启禀陛下,这应该是刺客的凶器。” “这是那刺杀朕的刺客的兵器!”妥欢帖木儿只是一眼便认出了青鸾的短剑,“可恨,让那刺客从朕的眼皮底下逃了,还敢来祸害朕的两个皇子,若是让朕抓到那刺客,朕定要将其千刀万剐!以泄朕心头之恨!” 旁边站出了一名怯薛队长,道:“回陛下,我等守大明殿时曾遇到一名刺客,但那刺客所使用的兵器乃单刀而非短剑,不过这件事有两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刺客带了同党,那持刀刺客袭击了大明殿后便逃之夭夭,卑职曾率守卫皇宫的怯薛前去追击,然而那持刀刺客身手敏捷,甩开我等的追击,依照目前来看,刺客定是转身去东宫刺杀大皇子殿下!” 哈喇章语气沉重地问道:“那你为何又派了大明殿大部分护卫前来向本官通风报信?致使刺客的同党顺利潜入大明殿杀死剩下的五个护卫,闯进大明殿内刺杀皇上?” 第六十五章封赏两人 怯薛队长感到非常惊讶:“不可能啊,卑职只是叫了三个护卫前去向皇宫里其他怯薛通风报信!大人不信的话可将那三名护卫前来对质。” 话音刚落,那三名护卫主动站了出来,并且指着身后的十多人的同伴道:“回大人,我们三人当时的确是奉乌兰大人之命前去通风报信,但当时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而其他的护卫同伴推说要照应我们,便都一起去了,谁能想到后来发生这样的事?” 妥欢帖木儿这才得知自己安排在东宫外的守卫为何会无一前来救驾,他一开始还以为那刺客武艺高强,所有的守卫都被其尽数杀死,但从大明殿内出来后只见到几具尸体。原来是这些人贪生怕死擅离职守,他立即下出了一道命令:“来人呐!把这些护卫都给朕拖出去斩了!” 一听到皇上要斩了自己,那几个护卫都争先恐后地跪了下去,哭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妥欢帖木儿见这些人下跪求自己的原谅更是生气,怒喝道:“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方才居然胆敢擅离职守,让刺客有机可乘潜进大明宫行刺朕,全然置朕的生命安危于不顾,而今居然还有脸下跪求饶,真是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羞耻二字!”然后再也不管他们的哀嚎,对着在场所有怯薛下令:“来呀!将这些该死的混账东西都给朕拖出去斩首示众!” 那些护卫都知晓自己即将丧命,更是像狗一样向妥欢帖木儿叩头乞饶,然而俗话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他们的所作所为触怒了妥欢帖木儿,妥欢帖木儿绝不可能会姑息他们的做法。既然已经犯了这等触怒皇帝逆鳞的事情,那他们只得做好相应的觉悟。 好不容易哄得海日雅若不再哭了,陈白普也就稍微放下些心,他对着青鸾特意叮嘱了几句,要她随时注意好养伤,还要好好保护海日雅若。就在他觉得这里应该没自己什么事而即将离开时,海日雅若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 “什么事,公主殿下?”陈白普低声问道。海日雅若的名字他也是在私底下才会这样称呼的,但这里可是在公共场合,尤其是皇帝还在这儿,直接叫人家公主的名字,那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所以陈白普必须得改换一个尊称。 “白普哥哥。。。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海日雅若神秘兮兮的对着陈白普耳语道,“在我被黑衣坏人打昏之前,我微微地转了一下头,发现青鸾姐姐。。。不在我的身旁。。。。。。” 青鸾不在海日雅若身旁?陈白普疑惑地想到,他再问了海日雅若确认一下,但海日雅若却非常地肯定自己当时没有看见青鸾在自己身旁。虽然那时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但刺客进来的时候,自己第一眼看到了刺客,想向青鸾求助,但她身旁并没有青鸾的身影,而且意识模糊的一瞬间,她还触摸到青鸾所在的那个位置有些冷,看样子青鸾不在寝殿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海日雅若带给陈白普的这个信息,使得陈白普开始怀疑起了青鸾,持短剑的刺客来刺杀元惠宗,又来这里打昏海日雅若,青鸾这个时候刚好不在海日雅若身旁。当然他不可能会认为海日雅若说梦话,他相信小孩通常是不会说谎的,也就是说,从刺客大闹皇宫行刺元惠宗,到刺客来海日雅若公主的寝宫的这段时间,青鸾应该不在海日雅若的寝宫。 而且,哈喇章交给元惠宗的那把短剑,陈白普已经确认了是青鸾的兵器。他虽然没有亲眼看过青鸾使用过这把短剑,但他的这副身体的原主却是看过,多亏了这身体的记忆给他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要不然他还真的没有发现青鸾现在的秘密,所以也就是说,青鸾就是那个刺杀元惠宗的刺客。 至于那出现的另外一个刺客,一定就是那个叫刘寿通的家伙了,他不过是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暂时帮青鸾,在大明殿大闹一场引出大部分守卫,又碰巧有几个护卫擅离职守,才让青鸾有机可乘潜入大明殿。陈白普正在想这些事情,却忽略了妥欢帖木儿对他的呼唤。 “陈白普听命!陈白普?陈白普!”妥欢帖木儿见陈白普还在想什么,连连叫了两三声。 “白普,别再发呆了,我父皇正在叫唤你听旨!”爱猷识理达腊一个拍肩,将陈白普带回了现实。陈白普这才得知妥欢帖木儿正在叫唤自己,吓得立即下跪:“卑职听命!” 妥欢帖木儿见陈白普回过神来,才继续说道:“陈白普,此次你又在东宫击退刺客,保护大皇子有功,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朕决定升任你为怯薛军千户,封你为忠孝伯,赐黄金百两,宝钞五千贯,丝绸锦缎十匹!” 伯,即为伯爵,古代就已经有了爵位,最早兴始于上古尧舜、夏朝时代,横贯了整个封建朝代,历朝历代都对封爵制度进行过多次改变。到了元代,爵位有正一品王、从一品郡王、正二品国公、从二品郡公、正三品郡侯、从三品郡侯、正四品郡伯、从四品郡伯、正五品县子、从五品县男。不过自忽必烈时代之后,由于元朝政治混乱,除王和郡王唯皇族、蒙古贵族可封之外,国公及国公以下的爵位赐封甚于泛滥。而陈白普此次直接封伯爵之位,就是元朝的一个封爵泛滥的例子,虽说陈白普连续两次救驾有功是该封赏,可就这样子一下子成为伯爵,这就显得很夸张了。 此次陈白普因为保护大皇子有功而被封为伯爵,陈白普表面上满怀感恩,对着妥欢帖木儿高声拜谢:“卑职谢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但他实际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现在对他来说,接受不接受蒙古人的封赏,会不会被起义势力排斥,已经对他没什么感觉了。反正朱元璋也曾在《明太祖实录》中承认过自己曾是元朝遗民,他照样是后世推崇的千古帝王;张三丰也说过自己是元朝遗民,他照样也是赫赫有名的活神仙,两者并没有因此遭到排斥。说不定日后陈白普取代元朝登基称帝时,后人也会编写一部《X太祖实录》曰:“X太祖陈白普,生于淮右,原为元朝汉人遗民,后因救驾被元惠宗封侯爵。。。。。。” 对了,到时候若是建国称帝了,也要提醒后代切勿肆意诋毁元朝,而是要公正评价元朝,关于忽必烈将文天祥千刀万剐、元朝实行初夜权而产生堕头胎等子虚乌有的言论,禁止大肆宣扬,而且还要将那本来历不明的《心史》列为禁书,也算是给元朝一个很好的交代。陈白普在心里这样想着。 “宋强听命!”妥欢帖木儿对着宋强喝道。 “草民在!”宋强跟着陈白普一起跪下了。 “宋强,你与陈白普保护大皇子,也立功不小,朕封你为怯薛军百户,赏黄金五十两,宝钞两千贯,以后你也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宋强也被封为怯薛歹了,这也代表着,宋强以后就是陈白普的同僚了,而且他也不必以后靠陈白普的职位吃饭了。 宋强面无表情地叩头谢恩道:“草民谢过皇上!” 奇皇后将海日雅若抱起,准备带着她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地方估计已经不安全了,雅若还是由本宫带回本宫的寝殿吧。” “那好,皇后,朕这就命人派出两百名怯薛军前去守着兴圣宫吧。”妥欢帖木儿道。 陈白普走到青鸾身旁,拉着她的手臂说道:“青鸾姐姐,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东宫吧,你现在受着伤,也不便帮着照顾公主殿下,这几天先在东宫养伤,你看如何?” “嗯,那好吧,我也不想让那个人再伤害你了。”青鸾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那个人?”陈白普奇怪地道。其实他明白青鸾说的那个人就是刘寿通。 “啊。。。也。。。也就是那个刺客,我不会让他再对你下毒手。”发现说漏嘴的青鸾连忙改口。 “啊?青鸾姐姐,不要啊,我想要和你一起睡!”海日雅若感到很失望,才跟自己待在一起几天,青鸾就要跟自己分别了,这是她所不愿见到的事情。 青鸾满脸歉意地道:“公主殿下,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手臂受伤,我怕会妨碍到你睡眠,也会影响我的手臂伤口的痊愈。” 陈白普也出面帮着青鸾解围,摸着海日雅若的额头道:“公主殿下,请听白普说一些话,刚才你也看到了,青鸾姐姐现在受到的伤很严重,这都是为了保护你才受到的伤,你看这样吧,等过一段时间青鸾姐姐身上的伤好了,我会让她再来陪陪你,你看怎么样?” “那好吧。。。。。。”海日雅若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海日雅若是让奇皇后抱着的,但奇皇后并不介意陈白普摸公主的额头,甚至还因为他是脱脱的学生,又是爱猷识理达腊的伙伴,而愿意让公主接近他。奇皇后道:“陈白普,刚才在东宫发生过的事,本宫听皇上所说的知道了,这次你和那个宋强保护大皇子有功,本宫日后也有相应的赏赐。” “呃。。。卑职谢过皇后娘娘。。。。。。”陈白普识得奇皇后并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不接受她的赏赐,恐怕会让自己在皇宫里寸步难行,他再一次做出了明智的抉择。 奇皇后看着青鸾,再次重复刚才的言语:“青鸾,你保护了公主,本宫也有同样的赏赐。” “回。。。回皇后,青鸾不过是一介女婢,如何担得了皇后的重赏,还望皇后娘娘收回成命,否则青鸾心里不踏实。”青鸾慌张地道。其实她虽然不再敌视蒙古人了,但她还是在心里想着杀鞑子报仇,若是她接受了蒙古人的皇后的赏赐,她又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虽然奇皇后是高丽人。 陈白普见青鸾这么说,心里非常吃惊,她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要得罪奇皇后吗? 但他回头看了奇皇后一眼,才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奇皇后对青鸾的婉言谢绝无动于衷,甚至是赞赏地道:“很好,青鸾,你也倒是个聪明人,知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轻易邀功,不愧是公主看上的人,不过要是你是本宫的宫女那就好了。” 第六十六章骑射 明日,清晨的阳光照耀了整个白雪皑皑的皇宫,不过由于今日是冬季的缘故,太阳光融化冰雪的时间有限,而且周围也有云朵覆盖,太阳也在日出出现了一段时间后,便消失在云层之间了,使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嗖——”一支羽箭发射时的破空声贯穿而过,羽箭扎在了皇宫马场的箭靶子上,却只是射中了边缘,并没有射到靶心上。远处的陈白普头戴棕色蒙古笠身着白色质孙服,手持反曲弯弓腰挎箭壶,一副蒙古人装扮骑在马背上,看着像是模仿战国时的赵人胡服骑射。他一边骑乘马,一边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来,挽弓搭箭瞄准着对面的箭靶子,“嗖——”的一声,羽箭脱离弓弦射中了靶心的旁边,这一箭没有中。陈白普再抽出三支羽箭来,摆出一副三箭齐发的样子,又是“嗖——”的一声,三支箭同时离弦,其中一箭终于射中了靶心,另外两箭分别射中了边缘和靶杆上。 “唉,想不到箭法开始生疏了,看来以后得多多学些骑射功夫啊,尤其是乱世过几年就要来了,到时候好歹也有一手绝技。”陈白普抬眼望着对面箭靶子上自己的战绩叹了口气,显然对自己的箭法感到不满意,然后拉着马缰绳驱马返回。其实在后世的时候,陈白普是会射箭的,以前跟着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朋友们相中了一个射箭活动,陈白普施展了自己的神射技术,接连五箭射中靶心,获得了一等奖,他的朋友们纷纷对他赞不绝口,说他都可以代表国家去参加奥运比赛了,陈白普的臂力很强,可以轻易拉开一石五斗弓,也可以拉两石到三石的强弓。不过以他现在这副身体的臂力,顶多只能拉九斗弓,而这把反曲弯弓是七斗弓,再加上自穿越以来没有练习,现在箭法都有些生疏了。 陈白普赶马走过来的方向有爱猷识理达腊宋强宋凯哈喇章海日雅若五人,宋强跟陈白普一样也穿着一件质孙服,不过他穿的衣服是黑色的,宋凯则是坐在一旁看书,顺便也注视着陈白普。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见陈白普策马奔来,兄妹俩高兴地迎了上去称赞道:“好啊!白普,好箭术!” 陈白普从马背上借着马镫跳下来,指着自己只中了靶心一次的箭靶苦笑道:“这也叫好箭术?这骑射难度太大了,还不如步射来得比较实在!”说着,将自己身上的弯弓和箭壶卸下。 哈喇章从陈白普手里接过弯弓和箭壶,道:“骑射难度固然高,然而却是能够在马背上有效对付敌人的技能,待会儿我会给你做个示范。”在众人的注目下,哈喇章骑上了陈白普之前骑过的马,然后驱马奔跑起来对着箭靶跑成一条直线。只见哈喇章如同射雕一般,举起弯弓挽弓搭箭瞄准着箭靶。“嗖”的一声,第一箭居然射中了靶心,接着又是“嗖”的一声,又是第二箭射中靶心,就这样接连射了五箭,除了有一箭射偏之外,其余四箭皆都命中靶心。 “好箭术!”陈白普忍不住叫了声好,虽然哈喇章还是有一箭射偏,但从哈喇章的那四箭来看,这算是百密一疏的箭法了。此时的哈喇章才只有十四岁,却拥有这么精湛的箭术,看样子应该是从小锻炼的。 哈喇章策马赶回,对着陈白普详细说明:“陈白普,你本身的射击优势是步射,虽然尚未能达到百发百中的效果,却也足以称为百步穿杨了,你的骑射功夫之所以练不到家,那是因为你的马术略差,不能达到弓马娴熟。” 的确,陈白普的马术是不怎么好,虽然这个时代早就已经有了马镫,然而马术是比较难练的,陈白普只懂得基本的骑马技术,能够不从马背上一下子摔倒算是马术过关了,骑马时在马上一颠一跛的,倒是影响了他的箭术发挥,根本就不能像站在地上那样顺利无阻地射箭。 “让本宫也来表演一下本宫的骑射功夫!”爱猷识理达腊从哈喇章手上抢过弓箭,然后骑上了马背,驱马向着箭靶跑成一条直线,同样也是连射五箭,结果却是三箭射偏两箭命中,比陈白普还要多出一箭。 “大皇子!你的骑射功夫还真不赖,而且马术也比卑职好!卑职佩服!”等爱猷识理达腊骑着马赶过来后,陈白普上前对着爱猷识理达腊夸赞了一番。 “那是当然,大皇子可不仅仅是一直在东宫向家父学习治国之道,有时候还会来马场学几下骑射功夫,大皇子七岁时就开始练习马术和箭术了,所以才能比你要强上一点。”哈喇章道。 “哦!难怪!”陈白普若有所思地道。刚才他并不是拍爱猷识理达腊马屁,而是爱猷识理达腊的确是骑射和马术比他要高一些。 爱猷识理达腊下了马之后,也回敬了陈白普几句:“哪能跟你比啊白普,本宫以前第一次骑马的时候,总是要从马背上摔下几次才能慢慢地掌控骑马的诀窍,但本宫看你是第一次骑马,却能一下都不曾从马背上摔下,本宫倒是觉得你这一点比本宫强上几倍!” “过奖了,大皇子。”陈白普恭谦地笑道。在他那个时代,早就步入现代化,马这种交通工具也早已为时代所抛弃。不过在古代的时候,小孩从小练习马术的话,通常都要从马背上摔个十几次吸取教训,才能逐渐地掌握好骑马的诀窍,陈白普第一次骑马就能稳稳地骑在上面,看样子绝非巧合。 “我也来试试。”宋强说道,伸手就要接过爱猷识理达腊的弓箭。 “你?!”陈白普怪异地道,“强哥,我看你还是算了吧,你的箭术太差,刚才还接连射偏好几次一箭都没有射中,就算是让你近一点射你也未必能射中靶心,而且你的马术也不好,你就别来丢人现眼了吧!” 宋强转头看着陈白普,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丢人现眼呢?”说完便不顾陈白普的嘲讽,将弓箭从爱猷识理达腊的手上拿走,并且拉起马缰绳登上马背,驱马赶到了箭靶面前,倒是跟陈白普说的一样,骑马时上半身都摇来晃去的,宋强的马术的确是很糟糕,难怪陈白普并不看好他。不过大家看宋强很有信心的样子,纷纷伸起了脖子仔细看着好戏上演。 宋强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握紧弓身拉起了弓弦,瞄准了眼前的箭靶,不过拈着羽箭的左手一直都在发抖,这是很难保证命中率的。但宋强这一箭射出去之后,居然真的射中了靶心,这一箭的命中直接令得大家吃惊不小。紧接着又是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第五箭。。。。。。无一例外都命中了马场的靶心。 这一切陈白普都看在眼里,陈白普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这是假的吧?我是不是看错了?马术和箭术不好的人也能命中靶心?这是巧合还是上天帮助他?” 的确,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顶多也只能射出个两三箭命中靶心而已,但宋强却是五箭都命中了,只能说这一点都不科学。 等宋强从他们这边赶来时,哈喇章率先对着宋强提问道:“宋强,你的马术和箭术明明都不好,为什么偏偏骑射却能全部命中?” “其实我之所以能够全部命中,恰恰还是跟我的马术和箭术很差有关。”宋强自信地笑道。 “还有这样的道理?”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惊讶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是的。”宋强认真地点点头,展开自己的双手,“我本来就是一个右撇子,不习惯使用左手,所以我的右手灵活的程度远远比左手要好,但弓箭必须得左手持弓右手持箭,所以我的箭术才会那么差,于是我就只好换成左手持箭右手持弓,这样一来我的优势比较明显了,不过我刚才的骑射也只是我碰碰运气按照我的想法射击的。”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想法?” “就比如这样,我用我刚才的方式握着弓箭,这时候我的箭术虽然算是上升了,却还是远远达不到要求,我左手发抖还是会影响到我的射击。于是我就想着,若是我此时骑上马背,借着我不成熟的马术来弥补我的劣势,我算准了我可能会射偏的几个地方,等我在骑马颠簸的时候,我就故意不瞄着箭靶射其他地方,往我射偏的那几个地方上射几下,结果没想到还真的误打误撞地射中了!” “哇,真没想到你还能这样搞?我说强哥,你也太厉害了!”陈白普一改之前的鄙视,心服口服地朝着宋强比了个大拇指。 “其实这也没什么啦。”宋强丝毫不骄傲地摆了摆手道,“或许是上天顾怜我,给了我五箭全中的机会,不然的话,我顶多也只有射中两三箭的成绩。而且就算是别人想学也学不来,毕竟要想学到这门手法,可得像我这样不容易急躁,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从容淡定。” 陈白普指着宋强笑道:“强哥,就像你这样的人,既有如此好的定力,武功也很不错,冲着你这两点,我陈白普敢打赌,你将来必定会是个征战四方的大将!” 哈喇章托着下巴说道:“若是按照白普这样说的话,宋强日后的确是足以成为一良将,只不过现如今整个大元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可没有什么仗好打啊!” 陈白普哈哈大笑,道:“这还不简单?反正再过几年,轰轰烈烈的元末农民起义就要爆发了,整个天下都会乱起来,到时候就是我等大元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到那时还不愁没有仗可打?” 但等他说到这里时,他忽然感觉到不对劲了,陈白普这才发现,爱猷识理达腊等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陈白普得知自己说漏了嘴,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白普哥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元末农民起义?”海日雅若好奇地道。 陈白普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默然不语。 “白普,你刚刚说,再过几年,整个大元的天下都会乱,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宋强问。 陈白普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在心里责怪自己没事说出这个秘密,把自己骂了个体无完肤。 “白普,我说,这大元怎么会乱呢?你这种说法也太天方夜谭了吧?”爱猷识理达腊疑惑地说道,一旁的哈喇章和宋凯也跟着点了点头。 最后陈白普是受不了了,干脆转了个话题,对着此时即将接近晌午的看了看,道:“大皇子啊,我说我们这就要回东宫了哈,我看这个时候脱脱恩师就快要来了吧?” 爱猷识理达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道:“呃。。。也好,那我们这就回东宫吧,改天再来马场练习骑射!” 陈白普点点头,很满意爱猷识理达腊的举动,他又朝着哈喇章说道:“大公子,你不是还要继续在皇宫内指挥怯薛巡逻防止刺客潜入皇宫吗?” 听陈白普这么一说,哈喇章突然醒悟得拍了自己的脑袋,“哎呀!我都差点忘了!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时辰,现在我得赶回去了!”说罢转身就要走,但还是不忘跟爱猷识理达腊道别:“大皇子殿下,卑职现在需要回归岗位了,告辞。” “好的,你去吧!”爱猷识理达腊点头默许了哈喇章的离去。 第六十七章事端 陈白普趁现在对着宋强说道:“强哥啊,我看你箭术不好,改天我教一些射箭的技巧,你看成不成?” “哈!好啊,反正我也觉得我的箭术是该练练了,有白普你在身旁指导,那敢情最好。”宋强心中乐开了花笑道。 “凯子,你也要学习箭术!”陈白普指着宋凯说道。 “啊!?我?”宋凯惊异地指着自己。却见陈白普头头是道地说:“凯子,你既然想读书考取功名,自然就要通晓四书五经六艺,这射箭也是君子六艺之一,你必须要学好!哦对了,骑马的技术你也要学好,还有操纵马车的技术,这也是君子六艺之一。” 六艺诞生于周朝,特指礼、乐、射、御、书、数六项技能,合称君子六艺,又称为西周六艺,在当时的周朝是贵族特有的教育体系。只可惜到了后来,六艺逐渐没落,尤其是在重文抑武的宋朝,六艺中的射、御、数均被废除,西周六艺也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被汉代儒家六艺取代。 此次陈白普意外穿越而来,有意在元末重新恢复西周六艺,以便于改变宋朝之后的重文抑武的气象。虽然灭亡了宋朝的元朝从不实行什么重文抑武,但是后来朱元璋建立的明朝,恰好是继承了宋朝的重文抑武,以至于高阶武官见了低阶文官都得低头。而明末时一些不懂军事的文官在大后方胡乱指挥,还为一己之私大肆弹劾迫害了不少能征善战的将领,致使明朝在战事上接连败给建奴和流寇,可以说明朝灭亡的原因跟重文抑武脱不了干系。 海日雅若突然哼了一声,非常生气地将头扭向一边去,陈白普看了只是嘿嘿一笑,走过去摸了摸海日雅若的额头,道:“海日雅若,别生气好吗?生气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啊!后天白普哥哥带着你出宫去玩,带你去吃好吃的,买一些你想要的玩具,好吗?” “真的吗?”海日雅若半信半疑地问道。虽然她没有转过头面对着陈白普,不过双眼却是盯着他。 “真的,千真万确!”陈白普伸出手摆了个拉钩的手势,“不信你可以跟我拉钩!” 海日雅若忽然转变成一副灿烂的笑容,直接抱着陈白普的身躯:“我就知道!白普哥哥对我最好啦!” 见两人这样搂搂抱抱的情形,宋强和爱猷识理达腊只是乐着笑脸看,宋凯则是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把视线转向马场上那几个被陈白普等人骑射射得面目全非的箭靶。 爱猷识理达腊见时候不早了,便对着陈白普等人说道:“那个,你们就先走吧,待会儿本宫这就命人收拾整个马场,过会儿再来找你们哈。” “哦,也好,那我们就先走了吧,待会儿见!”陈白普反应地道。 然后陈白普带着海日雅若和宋强宋凯兄弟离开了马场,只剩下爱猷识理达腊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盯着陈白普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大元,真的会如你所说的那样乱起来吗?” 东宫。 此时东宫内,青鸾独自一人扫着青石路上的积雪,但她此时心思并没有放在手中的扫把上,而是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 “青鸾姐姐,你没事吧?” “放心,白普,姐姐没事,公主殿下也没事。” “啊!白普,你的伤。。。。。。” “放心吧,青鸾姐姐,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小伤。” “这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除了那个之前刺杀过皇上,还来害海日雅若和大皇子的刺客之外,别无他人。” “哈哈哈哈,那个三番四次来皇宫做客的刺客还以为能杀掉我,结果我和大皇子还有宋强三人一起合力,把那个王八蛋打得满地找牙!哈哈哈哈哈哈哈!” ———————————————————— 陈白普有那样的定力,但青鸾没有,一想到这件事,青鸾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暗想道:“刘寿通,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王八。。。呃。。。啊。。。。。。啊!!!” 青鸾突然丢掉了手里的扫把,倒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地凄叫着,那阵痛觉非常真实,真实到青鸾无法忍受。若是将任何伤痛与青鸾的头疼比拟起来,恐怕所有的疼痛感觉都不及青鸾的这阵头疼非常持久。 而方馍和吴溜子刚好就在青鸾的身边帮她打扫积雪,两人见到青鸾很痛苦的样子,立刻把青鸾扶了起来带到一座石凳上。方馍比较关心地问道:“青鸾姐,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青鸾的头疼稍微好了一些,她拖着沉甸甸的脑袋说:“放。。。放心吧,我没事。” “呃。。。我说,青鸾姐,你看上去情况不怎么好啊,要不我去请太医来?”吴溜子怪异地道。 “不。。。不用了,我。。。。。。”青鸾艰难地道。 就在这时,陈白普等人都从马场回来了,这一路上陈白普等人有说有笑的,一会儿提到这件事,一会儿提到那件事,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不过等进入东宫庭院内,陈白普这时才发现青鸾很痛苦的样子,他连忙跑过去,握着青鸾的手问道:“青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放心吧,白普,姐姐没事。。。。。。”青鸾继续编着刚才的谎话。 方馍实在是看不下去青鸾这副样子,对着陈白普道出了真话:“普哥,青鸾姐现在状态可不好,刚刚她突然抱着头倒在地上**,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还有这样子的事?!”陈白普惊讶地叫道,他转身面对着一个太监,“这位公公,还望麻烦您跑一趟去把太医请来。” “白普。。。不用了。。。姐姐真的没事。。。。。。”青鸾淡然地**道。 陈白普这时感觉青鸾又在瞒着自己,他毫不客气地加重了语气:“青鸾姐姐,事到如今,你就别再信口雌黄了,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肯定是你这几天太劳累,而且你现在胳膊受伤打扫什么积雪?” 见陈白普都生气了,青鸾怕自己再继续掩饰下去,很可能会加重自己与陈白普之间的矛盾,只好乖乖就范:“唉。。。好吧,但是夫人那边。。。我还要再去一趟府里。。。。。。” “娘亲那边我会让阿溜代替你去的,你若是还当我是你最亲的人,就应该听我的话,安心养伤养病!”说到后面的那段“安心养伤养病”,陈白普特别强调地加重了音量。 “嘿嘿,青鸾姐你有什么事,就尽管交给我吴溜子去办,有我出马,必定会马到功成!”吴溜子特意显露出一副贼眉鼠眼的微笑,而吴溜子本身长得的确是有点猥琐,跟《水浒传》里的鼓上蚤时迁差不多。 “你这小厮!嘴皮子倒是撒溜得紧!”陈白普故意调笑道。 “哈哈哈哈。。。。。。”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同青鸾也因为这样的氛围而抿嘴大笑,之前的雾霾也逐渐烟消云散,被取笑的对象吴溜子则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右丞相府。 “哼!陈守谦,你的儿子可真得皇上的恩宠啊!”别儿怯不花一会儿阴阳怪气地叫着,一会儿一脚踢倒了陈守谦,只见陈守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样子是被别儿怯不花打过。“先是救了圣上护驾有功当了怯薛歹,接着又是救大皇子有功被封了个伯爵啊!我说你的儿子都那么风光了,你为何还要来追随我啊?是想继续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 陈守谦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高声求饶:“右丞相,冤枉啊!我早就跟那个逆子断绝关系了,又怎会看你的笑话?” “你蒙谁呢!你口口声声说你跟你的儿子断绝了父子关系?上次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儿子的贴身丫鬟,从宫里出来后往你的府里进进出出的,而且还是带着礼物进去,难道我是眼睛瞎了不成?”别儿怯不花又一阵怒喝,再一脚踢倒了陈守谦。 周围的幕僚眼见此情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为两人实行和解,韩嘉纳走到陈守谦身旁把他扶了起来,好说歹说地劝慰了他几句,但陈守谦还是有些心灰意冷。太平则是对着别儿怯不花和气地劝道:“我说右丞相,您这是发得这么大的脾气作甚?你何必为了一个区区一个黄口小儿,就跟陈尚书过不去?” 见到是左丞相太平劝说自己,别儿怯不花倒是给了他几分面子,唉声叹气道:“要说那个叫陈白普的小毛孩,他若是认别人做老师我没有意见,但若是认本相做老师那倒也不错,可是那小子偏偏要认脱脱为师,也就相当于陈守谦这厮很可能也会投靠脱脱!上次本想利用刺客暗害皇上和二位皇子的这件事来攻击脱脱,警告那个混小子与脱脱决裂,谁曾想让哈麻那厮揪出了我与宫里的那些太监有往来的秘密!” 太平只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以前的时候别儿怯不花得皇上恩宠成为右丞相,一向是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直到陈白普这个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的小毛孩出现后,才逐渐地改变了一切。上次别儿怯不花本想来个敲山震虎,意图使当今皇上疏远脱脱,结果没想到敲到老虎屁股上来了,让哈麻抓住把柄并告发皇上之后,反倒是别儿怯不花开始被皇上疏远了,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韩嘉纳表示不解地道:“右丞相,本官虽然不想直说,但本官认为右丞相您还是有些杞人忧天了,陈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僚啊,他不可能背着我们去帮助脱脱来对付我们吧!?”然后,他的视线投向了一旁的陈守谦,说道:“陈大人,我说得对吧?” 捂着青紫的脸的陈守谦一愣,随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斡勒海寿也站了出来,为陈守谦说了几句公道话:“右丞相,若按照你刚才说的,你因为陈白普的贴身侍女随意出入陈大人家,就一口咬定陈大人与脱脱勾结,这本来就不合逻辑。陈大人家的那孩子,本官还是见过几次的,此子虽是一个喜好养鸽的纨绔公子,却十分孝顺母亲,但因为拜脱脱为师与陈大人产生了嫌隙,不方便自己回家探望母亲,所以才会让自己的侍女买些礼物去向自家母亲问好,还请右丞相明察。” 别儿怯不花被两人的举动搞得面红耳赤,一时间也不知该反驳些什么才好,的确是像两人说的那样,他可能是误会人家陈守谦了。最近由于被元惠宗开始疏远而让脱脱等人得逞的缘故,别儿怯不花几乎无法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动不动就要打骂府内的下人,就连自己最宠的儿子都打了,现在还来把所有的气都撒在陈守谦身上,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想到这里,别儿怯不花郑重地走到了陈守谦面前,露出了一副赔罪的笑脸,道:“实在是抱歉啊,陈大人,刚才是本相失态了,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举动,本相就在你面前赔罪了。” “右。。。右丞相言重了,下。。。下官不敢当。。。。。。”陈守谦大惊失色地连忙回礼。 很快,在右丞相府里的所有哈麻一派的主要官僚都各自离去,陈守谦带着满脸鼻青脸肿从右丞相府坐马车回家去了,但他上车时有些歪歪扭扭的,差一点从车上摔下来,幸亏一直跟在身旁的刘辅把他扶住了。这时陈守谦乘坐的马车快到自家的府邸了,他刚好在路上遇见了迎面赶来的吴溜子,陈守谦认得吴溜子,他立刻叫住了吴溜子:“喂!阿溜!” “嗯?”一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准备打道回府的吴溜子伸眼一看,他也认出了坐在马车上的陈守谦,“陈老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溜,白普现在怎么样?”陈守谦问道。 “哦,陈老爷,普哥他现在好着呢!他之前陪着大皇子去马场练习骑射功夫了,现在跟大皇子在东宫里听脱脱大人讲课!”吴溜子如实讲述道,“对了,陈老爷,我得先走了,下次再说。” 还没等陈守谦问他接下来的话题,吴溜子头也不回地一溜烟拔腿就跑,立即跑得无影无踪。 刘辅平淡地向着周围望了望,并且对着陈守谦小声地道:“老爷,现在你觉得别儿怯不花还是个值得追随的主吗?” “泰真噤声!此话不可乱说!”陈守谦慌忙地劝阻着刘辅赶紧闭嘴。 但刘辅可不是陈守谦这样胆小怕事的人,他毫无顾忌地继续说道:“老爷,之前你也看到了,事情如同公子说的那样,别儿怯不花那昏庸之辈,自升任为右丞相后,一直以来便毫无建树,反而以权谋私,专擅所能横行之事。现如今别儿怯不花遭受哈麻大人弹劾,在皇上面前颜面丢尽,其人却不知如何弥补,只懂得一昧地将责任推卸给别人,所以,刘辅想劝谏老爷,尽早做好打算。” 陈守谦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刘辅,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其实不用刘辅提醒,他也已经感觉到别儿怯不花逐渐地在皇上面前失势。现在皇上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对别儿怯不花开始产生了不满,现在只需要稍微挑动一下引火线的点燃,立即就能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 但陈守谦只觉得自己够悲催的,先是被自家的儿子要挟,现在又是自己的心腹管家兼幕僚来劝谏自己,这叫什么事儿啊!? 吴溜子花了三文钱,在一个卖烧饼的小贩那儿买到了一个烧饼,这个烧饼还是带猪肉馅的,吴溜子咀嚼起来觉得入口香嫩、鲜嫩多汁,整个人吃得津津有味。行走在冰冷的大街上,迎着寒冷的北风却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一想想真是回味无穷啊! 但就在这个时候,吴溜子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怀抱着谨慎的态度,行走在大街上,在进入一处巷道时,还不忘朝着周围看来看去,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进入了巷道。只见此人身形比较强壮,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色粗布短袖衣服,若是陈白普在这里的话,准定能够认出此人正是之前企图拐走陈白普的人贩子的那个同伙。 吴溜子望着那人贩子的背影离去,神情怪异地道:“嗯?这不就是普哥的画像上形容的那个人么?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样子,看来我得把这件重要的事情告诉普哥!” 第六十八章秘密(上) 在吴溜子起身回宫时,此时的陈白普等人,正在东宫里听着脱脱讲课,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都有各自的桌椅和纸砚笔墨,但宋凯可没有这么好的便利了,因为他的身份只是陈白普的一个书童而已,所以他只能站着拿着书在一旁专心听讲。海日雅若有时会来听脱脱讲课,所以现在她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脱脱讲课的内容。宋强并没有听课,但却是自顾自地翻看《春秋》,他并不是像李二牛那样十足的大老粗,本身性格粗中有细,而且以前也通过戏文听过关羽的故事,觉得关羽温酒斩华雄、白马延津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樊城之战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十分了不得,就连败走麦城都战死得那么悲壮,以至于引得刘备出兵东吴为关羽报仇,宋强便有心效仿关羽,开始读起了《春秋》。 青鸾则是很悠闲地坐着喝茶,不过她的心里一点儿都不踏实,只因为昨晚刘寿通的所作所为对她造成的伤害非常地深。她真的没想到,就在自己动身去刺杀妥欢帖木儿的时候,刘寿通那厮在后脚对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下手,其实刘寿通刺杀爱猷识理达腊也没什么,青鸾对蒙古人没什么好感,虽然说自己和海日雅若的关系不错。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寿通居然会背着陈白普下如此狠手,若不是亲眼看见陈白普肩膀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伤,恐怕她到现在还不觉得刘寿通会过河拆桥,所以此时的她,对刘寿通恨之入骨,但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奈何得了他。 而现在,自己因为顾及海日雅若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对妥欢帖木儿下手,这样一来任务没有完成,自己就不能从刘寿通那儿取到龙涎茴的解药。青鸾就这样想着,其实像这样陷入昏迷也好,这样一来就不用为所有的事情操心了,虽然很对不起陈白普,但只要海日雅若不再重演像自己这样的悲剧,又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也倒是无所谓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陈白普似乎比以前要成熟了一些,又有了自己的伙伴,也不再需要自己照顾了吧? “青鸾姐姐。”海日雅若推了推青鸾叫道。 “啊,公主殿下,什么事?”青鸾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身面对着海日雅若。 “也没什么,我看你一直在那儿发愣,像是在想什么,能不能说给我听听?”海日雅若好奇地道。 青鸾连忙说道:“公主殿下你弄错了,我没在想什么啊。” 海日雅若还想继续问下去,而吴溜子就在这时刚好回来了,他绕过正在扫地的方馍,进入了暖烘烘的寝殿,径直地走到了陈白普的面前。陈白普过一会儿才发现了他:“嗯?阿溜,你回来了?看样子你应该向夫人送完礼物了吧?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普哥,我这次来的确是已经送完礼物了,但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说!”吴溜子将自己的声带整小,神秘兮兮地对着陈白普说道。陈白普见吴溜子那么谨慎的样子,觉得他是真的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方便说出来,示意吴溜子凑过来小声说,然后吴溜子对着陈白普耳语嘀咕了几句。没想到陈白普听了之后就对吴溜子所述起了兴趣,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吴溜子问:“阿溜,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千真万确,我回来的路上就发现了,绝对不假!”吴溜子信誓旦旦地发了个誓。 陈白普全身搭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说道:“很好,阿溜,你去吧。” “怎么了,普儿?刚才见那小子跟你说了些什么?”脱脱的声音突然传到陈白普的耳中。刚才他看见了吴溜子正和陈白普在小声说些什么。 “哦,没事,恩师。”陈白普随意掩饰道,“刚才是阿溜说已经代学生与我的父母问好。” “啊,这样啊。”脱脱相信了陈白普所说的话,也就没放在心上,他继续为两个学生讲课。 脱脱所讲的课,要么就是陈白普早就熟悉过的儒家经史,要么就是古代的一些治国之道,但陈白普还是给足自己老师面子,再加上他也喜好这些,所以才会每天专心听讲而从不感到厌烦。陈白普也算是一个复古派,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完全融入古代社会,他可不像那些穿越小说的其他人物那样,一穿越到古代就是极力地排斥儒家思想,尤其是以穿越到明朝的更甚,甚至到大结局的时候,国家繁荣昌盛了,但儒家思想却因为资本主义而逐渐消亡。这在陈白普来看是极其不划算的,正因为有了儒家思想,中国才会成为世界上著名的礼仪之邦,正是因为有了儒家思想,才会诞生了历史上不少曾忠心为国的历史名人,若是随意罢弃儒家思想,中国便再也不是中国。 但现在的陈白普还没有想到这些,他此时正盯着书房外不远处的青鸾看,此时海日雅若有些困了,倒在青鸾的怀里呼呼大睡。青鸾安抚地摸着海日雅若的额头,双眼却是望着前面发呆,看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青鸾无意间向着自己这边一看,两人刚好互相对视。青鸾先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副平淡的样子面对陈白普。 而陈白普正在与青鸾互相对视的时候,脱脱恰好就看到了陈白普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刚想上前提醒陈白普,朴不花刚好从外面进入寝殿了。朴不花来到书房处,对着脱脱说道:“脱脱大人,皇上有请脱脱大人到大明殿议事。” 皇上有请?脱脱心里奇道,但他丝毫不敢怠慢,放下手里的一切事务,跟着朴不花离开东宫。 陈白普也不再看着青鸾了,他暗自在心里踌躇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海日雅若的寝殿一探究竟。而就在他走到门槛处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青鸾,她还是在看着自己,陈白普只得转过头去,不再看着青鸾,动身前往海日雅若的寝殿了。 青鸾在抱着海日雅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再看着门外,此时陈白普早已不见踪影。青鸾顿时觉得不妙,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把怀里的海日雅若放在椅子上,然后随着陈白普的足迹追了上去。 海日雅若的寝殿就在兴圣宫的旁边,这也是因为海日雅若尚且年幼,疼爱自己子女的奇皇后也不愿让元惠宗过早给她安排封地,先暂时给海日雅若安排寝殿住下,等到海日雅若长大后再做定夺。这寝殿海日雅若原本暂不居住,后来青鸾来了之后,海日雅若就搬到了自己的寝殿去住了,并表示不肯让青鸾在别的地方睡觉,吵着嚷着要青鸾跟自己一起住,青鸾也没法子,只好答应陪着她住在一起。 陈白普此次来到海日雅若寝殿的目的,便是为了寻找青鸾就是那个刺杀元惠宗的刺客的证据。自从上次刘寿通在点心下毒这件事之后,陈白普已经得知青鸾是白莲教派来的细作,但他一直未曾出手揭露过青鸾的真实身份,主要还是为了稳住自己与青鸾之间的关系,不让她作出什么偏激的举动出来。但现在,青鸾居然和那刘寿通共同策划,差一点就把元惠宗杀掉,陈白普已经无法容忍了,这倒不是因为他担忧元惠宗的安危,而是他还没有做好起义的准备,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尚且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元惠宗那么快就死。 陈白普借着帮海日雅若找东西为由,并亮出自己怯薛军千户,得到了守着兴圣宫公主寝殿庭院的怯薛守卫的认可,进入了寝殿,并且静悄悄地开始搜查自己想找的东西。陈白普想着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青鸾跟着自己住在皇宫来之前,所带的行李是一个包袱,刺杀元惠宗的那把短剑,刚好可以藏在这个包袱里面,在这个皇宫里会使用剑的除了宋凯之外,最有嫌疑的就是青鸾了,她也是个会用剑的高手,能以一把短剑连杀几个人,也就非她莫属了,这是陈白普亲眼见识过的。此时短剑已经被元惠宗所缴获,那么青鸾剩下的,便只有行刺时所穿的夜行服了,若是能找到那件夜行服,就可以确定青鸾就是那个意图谋杀妥欢帖木儿的刺客了。 只可惜,陈白普将整个寝殿都搜了个遍,包括睡榻、柜子、桌底、角落都搜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包袱。找东西扑了个空的陈白普坐了下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青鸾应该不是刺杀元惠宗的刺客吧?又或者是她把包袱藏在别的地方?不过他很快就推翻前面想的那种滑稽的想法,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对,我还是觉得青鸾姐姐,一定是还把那包袱放在这个寝殿里,只是我找不到而已,我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所忽略的。。。啊!房梁!” 陈白普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抬头望着房梁,果不其然,有一个包袱刚好就放在左侧的那节房梁之上。陈白普大为惊喜,但又不得不感到郁闷,因为房梁离地面实在是太高了,别说是他一个小孩的身高够不着了,就算是这里有木棍什么的恐怕也无法把包袱弄下来。 “白普,需不需要我帮你拿下来?” “啊!好啊!青鸾姐。。。呃。。。。。。”陈白普这还想着该怎么拿下来,忽然听到青鸾的声音,陈白普怀着忐忑的心情,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背后的青鸾。“呃。。。呵呵。。。青鸾姐姐。。。。。。” 两人就这样无语地僵持了一会儿。青鸾最后转过身去,把大门关上了,并且纵身一跃,跳到了屋顶上把放在房梁上面的包袱拿下来交给了陈白普。陈白普得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但他没有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目前的情形的确是让他很难下决定打开那个包袱,他干脆把包袱扔到了桌子上,对着青鸾说道:“青鸾姐姐,其实。。。我早就开始怀疑。。。你可能会是刺杀当今皇上的那个刺客了。。。。。。” 青鸾听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副充满愁苦的笑脸,道:“白普,你真是聪明,居然已经发现我的秘密了,这次若是你把这件事告诉给当今皇上的话,想必一定会重重有赏吧?” 陈白普摇了摇头,他握着青鸾的手,把她拉到桌椅旁坐下:“青鸾姐姐,你看我,像是那种为了钱财而辜负情义的人么?况且,我觉得,若不是那个叫刘寿通的王八蛋,想必你应该无心去谋害当今皇上的。” “你啊,真是有些天真呢!”青鸾噗嗤一笑,“现在的话,我的确是被那个男人所逼,倘若换做是一个月以前,面对着鞑子皇帝,我早就早十几天送他去地狱见阎罗王去了。但现在,因为雅若的缘故,我真的无法把刀刺进他的胸膛。” 第六十九章秘密(中) “因为雅若的缘故,有了这样的羁绊的我,面对着杀过我父母的蒙古人的我还是下不去手。” 青鸾的这句话,掺杂了多余的伤感蕴藏于其中,一点儿都不像是假话。陈白普隐隐约约感觉到,青鸾一定是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按照青鸾的语气来看,那段过去的记忆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噩梦。而造成她有这样的心理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她之前常常挂在嘴边的蒙古人。 “白普,之前海日雅若那孩子是不是把我失去父母的事,告诉给了你?”青鸾问道。 陈白普不解地看着青鸾,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件事情?但陈白普还是坦白地点了点头。 青鸾苦笑着继续说:“我就知道,那么天真无邪的孩子,迟早有一天会把事情告诉你。我本来就知道什么叫做纸包不住火,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真快,快到我反应不及。”但笑容突然就在这里戛然而止,青鸾换上了一副满脸愁容的表情:“本来当时我说漏了嘴,想着将雅若干掉,但是我一看到雅若那天真无邪的眼神,那几乎跟我一样阳光灿烂的笑脸,我就想起了年幼时的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白普,实不相瞒,以前我骗了你,也骗了夫人和老爷,我并不是因为家道中落,被父母所卖才来到陈府的。我的本名叫周云凤,青鸾只是我以前的小名,我的故乡在河南江北行省,淮西地区的庐江,家父乃是整个庐江远近闻名的举人,为人耿直古板却也不失儒雅,不仅人缘广阔,而且深受邻里乡亲的爱戴;我母亲是一名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与家父乃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住在父亲的祖屋,生活逍遥自在乐无边。从小我就在祖屋里长大,受家父熏陶从小习得四书五经六艺,也逐渐喜上琴棋书画,爹爹所实施家教甚严,却对我百般照顾,以道德仁义教之,使我感慨良多,娘亲温柔贤惠,若遇见我犯错,必会对我百般呵护,或时而带上我,去民间探访过每个受过爹爹恩惠的民夫的家,使我理解平民之苦。” 说起这些美好的回忆时,青鸾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副充满幸福的笑意,就连陈白普听得入迷了,都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青鸾是如何的快乐。陈白普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在一片山清水秀的美景中,年幼的青鸾待在一对年轻夫妇的身边,一家三口坐在草地上,津津乐道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青鸾更是站起了身,陪着一群蝴蝶在花丛中飘然起舞。看到这一切,陈白普都有点想打个圆场跟他们说笑的冲动,好在他还清楚这只是自己幻想,当不得真。 “然而如此温馨的时光,在我七岁那年,便再也一去不复返,七岁之后留给我的,只是一片迷茫的黑暗。”青鸾突然在这里剑走偏锋,将陈白普思绪中的美好景象带向了劣势,整片场景瞬间变成血红一片,搞得陈白普不得不赶紧断绝幻想。但陈白普还是比较期待,青鸾接下来的故事如何发展。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晚上,爹娘是如何永远地离开我的,当一群身披毛皮的蒙古人突然闯进我家的时候,我爹爹正在和那个蒙古人义正词严地对话,结果那些蒙古人。。。拔刀在我的家里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些蒙古人如同野兽一般,正在血洗我的全家,尤其是领头的那个蒙古人。。。我早已记不起他的相貌,只记得他那种狂热的眼神,看着像是因屠杀而感到欢庆,但又有些不像。。。当时我非常害怕,但我一时间没有大喊大叫,只听见家里的家丁丫环那绝望的惨叫声。。。等我这就反应过来时,那些残忍霸道的蒙古人皆都扬长而去,可是我的爹娘,却再也不会醒来了。。。周围都躺着家里的家丁丫环的尸体,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至今倒映在我的脑海里。。。我的身上沾上了爹娘的鲜血,是爹娘救了我,让蒙古人以为我已经死了。。。。。。” 青鸾哽咽地继续说着,每说一句都会使得她不禁泪如雨下,旁边的陈白普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感到心痛,能够在那场大屠杀中存活下来,青鸾这是有多么大的勇气啊!当然,她所背负的痛苦,跟她内心的勇气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那时孤苦无助的我,只能卧倒在爹娘的尸体身旁大声痛哭,却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失去了爹娘疼爱的孩子,你其实也可以理解到那样的痛苦。。。。。。直到清晨的时候,听闻我爹娘被杀的刘福通刘寿通二位长辈闻声赶来。。。。。。福通大伯与我爹爹乃是至交,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带着寿通二叔日夜不息马不停蹄地从颍州赶到庐江来,结果还是来迟一步。。。。。。他们只找到了尚在血泊当中那个年幼的我。。。。。。” 青鸾的记忆给陈白普的脑海里构造出这样一幅场景。 ———————————————————— 从北面而来,赶来了两个骑马赶路的人,这两人的眉目似乎相仿,但其中一个身形魁梧,孔武有力;另一个身形瘦削,相貌比较平淡,两人的腰带上各自挂着一把朴刀,这两人就是颍川赫赫有名的刘福通刘寿通兄弟。当刘福通刘寿通兄弟赶到一处府宅时,发现府宅门前一片狼藉,还倒着几个家丁血肉模糊的尸体,两人这才发觉到不好,立即闯进父母四处查看,结果发现,整个府宅的人,全部都死光了! “大哥!我们来迟了一步!”刘寿通又惊又急地说道。 “呀啊啊啊!!!”刘福通恨恨地一拳砸向旁边的柱子,双膝落地跪倒在周家家主夫妇的冰冷的尸体面前放声痛哭,“周兄!对不起!我刘福通来晚了啊!!!” “呜。。。呜呜呜。。。。。。”卧倒在周家夫妇身旁的年幼的青鸾被刘福通惊醒,她怀着悲伤的神色缓缓地站起了身。 而刘寿通见此情形,刚想拔刀对她动手,却被刘福通阻拦,刘福通认得青鸾,他对着年幼的青鸾说道:“孩子,你别怕,伯伯不是什么坏人,伯伯是你爹爹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告诉伯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呜呜呜。。。。。。”青鸾突然哭了起来,浑身是血地倒在刘福通的怀里,“伯伯。。。昨天晚上。。。一群披着厚重毛皮的人出现在我家。。。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我爹爹。。。还有我娘亲。。。好多血。。。呜呜呜。。。。。。” 刘福通听得似懂非懂,脸色发青,刘寿通疑惑地问:“是鞑子干的?” 青鸾点点头回复了刘寿通的话,此时年幼的她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是鞑子,不过既然刘寿通这么称呼那些穿着皮毛的恶人为鞑子,那么那些人就应该是鞑子了。 “这天杀的狗鞑子!”刘寿通愤愤不平地叫道。“这些十恶不赦的恶魔,占了我汉人花花世界之后只会压迫盘剥我们汉人,等明王出世的那一天,就是你们的末日到来!” 不知道怎么的,年幼的青鸾看着刘寿通那狂热的样子,感觉有些害怕,很难想象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嚣张地大放厥词,或许这也是青鸾后来很排斥他的原因吧。 ———————————————————— “原来如此。”陈白普有所感悟地点点头说道,想不到居然还会有那么一茬事。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青鸾为何一直以来这么讨厌蒙古人,即便是通过自己改变了对蒙古人的看法,但她本能上还是对蒙古人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排斥。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这其中肯定也有刘福通刘寿通两人的不断洗脑,毕竟这兄弟俩可都是白莲教的人哪! “知道吗,白普,为了能够给我的父母复仇,顺便为助福通大伯和教主解救全天下的汉人,我抛弃了女红,专心致志地向寿通二叔学习武功。但是,学武功的同时,我每日每夜无时不刻面对的只有一阵残酷,除了福通大伯家的刘爷爷对我比较照顾之外,其他人大都对我非常冷漠,要么是福通大伯,要么是寿通二叔,要么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教主韩教主,我从他们身上,我感受不到一点爱,感受不到一点温暖,就好像是一块冰放在我的面前,让我浑身瑟瑟发抖。在寿通二叔的严格要求下,我这几年来武功快速增长,尤其是以轻功最佳,寿通二叔眼见我武功进步迅速感到非常满意,向那个教主请示把我安排到大都去,让我成为安插在大都的一个眼线,顺便让我画出整个大都城的城防、街道、楼阁等。” 说着,青鸾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一幅手绢,递到了陈白普的面前。陈白普展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这手绢上画的果然是整个大都的地图,除了皇宫那片空白之外,其他地方画得非常详细清晰。 “白普,你知道你跟我偷偷跑出府外的那天,为什么会被人抓住么?其实那些人,就是刘寿通派出来的,他的目的就是拿走我手上的地图,然后带我回颍州。可是我不想走,我不想走啊!好不容易能重温一下当年的那种温暖,我又怎能放过?” 陈白普怪异的眼神盯着青鸾,他早就想到青鸾会那么在意自己了,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对自己百般照顾。 “我说过,在那些人那里,我一点也感受不到温暖,我无论如何都躲避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寒冷,比今年的冬天还要冰冷彻骨,我很忧愁,也很害怕,对未来充满了恐惧。所幸,苍天有眼,让前程道路迷茫的我遇见了你。” “我从十一岁开始,被化装成贫民的寿通二叔以避免我吃苦的名义,送我入了陈家,那一年,你还是个四岁的懵懂孩童,你也是开始喜好养鸽,懂得跟鸽子说话,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就站在门槛处逗着鸽子,两人相遇,你便是很友好地带着我看看你养的那些可爱的鸽子,还说以后把它们养大了,还要给在乡下的外公送信向他问好。看着你那天真可爱的样子,当时的我内心有所感触,觉得你是除爹娘之外,我见过最温暖的人了。当然了,除了一起养鸽子,每当春天来临,你还要嚷着要我陪你放纸鸢,在院子里,你握着风筝线的线团棒,我帮你抓着风筝线操纵纸鸢,有一次放纸鸢,纸鸢意外地从天上掉落砸在你的头上,你吓得一下子摔倒在地,结果却抓紧我的衣角把我也给弄倒了,我们两个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互相嘲笑着对方。”说起这段记忆,青鸾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陈白普倒也一起笑了,他的脑海里有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那时候的记忆的确是很好笑,笑得他也为此不知所措。 第七十章秘密(下) 青鸾的笑容只是显现了一会儿,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自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继续陪着你,伴着你一起长大,直到你成年为止。只是,后来这件事让刘寿通那个男人知道了,他怕我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整个白莲教的前程,勒令我立即离开大都,但我都视而不见,每次只把他说的话都当做身边的浮云。结果有一天,他竟然对我大打出手,要用强硬的手段把我强行带回去,我虽然武功不及于他,但我身手敏捷,轻功也比他好,我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逃,他也不敢明着把我掳走。可我还是太天真了,居然没有想到他会对你下手,想逼我乖乖跟他离开。” 陈白普显露出得意的神色,笑道:“青鸾姐姐,可你看我现在也没事啊!我之前的确是被那两个人贩子差点掳走,好在我会一点武功,先是一脚踢翻一个家伙,然后再趁机逃脱。” “对了,白普,你是怎么会武功的?为什么我以前不知道?”青鸾问道。 陈白普早就料到青鸾会这么说,所以他才会提到自己的武功,他从容淡定地反问道:“青鸾姐姐,如果我说我是在梦里练过武功的,你信不信?” “嗯。。。。。。我信!我觉得白普不会对我说谎话的!”青鸾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过,你说你是在梦里梦到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会不会是你之前出过门遇到什么高人,他给你的一些心理暗示?” “都不是,我在那次进宫之前,一直都没有出过家门,更别说是遇到陌生人了。”陈白普摇摇头否定道,“我确确实实是从梦里遇到的,梦见了十几个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的人,他们都在梦里各自传授了我一些武功。” “都是些什么人?”青鸾好奇地问。 “其中一个长着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身披绿袍头戴绿冠,手里拿着一把长刀,他自称是武圣关羽关云长;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相貌堂堂,长着一对像佛祖那样的大耳朵,手臂有些跟猿猴一样长,腰间佩挂着两把宝剑,此人自称是蜀汉昭烈皇帝刘备刘玄德;又有一个豹头环眼,皮肤黝黑,手持一把很长的蛇矛,自称是燕人张飞张翼德;还有一个长得一副剑眉星目的帅气样子,身披银甲白袍,手持银白色的长枪,自称是常山赵云赵子龙;接下来的一个身形魁梧,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身披黄金铠甲,头戴凤翎冠,手持一把方天画戟,他自称自己是温侯吕布吕奉先。。。。。。” 陈白普提到的这些人的名字,青鸾都听过,青鸾问道:“你是说,你遇到的都是东汉三国时代的名人?他们都把自己的武艺传给了你?可不对啊,那关羽、张飞与吕布不和暂且不说,但刘皇叔可是汉室宗亲啊!他怎么会武功?” 陈白普笑道:“别忘了,青鸾姐姐,刘大耳贼是被汉献帝承认为汉室宗亲的,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没落的宗亲,而且靠织席贩履为生,本身就是草根一个,若是遇见某个剑客,学练了一些武功倒也正常,可他居然会同时使用双剑,那也就说明刘备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一直不曾施展剑术罢了。”陈白普说的当然是假的,什么梦见关羽、张飞、刘备、赵云、吕布什么的,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武功是他自己练出来的,不过他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也不敢直说真话,所以打算说假话掩饰过去 “也对。”青鸾笑道。 “对了,青鸾姐姐,我还梦见一个人,他一副羽扇纶巾的形象,手持鹅毛羽扇,你知道他是谁吗?”陈白普添油加醋地问道。 “你说的该不会是诸葛亮把?”青鸾抿嘴笑着问,“可诸葛亮是谋士啊!他可不会武功。” “我又没说他会武功,但是他却把自己的一身计谋都传给了我,包括他困过陆逊的八阵图。”陈白普笑道。他这句话更是胡扯,他连奇门遁甲都没有看过,说他会八阵图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在穿越之前的陈白普的确是有兴趣想看奇门遁甲一类的易经书籍,但还没有准备购买,就穿越到了元末,后来把这件事忘记了。 “难怪你最近这么机灵古怪的,原来如此。”青鸾笑道,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言归正传,自从你上次因那件事而意外入宫,我不想你跟那些蒙古人有什么瓜葛,想劝慰你最好别去跟蒙古人打交道。。。你也知道的,因为爹娘的死,我最痛恨蒙古人。。。后来你为了让我正眼看待蒙古人,你设法让海日雅若那孩子接近我。。。。。。” “青鸾姐姐,你。。。你都知道了?”陈白普奇怪地看着青鸾。 “傻小子,你的心思我怎么会看不明白?你这小子心思太单纯了,总是喜欢充当和事佬,以前我跟另外一个女婢因为一件事吵架时,你当面站了出来,既不包庇我也不帮那女婢,而是想方设法调节我和那女婢的矛盾,使我们重归于好,这一点我可是比谁都清楚你的。”青鸾无意笑道,陈白普想了想过去的事情,以前陈白普的确是有处理好青鸾和家里另外一个侍女的关系。“而你的想法的确算是好的,不过到现在我还是很反感蒙古人,除了海日雅若之外,我也只是对熟悉的那个皇子和脱脱大人他们抱着比较好的态度,对于其他的蒙古人,我一向是不搭理的。所以那天,我才会答应刘寿通,潜入皇宫刺杀那蒙古人的皇帝。” 陈白普解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包袱,显露出里面的夜行服,说道:“可是青鸾姐姐,你并没有杀掉皇上啊!而且你那么高的武功,我还听说守着皇宫的那几个护卫都被你用短剑杀死了呢!” 青鸾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是想杀了皇帝的,但就在我闯进大明殿之后,刚好看见鞑子皇帝身旁坐着一个披着黑袍的老人,像是在为皇帝治病的样子,而那老人居然也会武功,我施展在他身上的任何招式都被他一一化解。” “会武功的老者?”陈白普惊讶地问。 “是的,不过就在我绕过他前去刺杀鞑子皇帝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阻拦我,而是故意让开了条道路放我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阻止了你然后又故意放你过去?”陈白普摸不着丈二头脑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毫无拖延地冲上前去,想置鞑子皇帝于死地,可当我即将伸手刺进鞑子皇帝的胸口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你是不是想到了海日雅若,不想她重演你的悲剧?”陈白普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嗯。”青鸾淡淡地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我也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更不是刘寿通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丝毫不考虑他人感受的家伙,就像孔夫子说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痛苦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才可以背负,绝不会转嫁给其他与这件事无关的人。” 陈白普双手向前一伸,举起了青鸾的双手,真诚地道:“青鸾姐姐,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可是上天却对你这么不公平,我真的是为你感到打抱不平!” “谢谢你,白普。”青鸾欣慰地摸着陈白普的脸,不过一会儿又有些消沉了,“白普,或许姐姐是一个不祥之人,曾经害得爹娘死相惨烈,之前又差点害了海日雅若,现在又差点害死你。也许刘寿通说得对,我应该早点离开大都才是。。。。。。” “青鸾姐姐,你不能这样说!”陈白普郑重其事地拍着青鸾的肩膀,“什么不祥之人,这都是一些荒诞之至的无聊谣言,我陈白普只知道,青鸾姐姐是我最亲近的人,跟爹娘一样!从我们过去相处的那几年里,我早就把你看待成我的家人了,至于以后会怎么样,就把它当成身边的浮云吧!青鸾姐姐,若是那个叫刘寿通的家伙还敢再来骚扰你的话,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让我这就把那厮赶走!” “白普,谢谢你如此信任我。”青鸾非常感动,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青鸾姐姐,你不必客气。”陈白普微笑着伸过手去,抹了抹青鸾脸上的泪痕。 青鸾突然问陈白普道:“白普,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呃。。。你觉得海日雅若是怎么样的人?” “海日雅若么?嗯。。。。。。”陈白普挠了挠头想着,“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吧?也很活泼!” “还有呢?”青鸾大着眼睛继续追问道。 “还有嘛。。。她。。。看上去很特别。。。。。。”陈白普为难地勉强道。 “还有呢?”青鸾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问道,“除此之外海日雅若还是个什么样的人?” “啪!!!”“你们刚刚说我皇妹是什么样的人来着?再说一遍给本宫听听!”门一下子就被外面的人撞开了,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白普和青鸾感到有些意外,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怎么来了,难道是他们的对话被他们俩听到了?但两人看上去不像是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的样子,陈白普疑惑地道:“大皇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门外庭院处站岗的那几个怯薛说道:“刚刚脱脱恩师被父皇召去大明殿见面去了,只剩下我们两人待在东宫看书,等我想跟你说件事的时候,发现你们早就不在东宫了,我和宋强跑出去各自寻找你们的踪迹,最后找到这里,守着这里的怯薛军士告知本宫你们就在这里面,正在进来时刚好听见你们俩在议论我的皇妹怎么怎么的。” 话刚刚说到这里,爱猷识理达腊又转动着手指向陈白普,笑道:“白普,你刚刚说本宫的皇妹又可爱又活泼,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很特别对不对?” “啊。。。是的,公主殿下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陈白普缓缓地道。 爱猷识理达腊嘿嘿一笑,跑过去重重地拍着陈白普的肩膀,道:“好好地为我大元朝建功立业吧!若是哪天你立下了汗马功劳,指不定父皇会念在你有功的份儿上,又看着你和皇妹关系良好,说不定会招收你为驸马,把皇妹嫁给你呢!到时候我们俩就是连襟了!哈哈哈!” 我去,招收我陈白普为驸马?大皇子啊大皇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受宠若惊的陈白普暗自在心里诽讥道。 第七十一章再次出宫 我去,招收我陈白普为驸马?大皇子啊大皇子!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受宠若惊的陈白普暗自在心里诽讥道。不过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或许跟海日雅若开花结果也不错,若是日后建立新朝,真的要认可元朝为前朝的话,以海日雅若的元朝公主的身份,若是能与其结合,倒有可能缓和前元与新朝之间的矛盾,做到真正的促进蒙汉一家。 啊不对!我到底是在想什么操蛋的事啊?!陈白普恨不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准备以后起义的事还没有策划好,就准备搞新朝建立后的事情啊!?太繁琐了! 宋强对着陈白普嘲讽地拱了拱手笑道:“哈哈,那我宋强以后就要称呼你一声陈驸马了!” “喂,强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白普感觉宋强的语气怪怪的。 “白普啊,这大皇子都有意承认你是他的家人了,你还不谢谢人家。”青鸾诡异地笑道。 陈白普这才得知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指着爱猷识理达腊等人,惊异地道:“青鸾姐姐,你。。。原来你们。。。我不管你们了!你们都欺负我!啊啊啊啊啊!!!!!”然后陈白普像是发了疯似的,一溜烟满脸羞惭地跑出了寝殿,守着此地的几个怯薛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有爱猷识理达腊宋强青鸾三人望着陈白普落荒而逃,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这两天都过去了,今日早晨,陈白普等人趁着这个时候,又带着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跑出了皇宫,但这一次陈白普只带上了宋强保护着这两位,连同好几天没有露面的观音奴也来了,至于宋凯和青鸾都留在皇宫里了,青鸾声称自己有些头重脚轻不太舒服,陈白普只好让青鸾继续待在皇宫里。不过好在现在所有在大都城内巡逻的怯薛和城防军都已经知道陈白普了,也得知这小子又立了大功被皇上封了个伯爵,还升为怯薛军千户,以后只要陈白普亮出自己的身份,保准那些怯薛都服服帖帖的。五人都换上了汉服,而陈白普和宋强的背后都背着一个包裹着什么东西的布包。 陈白普四人又重新来到了那个卖灌汤包的小贩摊位前,小贩见到陈白普他们来了,惊喜地道:“各位小客官,你们又来了?” 陈白普正准备拿钱买一些灌汤包的,爱猷识理达腊却抢先一步,从身上取出一张至正钞,对着灌汤包小贩晃了晃:“老板,给我们来几个灌汤包!” 小贩见爱猷识理达腊又拿出纸钞来付钱了,面相变得非常难看,也没有收了爱猷识理达腊手里的那张纸钞。爱猷识理达腊见小贩没有收他的钱,感觉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像是被无视了一样,他指着小贩说道:“我说,我都已经给钱了,为什么不收我的钱?” 小贩朝着四周看了看,露出了一副苦脸说道:“实不相瞒,小客官,我这儿现在不收这种纸钞了,只想要铜钱,现在这种如同废纸一样的纸钞,到处都是。” “大胆!当今皇上印制的纸钞,居然被尔等说成是废纸?尔等莫不知这可是欺君之罪!?”爱猷识理达腊怒声喝道。 小贩吓了一跳,但眼见爱猷识理达腊只是个孩子,便毫无忌讳地对着他小声说道:“小客官,也不是我刻意诋毁皇上,实在是这纸钞真的有些信不过,别说是小的不敢使用,就是一些商人,大都不愿意用这种纸钞,因为像这样的纸钞,是真的多如牛毛啊!前几天有一群人,拿出了很多纸钞,每张纸钞都是面值五十贯的,他们强行买走了我这儿的所有灌汤包。” “很多纸钞?”观音奴和陈白普互相对视了一眼,“老板,你这儿还有没有其他纸钞?能不能拿一些出来给我看看?” 小贩说道:“哦,全部都在,由于那时我信不过纸钞,所以都没有花出去,我这就过去拿。”然后就动身到了自己的摊位后面,过了一会儿就拿出了一摞较厚的纸钞,看上去有教科书那么厚,小贩把所有的纸钞端到陈白普面前。爱猷识理达腊海日雅若宋强朝着那些纸钞看了过去,不过那些纸钞做得还挺不错的,跟他们手上的纸钞一模一样。但心思缜密的陈白普觉得这些纸钞怪怪的,他抽出其中一张来,仔细地看了看,并且取过爱猷识理达腊手中的纸钞,与它做了个对比,最终发现了一些倪端。 “怎么了,白普?”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发现到什么而错愕的样子,觉得他似乎是从这两张纸钞看出什么不同,他好奇地问道。 “大皇子殿下。”陈白普慎重地看了他一眼,“这些纸钞,都是假的。” “假的!?”爱猷识理达腊怒道,“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伪造纸钞?” “大。。。大皇子!?”那灌汤包小贩惊道。他眼前的这个小孩是大皇子?陈白普两人见自己说漏了嘴,赶紧闭上了嘴,海日雅若见灌汤包小贩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开门见山地道:“瞎了你这升斗小民的眼睛了?我就是皇宫里的公主,这可是大皇子,未来即将成为皇太子的!我们这次代皇上微服私访,顺便买你们这里的灌汤包,你居然把我大元朝的纸钞当成废纸,该当何罪?!” “啊!大皇子饶命!公主饶命!”灌汤包小贩面如土色,吓得差点跪倒在地叩头谢罪,幸亏让陈白普及时阻止。 “皇妹,我们是偷偷出宫来的,你能不能低调一点!?”爱猷识理达腊没好气地呵斥了海日雅若一顿,他发现周围有不少人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正看着这边,“你先起来吧,顺便也别当我们是皇子和公主,我们该买的一定会给钱的。” “白普,你说这些纸钞是假的?”宋强疑惑地问道。“但我看着跟原来的纸钞没什么区别啊!” “是啊,连我都没有看出来。”观音奴好奇地看着那张假钞。 “两张纸钞看着没什么两样,实际上我仔细观察,发现这纸钞跟真的纸钞相比,还是有一个很小的破绽的。算了,说了你们俩也不懂。”陈白普平淡地笑道,然后很随意地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袋铜钱,递到了灌汤包小贩的面前。“按照我们上次买的那样,每人五个灌汤包!” 纸钞可以作假,但铜钱是假不了的,那小贩打开布袋子,里面都是铜钱,小贩兴高采烈地把钱都收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去给他们准备灌汤包了。不过在他即将转身时,陈白普向他说明要他手上的那摞假钞,小贩反而如释负重,毕竟他是真的对这些纸钞是信不过了。 陈白普盯着那摞假钞,不禁深呼吸感叹着,假钞真是害人啊。 爱猷识理达腊看了看陈白普手里的假钞,别过脸问道:“白普,你要这些假钞干什么?” “把这些假钞都交给脱脱恩师。”陈白普没有看着他,随口回答道。他还清楚历史上的脱脱实行变钞改革,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抵制假钞,并且集资治理黄河,但没有想到最后变钞失败,黄河治好后也迎来了元末农民起义的开端。现在他想等着回去之后,把这些假钞都交给脱脱让他去处理这件事。 宋强指着右边的一座茶楼,对着陈白普他们说道:“白普,大皇子,若不如我们先进去茶楼里面坐坐吧,待会儿再继续上路!” “也好,那我们就先在里面歇歇。”爱猷识理达腊会意地道。 “官爷!你不能拿走鄙人的人参啊!这人参都是鄙人要送到城南百草堂的啊!”一阵焦急的叫喊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陈白普四人往远处一看,一支十几人的蒙古军巡逻队伍正围着路边一队运送药材的商队,其中一个队长强硬地拿走了一个盒子,那商队的商人正苦口婆心地劝着队长归还他的东西。但那队长根本就没有给那商人一分好脸面,还重重地一脚踢到他的胸口上,理直气壮地叫道:“嘿!老子还没有把你认定为刺客的同党,就算是老子仁至义尽了,你还想叫我把这人参还给你这低贱的汉人,做梦去吧!” “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也敢如此肆意妄为!”爱猷识理达腊愤愤地说道,刚想上前批评那个军士,却让陈白普给拦住了,“我的皇子爷,你就别再为难我了吧!要是你在这个时候暴露身份,让上次那个刺客发现后突然袭击你,到时候我和强哥可不方便保护的了你们两个主儿!这样吧,让我陈白普以自己为怯薛歹的身份勒令他们住手,你们两位主儿进去茶楼里边坐坐,顺便看看好戏,如何?” 爱猷识理达腊听陈白普这么一说,先是深思熟虑了一会儿,然后投给陈白普一记微笑,说道:“好,看在你救过我和父皇皇妹的份上,我就给你个面子,不过你这次可是欠了我两个人情呢!记得一定要还啊!” “那当然!”陈白普不假思索地笑道,其实他事后也有想过,他以后可能还会欠爱猷识理达腊很多。 然后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观音奴在宋强的保护下,与陈白普暂时分别,进入了茶楼里。陈白普眼见爱猷识理达腊他们珊珊离去,欣慰地松了口气,转过身刚想去喝停那个蒙古军队长的行为,就在这时,又来了一支蒙古军巡逻队伍,领头的队长亲眼见到那蒙古军队长正在欺凌那卖药的小商人,立刻大喝一声:“哈喀!你在搞什么?给我住手!” 那蒙古军队长见到喝停他的蒙古军队长,摆出一副鄙夷不屑的模样笑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跟低等汉人做朋友的乌吉桑来了啊!你又要管汉人的事情了吗?” 那个被称为乌吉桑的蒙古军队长指着哈喀叫道:“哈喀,你要搞清楚,我们可是堂堂大元的蒙古人,向来只与强者对顶,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哈喀不以为然地大笑:“汉人就是无能的弱鸡,所以当年才会被圣德神功文武皇帝灭了他们的南宋,既然已经成为了我们蒙古人的奴隶,那就得要做好被我们统治的觉悟!” 一听见这个叫哈喀的蒙古人队长这么贬低汉人,陈白普不由得怒由心生,对那个叫哈喀的蒙古人非常讨厌。相比之下,他还是最喜欢那个叫乌吉桑的蒙古人,这个人陈白普见过,就是那次陈白普第一次和青鸾偷跑出府时,在大街上遇见的那个吃饭还给钱的蒙古军官,若不是因为通晓历史,知道元朝当时的腐败,陈白普差点还以为所有的蒙古人都如同他那样。而且陈白普那时还发现,这个乌吉桑与其他两个蒙古军官吃饭时,就只有他一个人给钱了,可见此人并不反感汉人,所以陈白普对他的好感也比较深。 第七十二章是个好汉子 不过,既然是他所看上的人,那就应该帮帮他撑腰。陈白普走上前来,就在两人准备动刀时,陈白普大吼了一声:“住手!是谁准许你们私自动械的!?” 那两人都愣住了,然后他们亲眼见到一个年纪仅仅在八九岁的孩童向他们走过来,那个叫哈喀的蒙古军士兵指着陈白普叫嚣道:“你是谁家的小孩?你家的大人不管吗?莫不成你不怕被老子一刀劈了?” 陈白普不以为然,大笑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见了别人敢老子老子地称呼自己,要是当今皇上站在你的面前,你该不会也得自称一声老子?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哈喀一听到陈白普拿出皇上来压他,顿时感到震惊,毕竟欺君之罪谁也不敢担当。 “还有你!三天前刺客暗害皇上和大皇子,若非我陈白普极力护驾,只怕当今皇上早就遭到刺客的毒手了!而你们此次出街巡逻,是奉了当今皇上的命搜寻刺客,防止任何宵小潜入皇宫对皇上不利,皇上可没有让尔等在此扰民生事!”陈白普义正词严地指着哈喀喝道。 “陈白普!你就是那个大展身手救了当今皇上和大皇子的陈白普陈大人?!”乌吉桑奇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陈白普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令牌,递给了乌吉桑看,乌吉桑接过令牌,大为震惊,不错,这种令牌附带蒙古文和汉文,以及它身上一些独特的花纹,的确是怯薛军军官该有的。而且他也听说过,那个救驾有功的陈白普,刚好就是一个孩童,他再看着眼前的陈白普,他眼中的那种自信的坚定神色,可不是区区一个小孩能拥有的,这足以说明陈白普并非常人。 乌吉桑向陈白普拱手致敬道:“卑职乌吉桑,叩见陈大人!” 哈喀伸头往乌吉桑手上的令牌看了看,顿时吓了一跳,他一下子就判断出这令牌是真的,毕竟这怯薛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能做到怯薛歹这个位置的,大都是受到皇帝的信任的人,他也想到了这个大都有陈白普的存在。哈喀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卑职哈喀怯不花,叩见陈大人!” 原来这小子的全名叫哈喀怯不花呢,几乎跟别儿怯不花那小子一样!陈白普感兴趣地想着,但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叉腰说道:“哈喀怯不花,你作为一军之长,最大的职责乃是负责守卫大都的安全,可你却擅作主张、欺男霸女、夺人财产、玩忽职守,而今又与同僚刀兵相向、私自械斗,该当何罪?!” “卑职知罪!卑职知罪!”哈喀怯不花惶恐地主动承认错误。 “本来还想将你革职查办的,不过我决定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然后道歉!”陈白普加重语气指着那个商人,要哈喀怯不花立即赔礼道歉。 哈喀怯不花立马把手里的盒子还给了商人,然后对其低声道歉,然后陈白普命令那个乌吉桑把哈喀怯不花带回去,论罪杖责二十。哈喀怯不花一听,不服气地怒喝道:“大人!卑职都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还处罚卑职!?卑职不服!” “我将你杖责二十算是轻了,你应该庆幸我没有立刻将你革职查办!”陈白普放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语笑道,“乌吉桑,把这个哈喀怯不花带回去军法处置!” “是!”乌吉桑谦卑地低头致敬道,“来人哪,把哈喀怯不花带走!” 乌吉桑带的那些蒙古军把哈喀怯不花带走了,哈喀怯不花被拉走前还对着陈白普骂了几句,但陈白普并没有将哈喀怯不花的骂声放在心上。 “多谢这位小兄弟相助,吴某感激不尽!”那个商人客气地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陈白普礼貌性地回复道,“哎,对了,我还想请问这位老板高姓大名?是何方人士?又是做何营生的?” 那个老板和气地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在下姓吴,名春,字淳新,乃江南高邮府人士,在下自小随家父从事出售药材的生意,家父逝世后在下接过家父遗产。此次在下刚刚从辽东而来,从辽东寻便不少药草,其中就有在下手里这盒子的几根上好的野山参,正准备到大都城南门大街上的百草堂交货,谁知进城门后却遭受这等蒙古兵痞的百般刁难,那个蒙古军官不仅要抢在下的人参,还威胁要把我等当成刺杀皇上的刺客的同党。幸亏有小兄弟相助,否则在下的这笔生意可就要亏了。”然后他从身上取出一锭银子,那银子看上去足有五十两的分量,吴春对着陈白普说道:“这是吴某的谢礼,还请小兄弟收下吴某的一片心意!” “哎!!这可不行啊,这怎么好意思呢?”陈白普赶紧推辞道。可吴春就是硬把银子塞到他的手上,然后招呼着自己的商队准备走了,陈白普这才反应过来想劝住吴春收回去,但这时吴春已经走远了,陈白普也不得不把银子收起来。 “大人,那么,卑职这就继续去巡逻了。”乌吉桑对着陈白普请示道。 “嗯,好的,你去吧!”陈白普点点头示意道。并且看着乌吉桑带着军士离开了。望着乌吉桑远去的背影,陈白普给了这个老实巴交的蒙古人一个评价,“是条好汉子。” “白普?你怎么在这儿?” 陈白普听见后面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立刻转过身来,原来是三宝奴。只见他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亲切地看着自己。他的身后,是一支八十多人的怯薛军小队。 陈白普非常惊喜,想不到在这儿遇上了老朋友,他刚想和三宝奴说几句客套话,吴溜子却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吴溜子靠着陈白普的耳朵,叽里咕噜地小声说了几句话,陈白普听了之后,对着吴溜子点点头说道:“阿溜,你做得很好,待会儿我这就过去。” “好的,普哥!”吴溜子朝着陈白普露了个诡异的笑脸,随即匆匆离开了。 刚才看着陈白普和吴溜子正在说什么,吴溜子还对着他笑,三宝奴感觉有些奇怪,见吴溜子走了,三宝奴凑到陈白普身旁问道:“白普,你和那个吴溜子究竟是在说什么呢?” “哦,没有,也没什么事。”陈白普随意地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了,“三宝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 “什么事?”三宝奴奇道。 陈白普指着那边的茶楼,道:“我现在有事要离开一会儿,大皇子和公主就在那里面,只有强哥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带着怯薛们去保护二位殿下,但也别太显眼了,你们得先潜藏起来暗中保护他们。” “什么?你又带着大皇子和公主偷跑出宫了?”三宝奴的脸色变得有些差了,“我说白普,你也太不让人省心了吧?难道你还想重演上次的事情?” 陈白普无奈地耷拉着脑袋:“我也是没办法,虽说公主殿下因为上次的事情吓坏了自己,但她还是很快地把那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并且她也很喜欢皇宫外的世界,总是希望还能再来一次,大皇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我也不得不带着他们再一次出宫了。” “我说,白普,这保护大皇子应该是你的责任了吧?要知道皇上可是特意让你负责保护大皇子的安全的,你这样子可是不负责任!”三宝奴鄙视地看着陈白普说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有事要离开一会儿,所以才会找你来帮我照看一下,毕竟现在在这里我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陈白普苦笑道。 三宝奴不由得郁闷了,说道:“好吧,反正我最近除了抓到几个有某些嫌疑的人之外,根本就没有抓到那个刺客,真是可恶!而你运气倒好只是一直待在皇宫里,这刺客就不请自来了,你却能在刺客的兵刃下救了皇上和大皇子,还被封了个伯爵,若不是那刺客连你也要杀,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刺客是同党呢!” “放心吧,这次肯定轮到你立下大功!”陈白普笑道。 “啊?为什么?”三宝奴好奇地问。陈白普趁机对着三宝奴耳语了几句,每讲一句,三宝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多端,等陈白普说完之后,三宝奴严肃的脸庞面对着他,问道:“白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陈白普点点头:“千真万确,总之我要先走了,大皇子和公主就交给你保护了,告辞!”然后陈白普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顺路进入了一条巷道内。 三宝奴仔细回忆着陈白普之前说过的话,他望了望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进入的那家茶楼,心里只觉得非常沉重,他对着身后的一个亲信说道:“哲洛,传我命令,暗中把这座茶楼包围起来,我过一会儿会进去里面,若是你等发现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冲进茶楼。” 另一边,陈白普在吴溜子的一路指引下,从大都城的北门跑了出来,一直走到了外面。城外刚刚下过雪,所以积雪很厚,一脚踩上去就会露出非常明显的脚印,不过鉴于被积雪覆盖过的路面已经让过往行人车马碾压得平平坦坦,所以他们才没有那么傻去走积雪厚的地方。两人一起到永定河畔走过了卢沟桥,一直走到大都二里外的一个附带木篱笆围起来的有院子茅草屋。 吴溜子指着那个茅草屋说道:“普哥,据我观察,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 “阿溜,干得漂亮!”陈白普高兴地拍着他的脑袋称赞道,“现在,你先在这院子门口等着,我去看看,若是有人想从里面逃出了,你一定要拦住他。” 交代完所有的一切后,陈白普拔出一直握在手上的弯刀,跑到了那茅草屋的木门前,往门上敲了敲。很快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呀!?”然后里面的人把门打开,开门的人正是之前抓过陈白普的那个人贩子的同伙,吴溜子想起了陈白普跟他交代过的这个人的相貌,他先是通报了陈白普,然后这两天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最后发现他就住在这里。 陈白普玩味地指着那个人,笑道:“老小子,好久不见啊!” “啊!是你!”那人认识陈白普,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能找到他这儿来,他吓得推开陈白普,从门口跑了出去。 “阿溜!快拦住他!”陈白普狼狈地站起身叫着吴溜子打起精神。 “站住!”吴溜子掏出身上携带的两把双节棍,迎着那人的胸口就是一扫。而那人本来看着吴溜子只是个小孩而已,自己推倒就是,结果却被吴溜子一棍扫中了胸口,搞得那人身子一弓,立即栽倒在地上。 陈白普跑了过来,拔刀架在了正试图起身的那人脖子上,叫道:“别想跑,否则我这就请你吃板刀面!” “少。。。少侠饶命。。。饶命!”那人害怕地跪在地上哀求道。 第七十三章茶楼血场 “我叫张大柱,我乃是渔阳人士,我与一个来自于河北大名路的兄弟曾为人牙子干活,帮助一些大户人家物色过一些人口,其中卖的最多的还是女童,毕竟那些大户人家要的最多的还是丫环,他们买女童给出的价钱远比男童要高些,所以女童是我们干这一行最主要的掳掠对象。恰逢近几年闹天灾,各地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贫民,有不少贫民为寻活路皆都向大都这边靠拢而来,我们的老板曾见此情形,觉得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便叫我们向那些有女儿的贫民高价买他们的女儿,并且出价两吊钱,那些贫民大都是活不下去的,又不忍心看着儿女跟着受苦,见我们出价收他们的女儿,欢喜得纷纷献出自己的女儿。” “后来,我们的老板被一伙贼人所害,老板娘也被贼人掳掠了去,当时我们整个行业混乱不止,管家甚至还卷席了老板所有的家资溜之大吉,我们两人生活难以为继,便想各自谋生而去。但在那个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人,他宣称只要我们帮他抓到。。。呃。。。抓到。。。。。。” “只要帮那厮抓到我,他就会给你们一大笔钱,对吧?”陈白普看着那个叫张大柱的人,无语地摇了摇头。“我说你们怎么那么笨,连对方的底细都没有查清楚就轻易地答应了人家?” “唉,是啊,事后我也挺后悔的。”张大柱唉声叹气道,“我们轻信了那个家伙,跑去抓捕了小兄弟你,但谁也没有想到。。。唉!!” “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我和我的兄弟,都被那个家伙骗了,我那个兄弟被那家伙一刀枭首,我刚想逃跑,结果被那家伙的飞刀刺中后背,我那时就失去了意识倒下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处在衙门的大牢了,后来我逃出大牢,跑到了外面恰好发现了这个茅草屋,这间茅草屋看着像是某些猎户住过的,便在此住了下来。” 陈白普总算是从张大柱那儿打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再结合着青鸾上次的说法,确认是刘寿通为了威胁青鸾离开,收买了张大柱和他的同伙去绑走陈白普。话说为什么刘寿通为什么不亲自去绑架陈白普呢?这件事陈白普知道,他认为刘寿通是觉得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但又想绑陈白普要挟青鸾,而那时的陈白普的确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所以他才雇佣了那两个人牙子来绑架自己。而且这样做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以陈白普是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他可以顺带着嫁祸给这两人。只可惜刘寿通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那时的陈白普已非从前的陈白普,也就是说刘寿通失算,他没有想到那时候的陈白普是被一名穿越者附身了。 陈白普见张大柱那副消极的态度,认为这个人也是为生活所迫,他决定帮这个家伙一把:“这样吧,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会每天给你好吃好喝的,而且我也会公道地每月给你一定的例钱,但前提是,你需要帮我做一些事,如何?”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五两金子,放到了桌面上推到他面前:“这是定金,算是我给你的,以后我会每月给你两贯钱,若是你日后做事非常出色,我会考虑给你涨涨工资。” 吴溜子瞪大了眼睛直盯着那五两金子,口水都流出来了,张大柱却是没有多大的惊叹,虽然眼里流露出一丝贪恋的神色,只是感觉心里很不踏实:“呃。。。好吧,我可以帮你做事,不过。。。小兄弟,这金子还是请您收回去吧,毕竟我曾。。。我还是不收下这金子了。” 陈白普感兴趣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张大柱这个老实巴交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从他这件事看来,因为曾与自己的同伴抓过自己,自知理亏没有收下自己的金子。陈白普抓过张大柱的手,把金子放在他的手上,说道:“放心吧,我陈白普可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只要你肯承认错误,我可以原谅你以前的过失,只要你尽心尽力地为我做事,日后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张大柱深受感动,对着陈白普感激地道:“小兄弟,谢谢你肯原谅我,以后也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听从于你,日后若小兄弟有难,我张大柱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那就好。”陈白普欣慰地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离开。” 很快,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原来的那座茶楼,但他们发现,茶楼前包围着不少怯薛军,而其中几个怯薛正拖着几具染血的尸体,其中一具是被斩首的,后面跟上的一名怯薛正提着头颅。这样的场景吓坏了张大柱和吴溜子,陈白普却是比较淡然地道:“看来,我所预料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站住!再靠近格杀勿论!”几个怯薛见陈白普三人向这边走来,立刻拦住他们大声喝道。 陈白普从身上掏出令牌,叫道:“瞎了你们的眼睛了?看看我是谁?莫不知我陈白普的大名?” 那几个怯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孩童手上的怯薛歹令牌,又听到他自称陈白普,立即想到了是何人,那怯薛队长带着其他怯薛纷纷下跪致敬:“卑职叩见陈大人!” “大。。。大人!?”张大柱以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陈白普和那些下跪的怯薛看。 “都起来吧!”陈白普认真地道。“如实禀告于我,刚刚这里发生了何事?” “启禀陈大人,三宝奴大人吩咐我等将茶楼暗中包围起来,声称是有宵小之辈意图在此刺杀大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让我等暂时潜藏起来,三宝奴大人进茶楼后,果然有几个携带匕首的歹人冲进茶楼,幸亏我等挺身而出将歹人一网打尽,歹人四死三伤,其中两人各为三宝奴大人和宋强大人亲手擒获,还有一个欲图逃窜,被我等当场所擒,不过我等也有两人被歹人所伤,但并不致死!” “带我进茶楼看看!”陈白普叫道。很快在那怯薛队长的带路下,走进了茶楼。 茶楼里的爱猷识理达腊见到陈白普,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笑道:“白普,你是怎么知道有几个歹人欲图暗杀我的?” 陈白普向爱猷识理达腊致敬之后暂时不管他,而是朝着茶楼里面的情况看,只见宋强、三宝奴、观音奴和海日雅若都靠近一个桌位,观音奴抱着满怀恐惧的海日雅若轻声安慰她,海日雅若直到看见陈白普来了之后才破涕为笑地放下心来,看样子陈白普在她眼里一直都是她的白马王子。宋强沉稳的脸上还有一道被匕首划伤的痕迹,三宝奴则是手持一把滴着血的蒙古弯刀,他的脚下是一只被砍断的还握着匕首的手掌,手掌的手腕断裂处不断地向外溢出血。在他们身旁,是三名被六个怯薛军押着的壮汉,其中一个壮汉的手被三宝奴砍断,另一个壮汉浑身上下都是棍伤,应该是被刚才手持棍棒的宋强打伤,看样子这三人就是刚才被擒的那三个歹徒无疑了。至于这茶楼里的其他客人,要么就躲起来了,要么从门口跑出去了,要么就是遭受牵连丢了性命,只剩下茶楼里的掌柜和伙计战战栗栗地躲在柜台后。 “是啊,白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刺客要来袭击大皇子和公主的?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我还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三宝奴也跟着爱猷识理达腊说道。 陈白普指着那三个跪在地上的壮汉说道:“本来我们只要低调一点,这些歹人也不可能很快地发现我们,但公主殿下却在我们发现假钞的时候,为批评那个卖灌汤包的小贩,居然直接亮了自己和大皇子的身份,由此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我就发现尤其是这七个人对两位殿下虎视眈眈,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但我当时也除了强哥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援助的力量,而且我也还有事要办,幸好三宝奴你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我就索性赌一把来个瓮中捉鳖,让这几个歹人统统落网,只可惜死了四个。” 观音奴大怒,指着陈白普道:“什么!赌?陈白普,你居然把大皇子和公主的安危当成赌注引刺客现身?陈白普我告诉你,要是公主殿下出了什么事,我绝对跟你没完!”她这么一说,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三宝奴纷纷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哈哈哈,小观音你也别生气,我陈白普从不押没有胜算的赌注,也绝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三宝奴带了那么多怯薛来,要是连他们都无法尽到保护二位殿下的责任,他们还当什么怯薛军?又怎能尽到保护圣驾的责任来?因为他们是三宝奴带出来的军士,我信得过他们,所以我认为三宝奴一定会保护好二位殿下的。”陈白普毫不面红耳赤地笑道。 “呃。。。这倒也是。。。”观音奴挠了挠头说着。 陈白普指着宋强脸上的刀痕,说:“我说强哥,你脸上的伤不要紧吧?” “哈哈,不碍事,一点小伤,顶多以后在脸上留一道痕。”宋强捂着被匕首划伤的脸笑道。 陈白普也不管宋强了,对着海日雅若温柔地道:“对不起哈,海日雅若,让你受惊了,居然差点让这些坏人吓到你。” “不要紧的,白普哥哥。”海日雅若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对着陈白普轻声微笑道。 “哼,你们这两个汉人小娃娃,居然跟这些茹毛饮血的蒙古人有说有笑的,简直是在丢尽我们汉人的脸!”那个跪在地上穿着黑衣的壮汉愤慨地叫道。 “喂!你们这伙贼人,这儿何曾轮得到你们说话了?特别是你们还是南人!”观音奴叫嚷道。 南人?陈白普往这三个壮汉的身上看了看,看出了他们身上的特征,这才判定他们的确是南方的汉人。北方人汉子与南方人汉子是有些特征的,北方人的汉子由于地处干燥寒冷的气候,他们通常都是身形孔武有力肤色稍白的,而南方人的汉子虽然也算是比较强壮,但身形却不如北方人那样高大,而且由于常年在江河湖海边风吹日晒的原因,他们的肤色比北方人要深一些。 不过,陈白普知道,现如今元末的南方受到白莲教的影响最深,远比北方要深厚,这七个南方汉子八成是受到白莲教思想的影响,非常歧视蒙古人的统治,才会不远千里来到大都打探多方面的情报,为日后的起义做好准备。却没有想到在这儿遇见了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微服出宫,他们顿时起了歹心,才会冒死向两人下如此狠手,好在后来被陈白普发现。 第七十四章青鸾昏迷 那个黑衣壮汉并没有理会观音奴的斥责,只是面对陈白普冷笑道:“孩子,我觉得你还是太小了,所以才会不知道这些蒙古人的心性,听我好言相劝,你还是赶紧离这些蒙古人越远越好。” 陈白普也冷笑道:“我只想问一句,我跟不跟蒙古人靠近乎,关你这伙贼人什么事?也就凭着你们这些只会逞匹夫之勇,不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我只能送你们四个字,活该倒霉!” 海日雅若拉了拉陈白普的衣服,道:“白普哥哥,带我和皇兄回宫吧,这些人真的很凶神恶煞的。”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宫,待会儿让怯薛把他们都带走。”陈白普温柔地摸着她的额头笑道。 “呵,真是可悲啊,区区一个汉人,居然沦落到给蒙古人当狗奴才的地步啊!”那个南人不依不饶地继续嘲讽着。 “请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陈白普忿怒着冲上前去踢了那黑衣壮汉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我陈白普可以被人痛骂一顿,但也不代表着我可以任由着别人侮辱我,你这贼人刚好触中了我的逆鳞!你说我给蒙古人当狗奴才,你可有证据?” 那黑衣壮汉从地上艰难地扭动着身体,总算是跪立起来,对着陈白普连声嘲讽道:“你这小汉奸,刚才都向那鞑子公主谄媚地示好,还在我们三人面前承认过,是你这小子破坏了我们刺杀鞑子皇子和鞑子公主的计划。我这就提醒你,蒙古人的统治势必不会长久,我们白莲教迟早有一天会重新光复汉人江山,然后杀光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汉奸败类!” 陈白普带着玩意地盯着这三人:“我也要提醒你们,你们所谓的起义注定不会成功,就算是成功了,到最后免不了败亡二字!但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会步赵宋王朝的后尘,因为自相残杀互相攻伐而衰亡,还是被我大元的百万雄师碾为齑粉,总之我看着你们自寻灭亡就是了。” “说得好!白普!这几个人还想要反叛呢!简直是痴人说梦!”爱猷识理达腊赞许地道。 那黑衣壮汉冷笑了一下,突然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然后倒地身亡,其余二人也随之咬舌自尽。这样的举动震惊住了在场所有人,那怯薛军队长前去探知他们的气息,然后向爱猷识理达腊等人禀告道:“回大皇子殿下,这三人都咬舌自尽了。” “当时应该把他们的嘴巴堵上,这样也就不会跟他们在这儿做口舌之争浪费时间。”陈白普淡淡地道,很显然对他们的咬舌自尽并不意外,陈白普认为既然是白莲教的人,大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事情败露后通常都会自刎。这不管是他后世在看史料记载,还是看电视剧,像这样的场景简直是屡见不鲜,不过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 三宝奴转身对着陈白普问:“白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三宝奴,你先将尸体带回去,上报给皇上,并且请脱脱恩师上表皇上再度严查整个大都,老虎、苍蝇一个都不要放过。还有。。。。。。”陈白普顺手从怀里取出那一摞假钞,“我怀疑大都最近有某些宵小伪造宝钞流入市场,意图颠覆我大元财政收入,请你把这些假钞交给脱脱恩师,请他严格处置此事,并且还请你代我向脱脱恩师问好。” “没问题。”三宝奴接过陈白普手里的假钞,随后转身对着周围的怯薛下令:“来人哪!把这些歹人的尸体带走!” 这时宋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边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边对着即将出门的陈白普等人叫道:“普哥!普哥!不好了!普哥!”周围的怯薛不熟悉宋凯,以为他也跟这些歹人是一伙的,刚想动手逮捕,却听见陈白普这样说:“放他过来,他是自己人。” 等宋凯跑到陈白普面前气喘吁吁的时候,陈白普才耐心地问:“凯子,别急,慢慢说是怎么了?” “普。。。普哥。。。。。。”宋凯余气未吁地说道,“不好了,普哥,青鸾姐。。。青鸾姐晕倒了!” “你说什么?”陈白普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了,“青鸾姐姐晕倒了?这是怎么回事?” 宋凯道:“方才你们微服出宫之后,我和青鸾姐仍旧待在东宫,我正在动笔写字,忽然听见一声惨叫,我抬头一看,见到青鸾姐倒在地上,双手捂头痛苦地惨叫,我当时慌了,就请一位公公去找太医,但是等太医来了后,青鸾姐却在这个时候晕倒了,我这才出宫去找你们。”然后,宋凯胆怯地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看着那些被怯薛军搬走的几具尸体:“呃。。。这是什么情况。。。。。。” 陈白普二话不说,抛下所有人不管,径直地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喂!白普哥哥!等等我!带上我一起去看看青鸾姐姐!”海日雅若也不管了,不顾众人的看管跟着陈白普跑向了皇宫,但她自学会走路起,除了在皇宫偶尔因嬉戏小跑一段之外,这样大跑着可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海日雅若因此大跑了一段路程后摔倒,好在陈白普虽然对青鸾的情况非常关心,却也对海日雅若比较照顾,见她也要去看看青鸾的情况,陈白普稍微放慢脚步等着她。海日雅若却碰巧快要接近陈白普时突然摔倒,好在陈白普反应过来,把海日雅若及时扶住,考虑到要多走一段路,陈白普直接把海日雅若抱了起来,快速而谨慎地向前奔跑。 “我们也回宫看看。”爱猷识理达腊见此情形,对着身旁的宋强和观音奴下了这样的命令。 陈白普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海日雅若,到处在皇宫里跑来跑去,前往东宫的路上总会遇见其他人。那些行走在长廊的宫女、太监,以及在皇宫内部到处巡逻的怯薛,无一例外都向陈白普和海日雅若两人行礼,但都被两人无一例外地忽略,两人甚至还直接无视了顺路行走的奇皇后的车驾,搞得奇皇后莫名其妙。奇皇后对着身旁的朴不花问道:“朴不花,你看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朴不花微微笑道:“回娘娘,奴婢认为陈白普与公主殿下亲热地抱在一起,足以证明两人关系非常要好,依奴婢来看,两人的关系有可取之处。” “就算是他们两人的关系不错,这俩孩子见了本宫也不请安,实在是过分。”奇皇后翻了个白眼说道。 “咳。。。兴许是两人有何急事吧?看他们俩急匆匆的样子。。。。。。”朴不花往远处望了望。 “有什么样的急事,会比见了本宫必须请安还要重要?”奇皇后心思缜密地望着陈白普和海日雅若两人远去的背影,“本宫只希望那个叫陈白普的孩子不会让本宫失望。” “奴婢想来应该不会,这陈白普乃是脱脱大人的学生,而且区区弱冠之年便如此见识不凡,能言善辩,称为神童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朴不花想到这里时还不忘对着周围看了看,然后搭在奇皇后耳边,“有件事一直没有向皇后娘娘禀明,奴婢上次还偷听到这孩子声称与脱脱意见不同,表示要等到大皇子有朝一日成为储君登基帝位,便会尽心尽力辅佐大皇子殿下。” “嗯?此话当真?”奇皇后惊奇地道。若是陈白普真的这么说,就表示他有支持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太子的心,这是奇皇后所惊讶的,也是她所期盼的。脱脱本人虽然对她所生的皇子照顾有加,但是却一直没有向皇上进言要立大皇子为皇太子,这使得她对脱脱比较不满,若不是那个别儿怯不花也反对立大皇子为储君,她把别儿怯不花与脱脱作了个对比之后觉得还是脱脱不错,否则脱脱早就被她向元惠宗谗言疏远了。如今陈白普抛出橄榄枝向自己示好,她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这个陈白普凭心而论是个可造之材,而且平日与大皇子关系很好,既然如此就应该把他绑在与自己同一条战线上。 朴不花毫不忌讳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娘娘,陈白普的确是有此心。” “好!”奇皇后大喜,“若是白普真的有此心,我等可为他在皇上面前说些好话,让他不断地在仕途上通畅无阻地加官进爵,假以时日陈白普将大皇子送上帝位之时,荣华富贵任他挑选,而且本宫也可奏请新皇招他为驸马把公主许配与他!” “娘娘英明!”朴不花拍了声马屁,他倒也对陈白普受奇皇后看重也没什么感觉,反倒也希望陈白普能飞黄腾达。之前有好几次代表奇皇后去看望爱猷识理达腊时,陈白普总会说上几句好话,夸朴不花是国家栋梁社稷忠臣,很像前唐的贤宦高力士,让朴不花很是受用,对陈白普的好感也逐渐增加。 陈白普一脚踏进东宫的区域,就把海日雅若放了下来,然后径直地冲向了偏殿,紧接着见到了卧在睡榻上的青鸾,慌忙地跑到了她的面前:“青鸾!青鸾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青鸾昏迷不醒,但她却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什么,陈白普靠耳聆听,只提到她断断续续地在说着什么:“不。。。不要。。。我不是。。。我。。。。。。” “青鸾姐姐!”海日雅若一进门就直接冲到睡榻前看看青鸾,“太医!太医!太医何在?” “回公主,老朽在此。”被陈白普忽略的太医对着海日雅若鞠躬道。 “太医,青鸾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海日雅若显得非常严肃。 那太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回公主,青鸾姑娘从表面上看着并无任何异常,然而老夫为青鸾姑娘把脉时,发现其脉象甚是混乱,此等怪象是老朽从未领悟过的,老朽行医多年从未遇过如此奇异的脉象,恕老朽无能为力。”说着,两人便转移注意力看着青鸾,见她那副痛苦的样子,太医接着又补充道:“依照青鸾姑娘的这种情况来看,她似乎正在做噩梦。” “噩梦?”雅若捂着嘴惊讶道,“我记得青鸾姐姐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噩梦。。。。。。” “你说什么!?青鸾姐姐这几天做噩梦?”陈白普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雅若。 “是啊,白普哥哥。”海日雅若走到了青鸾身旁,举起了她的右手,安抚着她的额头,“自从青鸾姐姐来到皇宫以后,我每隔两三天都会看见到她在做噩梦,而且我感觉到,最近这三天以来她的噩梦越来越严重了,这些噩梦搞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雅若,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情?”陈白普问。 第七十五章很有帝王之威 (很抱歉,昨晚忘记更新,让各位读者们久等了,今日就先补上两章吧!还望读者们支持,谢谢!) “雅若,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情?” 海日雅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白普哥哥,其实刚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正常的,但后来我发现,青鸾姐姐每次都会做噩梦,而且做得越来越痛苦,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其实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可是青鸾姐姐却屡次强调我,叫我千万不要去跟白普哥哥说她的事情。白普哥哥,你还记得上次青鸾姐姐在庭院突然头疼的那件事吗?实际上我已经见过她那样头疼几次了,但之前并不严重。”海日雅若突然一头扎进陈白普的怀里,哭道:“白普哥哥,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可能青鸾姐姐也就不会。。。。。。” “好了,别哭了,雅若,事已至此,这也不能完全怪你。”陈白普宽温地摸了摸海日雅若的额头安慰道,他再转身看着青鸾。青鸾还是跟之前一样,怀着对噩梦的恐惧轻微地挣扎着脑袋。就在陈白普即将带着海日雅若出门的时候,青鸾藏在衣领口处的一张折叠的纸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那张纸藏得很深,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可还是让陈白普发现这张纸的存在。他举起手伸进了青鸾的衣服里,陈白普这种举动搞得海日雅若面红耳赤,她误以为陈白普居然对青鸾做出那种事,但一会儿就看到陈白普从青鸾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张纸,雅若这才明白自己错怪陈白普了。 陈白普打开那张纸,仔细地将整张纸都展开来看,这张纸上写满了字,而且还是一封信,但陈白普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满怀恐惧地将整张纸都藏了起来。 “嗯?白普哥哥,你在看什么?这张纸上是写着什么意思?”海日雅若好奇地问。 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可不能让雅若知道,也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陈白普在心里暗想着,他表面上极力掩饰道:“没什么啦,雅若,只不过是青鸾乱写乱画的,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真的吗?”雅若好奇地问。 此时爱猷识理达腊等人急匆匆地赶到了东宫,进入了偏殿,爱猷识理达腊充满严肃的眼神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青鸾,然后再看着陈白普他们,问道:“白普,青鸾怎么样了?” “太医说了,她的脉象非常混乱不堪,而且还陷入昏迷之中。”陈白普面色沉重地如实答道。 爱猷识理达腊看着站在一旁的太医,极力喝道:“太医,青鸾姑娘是救过公主的人,公主是本宫的亲妹妹,也是当今皇上的女儿,是大元朝的公主!那么,青鸾姑娘也是本宫的恩人,是我孛儿只斤氏黄金家族的恩人,是我大元朝的恩人!现在本宫的恩人重病缠身,你还不赶紧去对症下药?还在这儿浪费什么时间!?” 爱猷识理达腊的举动把太医吓了一跳,太医没有想到爱猷识理达腊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得立即动身去准备了。爱猷识理达腊顺便对周围的几个太监喝令道:“你们这些奴才还愣着干什么?现在!立刻!给本宫多准备些棉被和火盆来!为青鸾姑娘驱寒!” 太监们都被爱猷识理达腊的威严一喝吓得魂不附体,立刻各自都跑去准备爱猷识理达腊想要的东西了。爱猷识理达腊再回过头来看着陈白普,却发现陈白普他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呃。。。你们这是。。。。。。”爱猷识理达腊怪异地指着陈白普等人。 观音奴首先开口道:“大皇子,你刚才。。。刚才真的。。。真的很。。。呃。。。。。。” “我真的很?很什么?”爱猷识理达腊好奇地问。 陈白普见观音奴为难的样子,干脆为她打了个圆场,笑道:“观音奴的意思是说,大皇子殿下您,真的很有帝王之威,将来必定会成为当今皇上新的继承者,成为一位励精图治开创盛世的太平君王。”说着又看向观音奴问:“小观音,我说的对吧?” “啊!对对对,我是想这么说的!”观音奴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道。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子。”爱猷识理达腊笑道。“其实本宫也觉得我以后也会继承父皇的,不过就是脱脱恩师对我好像有些意见,经常不让父皇立我为皇太子,但既然是脱脱恩师授意的话,我也不必太过深究了,毕竟他也是我的老师啊。” 陈白普听到这话,感觉内心感慨良多,看来自己可没有白交爱猷识理达腊这样的朋友,爱猷识理达腊本身就知道脱脱不支持立他为皇太子,却还能保持着对脱脱的尊敬,这爱猷识理达腊对脱脱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啊!当然,这也得功归于脱脱教导的儒家思想对爱猷识理达腊的影响,就像当初在后世的陈白普一样,儒家思想将爱猷识理达腊熏陶成一位学会尊师重道的人,脱脱本人也曾对爱猷识理达腊照顾有加,使得爱猷识理达腊怀着对脱脱骨子里的一种尊重。这也难怪在脱脱遭受了哈麻的迫害被杀之后,逐渐成年且成为皇太子的爱猷识理达腊上表元惠宗为脱脱反正。 关于因为帮鞑子对付白莲教的人,会不会导致以后起义时被白莲教的人视为仇敌,也让陈白普视而不见了。说实在,陈白普是真的对白莲教这种脑后长反骨的邪教没什么好感,不管是在后世还是在今生,他都对白莲教是一个态度,白莲教这种邪教,叛了宋朝又叛元朝,叛了明朝又叛清朝,除了在清朝起义那会儿他比较支持之外,其他时间的起义,他都在骨子里对这种邪教充满各种各样的吐槽,觉得明朝的衰败,跟白莲教这种邪教还是有一些关系的。最让他愤怒的,还是他得知在抗日战争的时候,这种邪教居然敢勾结日本人,给当时的抗日部队造成了一些不小的阻挠,好在日本人的侵略最后失败,抗日战争以中国胜利告终,而白莲教这种横贯了中国封建社会八百多年的邪教最终烟消云散。 陈白普觉得自己当初是搞了个无聊的闹剧,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得罪白莲教致使以后的起义不能顺利进行,换句话说他是神经过敏了,其实他大可不必将白莲教这种货色放在眼里。比如张士诚这个枭雄,他本来也不是白莲教的人,只不过是江南的一个普通的盐贩子,后来才借着元末农民起义的大浪潮,才在元末历史上占得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在他起义的过程中,他也曾与徐寿辉刘福通等人不对付,并且多次归降元朝并降而复叛,在他被朱元璋打败之前,他一直都是元末宇宙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和白莲教的关系还是要稍微调解一下的,若是自己起义了,这白莲教的人考虑到要以大局为重,说不定会明智地选择与自己握手言和,共同抗击鞑虏恢复华夏。若是他们不懂得放下,执意要与自己为敌,那也只能说他们太愚蠢了,就等着以后败亡吧!反正就算是他日后打败了所有对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政权,他也会选择打压白莲教,不给这种邪教丝毫发展的机会。 这就是陈白普,他从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缺点,那就是一旦他决定做他想做的事,他从不考虑后果。 宋强说道:“好了好了,这样吧,我们暂且先出去吧,先别打扰了青鸾姐。” “也好,反正脱脱恩师待会儿很可能会有事不来东宫了,我们大家就先离开吧!”陈白普支持宋强所说的,“不过,我们待会儿要去哪儿好呢?” 爱猷识理达腊托着下巴,忽然眼前一亮,笑道:“有了,不如咱们再去一趟马场吧!咱们再练习练习骑射功夫!” “好啊!这主意不错!我也想练练我的骑射功夫呢!”观音奴充满野性地笑道。 “呀!你也会骑射功夫?”陈白普惊讶地道。 “骑射功夫算不上啦,我还是有些马马虎虎的,但至少我的马术还可以,我的马术还是我阿哈教我的呢!”观音奴邪魅一笑,“对了,我看你应该是不会骑马的吧?” 陈白普点点头道:“我马术也不好,但我还是稍微懂得一些骑马的操作的,所以我第一次上马的时候并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我紧紧地用双腿夹住了马身,保持平衡让自己尽量不从马上摔落。” “不是吧?还有这事?”观音奴惊讶地看着陈白普,毕竟她也从马背上摔过多次。 爱猷识理达腊得意地笑道:“不仅如此呢,观音奴,白普还是个箭术高手!我亲眼看见过他步射射出十发羽箭,九发射中了箭靶的靶心呢!” 观音奴更加不可思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我们过一会儿去比试比试!” “那好!我们赶紧走啊!”观音奴乐得抓着陈白普的手腕就要往外走去。 “哎!小观音,你先等等啊!”陈白普一下子劝着观音奴止住脚步。 “干嘛?有事吗?” 陈白普挣脱了观音奴的缠绕,对着她和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过一会儿再来,就这样吧!”说完便向着太子寝殿的方向跑去。 观音奴刚想问陈白普想干什么,却见到他向着太子寝殿的方向跑去,她一看都知道陈白普是想跟青鸾说几句话再走。她微笑了几声,然后用眼神和动作示意爱猷识理达腊等人离开,大家都知道了,纷纷微笑着走出东宫。 此时陈白普来到了睡榻前,旁边来了一名太监抱着棉被刚想为青鸾披上,被陈白普拦住了,陈白普从太监手中接过棉被,盖在了青鸾的身上,青鸾看上去似乎是安静下来了,不再做噩梦了。陈白普欣慰地摸了摸青鸾的额头,轻声安抚道:“青鸾姐姐,看样子你一定很累,你睡吧,安心地睡吧。” 说罢,他转身对着那个太监说道:“这位公公,还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青鸾姑娘,拜托了。”说着又往太监的手上塞了一块十两的黄金。太监见到金子,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笑道:“多谢陈小大人,您放心,您可是大皇子的朋友,咱家一定会妥善照顾好青鸾姑娘的!” “那就好。”陈白普笑道。 第七十六章别儿怯不花贬职 玉德殿。 “你说的,可是真的?”坐在龙椅上的妥欢帖木儿那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怯薛看。那怯薛不敢抬头直视着妥欢帖木儿,镇定自若的面孔下带着颤抖的语气说道:“是。。。是的。。。陛下。。。那些歹人冲进茶楼,意图刺杀大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幸好。。。幸好三宝奴大人命人暗中潜伏,将这伙歹人一网打尽,这七个歹人本来已经活捉了三人,可谁知这三个歹人全部都咬舌自尽,三宝奴大人只得。。。只得命令我等将刺客的尸体运回。” 妥欢帖木儿并没有生气,他又看着另外一个跪着的怯薛,问:“你之前说,你等遇见的那伙贼人,就是意图谋害大皇子和公主的那些歹徒了么?” 那怯薛从衣着上看,应该也是一名怯薛歹,他低头淡定地道:“回陛下,正是如此,卑职之前曾在西门的大街上发现这伙贼人鬼鬼祟祟的,卑职曾喝令这伙人是做什么的,结果这伙贼人居然作鸟兽散,等卑职追到茶楼时才发现,这伙贼人已被三宝奴大人和宋强大人就地诛杀,卑职方才得知这伙贼人意图谋害正微服私访的二位殿下。” 正坐在一旁喝茶的哈麻站起了身,朝着妥欢帖木儿拱手致敬道:“陛下,微臣听闻此次忠孝伯陈白普最先发现有歹人意图谋害二位殿下,然而这些歹徒皆为亡命之徒,然而当时忠孝伯深恐自己不能保全二位殿下的性命,这时碰巧遇见三宝奴公子前来,忠孝伯计上心头,以二位殿下作为诱饵使那七个歹人上钩,然后命三宝奴大人麾下怯薛暗中潜藏起来,并且一举捉拿之。从这一点上看,忠孝伯献策、三宝奴公子和宋强极力护驾,三人皆都有功啊!”说到这里,哈麻又看着身旁站着且不动声色的脱脱,他与脱脱现在是合作关系,哈麻为力保脱脱,自然要多多扶持一些与脱脱亲近的人,就比如陈白普和三宝奴两人。 “爱卿此言有理,朕应当嘉奖陈白普、三宝奴、宋强三人。”妥欢帖木儿肯定地笑道。 “微臣反对!”突然从殿外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呼喊声,别儿怯不花和太平两人走进殿内来。脱脱和哈麻见到两人到来,脸色变得非常地差,也不知道这个别儿怯不花又想搞什么鬼。只见这两名朝廷重臣纷纷下跪致敬:“臣右丞相(左丞相)别儿怯不花(太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别儿怯不花来了,妥欢帖木儿的心情也不怎么样好,毕竟上次别儿怯不花出尽的洋相他可是历历在目,但妥欢帖木儿还是比较故作镇静,对着两人平淡地道:“两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别儿怯不花和太平纷纷站起身来,两人几乎都感觉到妥欢帖木儿对自己的不满。 “嗬!我说这不是右丞相和左丞相吗?你们前来皇上的寝殿有何贵干啊?”哈麻轻蔑地怪叫道。妥欢帖木儿此时应该批评哈麻插嘴,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倒是想知道别儿怯不花这一次来玉德殿的意图。 别儿怯不花并没有理睬哈麻的冷嘲热讽,他直接无视旁边的两人向妥欢帖木儿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陈白普这黄口小儿不得封赏,必须严惩!” “你说什么!真是好笑,忠孝伯不赏反罚,真是够可笑的,说说你的理由?”哈麻笑道。 “陈白普那黄口小儿不是武艺高强么?那次还单枪匹马从刺客的刀下保护和皇上的大皇子,为何这次不能以一敌七将那伙贼人一网打尽呢?而且就像哈麻大人说的那样,为了引诱那伙贼人,居然胆敢将二位殿下当做引蛇出洞的诱饵,全然不顾二位殿下的性命安全!万一那些怯薛保护二位殿下不利,致使歹人得手又怎生是好?”别儿怯不花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低头跪向了妥欢帖木儿:“微臣请皇上立即下令,将陈白普这等视我大元皇室生命为无物的黄口小儿抓捕起来押入死牢!” 但别儿怯不花跪了一会儿,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妥欢帖木儿一副厌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别儿怯不花吓得心惊胆战,也不知道妥欢帖木儿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哈麻放声大笑着,也跟着跪向了妥欢帖木儿,“微臣哈麻请皇上立即下令,将别儿怯不花这等妖言惑众之辈革职查办!” 别儿怯不花大怒,指着哈麻喝道:“哈麻!你别欺人太甚!我别儿怯不花何事妖言惑众了?!” 哈麻无所畏惧地笑道:“现在明眼人都知道,忠孝伯不过是区区一弱冠少年,上次对付一个刺客已经算是很勉强了,又如何能对付得了那么多歹人?就算是忠孝伯真的武艺超群,歹人只需上来三四个人便足以限制住忠孝伯,然后趁机对二位殿下不利!忠孝伯自然因为深知这样的道理,才会让三宝奴公子派怯薛暗中保护二位殿下。但现在你说忠孝伯以二位殿下作为诱饵引歹人现身,若不如此那伙歹人又怎能现身,怎会被三宝奴公子拍的怯薛一举擒获?忠孝伯之所以让那些怯薛保护好二位殿下,是因为忠孝伯信得过我大元的军队,可你刚才又说那些怯薛可能会保护不了二位殿下,难不成守卫皇宫的怯薛在你的眼里,都是酒囊饭袋不成?别儿怯不花啊别儿怯不花,你这是在嘲讽我大元的军队都是一群废物啊!” 别儿怯不花这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妥欢帖木儿刚才才会那么看他,就是觉得他满嘴烂话,此时他又看着脱脱,脱脱也是同样一副厌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胜利后的得意洋洋。 “啪——”妥欢帖木儿拍案而起,此时妥欢帖木儿已经非常生气了,他是真的被别儿怯不花的行为激怒了。关于之前的事本来就让妥欢帖木儿对别儿怯不花感到厌烦了,若是别儿怯不花低调一点的话,他也会念在以前的情分上,宽恕别儿怯不花之前的过失。但别儿怯不花最近越来越嚣张了,几乎打压的都是脱脱及其党羽,而且似乎越来越不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他决定要给别儿怯不花一个警告。 “别儿怯不花!”妥欢帖木儿威严一喝。 “微。。。臣。。。臣在。。。在。。。。。。”别儿怯不花被他这一断喝吓得六神无主。 “右丞相别儿怯不花,贬为御史台治书侍御史!”妥欢帖木儿恶狠狠地下了这道命令。 听到这件消息的人,那可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喜的那一家正是脱脱和哈麻两人,愁的自然是别儿怯不花和太平了。别儿怯不花居然被贬官了,那么也就代表着,右丞相这个位置这段时间内一直得空置着了。这对脱脱自然是比较有利的,说不定他还可以趁此机会,一下子争取到右丞相这个位置来,随后打倒别儿怯不花一伙。 别儿怯不花束手无策,只得赶紧向妥欢帖木儿谢恩:“臣遵旨。” “哼!”妥欢帖木儿再也不管别儿怯不花了,别过头去坐自己的龙椅。 别儿怯不花也只得在太平的扶持下,拖着两条发抖的腿浑浑噩噩地走出殿外。太平一边扶着别儿怯不花走,一边对着他无奈地道:“我说右丞相啊,我早就说了,这弹劾那个叫陈白普的毛头小子暂且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你为何还要固执地自找不痛快?况且我们也还不清楚这时皇上的情况,要知道因为上次的事情使得皇上对你有些疏远了,你刚才的那种说法却是触怒了皇上的逆鳞啊。” “我也不想这样啊,眼瞧着本来就受皇上照顾的脱脱,这次又突然蹦出个陈白普这小子,更气人的还是这小子居然是脱脱的学生,每每看到那小儿受皇上恩宠,倒是让我心情烦闷,我就生怕这小子总有一天会逐渐受到皇上的赏识,让脱脱反而坐到我们的头上去。”别儿怯不花消沉地叹了口气,“本来我想趁着陈白普利用二位殿下作为诱饵这件事,先下手为强,向皇上大做文章批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顺便给脱脱一个下马威,结果。。。唉。。。。。。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我被贬职,我很担心皇上接下来会把右丞相这个职位交给脱脱担任。” 太平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道:“放心吧,右丞相,就算是你倒台了,还有我和诸位大人为你撑腰呢!咱们的机会还有的是,只要我们伺机而动,咱们迟早有一日会让你重登右丞相的职位!至于脱脱,他要想觊觎右丞相这个职位,嘿,我不妨给他两个字,做梦!” “谢谢你啊,左丞相!”别儿怯不花投以太平一个感激的目光,以前他当上右丞相这个职位时,太平就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连同其他的同党,现在自己遭受贬职,太平还能够继续支持自己,看着他总算是没有白培养这个好党羽。“对了,这个时候咱们暂且先别推举我们的人上来,也别推举脱脱的人当右丞相,得先推举一个对我和脱脱的斗争保持中立的人来当这个右丞相。” “那我们该让谁来当这右丞相?”太平好奇地问。 别儿怯不花托着下巴道:“我暂时还想不到什么,现在先回去再说。” “嗖——”一阵射箭发出的破空声响起,一支羽箭射到了靶子上。 距离靶子一百步之外的陈白普挺直身板站立着,挽弓搭箭瞄准远处的靶子,又是“嗖”的一声,他射出的箭又射中了靶心,此时那块箭靶的靶心上已经钉上了九支箭,再加上陈白普刚刚射出的另一支箭。在那个十箭全中的靶子身旁,同样立着另外三个钉上箭矢的靶子,其中一个靶子一支未曾中过箭,而且有两只箭严重射偏,其余的靶子要么两箭靶心要么三箭中靶心,一看就知道是碰巧射中。 “好厉害啊!”观音奴忍不住拍了双掌赞叹道,“陈白普,你太厉害了!我就只中了两箭,大皇子只中了三箭,其他几箭都射偏了,而你居然十箭全中!看来上次哈喇章大哥说你有百步穿杨的箭术并非是空穴来风嘛!” 陈白普收起弓箭大笑道:“也没什么啦,小观音,只可惜我的力量还是不够,顶多只能勉强拉开九斗弓,其实我还可以再站远点,拉弓射箭射中目标呢!” “拉开九斗弓!我的长生天啊!” 观音奴惊讶地捂着嘴巴叫道。 第七十七章我要嫁给白普哥哥 爱猷识理达腊笑道:“可不是么,上次我们进行步射的时候,白普曾对我和哈喇章口出狂言,说要拉两三石的弓呢!结果他连一石弓都没能拉的开,反倒摔了个大跟头!哈哈哈哈!” “呃。。。呵呵。。。大皇子你就别笑话卑职了好吗?”陈白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苦笑道。 “那你当初又说自己能拉开两三石的弓,结果还不是说大话?哈哈!”爱猷识理达腊继续调笑道。 陈白普顿时就来气了,喝道:“谁说我陈白普在说大话?我不过是年纪尚且较小,等我长大了一定会让你好好看清楚,我陈白普是不是在说大话!” “那好啊!希望你以后真的能拉开三石弓!”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陈白普道。 陈白普也不再管爱猷识理达腊了,从自己的身上取出四把飞刀,对着宋强说道:“强哥啊,从地上捡几块石头来,然后抛到天上去。” 宋强见他拿出了飞刀,一下子就想到了陈白普要展示一下他的抛飞刀功夫了,心里乐开了花,觉得这小子最近老是喜欢卖弄武艺。他笑道:“没问题!”然后随手从地上捡拾起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并且跑到了距离他们十步之外,然后把手里的石头抛上了天。陈白普则是盯着那几块石头,他看中了其中四块体型较小的石子,顺手将手里的飞刀往那四块小石子扔,但可不是像电视里的武林高手那样全部都投掷出去,而是一把一把地投掷,选中自己相中的目标。“叮——”“叮——”“叮——”“叮——”金石碰撞之音过后,四把飞刀齐齐落地,零零散散插在了泥土地面上,同时落下的还有刚才被宋强抛到天上的几块石头,那些被陈白普的飞刀刺中的小石子也散落到远处去了。 除了宋强和观音奴感到不以为然之外,其余人都为之深感惊讶,因为他们可是睁大眼球看清楚了这一幕表演,丝毫没有任何眨眼造成的错过,刚才他们都看到了陈白普是挑着小块的石头抛掷,可不是真的看错。陈白普在后世的时候,不仅喜好射箭这一练习臂力的活动,他也很擅长投掷,尤其是练习飞刀和飞镖,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还能像《水浒传》的没羽箭张清一样使用飞石。与拉弓射箭相比,他的投掷功夫可没有生疏,后世时每次一回到家进入房间,他都会掏出几把飞镖投中挂在墙壁上的标靶。 陈白普刚想把自己的飞刀收回,却见爱猷识理达腊抢先一步,把他抛出命中目标后掉落到地上的那四把飞刀全部收起来,笑道:“白普,这飞刀送给本宫呗!顺便也教本宫怎么扔飞刀!” 陈白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把身上携带的八把飞刀都交了出来,众人看了都惊讶于陈白普为何有这么多飞刀。其实陈白普的这些飞刀都是防身用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使用,既然大皇子这么喜欢飞刀,那就干脆都送给他吧!陈白普把飞刀都交到爱猷识理达腊手上,淡淡地道:“好吧,大皇子,这些飞刀都送给你,以后我会指点你如何使用飞刀。” “那好,就这么定了!” 爱猷识理达腊得意地笑着,把飞刀都收了起来。后来爱猷识理达腊迷上了使用飞刀,渐渐地对射箭失去了兴趣,只专注于扔飞刀对付敌人,而日后《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以他为形象,重新定义了扑天雕李应这个角色。 “切,扔飞刀算什么?射程太近了,根本就比不上弓箭!”观音奴很是不理解地道。 陈白普说:“也不能这么说,飞刀虽然射程比不上弓箭,但是在近身作战中,弓箭也有属于自己的劣势,例如你在树林中朝着目标射箭时,很容易被树干树枝挡住。还有就是在你箭在弦上时,敌人已经靠近你了,你根本就来不及射箭,飞刀却没有这样的劣势,在近战中它既可以弥补自己的劣势,又能当匕首将敌人刺伤。” “呃。。。好像也是。。。。。。”观音奴挠了挠后脑勺道。 “话说,小观音啊,你是什么时候学武功的?”陈白普提出自己的疑问,其实他早就想问了。 观音奴见陈白普问她,立即提起精神回答:“我啊,嗯。。。大概八岁的时候吧。。。当时义父要我学女红,可我只对那些武功什么的比较感兴趣,至于要叫我学那种。。。呃。。。叫什么来着。。。总之我就不喜欢那么复杂的东西,我就跟我兄长扩廓学了些武功,偶尔练习一下箭术和马术,学得算是马马虎虎吧!” “那你以后有什么有什么打算?比如说,你以后想做什么事!”陈白普问。 观音奴面色稍些微红地道:“这个嘛。。。我倒是没有想到。。。总之我也不想嫁人。。。” “小观音啊,这可万万不行,不想嫁人?那可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姑娘,你应该要找一个很适合自己的如意郎君嫁出去!”陈白普连忙笑着劝道。 观音奴立即不乐意了,叉腰叫道:“嘿,那你说说,我应该嫁什么人!?” 陈白普托着下巴思酌片刻,最后认真地道:“我觉得吧,依照你本人的气质,你可以嫁给一个富有浪漫的儿女情怀,而且心怀正义感的顶天立地的男儿汉,这类人肯定非常适合你!” “哈。。。”宋强强忍着内心的笑意,转身向自己的弟弟宋凯说了一些嘲讽陈白普的话:“白普这个大话精,还说什么富有浪漫的儿女情怀?他还真当自己是行走江湖的游侠呢!?” 宋凯并没有理会自己哥哥的言语,只是继续听陈白普所说的。 陈白普刚刚说的话,观音奴半懂不懂的:“我上哪儿找那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儿汉?”说到这里时他又看着陈白普,竟然直接搂住了他的胳膊笑道:“陈白普,我看你好像也不错呢,要不,我以后就嫁给你,如何?” 陈白普被观音奴的这番话吓得大惊失色,他刚想换个委婉的方式拒绝观音奴,海日雅若突然也搂住了他的肩膀,直接地道:“那可不行,观音奴姐姐,你还是另外找个如意郎君吧!母后曾经说过,将来要让我嫁给白普哥哥呢!” 陈白普、爱猷识理达腊、宋氏兄弟、观音奴皆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海日雅若,观音奴惊讶地道:“什么!?雅若公主,你说二皇后要把你许配给陈白普这厮?”但她刚刚说完这话,陈白普立刻伸手迎上去堵住了她的嘴,并且摆了一副噤声的动作:“我的姑奶奶,你说我没有关系,但是你就这么称呼雅若的母后真的好吗?要是让她听到了这话,那还不得扒了你的皮!?” 陈白普自然知道,观音奴说的二皇后,一定就是奇皇后本人了,但这心机繁重的女人可是很讨厌这称呼的,看样子观音奴对奇皇后并不感冒。前面也提到过,元朝皇帝可以立多个皇后的,但正宫皇后只能有一个,其他的都是仅次于皇后最高等的妃子,当初元惠宗原本想立奇皇后完者忽都为正宫皇后,却被当时的权臣伯颜所严厉阻止,不得不立伯颜忽都为正宫皇后,奇皇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非常敌视现在的正宫皇后伯颜忽都。 观音奴也发觉自己说得过了,才不得不闭上了嘴,但海日雅若刚刚说的话真的让她很是震惊。 爱猷识理达腊奇怪地问海日雅若:“皇妹,你刚刚说,母后以后要让你嫁给白普,这是真的吗?我这个当皇兄的怎么没有听母后提起过?” 海日雅若如今还是个六岁的女童,说起话来自然是新鲜的童言无忌:“就是真的啊!那次我去兴圣宫向母后请安时,母后还在那时候小声嘀咕过,日后有意把我和白普哥哥撮合成一对呢!呵呵,皇兄啊,我感觉母后是故意说得很小声的呢,还以为她说的不会让我听到,可还是让我全部都听到了,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把白普哥哥视为我未来的如意郎君了呢!” 听到这些话的陈白普鼓着的腮帮子哭笑不得,他再转移注意力看着宋氏兄弟,只见宋凯红着脸低头不敢直视着他,像个傻瓜一样挠着后脑勺;宋强就很夸张了,他闭着眼睛显现着一副坏笑的表情,浑身都有些颤抖的样子,看上去还是在强忍着内心的笑意。观音奴却是满脸惊愕之后一副不怀好意的坏笑,直盯得陈白普浑身发麻。 老天爷,你真的非要让我陈白普闹出这么一副啼笑皆非的闹剧么?我陈白普现在是来推翻元朝统治恢复汉人河山的!为什么要让我跟蒙古人越走越近了呢?本来都想着尽量与蒙古人保持距离,为何现在会是这样的一副场景?我都感觉我不是我了!莫不成是要报复我陈白普当初乱说话给我的报复?还是你这老天不想让这个大元朝灭亡,特意警告我必须为元朝效力?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别人去辅佐元朝啊?比如那些大肆利用民族团结的言论滋生事端的反动分子,还有那些鼓吹元清的人,偏偏要选择我这个注重汉文化的皇汉粉穿越元朝?难道就因为我以前误解元朝了? 陈白普才诽讥到这里,就忽然松了口气。不过,凭心而论,雅若这小女孩的确是让我身不由己,就像自己上次说的那样,雅若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那小萝莉可爱的样子时不时地让自己深感怜惜,忍不住想把她当洋娃娃爱惜一遍。本来有二十来岁心性且读过儒家经史的自己,却拥有这样的想法,这样说来,我陈白普算是个萝莉控了吧? 爱猷识理达腊兴高采烈地拍到陈白普的双肩上,笑哈哈地道:“白普,我早就说了,你迟早肯定会成为我大元的驸马!现在我皇妹都说你以后是她未来的如意郎君,那也就代表着你以后会是孤的连襟了,成为一家人岂不是更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加油啊!孤的好妹夫!” “哈哈哈哈哈!!!”宋强最终忍不住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搞得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这时宋强拉着陈白普的手臂笑道:“白普啊,等咱们都长大了,都各自当了大将军,到那个时候你娶了人家公主殿下当了驸马,记得以后要请我宋强喝几杯哈!哈哈哈!” “嗯,那好吧,如你所愿。”陈白普并没有感到多么的厌恶,而是认真爽快地答应了宋强提出的条件。爱猷识理达腊听了之后,更加高兴,看样子陈白普是真的认可了。 陈白普的确是认可了,他觉得自己是该放下对蒙古人的保持距离,他转念想了想,觉得就算是自己日后当了元朝的官,同样也可以参与将来的抗元大业。况且自己也想过,日后可以通过与海日雅若结合,将来封海日雅若为皇后,以此将元朝皇室一视同仁,让所有的蒙古贵族享受新朝皇室所享有的特权,或许后世的民族团结,可以在他建立的新朝开始实现。 但一想到建立新朝这件事,他又是一副充满歉意地看着爱猷识理达腊,总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信任自己的人,或许造反起义的那个时候起,就是他与爱猷识理达腊刀兵相向的那一天。 第七十八章太傅府(上) 最近的一段时间,妥欢帖木儿因做噩梦造成的顽疾,在那个身披黑袍的巫医的治理下,正在逐渐地康复,现如今已经不再做噩梦了。妥欢帖木儿因此龙颜大悦,他重重地赏赐了那老巫医,还封他为太医院院判,并且连同推荐老巫医的哈麻也跟着赏赐了一番,使得哈麻心情大好,在自己的府邸设宴请脱脱等臣僚前来。毕竟是帮过自己对付过别儿怯不花的同僚,脱脱也给了哈麻一个面子,带上了自己的恩师吴行可和兄弟也先帖木儿前来赴宴。 妥欢帖木儿因为这几天的噩梦搞得无法安心上朝,甚至于干脆不上朝,却因此导致朝会无法完全运行下去,最后所有参加朝会的朝臣都各自散了。现在终于不再做噩梦了,妥欢帖木儿也终于可以安心上朝。而妥欢帖木儿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军队,将整个皇宫重重把守,并且严格整治整个大都城的城防,要求对大都全城下令,凡是所有的外来客商进入大都,必须从头到尾都检查一遍,尤其是以汉人、南人提防更重,严格限令携带利器的汉人、南人必须接受严查。妥欢帖木儿提出这样的命令时,脱脱哈麻一方纷纷支持,而别儿怯不花是不可能反对的,他现在已经被贬职了,而且皇宫接连两次冒出刺客,也严重显示出大都城防的缺陷,若是反对恐会让皇上猜疑自己想陷皇上于危险当中,他只好让太平等人也举手支持。 除此之外,妥欢帖木儿还提出另外一件事,便是将大都全城以及里外都搜捕一遍,但主要还不是因为想抓出刺客,而是想找出大都城里外附近制造假钞的据点,并且实行变钞。自从上次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微服私访之后,陈白普向三宝奴提供了有人制造假钞的事情,并且将证物假钞交给三宝奴处理,三宝奴将假钞交给脱脱。脱脱看了假钞之后感到有些无奈,其实脱脱也知道,现在因为假钞的原因,致使整个大元朝的财政陷入混乱之中,他也曾想过变钞改革,但一方面有别儿怯不花等人的阻挠,另一方面跟他站一个队的那些同僚也没有支持他的想法。 好在查抄伪造宝钞的团伙这个决议通过,就连别儿怯不花也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答应这个决议。所以这半个月以来,守卫大都的蒙古军以及皇宫的禁卫军怯薛齐齐出动,将自己所怀疑过的地方再度搜查了一遍,最后发现大都有好几个地方真的是在制造假钞,而他们上次因为搜捕刺客将这些漏网之鱼都忽略了。于是一时间,整个大都城鸡飞狗跳,抓捕了好几十个伪造宝钞的罪犯,甚至连同其中几个人都被指认是刺客的同党,亦或是白莲教派来的奸细。 脱脱最近也从陈守谦那里得到有关于右丞相一伙的罪证,其中有一点还特别提到别儿怯不花和太平两人借助职务之便,贪污挪用了国库不少税银,用于修盖府邸。脱脱也就感慨到为何别儿怯不花的右丞相府邸修建得如此奢华,出门时就是一阵八匹马拉的华丽车盖以及数十名随从护送,不过他也知道这时暂且还不是扳倒别儿怯不花一伙的时候,他要找个最好的机会,将别儿怯不花等人一举拍死,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所以他让陈守谦派的心腹回去了,至于那个关于别儿怯不花等人贪污的罪状,也让脱脱暂时收下来。 脱脱自然也不会忘记为自己出谋策划的陈白普,他特意请了陈白普到了自家的府邸,这还是陈白普第一次来脱脱的家。脱脱如今的身份是太傅,自然是住在太傅府,跟着陈白普一起来的还有大皇子爱猷识理达腊、公主海日雅若、以及宋强宋凯兄弟,顺便还加上脱脱家的二公子三宝奴,当然,三宝奴自然是顺路回家的,顺便还带上十几名怯薛护送他们而来。 华丽的府邸,上好木头雕刻的牌匾,深红的大木门和柱子,屋檐上的飞禽走兽石雕,门前两座惟妙惟肖的石狮,这是陈白普对脱脱的太傅府的描述。宋强搭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白普啊,你看,你家恩师也好不气派呢!瞧瞧这么大个的府邸,那可多么豪华啊!” “那可不一定呢,我可是听说右丞相的府邸比恩师的太傅府还要更加华丽。”陈白普道。 “与别儿怯不花那厮相比,我觉得恩师要低调得多。”爱猷识理达腊一副厌恶的样子,他胆敢这么说,足以证明他也很讨厌别儿怯不花。这时一辆车驾刚好从他们身后经过,那是别儿怯不花的车驾,那支车驾身旁的随从不断地驱赶路人,车上的别儿怯不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爱猷识理达腊指着已经远去的别儿怯不花,冷笑着大声喝道:“你们瞧瞧,这别儿怯不花还真是够猖狂,都已经不是右丞相了还敢这么嚣张,完全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我还是很看重脱脱恩师,这小子在恩师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让别儿怯不花那厮作法自毙去吧!就算是他再成为右丞相又能怎么着?在皇帝老儿面前就只是蝼蚁一个!”宋强也是一副鄙夷不屑的语气。他也很讨厌别儿怯不花,倒不是因为附和大皇子,而是他与别儿怯不花也有些仇怨。记得以前还没认识陈白普的时候,宋强和李二牛等小伙伴在大街上游荡,忽然见到别儿怯不花的车驾赶来,而那时宋凯来不及躲避摔倒在地,结果别儿怯不花的那辆车驾来了,赶过来的八匹马差点踩死宋凯,所以宋强也就对别儿怯不花记恨上了。但是宋强等人那时还只是白身一个,所以他们只能敢怒不敢言,现在大皇子开头骂了,宋强也有了一些底气开骂。 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的这番话传到别儿怯不花的耳中,当然也传到别儿怯不花的管家耳边,管家对着别儿怯不花道:“老爷,这两个小鬼居然胆敢当面辱骂您,需不需要小的派人教训这帮小子?” 谁知别儿怯不花一巴掌拍到了管家的脑袋上,别儿怯不花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这狗厮,瞎了你的狗眼了?那两个小鬼之中有一个是大皇子,你想被皇上满门抄斩吗?” “宋强,这句话说得好!”爱猷识理达腊向宋强投以一个赞许的目光。 “喂!你们怎么还不进来啊?脱脱叔父都在里面等你们多时啦!” 大家转身一看,只见观音奴站在府邸门口看着他们,满脸阳光明媚的笑意。海日雅若见了都兴高采烈地跑上前抱着她:“观音奴姐姐!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非常想你呢!” “我也很想你!”观音奴笑道,不过这会儿她又问一个问题,“话说青鸾姑娘现在醒了吗?” 海日雅若听了这话,只是感到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唉,要是青鸾姐姐能醒过来就好了,这样他就会跟我一起过来呢,只可惜现在青鸾姐姐昏迷着,我真的很害怕青鸾姐姐会永远醒不过来了呢!” “别怕,雅若,绝对不会,青鸾姐姐才不会真的醒不过来呢!她一定会醒过来的!”陈白普上前拍了拍海日雅若的肩膀安慰地说了几句话,但其实他的内心也在害怕青鸾会醒不过来。 爱猷识理达腊像是看出陈白普和自己皇妹的闷闷不乐,他咳了两声对着大家说道:“好了好了,不开心的事情就别提了,孤相信青鸾姑娘一定会没事的,这样吧,我们大家就进入太傅府吧,脱脱恩师他们估计在里面久等了。” 在爱猷识理达腊的委婉催促下,最后大家都进入了太傅府,而爱猷识理达腊是最后一个进入太傅府的,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忽然发现在对面的一处巷道的角落内,有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少女探出头盯着自己看。爱猷识理达腊感觉那个红衣少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他稍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个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时一脚踏入太傅府的宋强见爱猷识理达腊还站在那发呆,立即喊了一声:“大皇子!你在看什么?!” “啊!没有。。。孤这就过来!”爱猷识理达腊连忙喊道,急匆匆地走向了太傅府的大门。 其实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看错,过了一会儿那个巷道角落探出那个红衣少女的头,正是徐寿辉的女儿徐红娘,而她的身后,还有徐寿辉、彭莹玉、刘寿通三人望着太傅府的大门。 彭莹玉狠狠地捶着旁边的墙壁,说道:“真是可恨,若是我们带着兵器来,我彭莹玉一定会冲上去,一刀砍死那鞑子的皇子和公主,顺便杀进太傅府,把鞑子的太傅脱脱也一起杀了。” “是啊,只可惜因为上次那几个壮士刺杀鞑子皇子失败,最近大都城全城戒严,我们现在不方便带着兵器,就连匕首也无法带进去。”徐寿辉点头附和道。 刘寿通咬牙切齿地说:“这个陈白普,挺会与蒙古人凑合着说笑嘛,迟早有一天,我刘寿通要亲手杀掉你。” “寿通兄弟,你这话也说得太过了吧?”彭莹玉看着刘寿通奇怪地道,“你所说的那个陈白普虽说是个汉人,可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何必跟这个小娃娃过不去呢?” “大师,您还尚且不知这小子的底细。”刘寿通摆了摆手道,“陈白普这个毛头小子,上次在我潜入皇宫时揭露了我的行踪,害得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刺杀鞑子皇帝,结果这小子搞了个什么玩意儿,发出一阵响亮的钟声把我吓了一跳,害得我差一点就杀死鞑子皇帝了,然后就是这小子出手对付我。那天晚上我与我的那个同伙分头行动去刺杀鞑子皇帝和鞑子皇子,但这小子不仅又一次出手阻挠了我的计划,还和那个叫宋强的小子,以及鞑子皇子摆了个什么三才阵,搞得我无从下手不得不望风而逃。” “三才阵?”徐寿辉和彭莹玉异口同声地奇道。 “是啊,那三才阵可真叫厉害,三人各自站前左右三个位置,前面的人负责当挡箭牌抵御敌人的攻势后面的两人出手对付敌人。那三个小子摆成的那什么三才阵,配合得十分默契,我根本就无法伤到他们其中一人,就是我调换位置试图破了这三才阵,他们三人都能够准时调换身份。” 彭莹玉托着下巴,惊奇地感叹道:“此子年纪轻轻竟有这等才智,还挺擅长武功,而且临危不惧,真乃神童是也!” “哼,什么神童?在我刘寿通眼里来看不过是鞑子的帮凶!”刘寿通厌恶地道。 彭莹玉和徐寿辉两人见刘寿通这么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才好,相处了几天之后,两人渐渐地捉摸到刘寿通的脾气。他耐心地对着刘寿通讲道:“寿通兄弟言重了,此子若有这等才俊,就应当为我等抗元势力所该争取之人,若是能为我等所用,再加以劝说晓之以理,必定能够为我所用,成为我们抗击鞑子恢复汉人河山的一大助力。我彭莹玉认为,寿通兄弟你因私复仇,连同这少年俊杰的性命也要加害,实属不明智的选择。” 第七十九章太傅府(中) 徐寿辉也站出来,向着刘寿通说了几句话:“寿通兄弟,大师此言有理,我们将来是要造反,推翻鞑子残暴不仁的统治,解救全天下受苦受难的汉家儿女的。若是因为哪个意愿投入抗元大业的汉人曾经当过蒙古人的官,而以此轻视甚至是排挤那个汉人,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甚至会导致那人重新投奔鞑子,对我们兴复汉人江山的大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因此,徐某与大师还望寿通兄弟三思。” 刘寿通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了想。过了一会儿,他对着两人抱拳致敬道:“大师,徐兄,我刘寿通一直认为,既然是帮助蒙古人的汉人,都是汉奸败类,必须将其杀死以示杀鸡儆猴,可二位的言论着实令在下茅塞顿开。在下听二位苦口婆心所述,苦思良久,这才觉得在下以前的想法实属天真,家兄刘福通也曾当过蒙古人的官,到最后还是为天下苍生卸官离职,追随韩教主传播教义,等待‘弥勒降生,明王出世’的那个时候到来,就连军师杜遵道先生也是如此,他也曾为鞑子朝廷的监生,后弃暗投明投奔到我白莲教的怀抱来,与我等共谋抗击鞑子统治,光复汉人河山的大业。” 徐寿辉彭莹玉两人非常感动,举起了刘寿通的抱拳,说道:“寿通兄弟不必多礼,我们都是汉人,只要我们将来齐心协力,共同患难,鞑子终有被我们汉人挫败的那一日,那时便是我等恢复汉人统治的曙光到来!” 在他们两人为刘寿通的醒悟而放心时,徐红娘一直都在看着太傅府,倒不是因为太傅府有多么富丽堂皇,而是她想到了刚刚走进里面的爱猷识理达腊。刚刚爱猷识理达腊回头时,两人刚好在远距离来了个四目相对,徐红娘顿时感到自己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 跟徐红娘一样,刚才走进太傅府里的爱猷识理达腊也为此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刚才没有看错,刚才那个躲在角落偷偷看着自己的红衣少女。。。等等,红衣少女?他忽然联想到了之前在阻止哈麻的侄子,额吉仗势欺人胡作非为时,曾遇到的那个红衣少女。她好像是跟着自己贩卖布匹的父亲来的吧?而且看她那样的性格以及相貌,似乎是从南方来的,自从上次陈白普让三宝奴等人护送自己回到皇宫后,就再也没有遇见她了,不知道她和她的父亲现在如何?有没有遭受到别人的欺侮? 爱猷识理达腊独自一人坐在中堂大厅的椅子上,一边吃着杏仁等干果,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件事,宋凯就坐在他的旁边看书,读的自然都是一些儒家的圣贤书,当然还有那本一直带在身边的《海岛算经》。作为日后元朝宣明皇帝提拔的户部尚书,宋凯就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对任何书籍都百看不厌,这一点陈白普也不例外。 至于三宝奴和宋强,他们俩脾气比较相投,都去切磋武艺了,顺便带上了脱脱的三子脱周斌。脱周斌的年纪很小,比观音奴的年纪要小些,大概跟宋强的弟弟宋凯相差无几,但这个小鬼却是非常地喜好武艺,而且小小年纪身板子也很适合学武。不过脱脱都已经破例让长子哈喇章和次子三宝奴从武,却不肯让脱周斌学习武艺,希望他能够读书从文,无奈希望变成失望,这小子总是喜欢逃课,不仅惹脱脱聘请来的作为教书先生的秀才生气,连脱脱的恩师吴直方也拿他没有办法。最近喜欢上读《春秋》的宋强觉得脱周斌很有趣,决定自己也来教他几下武功,使得脱周斌惊喜异常,差点当场拜了才大自己两三岁的宋强为师。 而观音奴和海日雅若这两个姑娘则在大院子玩耍。 “接招!”脱周斌一拳向宋强打来,但一下就被宋强抓住,宋强一掌将脱周斌打趴下。宋强对着脱周斌晃了晃大拇指,“力量算是可以,就是身手缺乏敏捷,而且出拳时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不然就等于是在提醒你的对手,你要出拳了。” 一旁的三宝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连忙扶起了自己的弟弟,对着宋强说道:“宋强,你也别这么严肃可以吗?毕竟脱周斌还是个孩子。” “错,大错特错!”宋强摇摇头否定地说,“记得白普曾经告诉我,就算是一个看似软弱无力的老人,也绝对不能完全小看,小孩子也不例外。” “白普?他要是这样说,我也只能说他有些杞人忧天了!”三宝奴不以为然地道。 宋强转身往背后的方向一看,说道:“我说,这脱脱大人是要把白普带去做什么?就连吴直方老先生也跟着一起走了?” 三宝奴摇摇头表示不明白:“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之前看见我叔叔也先帖木儿去了后堂,然后家里来了其他跟我阿布关系很好的朝臣,他们也都受到指引往后堂的方向走了,你们带着大皇子和公主殿下来了之后,阿布和吴老先生把白普带上也去了后堂的位置,看样子我阿布又要跟同僚们商议些什么吧?”然后三宝奴又看着宋强说道:“对了,我记得扩廓说过,你们还有其他的伙伴对吧?” “哦,是啊。”宋强笑道,“也不知道白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带着我和我弟弟跟着大皇子,二牛他们四人被白普安排到扩廓那小子身边了,说是他们四人不愿意跟着白普写字,白普便想着让他们体验一下行军打仗的感觉,让他们跟着扩廓,至于方馍和阿溜,都让白普另外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强哥,再来教我打几拳吧!”脱周斌叫嚷宋强再陪自己打几拳。 宋强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脱周斌,我会教你的,不过能不能请你先回避一下呢?因为我还要和你的二哥比试武功呢!” “哦,那好吧,祝你好运。”脱周斌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退到一边。 “来吧!宋强,尽管放马过来!”三宝奴对着宋强挑衅地摆了摆手掌。 “好!”宋强也不客气了,握紧拳头冲上前来,往三宝奴的胸口上一拳打了过去,三宝奴也不躲闪,只是单手伸手一接,就握住了宋强的拳头,两个少年刚刚交手就互相持平。宋强见打拳不奏效,立刻改用了脚踢,结果倒是让三宝奴及时躲过,三宝奴兴致大发,兴奋地举起拳头往宋强脸上砸,却也让宋强举臂招架住。三宝奴现今十二岁,他自小就练武功且学了几年,无论是资历还是搏击能力都超过宋强;而宋强也快十一岁了,同样也是自小练习武艺,武功都是他的父亲教的,虽然在某些方面打不过陈白普,但是他的力气跟李二牛有的一拼。按照目前来看,宋强与三宝奴打得不相上下呢,而脱周斌站在一旁分别为宋强和三宝奴加油打气:“上啊!强哥!你的拳法倒是很不错嘛!”“喂!二哥!你也要努力一点,别太丢人现眼了!” 宋强和三宝奴的比试切磋,直接吸引了正在一旁玩绣球的观音奴和海日雅若这两个小姑娘,就连爱猷识理达腊也出了大厅,感兴趣地观看两人之间的打斗。 “公主,你觉得他们两个最后谁会赢?”观音奴推搡着身旁的海日雅若道。 “嗯,我觉得吧,肯定是宋强赢,毕竟他一直都是跟着白普哥哥的,而且他上次还和白普哥哥一起,保护皇兄赶走坏人呢!”海日雅若说道。但这个小女孩其实并不知道宋强武功的来历,只是以为他的武功就是陈白普教的。 观音奴仔细看了看两人打斗的情况这样说:“宋强那小子武功的确是很不错,但我还是更看好二公子。” 但最后两人都猜错了,打斗了一会儿,宋强最后找出了三宝奴出招的弱点,避开之后一拳向三宝奴的胸口打来,三宝奴见此情况非常着急,也对着宋强出手一踢。结果两人互相打中对方的腹部,齐齐倒在地上叫痛,两人的比试就这样以平局收场,这时宋强看着三宝奴,三宝奴也对着宋强看,两人最后大笑了一阵子,也将刚才的伤痛忘记。 就在两人的比试结束的时候,正在后堂的脱脱等人围着一张桌子议事,脱脱首先说道:“虽然此次别儿怯不花已经被皇上所贬职,然而别儿怯不花依然还在朝堂上待着,别儿怯不花的党羽诸如太平、韩嘉纳等人影响力也不可小觑,再加上皇上的犹豫,我们短时间内也无法争取到右丞相这个职位,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越来越不利。” “阿哈所言极是。”脱脱对面的一个蒙古男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此人长相与脱脱颇为相似,他就是脱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当初我真是千不该万不该,向别儿怯不花那奸佞一昧忍让,结果搞成了现如今这样的局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好了,也先大人,你也不必为曾经的事情耿耿于怀,此事休得再提。再者别儿怯不花已被脱脱大人设计让皇上贬职,太平等人受贬也是迟早的事。”另外一个官员对着也先帖木儿劝慰道,此人是汝中柏,乃是脱脱的死党,现今在朝中担任。汝中柏又看向了脱脱身旁的吴直方,“行可先生,你怎么看?” 吴直方很是从容淡定地微笑道:“此次别儿怯不花那奸佞被皇上贬职,并不是因为大用的原因,而是在于他有个好学生给他提了些计谋!”说完,他看向了坐在身边的陈白普。 陈白普此次能参与脱脱等人的会议,也是因为受脱脱信任,脱脱很注重陈白普这个学生,开始把他视为心腹,所以他便有意带着陈白普来参与这场秘密会议,一方面锻炼他的心性历练历练,一方面也想着他能提出些什么意见。陈白普本身有后世二十余岁的青年所拥有的智力,各类儒家经史他都记熟于心,而且也擅长些兵法谋略,只不过现在有一副九岁小孩的皮囊而已,但也因为这副皮囊,让在场的朝臣都很怀疑自己,都不理解脱脱为什么要带来这个小孩。 而现在,因为吴行可的一句话,让汝中柏等人皆都开始正视起陈白普来,陈白普是脱脱的学生他们已经知晓了,但这个叫陈白普的小孩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还能为脱脱大人出谋策划? 第八十章太傅府(下) 陈白普见屋子里这一群大老爷们都盯着自己看,心里忍不住对着脱脱说了几句MMP,但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恭谦的样子,说道:“并没有什么啦,晚辈只是区区一介草民,当朝户部尚书的独子,能成为脱脱大人的学生乃是晚辈的荣幸,晚辈作为学生为老师分忧解难也是常理,晚辈自然不敢居功自傲,倒是日后晚辈还要向各位作为朝臣的前辈多多指教。” “普儿你不必如此客气,若不是你亲自劝了你的父亲,暗中为我们做事提供有关于别儿怯不花一伙的消息,我恐怕还不知道别儿怯不花的下一步举动呢!”脱脱拍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 这件事倒是让也先帖木儿等人深感吃惊不小,陈守谦他们自然是知道的,算是别儿怯不花的死党,当初陈守谦就是因为受别儿怯不花看重而推荐,才被皇上任命为户部尚书这一油水丰厚的官职的。而现在陈守谦因为自家儿子的劝说,居然暗中投奔了脱脱大人,不过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非常有利,这个陈守谦是别儿怯不花的死党,那他一定还能够提供出太平等人的罪状。因为这件事,现在也先帖木儿他们都非常看重陈白普了,都觉得这孩子日后前途无量。 陈白普会意地微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恩师,依学生来看,如今别儿怯不花已经被贬职了,那么接下来,那些投奔别儿怯不花的朝官肯定会有所震惊,这时候需要我们一鼓作气,将那些朝官争取过来。” “普儿你这也是个好主意,我和大用也是这么想的。”吴直方捋着胡子笑道,而脱脱和也先帖木儿皆都点头称是。 “除此之外,我还有其他的意见。”陈白普道。 “普儿你说,什么意见?”也先帖木儿满怀兴致地问道。 陈白普对也先帖木儿的提问一点回答的兴趣都没有,因为他很鄙视这个猪一样的队友,此人在历史上就是个无能之辈。脱脱为避嫌功高震主而卸了丞相,希望也先帖木儿能继任他的位置继续执行他的政策,但随着别儿怯不花这个后来居上的佞臣崛起,软弱无能的也先帖木儿一步步向别儿怯不花忍让,最后干脆成全人家辞了自己的职位,导致别儿怯不花上台后,脱脱的政策就被别儿怯不花弃之不用,致使整个元朝开始衰败。虽然恩师脱脱最后趁着别儿怯不花被贬职的时候,一鼓作气搞倒了太平等人,重新掌控了朝政,但不久后与哈麻关系恶化,张士诚的起义爆发后,脱脱聚集了百万大军征讨张士诚的叛乱,却又重蹈原来的错误,让也先帖木儿代他管理朝政,面对于哈麻的仗势欺人,也先帖木儿再一次选择了妥协,最后直至病重辞职,令得哈麻趁机向元惠宗进言,恶毒中伤在外征战的脱脱,导致脱脱最后被一道旨令召回,最后被哈麻害死。 陈白普对也先帖木儿这无能之辈没什么好感,但他也不想把自己的意见吐露给其他人,而是转身对着脱脱和吴直方分别轻声耳语了几句,众人见陈白普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虽然有些好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听到陈白普在说什么。反倒是脱脱和吴直方两个长辈听了之后,各自捋着胡子笑了一下,吴直方指着陈白普赞叹道:“你这小娃娃,脑子倒是很灵光,居然还能想到这等奇妙的计策,大用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个好学生!” “哈哈哈,吴老先生谦虚了,晚辈愧不敢当!”陈白普低调地笑道。 这就让也先帖木儿等人更加疑惑了,这个陈白普究竟是提出了什么计策,居然能让脱脱大人和吴直方学生这么兴奋? 见脱脱那副豁然开朗的笑容,陈白普感到心里很释然。虽然从现代穿越来到了元朝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但陈白普却能很快地融入这个时代的社会,可不像那些小说里的穿越者那样,要么维持了几个月才融入这个社会,要么搞上个一年两年才融入,甚至是直到死也没能完全融入。而且,来到了元朝这个异族朝代这段时间,陈白普对元朝以及这个时代的蒙古人也有了很大的看法,也许有不少蒙古人对汉人非常排斥,但绝大多数的蒙古人还是很乐意接触汉人的,就像脱脱、爱猷识理达腊、三宝奴等人,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脱脱待人和蔼可亲,贵为大皇子的爱猷识理达腊为人正直公道,至于三宝奴、哈喇章和扩廓帖木儿三人,他们非常地讲义气,是个很好接近的人。以前的自己因为那些皇汉主义者的蛊惑,再加上自己本身是个汉人,对异族也有些抵触,而自己也不愿多多读些关于元朝的史料,总是一昧地认定元朝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亡华夏史,元朝是比清朝还要更垃圾的朝代,就这样导致自己曾经非常地讨厌元朝,排斥元朝,还一度支持所谓的“元清非中国”的论调。现在的自己通过脱脱的教导,以及熟识元朝的一些史料,最后发觉到元朝并不是什么亡华夏史,元朝时华夏文明的根基尚存,元世祖忽必烈也非常地崇尚汉文化,以至于后来历朝历代的元朝皇帝都开始接触汉化,但因为政治混乱的原因,元朝并没有完全汉化。而且元朝虽然是有很严重的民族矛盾,蒙古人歧视汉人的事情还是有的,但至少并没有所谓的四等人制,至于他在后世所听过的“初夜权”“十户一刀”等等言论,都是子虚乌有的一派胡言,唯一存在的“杀光五大姓汉人”的事例,也只有元惠宗时期的权臣伯颜当政时才会有过,不过伯颜最后被元惠宗和恩师脱脱联手铲除了。虽然陈白普还是有想要灭亡元朝恢复汉人江山的心事,但至少陈白普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贬低元朝了。 至于陈白普会不会也错怪清朝,那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他对元朝史料的所知甚少,并不代表他对清朝的历史也一无所知。对于他来说,清朝的历史除了耻辱还是耻辱,先是在雅克萨之战中胜利后,签订了所谓的第一份平等条约《尼布楚条约》,除了外东北之外,鲜卑利亚(西伯利亚)的一大片领土都落入了哥萨克异族人的手里,然后又因为鸦片战争的失败,签订了《南京条约》,将**卖给了英国人,后来又因为甲午战争的失利,通过《马关条约》将辽东半岛和台湾岛割给了日本人。不止如此,后来的甲申国难,满清鞑子。。。啊不,拿那个风丸祥郎所说的话来说,清狗建虏逼迫汉人剃发易服,还实行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四川之屠等等无穷无尽的大屠杀,完了之后还要搞出什么文字狱,抑制了新思想的发展,更可恨的还是一个自称是“十全老人”的不要脸的乾隆老二,为了编修一本没用的《四库全书》,将前朝所遗留下来的先进书籍烧得一干二净。说元朝比清朝过分,但对于现在的陈白普来说,清朝的所作所为比五胡乱华、靖康之变还要更加严重,清朝才是更垃圾的朝代。 说到日后反抗元朝,陈白普觉得自己现在对不起的人有三人,一个是将自己视为己出的大皇子爱猷识理达腊,一个是喜欢叫嚷着陪伴玩耍的小公主海日雅若,最后一个正是恩师脱脱。作为一个元末忠臣的学生,居然包藏颠覆大元的祸心,更何况一向崇敬儒家思想的陈白普也是个尊师重道的人,陈白普不由得在心里对着自己的恩师这样想道:“对不起,恩师,为了能实现我日后的愿望,我不得不让你重演历史的悲剧了,还请恩师原谅学生,待我日后推翻元朝成为新朝之君,学生会以太师之礼将您风光大葬。” 很快,这场会议过一段时间也就结束了,所有参加会议的朝臣纷纷向脱脱道别,然后各自各地走出了太傅府。脱脱等人也离开后堂,往中堂的大厅走去,等他们到了那儿之后,却碰巧看见宋强和三宝奴正在下象棋,爱猷识理达腊等人也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对弈。陈白普等人光看两人棋盘上的局势,就知道是宋强处于优势而三宝奴处于劣势,宋强的棋艺虽不及陈白普,却也可以与大皇子一较高下了,面对着对棋艺一窍不通的三宝奴,宋强总是故意留足了三宝奴的面子后,才将三宝奴击败。 “唉,我又输了。”三宝奴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把手里的棋子放下了。 爱猷识理达腊见三宝奴主动退场,立刻上前顶替了他的位置:“那好,换我来,我来对付宋强。” “噢,你来当我的对手?可以啊!”宋强摆出一副挑衅的手势笑道。 “呀!下象棋呢!”陈白普的一记吆喝打断了这场如火如荼的对弈。众人顿时转过身来,陈白普最先走进里面,随后脱脱、吴直方、也先帖木儿三人也走了进来。 “白普哥哥,你和脱脱大人还有吴爷爷都去干什么了?”海日雅若好奇地问。 “呵呵,也没什么啦,就是在后堂说了几句话。”陈白普乐呵呵地拍她的肩膀笑道。 “恩师(阿布)!”爱猷识理达腊和三宝奴向脱脱致敬。 脱脱点了点头,命两人免礼,然后说道:“好了,我看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刚才我命令管家安排下人去准备午饭了,还请大皇子和公主暂时委屈留下来用膳。” 海日雅若道:“委屈什么啊?脱脱大人的家那么华丽,跟宫里差不,这膳食能会差么?”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脱脱大人当那么大的官,吃的自然是山珍海味,又哪能会吃的那么差?!”宋强附和地笑道。 海日雅若一下子就有些郁闷了:“不过我倒是还想再尝一尝灌汤包,那种品尝起来很独特的滋味,可真是令得我难以忘怀呢!” 陈白普惬意地摸着她的额头笑道:“这还不简单?下次再出宫的话我请你吃,你要吃多少就吃多少!” “那好!我就知道白普哥哥对我最好啦!”海日雅若高兴地抱着陈白普。 观音奴不满意地道:“那可不成,陈白普,你要是把公主吃成胖子,我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游荡在太傅府,更是添加了一丝乐趣。 第八十一章女人可真复杂 还是照样说一说太傅府的事,转眼已经过了中午,而陈白普等人也已经吃过了午饭。期间上菜时陈白普还很感叹,脱脱家的饮食可真丰盛啊,每天都是同样的大鱼大肉,虽说他恩师是贤臣,但谁说贤臣就不能吃大鱼大肉了?更何况脱脱也有些重面子,他的饮食要是不奢豪一些,又怎能彰显出自己作为一介太傅的身份呢? 为了让这午餐吃得很有气氛,陈白普提出让自己说一个故事,一听到有故事听,海日雅若立即催促陈白普赶紧讲故事,脱脱和吴行可也很好奇,也想着能听一下他会讲什么故事。 陈白普本想讲一篇格林童话的故事,但他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很不妥,老是读洋人写的故事有什么意思。于是他打消这个想法,改读了一篇中国本土的故事,这个故事是他最近给大皇子讲的《西游记》。这可是在后世最热火的四大名著,作者是明朝中叶的小说家吴承恩,这部名著别说在中国非常盛行,放在世界也同样是家喻户晓。后世还为此拍摄了不少电视剧、电影和动漫,60年代的动画片《大闹天宫》,还有1986年的《西游记》是老一代人的经典回忆,而2011年的张纪中版《西游记》显得比较玄幻,但却又很接近原著。像陈白普这样对汉文化很尊崇的皇汉粉,对《西游记》这样的经典著作也读得滚瓜烂熟,不过碍于多时未曾读到《西游记》,里面的内容他都忘了大半,只知道剧情的大致走向,此时陈白普讲的情节,乃是唐僧师徒四人途经女儿国的故事。 “话说这唐僧师徒离了金晴山,一路上翻山越岭,总算是走出了这片山林,这时已经走到了一条小河前,正巧此时来了一条船,师徒四人定睛一看,却发现这撑船的艄公居然是个女人。师徒四人以为是艄公生病由艄婆代劳,而唐僧正好口渴了,猪八戒便从行礼中拿出紫金钵盂,直接捞了河水给了唐僧,自己偶尔喝了一口,孙悟空和沙僧都不渴也就没喝。谁知船撑到岸上时,唐僧和猪八戒就突然腹痛。”讲到这一段的时候,陈白普忽然坏笑了一下,“你们知道这是为何?” “不知道。”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解地摇摇头。 陈白普笑道:“孙悟空和沙僧只是以为他俩是饮冷水腹痛,便想着找个地方歇脚先要些热汤,再去药铺抓些药来。走了十几步路总算是走到一处房舍,很诡异的是这房舍的主子也是女人,还是个老婆婆,一听到唐僧和猪八戒是喝了那河水才变得这样,忍不住捧腹大笑。孙悟空问她在笑什么,那婆婆说道:‘此地乃是西梁女国,我们这一国皆是女子,从无男子,你们师父喝的那水是子母河的水,凡是喝了那子母河之水,便会腹痛有胎。’” 大家一听到这里,皆都忍住了内心的笑意,宋强笑道:“那也就是说,他们要生孩子了?” “是的,就是这样!”陈白普也笑得非常贱。 “噗——哈哈哈,男人生孩子,这可真是恒古未有的奇事啊!哈哈哈哈!”三宝奴大笑不止,差点把吃进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就连吴直方听了这笑话,也捋着山羊胡子忍声笑着。 爱猷识理达腊笑道:“那孙悟空是不是在这个时候调笑猪八戒?” 之前曾听陈白普讲《西游记》,爱猷识理达腊很感兴趣,等陈白普为他介绍起了孙悟空的事迹,爱猷识理达腊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在爱猷识理达腊看来,这个孙悟空很有意思,居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自称齐天大圣,而且打退托塔天王统领的十万天兵天将,更厉害的还是大闹天宫抢了玉帝的龙椅,虽然最后被如来佛祖所镇压,但爱猷识理达腊还是很佩服孙悟空。其实准确地来说,陈白普这样介绍孙悟空,其实还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来的,读过《西游记》的人都知道,孙悟空有句很著名的名言“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在封建统治者看来简直是十足的反书,难怪在明朝中叶,《西游记》曾被嘉靖皇帝列为禁书。但是,陈白普这么做是真的在冒险,他想试着像《权柄大明》发展的那样,先在爱猷识理达腊的脑里注入这样的思想,让他日后提早年少掌管朝政,从而与元惠宗反目成仇。 爱猷识理达腊之前听《西游记》,听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孙悟空调戏猪八戒的剧情,猪八戒因此总是骂孙悟空为弼马温。要知道自从孙悟空知道弼马温是什么官职之后,他可是最恼怒别人称呼他为弼马温,以此在他的伤口撒盐,盗走袈裟的黑熊精就是叫孙悟空弼马温,才引起他的仇恨,但是猪八戒就敢叫孙悟空弼马温,足以证明猪八戒并不怕他。陈白普听到了,便开口笑道:“猪八戒一听到要生孩子,沮丧地道:‘爷爷啊!我们却是男人,哪来的产门生下孩子’。孙悟空却开玩笑说:‘古人云,瓜熟自落,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在胯下裂个窟窿,从那儿钻出来’,猪八戒怒道:‘你个天杀的弼马温,都到这时还有闲心说笑话?’” “哈哈哈哈!”大家听到这段更是想笑,哈喇章和三宝奴向陈白普笑着指了指。他们其实也是听过孙悟空的,倒不是陈白普讲故事给他们听,而是通过街边茶楼的说书人,以及一些戏曲中才了解到孙悟空的形象。这个时代是在元代,在此之前,与《西游记》相关的神话故事,始于唐代的《大唐西域记》,但这部书除了讲述西行路上各国的历史、地理和交通外没什么故事,后来创作的《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则为唐僧的原形玄奘的西行经历增添了许多神话色彩,唐僧取经的故事便由此在汉族民间广为流传。南宋时代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金代的院本《唐三藏》《蟠桃会》等,以及现在元代杂剧《唐三藏西天取经》《二郎神锁齐大圣》等,这些都成为吴承恩创作《西游记》所需的材料。而孙悟空的形象,出自于《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的猴行者,经过后世的多道加工,最后才塑造出了现在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接着,陈白普陆续讲着接下来的剧情,包括孙悟空智斗如意真仙、唐僧进宫觐见女儿国国王、孙悟空将计就计骗得关文等剧情,经由陈白普那张双簧嘴脱口而出,倒令得在场众人如痴如醉,即便是现在午餐吃完,脱脱也令陈白普继续讲下去。其中脱周斌一听陈白普说孙悟空跟如意真仙打斗,不由自主地模仿起孙悟空来,但他的举动却是在惹恼自家的父亲,脱脱朝着他瞪了一眼,吓得他只好悻悻地低头坐下,他实在不喜欢读那些枯燥无味的儒家经史,想像两个兄长那样学武功,可是父亲偏偏要他提笔从文,实在是让他很烦闷。 大家都没有专心听唐僧与国王的剧情,都是冲着前后两个剧情去的,就连脱脱和吴直方两个长辈,都是听孙悟空如何将计就计,还有性格泼辣豪爽的观音奴,跟哈喇章宋强等人一样也是听孙悟空与如意真仙打斗的剧情。也只有海日雅若,将唐僧觐见女儿国国王、女儿国国王如何迷恋上唐僧都听得一字不差,她也开始迷恋其中,并且看向了陈白普,把自己想象为剧中的女儿国国王,而陈白普就是那个唐僧,海日雅若倒是觉得他俩可以走到一起。可一想到孙悟空居然要拆散两人,她还真的为女儿国国王打抱不平。 过一会儿,陈白普已经说到唐僧被蝎子精抓去的剧情,之后就因为说得口干舌燥而自己倒茶喝了下去。观音奴追问道:“白普,唐僧之后怎么样了?” “却说唐僧被那阵旋风抓走之后,孙行者三人前去救唐僧,三人一路追到一处叫毒敌山的地方,三人通过洞门上的大字,得知这儿叫琵琶洞。猪八戒刚想举起钉耙上前被行者拦住,行者变作一只蜜蜂飞进了洞门,打算进入里面打探虚实,发现唐僧果然在此,但唐僧却身中剧毒,一个女妖精就依偎他的身旁,企图让唐僧回心转意,然而唐僧却面不改色,口叨佛经。行者怕师父再被此女妖所伤,便现出原形去,掣棒拍向了那女妖。女妖举双叉与孙悟空大战几十回合,趁机施展自己的刀马毒桩,一下子扎到孙悟空的头上,搞得孙悟空直头昏脑涨。然后猪八戒见他头直发疼,便笑话他吹嘘自己浑身刀枪不入,不过是徒有虚名,还被妖精搞了个脑门痈,孙悟空十分恼怒,便骗他自个儿去打妖精,然后猪八戒一钉耙筑开大门。那女妖非常愤恨猪八戒搅了自己的好事,便使用了相同的招式,先与猪八戒大斗几十回合,并且也准备用刀马毒桩扎猪八戒的头,谁知道猪八戒身子一偏,这刀马毒桩却扎到他的嘴唇上,痛得猪八戒哭爹喊娘。回来后孙悟空嘲笑他:‘刚才还嘲笑我为脑门痈,结果你也被搞了个肿嘴瘟了。’猪八戒听了十分恼怒,举起钉耙冲孙悟空而去:‘你这个天杀的弼马温,哄我去对付妖孽,结果害我也被那妖孽吃了一刺。’” 这一段的话,看过张纪中的《西游记》的人估计也知道这个情节,陈白普忘记了这一段的剧情,想着张纪中《西游记》跟原著发展十分相似,便也拿来用了,岂不知他连张纪中《西游记》的部分情节也忘了,猪八戒打蝎子精,其实中过刀马毒的孙悟空也加入了战斗。 “孙悟空三人正愁救不得师父时,忽见一老妈妈来,孙悟空本想上前询问,却发现此人是大慈大悲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孙悟空立即引师弟下跪。观世音菩萨随即向他们介绍此妖女的来历,原来是蝎子所化,先前曾在雷音寺听佛谈经,因用蝎尾蜇了如来佛祖的中指,被金刚所捉拿,逃难至此。观世音菩萨又指点孙悟空去寻二十八宿的昴日星官,请他前来捉拿此妖。” “嗯?那观世音菩萨就不能亲自降服那蝎子精吗?”脱脱奇怪地问。 “嘿嘿,恩师,连如来佛祖都吃过这蝎子精的亏,观音菩萨的法力虽能敌过此妖,但就算降服了,以观音菩萨的脾气也未必能使此妖屈服。”陈白普嘿嘿几声,“孙悟空上了天庭,总算是请到了昴日星官下凡,之后孙悟空带昴日星官赶到了毒敌山,孙悟空与猪八戒合力破门,再次引出了蝎子精,蝎子精本想再像上次那样暗算两人,却见孙悟空大声呼喊:‘昴日星官何在?’只见那星官站于山坡之上,现出本相,化作一只六七尺高的大公鸡,昂头挺胸,朝着那女妖大声鸣叫,那女妖竟化作一琵琶大小的蝎子,接着便死在坡前。” 讲完了这部分剧情,后面的剧情也随之结束,陈白普也不会让这样的故事草草结束,在后面添加了旧版西游记才独有的剧情——唐僧最后与女儿国国王辞别,带上三位徒弟继续了取经之路。这场辞别被陈白普讲述得生动委婉,好似沈园中悲情别离的陆游与唐婉,无论是站于城门外迎唐僧而去的国王,还是断绝念想永不回头而离去的唐僧,都成为了众人为之感叹的对象。当然,像宋强和哈喇章三宝奴脱周斌这样的豪放之人,却是感受不到的。 海日雅若愁眉苦脸地拉着陈白普的衣角,问道:“白普哥哥,就不能安排唐僧和女儿国国王在一起吗?他们俩就不能当夫妻啊?” 陈白普抖了抖手说:“那可不成,唐僧的目的是前往西天取经,然后回到东土大唐复命,这可是家喻户晓的,我可不能随便破坏这个故事的发展。” “就是啊,公主,孙猴子的故事,我们兄弟俩也都听过,你这么说是要歪曲整个故事啊。”宋强一边说话一边拍着宋凯的肩膀,“你说对不对啊?弟弟?” 宋凯哑口不言。但海日雅若很不买账,气鼓鼓地把头别向一边。 陈白普只是暗叹着:“女人可真复杂。”但也不太想看到她这么发气,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其实,唐僧在与国王辞别时,给女儿国国王念了一首诗。” 海日雅若好奇地问陈白普:“白普哥哥,那唐僧究竟是给女儿国国王念了什么诗?” 陈白普满怀宽慰地笑道:“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诗!”吴直方称赞道。“好一首‘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此诗叫什么名字?” “呃。。。这诗。。。这诗嘛。。。。。。”陈白普面相难看得挠挠头。他只是想用清初西藏六世**,仓央嘉措的诗来安抚一下海日雅若,至于这首诗的名字他早就忘了。不过陈白普很快想到了对策,他向着吴直方道:“行可先生,这首诗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而且关于唐僧与女儿国国王,还有一首曲子。” “哦?曲子,那么你就不妨唱一个看看?”吴直方既好奇又兴奋地道。 观音奴和宋强他们也来凑凑热闹:“是啊是啊,白普你唱一个给我们听一下!” “那好吧,我就先献丑了。”陈白普整了整声带,因为他要唱的曲子要女孩的嗓子才能唱出,“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甚么王权富贵,又怕何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吾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第八十二章青鸾的苦楚 至正七年,腊月初二 “雅若!我来了!咦?不在?” 刚刚踏进了兴圣宫里海日雅若的寝殿,结果陈白普却发现海日雅若根本就不在里面。最近几天海日雅若没有来东宫了,刚开始陈白普他们还不怎么感觉奇怪呢,觉得她是有什么事没来吧!后来才知道海日雅若生病了,他们想想也就理解了,现在可是冬季,那小女孩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么寒冷的严冬,总该会生一些感冒发烧等小病的。现在陈白普抽空来看望她,结果却发现她不在这里,就在陈白普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忽然看到一旁躺在睡榻上的青鸾。陈白普这才恍然大悟,想必是海日雅若生病,怕传染给青鸾,所以决定让青鸾住她的寝殿,她自己一个人应该去别的宫殿睡觉了吧? 一看到躺在床上的青鸾,陈白普忽然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痛,他缓缓地走了过去,一步一步靠近了青鸾,然后从被子里取出了她的手臂紧紧搂着。陈白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一下子联想起她之前的故事,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当年的青鸾究竟是负担了怎样的痛苦。 想到这里,他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慢慢地展开来,怀着沉重的心情看了看这张纸上所写的内容,正是他在那时从青鸾的身上取出的。 “白普: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估计也就是我昏迷不醒的那一天了吧,从刘寿通那厮宣告给我下药的那一天开始,我早就已经做好了永久陷入噩梦的觉悟了。 最近的噩梦越来越严重,致使得我这段时间内怎么都睡不好。记得以前的时候,我只要每两三天晚上一闭上眼睛时,都会做着同一个噩梦,我梦见我的爹娘,他们满怀戾气地冲着我咆哮,质问我为什么不想着敌视蒙古人,不想着杀了一个蒙古人为他们报仇,就这样如此重重复复,我这两年来,每两三天都会做着同样的噩梦。 没错,两年,我做了两年的噩梦,起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那一天我代你看望夫人时,我再次遇见了刘寿通那厮。他那时自己承认,是他这两年来,每两三天的夜晚来到我的房间外,偷偷地使用龙涎茴,让我闻了之后不断地做噩梦,他说这种茴香一旦做噩梦的闻者闻了之后,除非是吃了解药,否则每两三天便只能闻这种茴香的香味,倘若超过三天不闻,噩梦便会逐渐加重,超过十天不闻,便会陷入永恒的昏迷状态之中。 刘寿通那厮还以你作为要挟,逼迫我为他杀了鞑子皇帝,还说只要我杀了鞑子皇帝,就会给我解药,让我继续陪伴你,我最后不得不答应了他。在对鞑子皇帝下手的那一瞬间,我想到了雅若,我实在是下不了手,我只能逃避,但我还是放不下你。 后来我得知刘寿通那厮趁我刺杀鞑子皇帝时,潜入东宫对你痛下杀手,那时我才感觉到,我实在是好天真,我居然轻信了刘寿通那厮的话。既然他不仁不义,那我放弃刺杀鞑子皇帝也在合情合理之中,我还是真的选择了逃避,我最后选择以昏迷来躲避一切,毕竟我独自一人面对着噩梦之中的残酷,总好比要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白普,看到这里的你,是不是很怪我? 周云凤敬上” “是啊,青鸾姐姐,我是很怪你,我怪你为何不早点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陈白普此时已是热泪盈眶,满怀怨念地向青鸾倾述自己的疑问,“你若是早点把这件事情都告诉我,就不会引起后来发生的事情,包括你现在昏迷所产生的乱子!我说青鸾姐姐,你这又是何苦?你为何要独自一人承担这原本不属于你自己该负责的痛苦!难道单单是那个叫刘寿通的混蛋所致的?我真是恨不得砍了刘寿通那厮!” 说完,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支竹管,竟是那刘寿通所持有的龙涎茴,话说陈白普手上的龙涎茴是从哪儿得到的?原来上次刘寿通前往东宫刺杀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时,因三人组成的三才阵拖延时间直至救兵赶到,使得刘寿通不得不落荒而逃,但在逃跑的途中从身上掉落下一样东西,正是陈白普手里的龙涎茴。陈白普用龙涎茴指着青鸾,说道:“青鸾姐姐,你看,是不是这支茴香,害得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然后,陈白普举起竹管,对着青鸾的脸深深一吹,吹出了一道奇特的香气。过了一会儿,闻到这股香气的青鸾忽然出现了某些反应,开始像以前做噩梦那样,不断地在床上翻来覆去,陈白普见状,立即将龙涎茴收回熄灭其香气。但是龙涎茴在房间内遗留的香味短时间内暂时无法挥去。此时青鸾在噩梦中艰难地哽咽自己的心语:“不。。。爹。。。娘。。。不要啊。。。不。。。。。。” “白普哥哥!白普哥哥!白。。。嗯?这是什么香味?”刚刚踏进了寝殿的海日雅若忽然闻到了龙涎茴的香味,然后她无意间看见在床上胡乱翻动的青鸾,“啊!青鸾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陈白普连忙收回龙涎茴,随便地敷衍道:“青鸾姐姐这。。。可能是正常现象吧?” “正常现象!?”海日雅若半信半疑地道,她怀着担忧的神情继续看着青鸾痛苦的样子。“这真的正常吗?就跟那天晚上的情况一样,我就是看见她这样子,青鸾姐姐是不是真的会出事?” “放心吧,不会的,她一定会没事的。”陈白普温柔地劝慰道。 很快,青鸾慢慢地放松下来,不再做着噩梦了,并且陷入了安眠,陈白普和海日雅若才慢慢地安下心来。但是青鸾刚刚做的噩梦,恐怕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不会知道那些噩梦里的事情。她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自己童年时的那天晚上,一群蒙古人冲进了她的家里,尽其肆无忌惮之事,她的父母双双倒在血泊之中,那时充满恐惧的她非常无助,她推着父母的尸体泣不成声。就在那些蒙古人即将将屠刀落在她的身上时,他忽然看见那些蒙古人之中有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居然是元惠宗妥欢帖木儿。 鞑子皇帝?不,不可能!青鸾觉得这太荒谬了,鞑子皇帝怎么可能会不远千里,跑到她的家乡杀她全家?然后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时才看见眼前一片黑暗,而且还有一名持刀男子站在她面前,而且还是背对着她的,但青鸾却只是看了看背影就感到非常熟悉了,此人正是刘寿通。他转过身来,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指着青鸾叫道:“青鸾!你这个执意要背叛白莲教的叛徒,我刘寿通今日代表着你死去的爹娘、代表着我大哥刘福通、代表伟大的韩山童教主、代表全天下的汉家儿女,将你这种为虎作伥的贱人关进十八层地狱!哈哈哈哈!”狂笑了几声,刘寿通无情地转过身扬长而去。 “刘寿通!你站住!”青鸾刚想叫停刘寿通离开,但刘寿通此时早已无影无踪,青鸾又一阵头昏脑涨,再次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 当然,青鸾在噩梦之中所遭受的苦楚,却比之现实还要更加严重,陈白普两人自然感受不到。 脱古思帖木儿刚刚一脚踏进门来,也闻到了龙涎茴所散发的香味,这种茴香倒不是什么令人昏迷的香气,只是让脱古思帖木儿感到很奇怪,自家皇妹的寝殿何时有了这种香味?不过脱古思帖木儿可不是为这事而来的,他进门后刚好碰上了即将离开的陈白普两人。陈白普倒是非常主动,客气地道:“二皇子啊,你来这儿有何贵干?” “哦,孤是来找你说件事的,还记得上次你说过的那什么科学理论吧?”脱古思帖木儿高兴地笑道,“自那之后,母后让朴公公派人为我到处找会翻译那本书的文字的人,最近终于找到了会翻译那本文字的人了,还是两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呢!” “哦!?真的找到了?”脱古思帖木儿传达的这个消息倒是让陈白普深感意外。自从上次深受科学的影响,年纪尚小的脱古思帖木儿一直醉心于科学,虽然奇皇后嘴上不说,但内心还是很不支持他学这些奇淫技巧的。不过为了满足自己亲生皇子的愿望,奇皇后命太监朴不花仿写一些文字来,然后派人拿着那张写着欧洲文字的纸去找翻译。本来陈白普对奇皇后的这种天真的想法不持抱着多大的反应,但他还真的没想到,奇皇后派的人还真的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两个来到中原的欧洲洋人。 既然是从欧洲来的两个洋人,那么自己应当得去看看,因为这个时代懂得欧洲文字的,一般应该都是从欧洲来的呢,其中有可能是传教士,亦或者是遭受教会迫害的知识分子。虽说陈白普在后世也曾见过那种金发碧眼的洋人,不过他可没有天朝人的那种歧视外国人的优越感,他甚至还觉得洋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是中国人所比之不上的,在某些方面中国人应当虚心地与洋人多多学习,这一点曾在明末的时候曾经盛行过。 “那我们去看看吧!看看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长什么样的?”海日雅若笑道。虽然有陈白普的帮助得以和大皇兄出宫,但雅若却没有见到那种欧洲洋人,甚至连与欧洲洋人比较接近的波斯人也没有看到,以至于她对欧洲洋人的模样比较陌生。 陈白普点点头说:“那好,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嗯。”兄妹两人齐齐点头,然后一起走出殿外去了。 陈白普怀着沉重的心情转过身来,蹲下对着还在昏睡的青鸾说道:“青鸾姐姐,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快一点醒过来,然后带着我一起玩耍,等到春天,我还要你陪我到城外的草原上放纸鸢,我们再重温以前的快乐,重温过去的温暖时光。青鸾姐姐,你能听到我所说的话吗?倘若你听到了,就请你务必回应我一声,而且你也不要再背负着这原本不属于你背负的痛苦,我来代替你背负这一切,可以吗?” 说罢,陈白普放下一切忧愁,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寝殿。而躺在卧榻上昏迷的青鸾,过了许久才发出几声迟来的轻声叫喊:“白。。。白普。。。我。。。姐姐。。。不会让你。。。受到那男人的伤害。。。。。。” 第八十三章两个传教士 陈白普离开了海日雅若的寝殿,走出了兴圣宫的区域刚好追上了海日雅若两人,正在前往东宫时,陈白普看向了海日雅若道:“雅若,你真的没事吗?要知道因为这离谱的鬼天气,害得你着凉病了好几天呢!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放心吧,白普哥哥,我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见陈白普这么关心自己,海日雅若非常心暖不已,“况且我真的想看看,二皇兄所说的那两个洋人呢!” 陈白普用胳膊肘顶了顶脱古思帖木儿,问道:“二皇子,那些洋人有说他们是从何而来的吗?” “我不知道,那两个洋人说的话孤根本就听不明白,就算是父皇帮孤找了专门翻译外语的官员,他们也听不懂那两个洋人说的什么话。”脱古思帖木儿遗憾地摇了摇头。 陈白普想想觉得也是,由于欧洲的洋人很少来到中国,所以现在大元的官员最多只会波斯语。不过,陈白普倒是很想试试跟那两个欧洲洋人交流一下,他向脱古思帖木儿主动请缨:“二皇子殿下,要不,就由我陈白普试一试吧!” “你?”脱古思帖木儿惊异地看着陈白普,但过一会儿也只得答应,“那好吧,那就试试看。我已经请朴公公安排那两个洋人前往东宫了,待会儿你就可以见到那两个洋人了。” 在三人走去东宫的路上,东宫这边,有两个洋人正在跟一名汉人官吏说话,而爱猷识理达腊等人,都各自坐在一旁看好戏。只见这两个洋人,一个身型高大瘦削,典型的金头发,如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身披红色布袍,头戴红帽,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十字架挂坠,;另一个身型壮实,同样也是一副金发碧眼,此人身穿褐色布袍,肩披黑色的老旧披肩,而且手上携带着一本《圣经》。只要从他们的衣着上看,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西方来的传教士。这两个洋人所说的话着实令得面前的汉人官吏哑口无言,此人是一名译官,专门翻译别国文字的。要知道自古以来中国都会接受外来之国的朝贡,尤其是元朝的对外开放,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异国人前来中国,自然也可能会造成语言上的困难,所以译官这个官职也就自然而然地出来了。这个汉人官吏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却是大都所有译官中最优秀的,因为这人的蒙古语非常过关,同时也懂得一些波斯语,然而眼前的这两个洋人真的是难住了他。准确地来说,这两个洋人其实在中国居住了几个月,虽然也会说汉语,但是洋人学汉语,你们也懂的,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汉语对外国人来说非常难学,这两人说的汉语非常蹩脚,那译官也只能听懂的一些零碎,却无法完全记下来。 “喂,我说,弟弟,这两个洋人叽里呱啦地在那儿说什么?”宋强拍着自己弟弟宋凯的手臂说道。说实话,他完全是以一副对牛弹琴的观念看着这场好戏的,但这好戏一点儿都不精彩。 “我不知道,别问我。”宋凯摇了摇头,只顾着埋头看书。 “这个书呆子弟弟。”宋强对宋凯的作为只是无动于衷。 “话说皇弟不是已经去找白普了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到?”爱猷识理达腊咬了一口苹果说道。 “再等等吧,说不定过会儿就到。。。。。。”宋强扭了扭脖子,但他只说到一半,居然看见陈白普他们已经来了,“看!说曹操,曹操到!” “孤就想不明白,这说人到了跟这个叫曹操的人有什么关系?”爱猷识理达腊把手里的苹果放在一边,然后上前去迎接陈白普到来。“哈哈,白普你总算是来了,来看看这两个洋人说的都是些啥!?” “那好,我试试!”陈白普点头笑道。并且上前走到了那两个洋人的面前,说了一句比较流通的意大利语:“你们好,二位先生,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那两个洋人一听到陈白普的呼唤,纷纷转过身来,却看见跟他们说话的人居然是一个年纪仅仅八九岁的少年。 “不是吧?白普那家伙居然听得懂那两个洋人说的话?还会他们的语言?”宋强目瞪口呆地惊道,其他人亦是如此,都搞不懂陈白普是怎么会说他们的语言的。 可别看后世的陈白普只想着学习中华文化,西方的一些文化他也会去学,特别是外语,他学得非常好,所以他的英语成绩跟他的语文政治历史等学科一样,每次都是考满分。当然了,不只是他的英语好,他也懂得日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是个名副其实的七国语言行家,偶尔对其他的语言也有些涉猎,这些可都是他参加外语培训班学来的。当然,参加外语培训班是要花不少钱的,不过他的父母很有主见,觉得陈白普学习外语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也就答应了陈白普的请求。 陈白普在后世读书时,也认识几个外国人同学,其中有日本人,也有欧洲人、美国白人或黑人,并且跟他们有说有笑的,也没见得会有关于种族上,亦或者国家上的歧视。 现在跟这两个洋人说话,陈白普倒是没什么感觉怪异的,唯一不同的是他需要跟这两个洋人用外语沟通,而不是他们说汉话来跟自己交流。陈白普通过用意大利语来对话才知晓了这两人的身份,那名身穿红色布袍的传教士名叫赫尔卡斯,而那名穿着褐色布袍的人叫奥达,两人原本是佛罗伦萨的教徒,都是在圣母百花大教堂接受洗礼的。 其实,从历史上来看,天主教倒不是在明代才传入中国的。陈白普还清楚地记得,天主教曾三次传入中国,第一次是在唐代,当时的天主教最早追溯基督教聂斯托利派(景教),贞观九年(西元635年),叙利亚人阿罗本等教士经波斯来到长安译经传教,三年后建寺,称作大秦寺。其在内在教义和外在形态上反应出基督教与波斯宗教思想的混合。但唐武宗会昌五年(西元845年)时下诏禁佛,景教受到波及,一时间在中原绝迹;第二次是在元代,蒙古族入住中原,景教又随之再次进入中原。西元13世纪,天主教传入中国。西元1245年,罗马教廷遣方济各会会士柏郎嘉宾出使蒙古都城和林。宪宗三年(西元1253年),法国方济各会会士罗伯鲁亦曾拜见蒙古汗,均受到礼遇。元世祖至元三十一年(西元1294年),意大利方济各会会士约翰?孟德高维诺受罗马教廷派遣抵达汗八里,得到成宗接见,获得准许在京建堂传教,为天主教正式传入中国之始。大德十一年(西元1307年),罗马教廷任命约翰?孟德高维诺为汗八里总主教兼东方宗主教,此后天主教逐渐在中原地区萌芽。直至元朝灭亡后,天主教在中原地区几近绝迹;第三次是在明代,西元16世纪,天主教再度传入中国。自明朝中叶开始,耶稣会、方济各会和多明我会的传教士相继来中国传教,其中以葡萄牙派遣的耶稣会势力最大。其中耶稣会会士利玛窦奉远东视察员范礼安之命,在澳门学习中文。次年与罗明坚进入广东肇庆,建立第一个传教会所,也就是因为利玛窦这次传教,使得后来诞生了徐光启、孙元化、瞿式耜等诸位名垂青史的名臣义士。可以根据以上史实来看,天主教在唐代时期就已经传入中国了。 至于陈白普为何会对天主教的传教历史如此熟悉,那还是他对天主教与生俱来的好感,后世的陈白普小时候曾受过一名神父的熏陶,对天主教的教义倒有些接触,觉得天主教跟佛教一样是个劝人积德行善的教派,就是其尊崇上帝的思想与中国本土的忠孝之道格格不入。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陈白普熟悉了历史,也得知天主教在中国历史上的盛行,特别是在明朝中后期的影响力非常大的。本来天主教在明朝的传播,通过利玛窦的恰当调理,有幸成为像佛教那样成为中国人普遍广为接受的宗教,然而由于一些思想极端的传教士并不认同利玛窦的传教方式,改为以激进的方式逼迫中国人传教,使得中国人非常排斥天主教,再加之清朝入关后,对传教的西洋人的态度开始由敬重逐渐地转变为恶劣,使得天主教的传播一直处于低潮。这也就导致了后来中国内部的邪教,尤其是改革开放之后出现的邪教,几乎都是以信奉天主或基督为主,而且信奉这种邪教的人还在大多数,这主要原因还是中国改革开放露出的一些弊端,也有一部分原因天主教没有完全与中华文化融合同化所致。而陈白普若不是希望通过入党,以待日后影响力扩大,并依自己的想法改善国家的部分体系,只怕他早就接受洗礼成为一名天主教徒了。 不过嘛,现在他倒是有机会当一名天主教徒,因为他现在是在古代,这里并没有后世的那些条条框框,他大可以一名天主教徒的身份闯出一番名堂。但是,陈白普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考虑考虑,究竟该不该加入天主教。 一听这两人是天主教徒,陈白普顿时来了兴趣,对他们聊起了有关于天主教的事情。赫尔卡斯和奥达觉得陈白普是个大度的人,也兴致勃勃地跟陈白普说了起来。被陈白普晾在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见他说得这么投入,不忍去打断他们的对话,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微微一笑,便转身坐下了。 “嘿,大皇子,你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宋强指着陈白普偷着乐笑道。 “感觉就好像是遇到了老乡一样,忍不住想跟人家说几句话聊聊天。”爱猷识理达腊拿起刚才放下的苹果嚼着果肉。“朴公公,你说呢?” “大皇子殿下所言极是啊!”朴不花谄媚地笑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在拍马屁。 脱古思帖木儿笑了一声,从盘子里拿了一个从南方进贡来的柑橘,对着爱猷识理达腊道:“可不是嘛,皇兄,刚才在来的路上,那个陈白普还对我和皇妹说,他可能听得这两个洋人说的话,我当时还不信呢,没想到刚刚进来,就跟这两个洋人聊上了。” 就在他们对这件事津津乐道的时候,海日雅若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陈白普的身上,在她的眼里来看,陈白普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算是越来越高大。陈白普那副彬彬有礼的优雅气质,还有他的举止言谈,都让海日雅若对他的好感逐渐增加,最让他印象深刻的,还是陈白普之前给她讲故事时,说的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不过碍于她的年纪幼小,这句诗也只有在她长大之后才慢慢地懂得。 第八十四章皇上要飞 最后,陈白普与那两名传教士谈话完毕,向他们这边走来,宋强感兴趣地道:“我说,白普,你和这两个金发番子叽里呱啦地在说什么,说的这么久?还有,这两个洋人都叫什么名字?” “是啊是啊,告诉我们啊!”脱古思帖木儿激动地道。 “哈哈,实在是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刚才跟他们说得入迷,差点都忘了你们。”陈白普赔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都是从遥远的意大利。。。也就是大秦来的。”大秦是古代的中国人对罗马帝国以及意大利的称呼,意大利这个名称还是在明代后期才改变的称呼,当时应该称为“义大利”,“这位叫赫尔卡斯,这位叫奥达,他们均是天主。。。咳,均是也里可温教的教徒,乃是仰慕我大元繁荣而来,顺便代表他们的教皇向我大元传播福音。” 也里可温教是元朝对天主教的称呼,不过现如今天主教已然出现衰弱的趋势,这还是因为在天历元年(西元1328年),由于约翰?孟德高维诺逝世,其总主教职位一直无人接替的缘故。 “教皇?”爱猷识理达腊疑惑地笑道,“这什么天主教居然有人胆敢自居为皇,真是有意思!” 陈白普也笑了:“这个教皇,说是皇,其实最开始也不是什么皇帝,而是曾经西方的大秦国最尊贵的祭司,这大秦又称罗马帝国,而这罗马帝国又分裂成西罗马和东罗马两大部分,后来西罗马皇帝改信仰也里可温教的耶稣,才有的这个教皇。” “嘿,白普,想不到你还懂得真多!”爱猷识理达腊赞叹道。 陈白普自然不敢自傲,只是低调地点了点头:“大皇子谦虚了,我不过是为大皇子做个解说而已,我陈白普自然不敢当。” 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互相对视,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突然急匆匆地跑进了东宫庭院,向着爱猷识理达腊的方向跑了过来。 “来人!拦下他!”朴不花见那个小太监对大皇子这么着急地冲过来,生怕大皇子出什么意外,立即叫人出手。很快两名护卫站出来,挡在那小太监面前,那小太监也倒是聪明,明白这两人很可能是误会了些什么,所以将自己的脚步放慢。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说!”朴不花等那太监停下脚步后厉声质问。 那小太监喘着大气,断断续续地道:“回。。。回朴公公,皇。。。皇。。。皇上。。。上。。。。。。” 朴不花见到他提皇上,又喘着气吞吞吐吐地说话,顿时感到不耐烦了:“皇什么皇!?快说!皇上是怎么了?” “哎呀,朴公公,能不能请你先让他慢慢说啊?”陈白普上前接过了朴不花的话题,“这位小公公,您先喘口气慢慢说,皇上是有什么情况吗?” 那小太监缓缓地松了口气:“皇。。。皇上说。。。他。。。他要飞。。。飞起来。。。。。。” “皇上要飞!?”众人奇怪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再看向那个小太监。 “正是!”小太监使劲的地点头,“皇上这半个月来,趁着噩梦消失睡了几天好觉之后,着手命人策划制造要飞起来的东西,小的。。。小的这才来禀报一下情况。” “制造飞的东西?”陈白普感到非常好奇,“皇上要制造的飞起来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具体长什么模样的,小的暂且还不清楚,那个东西是用木头制作的,整个儿方方正正的就有一辆马车那么大,额。。。上面好像还插着一个很大的竹蜻蜓。。。。。。” “有马车那么大?还有很大的竹蜻蜓?”陈白普瞪大了眼睛惊道。按照你说的这个来看,那不就是直升飞机吗?这个元惠宗可真是够天真的,仅靠这个时代的科技真的可能把直升飞机制造出来么?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因为直升飞机的飞行原理就是竹蜻蜓,没准这个著名的鲁班天子真的能制造出来呢! “竹蜻蜓。。。没想到父皇真的要做出那种能飞起来的东西。。。。。。”脱古思帖木儿叹了口气。 “嗯?你知道!?”众人感到非常奇怪。 “是这样的,这些天来我可没有来东宫找你们,一直都在兴圣宫那儿研究竹蜻蜓玩。碰巧有一天父皇来兴圣宫找母后,刚好看见我在玩竹蜻蜓,我一时心血来潮,把白普你之前做的那什么梦,就是几百年后有在天上飞翔的铁鹰、海上游动的钢铁巨船、不用马拉也能自由跑动的四轮马车等等,我把这些梦都告诉了父皇。父皇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想着制造出那种能飞起来的东西吧!” 尼玛个葫芦瓢!一向不喜欢爆粗口的陈白普,此时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就因为我陈白普随便一句打发二皇子的实话,居然直接促使元惠宗创意萌发,现在要着手制造直升飞机了,这可真够滑稽的!要是真的让元惠宗制造出那种能飞起来的工具,以后脱脱恩师想讨伐刘福通张士诚等人的起义,可以直接用到直升飞机,那城墙在直升飞机面前不过是一个摆设,自己就不能趁着元末农民起义的浪潮割据一方了。 当然,陈白普的这个想法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这很荒谬,依照这十四世纪的落后科技,又怎能将直升飞机制造出来呢?就算是能制造出来,元惠宗也绝不会把直升飞机的制造方式交给脱脱来的,毕竟像那种能飞行的工具,若是真的被制造出来了,刺客宵小一定会利用它飞到皇宫里行刺皇帝,为了自身安全着想,飞机也只能交由自己享乐。 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听了之后异常惊喜,看样子他们也很想看看妥欢帖木儿制造的那个飞行工具。爱猷识理达腊问了那小太监一句:“皇上现在在何处?” “回大皇子,皇上现在在太液池的龙舟上!”那小太监如实答道。 爱猷识理达腊对着朴不花下令:“朴公公,随本宫和二皇子公主去太液池!” “是!”朴不花点头说道。 “走,弟弟,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宋强对着宋凯顶了顶胳膊肘示意一起走。就连那两名传教士似乎对他们说的事情感兴趣,也都跟着一起走了。 “喂!大皇子!你们等等我啊!可别忘了我陈白普!”见大家都要走,还在想着元惠宗制造直升飞机的陈白普慌了,连忙追上了爱猷识理达腊等人。 “那你还不赶快跟着孤来,还在那儿自言自语浪费时间!”爱猷识理达腊调笑道。 太液池。 大都的太液池,最早出自于宋金时期,那时大都城尚未建立,太液池当时就在金中都的右上角。直到元世祖忽必烈迁都燕京,并改名为大都,元朝修筑大都时,将太液池包入皇城之中,把太液池的琼华岛定名为万寿山,修筑西宛,并在其周围修建了大内、隆福宫及奇皇后居住的兴圣宫。而东宫的太**正好与隆福宫接壤,因此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只要走一段路,就可以到达太液池。大都的太液池,在后世还有一个著名的称呼,便是中南海(其实那时还没有南海,元代时太液池只有北海和中海的部分)。 不过,此时已是冬季,整片太液池早已结冰,唯有一艘华丽的龙舟,正孤零零地靠在万寿山岸边,妥欢帖木儿就待在龙舟里的暖阁,与脱脱喝热茶食用点心,商谈政事。太液池的岸边,一帮工匠冒着严寒,正在打造着妥欢帖木儿要制造的直升飞机,此时他们制造的那个东西,从外表看上去如同一辆无轮的马车,下面是一个四脚支架,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竹蜻蜓翅翼,从外表看上去的确是有点像后世的直升飞机。 今天妥欢帖木儿没有上早朝,所以今日的朝会散得很快,朝臣们都各自回到原来的岗位处理政事了。脱脱也就跟着妥欢帖木儿来到了太液池,在龙舟上共同进膳,并且看着太液池周围的雪景。这艘华丽的龙舟还是在以前伯颜当政时,妥欢帖木儿无事可做,在闲暇时建造的,龙舟通体金光灿灿,船体巨大,宽敞的船舱内设有长廊、暖阁、殿楼。伯颜被铲除流放一直到现在,这艘龙舟就一直在太液池停靠着,每次都是妥欢帖木儿独自一人降临龙舟,偶尔有好几次过年过节,妥欢帖木儿都会带着自己的皇后和皇子们,在这艘龙舟上共同享用盛宴。 妥欢帖木儿兴奋地指着岸上那些工匠制造的直升飞机,笑道:“脱脱啊,你看,朕命人要打造的可以飞起来的东西就快要完成了,这下朕可有得享乐啦!哈哈哈!” 脱脱见妥欢帖木儿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刚想劝谏妥欢帖木儿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准确的来说,妥欢帖木儿除了被伯颜架空的那段时间之外,其他的时候比如上次屡次做噩梦,妥欢帖木儿都要拖一两天不上早朝。不过最近为了实现自己要飞起来的幻想,妥欢帖木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上早朝了,脱脱本来想劝皇上切勿懈怠朝政,但又怕自己言语不当让皇上不悦,所以刚才也只得一言不发。 此时,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在护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太液池边。映入陈白普眼中的太液池风景是冰封千里的湖面,银装素裹的万寿山,以及白雪皑皑的西宛,这是陈白普第一次见到过太液池的冬季场景,也是他第一次来到中南海。如今看了看,陈白普忽然感觉在冬季的太液池似乎也挺美的,虽然不及于“燕京八景”之一的太液秋风,但整个白苍苍的太液池景色,也夹带着一丝别有一番的氛围。 若是历史还在延续的话,十多年后元朝就会灭亡,太液池经历了明清两个朝代的变迁,最后会逐渐地改变成一个新的称呼——中南海,共和国成立后,那儿成为了国家领导人的居住地,也成为了共和国的国家中枢、最高行政权力的象征和代名词。若是历史改变,只怕以后就没有了共和国,但中国或许会因为历史的改变,而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呢! 唉,世事难料! 第八十五章太液池龙舟 陈白普在想着这些事情,他身后的那两名传教士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了。 “哦!我的上帝啊!这艘船真是上天的杰作!”赫尔卡斯对着那艘龙舟大声惊叹道。当然,他是用意大利语说的,除了陈白普和奥达之外谁也听不懂。 奥达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是也被眼前的龙舟震撼到心里去了:“是啊,赫尔卡斯,整个大都城的繁荣昌盛,还有大元皇宫的富丽堂皇,已经让我们为之惊叹了,想不到区区一艘船就能那么漂亮。我自出生起活了这么久,除了曾经跟主教去过罗马面见教皇之外,还真的没有见过比罗马教皇的皇宫还要广大豪华的大元皇宫,而且就连一艘船都能有如此气派,看来我们可没有白来这中原一趟。” 海日雅若摇着陈白普的胳膊,指向赫尔卡斯和奥达两个传教士说:“白普哥哥,他们在说什么?” “哦,他们说,我大元实在是太广大,太富饶了,特别是我大元的首都和皇宫,远远比他们国家和教皇的皇宫要霸气上几百倍,还有在太液池的这艘龙舟,在他们的眼中来看就是天神制作出来的艺术品。”陈白普道。 听到陈白普所翻译的话语,爱猷识理达腊很自豪地笑道:“那是!我大元可是连汉唐两朝都比之不上的伟大王朝,自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开疆扩土,又到圣德神功文武皇帝定鼎中原建国号为大元起,从四海八荒而来的诸多蛮夷,皆都仰慕我大元荣光而来。别忘了,脱脱恩师在教导孤治国之道时,曾多次提及我大元是如何的繁荣昌盛!” 说起来,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谥号说得有些长,而且说起来比较拗口,不过像爱猷识理达腊这样的小少年,能说得了这么长的谥号,也算是实属罕见。再者说了,元朝君王的谥号也不算长了,要说谥号最长的皇帝,当属明朝和清朝的皇帝,其中明太祖朱元璋的谥号为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明成祖朱棣的谥号为启天弘道高明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文皇帝等等,而且每个明朝皇帝的谥号都非常固定,不像其他朝代的皇帝那样,谥号都乱七八糟的毫无规律性。 宋强看到了妥欢帖木儿命人制造的直升飞机,他高兴地指着那个直升飞机道:“你们看哪!这该不会就是皇上要造的那个飞起来的东西吧?这上面还有个很大的竹蜻蜓翅翼呢!” “没错了,应该就是这个,但这真的能飞起来么?”爱猷识理达腊也看到了这个直升飞机,怀着满腹疑问地盯着它看。别说是爱猷识理达腊,就连陈白普也不怎么看好它,翅翼的确是很大,但这体型嘛,真的跟脱古思帖木儿那小子说的那样,很像一辆马车,像这样子的直升机能不能飞起来都很难说。如果元惠宗真的想要飞起来的话,那自己可以造个简易的滑翔翼给他试验一下。 “咦?那不是皇儿和白普他们吗?想不到他们也来了!”见到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到来,又好奇地围观着自己的杰作,妥欢帖木儿自然是很高兴。“脱脱,随朕一起下龙舟吧!” “微臣遵命!”脱脱应道,并且随着妥欢帖木儿从暖阁出去。 门外的太监见妥欢帖木儿出来了,立即命人给他披上了貂皮大袄,貂皮厚实的皮毛使得妥欢帖木儿感觉到浑身暖和。在脱脱以及护卫的护送下,妥欢帖木儿走出龙舟,踏上甲板走到了岸上。 “儿臣拜见父皇!”“卑职(奴婢)(小的)拜见皇上!”大家见到了妥欢帖木儿来了,纷纷下跪致敬。这其中陈白普和宋强均都被封为怯薛歹,所以他们都得自称为“卑职”,倒是宋凯还是个白身,只是陈白普身旁的一名侍读书童,所以要自称“小的”“小人”或“草民”。 而那两个传教士一眼便看出了面前这个穿着龙袍的人,一定就是大元王朝的皇帝,他们两人纷纷行起了西方的鞠躬礼,用了意大利语齐声道:“我等见过大元皇帝陛下,愿陛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哈哈,平身吧!”妥欢帖木儿微笑着道。然后他又看着那两个传教士,“嘿,这些金发碧眼的洋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 “哦,回陛下,他们是从遥远的西方来的传教士,他们主要信奉天主教。。。咳,也就是也里可温教。。。我大元的宪宗、世祖、成宗皇帝曾对此宗教颇感兴趣。他们刚才说的是,祝愿陛下福如东海,万寿无疆!”陈白普为两人作了些翻译的解释,其中有好几个词被陈白普做了些改动。 “哦!原来是这样!”妥欢帖木儿恍然道,“话说,陈白普,你好像听得懂这两个外番的话。” 还未等陈白普发话,脱古思帖木儿抢先为陈白普解释道:“父皇,白普他不仅听得懂这俩洋人在说什么,他还会说这两人的语言呢!” “哦?是吗?”妥欢帖木儿意动地盯着陈白普看。“陈白普,这么说来你还是个语言行家呢!” “哈哈哈,皇上,白普不过是稍微识得几段语言而已,算不上什么行家。”陈白普谦虚地道。 妥欢帖木儿对陈白普低调的态度非常满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倨傲,他看着脱脱笑道:“脱脱啊,你看,你可是收了个好学生,也为我大元争取了个优秀的俊才啊!哈哈哈!” “能得到陛下的赞赏,也算是微臣的学生的殊荣了,微臣自然不敢居功自傲。”脱脱恭敬地道。 “哎,对了,父皇,这是你制造出来的吗?”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那个直升飞机说道。 妥欢帖木儿看着那个直升飞机,叹了口气回答:“是啊,自从听说二皇儿提起陈白普所述的梦,就在太医治疗朕噩梦的那一天晚上,说来也真是奇怪,朕居然也梦到了陈白普说的那个梦。” “什么!?皇上,你居然梦见了?你都梦到了什么?”陈白普惊讶地道。 “朕梦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里非常热闹,到处都是高达几十丈甚至一百多丈的楼房,而且路面都是乌黑的,唯有大路两旁又有跟台阶一样高的高台,上面有很多人在行走,大路上时不时地驶过几辆车,那车居然不用马拉也能奔跑,里面似乎还有人握着一个盘子转来转去。朕又看到在天空中翱翔的铁鹰,那铁鹰可真叫大,看着竟如同鲲鹏展翅!还有一个身形与蚕茧一般无二,后边却拖着一条僵硬的尾巴,头顶上还有一个竹蜻蜓在旋转,居然也会飞!” “做完这种奇怪的梦惊醒过来后,朕至今对那种插着竹蜻蜓飞在天上的东西记忆犹新,所以在朕的噩梦消失后,朕就着手命人准备工具开始制造那种飞行之物,考虑到那种东西头上的竹蜻蜓很大,所以朕便将竹蜻蜓做大了些。唉,只可惜这烦人的鬼天气啊,再加上朕是把它搬到外面去打造,结果硬是把朕的手掌都冻出血痕来了,朕不得不召集一些工匠代朕制造这等飞行之物。” 我说元惠宗,你这是在搞什么呢?你以为你自个儿是美国的莱特兄弟啊!?要是真的能将直升飞机制造出来,那我可得跪在地上叫你一声爷了!陈白普忍不住在心里诽讥道。不过这时想起来,古代对飞天的执着似乎一直不曾减过半分,前者的不说,就说后者吧。再过几十年,将会有一个名叫陶成道(也就是家喻户晓的万户)的明代士子,将几十多支火箭绑在椅子后面,然后自己坐在上面,并且手持着两个大风筝,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飞天试验,可惜最后失败了,陶成道也因为火箭的爆炸而灰飞烟灭。 至于妥欢帖木儿制造的这个直升飞机能不能飞起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妥欢帖木儿往四周望了望,对着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说道:“在外面受着严寒可不好,尔等暂且随朕一齐上龙舟吧!” 很快大家都上了龙舟,包括那两名传教士。陈白普顺势张望着龙舟内的布置,他还记得自己曾看过有关于元惠宗的这艘龙舟的记载,不过资料却是残缺不全,只寥寥说明了这艘龙舟是如何的大,里面的布置是如何的奢华。今日一见,这艘龙舟的格局布置着实令自己感到震撼,帐帘几乎都是上等的丝绸,顶上镶着几颗明亮的珍珠,而里面的所有柱子都是金黄色的,让人看上去都不知道这柱子究竟是纯金打造的,还是柱子抹上了金粉(目前来看应该是后者)。 那两个传教士并没有惊叫,但可以从他们那种怀着敬畏的眼神中感受到,他们对这艘龙舟的评价和看法。对了,这两人的中文太差,汉语表达能力不过关,需要给他们找个相应的教书先生教他们学汉语和蒙古语。 是的,蒙古语,自认识爱猷识理达腊开始,陈白普也逐渐学起了蒙古语,因为他以后可能会遇上不会说汉语的蒙古人,他很会做好没有后顾之忧的准备。 他们来到了刚才两人所在的暖阁,这个暖阁开窗较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岸边的西宛。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张摆满点心的圆桌,旁边的太监和宫女正在扇着火炉里的火焰,试图让这暖阁再暖和一些。 妥欢帖木儿和三位皇子以及脱脱都坐下了,宋强刚想坐下就被陈白普拦住了,陈白普和宋凯把他一起拉到脱脱身后去。宋强刚想问陈白普为什么,但陈白普只是深深地摇了摇头,宋强立刻就想到了,他区区一个怯薛军百户怎能与皇帝平起平坐,陈白普考虑到尊卑有序,没有像他那样冒冒失失地坐下,宋强不禁感到羞愧。 “嘿,你们三个也坐下来,尤其是白普,你可是救过朕和大皇子的大功臣,朕允许你们破例与朕平起平坐。”妥欢帖木儿看着陈白普道。 陈白普和宋强宋凯兄弟对视了一眼,然后三人齐齐向妥欢帖木儿致敬:“谢皇上恩典!”然后陈白普又补充了一句:“卑职深知尊卑有序,不敢妄自与圣上平起平坐,既然圣上允许我等破例,那卑职就斗胆坐下了。” “嗯,很好。”妥欢帖木儿对陈白普的举止言谈感到很满意。他又看向了那两名传教士,“你们两个也一起坐下吧!” 陈白普觉得两人应该听不懂元惠宗说的话,他使用意大利语跟他们交谈:“二位,陛下请你们也坐下来一同用膳。” “哦!多谢陛下美意!”奥达和赫尔卡斯两人向妥欢帖木儿致敬。 第八十六章我承认,我陈白普是很感兴趣 海日雅若见自己没有与陈白普靠近,与陈白普的距离仅仅有妥欢帖木儿那肥胖身躯相隔。她非常郁闷,向妥欢帖木儿请示道:“父皇,能不能与儿臣换个位置?” “嗯?为何?”妥欢帖木儿奇道。 “儿臣。。。儿臣想。。。想与白普哥哥多多接近。。。。。。”海日雅若脸蛋微红地道。 正接过太监想亲自为妥欢帖木儿和脱脱沏茶的陈白普,一下子停止了倒茶的手势。 妥欢帖木儿倒是觉得很怪异,继续追问道:“为何要与白普一起?” “因为。。。因为儿臣。。。儿臣喜欢上白普哥哥了!!”海日雅若娇羞地叫道。 茶壶一下子摔在桌子上,陈白普咽了口唾液瞪着眼睛往海日雅若那儿看,只见她也看着自己。 妥欢帖木儿眉头一皱,他转头直勾勾地盯着陈白普看,那种眼神倒是让陈白普毛骨悚然,搞得陈白普总觉得想把自己吃了一样,整个暖阁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清冷下来了。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极力忍住内心的笑意,故作镇定地看着前面;宋凯觉得不关他的事,拿出了携带在身上的《大学》品读起来;脱脱用一副及其冷淡的眼神盯着陈白普看,似乎对陈白普很不满意;就只剩下脱古思帖木儿和那两个传教士对这样的情况一无所知了。 “陈白普。”妥欢帖木儿发出了一阵及其低沉的呼唤。 “卑。。。卑职在。。。。。。”陈白普非常委屈地发颤着。海日雅若未免也太可恨了,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是对自己有种莫名其妙的爱慕,也不必这么大声说出来吧?现在好了,居然让未来岳父误会了,别看这个长得跟大舅哥一样和蔼的皇帝好说话,但关于儿女的事情他是一定要过问的,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他不敢直视着妥欢帖木儿,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自家的恩师,却见脱脱那种冷冰冰的眼神,陈白普更是感到很冤枉,脱脱恩师一定是误会自己了。 “陈白普,你好啊,居然还能让公主喜好上你,朕倒是挺佩服的!”妥欢帖木儿怪笑道。 哪里哪里,大舅哥皇上,跟您老人家相比,我陈白普就差太多了。陈白普这样说,当然,他可不会明着说出来,从表面上看他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妥欢帖木儿再看着自己的女儿,道:“皇儿,你是何原因才会喜好上人家的?” “儿臣。。。儿臣也不知道,总之,儿臣自认识白普哥哥起,儿臣对白普哥哥忽然有了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而且,母后还说。。。以后要。。。要让儿臣嫁给白普哥哥呢!”海日雅若不好意思地将内心话都说了出来。 妥欢帖木儿转头看向了朴不花,问:“朴不花,你之前一直陪伴在二皇后的身边,二皇后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确是这样说过。”朴不花点头说道,“奴婢之前去过兴圣宫几次,总是会听到皇后娘娘这样絮叨几句,说陈白普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博古通今,武艺也很不错,而且曾多次救过皇上和大皇子,其忠心可谓是日月可表,若是长大了必定会为我大元的一大才俊,正考虑着是不是要请皇上为公主殿下早日定下个如意郎君。” 妥欢帖木儿听了朴不花所述之后,点头想道:“这样想想也对啊,好像我大元朝还未出过一个汉人驸马呢。记得脱脱曾言,我大元的世祖皇帝便是因为收拢了天下汉人名士之心,才会一举平定南宋的迂腐朝廷,奠定大元一统中原的霸业。只可叹那伯颜,当年架空了朕,又极力地排斥汉人,甚至还声称要杀光‘王张刘李赵’五大姓的汉人,但朕甚是反感伯颜那厮,根本就没有应允他。” 然后他看着脱脱问:“脱脱,朕说的对吧?” “咳。。。陛下所言极是。”脱脱面有难色地道,看样子伯颜的事触动了他内心的为难。 妥欢帖木儿又看着陈白普,说道:“陈白普,既然公主这么喜欢你,那你以后可要切莫要辜负公主对你的一片心意啊,不过,至于你能否成为驸马,那可就让朕看看你日后的表现了。” 好吧,我承认,我陈白普是很对那个小女娃感兴趣,既然上天这么极力想要我陈白普跟元朝的宗室扯上关系,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陈白普松了口气,向妥欢帖木儿抱拳行礼道: “卑职遵命!不过卑职还请皇上答应卑职一个要求。” “何事不妨直说。”妥欢帖木儿道。 “皇上之前曾做过噩梦吧?卑职听说是一名从苗疆而来的巫医施展催眠功夫治好了皇上的噩梦,卑职恳请皇上让那个巫医出面,治好卑职的侍女青鸾姑娘的病。”陈白普道。关于元惠宗做噩梦的事,他也是最近几天才从几个太监的口中意外打听到的,据说是一名从西南地区来的巫医用催眠术治好了元惠宗的噩梦,他想到了已经昏迷好些天的青鸾,或许那个苗疆来的巫医能帮到自己。 海日雅若跟着陈白普附和道:“是啊是啊,父皇,青鸾姐姐曾救过我多次,您就请那个巫医帮青鸾姐姐看病吧!” “嗯,也成,青鸾姑娘的事情朕还是知道的,朕自然会请那位欧阳太医来为青鸾姑娘看病。”妥欢帖木儿点头道。青鸾的事情他早就已经听说了,但由于这几天都在捣鼓那种飞行工具一直都没有理,刚好这次爱猷识理达腊等人来了,陈白普还提到了这件事。 “原来那个巫医姓欧阳啊,就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陈白普想。不过一看到对面的脱脱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陈白普感到心里直发麻,待会儿得找个时间跟脱脱恩师解释一下才行,不然麻烦可大了。毕竟在历史上,脱脱一向与奇皇后从没有任何瓜葛,也与奇皇后及朴不花保持距离,若是自己跟奇皇后的女儿有了些感情,普通人都知道脱脱心里作何感想。 在另一边,观音奴急匆匆地赶到了皇宫的后门,今天可真是她来皇宫最迟的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赶到皇宫会不会又要被大家笑话,尤其是陈白普,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调自己。 然后,等观音奴一脚踏进皇宫里后,碰巧撞见自家的哥哥来了,身旁还有李二牛、赵小七、王顺和毛三四人。扩廓帖木儿见到自家妹子来了,司空见惯地道:“妹妹,你又来找公主殿下他们来了吗?不过他们现在可不在东宫啊,刚才我看见他们都去太液池找皇上啦!” “哦!谢谢大哥!”观音奴笑着向扩廓帖木儿道谢,正想挪步离开时,又把注意力放在李二牛等人身上来了。“喂!我说你们,好久没见到你们四人了,要不我们来对打一下?” “呀!你来做我的对手,可以啊!反正我最近空闲着呢!”李二牛抖了抖双臂,正想着与观音奴一较高下。 “喂喂喂!笨牛,她可是我妹妹,你一个男子汉怎能对女孩子下手?”扩廓连忙阻止道。 “切,谁让你这家伙,每次想找你跟我对打,你都要以巡逻搜捕刺客为由,倒是把我们晾到一边去叫我们去喝西北风,还要叫我们跟着你去巡逻,巡逻巡逻,我都快要巡逻出个球来了!”李二牛指着扩廓帖木儿的鼻子宣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就是!也不知道普哥脑门哪根筋出了问题,叫我们四人去你的麾下当怯薛,还忽悠我们说以后我们还很可能遇上歹人立功呢!我们听了之后倒是很高兴,以为可以大展身手了,结果呢?巡逻了半个多月,屁的歹人都没见到半个,倒是偶然听说刺客专门刺杀出宫的大皇子他们!”赵小七也一样满腹牢骚。 “唉,真羡慕普哥和大哥,每次带着大皇子偷偷出宫,都会有刺客专门来送功劳。”王顺道。 只有毛三本人一言不发,仍然一副面瘫的模样。 观音奴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们都跟我来,让我带着你们去找陈白普那家伙说说,让他们也帮你们护着大皇子左右,这样一来刺客找上门来,你们也可以赚上点功劳!” “这敢情好!那我们可得叫你一声大姐头啦!”赵小七高兴地向观音奴作了一楫。 “大姐头?这个称呼好像很不错!”观音奴点点头道。“好了,你们都跟我走吧!去太液池找陈白普!” “喂!你。。。你们三个家伙给我站住!还有你妹妹!太液池是你们能随便去的地方吗?喂!”扩廓帖木儿气急败坏地叫着,最后他身旁只剩下一个毛三,然后他也只能跟毛三互相对视叹了口气。 妥欢帖木儿带着龙舟上所有人都下了岸,刚才太监回报,工匠受他指点打造的直升飞机已经制造完毕,正等着他亲自评定。妥欢帖木儿自然很高兴,让脱脱他们都跟着自己下了龙舟,去看看他命人设计制造的直升飞机。 “这么快就造好了?”陈白普完全没有自信地道,只怕即便是把这直升机造的很完美,应该不可能飞得起来。不过陈白普真的对这样的直升飞机充满好奇,想要对此一探究竟,于是重新对着这东西进行了一次定义。 这架直升飞机看样子像是仓促建造而成的,因为若是他是妥欢帖木儿的话,肯定会对这架直升飞机加以仔细研究,并为这直升飞机添加装扮,就像他刚刚乘上的那艘龙舟一样,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就造好这架直升机,至少也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使一架直升机成型。他还记得他在后世曾经用搜狗无意查过关于竹蜻蜓的资料,意外发现在明朝末年,有一名叫做徐正明的江南巧匠曾对竹蜻蜓颇有研究,并且通过十几年的时间发明了一架直升飞机,并且亲自实验飞行。 陈白普没机会去看它里面的结构,却见到妥欢帖木儿进入了里面,不过却是挤进去的,因为门框对于身躯肥胖的妥欢帖木儿来说实在是有些窄,他那种滑稽的动作搞得大家差点忍住没有笑出来,但这里并没有任何笑意的,当属脱脱一人。 “真是岂有此理!是谁让尔等把门框搞得那么小的!?”妥欢帖木儿暴怒地将那几个工匠骂了个狗头喷血,“朕且问你等,该怎么让这个竹蜻蜓转起来?” “回皇上,乃是此物!”那工匠指着一个竖着的圆盘说道。 第八十七章直升机起飞 “这个东西?”妥欢帖木儿颇感兴趣地盯着那个圆盘看,只见那个木质圆盘是装在中间的木柱上的,一面钉着一根短小的杆柄,一面有几枚凹痕相互交叉的硬木齿轮,而那个木柱自然是顶上那个竹蜻蜓螺旋桨的竹柄。 “陛下可摇动那个圆盘上用栓钉钉上的短柄。”那个工匠指着那根短柄继续道。 妥欢帖木儿听那工匠这么一说,试着握紧了那个短柄,然后开始摇动。不过摇晃起来非常吃力,贴在那圆盘后面的两枚齿轮也在嘎叽嘎叽地发出瘆人的尖叫,而这架直升飞机上面的竹蜻蜓螺旋桨,也开始微微松动,最后竟保持着风车一般的速度旋转着。 “哎!你们看,竹蜻蜓动了!竹蜻蜓动了!”脱古思帖木儿开心地指着正在转动的翅翼笑道。 “可它并没有飞起来啊!?”宋强摇了摇头道。 海日雅若点着自己的脑袋道:“我记得以前跟大皇兄在东宫玩竹蜻蜓的时候,它转起来很快,然后就飞到天上去了,然后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才掉下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雅若你真聪明,应该是这样。”陈白普笑道。他早就想到了直升飞机飞起来还是因为螺旋桨转速快的缘故,他不过是附和海日雅若的话。 一听到陈白普这么赞美自己,海日雅若只感觉心里很暖和。 陈白普伸起双手拢成喇叭状,对着妥欢帖木儿喊道:“皇上!试着让上面的竹蜻蜓转快一些!说不定它应该能飞起来!” 妥欢帖木儿这边,他正摇着圆盘上的短柄,虽然让螺旋桨转动了,可也没有见得它飞起来。正当他想要停下来斥责那个工匠时,陈白普传来的话顿时让他有所醒悟,他立刻想到之前他梦见的那架直升飞机,它上面的竹蜻蜓螺旋桨转的非常快,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这样想着,妥欢帖木儿使尽全力,将那个短柄快速地摇动起来,很快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就感觉到,螺旋桨的转动似乎要比之前要快速几倍,螺旋桨的旋转造成的气流,使得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刮北风了,还是苍天降下的风雪。不过这样的转速在陈白普来看,还差的很远,后世的他是个物理白痴,不过偶尔也会多看一些物理书,他记得直升机螺旋桨的转速一般是每秒三百米,眼前的直升机的转速似乎连每秒五十到七十米的速度都达不到,想飞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他开始有些怀疑关于徐正明的事是不是假的。 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架直升机一支都未曾动过一点,妥欢帖木儿的臂力也即将耗尽。而围观着这架直升机的陈白普等人也都失去耐心,海日雅若甚至还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陈白普看了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海日雅若对他笑着道谢:“谢谢你,白普哥哥,可是,你就这么给我披着没事吧?” 陈白普温柔地笑道:“哈哈,放心我没事!这点风不可能让我感冒的,倒是你,身娇肉贵的,好不容易身体康复了,要是再生病该怎么办?”海日雅若听了,很幸福地闭上眼睛领了他的心意。 爱猷识理达腊道:“唉,孤看这样吧!反正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是飞不起来了,我们还是回到龙舟上驱寒取暖吧!至于父皇,有朴公公在那儿提醒他的,父皇过会儿应该就会放弃了。” “也好,反正我有件事想问问普儿你呢!”脱脱说道,并显现出一副锐利的目光盯着陈白普看,搞得陈白普浑身发麻,他明白脱脱肯定是要向自己兴师问罪了。 大家照着顺序踏上甲板进了龙舟,脱脱和爱猷识理达腊最后进龙舟,而陈白普陪着海日雅若最先进入龙舟。就在脱脱两人等着宋强和宋凯兄弟俩踏上甲板之后准备进入,爱猷识理达腊却见到了自己的二弟脱古思帖木儿还站在原地看着妥欢帖木儿造的直升飞机。他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我们先上龙舟吧,反正父皇造的那东西根本就飞不起来。。。。。。” “不是啊,父皇造的那个东西,好像飞起来了。”脱古思帖木儿一下子打断了自家大哥的话。 “什么!?”爱猷识理达腊一惊,随即猛然地向着那架直升飞机的方向一看,只见那螺旋桨还在旋转的直升飞机,居然离地面已经有一尺多高了。待在直升机里的妥欢帖木儿喜出望外,之前的一切疲倦居然一扫而空,他继续激烈地摇着短柄,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居然转的比之前要快速许多,就是没有达到那种每秒三百米的速度。 “我的天。。。啊!哇啊!!要掉下去。。。。。。”即将接近龙舟的宋强见到这副情景,搞得不由自主地双腿发麻,差点就从甲板上摔下结冰的太液池池面。幸好他距离龙舟只有一步之遥,陈白普和海日雅若两人及时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才没有让宋强掉下去。“幸好没有摔倒湖里去,真是谢天谢地!啊,对了,多谢白普,多谢公主殿下!” 海日雅若惊讶地看着已经高高升起的直升飞机,道:“这也太夸张了,这东西还真的飞起来了,要是青鸾姐姐也在这里的话那该多好,想必她也会对此感到好奇吧?” “是啊,青鸾姐姐要是也在。。。。。。”陈白普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就凝固着了,“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醒过来呢?” “不可思议啊,真是不可思议啊!”脱脱对飞起的直升飞机喃喃自语,“想不到此等奇物居然真的能够飞起来啊,最近全天下各地都在闹白莲教的叛乱,有的叛贼甚至还攻占了州城县城,虽然很快被我大元的军队剿灭,但也难保这些叛贼不会再度死灰复燃,若是有一天出现了势力强大的一支反贼,占住一府城而不放,并且极力死守一城致使讨逆大军一连几月都可能攻克不下,此等奇物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脱脱的如意算盘打得还很不错,他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想法,一直到几年后他率领百万大军征讨张士诚,在面对张士诚死守的高邮城时居然派上了用场。然而就在等到他即将攻破高邮城时,他被从大都传来的一道圣旨召回,而他在即将赶来的路上,被哈麻派来的杀手杀害,他的死亡也改变了周围所有人,包括他的学生陈白普的前程。而到那时的陈白普,内心早已归附了大元王朝,归附了未来的君王爱猷识理达腊。 “哈哈哈!真是厉害啊!朕终于飞上天啦!哈哈哈哈!”妥欢帖木儿高兴地在直升机里大声欢叫,他握着短柄摇转的那只手臂一直不曾觉得酸麻。他明白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才让这个直升飞机飞起来的,对了,这次得要将制造直升飞机的那几个工匠奖赏一番,顺便再仔细研究一下这直升飞机,貌似好像飞得并不高呢! “哦!居然飞起来了,这真的太奇妙了!”那两个传教士皆都非常震惊。 忽然,他的耳边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他就发现,他刚才握着的那个短柄,连同那个圆盘居然一块儿被折断下来了。然后他所在的这架直升飞机,因为没有了动力而如同泰山压顶般摔了下来。那些侍卫眼见此情形,纷纷上前想去救妥欢帖木儿,但是那直升飞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刚好飞到了太液池岸边的水域,落到了结冰的池面后一下子就摔裂成几块。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那直升飞机摔到湖面之后,周围结冰的湖面顿时就裂开了好几条裂缝,妥欢帖木儿见状刚想挤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冰面已经土崩瓦解,妥欢帖木儿肥胖的身体完完全全地陷入了冰冷的池水。 “哇!救命啊!快来救朕!谁来救救朕啊!” 妥欢帖木儿慌张地在水上挣扎着叫喊。 “啊!皇上落水啦!快!你们快下水救皇上!”朴不花大惊失色,连忙叫唤那些护卫赶紧下水。护卫们立即跳下池面踏在冰面上,无一例外全部滑倒,然后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对着裂口处慢慢靠近。但他们忽然发觉到一个问题,他们可不会游泳! 脱脱见那些护卫已经靠近皇上了,却又没有下水救人,大声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下水救皇上!?” “回。。。回大人。”护卫队长为难地道,“我等不熟识水性,加。。。加之池水冰冷,我等无法下水救皇上。” “一群饭桶!叫你们下水救皇上都不会,你们这些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脱脱不耐烦地喝道。“那就找个可以让皇上抓住的木棍或绳子来!” 陈白普等人跑到了岸边,见到这样的情形,大家都很心急如焚。海日雅若担忧地朝着池面大声叫喊:“父皇!父皇!” “白普啊!这该怎么办?没有一个熟识水性的,而且这上哪儿找木棍和绳子?”爱猷识理达腊忧心忡忡地问着陈白普,却见他也是很着急,“唉,要是小七和顺子两人在此就好了,他们可是会水性的,而且别说是皇上,就算是掉在水里的肥猪他们也有办法拉得起。” “普哥!我们来了!” 陈白普见到赵小七和王顺居然来了,高兴地迎上前笑道:“哈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快,皇上落水了,小七,顺子,你们赶快去救人,拜托了!” “小菜一碟!普哥,你就看好我们吧!”赵小七得意地举起手臂拍着肱二头肌笑道。然后和王顺卸下穿在身上的棉甲,脱下了衣服,只留一条裤子穿在身上。两人光着膀子走到了太液池岸边,纵身一跃跳到了凉飕飕的水池里。 “哇!好冷!又体验到这种冰冷的感觉了!”跳到水里的赵小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特么那么多废话,小七哥,快游到皇上身边去!”王顺不耐烦地道。 “嘿!你好啊,公主殿下!”观音奴走到海日雅若身旁打了个招呼。 “观音奴姐姐,你好。”海日雅若下意识地向观音奴打了声招呼,就转过头去看着太液池的情况,但忽然一下子就转过头来,“观音奴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嘿嘿,这还得拜陈白普这小子所赐!”观音奴狡黠地盯着陈白普看。 “嗯?小观音,我陈白普有什么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么?”陈白普奇怪地看着观音奴 观音奴没有开口说话,却见到李二牛冲上来抱着陈白普大声喊着:“普哥!我可是想死你了!我每天可都要被那个该死的扩廓呼来唤去的,我受够了!普哥你就让我们离那家伙远点吧!好不好啊?!” “松。。。松手!笨牛!你特么松手!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啦!”陈白普憋着微红的面色叫道。 第八十八章蛟龙入冰池 “救命啊!快来救朕啊!”见到赵小七和王顺来了,妥欢帖木儿连忙激动地朝着他俩大喊大叫。 王顺慌忙地道:“皇上您先冷静点,我们俩是来把您救上岸的,可千万不要把我们当成您用来漂浮的木头啊!这鬼天气搞得池水太冷了,我们可救不了您!” “好好好,朕会冷静点的,快把朕救上岸啊!”妥欢帖木儿点头道。 见妥欢帖木儿拍水花的动作稍微听了下来,赵小七对着王顺说道:“顺子,你游到皇上的右侧去,我们每人抬着皇上的双臂,将皇上带上岸去。” “好嘞!”王顺叫道。然后王顺凭借着娴熟的水性,顶着池水里蕴藏的寒冷,游到了妥欢帖木儿的身边。好在妥欢帖木儿比较冷静,并没有胡乱翻动,但王顺举着他的右臂时感觉到了一股重量,“哇哦!这皇帝老儿也太重了吧?简直是比肥猪要重!” “别特么那么多废话,顺子,快点游!把皇上送到岸上!”赵小七也抬起了妥欢帖木儿的左臂,顶着从肩膀上传来的重量,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冰窟窿边缘划水游动,王顺也不得不跟着赵小七游起水来。这时那些护卫已经找来了绳子,其中那个护卫队长将绳子的另一头抛往妥欢帖木儿三人,叫道:“接着!绑在皇上的身上!待会儿我等会帮忙把皇上拉上来!” 赵小七用牙齿将绳子紧紧咬住,先是命令王顺先支撑一下,然后带着绳子游到水下,围绕着妥欢帖木儿的腰部严严实实地捆绑了几圈。从水面浮出来后,赵小七对着护卫队长示意道:“可以了!” “很好!”护卫队长点头道,并且对着身旁拉着绳子的几个护卫下令,“快!拉绳子!把皇上救上来!” 很快,妥欢帖木儿被救上了岸边,赵小七和王顺两人也有人伸手将其拉起。见到妥欢帖木儿安然无恙,脱脱等人都松了口气,朴不花首先对着那些护卫下令:“快点!快把皇上带上来!立刻带到暖阁!”又见到那些太监还站在岸边愣着,非常生气地叫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奴婢还愣在那儿作甚?还不赶快打盆热水,准备些棉被和衣服为皇上驱寒!哦对了,立刻吩咐御厨熬一碗姜汤来,给皇上暖暖身子!” 赵小七和王顺也爬到了岸上,两人双臂捂胸在风中瑟瑟发抖,爱猷识理达腊见状,对着朴不花下令道:“朴公公,麻烦你命人也给他们两个准备棉被和姜汤驱寒取暖。” 陈白普朝着那个冰窟窿看了看,然后顺手跳下了太液池踩上冰面,差点就划倒在地上。宋强见他跳下池中,叫道:“白普!你在搞什么?” 陈白普叫住了刚刚的那几个护卫,指着冰窟窿里面的水潭说道:“你们几个啊,皇上说不定过几天还要继续研究制造直。。。呃。。。那种飞行之物,你们想个办法,把刚才掉到冰窟窿的水里的残骸打捞上来。” 那几个护卫见陈白普这么说,也就点头称是了,他们都知道妥欢帖木儿最爱捣鼓奇淫技巧。 陈白普再四处张望,又见到了摔在旁边的螺旋桨,他试着将其举起,不过这个螺旋桨虽说是木头制造,但是对此时的陈白普来说,分量却非常地重。李二牛见陈白普想举起螺旋桨,也想着上前帮忙,结果跳下池水踩到冰面上失去平衡而一头栽倒。 “哈哈哈!我也来帮你吧!”宋强笑道,并跟上了李二牛的脚步去帮陈白普。 爱猷识理达腊不甘落后,站出来道:“孤也来出一把力!”然后纵身跳下了池水。 “啊!大皇子!别去!”朴不花担心爱猷识理达腊有任何闪失,刚想一把拦住他,但还是让他跳下了。爱猷识理达腊安然落地,踩在冰面上维持平衡没有滑倒,然后跑去帮陈白普等人了,但即便如此,朴不花还是很为此担忧,他看向了脱脱,“脱脱大人,你看,这大皇子都让宋强这小子带坏了,居然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地跑去帮陈白普。” “哈哈哈!这不是很好吗?记得普儿曾经告诉过我,大皇子要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日后才会拥有一国之君该有的威严!”脱脱丝毫不在意地捋着胡须笑道。 “咳。。。的确是如此。。。但是。。。。。。”朴不花还有些质疑,却听到脱脱自顾自地小声嘀咕着,“的确是像普儿说的那样,大皇子小小年纪便如此天生聪慧,而且勇气过人,日后的确足以接任陛下成为新君,只可惜啊,大皇子并非正宫皇后所生。” 朴不花听了之后,顿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嘴上不说,但他难免心里直犯牢骚,认为这个脱脱根本就与他们不在同一条战线上。因为脱脱几乎从不想着要请奏圣上,立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太子。他也知道奇皇后选择脱脱的用意,支持脱脱上位也只是权宜之计,但是等将别儿怯不花那等佞臣搞倒之后,他们迟早都会与脱脱决裂的,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来!让我也来帮你们一下忙!”爱猷识理达腊刚想着上前帮陈白普他们,却让护卫队长拦下了。“大皇子,您身娇肉贵,不可做这等粗活!” 爱猷识理达腊感到很烦闷,除了读书玩耍或去马场练骑射功夫之外,他几乎从不做其他的苦力活。好不容易想亲自体验一次,结果这个该死的下人却要拦着自己,要是问他最烦人的究竟是何人,当属这些待在皇宫里的奴才了,他们认为自己该做的才能做,不该做的诸如一些苦力或比较冒险的事,一般都不让自己去做。诸如上次的出宫一事,别看他们非常顺利地运行这样的操作,实际上东宫那些太监和护卫全都极力劝阻自己不要出宫,逼得自己不得不出下策,逼迫他们知难而退。至于父皇那一边,虽然对自己和皇妹出宫一事颇有微词,但好在陈白普亲自出马,三言两语就说动了自己的父皇,现在父皇默许了自己出宫,还派出怯薛军暗中保护着自己。可即便是这样,爱猷识理达腊还是感觉到有不少人盯着自己看,非常不舒服。 陈白普感到很生气,示意宋强和李二牛一起扔掉螺旋桨,刚好砸在了那护卫队长的脚上,震得那个护卫队长直抬腿抱脚哇哇大叫。陈白普拍了拍手道:“那你叫人把这翅翼抬回去!” 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为他出了口气,不由得会心一笑。 “咕噜——”一口温热的姜汤入腹,妥欢帖木儿只感觉浑身暖和,刚才掉入寒池的一切冰冷全部一扫而空。妥欢帖木儿对着身旁的两个护卫叫道:“来人!” “在!”那两个护卫站了出来。 “将那几个工匠给朕拖出去斩了!简直是岂有此理,造个那种飞行之物居然连个机关都设不好,害得朕差点命丧寒池!”妥欢帖木儿道。 “是!”那两个护卫领命,并且退出门外。而这时陈白普等人都已经来了,刚才妥欢帖木儿下的命令让他们都听到了。海日雅若进来后对着妥欢帖木儿道:“父皇,你刚刚说要把刚才造那种会飞的东西的人都杀了,这。。。这未免太残忍了吧?” 妥欢帖木儿面对着自己的这个天真的女儿感到无奈,道:“皇儿,他们的疏忽差点让朕去见长生天,要是朕真的驾崩了,以后你就不能再看到父皇了,他们也算是死有余辜。” 海日雅若想说些什么反驳他说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连一向机智多才的陈白普,也对此无动于衷,就算是他去劝元惠宗也劝不动,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毕竟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只能说那些工匠太命短吧,可他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说服元惠宗免了那些人的死罪! 爱猷识理达腊见自己的妹妹一副言语艰难的样子,接过她的话题说道:“父皇,儿臣认为,就因为刚才的小事,将这些人都杀了,恐怕全天下的百姓都会认为父皇是个残暴不仁的暴君,就连孩儿也会很看不起父皇。”妥欢帖木儿听了这话,很是奇怪地看着爱猷识理达腊,刚刚自己差点连命都送了,这样也叫小事?但爱猷识理达腊丝毫不恐慌,继续道:“每次脱脱恩师教导儿臣时,都会向儿臣提到唐太宗与名臣魏征的关系,讲述唐太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美德。又赞美父皇是如何地宽厚待人,礼贤下士,父皇是怎么样的一个仁慈的明君。每每听到这些谆谆教导,儿臣为达到成为像父皇那样的明君而努力奋发。但如今来看,父皇此时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让儿臣看待父皇?又如何让全天下人看待父皇?而且父皇虽然刚刚差点命丧寒池,但承蒙长生天与大元列祖列宗保佑,父皇吉人天相也没有事,为何还要节外生枝,将这些根本就无意要害父皇的人都处死,平白无故地给自己安插上骂名?” 这些话居然起了作用,妥欢帖木儿也为刚才的激动进行了反思。这时从窗外不远处传来那几个工匠的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草民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求皇上饶了草民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妥欢帖木儿想了良久,才对身旁的一名护卫下令:“你去告知刚才出去的两人,就说朕决定放过那几个工匠一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他们打四十大板以示惩戒。” 妥欢帖木儿的话居然奏效了!这足以说明爱猷识理达腊的话起了作用,大家都纷纷高兴起来,虽说那些工匠还是免不了受罚,但总算是让元惠宗宽恕他人罪过。陈白普看着爱猷识理达腊,心里满是一副自愧不如的想法,作为一个后世来的穿越者,居然比不上一个古代的小子这么坚定。也是,陈白普总觉得自己自从穿越到元朝之后,开始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一直疑东疑西的,看样子别说是自己,就连后世的那些写穿越小说的作者,估计也该得考虑到自己笔下人物的缺点吧。 妥欢帖木儿并没有忘了刚才救了自己的人,他对着旁边坐着取暖的赵小七和王顺问道:“对了,朕与你们也有几次见面之缘,你们俩应该是跟陈白普在一起来的吧?后来通过陈白普当了怯薛军?” “是啊是啊,不瞒皇上,小子名唤赵小七,他叫王顺,我们可是被普哥称作‘水中蛟龙’呢!”赵小七首先说道。 “很好。”妥欢帖木儿笑着点点头,“赵小七、王顺听命!” 一听到皇帝要自己听命,两人哆哆嗦嗦地连忙站起身,向他叩头跪拜:“草民听旨!” “赵小七,王顺,你们二人救朕有功,从现在开始,你们二人便升为怯薛军百户,各赏黄金五十两,宝钞一千贯!” 两人大喜,向妥欢帖木儿叩头拜谢道:“草民多谢皇。。。。。。” “嗯?草民?你们算草民么?”妥欢帖木儿奇怪地问。 “咳。。。卑职多谢皇上!”两人迅速地改了自称。 第八十九章天生神力的李二牛 “嗯?草民?你们算草民么?”妥欢帖木儿奇怪地问。 “咳。。。卑职多谢皇上!”两人迅速地改了自称。他们几乎都忘了自己已经是怯薛军的一员,其实这也得怪陈白普,教他们跟着扩廓每天枯燥无味地巡逻,搞得他们每天都没有机会见到过皇上,都忘了一时自己的自称。 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王顺向妥欢帖木儿禀告道:“回皇上,卑职两人有一请求,不知皇上肯不肯答应?” “有何事不妨直说。”妥欢帖木儿点点头道。 赵小七看了看陈白普和大皇子两人,笑道:“卑职二人想请皇上,安排我们到大皇子身边去。” 陈白普眼前一亮嘴角一扬,好啊!想以后跟我抢起了保护大皇子的功劳是不是? 妥欢帖木儿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有没有像陈白普和宋强那样身怀绝技?毕竟他们也是对抗刺客保护过大皇子的啊!” 赵小七拍拍胸脯道:“哈!皇上尽管放心,我们两个就会武功,还是大哥和普哥教我们的呢!” “是啊是啊!”王顺跟着说道,“皇上,我们刚才都能下那么冰冷的水把你救上来,保护大皇子对我们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哦?那么说来你们的武功足以超过陈白普和宋强两人了?”妥欢帖木儿好奇地问。 “超过大哥和普哥着实过了,我们俩联合起来都打不过他们其中一人,但我们的实力对付一些宵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赵小七和王顺说道。 “喂!你们两个死不要脸的,自个儿升了官之后就把我忘了?”李二牛表示抗议地道。 “嗯?你也想被安排到大皇子身边去?”妥欢帖木儿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李二牛问。 “是啊,皇帝老。。。呃,皇上,我也想要像普哥和大哥那样,跟在大皇子的身边!”李二牛兴奋地道,差点儿将“皇帝老儿”四个字说出半个词语。 妥欢帖木儿问:“那,你有什么能耐?赵小七和王顺水性好,你的特长又是什么?” 李二牛道:“回皇上,我李二牛力气大,能扛起一切重物,只要不超过一百多斤。” 一百多斤啊!那得多重啊!最起码两个成年人才能扛得起这个重量的东西,这年纪不过十来岁的小子居然扬言能扛一百多斤。但越是这样,越就激起了妥欢帖木儿对李二牛的兴趣,妥欢帖木儿就记得他上次独自扛着摆钟来的呢,那摆钟起码得有四五十斤,想不到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叫来了跟着自己的护卫队长,道:“传朕旨意,立即扛来一个数量不过两百斤的重物来。” 护卫队长应了一声,便带着皇上的命令出了龙舟,妥欢帖木儿再对着李二牛道:“李二牛,朕已经派人安排,待会儿朕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扛你所说的重量。” “哈哈,放心吧皇上,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李二牛毫无规矩地笑道。 很快,护卫队长安排出去的几个人已经抬来了一块大石头,就摆放在龙舟前,妥欢帖木儿见重物已经来了,指着那块石头对李二牛道:“李二牛,朕要你举的便是这石头。” 李二牛只是看了那大石头一眼,捋起衣袖笑道:“这有何难?看我这就把它举起来!” “好,若是你能奋力举起,朕重重有赏!”妥欢帖木儿下起了承诺,李二牛更是喜笑颜开,立刻迅速地跑到了龙舟外面。此时龙舟外还是表里如一的寒冷,几乎将李二牛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冻红了,不过李二牛并不在乎这些,走到了那块大石头面前,并不着急举起,而是分别往双掌吐了两口唾沫,双掌放在一起摩擦了一下,便举起双臂准备抱起那块大石。至于之前的护卫队长,任务完成之后便上龙舟去复命了,妥欢帖木儿见他回来了,问道:“你刚才命人带来的那块大石重量多少?” “启禀皇上,那大石头重两百斤。”护卫队长答道。 妥欢帖木儿奇怪地问:“朕不是说要你派人去抬来不过两百斤重的石头么?” 那护卫队长稽首道:“回皇上,这里到处找不到一百多斤的重物,倒是发现了一块重达两百斤的石头,卑职觉得反正这两者相差不大,索性命人将石头搬来。” 妥欢帖木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他也很好奇李二牛的力气,便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而两人的对话都让陈白普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爱猷识理达腊顶着宋强的脊梁,问:“小强,这个李二牛真能举一百多斤的重物?” “千真万确,珍珠都没有那么真。”宋强说道,“但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举两百斤的。” 大家往龙舟外看,只见那块两百斤重的大石头,已经被李二牛举得距离地面只有一尺之高,而李二牛满脸憋红,额头冒汗,双臂举大石举得青筋暴露,看样子他是第一次举两百斤重的重物,但对于他来说,这刚好是一次锻炼。很快,李二牛单腿顶起大石头,然后双手移到下方,将大石块完完全全地举到了头上,为彰显自己力量的强大,李二牛还将大石块抛往半空中几次,每次都能准确地双手接住,最后把它扔到地上,拍去双掌上的酸麻。 这时妥欢帖木儿再召李二牛上来,在他面前赞不绝口地道:“好啊,果然是少年出英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此等神力,真是令朕刮目相看啊!” “哈哈,多谢皇上对我李二牛的夸赞,刚才我举了举这个大石头,还挺重的,估计是皇上对我的考验吧,我自然不可能让皇上失望啊,好歹也要拿出我自己的本事来。”李二牛憨厚地挠挠头笑道。妥欢帖木儿听了,以为李二牛是在抬举他,自然十分高兴,并不知道这只是李二牛随便一说。 护卫队长见这李二牛力气很大,忽然向妥欢帖木儿请示道:“皇上,还请卑职准许皇上,让卑职与这个少年切磋一下力气。” 妥欢帖木儿听了,对李二牛道:“李二牛,朕的这个护卫想与你切磋一下,你意下如何?” 陈白普大惊,刚想为李二牛说几句话,毕竟陈白普并不觉得李二牛能赢过人家,但却让李二牛抢先说道:“那好啊,反正我最近闲着无聊,想松一松全身的筋骨呢,那就谢过皇上了。”并且扭了扭身上的关节,对着那个护卫队长摆手:“嘿,咱们先出去比一比。” 陈白普见无法再阻拦,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观音奴不由得鄙视着道:“我说陈白普,李二牛那小子的实力你也看见了,你有必要这么瞎操心吗?” “这可不是实力强不强的原因啊,小观音。”陈白普摇摇头道,“虽然我也知道李二牛那家伙有两把刷子,但是他毕竟还比较小,我可是很担心李二牛不能及时动力,而那护卫手下不留情,将李二牛误伤了。” “话说,你这‘小观音’‘小观音’地叫我那么多次了,你肉不肉麻啊?”观音奴呵斥道。 “那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你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啊,为何现在就那么反对我那么称呼你了?”陈白普问。 “以前我是容忍你的无礼,现在我可就不同意了!”观音奴坚决地道。 “天,我的姑奶奶,你好歹也得跟我说一声。” 陈白普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MMP。 “打断一下,白普哥哥,观音奴姐姐,你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吗?”海日雅若突然问道。 两人不禁脸红起来,观音奴微微生气地道:“谁。。。谁要跟陈白普这小子打情骂俏了?我说公主殿下,您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可我看你们这个样子,就是在打情骂俏了。”海日雅若再次说起了大实话。 陈白普突然道:“雅若,我打断一下,你这‘打情骂俏’的成语是从哪里听来的?” 海日雅若道:“就是白普哥哥你上次带我们出宫时,我偶然听到路边一对打架的夫妻说的。” 观音奴脸色顿时一黑:“瞧瞧,陈白普,你每次带公主出宫,把公主给带坏了。”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陈白普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 宋强见他们还在怼话,忍不住打断道:“好啦好啦,你们就别在那儿萝卜了,快来看看这场好戏了。”说完和皇上大皇子继续望着外面。陈白普和观音奴也就不再继续啰嗦,跑过来也看向外面,只见李二牛和那个护卫队长冲了过来,互相抓住对方的手臂扭打起来。陈白普见过这样的搏击,在后世时他通过电视了解的,这就是后世闻名的蒙古摔跤。 蒙古摔跤,早在西元13世纪便已流行于北方草原,近代方志记曾云:“肇自古昔,为蒙古最嗜之游戏,今则盛行于北蒙古,若逢鄂尔博祭日,则必举行此技,角者著皮革之单衣,跨长靴,东西各一人,登场而斗,以推倒对方为胜。族长及王公临而观之,授胜者以奖品,平时则其部之少年,集二、三人而行之。”蒙古人不但在那达慕和祭敖包时进行,而且在平时也三五相聚,搏击为乐。蒙古式摔跤具有独特的民族风格。摔跤比赛时,身穿铜钉牛皮坎肩“昭达格”,头缠红、黄、蓝三色头巾,脚蹬蒙古花皮靴,腰扎花皮带,下身穿套裤,脖子上挂着五彩飘带。出场时,双方摔跤手挥舞双臂,然后互相搏斗。 只不过,古代所流行蒙古摔跤的摔跤形式与后来的摔跤没有什么不同,当时盛行的是所谓的自由式摔跤。这种摔跤方式规定卧倒仍可以相搏,使对方双肩着地才算赢家。因此,为达到这个目的,参赛者可以用各种手段去制服对方,发生伤残和死亡的事故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也是陈白普为李二牛所担心的地方,李二牛力气再大他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与一个大人比这种具带刺激性的搏击术很可能会出事。 但是,李二牛却偏偏让陈白普减少担忧,他占据着力气大的优势,以及陈白普和宋强教过的功夫总结,与那个一心想打倒自己的护卫队长周旋了十几招,最后将其扳倒在地。那护卫队长并不服输,再次站起身来,继续朝着李二牛冲过来,但接连几次下来,又成为了李二牛的手下败将,最后李二牛踩在他的身上,挑衅地叫道:“服不服?” 见自己并没有可能再打败这个少年,护卫队长也就不得不说了一声:“服!” 李二牛把脚从那个护卫队长身上挪开,这时又有几个护卫不服气了,纷纷想要上前与李二牛讨教一番。不过经过几炷香的时间,这些护卫都已经让李二牛打趴下了,而此时的李二牛,早已筋疲力尽,但再也没有人敢再上前与他比斗了。李二牛现在的表现让陈白普刮目相看,觉得自己终究还是没有看错他,而妥欢帖木儿则是赞叹道:“真是后生可畏啊,我大元就该有像李二牛这样的勇士,李二牛听命!” “李二牛在!”李二牛虽然头脑简单,但也不含糊,知道面对皇帝下令需要下跪。 “李二牛,朕封你为怯薛军百户,赏黄金五十两,宝钞一千贯!” 妥欢帖木儿道。 “谢皇上!”李二牛叩头谢恩。 第九十章南北一家 “谢皇上!”李二牛叩头谢恩。“不过,皇上,二牛有件事还请皇上答应。” “什么事?”妥欢帖木儿问。 “若是要赏二牛钱财,还请皇上收回这宝钞,二牛只需要黄金就够了。” 陈白普听了这话,顿时满脸黑线单手贴脸:“这个大笨牛,居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妥欢帖木儿心里非常不悦,质问道:“李二牛,你为何不收朕的宝钞?” “皇上,我就如实告诉你吧,现在这样的宝钞,根本就没人收,我有一个叔叔,拿了这样的宝钞前去买东西,但那卖家却不收。”李二牛坦然地道,并没有将妥欢帖木儿的不满放在心上。 陈白普见开始微微发作的妥欢帖木儿,心想着李二牛你这个笨牛,就在妥欢帖木儿即将发怒时,却让脱脱打断了这个过程:“皇上,微臣认为李二牛说的此言有理。” 脱脱居然帮李二牛说话,非常令妥欢帖木儿不解,但碍于他是脱脱支持才夺回权力的,妥欢帖木儿决定给脱脱一个解释的机会。脱脱随即又开口道:“皇上想必还记得,微臣上次提到过的那件事吧,也就是大都内有人伪造宝钞的事情,现如今,伪造宝钞横行天下,造成了我大元财政收入陷入通堵。并且这些不法分子伪造的宝钞,使得百姓对朝廷失去信任,微臣认为,这些伪造宝钞的罪犯的所作所为,乃是在败坏我大元朝廷的威信。” 陈白普忍不住赞扬了脱脱,想不到自己的恩师,倒不是只会像谏臣那样严厉呵斥,同样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人,指定是让吴直方教得也会说出那么一两句。 妥欢帖木儿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为了震慑这些胆敢伪造假钞的宵小,朕立即下令,将近日抓获的所有造假钞的犯人,全部处以极刑!” 全部处以极刑,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啊,最好还是先做出一批能防伪的新钞稳定财政比较好啊。陈白普心里默默地说着,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朝廷真的造出新钞,到最后还是免不了变钞失败,继而造成天下大乱,这对于后世通晓古今的陈白普来说,还是记忆犹新的。 过了一段时间,妥欢帖木儿和脱脱一起动身走了,而爱猷识理达腊也因为觉得继续待在这儿没什么意思,便带上陈白普等人一起离开了太液池,向东宫的方向前进。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刚好见到迎面走来的扩廓帖木儿和毛三。扩廓帖木儿先是向爱猷识理达腊鞠了一躬致敬,又看见了自己的妹妹,便立刻上前朝着她喝道:“妹妹,我这个当兄长的只准许你去找公主殿下,可没有准许你在皇宫内到处乱跑,尤其是你居然胆敢跑有皇上在的太液池边,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向阿布交代!” 扩廓帖木儿所说的阿布,就是他的父亲元末名将察罕帖木儿,而“阿布”是蒙古人对父亲的称呼。观音奴听见他提到了自家父亲,羞惭得低下了头。 陈白普则是帮她说话,道:“扩廓,你也别完全怪罪小观音,若不是她把李二牛还有赵小七王顺带来了,还顺带救了皇上,只怕皇上现在早就变成了一座冰雕了。” “嗯?救了皇上?”扩廓帖木儿惊讶不已。 观音奴赶紧道:“是啊,大哥,我们去太液池的时候,皇上刚好落水,好在赵小七和王顺擅长水性,下水将皇上救了上来,他们真不愧是陈白普说的水中蛟龙。这不,现在赵小七和王顺被皇上封为怯薛军的百户了。” “什么?赵小七和王顺已经是怯薛歹了!?”扩廓帖木儿惊道。 “还有我呢!”李二牛也举手引起扩廓的注意,“扩廓,我也是怯薛军百户,跟你可是同事!” 说完,李二牛又看向毛三:“我说毛三,可惜你没跟我们去,要不然说不定你也可以展现什么本领,还可以得到皇帝老儿的封赏!” “我无所谓。”毛三淡淡地道,一副死硬的死人面板挂在脸上,让李二牛感到尴尬。 他们也不管这些了,径直地向着东宫的方向走,说来也巧,就在陈白普一脚踏进东宫偏殿时,一只鸽子急匆匆地飞来,刚好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陈白普见过这只鸽子,是自己交给方馍和吴溜子的那只,上次被两人偷吃了鸽子之后,陈白普非常气愤,罚两人去扫东宫的积雪,后来还是原谅了他俩,并且给他们一次机会。没想到这一次他俩还挺尽忠职守嘛,并没有再偷吃鸽子,等他解下鸽子上的信的时候,爱猷识理达腊凑了过来,问:“有人给你飞鸽传书吗?是说什么的?” “并没有什么啦,算是鸡毛绿豆大的小事。”陈白普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手中的信揉成纸团,“阿溜传来信息,说方馍因为粮食渗水渗沙子一事,最近跟自己的爹爹吵了一架,现在还被他爹爹重重地扇了一耳光,现在他已经离家出走,但也不知道要在哪儿安身。” 李二牛听到方馍被打的事情,立即怒道:“什么!?那个剥皮鬼轻视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打我们的朋友,看我不去找那个混账算账!”说完便要往外面走,结果被宋强阻拦,宋强道:“二牛,少鲁莽,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根本就插手不了,还是先想办法安置一下人家方馍吧,现在他已经无家可归了。” 大都城外,白莲教分坛山寨。 “见过坛主!”山寨所有的成员已经集结在了大堂,刘寿通站在上首,接受了在场诸位的顶礼膜拜,“各位头领不必多礼,接下来我要向各位介绍一下两位豪杰。” 说罢,刘寿通指向了徐寿辉,道:“这位是在南方白莲教成员,徐寿辉徐兄弟,负责在南方湖广一带传播教义。” 所有人都不知道徐寿辉的名号,但碍于人家也是信奉白莲教的,还是给足了徐寿辉面子,纷纷行礼道:“见过徐兄弟!”徐寿辉也同样还礼。 刘寿通再看向了身形肥壮的彭莹玉,介绍道:“这位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彭祖,在南方传播白莲教进行反抗鞑子活动的豪杰,彭莹玉大师!想必大家已经听说过了!” 王庄主一听到是彭莹玉,激动地道:“王某在作为一庄之主时,曾听闻彭祖的大名,也得知过彭祖在南方的事迹,彭祖曾在袁州首次起义,虽然最后失败,但也是我等反抗鞑子朝廷的有志之士所崇敬之楷模啊。更可贵的还是彭祖在南方传教,为我等汉人日后反鞑子救天下奠定基础,彭祖可谓是劳苦功高。” 为在场的人介绍完了徐寿辉和彭莹玉两人,刘寿通转而向他们俩介绍山寨的所有头领:“彭大师,徐兄弟,刘某这就为汝等介绍在场的诸位头领。这位是风从正风寨主,在加入白莲教前曾是一名山寨寨主,力气过人;这位是王衡王庄主,可别看他如此富态,其实他与我们一样也是信奉白莲教的,在下所在的这座山寨便是王庄主出钱建造;还有这位乃是方锐兄弟。。。。。。” 徐寿辉等刘寿通将所有头领都介绍完之后,接过他的话题,向在场所有人抱拳行礼道:“各位来自于****的朋友,想必各位都是北方人,而我和彭大师乃是南方人,自古以来,我们中华大江南北的汉人,都是一家人。但是北方的鞑子,侵占我汉人花花世界数十年,并且肆意奴役我汉家儿女作为奴隶。为了反抗鞑子,恢复属于我们汉人的河山,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将这万恶的鞑子赶出中原,使得我们汉人不再饱受苦楚!” 徐寿辉本来一向带着女儿徐红娘的,但今日却没有带来,这当然是废话,这么正式的场合他怎会把女儿带上?况且刘寿通早就安排客房让徐红娘歇息了。 一向脾气暴烈的风从正哇哇大叫道:“徐寿辉兄弟说得对!要知道老子就是被这鞑子朝廷的统治,父母兄弟都被那狗地主害死了,才逼得现在落草为寇,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鞑子朝廷的招安!好在老子结识了寿通兄弟,现在若是咱们起义,老子定会作为大军先锋,杀得那些鞑子个片甲不留!” 他这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鞑子,正合同样性格豪爽的彭莹玉的心意,彭莹玉大笑道:“哈哈哈,有风兄弟的这句话,我们倒是非常高兴,真希望像风兄弟这样反抗鞑子的义士越来越多,这样一来别说是日后起义,我们倒可以现在将那些高高在上的鞑子吓个半死!”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听到彭莹玉的玩笑话,不由得哄堂大笑,同时也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期望。 就在这时,一名白莲教徒走进了大堂内,手里还拿着一封信,走到刘寿通面前致敬道:“启禀坛主,外面来了一个同门,说是从总坛来的,还说代教主向坛主您送信。”说完便将信封交给了刘寿通,然后退出门外,丝毫没有半分磨蹭。 刘寿通将信封撕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了杜遵道代替韩山童写的信,信中的内容让刘寿通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地看了又看,满脸不可思议的惊讶。徐寿辉见他这个样子,很想看看那信中是写什么内容,但一来想到这样子很不礼貌,而且又涉及人家的隐私,所以只好先按着不动。过了一会,刘寿通才将视线从信上转移开来。王庄主上前问道:“坛主,信中说些什么?” “是啊,寿通兄弟,你们教主写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彭莹玉也问道。 刘寿通面色沉重地道:“教主决定展开一场刺杀鞑子皇帝的行动,并且派出了我大哥刘福通,以及十几名高手前往大都,教主还命令我等配合我大哥,一起对鞑子皇帝行刺。” “哇,要杀鞑子皇帝啊!好啊,那就连我也带上吧!”一听到是要刺杀元朝皇帝,彭莹玉显得非常兴奋,希望刘寿通等人也带上自己。 刘寿通笑道:“那是自然,彭大师,刺杀鞑子皇帝,绝对少不了你这样的高手。”他又看着徐寿辉道:“徐兄,你意下如何?” “呃。。。在下不会武功,实在是无法帮到各位,不如等各位刺杀鞑子皇帝得手之后,就由在下带人接应各位逃跑吧!”徐寿辉道。“只是不知寿通兄弟要如何刺杀鞑子皇帝,毕竟鞑子皇宫内部守卫必定森严。” “徐兄,你的这个问题问得好。”刘寿通道,“实不相瞒,在下这几年来,代我北方白莲教盘踞大都城外,除了广交北地豪杰、刺探大都情报之外,在下还得知了关于鞑子皇帝的事情。。。。。。” 接着,刘寿通将自己以及韩山童的意见,都详细地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其中彭莹玉和风从正两人忍不住拍了桌子叫声好,其他人也都支持这个意见。 第九十一章神秘的巫医 “哎呦!阿溜,你轻点!好痛!”大都城内的一处医馆里,方馍吃痛地摸着刚刚贴上了药膏的肿红的脸,刚刚是吴溜子无意间用手指点他的脸,点到的刚好就是方馍肿痛的地方,本来被打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方馍是被他爹爹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嘴里的两颗牙齿都被打掉了,方馍见自己的父亲如此不讲情面,气愤得离开了家。刚好在路上碰见了准备出门的吴溜子。吴溜子见状,立即带着他去医馆治伤,临走前还给陈白普写了信,让鸽子代为传送进宫。上次他俩能进宫,还是多亏了陈白普给的怯薛令牌,但现在令牌已经被收回去了,两人现在想进宫,除非有陈白普或大皇子在。 “啊,抱歉哪,方馍哥,我就只是想看看你还疼不疼。” 吴溜子立即收回了咸猪手。“话说那个剥皮老板也太过分了,为了钱居然打自己的亲儿子,这还是你的亲生父亲吗?” 方馍叹了口气,道:“我原本还想着,爹爹就算不接受我所说的话,最起码也会知道一点礼义廉耻,取消掉往粮食里渗水和沙子的念头,可是他没有听得进去我说的话,认为我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再次劝了几句,他却很不耐烦的打了我耳光。” 吴溜子摇了摇头,道:“方馍哥,我说你也太过于老实了,你那个剥皮鬼一样的爹爹要是能听得进你所说的话,母猪都能够飞上天来了,你好好想想被你爹赶走的大哥和二牛哥他们,再想想米铺里的其他伙计,你就不难想到了。” 方馍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像之前那样保持沉默。 太医院。 太医院的庭院里,不少医士正在各自忙碌,有的在翻阅历朝历代所著医书,有的在亲自品尝百草,还有的在跟随着太医学习治病,或者是请教太医关于医学上的学问。为了培养这些后辈,太医院里的诸位太医都会耐心地教导他们,将所有的本领都传给了这些医士,不管是望闻问切,还是针灸推拿,这些医士都在认真地学习。 太医院一名始于金代,承袭于唐宋两代的太医署、太医局,以后历代均立有太医院机构,功能与唐朝太医署、宋朝太医局相差较远,且金代,元、明、清各代太医院职能、官位名称、品阶等也略有不同。元代太医院掌管一切医药事务,领各属医职,使它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医药管理机构。从太医院官吏的品秩看,都普遍高于以往任何朝代。因此,不论是纵向比较还是与同期医药机构之横向比较,元代的太医院从品秩规格到实际职能都有了非常大的提高。跟在后世看的电视剧一样,太医主要是服务于帝王等上乘社会人员的,偶尔会有那么几个有医德的太医,也会辞去自己身为太医的职务,回到民间去医治那些无钱看病的穷苦百姓。 在太医院的某处房间内,又新增了一名太医,此人正是上次医治元惠宗的黑袍老者。自从此人施展催眠术治好了元惠宗的噩梦后,被封为太医院院判,正式到太医院上任。这名黑袍老者为人低调,并没有招致太医院的同僚羡慕嫉妒,反而与他们的关系非常要好,一些医士也听闻了黑袍老者的大名,纷纷上门想请黑袍老者传授他们催眠术。一般来说像催眠术这样的技术,有些人是不会轻易地传给外人的,但这位黑袍老者不仅像医士们传了一些基本的催眠术,还为他们所学的医术中指点一二。这个黑袍老者在太医院所有人眼中是个神秘的人,他们只知道此人姓欧阳,是从西南地区来的,却不知道关于他的其他事情。 此时黑袍老者正在房里看着医书,一边看一边往嘴里送了一片叶子,吃下去后带着不满自言自语道:“真是苦涩,这本书里关于对这类药材的记载有误,明明上面说味道很淡,但是却那么苦,以后可别记错了。”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黑袍老者对着来人说道:“门是虚掩的,请进。” 门被推开了,一阵冷风刮进屋子里,但由于屋内暖和,再加上老者身披厚重黑袍,所以老者并不感到很冷。老者见来人是妥欢帖木儿的贴身太监,问道:“公公可有何事?” “皇上有令,请欧阳太医前往兴圣宫治病。”那位公公说道。 黑袍老者听见是要进宫治病,带上了自己的药箱,移步跟着太监匆匆前往兴圣宫。不过在路上,黑袍老者不免有些疑惑,对着那个太监问道:“公公,老朽问一下,皇上的噩梦之疾不是治好了吗?为何又要命老朽进宫?” “皇上的病是治好了,不过是请您进宫治一个人的噩梦。”太监说道。 “方才公公说是要去兴圣宫治病,那是要治何人噩梦?莫不是治皇后娘娘的病?” “若是治皇后娘娘的病,欧阳太医自然是大功一件,只可惜皇后娘娘没有做噩梦。” “那么。。。可是公主做噩梦?” “也不是。”太监仍旧摇摇头。 “那是要治何人的噩梦?难不成是宫女?”黑袍老者更是疑惑了。 “欧阳太医猜对了一半,是要治一位下人的噩梦,但并不是宫女,而是陈白普大人的女婢,她同时也受到了公主殿下的看中,要知道公主殿下可是很娇蛮的,当年很多宫女都不能做到让公主殿下满意呢!”太监坦白道。 “陈白普大人?”黑袍老者问。 提到陈白普,太监忍不住赞叹道:“是啊,欧阳太医,想必您也听说了关于陈白普大人的事迹,那可是救下了皇上和大皇子的功臣啊,而且年纪轻轻便文武双全,真乃少年俊杰也!只是像这样的俊杰,有时却要有女婢陪着,那女婢前些日子因为做噩梦昏倒了,陈白普大人还要亲自去照顾她,真是让人不能理解。这不,在咱家去请欧阳太医你时,陈白普大人就还待在兴圣宫等着呢。” 黑袍老者这下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种按捺不住的欣喜,因为他此次北上,就是为了一个人而来,而陈白普就与他所找的人非常符合。虽然说他不知道此时的陈白普是穿越者,但陈白普那天的表现,都倒映在他的脑海里。既然太监说陈白普在兴圣宫,那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在这个时候见到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子,黑袍老者又怎能不兴奋呢? 同样,黑袍老者所想的,陈白普在海日雅若的寝殿内也想着。陈白普是跟海日雅若一起来的,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来,就连宋强他们也没有跟着来看看,此时他们几人应该跟扩廓那小子比武吧,当然,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参与这场打斗。 躺在榻上的青鸾,还是跟以前一样昏迷不醒,面色惨白,嘴里一直吐着因为噩梦所致说的梦话。看她这个样子,陈白普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实在是无法理解青鸾这样做的意义,除了每日每夜做噩梦之外,就是不少虚伪的惊恐。也不知道刚才元惠宗的贴身太监出去办事如何了,希望他所说的那个巫医能靠谱一点,最好是治好青鸾的噩梦。 “白普哥哥,快看,他们来了!”海日雅若突然指向外面叫道。 陈白普顺着海日雅若的指示向外一看,原来是妥欢帖木儿的贴身太监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名身披黑袍的老人,看样子定是那个会催眠术的巫医无疑了。等到两人进来的时候,陈白普将视线放在黑袍老者的身上,这老者除了穿黑袍之外,还戴着一条黑色的头套,头套尽管遮住了老者的眼睛,但陈白普还是能感觉到老者正在看着自己,没有被头套遮住的地方,也就只有老者的那副皱纹满面的深褐脸庞,鼻子表面很粗糙,脸上长着一条花白的长髯,从他的脸上不难看出,这个老者已经年过花甲。但是这老者身体似乎挺硬朗,而且从出现在门外到踏步走进殿内,步伐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依靠拐杖支撑,这倒是令得陈白普对黑袍老者深感好奇。 太监向着海日雅若行礼,说道:“公主殿下,这就是皇上所说的那位巫医。” “那好,你先退下吧,待会儿本公主会自动叫唤你的。”海日雅若一个命令便让那个太监退下了,接着便看着黑袍老者,“喂,你就是那个会什么催眠治噩梦的巫医?你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又是怎么进宫为我父皇治病的?” “回公主殿下,老朽敝姓欧阳,自湖广行省而来,受哈麻大人所邀,进宫为皇上治疗噩梦,皇上经过老朽耐心救治,如今已痊愈。”老者回答道。 “那好,那你看看青鸾姐姐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吧!” 海日雅若指着床榻上的青鸾。 “是,公主殿下。”老者向海日雅若欠了欠身说道。按照海日雅若的指示走到了青鸾的面前,单手放在了她的眼皮上,撑开了她的眼睛仔细地看,瞳孔还是跟正常人一样。他松开了手,抓住青鸾的手腕为她把脉。 陈白普并没有注意他是怎么给青鸾看病的,而是往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他总觉得这个巫医很奇怪,因为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出他身上有少数民族的特征,反倒是觉得这个老者很像是汉人,就是肤色比汉人要黑一些,而且听口音便知道这老者是南方人。海日雅若见他对着那老者看,干脆打断道:“白普哥哥,你怎么看着这个老头啊?难不成你是同性恋?” “啊。。。我。。。我当然不是同性恋啊。。。。。。”被她这么一说,陈白普立即变得尴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的,“我。。。我只是觉得。。。这老者有一些地方吸引着我。。。。。。” “那是什么地方?”海日雅若好奇地问。 “这。。。这个嘛。。。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陈白普囫囵吞枣地道。 “白普哥哥,你不是挺会能言善辩的吗?为何这时候说不清楚了?”海日雅若这下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陈白普心里一慌,看样子这丫头是要跟自己说上了,就在他想着该说些什么应对时,老者已经为青鸾把完了脉象。他对着陈白普和海日雅若问道:“公主殿下,还有这位小兄弟,老朽请问一下,青鸾姑娘昏迷前可有什么症状?” “嗯,症状。。。她做过噩梦,白普哥哥说她两年前就开始做噩梦了,半个月前才昏倒的。”海日雅若说道。 “噩梦。。。。。。”老者闭上眼睛开始冥想,忽然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又对着陈白普问:“小兄弟,你可否坦白告诉老朽,青鸾姑娘两年前可否有何遭遇?不然老朽可无法对症下药。” 陈白普知道青鸾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变成这样,但也不想贸然说出来,于是他抬起头来,对着老者轻声耳语了几句。 第九十二章云开日出 海日雅若见陈白普向老者抬起头,像是说了些什么,对此感到有些好奇,但也不知道陈白普在说什么。等陈白普说完了之后,黑袍老者再次站起了身,对着青鸾的脸色端详了一番,便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陈白普微微伸起脖子一看,他的药箱里有好几瓶小小的陶瓷瓶子,看上去像是装着什么药丸或药粉,旁边还有一包插着不少用于针灸的细针,更稀奇的还是里面居然还有一座木制香炉,而老者恰好就将那个香炉端起,放置在青鸾的枕边,兵器点燃了一份不知名的香料投放进了香炉里,将其点燃冒烟。不过一会儿,整座宫殿已经弥漫起了从香炉里冒出来的香气,这样的气味闻着有种草药的味道,又有鲜花的香味,但是陈白普一闻到这香气便有些惊奇,因为这香味他闻过,就是刘寿通用的龙涎茴的香味。 陈白普闻出了龙涎茴的味道,海日雅若也根据味道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啊!这不是我之前闻到的那个气味吗?原来是从这个老头的香炉里来的!” 但是,陈白普便因为这个气味,开始对眼前的这个老者产生警惕,甚至还想到他可能跟刘寿通是一伙的,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想要对那个老者一探究竟。还没等自己碰到他的衣服,那老者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早就料到他会靠近,深深地开口道:“若是你还想再让这女娃娃苏醒,那就请你收起你的那颗完全多余的疑心,因为这个世上能够治疗她的恶疾的人,唯有老朽一人耳。” 陈白普终于被老者说的愣住,那只手并没有再向前一尺,他把手收了回去。 刚才老者跟陈白普说话很小声,海日雅若没有听见,她向陈白普问:“白普哥哥,刚才我看见你伸起手好像是想碰那个老头,但是现在又收回去了,这是为什么?” “啊。。。我哪有要碰他?公主你看错了吧?”陈白普连连摇晃着脑袋笑道。 “嗯?我看错了?”海日雅若充满疑问地看向太监,“刚刚我看错了吗?” 太监刚想如实回答,却见陈白普向他捻了捻手指,并眨了一下眼皮表示日后有报答,太监想着陈白普有了皇帝赏赐的一百两黄金,他觉得陈白普肯定是要给自己封口费,便对着海日雅若说了句谎话:“回公主,奴婢没有看到陈大人对欧阳太医做什么。” “没有?难道我真的看错了?”海日雅若感到很诧异。 陈白普差点儿笑喷了,海日雅若这个小丫头实在是太容易捉弄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陈白普越来越着迷于这个蒙古丫头。陈白普有时候还想着,自己真的会喜欢上海日雅若吗? 关于现实的事情暂时到此为止,现在咱们来看看青鸾在噩梦中的遭遇。 深邃的黑暗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充斥着哀怨的声音,将整个昏天暗地的世界衬托得如同不见天日的地府。有一男一女正在训斥面前的青衣女子,男的从穿着上看就知道是书生八字胡和山羊胡子整齐地长在脸上,一副严肃而又死板的脸;女的则是一婀娜多姿的少妇,看上去年轻貌美,但此时也非常阴冷,两人齐声对着那个青衣女子打骂相加。这个青衣女子对于两人的打骂丝毫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还因为畏惧两人而不断退缩,就好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被性格粗暴的父母虐待。 青衣女子赫然是青鸾,而那一男一女正是她的亲生父母,此时的青鸾已经不像早晨做梦时那么坚强了,因为这一次的噩梦远比以前的还要更加激烈。之前梦见刘寿通宣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并且将她陷入一片黑暗,本来她早就已经接受好了迎接的准备,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成为她终身难忘的事情。她梦见了韩山童刘福通等人终于起义,刘寿通率领大军杀进了大都城,杀死了陈白普一家,整个户部尚书府血流成河。她试图去救即将倒在屠刀下的陈白普,可是手刚一碰过去,却发现自己所触碰到的,只是虚无而已,最后陈白普还是被刘寿通所杀,她目睹了这一切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倒在地上大声痛哭。在陈白普周围,有几只被羽箭射杀的鸽子,都是他平日里养的信鸽,陈白普的画戟也散落到旁边。忽然,她想起了海日雅若,那个一直待自己很好的蒙古女孩,刘寿通说过接下来会将蒙古人斩杀殆尽,她立即起身前往元皇宫,但发现自己最终还是来迟一步,整个皇宫跟户部尚书府的情况无异,其实就算是她早来了也没用,她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映入她眼帘的第一个人是妥欢帖木儿,虽然一开始并不知道,但看他身穿龙袍便能看得出来,不过他身边的护卫都被格杀,他本人也被枭首,头颅不知道去哪儿了,也许是被刘寿通命人送到韩山童那儿了吧,不过元朝皇帝并不是她关心的对象,她最担心的是海日雅若的安危。一路上路过大明殿、坤德殿、东宫等,很稀奇的是她并没有看到爱猷识理达腊的尸体,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了还是已经逃走了;途经皇宫的太液池,岸边同样也是一堆尸体,有怯薛军有宫女也有太监,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鲜血染红了湖面,使场面看着如同人间地狱。最后等到她一脚踏入兴圣宫的时候,她才发现了海日雅若,只见海日雅若的死法惨不可睹,比之陈白普的死,她的命运如同末代皇室的女眷那样惨淡。 青鸾绝望地跪倒在了地上,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变得跟真实的毫无区别,饶是她意志的坚强,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就是无论怎么强调这一切只是梦也无济于事。而皇宫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熊熊烈火,看样子是刘寿通命人烧了皇宫,就跟前文说的一样,新朝攻破了前朝首都,通常都会放火烧了前朝皇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她的耳畔回荡着,面前的海日雅若已经被火烧到了身上,青鸾很想帮她拍灭,但她差点忘了,她现在就是一个透明人。 现在重新堕入了黑暗,青鸾再次受到了梦中的爹娘的谩骂,现在更是升级成殴打,青鸾此时变得非常麻木,变得快要不认识自己了。青鸾甚至还看见浑身血污的陈白普朝着她这边走来,她一开始有些惊喜,刚想走过去抱起他,却见陈白普举起画戟向前一刺阻止自己靠近她,满脸敌意地盯着自己,怒喝道:“你这个女人!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袖手旁观让我被刘寿通那厮杀死!?” 青鸾被他这么厉声一喝惊呆了,她连忙自我辩解道:“不是。。。不是的,白普,我没有想袖手旁观,我也想救你,可是我。。。。。。” 可还没等青鸾说完,海日雅若怀着幽怨的语气响彻周围:“你这个女人!你明明就在我身旁,为什么要害我的身体被火烧成这样?” 青鸾转身一看,海日雅若就在她的眼前,她跟被害之后一样衣衫凌乱不整,脸上和身上都有一点被烧焦的痕迹,但脸上的烧伤并不影响她的可爱,可是在这个昏暗的世界中,原本活泼可爱的海日雅若变成了一个诡异可怕的地狱冤魂。 “哼,白普和我皇妹死的时候,你却丝毫不理睬他们俩的死活,我真是为他们感到悲愤!”青鸾又朝着侧面望去,只见爱猷识理达腊缓步朝着她走来,身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或血迹,而他一副冷峻的面孔挂在脸上,双眼冷冰冰地直盯着青鸾。 “不。。。不!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要袖手旁观的!我不是。。。。。。”青鸾痛苦地瘫软在地,捂着耳朵试图掩起周围的声音。但是她越是极力遮掩,陈白普等人那阵哀怨的斥责就像幽灵一般,钻进她的大脑,钻进她的心脏,钻进她的血液,让她全身上下都能听到这些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她实在是忍到了极限,朝着上方直呼:“不!!!!!” 全场寂静。 “你就像这样徘徊在这种虚无的世界吗?” 忽然有人凭空一阵质问,使得青鸾心头一震,她抬起头来,见到一名男子站在她的面前。但碍于周围昏暗的原因,她看不清这人的相貌,倒是通过一些余光看出,此人身高八尺,似乎穿着一件甲胄,而且还是蒙古军样式的白袍铁甲,头上戴着一顶带缨的钹笠冠,腰间挎着一把弯刀、一张长弓和一壶羽箭,像是一名蒙古将领。 青鸾对蒙古人一向是不感冒的,怀着警惕的心理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名蒙古将军摇了摇头,却操着一副流利的汉语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愿意一辈子都待在这个虚无的黑暗之中?你就不想回到现实,与你想见到的人重逢?” “我愿不愿意待在这里关你甚事?还有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青鸾厌恶地扭头到别处去。 谁知那个蒙古将军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是有趣,小姐姐,你的决定我可管不着,但是现实的那个小孩子,可是非常地挂念着你呢!” 青鸾一听他提到陈白普,顿时按捺不住了,对着那个人问:“你怎么知道白普的?” “想知道吗?那就先跟我走吧,要知道我就是从那片光明的世界中进入到这黑暗的世界的。” 那蒙古将军说罢,便扭身背对着青鸾走去,青鸾虽然对他比较提防,但也很好奇他所说的话,便下定决心跟着他一起走。这一路走得非常漫长,大概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那个蒙古将军突然刹住脚步,右手握住刀柄将弯刀拔出鞘,青鸾以为他想对自己动手,想着要先下手为强时,蒙古将军纵身向前一劈,居然将面前的黑暗劈开了一个大口子。更让青鸾感到特殊的地方,还是那个口子从外面射出一道白光进入里面,照亮了蒙古将军和青鸾所在的范围,青鸾通过光线清楚地看到,这个蒙古将军的确是身披蒙古将军制式的铠甲,而铠甲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质孙服,后背的位置绣着一条青龙。 蒙古将军招呼着青鸾跟上,从自己劈开的裂缝钻出外面,青鸾也随之踏出外面,一片崭新的世界出现在她的眼前,久违了的阳光也拍打在她的脸上。不过除了到处都散发白光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唯一的好处是看得清楚。这时她身后的那道裂缝居然迅速地缝合了,但她并没有看到这个情况,她第一个问题便是问那蒙古将军:“你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是何人,我也不必再隐瞒了。”那个蒙古将军这才转过身来,青鸾也随之看清了他的面貌,这名蒙古将领看上去二十出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看着真是一表人才。青鸾忽然发觉这个蒙古将军居然是汉人,而且从他的相貌中,她看出了陈白普的影子,只见那蒙古将军凭空变出了一只白鸽,送到了青鸾的面前,柔声说:“青鸾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还想着像以前一样,陪你一起养鸽子玩鸽子的!” 青鸾心里如同雷霆震动:“你。。。难道你。。。你是白普?” 第九十三章尊姓大名 “你。。。是白普?”青鸾那双美瞳微微地颤动着,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蒙古将军,就是她陪伴了六年之久的陈白普。 陈白普点点头,笑道:“是的,青鸾姐姐,就是我。” “白普,你怎么忽然间长得这么大了?还穿上了蒙古人的披挂?”青鸾问道。 陈白普连连呵呵地讪笑道:“青鸾姐姐,自你离开的这几年来,一切事物都会沧海桑田,我又怎会不长大呢?” “我?离开你几年了?”青鸾好奇地问。 “是啊,几年前你一见到我已经长大了,拥有自己的独立生活了,便下定决心离开我回到刘福通刘寿通的身边。” 陈白普道。 “也是啊,我总归是要离开你的,毕竟我本来就与蒙古人一向合不来,除了雅若那孩子之外,为了给爹娘报仇,我还是得离开你重回白莲教,参与反抗鞑子朝廷的起义。”青鸾笑呵呵地道,“对了,白普,你为何现在穿上了蒙古人的披挂,还有雅若,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白普摇摇头道:“对不起,青鸾姐姐,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真相,不过,我想等你苏醒来,几年以后你或许能知道答案。” 正当青鸾想要继续问陈白普时,忽然来了一名骑着马奔驰而来的蒙古骑兵,骑兵驱马赶到陈白普和青鸾面前,然后从马背上跳下来,向着陈白普抱拳行礼:“启禀陈将军,太子殿下命卑职叫唤你随军出征!” 陈白普深然之地点头:“知道了,你去吧,去告知太子殿下,我这就来。” 骑兵站起了身,然后带着陈白普的话骑马离开,看样子是要传给那个什么太子殿下。陈白普看着那军士远去,又朝着一个方向大声喝令:“来人哪!取我战马和兵器来!” 很快就来了两个人,都是穿着一副亲兵护卫的装扮,两人身形魁梧,都带着一把蒙古弯刀。其中一人牵着一匹红色的战马,那红马看上去伟岸提拔,身高八尺有余,通体枣红,如同三国时武圣关羽的坐骑赤兔马,但四蹄皆为白色,却不失为一匹神骏。另一人抬着一杆单边画戟,那画戟的枪杆是鲜红的颜色,枪缨也是红色的,看上去像是鲜血染上的,枪头和月牙刃锋芒闪现,隐隐吐露着青光,不难看出这单边画戟绝对是一把好兵器。 陈白普接过护卫送过来的马缰绳,将单边画戟拿在手里,踏着马镫骑上了马背,并且抓着马缰绳准备离开。在动身之前,陈白普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青鸾,青鸾也同样看着自己,她感觉到陈白普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令得她心生感动。陈白普对着青鸾开口道:“青鸾姐姐,我现在要跟随大军出征了,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我希望我们还能重温以前的时光。”然后头也不回地赶着胯下的神骏快速奔跑,一路上被马蹄踩得尘土飞扬,青鸾几乎都要看不到陈白普的背影了,但她还是为此深感感动:“白普,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回到了现实,陈白普亲眼看着青鸾在老者的治疗下,不再因噩梦而浑浑噩噩,而是安静下来,嘴角也微微扬起,倒像是在做美梦一样。青鸾的梦实际上可以说就是美梦,但陈白普就是不知道青鸾都梦见了什么,只能安静地等待着老者的下一步举动。 香炉不再向外散发着龙涎茴的香气,整个寝殿的香气也逐渐地淡了,就连海日雅若也闻不到香味了。发觉到龙涎茴已经发挥完了,老者将那个香炉收回了药箱里,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掏出了一粒乌黑的药丸。老者将药丸送到陈白普和海日雅若面前,道:“老朽已经为青鸾姑娘控制了噩梦,然而由于青鸾姑娘所做噩梦时日已久,故而需要花费一些时日,才能够让青鸾姑娘完全苏醒。请公主命人将这药丸碾成粉末,化在温水中让青鸾姑娘服用,可暂缓青鸾姑娘的噩梦延续。” 海日雅若从老者手中抢过药丸,并且交给了元惠宗的亲信太监,道:“你赶紧按照这个老头说的,给我把药丸磨成粉,放在温水里泡开。”太监即刻按照她的吩咐去办。 老者将药箱盖上,然后背起药箱动身离开,陈白普为了想对这个黑袍老者一探究竟,等他走出寝殿后自己尾随而上。海日雅若见了就叫道:“喂!白普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但陈白普将她的呼唤当成了耳边风,自己一个人跑去追那老者了。 陈白普刚刚走出兴圣宫,见黑袍老者还没有走远,当即跟了上去。但是陈白普还不知道,黑袍老者表面像是走在前往太医院的路上,周围的动静却都在他的掌握之下,就连一直在后面跟踪着他的陈白普,也没能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在皇宫内走了一段路,那老者最终停下脚步,头并没有转向后面,却说了一些对后面的人说的话:“站在后面的那位小友,既然已经让老朽看到了,倒不如现身吧!” 陈白普很惊讶这个老者居然能发现自己,想着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乖乖地出现在老者的眼前。黑袍老者呵呵笑道:“陈大人就这样冒着严寒,跟着我一个本就弱不禁风的老东西,可否有什么事?” 陈白普往四周瞧了瞧,原本想看看有没有人,但却听到老者这样说:“不必看了,这个地方暂时没人来,有何事你便直说。”陈白普顿时被弄得好不尴尬,但也对老者后面说的话感到震惊,因为他就是要跟老者问一些问题,他当即开口问道:“晚生自然是有几件事要问欧阳太医的,请问欧阳太医的那香炉散发的龙涎茴的香味,究竟是从何而来?” “哈哈,龙涎茴,真想不到陈大人居然知道这个东西的名字。”那老者笑道,“实不相瞒,这个龙涎茴,正是老朽亲手所制,此茴香乃是老朽往普通茴香中,另外添加了几副药材,平时闻到并不致人昏迷,然而此茴香的作用乃是左右人之梦境,若是入睡之人闻见此香,再由旁人加以说明该做何梦,那人便会昏迷不醒并按旁人所述做出相应的梦。倘若那人做的是噩梦,三日内闻不到此香,噩梦会持续加重;十日内不闻,此人必定永久陷入昏迷。” 那老者对龙涎茴的介绍,跟青鸾之前在信中的说明几乎相同,而且这个老者却坦白自己就是龙涎茴的发明者,陈白普倒是很敬畏这老者的胆识。陈白普道:“若是我陈白普所料不差,想必老先生也知道,我的青鸾姐姐做的噩梦,恰恰是来源于老先生的龙涎茴散发的香气,我说得对吧?” 那黑衣老者嘴角扬起,笑道:“你这孩子,人不大智商倒是不小,真是令老朽感到敬畏,不过老朽想问一句,莫非陈大人不畏惧老朽会对你下手?” 似乎是料到老者会这么说,陈白普一脸淡然,道:“我倒是觉得,欧阳太医应该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做出这等伤害人命的大事。太医也说了,这个地方暂时不会有人来,但也只是暂时而已,很快便会有人来此。况且,这里可是皇宫,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宫里的人很快就会发现我失踪了,说不定欧阳太医可摆脱不了嫌疑。” “哈哈哈,果然那句话还是有理的,后生可畏。”黑袍老者笑了,“那好,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罢,不过老朽告诉你,时间有限。” “那好,那就请欧阳太医说一说,为何刘福通之弟刘寿通会有你的龙涎茴?”陈白普问。 “刘寿通?老朽当年周游天下时,曾在颍州结识一后生,那后生似乎就是叫这个名字。老夫与那后生有缘,曾教授过他几下武功,可叹那时老朽不便在颍州久待,只得只身离开,辞别时以一支龙涎茴作为见面礼赠与他用。”老者说道。又见陈白普为这话陷入沉思,他顿时想到了什么,向着陈白普问:“莫非,致使青鸾姑娘两年来做噩梦的,就是刘寿通这个年轻人?” “正是。”陈白普诚实地道。“若是欧阳太医认识刘寿通的话,在下不妨将刘寿通之事告知与太医,其实刘寿通乃是一名北方白莲教的成员,青鸾姑娘曾跟我说过,刘寿通是白莲教安插在大都的分坛,目的乃是为白莲教报道有关大都的事情。” “白莲教,想不到白莲教居然神鬼不知地触及到大元朝的国都来了,看样子几年后的乱世终究还是免不了要到来了。”黑袍老者喃喃自语地道。 “嗯?前辈怎知大元的乱世要来了?”陈白普惊讶地道。 黑袍老者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干脆也不再遮掩,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道:“小伙子,你可不要以为老朽就只是个会望闻问切的游方郎中,天文地理、阴阳纵横、六道轮回,老朽可是都非常精通的,便是武当山的那个玄玄子老道,也比之老朽略有不及。” 他提到了武当山的玄玄子老道,陈白普当然知道那个玄玄子是何人,那可是引得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都十分尊崇的活神仙啊!这个欧阳太医居然连那等牛人也都认识,还声称连那人都不及他,足以证明此人很有信心,于是陈白普对他的态度也就比较恭顺了,忍不住问道:“难道说,前辈认识张。。。。。。”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黑袍老者笑眯眯地念了一句佛语,“好了,时候不早了,老朽也得赶紧回去了。” “等一下前辈,晚辈还想请教一下前辈尊姓大名?”陈白普又叫住了黑袍老者。 “吾名欧阳靖!”老者只是将这五个字扔出,便再也不管陈白普了,踏着脚下浅薄的积雪往前方走去,这时刮来一阵冷风吹打在两人的脸庞上,陈白普被这阵风刮得脸蛋冻红冻红的,但老者并不当一回事,自顾自地向着远处走去。 陈白普勉强地望着老者的身影渐渐缩小,心里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真是个会倚老卖老而又有些可爱之处的长辈啊。”但不管怎样,自从认识了这个名叫欧阳靖的老者之后,陈白普的一生也随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这还得看看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了。 第九十四章步战与马战(上) 至正七年,腊月初七。 “接招!” 马场上,陈白普和宋强正在比试各自的兵器功夫,两人使用的兵器都是真刀真枪,其中陈白普仍用自己的镔铁画戟,而宋凯使用的,却是一把长达九尺的长柄刀,刀尖锐利,刀背斜阔,柄下有鐏,正是宋朝《武经总要》“刀八色”之一的笔刀。宋强大喝一声,手中的笔刀斩向了陈白普,陈白普不慌不忙地举起画戟招架,荡开了宋强的笔刀,并且一戟向宋强的腹部刺去,宋强即刻举起刀柄顶住,之后便侧身闪过。 两人斗得如火如荼时,爱猷识理达腊等人也站在一旁看着,周围还有二十多名怯薛军把守。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陈白普和宋强两人,对扩廓帖木儿和李二牛他们问:“我说我们先来打个赌吧,看看究竟谁会先赢?孤支持白普赢。” “嗯,我也很看好白普。”扩廓帖木儿说道,看样子他也支持陈白普赢。 “我们两个也支持普哥获胜。”赵小七和王顺也选择了陈白普。 “最好还是让宋强赢,我可看不惯陈白普那小子如此嘚瑟。”观音奴却是出乎人意料地选了宋强。 “我也很支持宋强大哥,虽然普哥同样很厉害。”李二牛道。“毛三,你呢?” “我无所谓吧。”毛三淡淡地道。“但我觉得大哥与普哥相比更胜一筹。” 海日雅若并不在现场,所以这里没有她说话的位置。 陈白普与宋强已经连斗了三十回合,画戟与笔刀锋芒交接,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为了早点结束这场比斗,陈白普不惜再向宋强使出了阴招,他奋力躲过了宋强使出的一招“力劈华山”,勾脚踩中了他的笔刀使他无法再使用兵器,并且又一脚踢向了他的胸腹。结果宋强却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陈白普踩中的刀背高高举起,迫使陈白普不得不赶紧退出半步。宋强举起笔刀指着陈白普,笑道:“白普,你怎么还想着用这阴招?还是与我堂堂正正地打比较好,否则我看不起你!”说罢便横举长刀劈向他一面来,陈白普见阴招使不成,只好以自己的实力来招架宋强的攻势。 观音奴哼了一声道:“好你个陈白普,居然敢用这种下流的招式企图获胜!” “哈哈哈,大姐头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赵小七笑道,“上次普哥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赢了大哥的,他还说在战场上,这就叫做‘兵不厌诈’!” 扩廓帖木儿摇了摇头否定道:“可这儿又不是战场,只不过是切磋武艺而已,白普这样做未免有失诚信。” 两人接下来连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很快都各自消耗了自身的体力,陈白普和宋强都丢弃了兵器,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刚才的打斗搞得两人浑身发热,此时两人倒在满是雪堆的地面,几乎快要把雪都融化了,陈白普想着自己从穿越起,坚持锻炼身体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现在的画戟戟法已经有了后世八成的水平,但在宋强的面前也仅仅只能起到招架的作用而已,看样子自己练习武功的这段时间,宋强也正在进步。爱猷识理达腊见两人已经打累了,他干脆从一名怯薛手中取过一把长枪,向着李二牛等人道:“白普和小强可分不出胜负来,不如接下来换我们来打吧!你们谁先跟孤过几招?” 但是爱猷识理达腊说出口,却没有见到谁要应战,倒是李二牛和观音奴跃跃欲试,却都被赵小七和扩廓帖木儿各自拉回去了。爱猷识理达腊见这样的情况,非常生气地道:“真是的,都说了孤想要跟你们比试几招,你们为何不回应孤?” 扩廓帖木儿动了嘴唇却没有说话,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大皇子殿下,且听卑职说几句,我们是不能随便向大皇子动刀动枪的。若是大皇子想要比一下拳脚功夫,我等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但若是使用兵器对决,卑职就只怕刀剑无眼,伤到了大皇子,恕卑职难以从命。” “哼,就只会把我当大人物毕恭毕敬的。”爱猷识理达腊怒喝道。他又看向了赵小七王顺毛三三人,“那你们呢?怎么不跟孤斗上几场?” “呃。。。我们的想法也跟扩廓一样。”赵小七向爱猷识理达腊道明自己的意见,王顺和毛三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点了点头。 “你。。。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孤不成?难道你们是看不起孤才找借口拒绝单挑?” 爱猷识理达腊顿时暴跳如雷。 李二牛还是忍不住了,他随手托起放在地上的一把长柄斧,朝着爱猷识理达腊叫道:“大皇子,他们要是不敢跟你打,我李二牛陪你过几招!”爱猷识理达腊转怒为喜,喜笑颜开地道:“你来?那好啊!那你得小心一下孤的长枪了!” 大家一听爱猷识理达腊居然要跟李二牛过招,顿时非常慌乱,尤其是赵小七三人,他们可是很清楚李二牛的心性的,要是让他打斗打过头,误伤了大皇子,那可就不好了。他们刚想劝阻,却见陈白普恢复了一点力气站起身来,抢先一步道:“大皇子,你要跟人比比兵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可别跟李二牛这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笨牛打。” 爱猷识理达腊有些不高兴地道:“那孤到底要跟谁打?” 陈白普没有立即回应爱猷识理达腊,他先是示意了一名怯薛军士把长枪交给他,然后走到了赵小七的面前,将长枪送到他的手上:“小七,你跟大皇子过两招看看。” “啊?为什么是我?”赵小七失望地道。 “难道是我去?”陈白普摆出一副严肃的脸板,“别忘了我刚刚跟强哥过了招,快点过去!还有你不要怕,拿出我交给你的本事去跟大皇子打,尽量别伤到大皇子了。” “唉!”赵小七唉声叹气地道,看样子自己是避免不了了,他只好上前一步,宋强也已经费力爬了起来,正迎着他的面向他走来。赵小七刚想对宋强说些什么,宋强却是拍着他的肩膀,微笑着道:“小七,坚定点,可不要让我这个当大哥的,看见一个垂头丧气的赵小七。” 赵小七迎面撞上了爱猷识理达腊,他赶紧急匆匆地道:“那个,大皇子啊,扩廓刚才说啥来着,刀剑不长眼啊,所以大皇子你接下来要小心了,我可要拿出我的看家本领了,连我都会吓一跳。。。。。。” “废话真多!”爱猷识理达腊不等赵小七说完,直接挺起长枪冲向了赵小七。赵小七被爱猷识理达腊这一发先发制人搞得措手不及,连忙举枪格挡,招架了他的枪刺招式。爱猷识理达腊见一招未中,也拿出陈白普教过自己的所有枪法,一时间竟压制得赵小七毫无还手之力。这一切大家都认真地看在眼里,扩廓帖木儿等人都因爱猷识理达腊的武功大为惊叹,只有陈白普早就看得淡然,爱猷识理达腊在自己暂时居住在皇宫之前,闲暇之时便会练习一下武功,除了枪法之外,他并不爱练拳脚功夫,自从自己开始在皇宫内居住,爱猷识理达腊一有空便会请教自己一些关于练习枪法的诀窍,爱猷识理达腊的天赋也没让陈白普失望,虽然目前的枪法只占后世的他的三成,但也足以对付一些战力较差的小人物。 不过一会儿,赵小七就已经完全地被爱猷识理达腊压制,他刚才夸下海口声称自己武艺过人,现在连他都感到很可惜。即将濒临落败之际,赵小七居然听到一声:“绊!”此时爱猷识理达腊一枪扫来,眼看已经快要将他打败,赵小七居然下意识地将长枪纵手一抖,居然将他的这一招格挡下来,然后将其的长枪荡开。 原来那一声呼喝是陈白普发出来的,陈白普眼见赵小七败象已成,决意要帮他一把,但他自然不可能干预这场比武,于是只能观察爱猷识理达腊使的招式,叫了一声枪法中的“绊”字诀。本来他也没多大的希望觉得赵小七会扭转乾坤,但是赵小七居然真的做到了,将爱猷识理达腊的那一招破解,不过这只是他的回光返照而已,他的力气早就在慌忙招架爱猷识理达腊的招数中耗尽了,爱猷识理达腊趁这个机会,再举枪扫向了他的双腿把他打倒。 “唉!我输了,多谢大皇子殿下手下留情!”赵小七终于还是认输了,不过他却输得心服口服,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败给了大皇子并不冤枉。 爱猷识理达腊不像某些骄傲的胜利者那样,对已经落败的赵小七有丝毫轻视,而是向他伸出手来,示意要拉他起来。赵小七知道他这是想拉自己起来,先对他说了声:“多谢大皇子。”并且接受了他的好意。 爱猷识理达腊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看向了陈白普,道:“白普啊,你说孤现在的枪法如何?” “嗯,大皇子的枪法虽然只练了一月有余,但也算是不错,尤其是大皇子的一些枪法技巧,已经做到了炉火纯青。”陈白普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不过,白普觉得大皇子目前的短板有两个,第一个是大皇子枪刺准确性很差,不能准确地刺中目标;第二个还是大皇子的臂力,白普方才看到大皇子持枪使了多个招式后,握着枪杆的手微微地颤动着,是不是因为手臂酸麻所致?” “哈哈,是啊,孤的手臂是比较酸麻的,刚才使了好几个招式对付小七,枪杆差点没握住,若不是我坚持了一会儿,恐怕赢的会是小七也说不定。”爱猷识理达腊坦白地笑道。 陈白普道:“这就得需要练习臂力了,只有臂力好,持兵器的时候才不会出现兵器松手的现象,你看大皇子,我和强哥的就是因为臂力好,所以我们俩才能打斗得时间较长。白普建议大皇子以后多多举石锁练习一下臂力,若想要练习枪刺准确性,白普觉得大皇子先从捅刺开始,每天朝着目标连刺多下,不管多少下都可以,只要不低于一百下便可。” 这倒不是陈白普胡乱掐说,也不是他看小说知道的,而是他亲身练习经历过的,后世的他刚开始练习枪法时,由于对枪法中的某些误解,总是不能准确无误地刺中目标。后来导师给他安排了这样的基础练习,每日每夜都练习一次,直到有一天才从中掌握枪法准确性的技巧,后来他的枪法也就渐渐地成形。这也让他明白了习武的一个道理,那就是武功即便是学得了其形,也不能理解到它的意,最好先领悟其意再展现其形,做到形意并举。 第九十五章步战与马战(中) 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嗯,那好,以后孤会注意练习臂力的。” 扩廓帖木儿向陈白普道:“白普啊,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马战?” “马战?”陈白普奇怪地道。其实陈白普当然知道马战是什么意思,马战马战,顾名思义,就是骑在马背上与敌人作战,不过马战的难易度远超于步战。步战的步兵只需要移动双腿,便可跑到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但马战的骑兵移动需要操纵胯下的战马,而且双腿需要夹紧马腹以便保持上半身的平衡,否则战马一旦颠簸,便会将骑兵从马背上掀翻下来,骑兵面对敌军的招式,下半身不能动,只能靠腰力来闪避。 现在是在古代,陈白普当然是知道骑兵对于自己以后的起义,是有多么的重要的,但是他若是想组建一支骑兵,必须先把自己的马术练好了。否则的话,区区一介统率骑兵的统领,却连马术都学不会,这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搞不好会致使以后起义时军心浮动。所以,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开始学练马术了,而且还有脱脱的大公子哈喇章指点骑马的窍门,当然也只是学了半个月的马术而已,对于马战他可是一窍不通的,此时扩廓帖木儿刚好提出尝试马术,陈白普干脆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的马上功夫如何。他点点头道:“我还没有试过骑马来对决呢,今天倒是可以试一下。” “那好,孤这就命人把马牵来。”爱猷识理达腊道。“来人哪!去马厩牵几匹马来!” 不一会儿,爱猷识理达腊派去的人已经牵来了四匹马,这四匹马并不是好马,但也不是什么劣马,说简单点就是几匹普通的马,用来练习马术却是绰绰有余。陈白普挑选了一匹白色的马,踏着马镫骑上了马背,并且接过扩廓帖木儿递过来的画戟,他试探性地将画戟举到头顶舞了几圈,权且当做是在装逼吧,然后他紧紧抓住马缰绳,驱动着马向前奔跑了起来。但他骑到一段路程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拽住了手中的马缰绳来个马刹车,却因为马术不精,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幸亏他多留了个心眼,双腿紧紧地夹住马腹才避免了摔伤,之后便赶着马往回走。 众人见他去了一段路后又跑了回来,对此感到非常奇怪,爱猷识理达腊好奇地对他问:“白普,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之后又回来了?” 陈白普没有下马,他一手指着眼前空荡荡的马场跑道,说:“不是,大皇子,我说这好歹也得插几个作为目标的稻草人让我攻击吧?不然的话,我怎么施展我的马上功夫呢?” “呃。。。也对,是孤将这件事忽略了。”爱猷识理达腊笑道。 宋强对着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大皇子,事不宜迟,还是先为我等安排一些练习马战的稻草人吧,最好是命人再多弄一点稻草人,宋强待会儿也要试一下自己的马上功夫。” “那好,小强,孤这就命人去做稻草人来。”爱猷识理达腊爽利地答应了宋强的请求。 陈白普看宋强与爱猷识理达腊说得甚是比较亲近,他顿时感到很疑惑,宋强什么时候跟大皇子走得这么近了?他并不是那种心生嫉妒的人,况且他的目标是推翻元朝恢复汉统,他关心的是像宋强这样的统将之才,毕竟他与大皇子这么要好是一件奇怪的事。 朴不花就站在马场的大门外,身旁还跟着几个小太监,但是他却没有进来,而是远远地看着爱猷识理达腊等人的情况。见到了爱猷识理达腊与他们有说有笑的,还有称赞了骑在马背上的陈白普一番,朴不花感到非常欣慰。忽然觉得爱猷识理达腊身为大皇子,虽然在与自己同龄的几个少年面前毫无架子,但他有时却还是能保持着作为高位者的风范,如此看来还是足以继承皇上登基帝位的。 几名怯薛按照爱猷识理达腊的指示,扛来了一些稻草人来了,随后用力将稻草人的尖底插入已经冻硬的土地里。陈白普见那些稻草人已经插好了,便挺起画戟一马当先,等靠近最前面的一个稻草人时,陈白普举着画戟用月牙刃朝着它拦腰斩去,只听见“哗啦”一声,那个稻草人立即被分成了两段,下半身仍然插在地里,上半身却已经倒在地上。陈白普再举着画戟向第二个稻草人劈砍而去,那个稻草人立马被画戟枭首,稻草和木棍组成的头颅咕隆咕隆地滚走。陈白普就这样接连斩了三个稻草人,最后在砍第六个稻草人时,月牙刃只嵌入了稻草人木棍的部分时,就被卡在了中间,陈白普不但没能拔出来,还被胯下白马冲锋产生的惯性弄摔在地上。 “呸——真是的,居然摔了个狗啃泥。呸呸——”陈白普连呸了几下,从嘴里吐出了刚才摔倒时误含进嘴里的雪堆,他狼狈地爬了起来,走到了那个还夹着自己的画戟的稻草人,抬腿踩在稻草人上,双手紧握着戟杆用力拽拉,将画戟从上面拿了下来。结果刚刚拔下了画戟,那个稻草人居然发出“咔咔”的声音,一下子断成两截,原来是刚才拿掉了画戟,稻草人的木棍部分支撑不住断裂了。 陈白普向爱猷识理达腊他们走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哈哈,大皇子,强哥,还有大家,我只砍掉了五个稻草人,却栽在了最后一个稻草人的身上。” “那就看看我接下来的表现吧!”宋强笑道,他选了一匹通体褐色的马,扛着笔刀骑到了马背上。只见他骑上马背后,双目微微一眯,满脸严肃地向满是稻草人的跑道上望去,仿佛面前的那些稻草人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一般,并且一手持着笔刀,一手拽起马缰绳,如同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般驰马奔去。靠近了第一个稻草人,只见他单手握的笔刀改成双手握,手起刀落,只一刀便将稻草人劈成上下两段,这一刀来的是何其的快,如同雷霆万钧;这时又来到了第二个稻草人面前,宋强干脆来了一招青龙偃月,朝着那稻草人竖斩而去,居然将其斩成两半。 在陈白普等人惊讶的直视下,宋强已经斩倒十个稻草人,最后一刀补在了第十一个稻草人上,却没有将其斩倒,反倒是跟陈白普的画戟一样,笔刀的刀刃被卡住了。但宋强并没有想要用力取回,而是松开双手抓着马缰绳继续骑马奔驰,宋强现在的马术也有些进步了,但是跟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相比还是差上那么一点,仅仅能做到双腿夹紧马腹。宋强拉住马缰绳带着马往回跑,在距离那个夹住笔刀的稻草人一步之遥时,宋强迅速地握住刀柄,将其拉出了稻草人的断裂之处,那第十一个稻草人居然也断成两截。 从震惊之中的陈白普最先醒悟过来,等宋强驱马赶到了他们面前时,又是陈白普最先赞叹道:“太棒了,强哥,想不到你这么牛,砍翻的稻草人居然还比我多几个。” 宋强摇摇头道:“这也没什么,其实我最多还是靠运气的,而且我的马术也不怎么好,靠着我的双腿夹着马腹,双手持着大刀就已经很勉强了。”他在众人面前抬起自己的一条腿,说道:“你们看看,我的这双腿已经有些发软了,我自己都快要站不起来了。” 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和宋强表现了自己一番,他也忍不住了,自己拿上长枪并上了一匹黄马的马背,同样也骑着马奔向了剩下的稻草人。扩廓帖木儿还没来得及阻拦便让他跑去了,陈白普觉得自己并没有理由阻拦,却朝着爱猷识理达腊叫道:“大皇子!您注意点!长枪是用来捅刺的!不是像我的画戟和强哥的笔刀那样劈砍的!” “傻白普!孤自己会不知道吗?”爱猷识理达腊回头笑道。在这个时候他已经靠近了稻草人的范围,爱猷识理达腊将长枪握紧,奋力刺向最先碰到的稻草人,那稻草人一下子被长枪刺倒了,接着爱猷识理达腊再向前一刺,又将一个稻草人一枪放倒。爱猷识理达腊搁倒两个稻草人的战绩倒是令大家刮目相看,就在他们想着爱猷识理达腊这次会打倒几个稻草人时,爱猷识理达腊的长枪刺向第三个稻草人,却被固定在上面了,但他并没有用力拉回,而是松开手牵着马缰绳继续奔驰,并且再拉马拐向了后面,向插上长枪的稻草人而来。众人都看出来了,爱猷识理达腊是想学宋强那样将长枪拉出,只不过爱猷识理达腊真的能做到吗? 抓住了长枪的枪杆,爱猷识理达腊却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轻而易举地将长枪拔出来,固定在稻草人上的长枪反倒也把他固定住。等那匹黄马跑到众人面前,马背上光溜溜的空无一物,爱猷识理达腊的双脚上分别套上了马镫,马镫两条绳子连接着脚下踩着的马鞍,众人看着爱猷识理达腊那滑稽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除了扩廓帖木儿没有笑之外,陈白普、宋强、观音奴等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很好笑吗?!”爱猷识理达腊很生气地喝道,他将长枪使劲地拔了出来,一脚将那个稻草人踢倒,气呼呼地走了过来,大家见他那么生气也就没想再笑。 陈白普安慰道:“大皇子你也别生气,其实你刚才的表现也很不错,刺倒两个稻草人呢!” “是啊是啊,就连我们仨也学不来呢!”赵小七点点头道,“顺子,毛三,你们说是吧?” 爱猷识理达腊见着大家这么安慰他,他也不再生着闷气了。 李二牛忽然向大家说道:“我也试一下,成不成?” 爱猷识理达腊笑道:“你来?那好啊,就给本宫看一下你能弄倒几个稻草人了!” 李二牛指向了剩下的稻草人,说:“就这些给我塞牙缝还不够呢,我一会儿就全部搁倒!”他说完后便提起了自己的长柄斧,骑了宋强坐的那匹褐马,之后便骑着马冲向那些稻草人去了。 扩廓帖木儿满脸不信地道:“全部搁倒?我看不可能吧?虽说他的力气是挺大的,但我觉得他顶多只能砍倒十六个,瞧瞧他的斧头是有多重,整整三四十斤呢!连我用起来都很吃力!” 陈白普点点头,表示赞同扩廓帖木儿说的,虽然他对李二牛的逆天力气深信不疑,但是一想到他的兵器的重量,陈白普也深深地摇了摇头。自从李二牛成为怯薛歹之后,他见自己和宋强都有属于自己的趁手兵器,而他却没有一件趁手的,当他向陈白普提出了要兵器时,陈白普首先提出了双锤,他觉得李二牛力气这么大,使用双锤自然不错,但李二牛却拒绝以双锤作为兵器,陈白普也由此权衡利弊,觉得双锤分量虽重,但是却使用不便,而且攻击范围也很短,以后碰上使长兵器的肯定会吃亏。他又为李二牛精心挑选了其他类型的兵器,例如长槊、长枪、大刀、斧头,他觉得斧头很适合自己,陈白普就让怯薛军去找一把长柄斧来,最后怯薛军却找了个重三四十斤重的长柄斧来,李二牛也很喜欢这样的兵器,所以也就这样定了。 可是,李二牛接下来的表现却令得陈白普等人如同晴天霹雳。 第九十六章步战与马战(下) 李二牛挥起斧头,只是轻轻一劈,居然一下子就砍倒了两个稻草人,接着向前再来几下劈砍,又将三个稻草人都砍成碎块。在锋利的斧锋面前,周围的稻草人都如同泡沫一般,任由李二牛蹂躏得成片倒下,而此时的李二牛就是个势不可挡的先锋猛将,任何千军万马都挡不住他的脚步。不过一会儿功夫,周围所有的稻草人都让他一人砍光了,整整十九个稻草人,有的被整个儿砍下,有的是被一斧砍成两半,有的从躯干被砍开。李二牛的成绩令得陈白普等人目瞪口呆,就连马场外看着好戏的朴不花也受到了影响,不过就数陈白普、宋强两人定力较好,宋强就不必多说了,跟李二牛很熟的当属他一人,陈白普想也没有想到,李二牛居然强大到这个地步了,若是那些稻草人都是真人,只怕都遭受到了李二牛的毒手,当然这也得看看真人是不是能及时还手对付李二牛的招式。 李二牛见稻草人都让他砍了个干干净净,非常不满地道:“岂有此理,这实在是太无趣了,这些果然不够我塞牙缝的!”之后便将斧柄架在肩膀上,踢着马腹让马返回。不知道为什么,陈白普一看到李二牛摆着那样子的架势骑马,他便联想到了后世读的演义小说中善使大斧的名将,三国曹魏名将徐晃、说岳里的金兀术、梁山中的急先锋索超等等,在陈白普看来,李二牛本身就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刚好跟有勇无谋的急先锋索超相差无几,而且两者都是性子急。就目前的来看,李二牛根本就不会什么斧法,纯粹是靠一身的蛮力将周围的稻草人都劈倒的,但是对陈白普而言,李二牛年纪轻轻的便有如此霸道的力量,成年后丝毫可以成为不亚于常遇春的猛将。 赶马走到了他们眼前,李二牛将自己的斧头丢到地上,抖了抖开始发麻的手,爱猷识理达腊被李二牛的表现所震撼,从惊愕中逐渐清醒,对着李二牛拍了拍肩膀笑道:“哈哈哈,李二牛,你可真是好厉害啊!白普和宋强刚才的表现加起来,居然还没有你的高,十多个稻草人都让你给砍了个底朝天啊!” “是啊,李二牛,你真的太厉害了!”观音奴也从刚才的惊愕中醒了,对着李二牛赞叹不已。 扩廓帖木儿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也忍不住对李二牛有些敬畏,倒不止是李二牛天生神力的原因,而是李二牛的马术居然那么好,似乎跟自己是一个水平。他把陈白普拉到了身边,问:“白普啊,为何李二牛的马术如此地不错?” 陈白普将李二牛的事情告诉了他,引得扩廓帖木儿听了之后点头道:“原来如此。” 朴不花则是继续看着他们,注意力除放在爱猷识理达腊身上外,也往陈白普、宋强和李二牛身上看,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就不再继续看下去了,带上自己的人离开此地,往兴圣宫的方向去了。 “我。。。我是个。。。欧罗巴洲来的。。。传教士。。。。。。”在兴圣宫庭院的一座亭子里,那两名欧洲传教士正在学习汉语,面前教汉语的人是之前在东宫出现的译官,他十分苦恼地看着两个汉语不过关的洋人,感觉非常头疼。要不是奉皇上的命,为二皇子教这两名外番蛮子说汉话,他才不会一直待在这儿,每次只要听两人操着本乡的音调说汉语,他听了都觉得十分瘆人,搞得他浑身发麻。 脱古思帖木儿刚好来到此地,见他们还在学说汉语,对着那个译官问道:“李大人,孤问一下,这两个洋人汉话还没学会说吗?” 此时的大元朝虽然是以蒙古语为主,但是汉语在元朝宫廷内也非常流行,几乎宫内的蒙古人都同时习惯用汉语和蒙古语了。那个姓李的译官愁眉苦脸地道:“回二皇子,这两人汉语是会了,但是就只会那么一点点,其他的丝毫没有半分长进,这两个外番蛮子的基础太差了,下官都有些感到力不从心啊。” “嗯,这样啊。”脱古思帖木儿挠着头皮道,“要不这样,孤择日去找一下陈白普,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办法。不过在这个时候,还请李大人先委屈一下了。” “唉,那好吧。”李译官只好说道。 这时脱古思帖木儿刚好看到朴不花从外面走进来,脱古思帖木儿不用想也都知道,朴不花是要来找自己的母后的,这是他见怪不怪的事情。他拦着要进入殿内的朴不花,道:“朴公公,你这是刚刚从大皇兄那儿回来吗?” “哦,是啊,二皇子,咱家看望完大皇子之后就回来了。”朴不花见到是脱古思帖木儿,对他的态度也十分敬重,毕竟他也是奇皇后所生。“抱歉二皇子,咱家有事先不多说了。” 脱古思帖木儿见朴不花走了,刚想再跟他问一些事情,但是朴不花已经进了宫殿里了。奇皇后就在里面,脱古思帖木儿不敢去打扰母后,所以也就暂时将自己的想法压着。对了,刚好皇妹没去找陈白普,就待在宫里陪着那个叫青鸾的姑娘,干脆先去找她玩,顺便一起去一趟坤德殿向那位母后请安。 一看到朴不花来了,奇皇后就知道他应该看望完大皇子又回来了,于是命人把他迎进来,朴不花向奇皇后行了个礼,奇皇后先是婉言命其平身,然后又向朴不花说道:“朴不花,今日大皇子的情况如何?” “回娘娘,奴婢今日见大皇子与陈白普互相读书将近一个时辰后,结伴而行出了东宫去了西宛马场,还叫上那个宋强宋凯李二牛赵小七等人,以及脱脱府上的扩廓帖木儿兄妹。” “那他们去那儿作甚?”奇皇后问。 “奴婢听说他们正在比试武艺,其中陈白普与宋强持兵器比武,结果两人不分胜负,然后大皇子想试一下自己的武艺,陈白普便让赵小七与大皇子比试,而大皇子施展陈白普教其使过的枪法,不到三十回合便将赵小七打败。”朴不花道。 “关于宋强的事迹,本宫也是知道的,半月前曾联合陈白普保护大皇子,与刺客鏖战,想不到此子居然战平陈白普。”奇皇后感叹道。“不过,大皇子的表现令本宫非常高兴,看样子陈白普并没有白教大皇子的枪棒功夫。” 朴不花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还有,扩廓帖木儿提议试试马上功夫,大皇子殿下又命人安排马匹和稻草人来,陈白普和宋强先后出战,结果陈白普以画戟劈倒稻草人五个,宋强以长柄大刀劈倒稻草人十一个,而后大皇子也试试马战,却只以一杆长枪刺倒稻草人两个。陈白普为大皇子指点其缺陷,言大皇子枪刺准头有些偏差,而且臂力不大,连续枪刺造成双臂酸麻,建议大皇子需要专注身体锻炼。” 奇皇后听了以后,稍微耸了耸肩膀,道:“嗯,以前大皇子跟本宫说过,要当像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和圣德神功文武皇帝那样文武双全的明君,这文嘛,自然要由脱脱教授而成型,但是这武,本宫却一直未能寻找得到,自从见到陈白普后,不仅与大皇子相处得十分要好,而且也教大皇子一些武功,本宫忽然发觉,这正是本宫想为大皇子找到的武。” “娘娘,奴婢还有一件是,想要对娘娘禀明。” “你说。”奇皇后点点头赞许道。 “娘娘,奴婢觉得陈白普与宋强等人年纪轻轻便有些本领,尤其是陈白普,不但文武双全,而且与大皇子相较亲近,实乃人中龙凤。上次娘娘便有想扶持陈白普的念头,奴婢认为倒不如为大皇子组织亲信,以陈白普和宋强为首,再由奇皇后支持他们,让他们逐渐为大皇子和娘娘服务,进入朝廷中枢。日后等大皇子成年,而那时也是皇上临近退位之际,到时候让陈白普等人拥立大皇子取得皇位,到时候新皇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娘娘自然也就是皇太后。” 朴不花的想法让奇皇后听得非常激动,因为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大皇子成为皇帝还要令她兴奋的事情了,奇皇后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几乎都能想象到自己日后作为后宫之主的威严了。她朝着朴不花道:“朴不花,你这个想法很好,本宫是该想着为大皇子组建亲信了,不过关于这件事,本宫还需要好好权衡一下其中的利弊,” 朴不花点了点头,觉得奇皇后此言有理,毕竟为大皇子组织亲信不急于一时,反正大皇子成年也是以后的事情。 再说到马场这边的事,陈白普正在跟一名怯薛军士比马战,那怯薛是扩廓安排着跟陈白普比斗武艺的,主要是想看看陈白普的马上功夫如何。骑在白马上的陈白普举戟架住了对方的枪刺,并且一戟刺了过来,那个怯薛看样子也是个武艺不错的,见陈白普发起攻势立即格挡,两人就这样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最后谁也没有获胜。 宋强见陈白普没有赢,便提起笔刀骑着马向那个怯薛来了,怯薛见又来一个对手,立即打起精神来应战,毕竟他也看过宋强刚才的表现,不敢马虎大意。之后两人又互相比斗了四十回合,期间宋强虽然马术差,但还是在马上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并且运起自家的大刀刀法对付怯薛,怯薛一时间无法应付,肩膀上还被宋强划了一刀,更是感到心惊胆战,不过最后还是撑到比斗结束。 扩廓帖木儿见那个怯薛已经有些疲累了,便命令其退下,而宋强也已经收起笔刀返回去了。刚才陈白普和宋强的表现让李二牛赞叹不已,抬着自己的大斧叫道:“我也要来比一比我的功夫!”说完就自己骑到马背上,并且看向了其他的怯薛军。 扩廓帖木儿倒没有小看李二牛,却也因为对李二牛的力量引起重视,他往怯薛军中看了一眼,最后挑选了一个大块头跟他比一比。而那大块头知道了李二牛是怯薛歹,但是他一直认为李二牛不过是靠陈白普的关系才当了百户,现在虽然也看到了李二牛的实力,可他还是很不服气,这次扩廓帖木儿把他叫出来跟李二牛打,他自然是十分高兴。在骑着马面对着李二牛时,大块头怯薛叫道:“李二牛大人,我准备要上了,你可要小心了,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娃娃而。。。。。。” “废话少说!看斧!”李二牛很反感大个子在那儿啰啰嗦嗦的,干脆提早出战。 大个子看到李二牛不让他说完就开战了,心里非常生气地以为他看不起自己,自己举起长枪驱马冲了上去。他向前横扫一枪,本想着给他点颜色看看,但李二牛居然将斧板挡在自己面前,挡下了这一击,接着再转守为攻,一斧头劈向了大个子,大个子本想格挡,谁知枪杆居然挡不住大斧的劈砍,直接从中间断裂开来,斧头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反而还向着大个子的胸腹步步紧逼。大个子非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斧头向自己劈来,根本就躲不了,只能闭上眼睛暗叹“我命休矣”。 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陈白普立刻大声喊道:“二牛!手下留情啊!” 李二牛听到了陈白普的呼唤,他也没想痛下杀手,便扭动握着斧柄的双手手腕,攻击对方腹部的斧刃换成了斧板,重重地拍到了他的胸膛上。那大个子只感到胸腹剧痛,喉头发甜,五脏六腑如同排山倒海似的震动,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陈白普命人将大个子带了下去,又见到李二牛已经跳下马背朝着自己走来,陈白普一个“仙童爆栗”敲到他的脑袋上:“你这个大笨牛,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人家的命!” “嘿嘿,普哥,我又没要了他的命,你至于这么激动吗?”李二牛毫无心机地傻笑道。 第九十七章伯颜忽都皇后 陈白普见他这么憨厚地笑着,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爱猷识理达腊倒是笑道:“好啊,李二牛,你不愧是天生神力啊,白普和宋强打了几十回合,也不过是战平了刚才那个怯薛军士,想不到你才两个回合,就将那个人高马大的怯薛军士打倒在地啊!” “哈哈,多谢大皇子夸奖。”李二牛腼腆地挠挠头笑道。 陈白普忽然想起来了,他之前一直都觉得宋强跟爱猷识理达腊走得很近,这时忽然想到了,若是宋强与爱猷识理达腊的关系越来越好,那自己以后就会失去宋强这个将来的统将之才,对于他日后的大业,这是十分不利的。陈白普可以与爱猷识理达腊做朋友,但绝不能让伙伴与大皇子太过亲近。 陈白普悄悄地移步到宋强身旁,对着宋强说道:“强哥啊,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嗯?什么事?”宋强好奇地问。 陈白普道:“最近见到你和大皇子相处比较融洽,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最好以后还是跟大皇子保持距离。”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地低下头了,他若是跟宋强这样说的话,难免会让他误会,以为自己有了权势就忘记了朋友,若是因此而与宋强关系开始发生恶化可就不好。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抬头看着宋强,却发现他脸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鄙视,而是更为疑惑的好奇:“白普,你为什么要我与大皇子保持距离?大皇子可是个好人啊!” 见到宋强并没有误会的意思,陈白普稍微松了口气,道:“强哥,你听我说,我这样说也是为你好,虽说大皇子对我们是比较好,但是皇宫内也不乏一些勾心斗角,难免会有一些有心人会拿你与大皇子的事借题发挥,所以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宋强不以为然地笑道:“你还说我呢,那你自个儿也亲近大皇子,这又怎么说?” 陈白普摇摇头,随便瞎说了一些话:“我的头脑好歹也比较聪明,这些人在我的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有我一个人应付他们就足够了,你也不必掺和到这件事来啊。” “嗯,想想也是啊,我对这些勾心斗角什么的没有兴趣。”宋强撑着下巴说道。“那好吧,我以后会尽量跟大皇子保持距离的,不过,白普你也要当心一点。” 爱猷识理达腊望了望天色,向着大家说道:“各位,孤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咱们择日再来此地比一比武艺,如何?” “扩廓,小观音,你们说呢?”陈白普听到要走了,转过身去看看兄妹两人的态度。 “时候的确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巡逻皇宫呢,我先走了。”扩廓帖木儿说罢便迈步离开了。 “嗯,那好吧,以后再来也行,不过下次我也要试一试马战。”观音奴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点头道:“好,那么我们这就回东宫。” 马场里的二十多名怯薛军一听到要回东宫了,皆都抖起精神,就等着爱猷识理达腊动身,之后爱猷识理达腊等人起步向马场大门走去。宋强却出人意料地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才最后一个离开,不过陈白普他们也没有当一回事,宋强一边走一边心事重重地看着陈白普,想道:“白普,虽然我不知道你日后选择了什么,不过我很想知道,你一方面向大皇子示好,一方面又包庇一个白莲教的人,这是不是传言所述的脚踏两条船?” 走出了马场的位置,爱猷识理达腊他们在怯薛军的护卫下,向东宫的方向前进,说起来从这个地方走到东宫的路线很长,这马场位于皇宫的东面位置,而东宫在太液池的西畔,紧邻着隆福宫。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已经过了太液池,就快要走到到达隆福宫的区域的时候,他们碰巧遇见了刚刚从兴圣宫走出来的海日雅若,还有脱古思帖木儿。 “二皇弟?皇妹?”爱猷识理达腊奇怪地叫唤两人。“你们怎么来了?” 兄妹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海日雅若对爱猷识理达腊道:“大皇兄,我和二皇兄是来找白普哥哥的,可是我们来东宫后,护卫说你们已经去了西宛的马场,我们正要去马场呢。”她又见到了陈白普,喜笑颜开地道:“白普哥哥,我们有事要找你。”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们正要和大皇子去东宫。”陈白普笑道。 “呃。。。。。。”谁知海日雅若却朝着陈白普之外的其他人看了看,就连大皇子爱猷识理达腊也不例外,张嘴顿了顿却说不出话。最后还是脱古思帖木儿代她向陈白普说道:“白普啊,我们两个在这儿不方便直说,而且我们也只跟你一个人说,你看能不能随我们两个回避一下?” “是什么话要搞得那么神秘,连孤也不能听一下?”爱猷识理达腊好奇道。“算啦,反正孤现在还得赶快回东宫,孤也不想管那么多了,白普啊,你就跟他们一起去吧。” “我也不想知道什么。”宋强也摆着手笑道,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 陈白普点着头,道:“那好,你们先去东宫吧,我就等过一会儿再来。” 之后他们就走了,只留着陈白普、海日雅若和脱古思帖木儿三人留在原地,陈白普向兄妹俩问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吗?干嘛要这么神秘?尽管说吧!” 海日雅若望了望四处,见周围没有任何人,便抬头对着陈白普道:“白普哥哥,我们这件事的确是很神秘,本来我想带上大皇兄一起去办这件事的,可是被二皇兄阻止了,二皇兄因为大皇兄在读书,并不想打扰他跟我们一起。白普哥哥,我们想去一趟坤德殿,向母后请安。” “咦?皇后娘娘不是在兴圣宫吗?你们请什么安?”陈白普疑惑不解地问。嘿,坤德殿,这个宫殿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是我们的亲母后啦!”脱古思帖木儿连忙纠正了陈白普的错误,“父皇曾经告诉过我们,我们在坤德殿还有一位母后,还说我们的亲母后是第二皇后,那位在坤德殿的母后是正宫皇后。在坤德殿的那位母后对我们可好了,以前我和大皇兄和皇妹每次来到坤德殿,她都会派人给我们准备一些点心,还准许我们暂时在她这儿玩一些时间。白普啊,我们希望你能跟着我们一起去。” 陈白普这下可算是听清楚了,原来他们口中称呼的“坤德殿的母后”,就是元惠宗的第二任正宫皇后伯颜忽都啊,自己通过后世的元末历史记载才得知的,伯颜忽都的寝宫在坤德殿。但是陈白普还有个疑问,他继续问:“公主殿下,二皇子殿下,你们若是想去看望正宫皇后,直接去就行了,为何要叫上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可是脱古思帖木儿摇了摇头:“可问题是,我们的亲母后不让我们去啊!” “是啊,白普哥哥,也不知道亲母后跟那位母后有什么过节,只要一听到我们提起那位母后,她就会严格地呵斥我们,并且命令我们不能再去兴圣宫了。现在我一想想都觉得,那个时候的母后真的好可怕,实在是搞不懂她为何如此讨厌坤德殿那边的母后。我们怕母后发现我们不见了,而我们安然无恙地返回兴圣宫,母后一定会得知我们又去坤德殿找那位母后了,我们觉得母后很看重你,一定会相信你说的话,所以你要为我们说谎。”海日雅若说道。 陈白普用拇指头想想都知道了,奇皇后本来就很敌视伯颜忽都,同时也了解伯颜忽都是什么样的人。十有八九是怕自己的孩子受了伯颜忽都的疼惜,尤其是以后会成为储君的长子爱猷识理达腊深受其影响,她担心孩子以后喜欢伯颜忽都超过喜欢自己,这并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所以她才会极力阻止自己的孩子去见伯颜忽都。但即便如此,伯颜忽都对他们的慈爱,如同打上了烙印一般,让他们终身难忘。陈白普还记得后世的历史记载,伯颜忽都寿终正寝后,当奇皇后高傲地轻视伯颜忽都时,并非亲子的爱猷识理达腊,却对她的逝世感到很悲痛,看样子元末史料说的并不假。 “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跟着你们去见正宫皇后吧!”陈白普道,他觉得不过是要去见另一个母后,那么有孝心的举动,懂得礼义廉耻的陈白普怎能不帮助他们呢? 坤德殿。 宫殿外的寒风嗖嗖地刮着,宫殿里的暖炉响着噼里啪啦的烧柴声,一名身着朴素衣服的妇女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一名宫女正在为她按摩,那宫女全心全意地做事,丝毫没有半分懈怠。不过她似乎是按摩得久了,居然开始呼呼大睡起来,引起了那妇女的注意,妇女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打扰她,任由她这样昏睡着,不过当那宫女主动醒悟过来时,她吓得赶紧向妇女叩头道:“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偷懒的!还请娘娘恕罪!” 这个衣着朴素的妇女就是伯颜忽都皇后,她面对着宫女谦卑的求饶,只是微微一笑:“无妨,本宫看你是累了吧?那就先去休息吧!” 一名太监推开了门,见到伯颜忽都便行礼道:“娘娘,二皇子和公主求见。” 那个宫女听了之后十分鄙夷地道:“哼,那两个小孩子怎么又来了?他们又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坤德殿又不是他们蹭饭的地方!” 伯颜忽都瞪着那个宫女道:“不得无礼,不准再这么说二位殿下!” 那宫女没法儿,只好乖乖闭嘴,只听见伯颜忽都说了一声:“请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海日雅若和脱古思帖木儿已经陈白普都进来了,站在前面的两个正主子向伯颜忽都拜道:“儿臣参见母后!” “二位皇儿平身。”伯颜忽都温婉地让两人平身,忽然发现两人还带来了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这位少年是。。。。。。” 陈白普点了一下头,向伯颜忽都跪拜道:“卑职怯薛军千户陈白普,拜见皇后娘娘!” “哦,原来是忠孝伯,你的事迹本宫也听说过,就是你独战刺客,保护了皇上和大皇子吧?”伯颜忽都微笑着问道。本来她一向是不出坤德殿的,不过上次听说刺客刺杀元惠宗,她赶紧跑到大明殿看看元惠宗是否有情况,又从他的口中得知了陈白普。 “正是。”陈白普道。他将伯颜忽都本人的外表,以及整个坤德殿的布局都仔细打量了一番,先说说伯颜忽都吧,她虽然看上去一副蒙古皇后的服饰装扮,但是这衣着的布料却显得很朴素,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恐怕别人说她是普通的老婆子都会有人相信。再看看这坤德殿的布局,除了几件像样的囫囵家具和一些装饰用的盆景之外,并没有任何奢华的地方,不过帐帘倒是挺华丽的,看样子这个皇后的生活很简朴。不过最让陈白普敬佩她的地方,还是她那与生俱来的温雅脾气,给人一些亲近的感觉,难怪爱猷识理达腊兄妹三人都很喜欢她,只不过她的温雅却给了奇皇后备受元惠宗宠信的机会,而致使元惠宗多年没有驾临坤德殿。 海日雅若笑道:“母后,这一次儿臣前来为母后请安,顺便将白普哥哥带来,为你讲一段故事。” “哦?讲故事?”伯颜忽都好奇地道。 “是啊,白普哥哥讲的故事可好听了,像什么白雪公主啊,还有少年前往西域拔金狐妖三根毛发啊,还有孙悟空大闹天宫啊,讲得都非常精彩呢!” 伯颜忽都提起了一些兴趣,向陈白普道:“陈白普,你能否为本宫说上一段?” “娘娘既然金口大开,卑职莫敢不从!”陈白普恭敬地道,紧接着就为伯颜忽都讲起了一段故事,同时也是为脱古思帖木儿和海日雅若讲,伯颜忽都早已让人拿出果盘招待他们。陈白普讲的故事是何其精彩,无论是口才上还是故事的总体,伯颜忽都和脱古思帖木儿听了之后点头,而海日雅若却沉迷于其中,讲到一些地方时忽然口干舌燥,伯颜忽都都会派人献上热茶为其解渴。 第九十八章再遇徐红娘 在皇宫内的生活度过了几日,陈白普又带上伙伴们一起出了皇宫,陈白普这次主要带上了爱猷识理达腊、脱古思帖木儿、海日雅若三位殿下,同时还有宋强、李二牛、赵小七、王顺、毛三和观音奴。当然了,别忘了那些隐藏起来暗中保护他们的怯薛军,若是遇上刺客什么的话,只要陈白普他们一声喝令,怯薛军便会倾巢而出现身去保护他们。 这支怯薛军的领头人很聪明,命令手下军士将自身化装成普通的老百姓,等陈白普他们带着大皇子跟上一段路程时,他们便会赶紧动身尾随而上。有的在茶楼里充当顾客,有的假装在街边的摊位买东西,有的则是当一名做买卖的小贩,大街小巷都有他们的身影。不过爱猷识理达腊早就对此习以为常,这不,这时候他们身后已经跟上了几个人,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怯薛军,但爱猷识理达腊感觉被人跟着非常难受,他对着陈白普低声道:“白普啊,你看看能否把这些人找个理由支开,他们老跟在我们后面,孤都感觉很难受了。” “我也没办法。”陈白普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这些人可是皇上下令要保护我们的,虽然我承蒙皇上圣恩,当了怯薛千户又加封伯爵,可是对他们来说,皇上的命令要比我这个怯薛军千户的命令要管用。况且,大皇子您可别忘了上次的刺客潜进皇宫,就是因为东宫里的怯薛军被支开了大半,万一刺客发现了你的身份又来刺杀你,我和强哥一旦分起身去对付刺客可能会顾不着你。” “嗯,说的也是。。。。。。”爱猷识理达腊点点头说,但一会儿又发现刚才的话有些不对了,“啊不对,那时东宫的怯薛军是孤支开的,你这可是在暗着讽刺孤啊!” “好了,皇兄,你就别在意这些事情了,我好歹也是第一次出宫,可不想被你们的啰啰嗦嗦打断了兴致啊。”脱古思帖木儿在一旁说道。 “是啊,我还想再尝尝小贩的灌汤包呢!这一次我要吃很多很多!”海日雅若一提到灌汤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观音奴摇摇头道:“公主殿下,你可别再吃了,再吃非得变成胖子,那可就不可爱了。” “不!我一定要吃个够!”海日雅若坚决地拒绝了观音奴的好说歹说。 观音奴为此无可奈何,只好恨恨地盯了陈白普一眼,陈白普对此并没有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便忽略了。但观音奴却误会了,以为他的微笑是在嘲讽自己,生气地走过去抓着他的衣领道:“陈白普!你笑什么?有本事就跟我打一场啊!” 陈白普不知道观音奴这是怎么回事,开口问道:“我说小观音啊,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你还叫我小观音?都说了多少遍,以后别再叫我小观音!”观音奴一听到陈白普对自己的称呼更是非常愤怒。但陈白普却很用力地摆脱了她的缠绕,整了整自己的衣冠,道:“好了,小观音,有什么事,待会儿咱们回宫之后再说,现在可是在大街上,你就别闹了。” “你。。。你还叫我小观音!我。。。我不理你了!”观音奴最终生气到极点,但也不敢随便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陈白普打斗,羞得离开大家向大街上跑去。 宋强觉得陈白普这样做未免太过,刚想劝陈白普一些话,但他见到陈白普脸上的表情,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样子。宋强便随手拍了陈白普的肩膀,想不到陈白普居然捂着嘴偷乐,爱猷识理达腊看了问:“白普,你这是在笑什么?” 陈白普一听到爱猷识理达腊发问,暂缓了自己的笑意,说道:“没什么大皇子,就是觉得这个小观音捉弄一下还是挺可爱的,就像我以前刚来时捉弄公主殿下一样。” 爱猷识理达腊一听还觉得真像那么一回事,他也不禁激起了内心的笑意,对于陈白普让他皇妹叫他一声哥的事,他并不反感,甚至还很喜欢像陈白普这么有趣的人。 “哼,真是气死我了!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无赖一样的家伙!武功倒是挺不错,但是我看得他为人越来越无赖!”一想到刚才陈白普捉弄她的事,观音奴气打得找不着一处来,正想着要找什么来泄气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红色的身影,然后两人分别向两旁倒下。 “岂有此理!是谁走路不长眼。。。。。。”本来有些怒意的观音奴更加生气,刚想怒斥那个自己撞上的人。却见到自己撞的人是一名红衣少女,年纪比自己大两岁,她的身旁还有一些酒坛的碎片,其中两块碎片扎进了她的手掌皮肉上。她手掌受伤后并没有哭泣,只是咬咬牙忍受着从手掌传来的疼痛,又看着身旁洒落一地的酒显得有些担忧。 观音奴发觉是自己造成的,连忙将红衣少女从地上扶起来,满怀歉意地道歉:“对不起啊,这位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红衣少女说道。她张眼望了地上摔成碎片的酒坛,“只可惜浪费了酒。” “实在是不好意思,姐姐,我待会儿会赔偿给你的。”观音奴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陈白普等人走到半路时,就刚好看见观音奴停下了脚步,还扶着一个红衣少女起身,站在远距离看着这个情景时,爱猷识理达腊忽然感觉到,那个红衣少女有种熟悉的感觉,陈白普宋强海日雅若也是如此。等他们稍些靠近时,爱猷识理达腊他们认出了那个少女,这不就是他们上次救下的那个红衣少女吗?她好像还有一个父亲,但是他们却没有看到她的父亲。 “啊!居然是你!”爱猷识理达腊率先开口道。 红衣少女也认出了爱猷识理达腊等人,道:“是你们,你是上次帮我和我爹解围的那个人,啊不,你是大。。。。。。”可还没等她说出口,就听见爱猷识理达腊小声地道:“姐姐,我们现在可是微服私访来的,你可千万不要暴露了我们的身份,不然我和我的皇弟皇妹只能回宫了。” 皇弟皇妹?徐红娘奇怪地想,她看到了海日雅若,心想这应该就是他的皇妹了,也就是她那天见过的女孩子,旁边的那个小男孩看年纪也有七岁了,应该就是大皇子的皇弟。徐红娘已经得知他们是微服出宫的,便决定帮他们隐瞒一下,于是接上了自己刚才的断语:“你是大公子,上次的事情还得多谢你们,我代我爹爹谢过你们的帮助。” “咦?你们认识啊!”观音奴对于这样的情景感到很吃惊。 陈白普道:“哦,是这样的,上次我们带上大皇子公主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就遇见一个纨绔大少正在为难这红衣姐姐和她的父亲,我们跟那个纨绔争论,原来这厮是哈麻大人的侄子额克,他拽了公主的头发想要扯掉,还一脚踢了大皇子,我气打不一处来,一刀削掉了他的半只脚,差点闹出了人命,幸好三宝奴带着人马来,把我们还有两位殿下护送回宫了。” 观音奴像是听到了什么令她厌恶的人名,哼了一声道:“这个额克我听说过,他仗着自己的大伯哈麻是朝廷命官,又获得当今皇上的宠信,在大都城内为非作歹。这家伙生性好色,无论是哪家的大媳妇还是女童,只要稍有姿色的,一旦让他看上,他便会千方百计命人抢来。我与那厮上个月在城西刚好碰面,那厮居然还敢调戏我,被我两三下揍成猪头,谁知这厮得知我在脱脱世伯的府上居住,便带人到太傅府上闹事,幸好脱脱世伯深明大义,知道是这厮自己惹得祸,让哈麻带他回去修理一顿了。想不到这厮居然又出来了,原来这位姐姐也被这厮看上。”说到这里,她稍微顿了顿,看向陈白普笑道:“陈白普啊,想不到你的胆子真的很大,难怪最近我听说额克被皇上流放还受伤了,居然是你把那厮的脚砍去半截了,做得好!” “啊。。。哈哈。。。过奖了过奖了。。。。。。”陈白普尴尬地笑道,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到大皇子被踢伤,一时间失去了理智,才在冲动之下砍伤了额克。这也在他后来遇见了张三丰,向他请教解惑,才理解了当年的行为。 “对了,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是从何处来的?”爱猷识理达腊向徐红娘问道。 徐红娘道:“我叫徐楠,我和我爹是从湖广罗田来的,我爹此次来大都办事,顺便看看布匹出售的情形,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家乡的人都叫我徐红娘。” “啊,原来是这样啊。”爱猷识理达腊理解地道。“那我就叫你红娘姐姐吧!” 但陈白普却当场楞呆,尤其是徐红娘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后,陈白普更是想起了元末历史上的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再联想起那个布贩子的外貌,满脸一副雄姿英发的相貌,再加上那特殊的鹰钩鼻,再加上她和她爹都姓徐,足以证明了他的想法。但为了避免错误,他还是向徐红娘试探性地道:“徐楠姐姐,我想问一下,你爹是不是叫徐寿辉。” “是啊!”徐红娘确认道,但一会儿就为之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名字的?” 陈白普只感觉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何未来的天完皇帝,偏偏出现在了这大都城呢?他难道是重演了《权柄大明》的剧情吗? 对于徐寿辉,熟读历史的陈白普也是知晓的,这可是元末乱世中与刘福通齐名的起义领袖,就是他领导了彭莹玉、邹普胜等人打下南方大片河山,建立了天完政权。只可惜此人性格敦厚,却是个十足的昏庸之主,且自从错信陈友谅后,周围的得力手下都被陈友谅铲除得一干二净,最后被陈友谅派人杀死。 不过呢,得知对方是徐寿辉的女儿,陈白普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在他日后的起义计划中,可能会与其他的起义势力结怨,但同时也可以与其他起义势力结好,徐寿辉就是那个他值得结交的一个。虽说他知道徐寿辉乃是一介庸人,不过他觉得按照徐寿辉那种视天下反抗元朝义军为一家的温和脾气,倒是个值得结交的盟友,不若等自己以后起义,稍微扶持一下对方并给予其支持,让他在南方牵制元军和刘福通张士诚等人,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靠着徐红娘耳朵,说道:“徐楠姐姐,若是你见到了你爹,请你务必代我向他说一些话,就说这个大都城最近并不太平,布匹的价格也下降了不少,就算是卖出去也赚不了几个钱,他要是想去卖布匹,建议他还是回南方比较好,最好是去找那个胖和尚。”在说到“大都城最近并不太平”的时候,他把这一段话的语音提高了些。 “楠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第九十九章徐寿辉的疑问 大家都听到有人叫唤徐红娘,陈白普等人向一边望去,却见到了徐寿辉从那边赶来,身后还有一大群人正在运着几车酒坛。徐寿辉走到徐红娘面前,问道:“楠儿,你怎么在这里停下了脚步?还有你刚才抱的酒呢?”又看到她手上的伤,着急地抓着她的手关心地问:“楠儿,你怎么还受伤了?” “对不起,爹,我走路时不小心撞到别人,把酒坛给弄碎了。”徐红娘低下了头。 观音奴连忙说道:“不不不,刚才是我走得太快撞到你的,我会给你们赔钱的。”她说着又看向了陈白普等人,道:“你们说是吧?” 徐寿辉也注意到了陈白普等人的存在,除了陈白普、宋强、爱猷识理达腊之外他对谁的印象也不深刻,徐寿辉惊讶道:“原来是你们,真想不到我会在这里遇上你们啊!” 爱猷识理达腊向着徐寿辉道了个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位大叔,还弄得你的女儿受了伤,这样吧,我记得这个附近有个医馆,你可以带上你女儿去那儿治伤,钱由我们来出。” “不用了,用不着你们好心。”徐寿辉生硬地道。陈白普他们忽然感觉徐寿辉说的话及其冷冰冰,丝毫没有半点客气的成分在里面,李二牛见他这么无礼刚想呼喝一声,却被陈白普及时阻止。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生气,但也感觉有些尴尬,他只好看向了徐红娘,徐红娘见到这样的情况,也觉得自己的父亲太过无礼了,她对着徐寿辉道:“爹,你这么拒绝人家,是不是有点。。。。。。” “行了,楠儿,别说了,待会儿回去爹自然会叫人请大夫来。”徐寿辉对自己的女儿还算客气,但也被刚才的事影响了心情,徐红娘见自己父亲脾气发作也不再劝解,保持着一副沉默的样子,徐寿辉也命令后面的人赶紧动身推车走人。 见到他们都动身走了,观音奴忍不住“呸”了一声,道:“那红衣姐姐人倒是挺好的,倒不知道她爹是不是吃错药了,不接受我们的帮助也就算了,还要用那种语气跟我们说话!” “就是,若不是普哥拦住了我,我早就上前一斧头砍了那厮!”李二牛也忍不住怒气冲冲道。 “二牛哥,你的那几十斤重的斧头又没带来,你要拿什么砍人家?”赵小七捂着嘴笑道。 “小七!你说什么!?”李二牛怒道。 “啊。。。我。。。我什么都没有说。。。。。。”赵小七只好乖乖闭嘴。 陈白普却是暗叹两人不分轻重,徐寿辉会在这里,那么他身后带上的人一定都是白莲教教徒了,而且徐寿辉也是知道他们的身份。至于徐寿辉为何不给他们好脸色看,陈白普也能理解,他在后世看过有关徐寿辉以前的史料,据说徐寿辉加入白莲教前一直在罗田贩布,曾遭受过当地蒙古人的刻意刁难,影响了他的贩布生意,这才对蒙古人非常痛恨,加入了白莲教,看见人家大皇子是蒙古人,自己和宋强他们也和蒙古人走得很近,徐寿辉会对他们客气才有鬼了。若是他们逼急了徐寿辉,惹得那些白莲教徒暴起,对爱猷识理达腊下手那可不好。虽说他和宋强观音奴都会武功,李二牛力大无穷,再加上周围有怯薛暗中保护,可是当时他们离徐寿辉等人仅有几步之遥,万一徐寿辉他们先伤了大皇子,那可就一万个不好。他也相信徐寿辉这个时候不会轻举妄动的,那是因为陈白普从他们运送的东西看得出来,徐寿辉是要来买东西的,就是那些一坛坛的酒,要不然徐寿辉也不会让人带着东西离开。 果然不出陈白普所料,还没有走多远的徐寿辉,这一路上自言自语道:“本来见寿通兄弟想摆设酒宴招待分坛的各个头领,却因为地窖没有酒了才自告奋勇去大都城买酒,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鞑子的大皇子。那个鞑子的大皇子居然又出宫了,还带着那个叫陈白普的少年出宫,对了,还有另外一个皮肤稍黑的少年,就是不知道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爹,楠儿有件事想问你一下。”这时徐红娘开口了。 “有什么事吗?”徐寿辉问道。 徐红娘说:“爹,你刚才那样子跟他们说话,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徐寿辉叹着气,向徐红娘郑重其事地道:“楠儿,对于我们来说,那个大皇子是蒙古人,而我们是汉人,他们蒙古人都是我们的汉人的敌人,你看看在家乡遭受蒙古人压迫的乡亲们就明白了。别看爹爹一直都对蒙古人低声下气,那不过是我们的权宜之计而已,我们汉人迟早有一天都会推翻蒙古人的朝廷,建立属于我们汉人的政权。” 徐红娘听了这些话,心里十分地不支持,她想问问徐寿辉,难道蒙古人和汉人就不能和谐平等地相处吗?为何非要做敌人呢?但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得出来。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对着徐寿辉道:“爹,我还有事要跟你说说。” “说吧,爹听着呢!”徐寿辉点了点头。 “刚才的那个扎马尾的小弟弟,是叫陈白普对吧?但我向大皇子他们介绍爹您的时候,陈白普居然叫出了你的名字。” “你说什么?”徐寿辉惊讶地道。“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徐红娘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只是他对我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徐寿辉好奇道。 “他说这些话要我传达给你,还说大都城最近并不太平,布匹的价格也下降了很多,卖出去就变得一文不值,建议你还是回南方卖布比较好。”徐红娘道。 徐寿辉听了陈白普让她传达的话,顿时变得非常震惊,同时变得有些疑惑了。想不到陈白普这小子居然知道自己是布贩子,那么说来自己是白莲教的人这件事,他也早就已经知道了,这就是让徐寿辉震惊的地方。不过那个小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为何立刻揭穿自己呢?或许那小子多留了个心眼,知道自己带来运送酒坛的人都是白莲教徒,不敢轻举妄动,肯定是想回去向鞑子皇帝禀报此事,这是让徐寿辉疑惑的地方。 不过,不管如何,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自己得赶紧带着女儿离开此地并赶回南方,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向刘寿通告个别,并带上彭莹玉一起回湖广。 一转眼,徐寿辉父女已经来到了十里香客栈,将酒交付给掌柜后,便转身带上女儿钻入了地洞。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徐寿辉父女一路跟随而去,总算是来到了刘寿通的山寨,刘寿通和彭莹玉见徐寿辉回来了,立即出大堂亲自迎接他们。刘寿通向徐寿辉说道:“徐兄您想必很辛苦了,刘某已经命人为徐兄熬一碗姜汤,还请徐兄稍等片刻。”他又看向了徐红娘,继续道:“想不到令嫒真是令人佩服,小小年纪便能跟随着徐兄吃苦,果然我汉家多奇女子啊。” “寿通兄弟说笑了,小女就是这般孝顺,一直陪着在下行走于江湖。”徐寿辉谦虚地道,“不过寿通兄弟,徐某最近可能要带着小女离开大都了。” “哦?徐兄要走?莫非是在下待客不周?”刘寿通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徐寿辉说要走了? “不是不是,只是徐某不愿意连累寿通兄弟,这才想着要离开。”徐寿辉连忙解释道。 “这是何意?”刘寿通更加匪夷所思。 “是啊,徐兄弟,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走?”彭莹玉也劝着徐寿辉道。 徐寿辉深深地叹气道:“这还是我和小女上次遇到的那个鞑子的大皇子,还有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少年。。。。。。”并且将自己去购买酒回来的事情,以及徐红娘代陈白普向他传递的话,向两人说了个大概,两人这才理解徐寿辉为何要走了。但彭莹玉还是没有准许徐寿辉离去,他转向问了徐红娘,道:“红娘,你说这话是那个叫陈白普的孩子告诉你的,那他还有没有跟你说过其他的话?” 徐红娘摇摇头:“没有了,我没再听到他说什么了。”但她话音刚落她就反应过来:“哎呀,我怎么忘了他后面说的话?他还说,要爹爹回到南方,去找那个胖和尚,咦?他说的那个胖和尚不就是彭大师你吗?” “那你有留意他说的话的一些特殊的地方?”彭莹玉道。心想想不到这小子也知道自己。 “哦,我听到他说的‘大都城不太平’,这段话他故意说得大声了一些,就好像是要提醒人家一样。”徐红娘继续提供了证据。 彭莹玉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对着徐寿辉说道:“徐兄弟,你不必回南方了,我觉得那个少年应该不会说出你的秘密的。” “彭大师,这是为何?”徐寿辉好奇地问。 彭莹玉道:“那个少年提到了 ‘胖和尚’三个字,证明他也知道我的事情,我彭莹玉偶尔名满天下算不得什么,但是徐兄弟你的名声。。。你也知道的,可这个叫陈白普的少年居然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从红娘帮陈白普向你说一件事时,我倒是想明白了,与其说是要跟你说这些话,倒不如说是在提醒我们。” “提醒我们?提醒我们什么?”徐寿辉奇道。 “那少年的意思是说,这个大都是鞑子朝廷的天下,对于我们这些宣扬反抗鞑子朝廷的义士来说,这个地方并不太平,甚至还有可能暴露我们身份的危险。但是南方对我们来说,却是一片十足的宝地了,那里有我们白莲教的根,而且汉人也多,我们也在那儿传教多年,若是我们日后起义,足以拉扯起几万人的大军反抗鞑子的统治。” 徐寿辉吃惊地道:“大师,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叫陈白普的少年,跟我们一样也想着反抗鞑子朝廷的统治?” 但刘寿通听了,却是十分鄙夷地道:“那小子也会想着要造鞑子的反?怕不是彭大师自作多情吧?不过大师也不要误会,刘某并不是要故意嘲讽大师,只是刘某一想到那小子跟鞑子的皇子公主相处得十分开心,都会觉得很恶心,虽然上次有两位为刘某阐明道理,不过刘某还是想要杀了这小子,以泄心头之恨。现在大师还说那小子会想反抗鞑子,刘某倒觉得大师太过天真,若是那陈白普有心反抗鞑子,为何不为我汉人起义献身,杀掉鞑子皇帝以示其心?” 两人对于刘寿通的过激行为感到很无奈,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对方,他们只好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脸。 第一百章启蒙 回到陈白普等人这边,原本遇上了徐红娘,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还挺高兴的,尤其是爱猷识理达腊,一听到她是从外地来的,还想问问她有关大都城外面的事情的。但是徐红娘的爹爹徐寿辉却刚好在这个时候来了,徐寿辉对他们的态度还很不好,不理不睬地直接将徐红娘带走。所以除了脱古思帖木儿对出宫保持着高超的热情之外,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兄妹心情非常不好,只是稍稍买了些玩具和美食,便带上陈白普等人回宫了。陈白普他们也因此变得心情不好,好好的出宫一下子就变得如此枯燥无味了,最后还是陈白普叫住爱猷识理达腊他们,带他们到茶楼里讲了一段不错的故事,才使得刚才阴沉沉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玉德殿。 跟往常一样,妥欢帖木儿有时总是会故意不上朝,就一直待在玉德殿里,此时的妥欢帖木儿,正在殿内捣鼓着自己制造的木制器具。历史上的妥欢帖木儿喜好发明创造,被称为“鲁班天子”,这一点就跟喜好木工的明熹宗朱由校有些相似,现在就在妥欢帖木儿的寝殿里,就有他以前发明的计时仪器——宫漏,这是一种通过控制水流速度来计量时间的仪器,这个宫漏不仅造型精巧绝伦,还创造性地添加了各种自动报时装置,远比后来西方的自鸣钟高级许多。虽说殿内也有陈白普亲自打造并交给元惠宗的摆钟,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抛弃自己制造的宫漏,而且他后来拆开陈白普的摆钟,发现摆钟有好几秒的误差,于是根据宫漏的计时将它修复并校正过来。 妥欢帖木儿拿起一根竹蜻蜓在手里玩弄了一会儿,最后使它旋转飞升起来,然后竹蜻蜓翅翼碰到了屋顶就掉了下来,刚好被他接在手里。妥欢帖木儿刚才看了竹蜻蜓旋转的速度,但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始终给不出答案来,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直升飞机模样的模型,原来他刚才想的是上次的直升机飞行的原理。自从上次直升飞机试验失败后,妥欢帖木儿很不信任他人打造的直升机,决定自己动手制造直升飞机,不过他也因为如何让直升机螺旋桨飞快转动,并且飞升过程安然无恙而苦恼。在构想之中,妥欢帖木儿忽然想到了陈白普,他记得上次就是他提到在梦中梦见未来的场景,并且那个摆钟也是他自己打造,还提醒自己应该让螺旋桨变快才能飞升起来,妥欢帖木儿打定主意,立即叫唤了自己的贴身太监:“来人啊!” “皇上是否有何吩咐?”太监立即接令。 “伯颜不花啊,朕命令你前往一趟东宫偏殿,将陈白普召来。”妥欢帖木儿对着自己的贴身太监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是,皇上。”那个叫伯颜不花的贴身太监向妥欢帖木儿致敬道,然后就迈步向外走。但才没走几步,他又折回来了,“回皇上,之前您说您饿了,奴婢便动身去御厨房命人煮一份银耳燕窝羹,回来的途中见到陈白普和宋强带着三位殿下出宫去了。” 妥欢帖木儿狐疑道:“嗯?又出宫去了?”然后又给伯颜不花下了命令:“那你就去后门口等等吧,若等到大皇子他们回宫了,你立刻命陈白普前来大明宫见朕。” 伯颜不花心想这可得让他等多久啊?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但他又不想违抗皇帝的命令,只好接受了妥欢帖木儿下的命令:“是!” 不一会儿,妥欢帖木儿便陷入了无限的遐想中,大门嘎叽嘎叽地开了之后又嘎叽嘎叽地关上了,从外面灌进的冷风一下子便被室内的温暖所净化。妥欢帖木儿没有在意刚才吹在脸上的冷风,他一直在想着,梦中的那个附带螺旋桨的铁卵是如何飞升起来的,而那些在陆地上不用马拉便可以自动行走的铁壳车,又是如何做到自行奔驰的,诸多的奇思妙想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里。这时他又想到了刚才伯颜不花说陈白普他们出宫了,而且他记得每次两位皇儿出宫回来时,都会显得非常高兴,虽说前两次曾遭到危险,不过这依然没有抵消两位皇儿对宫外的世界的憧憬,以至于连他也无意间冒出出宫的念头。妥欢帖木儿想,自己一直待在这个皇宫未免太过单调,是不是应该偶尔去一趟宫外玩玩呢?这宫外又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另一边,陈白普等人也已经从宫外回来了,同时也因为陈白普讲故事的原因,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兄妹俩也不再因为徐寿辉的事情耿耿于怀了,就连观音奴和李二牛两人也表现得心情畅快。宋强笑哈哈地对陈白普小声道:“白普,你之前讲的故事很不错,把大家之前的不快都讲的烟消云散啊,就连我也对此很感兴趣。” “这没什么啦,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大家都那么垂头丧气。”陈白普也小声地说道。 宋强见到大家都在互相对话,他向陈白普继续追问道:“话说,白普,你以后真的就要一直待在这个皇宫吗?” “强哥,你在开玩笑吧?等脱脱恩师把那个别儿怯不花给打倒了,我还要回家呢!”陈白普笑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宋强纠正了陈白普所提到的错误,“我是想问你,你以后究竟是要做你说的那个推翻朝廷,还是要一直待在这皇宫里,等着以后为朝廷效力?” 陈白普一听,着急地连忙堵上了宋强的嘴,朝着身旁望了几下,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上,这才松了口气:“我说强哥,你平时不都是挺机敏的吗?为啥要在这个时候道出我的心事啊?你以后能不能别提了?就算是要提也得换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嗯?白普,你捂着小强的嘴干什么?”爱猷识理达腊看见陈白普的举动问道。 “啊!没。。。没什么,就是他对我说。。。。。。” 陈白普支支吾吾地正要辩解,却听到有一个人扯着嗓子正在叫唤自己,陈白普往远处一看,却见到是妥欢帖木儿的随从太监伯颜不花来了。陈白普正好奇着这人是不是找自己有事,等伯颜不花靠近他们面前,陈白普刚想发问,却让爱猷识理达腊抢先了:“伯颜公公,你是要来找白普的吗?” “回大皇子殿下,奴婢奉皇上的命,前来请忠孝伯移步玉德殿。”伯颜不花向爱猷识理达腊行了个礼,随即又看向了陈白普,“忠孝伯,还请你跟咱家去玉德殿见皇上。” 陈白普看向了爱猷识理达腊,直到他朝着自己点了点头,陈白普才跟着伯颜不花去了。 “唉,白普哥哥又走了,父皇的人来的真不是时候。”海日雅若不舍地看着陈白普离去。“本来回到了宫里,我还想带着白普哥哥和带来的这些礼物去一趟坤德殿见那位母后的。” 爱猷识理达腊一听到她说去坤德殿,忍不住摇了摇头:“皇妹,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要是又去了坤德殿,咱们的亲母后肯定会找我们算账的。” “说起来二皇后也真是小气,还不准三位殿下去坤德殿见正宫皇后。”观音奴气鼓鼓地道。 陈白普在皇宫内走了好几十步路,路上又走过了几处宫阙,总算是来到了妥欢帖木儿所在的玉德殿,记得史书记载这就是元朝皇帝的寝殿啊,跟后世紫禁城的乾清宫相差无几吧。不过这还是陈白普第一次走进玉德殿呢,整个宫殿的布局与其他宫殿来比,无疑奢豪很多,想想也是,按照元惠宗那个胖子的想法,肯定是要对自己的寝殿加以焕然一新。 伯颜不花亲自推开了玉德殿的大门,屋内的暖和顿时驱散了陈白普身上的凉意,虽说陈白普刚才并不感觉到寒冷。陈白普进了里面,却见到妥欢帖木儿正坐在上首,手里还拿着一个类似于直升飞机的模型,双眼却是悠然地闭合着,像是在冥思苦想些什么。陈白普却是知道,妥欢帖木儿还在研究上次的直升飞机,看样子上次的意外并没有让他长起记性来,他依旧醉心于研究直升飞机。 伯颜不花转身将门关上,把寒风挡在了殿外,只有外面的十几名怯薛顶着严寒继续站岗。然后伯颜不花又向着妥欢帖木儿拱了拱手道:“启禀皇上,奴婢已将忠孝伯带来了。” 陈白普倒是知道礼节,向妥欢帖木儿单膝下跪:“卑职陈白普拜见皇上。” 妥欢帖木儿道:“忠孝伯免礼,朕今日命人请你来,就是为了请忠孝伯帮朕看一下,那个会飞升的铁卵的螺旋桨该如何加快速度。” 陈白普顿时脸就黑了,我的万岁爷,要把那直升机的螺旋桨速度加快,你应该去找那些科学家或者物理家什么什么的来啊,你找我这个既是物理白痴,又不是科学家的人来作甚?不过陈白普也只能抱怨道这里了,因为他此时不敢明着说出来,他对着妥欢帖木儿道:“好吧,皇上,不过上次的那个东西不是摔烂了吗?” 妥欢帖木儿指向了一个位置,陈白普朝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却见到了一个很大的竹蜻蜓,竹蜻蜓杆中间还有一个转轮,正是上次见到的“直升飞机”的竹蜻蜓翅翼,还有里面的支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了。妥欢帖木儿道:“自从上次试验的那个东西失败了后,朕重新组装了刚才的竹蜻蜓,不过除了这些其他的都摔得七零八落无法还原,朕曾试着让这竹蜻蜓的翅翼转快一些,不过用手摇动转快一点儿效果都没有,转速还是跟上次一样持平,朕花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见到它转快一些,反倒弄得朕双臂发麻。忠孝伯啊,你可有什么办法让这竹蜻蜓变快一些?” 陈白普并没有再暗自抱怨了,他对着那个大竹蜻蜓看了一会儿,忽然对着妥欢帖木儿说道:“皇上啊,卑职斗胆问一问,皇上可有想过,用手转动不行,那用双腿转动如何?” “双腿转动?”妥欢帖木儿好奇地道。 “是啊,皇上,用双腿来代替双手施力,或许能让这翅翼的转动变快。”陈白普点点头道。 妥欢帖木儿想了一下,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说道:“那好,朕待会儿会改动的,朕一定要让这个东西飞得上天。” 陈白普见妥欢帖木儿这么热衷于飞天,觉得自己可以为他启蒙一些想法,他继续道:“皇上,若是您对飞行这么感兴趣的话,你又不何妨观察一下风筝?风筝也同样可以飞得上天!” 妥欢帖木儿听了,暗叹自己为何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他又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陈白普:“嗯,有道理啊,忠孝伯就是忠孝伯,关键时刻可真是为朕分忧解难啊!”随即又下令道:“忠孝伯,朕赐你黄金百两,珍珠五串,丝绸锦缎十五匹,宝钞两千贯。” 又是赏赐,而且还多了五串珍珠,他当然知道这东西在古代有多贵的,不过陈白普也只能苦笑着谢恩。那就先把一百两黄金和宝钞留给自己,珍珠和布匹送到自己家吧,反正蒙古人给的东西,他不要白不要了。 第一百零一章广阔的大元王朝 至正七年,腊月二十五。 转眼间,陈白普在元朝的生活又过了半个多月,陈白普忽然感慨着,时间过得可真是快,现在算算时间,他在元朝的时日已经有了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多月内,陈白普除了锻炼体魄并练习武功之外,还认识到了一个全新的元朝,元朝或许是异族建立的,而且不到几十年便搞得灾害频繁,引起天下大乱,但它至少并没有后世的那些皇汉主义者说得那么不堪,至少人家元朝并没有像清朝那样的闭关锁国,再者,元朝时的汉文化发展得也很发达,虽然元朝汉化并不彻底,但是依陈白普来看,只要经过时间发展,元朝迟早有一日会被汉化的,只可惜却被农民起义打乱了进程。为了对元朝实行进一步的认识,陈白普向脱脱要了一些关于元朝前期的史料,包括成吉思汗、蒙哥、忽必烈等元朝皇帝在位的历史,脱脱答应了陈白普的请求,命人把陈白普要的都带来了。亲眼见到了元朝前期的史料,陈白普拿起一本编写成吉思汗的史书,翻阅地看了看,觉得这些史书写的才是真实的历史,不仅写成吉思汗如何征讨西夏、金、南宋,还把成吉思汗西征的史料也写进了里面,比后世的那个什么《心史》靠谱多了,据脱脱所说,这些史料都是在世祖年间编修而成的。不过在陈白普一路看到元世祖忽必烈后期的这一段,却发现对后期这一段的记载一片空白,陈白普想想也就能理解了,自元世祖之后,元朝的政治局势一直非常混乱,有的皇帝在位时间很短,有的皇帝非常短命,而且元朝史官也因为政治混乱的原因,没来得及写完元世祖的实录。 在陈白普来到元朝这段时间,他的收获也比较多,尤其是结识了一些伙伴,爱猷识理达腊是他的朋友自然不消细说,但也只是私底下的,在对着其他人时他们是主仆关系。除此之外陈白普还认识了出自于市井的宋强等人,尤其是宋强,自小便会武艺,据他说是父亲教导他武功的,而且宋强使的大刀刀法,陈白普得知那是他们家的祖传武艺,但具体叫什么刀法陈白普就不得而知了。还有宋强的弟弟宋凯,不仅热衷于儒家经史,而且也通晓算术,日后是个适合掌管钱粮的好手,等自己以后起义了,就让他在自己的大后方任职。除此之外,李二牛、赵小七、王顺、方馍、吴溜子也是自己值得信任的好伙伴,李二牛力气大,除懂马战之外还善使一把大斧,上次曾两三招打趴了一怯薛军士,自己有识人之明的陈白普认为李二牛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猛将;赵小七和王顺两人自称是水中蛟龙,而且还敢钻进冰冷刺骨的水池救上元惠宗,足以证明两人水性是如何的高,若是加以培养,日后必定能成为水军统领;至于方馍和吴溜子,他们的武艺算得上是不错,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不过吴溜子跑得很快,又擅长爬墙爬树,是个不错的斥候,刺探情报的话应该还不错。除了他们之外,当然还有扩廓帖木儿兄妹和脱脱的三个公子,都是他的朋友,但也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朋友,陈白普感觉自己的心很痛,他迟早是要反叛元廷的,日后肯定是要跟他们刀兵相向,同时也包括爱猷识理达腊。一想到这陈白普实在是非常痛心疾首,为何自己不是蒙古人而是汉人?又或者为何自己偏偏会巧合之下进入皇宫,而后又遇见了大皇子? 算了,多想无益,陈白普暗叹道,并且举起了毛笔往一张大白纸上画去。此时的陈白普正在东宫偏殿内,周围并没有人,大家都在外面。刚才陈白普找了一张大白纸平放在桌面上,并从笔架上挑选了一支笔尖又细又尖的毛笔,在满是墨水的砚台上蘸了一点,随后在纸上画了起来。陈白普并不是在作画,所以他握笔并没有任何动作,包括他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很平淡,画了一会儿之后,他手停笔落,双眼定格在自己所画的那张纸上。纸上有黄河长江,有三山五岳,也有各地的江河湖海,总之只要是关于中国的地形,都让他画在了里面。 此图赫然是一幅中国地形图,这是陈白普按照自己的记忆绘制出来的,陈白普认为自己日后起义,就必须得有一个固定的根据地。陈白普认为自己最能占据的有三处地方,他指向了山东半岛,山东就是他可以占据的地方之一,山东古称齐鲁,南通淮北,西接河北河南,东临黄海,北临渤海与辽东隔海相望,而且在元末,山东也是遭受黄河水灾严重的地区之一,不少百姓饥寒交迫,若是他在那儿拉起起义的大旗,应该能激起那里的百姓争相来投,同时山东也是一个适合练水军的好地方。陈白普想到了优点,自然也能想到缺点,山东的缺点就是它太靠近大都的位置了,只要山东出兵穿过沧州便可抵达大都城下,正所谓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元廷自然不可能会放过自己这个心腹大患,而且山东几乎无险可守,陈白普若是选择了山东,肯定是要遭受到元廷、刘福通和张士诚等人的围攻的,如此想来他是不可能选择山东,但或许有一天他不得不选择山东。 那么就只有另择一地了,陈白普想着便将视线放到了江南的位置,这便是他想要占据的第二个根据地,虽然说陈白普知道不久后张士诚会在此起义,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可能会走《权柄大明》的老路,将张士诚这个心腹大患铲除掉之后,由自己占据江南,要知道这可是比山东还要更加容易练出水军的宝地啊,而且还是个自古以来便非常富庶的好地方,自己可以像张士诚那样搜刮逮捕江南迫害百姓的大户,并支持商人远洋贸易,免了江南百姓的赋税,而且江南多人才,自己的治下正好缺管理地方的官员,论战略,江南有淮河长江天险,只要派强大的水军坚守便能阻挡一切威胁。但是陈白普也一下子想出了其中的弊端,那就是江南缺马,而需要马练兵的骑兵在古代则是最好的王牌,若想要组建骑兵则需要通过打仗缴获敌人的马匹,而且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像朱元璋那样北伐,因为他日后北伐可能会遇见扩廓帖木儿这个对手,除非是大力制造火器发展像神机营那样的火器部队。 无论如何,陈白普还是将这个想法暂时压下,看向了他选择的最后一个根据地——关中。关中地处秦岭以北,有函谷关、潼关、武关等天险,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关中之地民风彪悍,是出精兵猛将的好地方,历史上的秦始皇便是起于关中,横扫六国统一天下成为的千古一帝,更占据优点的是关中靠近草原,北面还有河套地区这等养马的宝地,自己足以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唯一的缺点是关中离大都太远,若是论刺探情报,来来回回的至少需要大概一个月,就跟把根据地选在江南也是一样,不过这不算什么,因为陈白普拥有飞鸽传书这个时代的快速传信方式,只要他往大都城内安排一些谍报人员,便可知晓大都的一举一动。 陈白普也知道,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若是他真的想做出实际行动来,他还得需要出这座大都城,去游历天下。不过他目前年纪尚小,最起码得等到几年后自己长大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他只怕几年后的农民起义不给自己机会。 该怎么做才好呢?陈白普就这样进退两难地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从殿外走进里面的爱猷识理达腊正朝着他的方向而来。爱猷识理达腊叫道:“嘿,白普,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白普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啊,大皇子啊,我。。。我嘛。。。。。。” 爱猷识理达腊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见到了桌子上的地图:“咦?这是什么?” 陈白普连忙道:“回大皇子,这是我大元朝的国土,白普刚刚绘制出来的。” “居然是我大元朝的领土,嗯,孤得好好观察一下。”爱猷识理达腊伸起头对着那地图看了看,陈白普忽然看见他手上还拿着两把飞刀,看样子是刚才练习抛掷飞刀。而爱猷识理达腊的注意力集中在醒眼的“大都”两字,“我看看,‘大都’?这不就是我大元朝的国都吗?” “是的,我大元的都城便在于此。”陈白普笑道。“若是出了大都城,沿着海河向东南方向走大概一两天,便能看到渤海,就是这里环绕的海域;包围着渤海的两座半岛,乃是山东和辽东,而山东归我大元中书省所管辖,辽东一地则是由辽阳行省管辖;辽阳行省西面的这一大片区域,便是我大元岭北行省的大草原,当年法天启运圣武皇帝便是起于草原,征战金国、西夏、南宋、花剌子模等国而布武天下,而后由圣德神功文武皇帝灭亡南宋,才奠定了我大元的基业;这山东南部就是中原的河南江北行省和江南的江浙行省,中原自秦朝立国起历经千年,本由前宋统治,后金兵南下造成靖康之变,宋室偏安于江南,中原自此由金人所统治,后来大汗起于漠北,南下灭了金国,而后由世祖皇帝南下灭亡赵宋,完成统一南北的基业。” 这些话都让爱猷识理达腊听得一字不差,爱猷识理达腊激动地道:“白普啊,一听到你这么说,孤都能想象到我大元的二位先祖开创大元的荣光,今天你给孤看到的大元国土,让孤对这大元河山产生了一种别样的爱。” “哈哈,那是当然,我大元疆土东尽辽左,西极流沙,北逾阴山,南越海表,便是那汉唐,也远远不及于我朝。”陈白普笑着附和道。他讲的那段“东尽辽左,西至流沙”,本出自于《元史?地理志》中的内容,但是陈白普没有读过元史,倒是从他在后世听过的《华夏五千年》这首歌中,给陈白普印象深刻的便是这首歌的歌词。至于后世的陈白普嘛,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皇汉主义者,一听到这首歌连元朝和清朝也唱了,便忍不住想着元清乃蒙人和满人建立的殖民朝代,怎能配提之为华夏历史的一部分?不过现在穿越到元朝了,对元朝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和看法,也就不再那么讨厌元朝了。 “好啊!好一个‘我大元疆土东尽辽左,西极流沙,北逾阴山,南越海表’啊!” 两人听闻此赞叹,忍不住向外看去,但陈白普不用看也能知道是谁称赞自己了。不一会儿,脱脱便从外面走进殿内,向着陈白普两人笑道:“刚才我听说普儿你画了一张我大元的疆域地图,能否交给为师看看?” “就在这里,请脱脱恩师过目。”陈白普拿起地图,把它送到了脱脱面前,脱脱仔细地看了起来。 爱猷识理达腊敲了陈白普的肩膀,对着他问道:“白普啊,孤还不知道青鸾姑娘现在的情况,你知道青鸾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吗?” 爱猷识理达腊却在这个时候提起青鸾,陈白普深深地叹了口气,同时也感到非常释然,因为有欧阳太医的治疗,青鸾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起色,本来白苍苍的脸逐渐红润起来,而且看面相不再是做噩梦了,而是做起了美梦,但具体是什么美梦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不是青鸾本人。 但是也就是那欧阳太医,让陈白普对他产生了好奇,陈白普一直都觉得这个欧阳太医来历不明,身份非常地神秘,又从青鸾口中得知这个姓欧阳的会武功,还保护了元惠宗不受到刺杀,但陈白普又不好点破其身份。 第一百零二章刘福通的回忆 (真是可喜可贺,我的第八十四章解除了锁定,现在第八十四章可以看了,也希望读者能喜欢新的一章,求月票,求收藏) 中书省北部,保定路。 距离保定成几里外的山路中,有一支队伍拉着独轮小车运送着几口箱子,这支队伍一共有七八个人,而且各个都是身形健壮的彪形大汉,领头的一个戴斗笠的葛衣大汉正在骑着马。从这些人的衣着外貌来看,聪明人一眼便能看得出这些人都是走江湖的戏班,但也并非所有人都能看得出这些人的真正意图,尤其是那个骑马的葛衣大汉。 那个葛衣大汉抬起头来,望着面前已经不远的保定城,一名大汉跑到了他的身旁,抱拳说道:“护法,我们即将步入保定的辖区,我们是要在此留宿一晚,还是继续前进到达大都。” 葛衣大汉开口道:“再继续前进,只怕天黑了我们都还没走到大都,又要在外面饱受寒霜,还是先在保定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上路。” 那个葛衣大汉抓着自己的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想不到此人竟然是刘福通。 刘福通带上的人即将推着斗车进入保定府的城门,却遇到了一个蒙古士兵的阻拦:“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回军爷,我等是走江湖表演杂技的,我们正要去大都表演赚钱。”刘福通首先开口说道。紧接着刘福通示意了自己的人卸下箱子,把箱子都打开给那个士兵看,士兵对着箱子里面看了看,见到都是一些杂耍用的道具,便也不再为难他们了,直接命人把他们放进城内。接着后面又来了一支汉人商队,但同样也被刚才的蒙古士兵拦截,那蒙古士兵见他是商人就想着威胁一些黄白之物。 “哼,这些蒙古人太猖狂了,我们汉人进城都得搜我们一遍,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消灭了这些蒙古人。”那个跟在刘福通身旁的大汉哼了一声嘟囔着。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蒙古人总会尝到苦果的。”刘福通只是淡淡地说了几句,“现在我们还要为复兴汉人河山做出相应的努力,我等还需要有耐心等待。” “护法所言极是,小的受教了。”那个大汉向刘福通抱拳道。 刘福通叫住了一个路人打听客栈的位置,那路人便为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很快,刘福通带的人已经来到了一家福来客栈。刘福通挑选了一处比较好的客房,在里面歇息片刻后,刘福通神情渐渐地凝重起来,手中的茶杯已经倒满了茶,但刘福通却始终没有喝下去。他这次北上的目的,便是想去找自己的二弟当面问青鸾的事,之前他自己也曾想着要去一趟大都,可是没有教主韩山童的命令,他不能随意离开颍州总坛。这次的北上还是韩山童所授意的,他除了要向刘寿通问青鸾的事情外,还要遵照教主的命令去办一件事情。 想到这件事情,刘福通忍不住回忆起了韩山童跟自己的对话。。。。。。 在一处密室里,韩山童坐在太师椅上向刘福通道:“福通兄弟,本座将要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前往大都城与寿通兄弟会合,然后设计进宫,杀死鞑子皇帝。”一说到杀死鞑子皇帝,从韩山童的瞳孔中闪过一道果决的锋芒。 刘福通忍不住浑身一震,显然是没有想到韩山童居然会做出这种决断,昨日他也是听韩山童这么说的,今日看韩山童这样的眼神,刘寿通立即发现韩山童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他忍不住开口问:“教主,请恕属下直言,属下并不是要质疑您的命令,虽说我们日后是要起义,将鞑子的朝廷消灭的,但您却下这么一道命令,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放心吧,福通,本座敢下这道命令,证明本座有一些把握。”韩山童笑道,“这几年来寿通为我们潜藏在大都刺探情报,其中有几条情报是有关于鞑子皇帝的,寿通说这鞑子皇帝喜好娱乐,去年春节时曾耗费了不少资金,专在宴会上歌舞升平,据说当时还有一支表演杂技的班团因表演不错,受到了鞑子皇帝赞赏而得以进宫表演。本座便心生一计,倒不如我等趁着春节即将到来,化装成走江湖表演杂技的班团前往大都,在大都城内表演几场精彩的杂技,博得鞑子皇帝青睐而进宫表演,然后等我们出场的时候,我们在表演途中趁机使用暗器,将鞑子皇帝当场击毙。这样一来等鞑子皇帝一死,便是我们起义的那个时候到来。” “原来教主居然有这等高明的主意,属下深感甘拜下风。”刘福通忍不住敬佩了一声道。“不过教主承担复兴我汉人天下的重任,万不可亲自去大都以身犯险,不如让福通代教主去大都承担此事。” 韩山童见刘福通主动请缨,极其安静地道:“也好,福通,本座就将此事交由你来办理。” “那么教主,属下这便命人准备此事。”刘福通向韩山童致敬之后,转身从门口走出了密室。 这件事情已经想完了,他接下来想到的是青鸾的事情,但却是青鸾跟刘寿通去大都以前的回忆。那一天刘福通刘寿通兄弟带着年幼的青鸾离开庐江的路上,兄弟俩各自骑乘一匹马,而那时的青鸾则是坐在刘福通的身前,此时青鸾尚且沉浸在全家灭门的悲痛中,刘福通对她的悲痛非常理解,但刘寿通却没有这么好接近人情,他不耐烦地朝着青鸾喝道:“你这个小孩,我们兄弟俩大老远地从颍州赶来此地,你就这么哭哭啼啼的真是烦人,不就是死了爹妈么?你长大了给他们报仇不就是喽?!” 青鸾被刘寿通这么一顿严厉呵斥,也不再哭泣了,但还是按不下内心的伤感,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缝中缓缓流出。倒是刘福通瞪了刘寿通一眼:“够了,二弟,少说两句。” 刘寿通敢那么说青鸾,但不敢跟自己的大哥顶嘴,只好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刘福通对青鸾宽慈地道:“青鸾你不要怕,你的寿通二叔他人就是这样,不过他说的也并非不无道理,你的爹娘被残暴不仁的蒙古人所害,你就更加应当为他们报仇。” 青鸾抽噎着道:“嗯,我一定要为爹娘报仇,我要让那些蒙古人为此付出代价!” “这不就是喽,最好是杀光了所有的蒙古人,将无数汉家儿女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刘寿通一听到青鸾发誓,忍不住当面爆口道出自己的想法,但刘寿通这样的行为在年幼的青鸾眼里,使她对刘寿通非常反感,或许这也是她为何要与刘寿通针锋相对的原因。不只是她,就连刘福通对他屡次强调也显得不满意,在刘福通再一次的冷眼瞪视下,刘寿通憋屈地只得再一次乖乖闭嘴。 返回颍州的这一路上,刘福通三人时而找个酒家暂住下来,时而在外风餐露宿,而刘福通对青鸾算是照顾有加,至于刘寿通,他只是顾着自己并没有去理会青鸾,不过有时候在青鸾口渴了的时候,他也会将自己的水袋递给她。不到三天时间,刘福通三人已经到了颍州,刘福通带着青鸾降临自己的家门,说起来刘福通家非常有钱,他父亲刘老爷子是整个颍州远近有名的大户,家里坐拥千顷良田,而且刘老爷子善待家中佃农,平日里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善人。作为一名白莲教徒,刘福通很支持自己父亲的做法,因为这样一来灾民便会拥戴他们刘家,拥戴整个白莲教,为以后的反元起义增加一份力量。 从府里走出来一名年纪尚轻的后生,一见到刘福通和刘寿通非常高兴,向着两人欢呼雀跃地跑了过去,笑道:“大哥,二哥,你们从那个韩教主那儿回来了?” 这名年轻后生正是刘福通刘寿通的三弟,刘家三公子刘禄通,刘寿通见了刘禄通也很高兴:“哈哈,是啊,三弟,你是不是也要一起加入白莲教啊?” “本来我也有兴趣加入的,只可惜爹爹不让我跟你们一起去,还说你们跟着那个韩教主,迟早有一日是要被杀头的。”一听刘寿通提到这事,刘禄通十分苦恼。 刘寿通也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气,但还是忍不住道:“也不知道爹是哪根筋出了问题,本来我们汉人又轮不到蒙古人统管,为何爹他老人家偏偏要效忠于鞑子的朝廷。” “住口。”刘福通突然怒喝了两声,“爹有什么样的想法,可不是你能随意干涉的,我们只要为教主做好分内的事就够了。” 然后刘福通看向了青鸾,把她抱起来说道:“来,青鸾,大伯这就带你去见见老爷子。” “嗯?这个小女孩是。。。。。。”刘禄通此时才发现了青鸾的存在。 “六子,不瞒告诉你,这小女孩的全家被蒙古人杀死了,她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大哥跟这孩子的父亲是朋友,所以将这个小女孩带来了。”刘寿通向刘禄通阴恻恻地道。 “啊?这蒙古人还敢随意杀人?”刘禄通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哼,蒙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恨不得全天下所有的蒙古人死光死绝。”刘寿通张狂地道。 走进府门,刘福通三兄弟来到了中堂,此时刘老爷子正在喝茶,刚好看见刘福通三兄弟的到来。刘禄通向自己的父亲说道:“爹!大哥和二哥回来了!” 但刘老爷子根本就没有给刘福通刘寿通两人好面色看,怒声喝道:“哼,你们这两个逆子还敢回来见老夫!你们不是还在给那个叫韩山童的邪教教主效力吗?” 两人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发言,却默不作声,倒是本就童言无忌的青鸾没有在意刘老爷子的怒斥,对着刘福通问:“大伯,这个老爷爷就是你爹吗?” 刘福通点点头:“没错了,青鸾,过去吧,叫一声刘爷爷。” 青鸾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跑到了刘老爷子面前,朝着他奶声奶气地道:“刘爷爷!” 见这个小女孩很可爱也很懂礼貌的样子,刘老爷子有些动容,同时也有些疑惑地问刘福通:“这是谁家的女娃子?” 刘福通如实答道:“爹,这是我的一个好友的遗孤,他全家惨遭蒙古人血洗,我向那位好友发誓要收养她,所以我把她接来回到家里。” “原来是这样。”刘老爷子理解地点了点头,“可是,她的全家都被蒙古人杀光了,这倒是有些怪异,是你的那个好友得罪了什么蒙古权贵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跟爹说的一样。”刘福通道,但说到中间时偶尔有些断续。 刘老爷子慈祥地摸了摸青鸾的头,对刘福通接着问:“那你以后有没有想到为她选择前程?” 刘福通说道:“这孩子声称长大后要为爹娘报仇,我想让二弟教她武功,所以这些时间,我想让二弟留在家里。” “你让寿通留在这个家里,然后你自己就要跟那个韩教主,到处宣扬一些无君无父的教义妖言惑众,你这个当大哥的真是不让我这个父亲省心啊。”刘老爷子顿时又生气了,但最后也只得任由刘福通这样做了,“也罢也罢,那我这便让寿通留在家里,待会儿我会命人为青鸾安排一个房间的。” 这一段回忆也逐渐地结束了,但是回到现实的刘福通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五年前刘寿通奉韩山童之命,前往大都设立分坛刺探情报,顺便将青鸾也带上了,那个时候青鸾的心性变得与以前一样。当时刘福通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可是他后来才想起,青鸾是刘寿通教导的,刘寿通为人如何他是知道的。最近两年刘寿通没有带青鸾回颍州,于是多次向刘寿通写信打听青鸾的情况,可都接到刘寿通宣称青鸾无事的消息,后来刘寿通通过杜遵道向他们传信,他才得知青鸾已经与刘寿通背道而驰。刘福通暗暗地叫悔,自言自语道:“二弟,你这都干了些什么啊?青鸾的事情你为何不早点告知于我,偏偏要自作主张?” 第一百零三章刘福通痛斥刘寿通 “呃。。。这位客官。。。。。。” 忽然传来的一声呼唤惊醒了刘福通,他警觉地朝着身旁望去,却见到是一个抱着一壶热酒的店小二,他没有关客房的大门,让店小二就这样走进来了。刘福通阴冷地盯着那个店小二,质问道:“你刚才可否有听见我说的什么?” 店小二被刘福通这样的目光吓得浑身发颤,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小的。。。小的没听见。。。见什么。。。。。。”然后店小二将捧在手中的热酒放在桌子上,向刘福通告辞:“客官,没什么事。。。事的话,小的就先。。。先走了。。。。。。” “先等一下。”刘福通却突然叫住了店小二,“小二啊,我想问问一些事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最近两个月来关于大都的传闻?” 店小二不好意思开口拒绝,道:“客官,要我说一些关于大都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保定路距离大元朝的京师很近,若是大都内出了什么事情,最早一两天消息就能传达到保定路来,最迟也要四五天,只是你想听听哪件事?” “比如说,一些骇人听闻的大事情。”刘福通道。 “大事情嘛。。。比如说刺客潜进皇宫刺杀当今皇上的事!” 店小二想了一会儿才说出来。 “就这个吧,快说说!”刘福通一听到是要杀元朝皇帝的事,忍不住催着店小二开口。 店小二说:“这件消息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听说刺客在半夜时潜进皇宫,想谋害当今皇上,却被一个武功了得的高手打败,逃了出去,据说那个刺客杀不了当今皇上,却对年幼的公主下手,不曾想陪着公主睡觉的宫女也会几下武功,关键时刻出手与刺客搏斗,最终使得那个刺客知难而退。” 店小二说的那个宫女就是青鸾本人,但他不知道其实青鸾不是宫女,就连刘福通也没有想到是青鸾造成了与刺客激烈搏斗的假象。刘福通接着问道:“那个想刺杀皇帝的刺客被一名高手所阻,你知道那个高手是什么人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店小二摇摇头回答道,“不过我还听说在东宫的大皇子,也遭受到了刺客的刺杀,而那个刺客似乎是想谋害皇上的那个刺客的同党,他们分别对皇上和大皇子下手先后有序,不过那个想谋害大皇子的刺客,被一个叫陈白普的官爷所阻。” 陈白普!当这个名字在刘福通心头响起时,刘福通不免感到震惊,他上次从杜遵道的口中得知有这么一号人物。刘福通向店小二问道:“你可知那个陈白普是何许人也?” 店小二说:“我听说这个陈白普好像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儿子,但年纪只有八九岁,却精通文墨,懂得武功,而且还使得一杆画戟,就是三国时的温侯吕布使的那种画戟,就是这小孩配合大皇子合力逼退刺客的。但至于其他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店小二只提到了陈白普,却没有提到宋强,看样子是陈白普的光环太过显眼,才使得宋强现在默默无闻。不过这些消息对刘福通来说却也足够了,刘福通命那个店小二可以离开,等店小二走时把门关上的时候,刘福通也就毫无顾忌地想了起来。刚才提到的陈白普,在他的脑海里开始变得有些根深蒂固,尤其是店小二提到陈白普善使画戟,再加上刘寿通通过杜遵道之口,描述陈白普武功是何等地厉害。以至于刘福通有时在入睡时总能梦见,在一马平川的草上奔跑着一匹通体枣红的宝马,马上坐着一名身披甲胄,手持画戟的将军。 想到这里,刘寿通忽然感觉到,自己请缨前往大都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没有错过这个叫陈白普的孩子,虽说他目前为蒙古人效力,但也是因为他是孩子的原因,只要自己晓之以情,说动这个孩子加入到反元阵营中,说不定日后能多一个反抗鞑子的猛将。 在保定城休息了一夜,明日一早,刘寿通带上所有人继续上路了,不过他并没有选择走大路去大都,而是要绕过一条小路,先去一趟白莲教分坛所在的山寨。因为他若是想要做成这个任务,必须得让分坛的人也出一份力量,他很想当面质问自己的亲弟弟刘寿通,他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坏事。 很快,时间便到了晚上,当山寨里的篝火熊熊燃烧的时候,刘寿通却忍不住向着面前的人叫道:“什么?我大哥来了!?” 那人道:“是的,领头的人说,他们从颍州快速赶路,一直走到了大都,现在他们正在外面。” “哈哈哈,看来教主所言非虚,想不到教主居然会让大哥来办此事,这下我们回复汉人河山是日子就要到来了!”刘寿通既兴奋又狂热地道,“快去请山寨的其他头领,还有彭大师和徐寿辉仁兄,让他们来大堂迎接我大哥!” 那个人按照刘寿通的命令前去办理此事,很快山寨的所有头领已经集合在大堂之中,风从正对着刘寿通问:“寿通兄弟,你叫我们前来有什么事?是不是要去杀鞑子皇帝了?” 刘寿通差点笑喷,心想这个风从正挺可爱的,就连想法也跟自己不谋而同。但他摇头说道:“差不多吧,风寨主,不过我们现在要先迎接我大哥,大护法刘福通的到来。” “哦?刘福通大护法要来了?”作为白莲教一份子的王庄主好奇地问。 “哈哈,那敢情好,我们南北两家的白莲教都聚集在此,到时候一定能要了鞑子皇帝的命!”彭莹玉爽朗一笑,对有关杀鞑子皇帝的事情他非常热情。 此时,刘福通在一名白莲教喽啰的接引下,已经走进了大堂,朝着刘寿通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刘寿通高兴地上前道:“太好了,大哥,你终于来了,我。。。。。。” “啪——”还没等刘寿通说出来,他的脸上却吃了刘福通一耳光,刘寿通在这个时候才发觉到,刘福通对自己的眼神带着怨怒,似乎是自己犯了什么罪过一样。周围的人见到刘福通对自己的亲弟弟一上来就是一巴掌,都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以为刘寿通他兄长跟他有过节,但他们总觉得不至于变成这样吧? 刘福通指着刘寿通的鼻子,开口严厉喝道:“二弟,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青鸾的事情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居然将青鸾逼成那样子?还有,是谁准许你自作主张去刺杀鞑子皇帝了?而且还接连干了两次!你以为鞑子的皇宫真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如何跟爹和三弟交代?你让我如何对死去的娘亲交代?” “大哥,我。。。我。。。。。。”刘寿通张了张口喊了几声,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周围的其他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劝刘福通。 最后还是风从正为刘寿通撑腰,向刘福通道:“福通兄弟,你也别怪寿通兄弟,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汉人,若换做是我,老子也一样会去杀了鞑子皇帝。至于青鸾姑娘,我想寿通兄弟也是迫不得已的。” 作为跟刘寿通一样密谋反叛的风从正,他也认识青鸾,关于青鸾不再听从刘寿通的命令这件事,风从正略有耳闻,但也没有去干涉刘寿通的事情。他想不到刘福通会为了青鸾,亲手打了自己的亲兄弟刘寿通。 “也罢,这件事以后再找你算账。”刘福通面对着风从正的劝解,也不再批评自己的弟弟了,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刘寿通,他觉得有些不合适,所以只好就此罢手。“对了,还请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 风从正道:“我叫风从正,本来是在云蒙山落草,后来认识了寿通兄弟,我才放弃了自己的寨主身份,加入了白莲教。若是日后我们白莲教起义,老子便作为先锋,鞑子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一窝!” 王庄主等风从正说完,也道:“在下王心平,原本乃八达岭王家庄庄主,其实在下也是白莲教徒,这些年来在下通过经商行走于中原各地,曾听闻白莲教正在向传教,以备日后起义,所以王某决定等待时机到来,便散尽家财资助白莲教。后来结识了寿通兄弟,却没想到寿通兄弟表明他也是同门,还向王某讲述韩山童教主和福通兄弟的伟大计划,王某深感敬畏,觉得我汉人江山复兴指日可待。” 刘福通满意地道:“原来王庄主也是同道中人,有王庄主以及诸位好汉的加入,我白莲教必定能够发扬光大!”不过接下来,他的视线就放在了彭莹玉徐寿辉两人身上,刘福通能感觉得到,这两人好像是南方人。不等刘寿通开口介绍,刘福通便向彭莹玉拱手而言:“想必大师就是闻名南北的彭祖吧?” “福通兄弟果然慧眼如神,不错,我就是彭莹玉!”彭莹玉笑道。彭莹玉只听过刘福通的名号,却没有见过本人,想不到自己刚刚与刘福通见面,他就能得知自己的身份。 刘福通也笑道:“大师从南方而来,不远千里赶到这冰封千里的北方,想必也是为兴复我汉人河山而来。多年前大师曾聚众在袁州首义,拉起了我们汉人反抗鞑子朝廷的旗子,虽然最后大师失败了,而大师虽然最后起义失败,就连袁州百姓也因此被鞑子屠杀殆尽,但大师仍然默默无闻地继续传播白莲教教义,可以说若没有大师起义,我们也不可能以此作为信心,到处宣扬‘弥勒降生,明王出世’的教义。” 彭莹玉却是从刘福通的话中感受到了口蜜腹剑,这句话前半句是在恭维自己,但后半句自己听的都有些刺耳,就连徐寿辉也听出了刘福通语气中的不善。不过碍于他们都是反抗鞑子的汉人,况且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也就只能暂时忍受着了,彭莹玉勉强地笑道:“哪里哪里,还望福通兄弟此次回去,代贫僧向韩山童教主问好。” “那是当然。”刘福通道。 之后,所有人都坐到了各自的位子上,包括彭莹玉徐寿辉两人,他们都等待着刘福通接下来的发言,而刘寿通一向是坐在首位的,今天刘福通来了,他把自己的位置交给刘福通坐,自己命人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刘福通旁边。但刘寿通对于自家大哥对彭莹玉他们的态度感到不解,悄悄地对刘福通问:“大哥,你为何表面上那么恭维彭大师和徐兄,但却时而暗中提防他们二人?” 刘福通看着正在跟王庄主说话的彭莹玉,道:“二弟,看来我这次来到大都是对的,现在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山寨的这些好汉都与这两人关系很不错了。” “什么意思?”刘寿通感到一头雾水。 “二弟,总之你听好了,对于我们来说,如彭莹玉徐寿辉之流,现在的我们只能说是相互利用,但是等将来起义的时候,那时我们会不会与他俩的关系好就难说了,以后离他们远点。” “大哥,你的意思是。。。这不可能吧?”刘寿通惊讶地瞪大了眼珠子,他终于明白了刘福通所说的话,但他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亲耳所闻。在他看来,凡是同样仇视鞑子朝廷的汉人,都是他们的朋友,而刘寿通早已将彭莹玉和徐寿辉视为好友了,可是刘福通却提醒自己切莫跟彭莹玉两人有任何瓜葛,这让他非常奇怪。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今日可能会不相信,但以后就由不得你相信了。”刘福通淡淡地道。 第一百零四章皇帝出宫 又过去了三天,陈白普继续维持着自己在皇宫里的生活,陪伴大皇子读书、与大皇子一起练武、练习马术、研读元朝史书等等,都成为了他在皇宫里的规律生活。不止如此,就连带着宋强等人也在各自忙碌着,其中宋强仍然在练习自己的大刀刀法,还有他那不怎么熟练的马术,偶尔也会拉上陈白普与自己比试一番,而陈白普也不再随意施展无聊的暗算,而是认真地全力以赴,除此之外,宋强也还在研读着他自己的《春秋》;宋凯的书笔编写已经有些熟练了,而且他也读懂了儒家经史,就是跟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相比还是差了些,宋凯的算式学得非常地快,《九章算术》《孙子算经》《海岛算经》《夏侯阳算经》等算术书,他都学有所成;李二牛这个小小莽夫总是和扩廓帖木儿比摔跤,但每次都败在扩廓帖木儿的手上,这令得他非常气愤,有时候他总爱骑骑马,在马背上操练自己的大斧;赵小七和王顺这对水中蛟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了元惠宗的原因,最近居然迷上了冬泳,而且都会去选择在太液池游泳,并且跳进上次元惠宗砸的那个冰窟中,在冰冷的水池里自由游泳,妥欢帖木儿对于两人的行为没有任何怨言,甚至支持两人继续冬泳;至于毛三嘛,本来就是面瘫一个,在皇宫的这段日子里就更加沉默寡言了,没见得着他主动问人,别人问他他回答倒是很常见。 介绍完以上在皇宫里的,当然要提到在皇宫外的方馍和吴溜子,方馍自从离家出走后,在陈白普的家暂时居住,他上次的牙疼已经好了,但是因为嘴里缺了一颗牙,说话总是有些漏风,只好跟着吴溜子一起学习养鸽子;吴溜子自从学会了养鸽技术后,每时每刻都能准时飞鸽传书,向皇宫里的陈白普传送一些信息,虽然都是大都城内的一些鸡毛绿豆大的小事,但陈白普还是很满意,认为吴溜子对于大都城内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好。 除此之外,海日雅若、爱猷识理达腊、脱古思帖木儿三位殿下,扩廓帖木儿和观音奴兄妹、以及脱脱家的哈喇章、三宝奴、脱周斌三公子,他们的事情也不能少。有时自己一有空,便会带海日雅若一起玩耍,同时也去看看青鸾的情况,青鸾在欧阳太医的医治下,噩梦造成的病情已经有了些起色,欧阳太医还告诉他们,青鸾最迟可以在春节过后醒来,这对两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以至于两人互相拥抱为青鸾能醒来而高兴;爱猷识理达腊对脱脱教授的课一点儿都没有漏,一字不差地记在了脑海里,而且还能时不时地说出几句经史名言,一个月来,他的枪法已经靠近后世自己的五成了,飞刀投掷的技术也快要赶上自己了,说起来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练武奇才,只可惜他是蒙古人,是未来的北元皇帝;脱古思帖木儿嘛,他还在向往自己所说的科学实验,并且极力催促那两个传教士赶紧学会汉语和蒙古语,好教他如何翻译那本欧洲书籍。 经过了两个月的相处,陈白普和扩廓帖木儿基本上已经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基友了,一有空的时候,陈白普会取代李二牛的位置,与扩廓好好地比斗一场,扩廓对付自己多了一个心眼,陈白普也只得靠实力来应付,好在陈白普经过锻炼,身体已经跟以往要强壮一些,所以陈白普竟然与扩廓比得不相上下;观音奴这个女孩性子较野,除了陈白普和扩廓之外,李二牛赵小七王顺都很怕她,就连宋强也避让她三分,陈白普甚至还想到,若观音奴真的是那个秦王的妃子,只怕秦王得怕这个老婆吧? 至于哈喇章和三宝奴,虽然他们跟陈白普关系也很好,而且有时候也帮陈白普等人指点一下马术,但他们两人一直都在带着麾下怯薛到皇宫以及宫外巡逻,陈白普平时很少遇见他们。倒是脱周斌这个小子,昨日他们又去了脱脱的太傅府,见到宋强来了便活蹦乱跳,要宋强教他武功,但脱脱却极力要求他从文,脱周斌又不喜欢那些自知乎者也一类的,后来还是陈白普想到个好办法,让宋强命脱周斌读书,并且声称只要脱周斌能读熟整本《论语》,他就教脱周斌武功,说来也怪,脱周斌居然相信了,开始拾起自己以往不喜欢读的圣贤书,脱脱由此对宋强好感提高。 青鸾的病情陈白普也不再那么担忧了,最让陈白普最关心的,还是他的母亲吴夫人,最近吴溜子飞鸽传书给他,这一个多月来吴夫人的肚子微微地大了一些,毛三的妹妹毛玲很细心也很懂事,每次吴夫人口渴,都会帮她端茶递水。吴夫人很喜欢毛玲,开始很希望毛玲是自己的女儿,又觉得自己也要生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陈白普当然也是想要一个妹妹,虽说他深受后世男女平等的思想影响。在皇宫待的有些久了,有时候陈白普就忽然开始想家了,但不是这个身体原主人的家,而是在后世的家,同时也想起他那个性格幽默的老爸,以及他那个老爱唠叨而又不乏慈祥的老妈,还有他在后世的几个朋友,以及他那个成为一代政治伟人的梦想。 不过,这一天陈白普又带着大皇子等人再次出宫了,爱猷识理达腊三兄妹仍然是上次出宫时的打扮,平常他们出宫时,他们都要换上一身汉服,并非蒙古人的服饰。今日陈白普从吴溜子的书信中得知大都最近来了一支表演杂耍的队伍,对此非常感兴趣,便想着要出宫一趟去看看。没想到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也听到了此事,纷纷嚷着也要去看看,去年在宫廷里的春节宴会中,他们兄妹俩有幸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杂技表演,妥欢帖木儿还因此龙颜大悦,重重地赏赐了负责表演的杂技班团,不过自此以后那支杂技班团表演的杂技,他们再也看不到了,就连妥欢帖木儿曾派人去找,却也始终找不到。 陈白普想不到原来还有这一回事,后世的他只是知道这妥欢帖木儿是如何地爱玩,还特意创作了十六天魔舞这样的舞曲,想不到妥欢帖木儿连杂技也爱看。陈白普见得兄妹俩对杂技有这么大的热情,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现在以他的武功,再加上有宋强和李二牛实力大于自己的两人,以及暗中保护他们的怯薛军,说来也是因为有了这些底牌,陈白普倒也不像以前那样神经过敏了。 大家正在走向皇宫的后面,海日雅若兴奋地道:“杂技真的好有趣哦,去年父皇举行春节盛宴,我那时就见着有一个人举着一根提着两个竹篮的竹竿,然后站在高台走在一根绳子上,居然轻轻松松地从那个高台走到另一座高台上。” 爱猷识理达腊也笑道:“是啊,孤当时还看到了另一场非常夸张的表演,一个人居然将一整把剑都吞进肚子里,然后再握着剑柄拔出来,吞剑的那个人居然毫发未损。” 陈白普微微一笑,深然地听着爱猷识理达腊兄妹讲述他们观看杂技的全过程,后世的他也很喜欢看杂技,尤其是中国古代的杂技,不过基本都已经现代化了。对历史非常精通的他知道杂技的历史发展,中国古代的杂技最早出自于先秦时代,最早的杂技最多是应用于战争上的,例如举鼎、投石、投壶,还有蹴鞠、秋千也属于杂技的一部分,甚至连君子六艺中的射、御,也与杂技息息相关,杂技经历了两汉、魏晋、南北朝以及隋唐发展,在宋代时的一些大城市如汴梁、洛阳、扬州、杭州、成都等,出现了供杂技艺人表演的瓦子、勾栏,不过与汉唐时相比,宋朝的杂技艺人地位十分低贱,逐渐沦入了下层社会谋生,主要原因还是戏曲的兴起取代了杂技在宫廷演出的盛事,但杂技仍然得到了有效的发展。元代时杂技艺人得不到重视,杂技艺人只能有两条出路,一条是只能通过街头卖艺,但这条路基本上没有任何前途,因为元朝实行着严格的民族歧视政策,例如汉人不得拥有刀剑等兵器,当然陈白普已经改为限制汉人拥有刀剑等兵器,汉人不准养马倒是真的,连劣马都不准有,这样一来杂技中的马戏、吞剑、耍枪都无法演出,只能演出一些小杂戏;另一条是改头换面参与了戏曲演出,这样的选择倒是促使戏曲的杂技化,例如元代著名戏曲家白朴的《唐明皇秋夜梧桐雨》、无名氏的《二郎神醉射锁魔镜》、金仁杰的《萧何月夜追韩信》、陈以仁的《雁门关存孝打虎》等,戏曲中的部分武打场景都加入了杂技的成分,后世著名的京剧、川剧和昆曲也是这样来的。 在他们就快要靠近皇宫后门时,他们忽然见到后门的位置站着五个人,其中一人高大肥胖的身形引起了他们的关注,那人头戴黑色皮帽,身着黑褐相交的丝绸长衫,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链子,肩膀上披着一件貂皮披肩,而且还是名贵的雪貂制成的披肩,再配上他那副身材,一看就像是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但由于他是背对着陈白普等人,他们也不清楚那个胖子究竟是何人,而剩下的那四个人,都是清一色的保镖刀手的打扮,但陈白普却还是看得出,这些保镖刀手都是蒙古人。其中一名保镖见到陈白普他们来了,一边指着他们一边对着那个胖子说些什么。 等等,那个保镖为何看上去有些眼熟?陈白普带着内心的疑惑,擦了一遍双眼仔细地看好那保镖的相貌,这不就是妥欢帖木儿的寝殿大明殿的那个护卫队长吗?陈白普只去过一次大明殿,与上次的那个护卫队长只有一面之缘,但陈白普还是认出来了,那个保镖是护卫队长,莫非这个胖子。。。。。。 果然,等那胖子转过身面对他们时,陈白普才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爱猷识理达腊他们也认出了面前的胖子,走到其眼前才立即下跪:“参见皇上(参见父皇)!” 妥欢帖木儿示意他们都站起身来,笑道:“你们这是要出宫啊?” “回父皇,正是如此。”爱猷识理达腊点头道,“话说,父皇你为何穿上了这身衣服?” 妥欢帖木儿笑了几声,说道:“看你们这么有饶有兴趣地出宫,朕为何就不能一起出宫乐一乐?放心吧,朕现在的打扮,看上去跟富商一模一样,相信外面的凡夫俗子都认不出朕。” 陈白普却在心里骂了一句MMP:“妥欢帖木儿啊妥欢帖木儿,虽说宫外是挺好玩的,但你这么一出来可就不好玩了啊,因为你在那些白莲教教徒眼中,就是一尊金灿灿的大金佛啊,万一被那些亡命之徒发现你的身份,发疯似的对着你发起攻势,我可保护不了你啊!” 第一百零五章杂技班团 大都城西南位置的城隍庙附近,聚集了不少人组成的人群,看上去大约有几千多人,有汉人、蒙古人和色目人,整个场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几千多双眼睛正朝着面前的场景观看。原来这些人正在看一支杂技班团的表演,这支班团是三日前来大都表演的,当时也只有几十个人来观看,可是因其杂技表演太过精彩,竟引得大都城全城皆知,纷纷前来观赏杂技班团的演出。 “好!!”“好啊!!!”“漂亮!再来一次!”人群中不断爆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叫好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可见刚才的杂技表演是何等的精彩。由木头搭造的高台上,一个大汉正握着两把各自长达五尺,两端都点燃着熊熊烈火的火把,但双脚居然光着踩在布满尖锐的长尖钉的大木版上,不过没有穿鞋的双脚却没有任何被穿透的痕迹,而且在这种大雪纷飞的天气下,火把还能被点燃却实属怪异。不过观众们并没有在意火把的事情,而是对大汉不怕脚刺伤感到赞叹,那个大汉每舞动一会儿火把,双脚总会挪动到其他位置。更让在场的观众感到非常震惊的,还是大汉接下来的举动,大汉将手中的火把都抛上天去,等到火把抛到天空又开始掉落时,大汉立即纵身跃起,抓住了那两根火把,但身体却开始下坠,双脚落到了钉板上,但大汉双脚却仍然没有受伤,可见这个大汉轻功是如何地了得。 刚才虚惊一场的插曲过去,却带起了周围观众的激烈喝彩,见过像这样子的精彩表演,他们回去后必定向其他人大书特书一番。那个大汉从钉板上走了下来,向在场的所有观众握着两根火把交叉起来,并鞠了一躬后,便往侧面下了高台走到后面,这时高台上走来了一名身形健壮的汉子,这个大汉居然是刘福通,原来这支杂技班团就是刘福通带领的那支队伍。刘福通摆出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朝着面前成百上千的观众叫道:“各位大老爷大官人,多谢你们对这场表演的热烈支持,接下来我们要进行接下来的新一轮表演。” “哈哈!白普哥哥,你看那场表演好精彩啊!”人群中的海日雅若向陈白普笑道。 “是啊,好久没有看到过像这样子的杂技表演了,想不到这表演当真了得!”陈白普也跟着赞叹了一声,后世的杂技表演他见过好几次了,可就没有像现在看到的这么精彩过,尤其是那种一边踩着钉板一边舞着火把的,更是超越他的想象,他更加期待接下来的表演。 站在孩子们后面的妥欢帖木儿笑道:“哈哈哈,真是很不错,比去年的那支杂技班团耍的杂技要有意思,待会儿回到宫里,朕一定要命人将这支杂技班团传进宫里,朕准备策划以后的春节宴会,让他们为朕出场表演。”随即又开始感慨起来:“若是不出宫,朕怎么知道我大元的都城居然会如此的富饶啊,普儿啊,这回多亏了你啊,你让朕看到了我大元朝的繁荣昌盛,四方来宾,这次回去朕会好好奖赏你的。” 妥欢帖木儿直接学了脱脱的口吻,称呼陈白普为普儿,这也说明他跟陈白普的关系近了一步,陈白普也没显得有多张狂,而是谦恭地笑道:“那就谢过皇上了。” “为啥白普总是能让父皇高兴,引得父皇给他不少赏赐?大皇兄,你说对吧?”脱古思帖木儿自言自语地道,但等他反应过来,他才发现爱猷识理达腊不在自己的身旁。“咦?大皇兄呢?大皇兄去哪儿啦?” 脱古思帖木儿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差点儿当场混乱,宋强漫不经心地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放心吧,大皇子没事,他刚刚走到那边去了。” 大家朝着宋强指的方向放眼看去,爱猷识理达腊正挤过身旁拥挤的人群,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吸引他,陈白普再看着爱猷识理达腊前去的方向,却看到了他们上次出宫时遇见的一个老熟人——布贩子徐寿辉,还有他的女儿徐楠。 奇怪,这徐寿辉父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陈白普疑惑地想道,为了防止爱猷识理达腊出什么意外,他也不顾接下来的表演,顺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脚步追随过去。陈白普并不觉得徐寿辉会对爱猷识理达腊怎么样,他知道历史上的徐寿辉既不懂谋略又不会武功,个人没什么心机,陈白普只是担心有白莲教的人就在这附近。 徐寿辉这边,父女俩正在看着接下来的杂技表演,这一场表演是走飞索,此时杂技舞台上已经搭起了两个高达三丈的木制高塔,并且连接了一条绳索到两端的高塔。但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得在场的观众都非常惊叹,因为负责爬飞索的杂技演员,居然是一个大胖子,那大胖子的身材跟妥欢帖木儿差不多吧,但却也不失几分健壮,而且脑袋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头发,头顶上还留有几点香疤,看起来倒像是个出家人。 这个和尚正是彭莹玉,他在刘福通刘寿通等人的邀请下,也加入了刺杀元惠宗的计划之中,对于他来说,这个走飞索简直是小儿科。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高塔的彭莹玉走到了绳索前,一脚踏到了绳索上,这样的动作使得在场的人都吸了口凉气,又迈出了第二脚,彭莹玉整个人都站在了绳索上,而且还在上面慢悠悠地走了几步。顿时,整个场地因为彭莹玉的精彩演出,再次沸腾起来,所有的观众为此而大声叫好,也包括妥欢帖木儿在内。 “嘿,小姐姐。”徐红娘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呼叫声,她转身一看,见到了爱猷识理达腊。 徐红娘惊喜地道:“大。。。呃,小公子,想不到你也在这儿啊?” “小姐姐,我也想不到咱们会在这儿碰面。”爱猷识理达腊也笑道。 徐寿辉见到是爱猷识理达腊,有些警惕地抓着徐红娘退后一步,徐红娘见自己的爹爹搞出这样的举动,奇怪地道:“爹,你这是在干什么?” 徐寿辉道:“楠儿,爹以前不是告诉过你吗?以后不要随意接近别的陌生男孩,也不要跟人家说话,更何况他还是个蒙古人。” 爱猷识理达腊感到很好气,叫道:“喂,我说这位大叔,我们蒙古人真的就不能与你们汉人一起吗?我跟红娘小姐姐说一些话又怎么了?况且上次要不是我救了你们父女俩,恐怕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出来,你就这么忘恩负义吗?” 徐寿辉觉得爱猷识理达腊很烦人,刚想开口反驳,陈白普碰巧在这个时候来了,拉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胳膊叫道:“我说公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点,老爷叫你过去呢!” “喂!白普你别拉我啊!我正在跟他们说话呢!”爱猷识理达腊挣扎摆脱了陈白普的拽拉。 徐红娘对着他们俩笑道:“你们这是一起来看杂技的吗?” “是啊,我们的确是来看杂技的。”爱猷识理达腊笑道。“小姐姐,你们也是来看杂技的?” “嗯。”徐红娘露出甜甜的笑容回应着。她的笑容让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看了,有种像是喝了琼浆玉露一般的感觉,一时间竟不知所措。陈白普没有想到,看了这么久,这个年纪不过十来岁的女孩也可以这么美,想必长大了也是一个美人儿,只可惜自己对她提不起什么兴趣。爱猷识理达腊看了她那稍些带着稚气的笑容,那红润的脸蛋和浅浅的的酒窝,忽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般感觉,但自己就是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喜爱。 徐红娘见两人看着自己看呆了,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两人被徐红娘的呼唤惊醒,陈白普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爱猷识理达腊却是在回味之前的幻想。 忽然从旁边冲出了两个身影,丝毫不顾周围互相拥挤的人群抱怨,朝着陈白普两人这边的方向过来,陈白普一下子察觉到了那两个身影,他定睛一看,却是吴溜子拉着方馍跑来了。陈白普见两人好奇地走到他俩的面前气喘吁吁,奇怪地问:“方馍,阿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吴溜子呼着好大口气,仓促地道:“普哥,帮帮我们,我们正前来看杂技的路上,遇到了方馍他那剥皮鬼的爹爹,他爹爹声称要把方馍带回家,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还带来了好多人要把方馍带走,我可打不过那么多人,就带着方馍往这边跑来。” “方宝?”陈白普奇道,他认识方馍的老爹,这家伙上次骂方馍他们时,连自己也给骂了一顿,而且还是个十足的奸商,不仅将自家米铺粮价提高,还在粮食里渗水渗沙土,以此高价倒卖到外地去。但最让陈白普想不通的,还是那个方宝家米铺粮价那么高,为何总是生意兴隆呢? 这时,场外忽然出现了几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大汉,每个大汉非常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棍棒,驱赶周围的群众,一直赶到了陈白普这边来了。这样的情景连妥欢帖木儿他们也都发现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还在高台上表演的彭莹玉等人都停了下来,而徐寿辉见此情形将徐红娘拉到身后,连刘福通等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迎着方馍的面由远到近走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方馍的父亲方宝,只见此时的方宝穿的是一身丝绸罗缎,手里握着一块金元宝,看分量大概是二三十两。方宝走到了方馍面前,道:“馍儿,你要还是把你老子当成老子,就立刻赶紧跟我回去,现在老子混得风生水起,你就跟着老子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穿上这身好衣服!” 爱猷识理达腊对陈白普靠耳问道:“白普,这个家伙是方馍的爹?” 方馍浑身发颤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叹了一声说道:“爹,普哥曾经告诉过我,说一个人的品行如果十分低劣的话,那么他就算是再有钱,再穿上多华丽的衣服,也不过是一只衣冠禽兽。” “他妈的!”方宝大怒,一脚踢到了方馍的胸口上,方馍顿时当场吐血。 “啊!方馍!”李二牛离开伙伴们的身旁,跑过去将方馍抱起,宋强等人也跑过去看看方馍的情况。李二牛朝着方宝怒吼道:“你这个剥皮鬼,为何连自己的儿子也打了?” “老子教训自己的儿子怎么了?还有你这臭小子,你又算什么狗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方宝十分不以为然,顺便骂了李二牛两句。 李二牛大光其火,刚想上前揍方宝这个令他讨厌的奸商,却被一旁的陈白普伸手拦住,陈白普向方宝说道:“方老板,我就只想说,在众目睽睽之下,使棍棒驱赶周围的百姓,还肆意打骂自己的儿子,你就不怕王法无情吗?” 第一百零六章大展身手 方宝见是上次自己遇见的陈白普,而且又听方馍曾提过陈白普的事,但眼珠子忽的转悠来转悠去,立即变得不把陈白普放在眼里,极其张狂地道:“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小子,老子告诉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我把你的两条腿都给打断!还有,老子是他的老子,而且这个小子上次还敢离家出走,现在还来骂老子是衣冠禽兽,老子打他这个不孝子又怎么了?” 彭莹玉站在台上看着眼前的情形,刘福通带着所有演过杂技的人上了高台,也来看看这样的情况。彭莹玉看向了身旁的刘福通,问道:“福通兄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刘福通摇摇头说,“我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哎,我认得这个家伙,他好像是城北的福贵米店的方老板。”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壮汉小声地道。 “我说这方老板实在是太嚣张跋扈了,刚才居然胆敢让人拿棍棒打我,而且平日里还把大米的价格提高,附近所有米店的米也都被他全买了倒腾价格,让老子一点米都买不到,他娘的,老子诅咒他家的米铺生意变得越来越差!”另一个人叫道。 “喂,你小声点!”那壮汉赶紧捂住了那人的嘴,“让这家伙听到了,以后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么畏惧干什么?他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米铺老板么?”那人不耐烦地道。 壮汉说道:“你还不知道这方老板的能耐,这方老板近几个月也不知道是结交了什么贵人,那贵人总是花大价钱买他家的米,而且遇见有人当面辱骂他,或者是想把他的米店产业吞并,都会立刻将那人搞得倾家荡产,原来这大都城有二十多个米铺的,都让他设计得只剩下九个米铺,而且因为方老板背后那个贵人的原因,生意都很不好。” 陈白普冷冷一笑,朝着方宝说道:“哦?那你自己囤积了很多粮食在家的仓库里,然后又往粮食里渗些沙子和水,然后准备倒卖到外地去,你这个行为难道跟衣冠禽兽没什么区别吗?” 自从方馍离家出走后,陈白普听方馍提到过关于他家米店的事,原本方家的米店只是大都城一个普通的小米铺,但方馍的爹爹方宝有一天救了一个什么贵人,而且那个贵人特别有身份,但陈白普无法从方馍口中得知那贵人是何许人也,只知道自那个时候开始,方馍家就开始变得比较富裕起来了。但方宝本人也开始变了,为人变得很自私自利,尖酸刻薄,且总是眼看人低,其实以前宋强赵小七王顺毛三在方馍家米店干活的时候,也没见得方宝会轻视他们,可自从那件事开始,方宝对宋强他们的态度越来越差。同时方宝将自家大米的价格提高,并借助那个贵人的势力,将大都城里的其他米铺都极力打压,直至完全吞并其产业,剩下其他在大都的米店,都是苟延残喘到最后的,而且大都向方宝的米店妥协。 别看陈白普平时一直都在皇宫里,偶尔带着三个主儿和伙伴们出宫玩耍,从方馍口中得知这件事情,又听闻最近大都的米价很贵。陈白普安排了那个叫张大柱的大汉,前去打探一些关于大都城内所有米铺的消息,现在查了这么多天,陈白普也不知道张大柱究竟能不能查到其他蛛丝马迹。 陈白普的话语令得所有在场的群众炸开了锅,其中以汉人居多,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道:“这是什么情况?往粮食里渗沙子和水,这沙子能吃吗?” “难怪这方老板的生意那么好,原来方老板居然做出这种利益熏心的黑心勾当啊。” “嘿我以前早就发现,这方老板的长相很不像好人呢,想不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黑心老板可真会做出这种缺斤少两的事!” 所有的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七嘴八舌地吵成一片,方宝的脸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怒冲冲地看着陈白普,叫道:“臭小子,你说老子在粮食里弄沙土什么什么的,你有什么证据?” “我能证明。”方馍捂着胸口挣扎地道,“我那次就听到我爹说。。。在粮食里渗沙子和水,然后卖到外地的灾区去,准能大发横财。。。。。。” “你小子给我住口!”方宝气急败坏,又来一脚踢到了方馍的嘴上,踢掉了他的几颗牙。 宋强顿时火了,直接躲过妥欢帖木儿一名护卫的弯刀,朝着方宝这边冲过来:“你这个混账!不准你再打伤方馍!吃我一刀!”然后拔刀出鞘,在众人眼中亮出一刀闪亮的锋芒。 “这小子疯了!”方宝见宋强疯狂地向自己冲过来,感到非常害怕,“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拦住这个小子!” 一个壮汉上前,挡在了宋强的面前,随后一棒抽去,眼看着即将打在他的天灵盖上。宋强侧身闪过,单手向前一劈,将那大汉的胳膊划了一条宽大的伤口,大汉吃痛地抛去棍棒,捂着伤口痛苦地惨叫。几个大汉一齐上前,想要拦住宋强,可宋强是学过武功的,武力相对来说可以打败一些对自己来说较弱的对手,而这些大汉都只会一些乡下把式,又轻视宋强是个小孩,认为宋强刚才是使诈弄伤那个汉子。结果这些大汉都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代价,无一例外都被宋强砍伤,其中一名大汉腿部被划出个更大的口子,几乎都能看见里面的骨头了。 方宝见到如同煞神一般的宋强居然冲到自己面前,心里非常害怕,立即躲的远远的,宋强见方宝已经远离了方馍,也就顺带着扶方馍起来,并朝着跟过来的李二牛等人道:“你们先帮忙看好方馍。” 陈白普将那些大汉扔在地上的几根棍子捡起来,把其中四根交给了李二牛等人,自己则持着两把棍子,左右两手各握一把,陈白普的这握法看着就像是在拿双枪一样。 “哼,岂有此理,朕看杂技表演的心情全部都被这些混账东西搅没了。”妥欢帖木儿怒道。 护卫队长向妥欢帖木儿抱拳小声道:“陛下息怒,待卑职这就叫怯薛军来。” “不必。”妥欢帖木儿伸手挥动道,“先看看情况再说,而且朕也想看看陈白普这孩子,还有那几个小子究竟有多么大的能耐。” 方宝朝着陈白普等人叫道:“你等着,你们这帮混小子,居然胆敢对老子下手,等那个贵人来到此地,准定叫你们这帮混小子完蛋。” “不劳烦你挂心,我看你们才要完蛋了,因为你们打扰了我保护的贵人看杂技表演。”陈白普笑道。 方宝只感觉到好像,觉得陈白普一个小子也会保护什么贵人,简直是笑话,非常轻蔑地道:“你一个小娃娃有什么贵人要保护的?等老子这个贵人来到此地,你那个贵人还不是一个屁?” 妥欢帖木儿知道陈白普说的那个贵人应该是自己,一听到这个方宝骂自己这个贵人是个屁,立即怒气冲天,刚想朝着方宝断喝一声。陈白普听方宝说完,迅速地朝向妥欢帖木儿那边,见他因愤怒即将发作,便看向方宝笑道:“我说你这人嘴巴就不能放干净点吗?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刚好就得罪了我的这个贵人,他要让我打你一百棍。”随后抓紧双手分别握着的棍棒,径直地朝着方宝冲去了。 方宝见状,立即命令手下的十几个大汉拦住陈白普,陈白普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自己的武艺与宋强相比差不多,连刚才的几个人都被宋强打倒了,更何况自己还不能搞定这些人。但陈白普并不想跟这些大汉浪费时间,他挺起双棍分别击中了两个大汉的腹部,趁着这两疼痛难忍时爬到其中一人头上,接着双腿跳到前面去,单脚踩到了另一个大汉的肩膀上,双腿再一蹬,后面的五六个人无一例外都当了陈白普的垫脚石。陈白普越过了那十几个大汉,继续向方宝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方宝刚想动身开溜,但是他刚一回头,陈白普一跃而起,一脚踢到了他的背上把他踢到,方宝想挣脱背上的陈白普翻身,但陈白普又一跳,把他压了下去,并且厉声喝道:“别动,否则我这就打断你三根肋骨!” 方宝挣脱不得,试图威吓一下陈白普,故作轻松地威胁道:“臭小子,你别得意,你要是胆敢碰老子一下,等我那个贵人来了,你就死定了!” “唉,我最见不得有人威胁我了。”陈白普无所谓地摇摇头道,“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被打一百棍棒,还是断掉六根肋骨?” “噢不不不,老子不说了,我什么都不选。”方宝怕陈白普真的动手害自己白白挨打,只好选择闭嘴,同时也希望自己所说的贵人赶紧降临,好让这个小子尝尽酸甜苦辣。 “好身手!”也不知道人群中谁喝了一声,紧接着便带动了群众中的喝彩,陈白普不用听就知道,这些观众都说什么“真是少年英杰”“身手真是了得”“好厉害”一类的赞语。 “普哥!好厉害啊!”李二牛赵小七他们也不禁赞扬了一声。 “啊!白普哥哥真的太棒了!”海日雅若痴迷地看着陈白普。 不过也有其他人是在心里想着陈白普刚才的表现,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还有这般好身手,心里也是佩服不已,想着自己也要让陈白普教教自己这一招。一直将徐红娘带在身旁的徐寿辉看着陈白普,令他想起了上次陈白普通过自己的女儿之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份,还说出一些提醒自己离开大都的话语,他实在是无法看出陈白普的真实想法。至于彭莹玉和刘福通,两人一见到陈白普,心里有种想把他争取过来的冲动,尤其是彭莹玉,他亲眼见证了陈白普的厉害之处,在此之前他只是从刘寿通口中听说,陈白普的功夫是何等地了得,现在让他亲眼见到陈白普,彭莹玉心里更加兴奋,在他的几个徒弟里,也只有赵普胜才能继承了他的衣钵,若是能将陈白普拉拢到自己这边,顺便收他为徒并教导他武功,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自己麾下一得力弟子。刘福通亲眼见识了陈白普的武功,也得知青鸾与其的关系要好,暗叹为何刘寿通不早点把这个少年英杰的事情告知于他,偏偏要自以为是地对其痛下杀手,要不然的话,自己还可以让青鸾劝这个少年,归入他们白莲教,日后他们必定多一个千军之将。 陈白普并不知道彭莹玉刘福通的想法,而且他也认不出两人,他继续将方宝踩在脚下。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支有好几百人的蒙古军队降临此地,将整个场地都包围了起来,为首的一名军官连声喝道:“立即包围在场所有人!一只苍蝇也都不要放过!” 第一百零七章皇上饶命 “立即包围在场所有人!一只苍蝇也都不要放过!” 很快,那几百人的蒙古军兵已经围成了好大一个圆圈,将所有的群众都包在了里面,同时也包括陈白普以及妥欢帖木儿他们。 彭莹玉眼见着此等情形,对着刘福通道:“福通兄弟,想不到居然来了那么多的鞑子兵,我们要不要趁现在杀出去?” “不,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下定论。”刘福通赶紧说道。 妥欢帖木儿见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军兵,非常疑惑地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何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兵?” “皇上,要不要立即叫怯薛军出动?”护卫队长对着妥欢帖木儿道。 “命周围暗中隐藏的怯薛军随时应对,若情况有变,立即出动。”妥欢帖木儿下了这样的命令。 那名年轻军官骑乘着马走到了这边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人同样是蒙古军官打扮,但从年纪看上去要比那个年轻军官大几岁;另外一个是个穿着丝绸长袍的富家公子,看相貌似乎也是蒙古人,不过却是个纨绔大少,因为陈白普能看得出这个公子面相发灰,并且浑身瘦削,一看便知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估计也只有那种依靠家境富裕的纨绔才会有这样的特征。 被陈白普踩在脚下的方宝见到那个纨绔大少,高兴得连忙叫喊道:“公子!公子快救我!” 那个纨绔见到方宝被陈白普踩着,立即下令道:“来人,将那个小子给我拿下!” “站住!”陈白普喝住了即将上前捉拿自己的几个蒙古兵,“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带了这么多军兵赶到此地?” “你这小鬼倒也有些胆子,居然连本少爷的人也敢欺负?好,我这就告诉你,本少爷乃是当朝右丞相别儿怯不花大人的大公子,阿骨里!”那个纨绔极其张扬地道,“这位乃是当朝左丞相太平大人的大公子,现为枢密院副使的也先忽都大人,这位是大都元帅府副元帅额哲大人。” 陈白普心里暗想原来是那两个狼狈为奸的左右丞相的儿子,不过别儿怯不花不是早就已经被贬为御史中丞了么?看样子这纨绔还在继续执着自己父亲曾经的荣耀啊!不过陈白普也知道,脱脱至今为止也没争取到右丞相的位置,而别儿怯不花一党也还是没能安排一个人担任右丞相,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元惠宗的沉默,这右丞相就一直空置着了。至于那个额哲,陈白普也从脱脱口中得知这个人与太平的儿子也先忽都有些关系,而且还与也先忽都支持别儿怯不花。想到这里陈白普顿时感到很好笑,没有皇帝的旨意估计是调不了兵的,而且也先忽都是文官,这个额哲可是武官,文武勾结自古以来可是历朝历代皇帝的忌讳,若是让元惠宗得知此事,想必会一气之下将别儿怯不花等人都判个满门抄斩吧?就算是罚轻一点也会判流放到边疆去。 也先忽都接过阿骨里的话题,指着站在高台上的刘福通等人道:“我们这次前来,是奉皇上的旨意,为了抓住这些冒充杂技班团,意图进入大都作乱的叛逆!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只抓这些叛逆,不干其他人的事情,但你们一个也别离开!” 站在高台上的刘福通等人心里十分吃惊,一名大汉对着刘福通道:“怎么办?护法,这些鞑子是来抓我们的,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有叛徒泄露了我们的计划?”刘福通奇怪地托着下巴道。 彭莹玉恨恨地咬咬牙,道:“福通兄弟,这样可不行,我们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 “那好吧。”刘福通只得叹了口气,“所有人听我命令,待会儿我挥手为号,我们立即突围。” 方宝向阿骨里道:“大公子,奴才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那个逆子,这小子还有其他的那几个野小子居然联起手来,打伤了奴才的手下,还把奴才打倒在地,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 原来如此,陈白普心里想道,他终于明白这个方宝为何生意会如此地好了,原来是有别儿怯不花的儿子这个靠山,从而促使其打压吞并大都其他米行。陈白普想着,通过阿骨里大力支持方宝利用不法手段侵吞粮食,再加上这些人没有通过皇帝旨意带兵,这说不定也可以使脱脱多一份弹劾别儿怯不花的奏折。而且,那个他们口中声称奉旨的皇帝,现在就在这里啊,这下可就更好玩了。 阿骨里轻视着面前比自己要小十来岁的陈白普,叫道:“立即将这小子给我拿下!包括刚才的那几个小鬼!” “站住!我看谁敢放肆!”陈白普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展现在众人面前,“我乃是怯薛军千户,当今皇上亲自册封的忠孝伯陈白普,我看谁敢放肆!?” “陈。。。陈白普?”也先忽都和额哲震惊地道,刚刚又想上前抓住陈白普的那几个蒙古兵又停下脚步,得知这小子是怯薛歹,他们也不敢造次。 “什么陈白普陈黑普的?快点将这小子抓起。。。。。。”阿骨里不屑一顾,刚想命人将陈白普拿下,但也先忽都一下子就打断了,“喂!你干什么?你真的相信这小子是屁的怯薛军千户吗?还忠孝伯呢!肯定是冒充怯薛军。。。。。。” 也先忽都连忙纠正道:“阿骨里,你别小看这个叫陈白普的小子,我阿布曾跟我提起过这小子,他本是户部尚书陈守谦大人的独子,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进了宫,受到大皇子的看中成为侍读,还拜了脱脱为师。而且这小子还会武功,之前还接连护驾救了皇上和大皇子。。。。。” “福通兄弟,我们是否现在立即动手?”彭莹玉见那些蒙古军兵迟迟还未动身,对着刘福通问。 “别急,先等一下。”刘福通沉重地道,彭莹玉见此也只能忍耐一下了。 但在这个时候,刘寿通意外地出现在他们的身旁,刘福通惊道:“二弟,你怎么回来了?” 刘寿通没有回应自己大哥的话,他奇怪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鞑子。。。。。。”但是接下来的一个肥胖的身影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距离他们只有十几步远的妥欢帖木儿,刘寿通激动地道:“啊!是鞑子皇帝!” “二弟,你刚才说什么?”刘寿通的话使刘福通深感震惊。 刘寿通指着不远处的妥欢帖木儿,道:“大哥,我见过鞑子皇帝,这个胖子就是鞑子皇帝。” “哈哈哈!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鞑子皇帝就在此地!”彭莹玉听了甚是非常高兴,“福通兄弟,寿通兄弟,不如咱们趁此机会冲过去,将鞑子皇帝当场杀死!” “大师这个主意刘某赞同!”刘寿通也非常蠢蠢欲动,支持了彭莹玉的想法。 刘福通摇摇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先静下来看看情况。。。。。。” 彭莹玉不耐烦地道:“嗨!还愣着婆婆妈妈干什么?福通兄弟,你还想着要等到进了宫才刺杀鞑子皇帝吗?那种方法我们也不一定能成功,现在鞑子皇帝就在我们面前,我们却不去将其杀死,这不是辜负了上天对我们的恩赐吗?” “是啊,大哥。” 刘寿通也说道,“我们可是日后要带领全天下的汉家儿女,反抗鞑子朝廷的,为了给天下的汉人树立榜样,我们必须学会牺牲自我,现在鞑子皇帝就在我们面前,我们若不取其性命,岂不是天理难容?况且等我们这次杀死鞑子皇帝,教主便会在北方首次起义,然后大师的人就在南方起义,我们以后一定能将鞑子朝廷赶出中原!” 也先忽都向阿骨里介绍完陈白普的事情,见他也不再轻视陈白普了,便朝着陈白普道:“既然我们都是同僚,我也先忽都便给你个面子,不过我们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这些装扮成杂技班团的叛逆的,还希望忠孝伯你不要干涉。”他再也不管陈白普,示意额哲赶紧动手抓捕刘福通等人,额哲说道:“来人,将这些叛逆全部拿下!” 一听到他们终究还是下令抓他们了,刘福通等人只得准备突围,就在他们即将暴起时,忽然一声极其狂傲的怒吼喝住了全场:“给朕站住!” 此时的妥欢帖木儿,心里已经感到很生气了,他可从没有下过什么旨意,让也先忽都等人抓捕这支杂技班团,十有八九是也先忽都伪造圣旨。观音奴见到妥欢帖木儿发这么大的脾气,将海日雅若带到自己身旁,但妥欢帖木儿的举动使得陈白普非常兴奋,看样子又让自己猜对了,阿骨里和也先忽都肯定会把皇上惹怒。 也先忽都见到妥欢帖木儿,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他作为枢密院副使自然是要上朝的,见过皇上好多次了,对皇上的面相自然非常熟悉。此时他心里隐隐地冒出后悔的想法:“为什么皇上会在这里?那我伪造皇上圣旨的事情岂不是要暴露了?” 阿骨里没有见过皇上,见妥欢帖木儿居然站出来阻止他们,顿时张狂地叫道:“哎哟!肥猪!官军抓人,你居然还胆敢阻止?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大公子说的有理,这个肥猪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阻止您抓人?”方宝笑着对阿骨里谄媚地道。“喂!肥猪!最好赶紧给我走人,否则大公子和这位大人也把你当成叛逆抓起来!” 阿骨里正想叫唤也先忽都动手抓人,但他却看见也先忽都也正在看着自己,而且还是夹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阿骨里感到很纳闷,为何要这么看自己?“喂,你这是怎么了?快点让人把这肥猪叉走啊!” 妥欢帖木儿见到阿骨里和方宝居然胆敢开口骂自己为肥猪,心里更是火上浇油,他大喊了一声:“怯薛军何在?” 话音刚落,周围陆陆续续地跑来了一群群的军队,都是身披金甲持着弯刀的怯薛军,而人群中也冒出了好几百个持着弯刀的人,都是乔装成平民百姓暗中保护皇帝的怯薛。阿骨里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的军队,就连刚才的额哲也没有料到,面前的这个胖子居然把怯薛军叫唤来了,只有也先忽都反应过来刚想开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溜不了,因为他的后面也是怯薛军! 领着这支怯薛军的是哈喇章三宝奴两人,同时还有其他几个年纪较大的怯薛歹,哈喇章三宝奴他们先是向陈白普宋强他们笑着点了一下头,陈白普等人也笑着点头,然后众怯薛歹引领着怯薛军朝着妥欢帖木儿下跪:“怯薛军千户哈喇章(三宝奴)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的群众和蒙古军兵得知眼前这个胖子就是皇上,都纷纷朝着妥欢帖木儿下跪了,就连陈白普宋强李二牛他们也跟着一起跪下,同时下跪的还有也先忽都和额哲两人。本来就在高台上的刘福通等人,见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怯薛军,知道现在还想着再刺杀皇帝是不可能的了,在刘福通的示意下,彭莹玉刘寿通以及其他人也选择叩头下跪。 此时的阿骨里将这一切看得目瞪口呆,张开的大嘴巴都可以塞进一颗鸡蛋了,而方宝已经被吓得昏过去了。等妥欢帖木儿望向他的时候,阿骨里吓得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皇。。。皇。。。皇上饶命!” 第一百零八章有趣的妥欢帖木儿 (这三天来都在查阅有关元朝的史料,没有更过一次了,真是对不起各位读者,接下来还是先更一章吧,时间不多了,明天再更) 妥欢帖木儿嘴角扬起一点,突然冲到阿骨里面前,一脚踹到了他的腹部上,怒气冲冲地连踢了几脚,连贯性地骂道:“混账东西!刚才居然骂朕是肥猪?你以为你有个当右丞相的阿布就了不起了?你自个儿以为你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哈!老实告诉你,你那个丞相老爹已经让朕给贬为御史中丞啦!而你这厮居然还敢在朕面前大呼小叫的!张口闭口对朕就是肥猪*%#&¥#&*¥#@@*¥&” 妥欢帖木儿骂阿骨里的举动令得在场的人满脸黑线,原因无他,这妥欢帖木儿贵为皇帝,骂人就跟市井无赖没什么区别,实在拉黑他的皇帝身份。 彭莹玉瞪大了眼睛,看向身旁的刘福通刘寿通兄弟,指着妥欢帖木儿小声道:“福通兄弟,寿通兄弟,我没有看错吧?这就是鞑子皇帝?” “谁知道呢?”刘福通捂着眼睛摇摇头道。 “噗——”刘寿通差点就笑喷了,又差点引起几个怯薛军的注意,“大哥,大师,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忽然觉得,这个鞑子皇帝好像很可爱的样子,看来上次我留他一条性命是对的,要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看到这么有趣的好戏。” 刘福通拉下遮着双眼的手,用一副古怪的眼神盯着刘寿通:“二弟,严肃点。” “呃。。。是,大哥。”刘寿通只好摆出以往冰冷的面板,但一想到妥欢帖木儿的可爱之处,还是有点忍不住想笑。这一笑也将他与生俱来的冷血无情消磨去了大半,刚才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青鸾,想起了自己对她态度恶劣的结果,想起了她陪伴陈白普时的快乐,刘寿通有时候也正在想着,自己应当对一些事情看开一点了。 赵小七用胳膊肘顶着李二牛,问道:“喂,我说二牛哥,这皇上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傻样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李二牛很不耐烦地扔出了这一句话。 赵小七嘟着嘴,心里感到很憋屈,又看向了宋强宋凯兄弟:“大哥,凯弟,你看这。。。。。。” “我不知道,别问我。”宋强强忍着内心的笑意淡然敷衍道。宋凯见自己的哥哥都选择了保持沉默,干脆也说道:“我也不知道。” 爱猷识理达腊从没见过自家的父皇这么动怒过,然后又亲眼见到父皇毫无架子地打骂阿骨里,忽然感觉自己的父皇很有趣,他再将视线放在徐红娘的身上。徐红娘和父亲正在看妥欢帖木儿打人,但一会儿她就感觉有人好像在看自己,就往她在意的方向一看,却见到爱猷识理达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掺杂着一些奇怪的感情,她感到脸一红,别过脸不再看着爱猷识理达腊。爱猷识理达腊笑了一下,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很可爱,刚才也不过是偶尔挑逗一下她,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害羞。 陈白普被这场好戏逗得心情舒畅,他把两根棍子都扔在地上,像手掌沾了灰尘似的拍了拍双手,双手交叉着站在原地继续看好戏。 不到几盏茶的时间,妥欢帖木儿累得气喘吁吁,而阿骨里已经被他踢得不省人事了。妥欢帖木儿不管阿骨里,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方宝,火气又急剧上升,这个方宝在自己来看不过是一个狗腿子,居然也胆敢站出来咬自己一口。妥欢帖木儿下令道:“将这满嘴脏话的厮给朕拖下去!掌嘴五十!”之后便直接忽略已经被拖下去的方宝,带着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盯着也先忽都。 也先忽都不敢直视皇上锐利的眼神,连忙跪在地上叩头谢罪:“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若要朕饶你的性命倒是未尝不可,不过你倒是给朕解释清楚,你口口声声说的奉朕的旨意,前来捉拿这伙杂技班团,很好,很好啊!”妥欢帖木儿鄙夷地盯着也先忽都说道,下一秒给了他胸口一脚,“朕这就赏你一记飞踢!朕何曾有给你下过旨意了?哈?是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假冒朕的口谕,调来这几百军兵?难不成你想谋反?” 也先忽都冷不丁防地下了一跳,连忙自我辩解道:“不!不!不是这样的!皇上!臣曾听说过这支杂技班团在大都突然公开表演,并且接连换了好几个地方,臣觉得这支杂技班团出现在大都内,又都是汉人的面相,总觉得有些诡异,于是想禀报皇上,可是皇上今日却不在皇宫,所以。。。。。。” “所以你就自行矫诏,发派了这么多军兵来了?”妥欢帖木儿冷眼看着也先忽都,“也先忽都啊也先忽都,你的胆子可真不小,不仅胆敢伪造朕的口谕,居然还胆敢欺瞒朕?这支杂技班团都有嫌疑,难道你不会上报给大宗正府让他们抓人吗?况且你一个枢密院副使,居然去管一件与你不相干的闲事,还带了这么多兵来围场,你当朕是傻子吗?” 妥欢帖木儿气不打一着处来,对着麾下怯薛下令:“来人哪!将也先忽都这欺君瞒上的混账给朕拿下!连同阿骨里和这妨碍朕看杂技表演的嘴臭家伙,押进大宗正府!” 也先忽都一听到自己要被关进大宗正府,吓得赶紧向妥欢帖木儿叩头求饶,同时他也非常后悔,早知道皇上今日出宫观看表演,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扫了当今皇上看杂技表演的雅兴。而且他觉得自己和阿骨里一旦进了大宗正府,想要再出来恐怕是不能实现了,因为大宗正府的札鲁忽赤懿怜真班,就是脱脱一党的,这次得知自己的罪状,脱脱等人肯定会以此大力弹劾自己的父亲太平,以及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他的这个官职,还是他的父亲太平上奏皇上封给自己的,也就是说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平给他这个儿子的,一旦他父亲跟着自己倒台,他也就什么都不是。 陈白普望着已经被带下台的也先忽都三人,表示同情地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豪门多出败家子啊!其实陈白普通过也先忽都刚才的讲述,知道了他带兵前来抓捕杂技班团的想法,无非是看自己作为脱脱的学生,竟然能通过挡住刺客保护皇上皇子,博得皇上的重视,就连上次带兵抓住想谋害大皇子和公主的歹人的三宝奴,虽然没有立即升职,但也得到了相应的赏赐,不过也先忽都并不知道大皇子出宫的事情,更别说现在妥欢帖木儿出宫的事了。以上事情搞得也先忽都一直以为脱脱最近之所以会受到皇上重用,全都是因为自己立功的缘故,总想着自己也要立个抓捕歹人立功,于是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只可惜也先忽都打错了算盘,更没想到皇上就在此处,本来因为方宝乱场的事情非常生气的妥欢帖木儿,此时便如同火上浇油般,对阿骨里一顿暴捶。 被刚才的插曲扰乱了兴致,妥欢帖木儿也就无心再看杂技表演了,但一想到刚才的杂技表演还很不错的样子,尤其是那个踩在尖钉板上的汉子舞着的火舞旋风,妥欢帖木儿都叫精彩呢。妥欢帖木儿看了看周围,此时群众已经被怯薛军遣散,只剩下几百个乔装成平民百姓的怯薛留在原地,至于徐寿辉父女,因为有爱猷识理达腊在,怯薛没有立即赶他们走,也没有刻意地为难他们。妥欢帖木儿伸手指向高台上的刘福通等人,对自己的护卫下令:“去把这些人都给朕带来。” “是!”那护卫对妥欢帖木儿鞠躬道,之后朝着刘福通等人面前过来。 “福通兄弟,鞑子皇帝这好像是要叫唤我们过来。”彭莹玉小声地对刘福通道。 “是啊,大哥,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刘寿通朝着刘福通道。 刘福通嘴角一扬,小声打断刘寿通的话:“不,现在我们目前还没有机会杀死鞑子皇帝,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等我们进了皇宫,咱俩再见机行事。” 不到一会儿,刘福通等人已被领到了妥欢帖木儿面前,朝着妥欢帖木儿跪了下去:“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妥欢帖木儿道。“你们刚才的表演很精彩,朕心里甚是高兴,因此朕命令你们即刻进宫,并在三日后的春节宴会上,为朕及诸位大臣表演,倘若你们表演令得朕龙颜大悦,朕便会命人重重地赏赐你们!” “谢皇上!”刘福通等人又行了跪拜,以此感激妥欢帖木儿的恩德。妥欢帖木儿这时已经转过了身,朝着周围的怯薛下令护送自己。刘寿通微微地抬头盯着妥欢帖木儿,瞳孔中闪过一道阴鸷的锋芒,心里笑道:鞑子皇帝,且先由得你在此猖狂,等有朝一日我们汉人起义了,你刘寿通爷爷的这一跪,迟早都要还回来! 可刘寿通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这个轻微的举动,还是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正是陈白普,陈白普只是看了一下,便惊讶地认出了此人正是刘寿通。虽然他没有见过其本人的面相,但那晚见过的那副阴鸷的眼神,却是已经根深蒂固地烙在他的脑海里,所以陈白普已经非常地确信,这个人就是上次想害他们的刘寿通。 爱猷识理达腊向着徐红娘笑道:“姐姐啊,我们就要走了,我倒是很希望能够跟你再见面。” 徐红娘点了点头:“那好啊,我和我爹这几日还要待在大都办事,就看看你这几日有没有空找我了,大公子。。。啊不,大皇子殿下。” 爱猷识理达腊笑道:“你也不用叫我大皇子,多见外啊,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叫爱猷识理达腊。” “爱猷识理达腊。。。好长好古怪的名字啊。。。。。。”徐红娘为难地道。 “好了,楠儿,我们走!”徐寿辉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浪费时间,尤其是还在跟蒙古人说话,直接拉着徐红娘的手腕离开了此地,徐红娘只好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临走时还回头看了爱猷识理达腊一眼。 海日雅若气鼓鼓地道:“真是气死人家了!我还想跟红娘姐姐说几句话呢!” 妥欢帖木儿却是看着爱猷识理达腊不舍地目送徐红娘远去,拍着他的肩膀问道:“皇儿,你莫非是看上了刚才的那个红衣少女了?” “算是吧。”爱猷识理达腊诚实地道,“儿臣是对她有某种喜欢的感觉。” “那父皇这就派人截下那对父女,让这少女跟你一起进宫,如何?”妥欢帖木儿道。 “还是算了吧,儿臣不太喜欢来硬的,还是尊重她的选择。”爱猷识理达腊连忙摇头拒绝。 这些话让陈白普听在心里,陈白普顿时觉得很有趣,也有些敬佩爱猷识理达腊的想法,忍不住在心里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一百零九章似曾相识 在陈白普等人随着妥欢帖木儿即将回宫的同时,另一边的皇宫走廊,欧阳太医已经帮青鸾做了一些治疗,现在正背着药箱即将走出皇宫,而正守着皇宫后门的两名怯薛毕恭毕敬地欢送欧阳太医离去。现在的欧阳太医,已经成为了当今皇上的新晋红人,那个之前为难陈白普的看门怯薛,可没有这个胆子去得罪人家,而那个看上去还算老实的另一个看门怯薛,对欧阳太医的恭敬显得比较真诚。这一次欧阳太医临走时,对着那个怯薛道:“小伙子,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恭送老夫的份上,老夫不妨指引你一条升官发财的道路,‘昭传太平宣,清浊光中明’,记住这句话。”说罢,欧阳太医转身便走。 “嘿,博赤,欧阳太医刚刚跟你说了些什么?”之前为难陈白普的怯薛对着伙伴问道。刚才欧阳太医是用汉语跟他的同伴对话,但他听不懂汉语,他的同伴却是会一些汉语。 “他刚才说要指引我一条升官发财,还说什么‘昭传太平宣,清浊光中明’,我也不是很懂。”那个叫博赤的看门怯薛摇摇头道。他这话是用蒙古语说的。 “升官发财?”那怯薛奇怪地挠挠头,“我说这欧阳太医是不是还会汉人的算命啊?我听说汉人有些家伙好像是用这装神弄鬼的东西糊弄那些贱民的,想不到欧阳太医也会这种糊弄人的把戏,总有一天我也要让欧阳太医为我算上一卦。” 博赤说道:“喀塔,欧阳太医现在是什么人,你也敢让欧阳太医给你算卦?你难道忘了,上次你得罪了忠孝伯大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白挨了四十大板了?” 喀塔一听,顿时大怒道:“博赤,谁让你提起这件事的?要是我早知道忠孝伯是大皇子的朋友,又是脱脱大人的学生,我上次才不会遭受这皮肉之苦,现在你还来揭开我的伤疤!?” 博赤没有继续理会喀塔的唠叨,他抬起头望向了远处还未走远的欧阳太医,自言自语道:“刚刚皇上带上忠孝伯和三位殿下微服出宫,也不知道是要去作甚。” “还能做什么呢?肯定又是去什么地方玩了呗!”喀塔笑道,“现在皇宫里谁都知道,当今皇上可是非常爱玩的,而且忠孝伯每次都带着大皇子和公主出去,都是满怀喜庆地走回宫里,我看一定是皇上觉得宫外肯定很好玩,所以才让忠孝伯作为指引,带上他们出宫。要知道忠孝伯乃是户部尚书陈大人的长子,是富家公子肯定会出外玩玩的。” “说的也是。”博赤点头道。看样子他在这一点支持喀塔的说法。 另一边,刘福通等人的杂技班团收拾好了东西,随即走出十几名怯薛帮他们拉车运送物品。不过刘寿通自己抱着一个木箱子,还不让怯薛帮忙来拿,推说是不劳烦他们费心,实际上那个箱子里面暗藏着一件用来刺杀元惠宗的重要物品,那怯薛见他们故意推辞并没有怀疑,也只好由着他们了。 彭莹玉慢慢挪步靠近到刘福通的身旁,他轻声耳语道:“福通兄弟,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何不让我们立即出击杀死鞑子皇帝,原来你早就发现了这些鞑子兵,幸好我刚才没有脑子发热上去拼命,否则我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刘福通淡淡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在你们准备表演的时候,我也正在暗中观察,隐隐约约感觉到观众里有一些杀气,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我所料。看来这鞑子皇帝还算是挺谨慎的,竟然还知道让鞑子军兵假扮成平民百姓的样子,只可惜却瞒不住我。” “真他娘的憋屈,鞑子皇帝近在眼前,我们却不能去夺取他的性命!”杂技班团中有一个壮汉嚷道,这个壮汉正是刘寿通招收的豪杰之一风从正。“就好像一个衣服扒光的美娇娘放在我的面前,老子却只能干瞧着不能碰,想想还真够气人!” 刘寿通被风从正的这话逗笑了,他拍着其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风寨主,这个鞑子皇帝以后蹦跶不了多久了,只要等待那个机会到来,我敢保证,鞑子皇帝绝对活不过那个今日!” “你们在那儿说什么?都给我散开!”几个怯薛朝着刘福通等人大声喝道,怯薛军都是蒙古人,他们对都是汉人的刘福通等人非常提防,刚才勒令他们分散也是为了阻止他们议事。要知道在元朝的时候,蒙古人很敌视汉人的,特别是几个汉人在他们面前悄声议事,已经触中了他们的禁肏,所以他们当然是要极力阻止。 刘福通等人只好都各自分散开来,以此降低蒙古人的警惕心,但刘寿通还是和刘福通在一起,怯薛见了立即怒喝:“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分开?” “嘿嘿,军爷,我们俩是兄弟嘛,我们为了争取盘缠走江湖卖艺,现在只想聊些家常而已,您好歹也得懂得些通情达理的道理吧?”刘寿通轻声笑道,并且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锭,送到了那怯薛面前来。那怯薛低眼看着送到面前的银锭,表面上很是不屑一顾,但最后却很不老实地伸手收下银子,故作咳嗽了两声,道:“好吧,你们可以聊,不过我只准你们聊一会儿。” 此时已经走了一段路程,距离皇宫已经很近了,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披着黑袍的老者,正是刚才走出皇宫的欧阳太医,他现在要回到太医院去了。怯薛见到欧阳太医,立即恭敬地朝其行礼:“见过欧阳太医!” “不必多礼。”欧阳太医道。“你们为何会来运这些东西?还有这些人是何人?” “回太医,这些人都是走江湖表演杂技的班团,近日才来大都的。皇上今日微服出宫,很欣赏他们的杂技表演,所以便希望他们在几日后的春节宴会上表演杂技。” “哦,原来如此。”欧阳太医深然地道。“好了,老夫这就要回太医院了,你们就先上路吧。” “太医请等等,我让手下护送你离开!”那怯薛说道,随后叫唤出两个怯薛,表示要他们护送欧阳太医离开。 刘寿通的注意力逐渐地放在了欧阳太医的身上,他能看得出这老者的身上有几分沉稳,只可惜他却看不出老者的真实面貌,因为老者的脸庞是被头套遮住了的,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等那个领头的怯薛一挥手,欧阳太医便在两名怯薛的护送下,迈步向着前方走去,视觉刚好停在了欧阳太医与刘寿通面对面的那个时段,紧接着播放键启动,刚好构成了欧阳太医与刘寿通擦肩而过的一幕。但也就是这一幕,令得刘寿通感觉更加熟悉,几年前的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刘寿通现在也是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二弟?”刘福通察觉到刘寿通的异样,急忙问道。 “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发现我有种与这个老者似曾相识的感觉。”刘寿通回头转身,深沉的眼眸盯着欧阳太医的背影,“那个欧阳太医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会引起我的好奇?”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别再磨蹭了!快点上路!”领头的怯薛见刘福通刘寿通兄弟还在发呆,忍不住咆哮了几声惊醒他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军爷,我们这就动身!” 已经离皇宫很近了,所以他们也只是费了一点脚力才最后赶到,而元皇宫的气势磅礴震慑到了刘福通等人,不过刘寿通彭莹玉两人除外,因为他俩早就见过皇宫好几次了,已经是见怪不怪。 “嘿嘿嘿,福通兄弟,鞑子的皇宫还很不错吧?”彭莹玉暗笑着看向刘福通,“这些可恶的鞑子这么会欺辱我汉家儿女,但是皇宫却修建得如此华丽,以我来看,若是咱们日后起义了,将鞑子的统治推翻了,这个地方正好适合做我们新的汉人政权的国都,你意下如何?” 刘福通还未开口,刘寿通抢先一步小声说道:“彭大师所言极是。” “是啊是啊,等咱们以后打到大都去了,夺了那鞑子皇帝的龙椅,给咱们汉人新的领袖坐坐!”风从正毫无底线地笑道。但风从正未免太过天真,若是日后他们真的起义了,一开始齐心协力对抗元朝势力倒是未尝不可,但天下共主却必须只有一位,以后他们终究有反目成仇的一日。 此次他们进宫是要走后门,守门的仍然是喀塔和博赤两人,喀塔拦住了他们,对着领头的怯薛问道:“朋友,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你们还帮他们运送东西?” “皇上今日回宫,我们奉皇上之命,帮这伙表演杂技的运他们表演用的道具。”怯薛说道。 喀塔撇嘴笑道:“嘿,那就让我们先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不用查了,我们已经查过了。”领头怯薛摇摇头道。 “嗨!我看还是再查一遍吧,又不会影响什么!”喀塔却坚持道。 “那好吧,那我们就再查一遍。”怯薛想了想,也就同意喀塔的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把刘福通等人携带的行李和道具,全部都搜查了好几遍,负责搜查的怯薛军士转身向那个领头的怯薛道:“所有的东西都搜遍了,确定没有问题。” “慢着!”喀塔突然叫了一声,他伸手指向了刘寿通手上的箱子,“这家伙的箱子可没有查查看!” 刘寿通一听到这话,心头一紧,紧紧地将手里的箱子握了个严严实实,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名怯薛夺过了他手里的箱子。刘寿通顿时浑身的汗毛竖起,似乎害怕他的什么秘密被发现一样,但那怯薛随意地打开一看,却是一把鞭子放在里面。 “鞭子?”怯薛将鞭子拿了起来,仔细地看了一下,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见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刘寿通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慢慢走过去,将鞭子从怯薛手上拿了过来,笑道:“是啊,这个鞭子也是我用来练杂耍的,各位军爷看好了!”说罢便后退一步将手一扭,在众人面前舞了一个鞭花,紧接着便运用自己的一些功夫,配合抽鞭,表演了几套还算入目的鞭招。 那些怯薛包括守门的喀塔博赤两人立即来了兴趣,纷纷鼓起了掌:“嘿!好好好!好啊!” 另一边,欧阳太医走回了太医院,那两名跟随着的怯薛朝着欧阳太医拱手道:“欧阳太医,我们就为您送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俩要回去复命了。” “那好,那老夫就谢过你们了。”欧阳太医对任何人的语气还是很客气的。谢过这两个怯薛军士之后,欧阳太医转身步入了太医院,而那俩怯薛也离开了。 进入了自己的药房,欧阳太医将头套摘了下来,又在无人的地方露出了自己的那张苍老而不失生气的脸庞,独自笑道:“寿通小友,真想不到,我们居然会在大都碰面,呵呵,看样子这个大都城的风云似乎越来越激烈了呢。老子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至少几年后的乱世,老子还是很知晓的,或许整个天下的大势,会是从这件事开始。” 第一百一十章暗流涌动 (在这里作者本人要向各位读者说明一件事,因为某些原因,以后两天一更,望各位读者谅解,另外诚恳地跪求月票,跪求打赏) 再次踏进了玉德殿,但此时的别儿怯不花和太平,却都是各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理进门来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们俩那不争气的儿子,偏偏在那个时候得罪了刚好微服出宫的妥欢帖木儿,而且还偏偏利用自己的职位调兵遣将,这对皇帝来说无异于形同谋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别儿怯不花和太平怎么可能还坐视不管呢?所以他们这次前来,一来向妥欢帖木儿请罪,二来也为自己的儿子减轻罪责。 等别儿怯不花和太平两人步入大殿内,还不等他们俩下跪,妥欢帖木儿立即从桌上拿了一块玉器,扔过去砸到了别儿怯不花的头上。别儿怯不花顿时被砸的头破血流,但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知道皇上已经越来越反感自己了,若是自己再胡乱插嘴的话,说不定接下来妥欢帖木儿不会再对自己客气了。他又想到了脱脱和哈麻,以及陈白普,这三个家伙总是跟自己作对,等他有朝一日再次受到皇上重用,一定要将脱脱和哈麻,还有陈白普那小子迫害得流放边疆,让他们知道跟自己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两人赶紧跪了下去,朝着妥欢帖木儿叩头拜道:“微臣别儿怯不花(太平)拜见皇上!” 妥欢帖木儿怒气冲冲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两名朝臣,冷声哼道:“别儿怯不花,太平,你们俩生的一个好儿子啊!哈?尤其是你,太平!你的那个儿子也先忽都居然胆敢伪造朕的旨意,调兵遣将,还口称要抓捕大都城里的叛逆,明天是不是也要抓捕皇宫里的叛逆啊?” “请皇上息怒,微臣实在是不知也先忽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太平惶恐地道。 妥欢帖木儿不理太平,直接看向了别儿怯不花,说起来他本来就已经对这个曾经的宠臣逐渐感到厌恶了,而阿骨里对待他的行为,更是让他火上浇油。别儿怯不花连忙叩头如捣蒜,叫道:“是微臣教子无方!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啊!!!” 妥欢帖木儿将别儿怯不花一脚踹倒,指着他的鼻子不断嘲讽道:“你本来就是教子无方的!那阿骨里居然胆敢辱骂朕,还极其嚣张地说自己是右丞相的儿子,朕问问你,你现在还是右丞相吗?你这个所谓的‘右丞相’好大的威风啊!” 妥欢帖木儿对他们的态度极其恶劣,丝毫不给他们半分解释的机会,之后妥欢帖木儿再次下令,别儿怯不花和太平教子无方,各自罚俸五年;太平之子也先忽都革去官职,与别儿怯不花之子阿骨里一齐押入大宗正府。 别儿怯不花两人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只好怀着沉重的心情,再一次大失所望地走出了大殿。妥欢帖木儿见两人已经离去了,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这才将腰背靠在身后,伸了伸懒腰,他对着伯颜不花问道:“伯颜不花,朕命令你派脱脱去装饰皇宫,等待新年宴会到来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差不多就快要准备好了,皇上您想要准备好的节目,等春节来了就可以献上表演,就连制作诈马宴所需的几百头牛羊,也已经从漠北引进大都来了。”伯颜不花道。 “很好。”妥欢帖木儿笑道。“这次的春节宴会务必达到尽善尽美。” “皇上,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妥欢帖木儿有些急躁地道。 伯颜不花向着周围看了一眼,然后才向妥欢帖木儿行礼:“皇上,老奴正在指挥宫里的宫女和太监装饰皇宫时,脱脱大人的人向老奴禀报,说皇宫里要设宴的地方有好几处年久失修,例如厚载门表演十六天魔舞的高阁飞桥,更是有好几处残破,若是等下次元宵节真的在那儿开办宴会,恐怕会出什么意外。” “啪!!!”一听到这话的妥欢帖木儿猛然站起,大力地拍了一下桌面。“什么?年久失修?这又是什么情况?为何脱脱没有及时向朕提及此事?” “回皇上,脱脱大人之前早已向您上过好几次有关此事的奏折,可这些奏折一直到了你那儿,却是屡屡石沉大海。”伯颜不花向妥欢帖木儿如实禀告。“对了,皇上,除此之外,脱脱还一直催促户部赶紧出资,但这笔拨款,却迟迟没有到位,户部尚书陈守谦声称,现在因为天下闹灾的原因,致使国库空虚。” “哼!国库空虚?我看是天方夜谭吧?”妥欢帖木儿哼了一声道:“上次陈守谦不是曾向朕禀报过,这国库不是还很充足的吗?为何这国库现在那么快就没钱了?你立刻命人传唤那个陈守谦过来!” 不一会儿,陈守谦一溜烟地跑到了妥欢帖木儿的面前,妥欢帖木儿冷眼盯着陈守谦看,那副眼神使得陈守谦感到十分惊慌,他不知道皇上唤他前来有何吩咐。妥欢帖木儿开口质问道:“陈守谦,朕且问你,上次你向朕禀报过国库充足,可现在的国库半点钱都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钱自己长腿跑了?你今天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陈守谦听在耳中,心里十分地慌张,看样子自己的儿子并没有说错,当今皇上现在要对右丞相下手了,要不然的话,现在皇上为何要向自己提及国库空虚一事。他战战栗栗地道:“回。。。回皇上。。。微臣。。。微臣上次。。。的确是说国库充足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妥欢帖木儿见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放大声音咆哮道。 “可是。。。这些钱。。。全部都被右丞相。。。啊不。。。被御史中丞。。。别儿怯不花大人。。。挪用了。。。别儿怯不花大人用国库的钱。。。修盖自家的府邸。。。。。。”陈守谦差点被吓得说错别儿怯不花的官职。 陈守谦一听到别儿怯不花,让妥欢帖木儿更加来气:“哼!又是别儿怯不花,朕那么对你恩宠有加,让你当了这右丞相,你倒好,居然通过贪污国库来这么回报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再看向了陈守谦,厉声问道:“陈守谦!你作为户部尚书,不但没有尽起自己掌控朝廷财政的责任,还放任别儿怯不花贪污腐败,你该当何罪!?”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陈守谦更加害怕了,连连向妥欢帖木儿叩头求饶。 “啪!!!”左丞相府内,别儿怯不花气得将花瓶砸烂在地,朝着碎片踩了好几下,怒声喝道:“这两个败家子!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添麻烦!被关押进大宗正府也是活该!气死我了!” “右丞相,事已至此,您就别再生气了,现在我们需要好好地想好对策才是。”太平拍着别儿怯不花的肩膀劝道。虽然现在别儿怯不花已经不再是右丞相了,但太平还是如此习惯性地称呼他。“听说这次皇上出宫看杂技表演,那个叫陈白普的小鬼也在场,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跟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子脱不了干系。” “陈白普。。。陈白普。。。。。。”一听到这个名字的别儿怯不花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臭小子!我迟早都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脱脱和哈麻也一样!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我别儿怯不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此时的别儿怯不花,不仅痛恨一向跟自己作对的脱脱哈麻等人,就连陈白普也一起记恨上了。自陈白普离家入住皇宫以来,别儿怯不花总觉得自己的霉运总是接踵而至,先是上次自己因乱报奏折被皇帝罚俸,之后又是因为哈麻的原因,自己又被贬为御史中丞,直接变相地将自己从右丞相的职位上拉了下来,搞得自己颜面丢尽。可是他并没有进行过深刻反思,而是把自己这些祸乱,都归咎于脱脱哈麻等人身上,就连陈白普也并不放过。 太平劝道:“右丞相,你少安毋躁,其实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让皇上对脱脱等人越来越反感,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也能让皇上渐渐地疏远脱脱等人,到时候,我们便可以想方设法,让皇上转过来支持我们,到时候右丞相别说是重登右丞相之位,加封太师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脱脱等人嘛,我不妨给他们两个字,蝼蚁。” “哦?左丞相,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别儿怯不花被太平所说的话深深吸引,毕竟对他来说,能打倒自己的政敌的办法,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太平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他靠着别儿怯不花的耳朵,将自己的办法告诉给了别儿怯不花,别儿怯不花听了,好奇地问:“左丞相,我说这样真的能行吗?” “可行。”太平笑道,“只要我们把握好时机,转被动为主动,让脱脱不死也掉层皮!” “那就好!”别儿怯不花高兴地道。 在别儿怯不花和太平互相酝酿着一场阴谋时,皇宫里的刘福通等人也正在互相对话,他们主要的对话内容不用多说,正是要互相商讨杀死鞑子皇帝什么什么的。脾气比较火爆的风从正大声叫道:“咱们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干脆大家一起杀到鞑子皇帝的寝殿,将鞑子皇帝当场杀死,你们要是不敢去,那老子就去,反正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哈哈,风兄弟不必如此着急,且听我刘寿通说的。”刘寿通好言好语地劝慰了风从正一番,“现在咱们要想到的,便是在杀死鞑子皇帝之后,如何逃出这鞑子的皇宫,毕竟我们做出那种惊天动地的非常之举,肯定会引起那些鞑子的禁卫军前来围剿,所以逃出鞑子的皇宫,这是我们最主要所想的。” “二弟说的是啊。”刘福通点点头赞许道。 “哦?福通兄弟,寿通兄弟,你们提到杀死鞑子皇帝后要如何逃离,那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杀死鞑子皇帝了。”彭莹玉问。 刘寿通笑道:“大师果然聪明绝顶。”说罢便从背后拿出自己放着鞭子的箱子,除了刘福通以及跟他来的几个汉子之外,彭莹玉和风从正感到非常好奇。等刘寿通打开箱子之后,他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继续摸着箱子的边缘,摸了一会儿之后又让他再打开一层,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箱子是有夹层的,里面有一些类似于弓弩的零件,还有两支含绿的弩矢。 刘寿通望了一下四周,对着两人说道:“大师,还有风兄弟,这就是我大哥和教主的计划,待我这就为你们做个讲解。。。。。。” 只是,刘福通刘寿通等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千算万算,却是百密一疏,因为他们所有的计划,全部都被隐藏在暗处,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少年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原来是梦 (看这部分章节的书友们可不要误会哦!) “嗯。。。我这是在哪儿啊?”朦朦胧胧地清醒而来,陈白普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睡了好十几年,但也就是这一醒,面前的一副景象却震撼到他的心头。 他居然就站在元朝皇宫的大明殿的台阶前! 周围的皇宫布局依然跟原来的一样,但台阶两旁和大明殿前站着的军士,却都是一副汉军甲胄的披挂,除了头上戴的头盔是锁甲钹笠盔之外,其他地方无疑跟汉军铠甲相差无几,而且穿的还是明代的红色鸳鸯战袄。不过这也是陈白普最喜欢的制式,因为他正想自己以后建立了新朝,军队都是穿着这种制服。 陈白普再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这个身体是成年人的,而且还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还是明代的衮服,十二章纹非常明显而又整齐地排列在龙袍上,陈白普再摸了摸头顶,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居然戴着一个乌纱冠,上面还有一些装饰金纹和一颗明珠,陈白普一摸就知道,肯定是明代皇帝的龙冠——乌纱盘龙翼善冠。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穿上了龙袍站在大明殿前?周围的这些戎装齐整的军士又是怎么回事?这是陈白普心中的疑问。 忽然,一阵呼唤声引起了陈白普的注意:“皇上,您的登基大典就快要开始了,文武百官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陈白普转身一看,却见到自己的身后还有好几十个人,每个人都穿着一件红色飞鱼服,头戴乌纱帽,腰携绣春刀,俨然是一支锦衣卫的打扮,而领头的那个锦衣卫指挥使,正是刚才呼唤陈白普的人。但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长相可不怎么好看,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长在嘴上和下巴的胡子也略显窄小,长得不伦不类的,让人看了心生厌恶。但陈白普却始终心生不起一丝厌恶来,甚至还觉得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有些眼熟,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吴溜子?” 吴溜子反应性地弓身致敬:“卑职在!皇上可有何吩咐?” 果然是吴溜子!陈白普为此感到震惊,这时忽然想到了原因,敢情是自己最后起义了,将刘福通、陈友谅、张士诚、朱元璋等起义势力诛灭,然后再北伐驱逐了元廷,此时正好要登基称帝呢?话说为何会那么快?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算了,做梦就做梦吧,就在梦里先享受一下登基称帝的感觉吧!陈白普震了震全身,摆出一副严肃的神情朝吴溜子发号施令:“吴溜子,命令锦衣卫在此停步,你随朕进殿!” “卑职遵命!”吴溜子握着绣春刀对陈白普抱拳点头。 陈白普挥手拂袖,随后一脚踏上了铺上红毯的汉白玉石阶,大步流星地向大明殿迈步而去,而吴溜子则是在后面低头跟随。最后,陈白普终于走到了大明殿的大门前,远远地望着里面人头攒动,正在等待着自己到来的文武百官;还有那个象征着帝王威严,而且摆放在正中央的龙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陈白普内心感慨良多,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细细地品味着属于帝王的权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威严。尽管在后世,他是一个敬重马列毛邓的青少年共产党员,但是他自然知道,身处什么时代,就该用什么政策治国理政。例如在封建时代,必须还是要实行君主制,民主共和制什么的,顶多在后世才最有效,但是在封建社会是不可能行得通的,主要原因还是此时的人民尚未开启民智,一直认为皇帝才是最大的,就算是实行了民主共和制,到最后也免不得失败,孙中山一手建立的中华民国四分五裂就是前车之鉴,通晓历史的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品味完毕,此时的陈白普拿出了帝王之威,继而滋生出一种令人望而却步的气势,只见他单脚抬起,踏入了大明殿内。文武百官见到他进来了,立刻抖起精神,颤颤巍巍地迎接自己的到来,陈白普缓缓地踏步而行,双目从容淡定地直盯着面前的龙椅。终于,他最后走到龙椅面前,他深呼一口气,扭身便正襟危坐在龙椅上。 他这么一坐,龙椅与他生动地合为一体,面前的文武百官立即跪了下去,大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面也传来了一阵阵高呼,而且远比朝中文武百官的声音还要大,那是皇宫里的禁卫军的呐喊。 位居庙堂之上的陈白普这才正眼直视着面前的诸位文武,左边的大臣共有四十余人,都是头戴乌纱帽,身着红、蓝二色官袍的文官,其中以穿红色官袍的文官居前,数量较多,穿蓝色官袍的文官居后,人数比穿红色官袍的文官多三分之一。这些文官之中有十来人都是年过半百的老者,大多都是饱读诗书的儒生,不过在陈白普看来,通不通晓儒家经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才能如何。忽然,陈白普将视线投放在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年轻文官上,这个年轻文官面相清秀,且稍些苍白,但也不失些许健壮,脸上一直挂着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陈白普一看就知道他应该是宋凯,想不到他一直还没变。 接着,陈白普又看向了右边的大臣,人数同样也是四十余人,而且有一半还是披着铠甲的武将,另一半自然就是一些文臣了。其中一名领头的武将没有戴着头盔,却戴着一顶黑色布帽,而且身高八尺有余,面相稍红,目似猛虎,双眼微眯,长着一条三尺长髯,这乍一看真的很像演义里的武圣关羽,不过陈白普一想便猜到,他一定就是宋强了,他记得宋强可是很敬佩关羽的,肯定连相貌都要模仿关羽。陈白普微微一笑,将视线转移到另一个文官的身上,这文官赫然是他家的总管刘辅,就在刘辅背后,也有一个长得跟他几分相似的文官,想必这就是刘辅的表弟,那位后世号称“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的刘基了。 “众爱卿平身!”陈白普扬起双臂说道。所有的文武也都起了身。 “今日,朕能荣登这大明殿,高坐在这庙堂之上,全赖诸位爱卿鼎力相助,朕甚欣慰。从即日起,朕立国号为‘明’,建元永明,正式定都大都,改名燕京!” 话音刚落,一直跟着陈白普而来的吴溜子取出文书,当场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大元自太祖铁木真建国起,起于漠北,征伐天下,世祖忽必烈移都幽燕,定鼎中原,历经十五帝朝,今有末帝妥欢帖木儿,昏庸无能,治国无方,致使天怒人怨,涂炭生灵,元廷气数已尽。。。。。。” 文书里虽道明元朝是如何地离心离德,气数已尽,但也不乏对元朝的极力称赞,陈白普听在心里却没有生气,反而非常满意,因为这个文书正是他内心的想法。此时自己已是九五之尊,自然要履行自己以前的诺言,勒令后代必须公正评价元朝而不得肆意诋毁,他之所以选择在大都登基称帝,就是为了承认元朝作为华夏历史的一部分。 文书的前面昭告了元朝的覆亡以及陈白普建立新朝的事情,讲到后面,就提及了对朝廷官员的任免。 “施耐庵为中书右丞相,加封太子太师。” 左侧的年迈文官跪了下来,叩头谢恩:“谢主隆恩!施耐庵必为皇上,为大明鞠躬尽瘁!” 陈白普顿时来了兴趣,想不到《水浒传》的作者居然也在自己的麾下,那就得好好利用好这个当世萧何啊!对了,以后他写了《水浒传》,得要让他修改一下剧情! “宋强为中书左丞相,兼任枢密院大元帅,并加封汉国公,太子太保!” 刚才正在捋着长髯的宋强也下跪叩头道:“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让宋强当这左丞相,这是陈白普心里授意的,并且枢密院中也让他增添了枢密院大元帅这个职位,还封他为汉国公及太保,这也是陈白普对宋强的最大恩赐。况且,陈白普也已经想好了以后的一些政策,既不使武将拥兵自重,也不让文官过渡制衡武将,以此达到文武平等。 “刘辅为中书平章政事,封蜀国公,太子少保!”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刘辅不动声色地缓缓下跪,向陈白普叩头谢恩。 “宋濂为礼部尚书,封太子少傅!” “刘基为兵部尚书!” “宋凯为户部尚书!” “常遇春封魏国公!” “李迈(李二牛的本名)封鲁国公!” 。。。。。。 陈白普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做的这个梦,真的将自己想招揽的人才都得到了,并且还将宋强宋凯等人也纳入其中,看样子自己当初还真没有看错人。而就在陈白普即将动口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叫喊:“宣皇后娘娘觐见!” 皇后?陈白普心里奇怪地想着,自己的皇后为何会来了?不管怎样,陈白普还是对自己的这个皇后产生了某些期许,很想亲眼看看皇后长得如何,又会是什么人,难道是青鸾? 但是,就在一个身着红衫头戴金饰的丽影出现在大殿之上,出现在众文武百官的面前,出现在陈白普的眼帘时。陈白普居然为她的面貌所震撼,而且还是不可置信的那种惊讶,因为陈白普太熟悉她了,那瓷白无暇的肌肤,以及她与生俱来的娃娃一样的脸蛋,是谁也无法轻易模仿的,她就是孛儿只斤?海日雅若。 “雅。。。雅若?”陈白普怎么想不到,他未来的皇后居然就是海日雅若。 “陈白普!为什么你成为了大元朝的逆贼?你当初不是说,会辅佐我皇兄成为大元朝新的皇帝吗?为什么你要骗我?!”海日雅若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切地称呼他为白普哥哥,也不叫他皇上,而是直呼其名,她对陈白普的眼神也非常地不和善。 “啊!!!”陈白普一个激灵地站立起来,但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还身在深夜里的东宫偏殿内,宋强宋凯兄弟俩人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睡榻上的爱猷识理达腊也还在睡梦中。 原来是梦啊,陈白普侥幸地松了口气,但也为以后的事情开始起了忧虑,说真的,虽然他知道那是在梦里,不过他还是感觉以后噩梦成真。 另一边,正在梦乡中继续沉睡的海日雅若,忽然一下子也惊醒过来,醒来以后还摇晃着脑袋,拖着沉重的眼皮自言自语道:“真奇怪,为什么我会梦见白普哥哥当了皇帝,不是大皇兄应该当的皇帝吗?而且我还当着很多人的面骂他,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春节前夕 东宫庭院内,海日雅若兴奋地呼喊道:“呼哇!新年就要来啦!真是令人开心啊!” 陈白普抖了抖脖子,问:“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宫里,也不知道过年的时候,皇宫里会是什么样的。” “过年时宫里的情形吗?”爱猷识理达腊笑道,“我们怎么会比外面的那些凡夫俗子要差呢?每逢佳节时,父皇都会命人将皇宫里大肆整修一番呢!而且,父皇还会命人准备专门的诈马宴,招待前来参加宴会的所有朝臣,还要接受四方前来朝贡的行省和属国进贡的物品,现在为了整理这些事情,脱脱恩师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陈白普听了爱猷识理达腊所说的话,理解地点了点头,最近好几天确实没有见到脱脱了,也没见得他前来东宫为自己和大皇子授课,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办置春节宴会。说起春节,它可是全中国人肃然起敬的传统文化节日,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虽说在后世,陈白普总感觉过春节一点儿都没有过春节的味道,但是至少,中国人还没有忘记这个古老而又庄重的传统节日,而且,陈白普也很希望春节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对于蒙古人来说,春节也是他们最主要的节日,特别是元代时的蒙古人,把农历春节称为“西恩吉勒”,也称“白节”。不过据说在元朝以前,蒙古族的白月与汉族的春节正月有些偏差,据五世**《黑白算答问》一书所述:成吉思汗于1227年,取西夏国都,盛筵庆功,并以此为蒙历岁首,星宿月遂以正月见称。星宿月是农历十二月十六日到一月十五日,这与农历前后相差一个月。而鄂尔多斯地区延续下来的蒙古历是以白月、五月、六月等序数记月。以此来看,蒙古历岁首当是农历四月。而到了元代,蒙古族接受了汉族历算法,这样一来蒙古族白月与汉族春节正月才正好相符。 爱猷识理达腊看向了宋强,饶有兴趣地笑道:“嘿,小强,陪孤先过过两招。” 宋强摇摇头道:“那可不行,大皇子,记得以前我爹娘跟我说过,过年过节那可是大事,是最忌讳打打杀杀什么的,现在就快要到春节了,我可不能坏了我爹娘的吩咐,你要跟我打,还是等正月十五过后再说吧!” 爱猷识理达腊听了,心里十分地泄气,他再看着陈白普李二牛他们,结果李二牛赵小七王顺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那个,大皇子,我现在好像有点事情,我要先去忙活了!”赵小七尴尬地苦笑道,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一溜烟地拔腿就跑。 “呵呵,大皇子,其实我也有事,我走了!”王顺也跟着赵小七拔腿就跑。 “那啥,大皇子,最近天气有些热乎了,难道是春天要来了?”李二牛随便地嘟囔道。 陈白普差点笑喷了,笨牛啊笨牛,你不说话还好,你一说话就超不会找借口,现在离春天到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难道就因为新年又叫做春节就是春天来了?就连宋强听了也忍不住想笑,海日雅若很天真地道:“热乎吗?哪儿热乎了?没有啊!” 爱猷识理达腊心里明白,他们是故意找借口不跟自己打,立即感到心里不悦,但在这时,他转头看向了陈白普,内心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有这个值得信赖的伴读,自己还烦恼个什么呢。而陈白普不用看也注意到,大皇子正在看着自己了,其实跟宋强想的一样,他也不想在新年时玩这些打打杀杀的,就在爱猷识理达腊即将动口时,陈白普率先来了个先发制人:“大皇子,非常抱歉,我也有件事要先失陪一下,等一下见!”然后踮起脚尖拔腿开溜。 爱猷识理达腊终于忍受不了了,叫道:“陈——白——普!你给我站住!你休想给孤找借口!你要是违抗孤的命令,孤绝对饶不了你!!”但他说完这话时陈白普早就跑远了,爱猷识理达腊怒火中烧,迈起脚步就跑向陈白普逃走的方向去了,只留下海日雅若他们还在原地。 宋强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追逐,朝着海日雅若他们笑道:“有好戏看,你们要跟着来吗?” “好啊!我也要去看看!咱们这就走!”海日雅若兴冲冲地向宋强点点头。 “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凑个热闹吧!嘿嘿!”李二牛笑得傻里傻气地道。 “弟弟,你觉得呢?”宋强看着自己的弟弟宋凯。 宋凯。。。呃。。。还在读书和玩弄算盘呢,他淡淡地说道:“我就不去了,大哥你们先去吧。” “。。。。。。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他跟白普读书。。。。。。”宋强风中凌乱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机械麻木地做着相同的事情,感到非常无语,这时有些后悔当初自己做的选择,现在倒好,宋凯变得比以前要沉默了,都快要赶上毛三了,看来以后得提醒陈白普让他注意点宋凯。 “别跑!陈白普!你给孤站住!别跑!孤以大皇子的身份命令你停下来!” “大皇子!除非你能追上卑职!否则你休想命令我!哈哈哈!” “岂有此理!等抓到你!孤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你!” 在气势威严的皇宫里,两个年龄相同的少年肆无忌惮地追逐打闹着,而路过遇见的每一个宫女太监,侍卫军官,亦或是其他妃嫔们见了,大多都已司空见惯。谁会不知道除了户部尚书陈守谦之子、当朝太傅脱脱大人的学生、怯薛军千户兼忠孝伯陈白普之外,还有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招惹大皇子?况且看陈白普跟大皇子相处得其乐融融,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朋友!不过就是苦了后面紧跟着的公主殿下,以及两个汉人少年,大家都知道他们俩也是怯薛歹。 陈白普一边迈着脚步奔跑,一边分些神回头看了看后面紧追不舍的爱猷识理达腊,内心感受到了一阵澎湃的激情洋溢,同时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欣慰。这份欣慰与他以往遇到的不同,甚至使陈白普心里想到,若是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做到与大皇子刀兵相向的时候,哪怕以后天人两隔,自己也要将这份回忆保存在心里,因为他觉得自己认识这个朋友,是值得交往的,只不过会在某一天产生冲突。 在心里这样想好了,陈白普也就一洗以往的困惑,鼓起精神。就在他即将收回背后的视线时,走廊左侧的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身影陈白普只见过一次,但他的眼神却让陈白普记起了他的身份。 刘寿通! 这厮怎么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皇宫里?! “嘭——”陈白普在这一瞬间发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而且还有种软绵绵的感觉,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整个人都向后倒下了。而刚才陈白普撞到的那个东西似乎还在动。 “哎哟!好痛!”陈白普的屁股首先与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接触,摔得他苦不堪言。 爱猷识理达腊终于追上来了,不过他没有以胜利者的脾气叫唤陈白普起来,而是蹲下身去把他扶起来,关心问道:“白普,你没事吧?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陈白普怪怪的眼神盯着刚才自己撞到的东西,指着它叫道:“还不是拜它所赐?” 爱猷识理达腊奇怪地看向陈白普说的那个东西,它浑身都是软绵绵的白色毛发,四肢健壮的腿撑着地面,还时不时地发出“咩——”“咩——”的叫声,这分明就是一头羊! “臭羊!老子让你跑!”从旁边的大门跑出来了一名身形魁梧的御厨,见到那羊却是破口大骂,其中一个长相粗犷的御厨一脚踢到那羊的肚子上,痛得那羊咩咩大叫动腿想跑。 “还想跑!去你娘的!”那个御厨更是火大,再向羊的腹部踢了几脚,才把羊给踢倒。 大门内又走出几个帮工,见御厨把那羊制服了,争先恐后地拍马屁道:“哈哈!哈大厨威武!哈大厨威武!”“哈大厨好厉害!” “行啦行啦!别再那儿整这些拍须溜马的!给老子把这畜牲抬进去!”那个御厨叫道。 爱猷识理达腊不禁赞叹了那御厨一声:“好威猛啊!” 御厨等手下帮工将羊抬进里面,才转头看向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两人,他立刻跪了下来叩头:“小的拜见大皇子殿下!拜见陈大人!” 本来像御厨这样的低贱之人,除非是受到召见或机缘巧遇,否则是不可能见过大皇子的。这还是陈白普经常建议爱猷识理达腊在皇宫内多走走,呼吸新鲜的空气,除了大明殿、文思殿、延春阁等外朝宫殿之外,整个后宫都遍布了他的足迹,也给了路过的宫女太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乎后宫所有的人都见过了大皇子的面貌,所以他们可以一眼认出来。至于陈白普,在刺客手下救过皇上和大皇子的英雄人物,在皇宫内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白普没有理那个御厨,而是到处搜寻刘寿通的身影,却半个人影也看不到,难道是他自己看错了? 爱猷识理达腊平淡地说道:“起来吧!”他伸头看着这里的大门的牌匾,上面用鎏金醒目地写着“御膳房”三个大字,也有写着蒙古文的。爱猷识理达腊指着刚刚抬进去的那头羊,问道:“你是何人?在御膳房任何职?刚刚那羊为何突然跑出来冲撞着陈大人?” 那个御厨低下头道:“回殿下,小的叫哈丰,是沙陀人,自小在大都长大,小的本是大都著名酒楼彩霄楼的掌厨,做得一手好菜,又擅长切肉,而且切得极其快速精准,因此有人送小的个‘快刀哈’的外号。后来有个公公在彩霄楼吃酒,赏识我做菜的本领,便举荐我进宫去御膳房,当了这个御厨。现在临近新春,公公命令我们御膳房屠宰一批羊,用来做烤全羊,刚才我们正在屠宰一头块头较大的羊,但是那些杀才笨手笨脚,刚好给那畜牲松了绑,才让它跑了出去。” 这边御厨哈丰正在解释着事情的原委,那边宋强李二牛带着公主海日雅若来了,刚才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跑得很快,而海日雅若这个小拖油瓶拖延了两人的行速,因此他们比较晚到一点。 爱猷识理达腊可不会忘记刚才的事情,他还要让陈白普陪自己比试武艺呢,但他却见陈白普一直伸着头往御膳房里看去。忽然嘴角一扬,朝着爱猷识理达腊笑道:“大皇子,你想尝尝我的手艺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陈白普的手艺 “嗯?尝尝你的手艺?”爱猷识理达腊狐疑地盯着陈白普感到不解。 这边海日雅若一听陈白普说的话,好奇地问:“白普哥哥,你刚刚说尝尝什么?” “尝尝我的手艺啊!”陈白普笑道,“尝尝我亲手做的东西!” 宋强和李二牛互相对视笑了笑,他们也是看过陈白普亲自下厨的,而且那时还亲手炒了一盘碟鱼,他们八个人吃了都觉得流连忘返,所以他们俩对陈白普的厨艺可是情有独钟呢! “真的吗?白普哥哥原来还会下厨呢!”海日雅若感到非常高兴。 “就不知道你做的好不好吃,感觉你好像是在吹牛呢!”爱猷识理达腊怀疑道。 “绝对好吃!保准你吃了还想再吃!”陈白普信心十足地笑道。 “那好,那你现在就给本宫下厨!” 陈白普带上爱猷识理达腊他们进了御膳房,这时有两个帮工正抬着一头已经被屠宰过的羊经过,陈白普一眼相中了这头羊,拦住他们说道:“慢着,这羊留下!我今天要拿它开刀!” “哪来的小孩?走开走开!”那两个帮工见陈白普他们是孩子,很不耐烦地驱赶他们,却被哈丰一巴掌拍到脑袋上,“混账!居然胆敢对大皇子和陈大人这么大呼小叫的,活得不耐烦了吗?” 爱猷识理达腊朝着哈丰下令道:“哈丰,你立刻让他们将羊留下,然后他们可以走了!” “听到了吗?大皇子让你们把羊留下!还不快点!?”哈丰大声吼道。 那两个帮工心有余悖地把羊放下,然后拔腿跑了。陈白普这才靠近了那只羊,它浑身的皮毛已经被剥得精光,头也已经被斩去了,只剩下四肢和已经开膛破肚的躯干,体内的内脏早就掏空,看样子这羊并非要拿去做烤全羊的。要知道想做烤全羊,必须从肛门和前胸的位置下刀,将内脏挖出,而且羊头要留着,四肢也不能斩去,这样才能称之为“全羊”! 陈白普命人将羊摆放到案板上,随手拿了一把菜刀,动手就开始切割羊肉。只见他切割羊肉的手法非常精妙,切割羊肉的速度比一般刀手快,而且切法如同起舞一般变幻莫测。随着时间的推移,躯干、四肢的肉全被割下,并且切成好几块,每一块都切得非常整齐,盛放在几个大盘子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爱猷识理达腊四人,都被陈白普的切肉技术震撼心头。 终于,最后一刀结束了,陈白普把菜刀往旁边的一个刀板砍上去,随后松手,轻松地拍了拍手。也就在这时,在场的所有御厨庖丁帮工都回过神来,人群中爆出一声“好”,紧接着周围一阵激烈的掌声,爱猷识理达腊他们也予以掌声表示赞扬。 在玉德殿这边,妥欢帖木儿正在处理一些奏折,奏折有很多,除了朝中文武上表的,也有外地官员上表的。以前他通常都是让手下的太监为他代劳,最近他却是显得非常勤奋,开始自己亲力亲为,不过由于以前自己不怎么动手,现在这些奏折让他非常头疼。 伯颜不花从殿外走进来,朝着妥欢帖木儿拱手致敬:“启禀皇上,脱脱大人来了!” “啊!快快有请!”一听到脱脱来了,妥欢帖木儿立即催促伯颜不花赶紧迎接。 不一会儿,脱脱就在伯颜不花的引领下,出现在了妥欢帖木儿的面前。“脱脱拜见皇上!” “爱卿请起!”妥欢帖木儿微笑道。“来人哪!为脱脱大人赐座!” 一名小黄门搬了一张椅子放到脱脱身旁,脱脱向妥欢帖木儿抱拳谢恩,便纵身坐了下来。 妥欢帖木儿顿了顿,随即张望了一下整个宫殿,眼神中流露着一股感慨,好半晌才将视线放到了脱脱的身上,道:“脱脱啊,朕想说,七年了,周围的一切也都变了,整个大元也变了,包括你和朕。” 脱脱不知道妥欢帖木儿在说什么,抱拳道:“微臣愚钝,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也难怪你不清楚,毕竟事情也过去了那么久了。”妥欢帖木儿自言自语道,“脱脱,你应该还记得,你我君臣二人合力将权臣伯颜逐出大都的事情吧?想当年我们联手发动政变时,朕坐镇在这玉德殿,而你就站在朕的身旁,尽心尽力地辅佐朕组织朝臣治理朝政。” “皇上乃国之根本,乃为九五元尊,臣为大元为皇上鞠躬尽瘁,乃是理所当然。”脱脱说道。 “脱脱,你应该知道上次朕微服出宫的事情吧?说起来关于这件事朕没有跟你说清楚,自作主张地偷偷出宫,还是朕失职啊!”妥欢帖木儿说道。 脱脱赶紧说道:“皇上,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而皇上乃是真龙天子,皇上之所以微服出宫,不过是为了顺应天命巡守社稷,亲近万民并使其对我大元产生归属感。” “脱脱啊,有你这句话,朕心甚慰啊!”妥欢帖木儿欣慰一笑,“不像那个别儿怯不花,朕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这人如此地自私自利,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将朕对他的期望当成烂泥一般,只顾着自己捞钱取好处。反观你,当初朕贬你的父亲马札儿台流放甘州时,你不但没有心怀对朕有任何不满,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朕的批判,甚至是也顺应朕之命令,也出面弹劾你的父亲,而后选择了与你父亲前往甘州,这也是朕为何封你为太傅,让你当大皇子的老师的原因所在。” 脱脱只感觉眼前一片光明,忽然觉得妥欢帖木儿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激动得叩头下跪道:“原来皇上一直在关注着微臣的举动,还如此地信任微臣,微臣脱脱帖木儿对皇上的亲手栽培永世难忘!” “平身吧!脱脱!”妥欢帖木儿心里很满意脱脱的态度,“脱脱啊,随朕出玉德殿到处走走!” “微臣遵命!”脱脱抱拳道。 “快点!把这些砖头都摆好!”“喂!那边砖头的位置弄歪了!快点摆正!”“我的天!你是白痴吗?谁让你把砖头盖在上面的?快拿下来!”在御膳房的大院中,陈白普正在指挥几个帮工摆好一些青砖,遇到他们办事不积极的时候,陈白普都会厉声警示他们。陈白普已经腌好了一些羊肉,正准备制作烤羊肉串,但没有用于烧烤的铁皮烤槽,所以才会命人弄一些砖头来,准备摆一个凹槽做烧烤。至于爱猷识理达腊等人,就坐在一边看着,御膳房的传膳太监知道爱猷识理达腊喜欢吃酸的,特意命人端来一盘从南方进贡来的柑橘,这些柑橘个大饱满,酸甜交加,爱猷识理达腊吃的非常惬意,让自己的皇妹和宋强李二牛也吃一些。 陈白普眼见凹槽搭好了,即刻命人将准备好的木炭小心翼翼地倒下去,然后走到案板前,案板上摆着一盆已经腌好的羊肉,还有一堆做羊肉串需要的竹签。陈白普从木盆里抓起一把羊肉,拿起一根竹签穿插起来,一块、两块、三块。。。。。。一根插完之后,又再来几根。。。。。。之后陈白普插好了六根,每根插上的羊肉有五六块,陈白普将它们展示在众人面前,说道:“这羊肉串要这样插,明白了吗?”见面前的十几个帮工都点点头,陈白普又下了命令:“那你们就给我按照这些羊肉串插好,插得不好我拿你们是问!现在给我开始!” 那些帮工一听,立刻抓起羊肉和竹签动手插穿,但是也只有其中三人才能做到像陈白普那样细心,他们插的羊肉串看起来还算整齐。至于其他人嘛,有的人插的羊肉串插的参差不齐的,有的人插的羊肉都没有注意几个羊肉掉到地上,浪费了一些羊肉,有的人刚才忘记了陈白普交代的数字,插的羊肉要么多了要么少了,总之他们做的都很笨手笨脚。 陈白普实在是无法容忍这样的情况,立即叫停了那十几个人,指着其中大部分笨手笨脚的喝道:“你!还有你!还有你!还有你。。。。。。你们可以走人了!” 被陈白普叫住的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那三个做的比较细心的人了,陈白普指着他们三人说道:“很好,你们做的都很不错,继续帮我把这些羊肉串都穿好。” 三人会意地点了点头,而凹槽里的木炭已经点燃,帮工正在扇风将木炭烧红。陈白普见这边的事情已经料理完毕,就转身朝着御膳房内走了进去,因为他这次除了制作羊肉串之外,还着手准备制作其他羊肉美食。宋强见陈白普已经进了房内,向爱猷识理达腊问道:“我说大皇子,白普他除了要做这个叫什么羊肉串的东西之外,他还要做什么好吃的?” “孤可不知道,孤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爱猷识理达腊摇了摇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橘子果肉,“不过他想做什么好吃的,孤倒是相当期待呢!” 海日雅若道:“是啊是啊,我很想尝尝,白普哥哥亲手做的美食,说不定他做的东西比灌汤包还要好吃呢!”一提到灌汤包,海日雅若忍不住流出了口水,但一会儿又擦掉嘴角的口水:“话说,好久没有吃过灌汤包了,真想再出宫一次去那街边小贩那儿吃几个灌汤包。” 爱猷识理达腊笑了起来,他很高兴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妹妹。 与此同时,妥欢帖木儿和脱脱正在宫殿的长廊内行走,伯颜不花跟在身旁,身后的十几名侍卫正跟随着他们,而妥欢帖木儿两人正好来到了御膳房的区域。妥欢帖木儿指着御膳房的牌匾,对着脱脱笑道:“脱脱,你还记得御膳房那儿吧?当初朕很喜欢吃御膳房的烤羊,但那个伯颜却极其大逆不道,连朕平日的衣食住行都要严加管束,还冠冕堂皇地声称会有人想谋害朕,朕想多吃些烤羊都不能如愿。幸好,朕遇见了你,你为了满足朕的食欲,偷偷地命令御膳房为朕准备烤羊。现在伯颜早已被诛戮,而朕也能随心所欲的开怀畅饮,烤羊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朕还是想在这件事上跟你说一声‘谢谢’。” 脱脱说道:“皇上言重了,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脱脱嘴角扬起,正准备继续前行,但就在这时,御膳房内的嘈杂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羊肉美食 “这御膳房内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地大声喧哗?”妥欢帖木儿很好奇御膳房内的嘈杂,便迈腿走了过去,而伯颜不花正要叫唤一声“皇上驾到”,但还没吐出一个字就被妥欢帖木儿示意别吵。 妥欢帖木儿往里面望去,只见陈白普正半蹲在地上,一手抓着一把已经穿插好的羊肉串,架在凹槽上接受炭火炙烤,一手拿着一把干净的毛笔,蘸了一点油涂抹在了已经烤熟的羊肉串的一面。他没有后世的那种涂油的小刷子,只好用随身携带的几支毛笔作为代替,有些油从羊肉串上滴在了火红的木炭上,发出一种“嗤嗤嗤”的声音。周围的人见到陈白普亲自烤羊肉串,都对此感到很好奇,都放下手中的事务跑来围观。这些羊肉串已经烤熟了,陈白普将其放在一个玻璃盘子上,展示在爱猷识理达腊他们面前,说道:“好了,羊肉串烤制完毕,请慢用。”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宋强笑道。李二牛闻着那种垂涎欲滴的香味,忍不住伸手就要拿,却让宋强拉住,宋强示意他别乱拿。而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兄妹各自拿了一串,宋强见他俩已经拿了,这才准许李二牛去拿羊肉串了。 陈白普也拿了一根羊肉串,对着爱猷识理达腊他们说道:“你们看好了,这羊肉串要这样吃。。。。。。”说着就将羊肉串放在嘴里,用牙齿撕开咬出肉来,之后便是细嚼慢咽。 爱猷识理达腊他们按照陈白普的方法,也将一块羊肉从竹签上撕了下来,只不过这一品尝,却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在他们的嘴里绽放,使得他们逐渐迷上这样的香味,尤其是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兄妹,他们以前是吃过烤全羊的,这羊肉串的味道虽然跟烤全羊有些相似,但与烤全羊相比却是少了一分粗腻,多了一分鲜嫩。 “嗯!好吃!真好吃!”爱猷识理达腊他们尝过以后,认不出给出这样的评价,“白普啊,想不到你还能做出此等美味来哇!” “白普哥哥!我还要吃!”海日雅若兴高采烈地叫道。 “好,没问题,再给你两串!”陈白普从盘子里再拿了两串,递到海日雅若面前,海日雅若急不可耐地一把抢过,赶紧再尝了一下。而周围的御厨和传膳太监见了,皆都表示也要尝一尝,而爱猷识理达腊也不吝恩赐,反正这羊肉串还有的是,他让陈白普拿了所有烤好的羊肉串给他们常常,不尝不要紧,一尝就不可收拾了,吃得这些人满嘴油渍,皆都称赞道:“好吃!”“真的是太美味了!”“想不到陈大人小小年纪,居然会这等手艺!” “你们都在吃什么,好歹也让朕尝尝啊!” 这声音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听着再熟悉不过了,所有人向着门外望去,原来是妥欢帖木儿和脱脱来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陈白普他们五人立即下跪:“叩见皇上!” “免礼,都起来吧!”妥欢帖木儿道。 大家伙儿全部都站起身来了,爱猷识理达腊见到脱脱便笑道:“恩师,想不到你居然是和父皇一起来了,你们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哦,我和皇上没什么,就是刚好路过这儿,见到你们都在御膳房里,就一起进来了。”脱脱说道。 妥欢帖木儿指着案板上还没烤的羊肉串,对陈白普道:“陈白普,朕现在命令你,把那个叫什么来着。。。呃。。。哦!羊肉串!把那个羊肉串烤一遍让朕尝尝!” “是!卑职遵命!”陈白普笑着向妥欢帖木儿鞠躬道,并且转身抓起一大把羊肉串开始烤制,那些御厨和帮工也都散了,各自去忙自己手中的职务。有一个传膳太监见妥欢帖木儿站着未免也太辛苦,便命人搬来一张椅子给妥欢帖木儿坐,在陈白普烤羊肉串的这段时间,爱猷识理达腊顺便和脱脱聊了一些话题。海日雅若很好奇陈白普是怎么做烧烤的,为此感到很好奇,靠近到陈白普的身边,陈白普也给了她两根羊肉串,还教她如何烤制,在陈白普的教导下,海日雅若学会了掌控火候,自己烤好了羊肉串后,海日雅若亲口品尝自己的手艺,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段时间,陈白普总算是将所有的羊肉串都烧烤好了,送到了妥欢帖木儿面前。妥欢帖木儿伸手拿了一串,尝了一口,眼中满是惊讶:“嗯!不错,外焦里嫩,香脆可口!简直比烤全羊还要好吃!陈白普啊,等几天后的春节宴会,朕要吃这个羊肉串!” “既然皇上爱吃,卑职应当遵命!”陈白普笑道。 “来,脱脱,也给你一串尝尝!”妥欢帖木儿拿起了羊肉串送到脱脱手上。 “呃。。。谢皇上!”脱脱还是将羊肉串接过了,然后也吃了羊肉串,不过脱脱吃着羊肉串,凭心而论,那种羊肉放在嘴里是很脆很嫩,比诈马宴的烤全羊要可口很多。 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李二牛他们凑凑热闹,走过来一起享用这些羊肉串,海日雅若也拉上陈白普加入了吃货阵营。陈白普在吃羊肉串的时候,忽然又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这要是能有辣椒粉或者胡椒粉的话,这羊肉串吃起来就会很劲道。” 妥欢帖木儿奇怪地问:“这辣椒粉是什么玩意儿?朕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呃。。。。。。”陈白普尴尬地拉长了声音。他差点忘了,辣椒那是在明末才从美洲引进中国的,现在可是元末,距离明末还有两百余年呢! 妥欢帖木儿继续说道:“不过这胡椒粉还是有的,但那也只有在举办诈马宴的时候,朕才会命令御厨拿出来,撒在烤全羊上增加点味道。既然你说胡椒粉撒在羊肉串上会更加好吃,那朕倒是想试一试。”然后转身对着那个传膳太监道:“你,赶紧给朕把胡椒粉拿来!” “是,皇上。”传膳太监点了点头后就动身进了御膳房。 胡椒在陈白普所在的后世,已经很常见了,胡椒粉这个调味料自然也不例外,只要是家境富裕一点的,或多或少都可以买得到。不过胡椒这种东西在古代,那可是比金银还要珍贵的,胡椒可以入药,也可以泡酒,还可以用来做香料,除此之外还可以作为有钱人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征,因为古代胡椒比较稀缺,手里有胡椒就等于多几分面子。而且在中古时代的欧洲,胡椒更是被称为“黑色黄金”,甚至那时的欧洲国家因为胡椒,引起了无数的战争,最有名的胡椒战争,还是西元5世纪,西哥特人的首领阿拉里兵围罗马,并逼迫罗马人交出胡椒和黄金。想不到妥欢帖木儿居然也知道用胡椒粉来调味,这倒是出乎于陈白普的意料。 不一会儿,太监将胡椒粉拿来了,盛放胡椒粉的容器是一个带盖子的瓷罐,妥欢帖木儿将瓷罐打开,伸手从里面捻起了一小撮胡椒,撒在了羊肉串上,然后继续咬了一口羊肉,忽然露出一副惊喜的笑容:“不错,加了胡椒粉之后,这羊肉串吃起来更香了。” “父皇,我也试一下。”爱猷识理达腊也捻了一点胡椒粉,撒在了羊肉串上,但还没等他动口吃呢,他就只感觉鼻子痒痒的,突然打了一声喷嚏,揉着鼻子说道:“有没有搞错,这胡椒粉也太呛鼻子了吧?差点将鼻涕喷出来了!” “哈哈哈哈!!!”妥欢帖木儿和脱脱笑了起来,陈白普宋强他们也露出笑意。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羊肉串全部都吃得精光,一点儿油渍也没有剩下,刚才吃完的竹签也让太监命人收拾走了。陈白普见大家兴致未消,干脆说道:“看皇上和各位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满足啊,不如这样,我现在又做了一些其他的美食,也是用羊肉做的,就在这御膳房内,皇上不妨进入御膳房内享用这顿美食,如何?” “那好,朕现在就进去看看,你还有什么美食可以让朕大开眼界。”妥欢帖木儿一听还有其他的美食,兴致勃勃地应允了陈白普,随后领着众人进了御膳房内。陈白普将妥欢帖木儿等人接引到了一张桌子前,桌子呈方形,上面摆放着一个正熊熊燃烧着的陶器炭盆,炭盆上架着一锅正在沸腾的热汤,热汤里正在煮着几片羊肉片和一些饺子,周围摆放着几盘早已切好的羊肉肉块和肉片,连饺子都有,还有两碗用来蘸羊肉的陈醋。 妥欢帖木儿看了,奇怪地盯着陈白普道:“陈白普,这就是你给朕准备的美食?” “是啊,皇上,怎么了吗?”陈白普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妥欢帖木儿这么奇怪干嘛? “这不是涮羊肉吗?”爱猷识理达腊从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从锅里夹起了一片羊肉片。“白普啊,这道菜父皇想吃就可以吃到了,你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涮羊肉?陈白普奇怪地看着一桌子的羊肉,还有中间的火锅,这才深然地点点头。本来他是想弄一顿羊肉火锅的,想不到却让妥欢帖木儿和爱猷识理达腊看成是涮羊肉,这也倒是在情理之中,因为羊肉火锅本身就是涮羊肉。要知道在元朝的时候,这可是元朝宫廷里的常见菜肴,据说当年元世祖忽必烈统帅大军南下远征。有一日,人困马乏饥肠辘辘,他猛想起家乡的菜肴——清炖羊肉,于是吩咐部下杀羊烧火。正当伙夫宰羊割肉时,探马飞奔进帐报告敌军逼近。饥饿难忍的忽必烈一心等着吃羊肉,命令厨师立即做完羊肉,厨师知道他性情暴躁,于是急中生智,飞刀切下十多片薄肉,放在沸水里搅拌几下,待肉色一变,马上捞入碗中,撒下细盐。忽必烈连吃几碗翻身上马率军迎敌,结果旗开得胜。在筹办庆功宴的时候,忽必烈特别点了那道羊肉片,厨师选了绵羊嫩肉切成薄片,再配上各种佐料,将帅们吃了之后赞不绝口,便请忽必烈为此菜命名,忽必烈便称其为涮羊肉。 顿时,陈白普感觉到了一点羞惭,因为自己居然拿元朝宫廷本来就有的美食亮相。不过陈白普是何等人物,堂堂的穿越者怎么可能被这样的情况搞得很尴尬?陈白普道:“虽然说这份涮羊肉在宫里很常见,不过皇上可以想想,当年世祖皇帝亲口品尝这道佳肴时,敌军正好在这时逼近,待世祖皇帝享用过后率军出战,大获全胜,而这道佳肴也成为了世祖奠定大元基业的关键,可以说若没有这道佳肴的诞生也就不会有我大元的巩固。” 妥欢帖木儿觉得想想也是,笑道:“白普啊,你这句话说得很好,正合朕意。好,那朕就该得再仔细尝尝这个涮羊肉的味道,好好品味一下当年世祖皇帝的荣光。” 第一百一十五章脱脱的想法 妥欢帖木儿第一个入座,之后又吩咐脱脱和爱猷识理达腊海日雅若兄妹也坐下,同时也恩赐陈白普与自己共同用膳,陈白普自然不会过谦,谢过妥欢帖木儿后便坐了下来,不过他却是坐到脱脱身边。也只剩下宋强和李二牛没有入座,妥欢帖木儿念在宋强也救过大皇子的份上,破例也让宋强坐下,李二牛却是仍旧站着,但李二牛并不在乎,站着就站着呗,反正自己以前在家里做错事被自己爹爹罚站面壁很长时间,现在这也没什么的。 妥欢帖木儿使筷子夹了一片羊肉片,刚想放进嘴里咀嚼,却听到陈白普这样说道:“皇上,您可以先蘸一点陈醋再吃。”于是妥欢帖木儿就将羊肉片在陈醋上蘸了一点,之后才夹进嘴里,没想到妥欢帖木儿吃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再夹了一片蘸陈醋吃。陈白普见状,将一些羊肉片倒进热汤,一片片鲜红且带着白肉的羊肉片,瞬间被滚烫的汤头煮得变了颜色。妥欢帖木儿食欲大增,接连吃了二十多片蘸醋的羊肉片。在这过程中,那些饺子妥欢帖木儿也没放过,一视同仁地夹起蘸醋,吃进嘴里,妥欢帖木儿惊讶这饺子味道非常鲜美,有羊肉和黄鱼的混合肉馅,也有蘑菇的香味,闻起来令人垂涎欲滴,亲口品尝居然酥软可口,实在是人间美味。 品尝着美食,妥欢帖木儿自然不会让脱脱和自己的两个皇儿就这么闲着,他招呼脱脱他们也一起享用这道佳肴。海日雅若早就忍不住了,握着筷子夹了一片煮熟的羊肉片,蘸了陈醋后放进嘴里嚼了起来,一会儿露出一副“好吃”的表情挂在脸上,伸手再夹了一片。爱猷识理达腊和脱脱宋强他们也动手享用,宋强顺便夹了一些羊肉片和饺子,让李二牛也一起吃,李二牛吃了之后觉得很美味,还想再吃,宋强只好夹了不少羊肉片和饺子放在碗里,让他自个儿去一边吃,李二牛不厌其烦地带着碗走去吃了。 吃羊肉火锅的时候,陈白普顺便还悄悄地询问脱脱,有关于朝堂的事情。脱脱早就将陈白普视为心腹,也不藏掖着,都告诉了陈白普。陈白普听了之后心里很高兴,看来事情如他之前想到的正在发展,就是接下来要看看自己如何做了。 很快,这一锅羊肉火锅都让妥欢帖木儿这些吃客吃光了,五个盘子里的羊肉片和饺子,都吃得一个不剩。妥欢帖木儿捂着肚子满足地道:“哈哈,这还是朕吃得最开心的一日,陈白普,你给朕做的这些美食,朕很喜欢,尤其是这份饺子,朕希望在几天后的宴会上再次吃到。” “皇上能喜欢卑职做的鲜肉饺子,乃是微臣的荣幸。”陈白普谦虚地道。“呀,对了,差点忘了,还有最后一道菜没有上来,我这就去取。” 陈白普说罢就跑去御膳房最里面的内御膳房了,众人见陈白普进了内御膳房,都不知道他这是在搞什么。海日雅若很奇怪地向宋强问:“宋强,这白普哥哥还有什么好吃的要上来?” “我不知道。”宋强摇摇头道,“不过我敢打赌,一定比刚刚吃的东西更好吃。” “比灌汤包还要好吃吗?”海日雅若问。她句句都离不开 “灌汤包”三个字,看来陈白普真的把海日雅若变成了一个小吃货了,呃。。。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陈白普从内御膳房里徒步出来,端着一盘有六个带盖子的彩瓷盅的红木托盘,每个彩瓷盅冒着非常明显的热乎乎的热气,可见其温度是如何的高。陈白普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面,取出一条白布裹着彩瓷盅,摆在每个人的面前,并且打开盖子,从盅里冒出一阵浓郁的香气,有羊肉的香味,也有药材的药香,看样子是陈白普做了一份药膳汤。这道药膳可是陈白普根据今日的气候,利用党参、黄芪、红枣与羊肉小火熬煮焖炖而成,此汤能滋肾养血,温经散寒,健脾益胃养心宁神,是适宜于冬季进补及补阳的佳品。 这时陈白普将六个汤匙放进每个彩瓷盅里,妥欢帖木儿见是药膳,觉得陈白普做的药膳一定大补,因此捏着汤匙匙柄舀起一勺汤就要喝。陈白普惊慌地拉住他的手臂,道:“皇上,慢点喝,这汤很烫的,先吹一吹散去热。。。。。。” “啊!好烫!”陈白普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海日雅若的一声惨叫。原来是海日雅若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却丝毫没有顾忌汤烫不烫,结果却给烫到了舌头,现在正觉得舌头疼痛。 陈白普赶紧走到她的面前,将食指放进了她的嘴里,海日雅若只觉得自己嘴里冰凉冰凉的,刚才舌头的滚烫感觉顿时就无影无踪了。陈白普的手因为冬天的原因,一直都很冰冷,即便是刚才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膳汤,但很快就消散去了自己手上的暖和,逐渐被冰凉取代。 “小傻妮子,你可真是不让我省心啊,非要受点伤才会长点记性吗?”陈白普忍不住抱怨地说了海日雅若几句,“感觉好点了吗?舌头不会再疼了吧?” “不疼了。”海日雅若脸红地低下了头,刚才的感觉对自己好像很奇怪呢! 陈白普将海日雅若的那盅药膳汤取了过来,用汤匙舀起一勺汤,慢悠悠地吹去汤表面的热气,吹了几下后确认不再那么烫,将汤送到了海日雅若的嘴边,温柔地道:“来,我的小公主,张开嘴。” 海日雅若有些纠结,她就是被这么滚烫的汤烫到了舌头,不敢再喝下去,可是她一看陈白普那充满对自己鼓舞的眼神,她终究还是没有再犹豫,乖乖地张开小嘴。最后她还是把汤喝了下去,才觉得汤似乎没有那么烫了,除了刚刚被烫到的舌头被热汤刺激得有点痛之外。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撒狗粮呢?但脱脱和皇上可是很免疫撒狗粮的,毕竟都是结过婚的人了,再加上药膳汤真的很合他们两人的胃口,因此就只顾着喝汤了,对这一切场景直接无视。而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李二牛三个少年,却是充当起了吃狗粮的单身狗,宋强和李二牛看着这样的情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浮出皮肤了,宋强干脆闭着眼睛喝着药膳汤,李二牛找了个借口跑出御膳房。不过爱猷识理达腊心里一直在坏笑,像是很满意他俩亲密的样子,他主动悄悄地让出了座位,以免得他俩的坏事被打断,接着走到脱脱的身边坐下来。 爱猷识理达腊喝汤的过程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拍着脱脱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脱脱见爱猷识理达腊叫着自己,问:“大皇子,你有什么事吗?” “恩师,关于儒家的一些治国的理论,学生待会儿想向您请教一些。”爱猷识理达腊道。 “嗯,那好,刚好这段时间我还有空,索性就趁着这个机会教教你吧。”脱脱点点头道。 说实在话,脱脱打心里真的很喜欢这个学生,大概是从陈白普来到皇宫的那个时候起吧,当然也不排除爱猷识理达腊本身天资聪颖。有时候脱脱甚至还想着,要是爱猷识理达腊是伯颜皇后的皇子该有多好,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不知浮现过多少次了,现在他也只能想想。 话说回来,脱脱总觉得自从收陈白普为学生以来,自己的运气逐渐地好了起来,对他最有利的运势,莫过于别儿怯不花逐渐被皇上所厌恶,看样子陈白普真是长生天赐给自己的福星啊。一想到别儿怯不花联合太平等人在朝中兴风作浪,脱脱只感觉非常地后悔,当年为了避免功高震主,自己向皇上辞职闲赋,并且让自己的亲信阿鲁图当了右丞相,继续自己的政策,谁曾想别儿怯不花一派咄咄逼人,而阿鲁图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选择了屈服与忍让,才让别儿怯不花等人得势。 其实脱脱以前对别儿怯不花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别儿怯不花幼年丧父,八岁时即受兴圣太后答己及武宗之命侍奉元明宗,不久入国子学学习。后来接连担任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太常礼仪院事、监察御史、吏部尚书、御史大夫、左丞相等,期间还出任广西两江道宣慰史司都元帅、江浙行省左丞相。而且以前让脱脱敬重他的,还是在他上任江浙行省左丞相时,听说杭州发生火灾,烧死了不少人,也烧毁了杭州城近大半的民舍官衙,便立即下令安抚杭州百姓,派发钱钞一锭抚恤受到惊吓的民众,连家属死亡的民众也一视同仁,并且上奏朝廷为江浙行省减税免税一两年,均获得朝廷批准。脱脱当初奉命巡视江南时,当地百姓无一不称赞别儿怯不花的功绩,虽然那时脱脱与别儿怯不花刚刚起了争执,但一听到江南百姓如此拥戴别儿怯不花,不由得赞扬这个政敌。除此之外,别儿怯不花任左丞相时,朝廷计划选派宣抚使至各地访问民间疾苦,考察官吏之贪廉。要选派习惯于北方风土及熟悉典章制度的人,而别儿怯不花成为了合宜人选。他遍行沙漠各地,洗雪冤情,革除弊端,不可胜计。又奏请朝廷遣使晓谕诸王,各安抚所管百姓,不要违法乱纪。第二年发生***,人民到处流浪,别儿怯不花令官府出粮赈济,愿还乡者给途中口粮。又登记在京贫民,每天向他们出售口粮。这些就是别儿怯不花其中的两条功绩。 至于为何别儿怯不花最后成为了脱脱和哈麻眼中的奸佞,还害死了马札儿台成为了脱脱的仇人,这跟他最后担任右丞相有莫大的关系。除了中书令外,当时的百官之首当属左丞相与右丞相,而元朝却是以右为上,不似于前朝那样以左为上。一般来说,身居高位者,若是没有足够的意志把握自己,那么便会被欲望支配思想,彻底沦陷成为权力的奴隶,而别儿怯不花很显然就是那一类人,在担任右丞相之前,他还算是一个爱民如子、尽忠职守的好官,可是等他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丞相后,权力就在那一瞬间,迷惑了他的双眼,开始将一切不与自己为伍的人视为威胁,脱脱正好首当其冲。在驱逐脱脱的部分身居要职的亲信之后,脱脱之前实行的一切政策全都被他一道命令全权停止,除了少数政策入得了他的法眼得以延续。然而这一切对他来说还不够,他还要再将脱脱彻底地打下台,让他不能再干涉到自己,因此就有了脱脱联合太平等人弹劾马札儿台一事,只是别儿怯不花却不知道,他这是惹怒了一头沉睡的雄狮,而且还是彻彻底底地招惹,最后脱脱与别儿怯不花一派势不两立。 对于脱脱来说,现在别儿怯不花倒台也是迟早的事,只要他静待那个时机到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逐渐临近的危机 在皇宫某一处的院子里,刘福通气冲冲地扇了刘寿通一巴掌,指着他骂道:“二弟,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再擅自行动,可你是怎么回复我的?居然又违抗我的命令!” 刘寿通无奈地忍受着刘福通的批评,不敢随意还嘴顶撞,但还是忍不住发言:“哎,大哥,我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为了找到青鸾,我才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 “那你找到青鸾了吗?”刘福通冷声质问道。 “没有,所有我能找的地方,我全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青鸾的影子。”刘寿通道。“其实就算是能够找到又能如何?青鸾就这样昏迷不醒,要带走她无异于带着一个累赘,而且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青鸾起码昏迷了一个多月,噩梦已经发展到较深的阶段了。” 刘福通突然发怒,一把抓住了刘寿通的衣领,喝道:“刘寿通!不要以为你是我的亲兄弟,我就可以让你对青鸾做出这种事情!我告诉你,周兄就只有青鸾这么一个孩子,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对要让你棺材垫底!” “大哥,我只想问一句,为了当初那个文弱书生,你对你的亲兄弟发脾气真的好吗?本来那个文弱书生真的该死!”刘寿通面无表情地道。 “住口!你还敢给提这个,看我不把你活活打死!”刘福通终于怒了,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往刘寿通身上招呼,刘寿通不躲也不闪,任由刘福通一棍子打来。但是,刘福通的这种过激的举动,却被一个身形肥硕的高大和尚阻拦,这个和尚正是彭莹玉。刚才彭莹玉和风从正等人就站在一旁,本来并不打算插手刘福通与刘寿通之间的争吵,但是刘福通居然想要打死刘寿通,考虑到当前的情况,再加上与刘寿通关系要好,彭莹玉果断地阻止了刘福通。 “彭大师,你让开,我要亲手打死这个家伙!”刘福通吼叫道。 “福通兄弟,请你冷静点!”彭莹玉沉重地喝道,“福通兄弟,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你要是因为一些事情,而要去杀了你的亲兄弟,那你和韩教主以后起义了还有什么意义?说不定武林中的朋友会觉得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害。况且你不要忘了,这里可是鞑子的皇宫,我们可都是为了杀死鞑子皇帝才来这儿的,若是因为你杀死了寿通兄弟,招来了鞑子,让鞑子发现我们的密谋,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请你想想身处颍州等待着你的韩教主,想想整个白莲教,想想全天下希望赶走鞑子的汉家儿女。” 听了彭莹玉的一番劝告,刘福通终于还是没有下狠手,他狠狠地将棍子摔在地上,看向了刘寿通,冷冷地道:“二弟,你给我听好了,这次是我给彭大师一个面子,才决定放过你的,但是你那样对待青鸾,还有你这次再违命的事情,等回了颍州之后,我会禀告教主来处置你。”之后,刘福通再也不理刘寿通,将头别向了一边去。 其实,刘福通这次会放过刘寿通,除了彭莹玉的劝解之外,韩山童那时的话也使得刘福通在心里饶过了刘寿通犯下的错误。当时刘福通得知刘寿通对青鸾如此冷酷,韩山童早就看出刘福通心中的愤怒,所以就在刘福通临行的当晚,韩山童特意交代刘福通,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认真地权衡利弊,切莫被冲动迷失了心智,还提醒刘福通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原谅刘寿通。若不是因为韩山童的劝告,只怕在山寨中见刘寿通的时候,刘福通早就把他当场打死。 彭莹玉伸过手把刘寿通扶了起来,待刘寿通向自己道谢过之后,彭莹玉悄悄地对着刘寿通问:“寿通兄弟,我想问问你,这青鸾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福通兄弟一提到她的名字,就想要把你杀掉?” “唉,这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刘寿通极其苦闷地摇了摇头。 彭莹玉不好继续说下去,但是一想到刘寿通说要带青鸾走,这让他想起了陈白普,说不定自己可以趁着刺杀鞑子皇帝的空隙,顺便将陈白普直接抓住带走,这样自己这一方阵营,以后就多一个抗击鞑子的汉人俊杰,自己的衣钵也能得以传承。说实话,彭莹玉有几个徒弟,每个徒弟的名字中都有一个“普”字,但能力很强的,也单属赵普胜和况普天,其中赵普胜跟周子旺一样,是最早追随自己的,武艺不凡,善使一对双刀,人称“双刀赵普胜”;况普天是自己收的较早的徒弟,本来是一名秀才,在自己的教导下也会一些武功,但武艺与赵普胜相比差了可不止一个档次,不过况普天因为读过书的原因,适合处理教中事务,此时南方的白莲教总坛以赵普胜为主,而况普天为副。其他的徒弟诸如丁普郎、张普宪、史普清、欧普祥等人,虽然也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但单论能力来说,也只有丁普郎稍逊于赵普胜,强于其他弟子。但对于求贤若渴的彭莹玉来说,这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他这次来北方,除了亲自打听大都的情况之外,顺便也结交一些豪杰,想不到北方的白莲教已经捷足先登了,尤其是刘寿通代表韩山童在大都扎根,一些北方豪杰就在他们分坛的山寨中。彭莹玉这次来大都,有喜也有忧,这喜嘛,自然是遇见了陈白普,忧的话就是担心北方白莲教的人对他和徐寿辉下手,顺便吞并南方白莲教。刘寿通算是一个正直的人,对所有痛恨鞑子的汉人都一视同仁,彭莹玉比较信得过他,但就是信不过他大哥刘福通了。 刘福通站在院子中心,然后转身朝着面前的风从正等人抱拳道:“现在春节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到时候还得仰仗各位的鼎力相助,在这个时节完成我们的使命。” “嗯,福通兄弟此言有理。”彭莹玉即便是心里很提防刘福通,也会支持刘福通所言,“众所周知,我们即将在我们汉人这种普天同庆的重要日子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虽然这很不吉利,但是我们也是为了全天下的汉家儿女,进行这种惊天动地的非常之举。即便是我们最后失败牺牲了,史书上也会留有我们的名字,让后人敬仰我们,歌颂我们反抗鞑子暴政的壮举!” “皇上驾到!!!”太监那尖锐刺耳的呼唤,刚刚好接过彭莹玉的话。众人一惊,向着大门处一看,十几名侍卫从大门内徐徐而进,后面拥护着皇帝妥欢帖木儿,太傅脱脱,还有大皇子爱猷识理达腊,公主海日雅若,以及陈白普、宋强两人。妥欢帖木儿在御膳房内饱餐一顿后,就带着脱脱继续在皇宫内漫步了,本来陈白普想跟着爱猷识理达腊他们回东宫的,但是陈白普一听到妥欢帖木儿接下来要去刘福通等人所在的院子里,立即按捺不住了,刘福通那是什么人啊?未来的元末农民起义的著名起义首领!而且还是要反叛朝廷的,陈白普自然不可能让刘福通等人得逞,就声称要先跟脱脱一起去。没想到兄妹俩也要去,还拉上了宋强和李二牛,陈白普没法让他们反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俩加入了行列。 但陈白普随即灵机一动:不过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好在我机智想到了一个对策! “大哥,想不到鞑子皇帝居然会来到这里,上次我们失去了杀死鞑子皇帝的机会,倒不如我们趁着这个时机,将鞑子皇帝一举擒获,这样一来也省去了在宴会上杀死鞑子皇帝的功夫了。”刘寿通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迫不及待地怂恿刘福通道。 其实刘福通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他还在考虑现在杀死鞑子皇帝的利弊。 彭莹玉见刘福通还在犹豫,忍不住道:“福通兄弟,现在你还在想什么?现在老天爷再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若不立即行动,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心意?况且,看现在的情形,鞑子皇帝身旁也只有不过十几个侍卫,我们武功高强,应该能打倒这些侍卫。” 在刘寿通的彭莹玉两人的鼓动下,刘福通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声地道:“那好,咱们现在就行动,待会儿咱们给鞑子皇帝下跪,等待其放松警惕时,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上。” 等到妥欢帖木儿带着脱脱他们进了院子里时,刘福通引领着众人向妥欢帖木儿下跪:“草民叩见皇上!” “免礼。”妥欢帖木儿淡淡地道。 刘福通看准了时机,此时妥欢帖木儿离他们较近,想靠近他并非难事。刘福通对着身旁的人道:“机会来了!一、二。。。。。。” “包围这里!”刘福通还没数到三,从外面传来一声严厉的呼喝,紧接着大门处出现了一支一百人的怯薛军。 妥欢帖木儿生气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领了这么多怯薛军来到此地?” 领头的怯薛军百户正是扩廓帖木儿,李二牛就在他身旁,他带着几个怯薛进了大院后,朝着妥欢帖木儿行礼:“卑职怯薛军百户扩廓帖木儿,拜见皇上!” “脱脱,朕记得这个扩廓好像是你家的人吧?”妥欢帖木儿看向了脱脱。 脱脱说道:“回皇上,准确的来说,扩廓乃是前任太尉赛因赤答忽大人的生子,后来被赋闲在家的察罕将军收为养子,察罕将军让臣代他照顾扩廓。” 妥欢帖木儿看向扩廓帖木儿,问道:“扩廓,为何你带了这些怯薛来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扩廓帖木儿道:“皇上圣明,卑职的确是有事而来,卑职在巡视皇宫的路上遇见李二牛,说陈白普遇见了一个不明黑影,恐怕是那次的刺客又来皇宫对皇上不利,还说那刺客可能藏身于此地,卑职这才带兵前来。” “黑影?”海日雅若叫道,“当时我带着宋强和二牛去追皇兄和白普的时候,也是感觉刚才有一个影子,可是转眼间又不见了,我还以为我是看错了。” 海日雅若证实了扩廓的话,妥欢帖木儿看向陈白普:“陈白普,这是真的吗?你当时为何不立即告诉朕?” 陈白普早就想到了皇上会这样问自己,早就想好了对话:“回皇上,卑职也尚且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刺客,生怕不是有刺客而触怒皇上,所以就一直未曾发言。但这不说吧,万一真的是刺客那就惨了,但也不敢搅了皇上用膳的雅兴,因此卑职就等皇上和恩师用膳过后,便让二牛前去安排一支怯薛前来保护皇上。倘若皇上要处罚卑职,卑职甘愿受罚。” 妥欢帖木儿道:“算了,白普你也是为了朕考虑,不过介于你知情不报,朕就判你个功过相抵吧!” “多谢皇上恕罪!”陈白普道。 可恶,想不到居然功亏一篑,都是陈白普害的。刘寿通阴狠地将陈白普的身影尽收眼底。 第一百一十七章表演 妥欢帖木儿以为刺客真的会在皇宫,立即命脱脱召集怯薛军,再次将整个皇宫都搜查一遍。此时已经临近春节了,妥欢帖木儿可不希望因为一个刺客,将他过节举办宴会的兴致都搅没了,因此脱脱对此事办置得极其利索。 随后,妥欢帖木儿又命令扩廓帖木儿将刘福通等人所在的院长搜查一下,生怕刺客就在此地。 “启禀皇上,卑职已将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搜过了,刺客绝对不在此地。”扩廓帖木儿向妥欢帖木儿禀报道。 “那就好,省得朕在这里提心吊胆的,扩廓你率领的怯薛军就先在此保护朕吧!”妥欢帖木儿松了口气。 刘福通等人的脸色顿时就黑了,扩廓帖木儿带来的这些军队,起码有一百余人,而刘福通等人这边就只有整整九个人而已,而这些人之中也就刘福通、刘寿通、风从正和彭莹玉四人武功最高。其实就算是其他五人也是武林高手,但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而且刘寿通埋藏下的祸患,也会使得怯薛军遍布皇宫的每个角落,别说刺杀鞑子皇帝了,就连逃出去也是难上加难,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刘福通也只得命令所有人别轻举妄动。 但刘福通还是很好奇为何妥欢帖木儿会来这儿,便鼓起勇气向妥欢帖木儿抱拳问道:“皇上,草民斗胆问一件事,为何皇上会来这等小地方?” 妥欢帖木儿道:“朕觉得你们那次的表演非常不错,所以就来到此地,想命令你们为朕表演几个杂技让朕看看。” “这是当然。”刘福通弓身说道,“小五,准备表演!” 刘福通带来的那几个人,都是走江湖表演杂耍功夫的,其中两人习得祖上真传,而刘福通所叫唤的那个小五,正是其中一个。这个小五是河北人,习得一手上刀山的好绝技,脚底踩上刀刃,却不伤着一片皮肤。 这时风从正和一个汉子从一旁的墙壁抬来了一架梯子,梯子是两根木棍绑着二十多把锋利无比的大刀,本来皇宫是禁止带着利器进入的,不过由于妥欢帖木儿的授意,这架大刀长梯得以进入皇宫。 对于上刀山,陈白普在后世也见过,不过由于社会的发展,再加上外来文化的影响给传统文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中国的传统习俗日渐淡化,目前已经呈现衰退之势,上刀山这个古老的绝技也不例外。熟悉历史的陈白普对上刀山这个技艺有过网络搜索,按理说这门技艺只有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才会独有的,而汉族虽然也有这门技艺,还是在河北涉县,但也只是在明末清初才出现。陈白普想不到在元末居然还能亲眼看到上刀山,他再仔细端详着那个叫小五的汉子,按照他身上的一些特征来看,他似乎是北方人,而且还是实打实的真汉人,但是不是真是河北人就很难说了。至于为何元末就有了上刀山,陈白普对此也做过猜想,可能是在宋代的时候早就出现了,只是在史书上记载很少,也可能是元朝时有西南地区来的人在北方定居,顺便将自身会的上刀山传授给汉人徒弟,但由于某些原因,上刀山在明末清初才在河北涉县的民间得以延续。 上次那个踩着钉板施展飞火流星的,也是这个小五。 小五脱去鞋子,光着双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面上,望着面前的刀梯径直地走上前去,然后双手握在上面的第四级刀刃阶梯,抬起左脚踩在下面的第一级刀刃阶梯上,再抬起右脚踩在第二级,左脚第三级,右脚第四级,左脚第五级,右脚第六级。。。。。。左脚和右脚井然有序地分别踩着奇数和偶数阶梯上,双手跟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握着每个阶梯。寒风有时顿起顿落,吹得本来寒气逼人的刀刃更加冰冷刺骨,小五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寒冷而又尖锐的冰锋之上,不过对于踩过多次锋利的刀枪剑戟的小五来说,这一点早就已经习惯了。刀梯的最底层有支架,已经让妥欢帖木儿搬来厚重的青石板压住,所以倒是不必担心刀梯会倒下来。 刀梯共有二十四道锋刃,因此当小五的双足踏在第二十四级阶梯的时候,他已经处在整个刀梯的巅峰,居高临下,无论是刘福通刘寿通等人,还是妥欢帖木儿,都用一副赞叹的眼神看着他。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彰显他上刀山的技术是如何地娴熟,他抬起左脚,仅靠右脚踩在刀刃上支撑着,摆起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动作,接着一跃而起,又单脚踏在了刀刃上,就像上次表演飞火流星那样,脚依然没有任何损伤。 “小五!接着!”刘福通站在刀梯下,向上抛出了一套铁环,而小五丝毫没有任何颤动,仅仅就是伸手一接。刘寿通再向上抛去一套铁环,照样被小五伸手接住,小五将两套铁环分别套在了双臂,在上面自由地施展起了一套拳法。 虽然陈白普学过武功,也知晓一些著名的拳脚功夫,但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小五打出的是哪家拳法。不过好歹也是熟习武艺的人,陈白普总能看出这套拳法打得敏捷灵活、刚中有柔、强劲十足,算是不错的拳式。考虑到自己只注重着兵器上的武艺,只会南拳北腿等一些拳脚功夫,这是自己的短板,所以陈白普自此下定决心要全心全意练好拳脚功夫了。 “喝!”小五纵身一跃,直接从刀梯上跳了下来,接着在落地时双臂撑地,全身在地上打滚,安然无恙地向妥欢帖木儿行礼。 “好!哈哈哈哈!!!!!”妥欢帖木儿激情洋溢的拍手鼓掌,表示自己很满意这场精彩的表演。 妥欢帖木儿都鼓掌了,爱猷识理达腊他们怎能不鼓掌呢?还是因为这场表演非常引人睹目! 陈白普推了推宋强的肩膀:“强哥,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拳法吗?” “就算是我爹在世估计也都不知道,更别说是我了。”宋强摇摇头道。 “哦,也对。”陈白普理解地点头笑道,“话说,强哥,你怎么就知道你爹不会知道呢?” 宋强指着自己的脑子,神秘一笑:“直觉。” “服!我真服!”陈白普又惊又喜,伸出了大拇指对着宋强。宋强虽然不知道伸大拇指是什么意思,但他一看陈白普的表情就知道,陈白普很佩服自己的想法。 妥欢帖木儿咳了两声,认真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进行第二个表演。” 一听到这话,陈白普眼珠子转了两圈,突然忍不住伸出手来,说道:“皇上啊,既然是要表演,不如卑职就献个丑,为大家表演一段小小的幻术,如何?” “哦?陈白普,你还会幻术?”妥欢帖木儿好奇地问。 陈白普嘿嘿笑道:“准确地来说,我会一点。” 在众人的疑惑注视下,陈白普走到了众人的中央,举着双臂看着妥欢帖木儿等人,再转身看着刘福通刘寿通等人:“你们先看看,我这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对吧?” “嗯。”众人包括刘福通他们点了点头,只有刘寿通对此鄙夷不屑,冷冷地小声道:“故弄玄虚,这小鬼还会表演什么幻术?他还真当自己是那些行走江湖行骗的道士了?” “二弟,休得胡言乱语,你忘了,你是怎么败在这个孩子的手上的?”刘福通小声警示道。 刘福通这些话揭开了刘寿通的伤疤,刘寿通只得冷冷地盯着陈白普,眼中满是杀意。 刘福通自然看出了刘寿通的想法,再次警示了刘寿通:“二弟,你最好不要对他动什么歪念,彭和尚想要这个孩子,其实我也想要,而且我还要利用青鸾,让这孩子为我白莲教效力,顺便再加上那个与陈白普交好的少年当大礼。” 刘寿通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心里骂了一声曹.尼.玛,要是真的让这孩子加入了白莲教,引起教主的青睐,那自己以后遇见了陈白普,还不得跟人家打交道问好?并不是刘寿通妒才,其实他不反对白莲教多一个像陈白普这样有头脑而又身怀武艺的少年英杰,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成为了陈白普,还有鞑子的大皇子和那个叫宋强的小子的手下败将,他心里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白普举起双手,抖了几下,然后在众人面前舞动起来,双手挥舞的样子感觉像是白云漂浮,又像是在施展催眠术迷惑众人,不过众人可没有感觉晕乎乎的,但都对此产生了好奇心,相当期待陈白普会变出什么东西来。最后,陈白普双手合十,抓紧在一起,他在心里默读了几秒钟后,双手开花似的展开,居然从中变出了一只白鸽。 众人都为此感到很吃惊,随后便被怀着惊奇的喜悦所取代,纷纷为陈白普鼓掌。 陈白普没有停下,而是伸出双手来,朝着众人展示了空无一物的手掌,道:“皇上,还有各位看看,我这只手是不是没什么东西?” “嗯。”众人皆都点点头。 陈白普神秘一笑,将拇指贴紧中指,快速摩擦打了三个响指,又从双手中各自变出一只白鸽。 陈白普的变鸽子魔术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大家再次鼓掌。刘寿通暗暗想道:“这小子居然还真的会些幻术,倒是令人意外,不过我可不会就这样原谅你。” 妥欢帖木儿高兴地道:“普儿,你这套幻术演的很不错,朕非常喜欢。” 爱猷识理达腊笑道:“白普啊,孤以前怎么没有看过你还会这个小把戏?” 陈白普笑而不答。他不过是照搬后世的变鸽子魔术,稍微逞了一把而已,不过变鸽子魔术所需要的鸽子,最好是魔术鸽,魔术鸽又叫白斑鸠,外形酷似鸽子但属于鸠鸽科,其实用普通鸽子表演变鸽子魔术也是可以的,就是有些不及魔术鸽。在陈白普养的鸽子中,就数这三只白鸽比较亲近于他,之后陈白普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练习变鸽子魔术,由此练习了半个来月,他并不是专门要表演给皇帝看的,而是想等青鸾苏醒后,找个机会表演这个魔术给青鸾看。前天欧阳太医为青鸾做了治疗后,顺便将关于她的情况告诉给陈白普,还说即便是青鸾最后醒来,但由于她做噩梦时日已久,恐怕残留的噩梦会加重她的负面影响,建议等她醒来以后要让她笑口常开,保持心情愉快,使她心中的抑郁逐渐消除。 对于这件事,陈白普现在想好了,等关于别儿怯不花这件事完结之后,自己就带着青鸾向爱猷识理达腊兄妹三人告别,重新住回自己的家。陈白普觉得既然是要为青鸾解开阴霾,不妨先从原来的起点开始,毕竟自己就是在那儿与青鸾结缘的。 过了一会儿,妥欢帖木儿也不再在此地留候多久,起驾离开了院子,顺便命人护送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等人回东宫。在回东宫偏殿的路上,爱猷识理达腊看向陈白普,笑道:“白普啊,话说回来,关于我们俩上次命人协调那场歌剧,孤得跟你说几件事。” “哦,那好,大皇子请说。”陈白普立即认真地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春节 至正八年(西元1348年),正月初一。 此时,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到来,代表着至正七年的时段正式结束,今日的春节迎来了大元王朝新的一年——至正八年。整个大都因为春节的到来,正式热闹了起来。城外,一排一排的农田万象更新,正等待着阳春三月萌芽成长。一座一座的民房张灯结彩,调皮的顽童们跑出了家门外,小伙伴们聚在一起互相嬉戏。村中的青壮扛着爆竹摊在地上,拿起香烛点燃引线,将一串串炮仗炸得噼里啪啦地响。屋内的妇女正在厨房忙碌,准备着春节里北方的中国人喜欢吃的食物——饺子。城内,大街小巷无一例外,遍布了不少走江湖表演杂耍的,也有一些从海外或边塞来的胡商拿着各种稀奇玩意儿叫卖,那些茶楼、酒楼、青楼等等,全部都挂满了象征喜庆的红布条,唱曲儿的、表演戏曲的、弹奏乐器的全部云集于此,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游客,每逢佳节时都会来到这些地方畅饮开怀,顺便听一听温婉动听的歌曲,看一看激情洋溢的戏曲,享受着贫穷人所不能享受到的至上生活。 户部尚书府里,吴夫人正在大厅里正襟危坐着,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她身旁站着的一个丫环打扮的小女孩,小女孩长得还算漂亮,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这个小女孩正是毛三的妹妹毛玲。她见吴夫人把茶杯里的茶,伸出手就要把他端走,吴夫人见了,委婉地说道:“小玲,不用再泡茶了,你就先留在我的身边吧。” “嗯,夫人。”毛玲乖巧地点点头。自从上次毛三入住户部尚书府,毛玲在陈家待了有两个月了,她在陈家的这段时间以来,学会了一些基本的礼仪,而且也很努力做事,经常为吴夫人沏茶递水,还帮吴夫人生火取暖。吴夫人很喜欢毛玲,把她带在身边,并且像对待亲生女儿那样对她很好。 吴夫人望着门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本来她早就已经怀孕,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月,她的肚子也微微隆起了。现在整个府里,就只有她一个主子,她的儿子陈白普有好几十天没回过家了,连青鸾也没有亲自前来,丈夫从今日早晨起就穿上官府,带上刘辅前往皇宫参加宴会。这个家基本上冷冷清清的,一点儿都感受不到过年的氛围,吴夫人只能坐在大厅内喝茶解愁,好在有个可以跟她说话的毛玲,她也倒不会觉得很寂寞。 安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向吴夫人行礼说道:“回夫人,赵小七王顺和毛三这几个孩子来了。” “哦,那好,让他们进来吧。”吴夫人眼前一亮。倒是忘了陈白普跟这些孩子的关系,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从哪儿认识这些孩子的,一开始吴夫人对宋强他们有些警惕,生怕陈白普跟他们学坏了,后来陈白普以自己作为证明,才让吴夫人觉得自己多疑了,同时也不感觉宋强他们很陌生了。自从陈白普入住皇宫以后,陈白普时常托毛三,或者是方馍和吴溜子,又或者是托付那个叫张大柱的汉子前往自己的家,代自己向吴夫人请安,有时受到皇上的赏赐,陈白普还托人送一批一批的丝绸到家,这使得吴夫人心里为陈白普感到高兴,若是陈白普受皇上看重,说不定以后连科举考试都免了,还能成为天子门生直接入朝为官。 过了一会儿,赵小七三人从门外走进了大厅内,毛玲见到他们三人,高兴地叫道:“哥哥,小七哥,顺子哥,你们怎么都来了?” 王顺笑道:“除了普哥之外,玲妹妹你觉得还会有让我们来他家?” “哦,这倒也是。”毛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道,“话说,为何白普少爷没亲自来?” 毛玲现在是陈家的丫环了,而且也得识得礼数,所以就应该称呼陈白普为少爷。 “还不是皇宫要举行宴会了,普哥正在皇宫里忙着呢,还有大皇子也一样,听说他们现在排练的戏曲已经练习好了,到时候就要在宴会上为皇上献上表演呢!”赵小七的嘟囔里满是对陈白普的不满。“真是的,普哥也真是小气,只准带上大哥二牛哥和凯弟去赴宴,却要让我们代他来给夫人请安,小三,你说是吧?” “。。。。。。”毛三沉默无语,搞得赵小七满脸黑线,觉得跟毛三说话是个十足的错误。 王顺觉得赵小七满腹牢骚打坏气氛,立即把他摇醒,赵小七猛然醒悟过来,在吴夫人面前这么说陈白普可是个错误啊!赵小七赶忙道歉:“夫人,刚才是我多嘴了,您不要往心里去哈。” “算了算了。”吴夫人摇了摇头,对赵小七他们满是笑意,“也是普儿亏欠了你们,才让你们这么不满,若是普儿回来,我会让他想办法补偿你们。” 可赵小七却立即推辞道:“噢不不不,夫人,刚才是我多嘴,是我多嘴。。。。。。” 一直保持沉默的毛三正在向着大门外看,没有去注意赵小七他们,此时他正在想什么呢? 皇宫里,群臣皆已集结在大明殿殿外,每个人都穿着华丽的质孙服,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见过在朝中相处很好的臣僚拱手行礼后,按照各自的身份坐在了各自的席位上。而作为皇帝的妥欢帖木儿,自然是坐在高高的皇位上,接受诸位朝臣的行礼,同时接受来自于藩国和行省之地的进贡。对元廷进贡最有诚意的,当属高丽了,最具代表性的自然是高丽贡女,足足有一百多个。高丽在后世被分为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大韩民国,它建立于唐朝灭亡的十一年后,结束于明朝初年,蒙古与高丽的结交,始于元至元七年(西元1270年),但在此之前,两国本有过结盟,后来因为蒙古使者死在高丽边境,致使两国断交,并进行了长达五十多年的混战,然而高丽一个偏安于朝鲜半岛的小国,又怎是征服过大半个亚欧大陆的蒙古人的对手?在军事上对抗蒙古人胜少败多,直至元世祖将女儿下嫁高丽,与高丽结为姻亲,才彻底地结束了蒙古与高丽的敌对。 这场盛宴最主要的是诈马宴,但诈马宴的做法同时很复杂,特别是一顿烤全羊,要烤制整整一天,甚至是两天时间才能烤好,幸亏陈白普是从后世来的,教御膳房的伙夫和庖丁将烤全羊的烤制时间缩短几个小时,现在众臣即将品尝到的烤全羊,就是已经提前烤好的。 而且,诈马宴饮酒是不需要酒杯的,而是用银制的酒勺饮酒,并且喝的还是蒙古人特有的马奶酒。旁边的太监端着陶瓷酒瓶,往妥欢帖木儿的酒勺里斟满了酒,往后退了三步而跪下,妥欢帖木儿兴致勃勃之下,举起酒勺将美酒一饮而尽。宴席两边的大臣都有了动静,纷纷站了出来,面朝皇帝下跪,一旁负责演奏的乐师,也开始演奏音乐。 等皇帝喝完了酒把酒勺放下,周围的朝臣都各自返回原位,也都饮起了美酒。伯颜不花命人安排舞姬上前,只见十几名舞姬走上大殿前台阶下的高台,伴随着乐师悠扬动听的乐曲,为众人跳起舞蹈。 “母后,大皇兄和白普哥哥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啊?”坐在妥欢帖木儿左侧的,是奇皇后完者忽都,还有二皇子脱古思帖木儿和公主海日雅若,海日雅若正在好奇为何自己的大皇兄,还有自己喜欢的陈白普为何不在此地。 “他们之前来找过母后,说接下来要为皇上献上一份表演,然后两人就走了。”奇皇后道。 “唉!”海日雅若感到郁闷地叹了口气,但过一会儿忽然向奇皇后说道:“母后,儿臣要喝葡萄酒!” “不行,你可不能喝。”奇皇后立即摇了摇头,“你现在还没长大呢,小小年纪怎能喝酒?” “母后,可是儿臣真的很想喝呢,葡萄酒那种甜甜的滋味真的很让儿臣难以忘怀呢!”海日雅若继续撒娇地道。“上次过中秋时,你都给孩儿喝过了,为什么这次不可以了?” 坐在妥欢帖木儿右侧的,是正宫皇后伯颜忽都,她温婉地笑着对奇皇后道:“妹妹啊,既然雅若这么想品尝葡萄酒,你也不妨让她喝一些,反正这葡萄酒也不是很容易让人醉。” 奇皇后一看到伯颜皇后,心里感到非常生气,只有在每逢过年过节时,伯颜皇后才有机会出坤德殿一次,平常的日子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就因为她的仁慈,使得自己生的三个皇儿,个个都非常喜欢她,而且远远超过喜欢自己。不止如此,奇皇后还因为尊卑有序的原因,对她非常敌视,当年要不是伯颜从中作梗,使得皇帝不得不娶了伯颜忽都,这正宫皇后的位置,早就是自己了,而坐在皇上右侧的,同样也是自己,因为元朝毕竟是以右为上的嘛。但奇皇后心里敢怒,明面上可不敢,她皮笑肉不笑地向伯颜忽都笑道:“姐姐说的是呢,不过我可不敢让雅若喝太多葡萄酒,让她适当饮一些也是没有问题的。”她接着向一名宫女下令:“来人,为公主殿下斟酒。” 守卫着大明殿的怯薛军大约有一百多人,其中两个身着铠甲,头戴钹笠冠,各自手持笔刀和长柄斧,两人矮小的身影很引人注意,他俩从始至终一直都注意着妥欢帖木儿。这两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未成年的少年,不过若是论身高和体型的话,其中一个少年比另一个少年身高要高得多,快要接近大约15岁人的正常身高了,体型长得比较魁梧,另一个少年虽然不及于那个大个子少年,但身形也算是不错,而且眉宇之间还吐露着一丝坚毅。 “喂,我说大哥,普哥也真不厚道,他和大皇子一起跑去为皇上策划表演,却让我们俩在这儿喝西北风。”那个高个子少年颇带着怨气对那个少年小声说道。 “闭嘴吧,笨牛,白普这样做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我还是很信得过他的。”面相坚毅的少年小声呵斥道。 “能有什么道理?不就是为了取悦于皇帝老儿吗?”高个子少年不屑地道。 “闭嘴,总之你给我看好皇上了,可别出了差错。”面相坚毅的少年再次喝道。 这两个少年正是已被封为怯薛军百户的宋强和李二牛。 另一边,皇宫某处的走廊出现了一道身影,而这个身影赫然是刘寿通,此时他正在做什么呢? 警觉的刘寿通听到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即纵身一跃,跳到了墙檐上面,而这时刚好经过一直正在巡逻的怯薛军。等那支怯薛走过之后,刘寿通终于松了口气,他跳了下来,正想着继续行走,结果后面的叫声差点让他心惊胆战:“站住!干什么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关公战秦琼(上) 刘寿通缓缓地转过身去,却见到是两名怯薛,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有十几个人的怯薛,虽然他照样也打得过,可还是会浪费他不少时间,而且他们也会派出伙伴去叫人手,到时候对自己不利。 “喂!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地晃悠!?”那个怯薛朝着刘寿通厉声质问。 “这。。。我。。。这。。。。。。”刘寿通见此情况并没有惊慌,假装一开始为难,之后眼前一慌,指向了他们背后,“啊!那是什么人?!” 两人以为背后真的有人,立即转头向后一看,但其中一人感觉眼前一黑,就昏倒到了地上。刘寿通打倒那个怯薛之后,另一个怯薛发觉是刘寿通干的,立即拔出弯刀,谁曾想刘寿通迅速地夺了他的弯刀,将其抹了脖子,那怯薛倒在地上断了气。 刘寿通望了望周围,见长廊两端暂时没来人,立即将那两个怯薛用肩膀扛着,施展轻功越到了另一边,还好这另一边并没有怯薛或护卫守着。然后刘寿通拿走那个死去的怯薛的刀鞘,将手上的弯刀用衣服擦去血迹后,将弯刀套进刀鞘里,之后又扒下那死了的怯薛身上的甲胄,穿在身上。好在刘寿通杀死那个怯薛时,血迹并没有沾到甲胄上,所以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任何血迹。 “禀告长官,我发现了一个奸细!”穿上了甲胄,刘寿通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而且居然还是用蒙古语说的,但听上去显得比较生疏。“哈哈,我都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蒙古人了。” 代白莲教潜伏在北地这么久,刘寿通不是没有学到些什么,就比如他会的蒙古语,还是他结识了一些蒙古人的时候,顺便从他们那儿学来的,想不到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自嘲了一会儿,刘寿通也不再磨叽,当即摆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匆匆离开。 妥欢帖木儿从皇位上站起身来,朝着众位朝臣高声说道:“诸位爱卿,今日乃我大元至正八年中新的一年,在这普天同庆的重要日子里,朕与各位爱卿饮酒同乐,不知各位爱卿可有何感受?” 脱脱见对面的太平欲想发话,抢先向妥欢帖木儿拱手道:“能与皇上共同把酒言欢,乃是我等的荣幸,微臣脱脱祝愿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祝愿大元江山永固,万世永享!” 妥欢帖木儿听了,心里十分高兴,示意脱脱坐下,脱脱谢过了圣恩,又看向了坐在末位的吴直方,此时吴直方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这位得意学生,向他点了点头。 被脱脱抢了风头,太平心里非常愤怒,但他看向席位一旁的别儿怯不花,见他朝着自己使了使眼色,他只好将内心的怒火压了下去。为迎合皇上,他也站起身拱手致敬:“太傅大人所言极是,微臣左丞相太平也祝皇上福寿康宁,祝大元永存千秋万世!” 但是,太平接下来感觉到,妥欢帖木儿虽然也示意自己入座,但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没有像对脱脱那样好。他一时感觉不到是怎么回事,但仔细想了一下才知道自己自称有误,暗自责备自己一时说错话惹皇上反感。刚才脱脱只是自称“微臣”两个字而已,连自己现在的职位名称都没说出半个字,而皇上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开始对别儿怯不花不再那么恩宠,就连自己愈发地渐渐被皇上疏远,自己自称微臣时还添油加醋地加了“左丞相”三个字,这不是表示自己这个左丞相如何地张扬吗?看样子以后得要多加注意啊! 只是太平没有想到,他会不会还有以后,这就得看看别儿怯不花接下来会不会倒台了。 朝中身份最高的大臣都献上祝福了,其他朝臣自然不会落后,一个个都献上了各自的祝福,但大多数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词,只有少数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赞美的。不过就算是拍马屁的话,也能做得比较华丽,忽悠不过一个圣明贤君合情合理,但忽悠昏庸之君还是绰绰有余的。别儿怯不花就是那样的人,在他精心发表的祝福中,也不乏一些表示自己愿意悔改的元素在里面,妥欢帖木儿像是读懂了似的,忽然觉得别儿怯不花也不算是很无能,以前作为左丞相时,还是能为自己分忧解难的,忽然觉得是不是该起复他为右丞相。但这样一来他也感到纠结,因为他答应了脱脱,以后会找个好机会,将别儿怯不花找个借口支离朝廷,让脱脱重新进入朝堂中枢治理朝政。若是他那样安排别儿怯不花而不贬调,岂不是会让这个以往支持自己夺回政权的功臣寒心? 一时间,妥欢帖木儿心里犹如进退维谷,犹犹豫豫的,他想两人都保住,可他也知道脱脱本来跟别儿怯不花政见不和,而脱脱又因为马札儿台的死,与别儿怯不花势不两立。他这样的想法很难实现,两者只能选择一个,是选脱脱?还是选别儿怯不花? 这些想法让妥欢帖木儿头疼,干脆现在别想了,否则这过年的气氛可就被他破坏得支离破碎。妥欢帖木儿赶忙清扫脑海里的想法,将它们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然后正眼看着整个盛宴,此时大臣们一边享用美酒佳肴,一边兴致勃勃地观赏着面前的舞姬翩翩起舞,脱脱刚刚喝完一勺马奶酒,便看向自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跟他聊一聊一些事情。妥欢帖木儿再看向自己的左右两侧,左边坐的是二皇后完者忽都,海日雅若和脱古思帖木儿坐在她的两侧,品尝着宴会上的精致点心。右边坐的是自己的正宫皇后伯颜忽都,她正好端起一杯葡萄酒就要喝下,见到妥欢帖木儿往自己这边看,她反应过来,向妥欢帖木儿敬酒:“实在是抱歉,皇上,臣妾都忘了给您敬酒了,请皇上恕罪。” 妥欢帖木儿哈哈笑了两声,命太监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对伯颜忽都的歉意直接无视,客客气气地笑道:“皇后不必如此,来,朕敬你一杯!”说着就将酒杯举起,一饮而尽。喝完之后还咂巴咂巴嘴唇,用舌头舔着葡萄酒尚未消散的余味:“好酒,想不到这葡萄酒喝起来润滑可口,比马奶酒要很不错,朕怎么以前就没有亲口品尝过?” 伯颜皇后笑道:“皇上,这葡萄酒乃是从山西进贡来的,据说世祖皇帝在位时,最喜欢喝这种酒了,还将这葡萄酒作为祭祀宗庙的供酒,皇室女子对这种酒也是非常喜爱。不过,这种酒因为是汉人创造的,被当年的权臣伯颜下令禁止过,还命人将制造葡萄酒的汉人酒商尽数抓捕。” “哼,一提起伯颜那奸佞,朕就非常生气!”妥欢帖木儿愤愤地拍了桌子。 “啊,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惹皇上生气的。”伯颜皇后赶紧跪下向妥欢帖木儿谢罪。 妥欢帖木儿赶紧将伯颜皇后扶起,解释道:“皇后请起,朕不是在气你,朕只是一想起那个该死的伯颜就很生气,当年在朝堂上那个伯颜是何其的嚣张跋扈,而且还屡次来管朕的事情,真是令朕非常火大,之后居然还想将朕废了,幸亏脱脱爱卿辅佐朕,将那伯颜赶出大都,如今伯颜已死去多年,此事也早已烟消云散。不过啊,朕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啊,虽然朕真的很想把别儿怯不花再次贬职,以便平息众怒,但是,朕还是很担心,有一个人,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伯颜。” “第二个伯颜?谁?”伯颜皇后很好奇。 妥欢帖木儿没有说话,他把目光落在了脱脱的席位那边。 伯颜皇后顺着他的视线向那个位置一看,才知道妥欢帖木儿说的那个“第二个伯颜”是何人了,她将自己的手搭在妥欢帖木儿的手背上,细心地道:“皇上,臣妾觉得,脱脱大人乃是一个忠君爱国,尽忠职守的贤臣能吏。当年权臣伯颜把持朝政,脱脱大人作为伯颜之侄,并没有助纣为虐,而是选择站在陛下这一边,帮助皇上驱逐奸邪夺回政权,可以从此事看出,脱脱大人对皇上是何其的忠心耿耿。而且,自从脱脱大人成为右丞相后,并没有做出什么僭越礼制,或者对圣上大逆不道的事情,反而尽其所能,发挥出自己的才干,通过治理国家来报答皇上的恩典。皇上,您还觉得脱脱大人会是伯颜那等奸贼吗?” “我说皇后姐姐,你在皇上这儿说了这么多跟朝堂有关的事情,莫非是想来个后宫干政?” 一阵不协调且毫无客气的疑问,直接打破了妥欢帖木儿和伯颜皇后互相对话的气氛,原来是奇皇后说的话。 伯颜皇后一向为人温和,不与他人计较,面对奇皇后的怪调只是默不作声。但妥欢帖木儿心里颇为不悦,开口问道:“皇后啊,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大皇后不过是向朕聊些家常,怎么到了你嘴里却是成了‘后宫干政’了?” “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奇皇后故作惊讶地道,“对不起,皇后姐姐,是臣妾唐突了。” “无妨。”伯颜皇后本就没有将奇皇后的无礼放在心上,并不追究她的责任。她抬头看了看奇皇后身旁一个空荡荡的席位,奇怪地问:“对了,为何本宫从始至终未曾见到大皇子?” “是啊,这么好的日子,为何大皇儿没有在这里?哦对了,还有那个陈白普!”妥欢帖木儿在为爱猷识理达腊的踪迹觉得好奇时,也注意着陈白普。 脱古思帖木儿开口道:“父皇,儿臣和皇妹听大皇兄说,他和陈白普要参与一场演出,为父皇献上表演,看样子现在可还没来呢!” “那你知道你大皇兄和陈白普是要表演什么吗?”妥欢帖木儿问。 “他俩好像是说要表演什么来着。。。呃。。。戏曲还是杂技。。。儿臣愚钝,忘记大皇兄怎么说了。。。。。。” “也罢。”妥欢帖木儿干脆让脱古思帖木儿退下,“戏曲是吧?刚好等这场舞蹈过去之后,接下来就是朕要看的戏曲了,倒是不妨让戏曲快点来。” 妥欢帖木儿叫唤来了太监,让太监命人停止奏乐,并遣高台上正在跳舞的舞姬,准备好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戏曲。妥欢帖木儿比较喜欢看武打场景的戏曲,所以今日太监命戏班为妥欢帖木儿准备了两部戏曲《千里走单骑》和《过五关斩六将》,按照顺序来看,开头的第一场戏剧是《千里走单骑》。 不过。。。在场的众位朝臣以及皇帝却发现一件古怪的事情,虽说《千里走单骑》里的主角关羽已到齐,但却是少了曹操袁绍刘备张飞等人,甚至是颜良文丑都没有,多了一个身披白袍,手持双锏的武打角色,这个角色后面的旗子上,醒目地写着一个“秦”字。这个角色是谁?手持双锏背插“秦”字旗,这不是秦琼吗?但秦琼不是唐朝人物么?莫非是想来个“关公战秦琼”? 第一百二十章关公战秦琼(中) 这有外貌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又有外貌剑眉星目手持双锏的秦琼,这是要表演关公战秦琼吗? 嘿,你别说,这戏曲还真是要演关公战秦琼的,话说本来演千里走单骑的,怎么会好端端的变成了关公战秦琼?其实,这还得要提到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为何没来参加盛宴了。 首先第一场开幕,便是大唐大将秦琼沙场点兵。伴随着一阵阵响亮沉稳的锣鼓声,从高台两端,均上来了十余名军士装扮的演员,皆都手持清一色的单刀长矛,背向着正在观看戏剧的众臣和皇帝,不多消时间,秦琼从高台下踏上台阶,抖袖、正冠、捋须,是他行走时的一些基本动作,不过秦琼迈开的步子还是挺快的,没一盏茶的功夫便站到众军士的面前,众军士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路,让秦琼跟着节奏徒步摇摆行走。秦琼先是祭出双锏,稍微舞了几个动作之后,便摆了个端正的姿势停顿下来,而锣鼓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扮演秦琼的演员,将左手的道具锏放在右手握着锏的手上,一字一顿地唱道:“将——士——英——豪!!!儿——郎——虎——豹!!!军——威——壮!!!地——动——山——摇!!!要——把——狼——烟——扫!!!!!” 这一段曲儿唱过后,乐器的响声再度响起,不过并不是锣鼓阵头的锣鼓“咚咚锵锵”的声音,而是拉二胡的声音。二胡始于唐代,最早发源于中国古代北部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最早被称为奚琴,后被汉人称之为胡琴。在宋代时胡琴取名为嵇琴,在北宋政治家、科学家沈括的《梦溪笔谈》《补笔谈》,陈元靓的《事林广记》中均有它的记载,《元史?礼乐志》中记述“胡琴制如火不思,卷顾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 进一步阐述了胡琴的制作原理。到了明清时代,胡琴已传遍大江南北,逐渐成为民间戏曲伴奏和乐器合奏的主要演奏乐器,近代时,胡琴才更名为二胡。 琴弓摩擦着琴弦,使二胡发出深邃悠扬的音乐,秦琼继续唱道,而且还是一首七言律诗: “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四棱金装锏。 吾本唐朝一名将,起于草莽落魄时。 丈夫当为大英雄,凌烟才有吾之名。 今朝奉命讨刘汉,风卷残云临起征。” 诗毕,二胡也停止了弹奏,秦琼做了个自我介绍:“本帅!姓秦名琼字叔宝!大唐高祖驾前为臣,官拜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之职,奉了陛下旨意,统兵带将奔赴荆襄,讨伐汉帝刘备!众将官!起兵前往!” 话毕,秦琼做了几个动作之后,领着一干军兵下了台,后面就有一支军兵上台,扮演领兵的将领乃是个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头戴绿巾身披战甲,手持青龙偃月刀的角色,不是武圣关羽还能是谁?跟刚才的秦琼一样,关羽上来也唱了一句七言律诗: “曾想当年桃园义,先灭黄巾后战吕。 今日天下一分二,李唐据北汉在南。 军师隆中略河山,兄长蜀中兴汉室。 来日方长且立功,兄弟之情今朝报。” 关羽唱完,一小卒急匆匆地跑到关羽面前,抱拳行礼道:“禀将军,那唐将秦琼已领兵犯我汉界。” 关羽道:“哦?秦琼领兵前来,必定要占我荆州之地,待吾前去讨教一番!” 台下,陈白普满脸黑线地看着这场戏曲,忍不住捂着脸摇了摇头,因为这关公战秦琼的戏曲,正是来自于他的故事,但是。。。他看的这场戏剧的表演,还是有些地方不足。因为这个戏班以表演三国时的情景为主,在大都城的勾栏非常出名,是妥欢帖木儿今日命人请来的,对于陈白普的《关公战秦琼》这个奇葩的虚构故事感到惊奇。 “我说,白普,你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站在他一旁的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陈白普面无表情地看向爱猷识理达腊,心里非常郁闷,因为自己并没有想让戏班的人表演《关公战秦琼》,爱猷识理达腊就是把那个奇葩戏剧强搬上舞台的罪魁祸首。自从陈白普某天开玩笑讲了个《关公战秦琼》的故事后,爱猷识理达腊还真的很执着于这个故事,他强令戏班的人表演《关公战秦琼》,还让陈白普给他们讲述故事的起因经过结尾。但由于是匆忙准备,没来得及排练,结果戏班的人一上台,有些说唱的地方都能讲错,搞得陈白普哭笑不得。 陈白普敢暗着对爱猷识理达腊颇有微词,但不敢明着抱怨他,只好挤出一副苦笑:“唉,大皇子,说实在话,这关公战秦琼表演的不怎样嘛,没有我想象的好。” 爱猷识理达腊眼瞧着戏子们的表演,的确是很生疏:“没有你想象的好?那要不让那些戏子停止表演罢了?” “算了,大皇子,你看!”陈白普指向在盛宴中高高在上的妥欢帖木儿,此时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看样子他很喜欢这部戏曲,“皇上好像很爱看这《关公战秦琼》呢!咱们倒不如先看看情况!” 爱猷识理达腊笑道:“那是,你自己编出来的故事都很有趣,连我和我的皇妹都乐不思蜀呢,父皇怎么可能不喜欢?” 妥欢帖木儿的确是非常喜欢这部新奇的戏曲,他以前也听过关羽和秦琼的故事,那都是汉人的名将,一个是蜀汉的将领,一个是唐朝的功臣,两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究竟是关羽厉害还是秦琼厉害,这就无人知晓了,反正两人隔了好几百年,可没有机会对战看看是谁略高一筹。这戏班的表演着实是应了妥欢帖木儿的心情,虽然妥欢帖木儿其实很想看《千里走单骑》的,但如今看来,这个《关公战秦琼》似乎更有意思。至于别的朝臣,都是只专心地看戏子表演,只有别儿怯不花、脱脱、哈麻和吴行可四人看戏的同时,也偶尔分心注意着妥欢帖木儿脸上的表情。 “啊。。。好无聊啊。。。。。。”海日雅若轻轻地拍着嘴巴道。她没有看打打杀杀的戏曲的习惯。她看向奇皇后和脱古思帖木儿,脱古思帖木儿除了吃之外,就是呆若木鸡地看着戏曲,奇皇后也在看戏,偶尔向妥欢帖木儿谈论这戏曲是如何的新奇,如何的奇特,引得妥欢帖木儿赞叹地点点头。 海日雅若叹了一声,跑到伯颜皇后那边,伯颜皇后见海日雅若来了,热情地招呼着她,海日雅若说道:“母后,二皇兄不是说大皇兄和白普哥哥接下来会出现吗?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们?” “没有看到?可他们俩不是已经来了吗?”伯颜皇后奇怪地道。在海日雅若充满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伯颜皇后指向了高台旁的一个位置,“瞧,大皇子和陈白普就在那儿呢!” 海日雅若凝聚眼神看去,果然见到了他俩的身影,奇怪的是他俩都穿着怯薛军长官的甲胄。但海日雅若没有想到这些,抱怨地嘟着嘴道:“真是的,二皇兄根本就是在骗人家嘛!不是说大皇兄和白普哥哥要策划表演吗?他们分明就在那儿傻站着!” 伯颜忽都见着海日雅若发小孩子的脾气,笑而不语地摇了摇头,同时也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自从失去唯一的孩子真金后,她变得有些心灰意冷,连妥欢帖木儿也不再去坤德殿安抚她,所以她一直都是勤俭地过日子,连衣服都是寻常的粗布制成,门也很少出过,只有在过年过节举行宴会时,她才会穿上华丽的丝绸衣服,出现在大众面前。作为一国之母、后宫之首,伯颜忽都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坤德殿里陪伴她多年的宫女才知道,可她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幸好,奇皇后所生的三个孩子,个个都很喜欢她,比如海日雅若,每次都会抽空找个借口离开奇皇后身旁,去坤德殿向自己请安,膝下无一儿一女的伯颜皇后,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展现着特殊的慈爱。为了能让自己开心起来,海日雅若去找了脱脱的学生陈白普,让陈白普为自己讲故事,使得自己心暖不已。 海日雅若丝毫不介意伯颜皇后的抚摸,但作为生母的奇皇后就很介意了。虽说海日雅若只是个女儿身,没有资格胜任储君,但她与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的关系都很好,尤其是陈白普,那是她以后要为大皇子争取到手的人才,可不能让伯颜忽都夺走了,她一个子儿都不会留给她所针对的一切威胁。 奇皇后知道海日雅若爱喝葡萄酒,所以她命人将酒杯倒满葡萄酒,对着她叫道:“来,皇儿,你不是喜欢葡萄酒吗?母后就给你喝一些吧!” 海日雅若大为兴奋,过去时还不忘向伯颜皇后道:“母后,儿臣这就要过去了,您慢慢看。” 伯颜皇后表面上应了海日雅若的话,心里却是流露出一丝不舍。她其实想跟海日雅若继续待一段时间,但她知道海日雅若终归不是自己亲生的,只好放她过去自己亲生母后那边去了。 再看看台上的戏曲表演,此时正好到关羽和秦琼见面的情节: 汉将关羽与唐将秦琼,此时已各自来到汉唐边界上,关羽将刀提在右手上,左手食指与中指合成二指禅,指着秦琼喝道:“来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吾关云长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秦琼叫道:“汉将关羽休得猖獗,吾便是唐将秦琼秦叔宝!” 关羽道:“你们唐国与我大汉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前来犯我汉界?” 秦琼道:“当今天下,汉室衰微,代汉者当涂高也,吾主公李渊起于并州,平河洛王世充、幽州罗艺,灭河北窦建德、江淮辅公袥,定鼎关中,建立大唐,如今便是我大唐统一南北之日,叔宝不才,作为天下督招讨兵马大元帅,讨伐汉帝刘备。还望将军倒戈卸甲,献地归顺,在下可在唐帝座前为将军美言几句,享受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关羽道:“尔等所随的李渊乃汉贼也,心存覆灭汉室之意,与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孟德毫无区别,汝拥有一身武艺,不识得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反倒为虎作伥。关某虽乃一介布衣,然深得大哥信任,我们三兄弟桃园结义。大哥乃中山靖王之后,心怀兴复汉室之愿,关某以一把青龙偃月刀,剿黄巾,战虎牢,诛温侯,千里走单骑,洪水决七军,为汉室兴复一路披荆斩棘。现今大哥已灭曹孙,坐镇蜀中,统一南方,汉室已呈兴盛之象,但尔等汉贼仍为伪唐效力,关某好言相劝,秦琼立即下马受降,想必吾大哥念在你归降有功,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定会待你不薄!到时汉室再度复兴,将军也会名留青史!” “大哥,这些个戏子叽里呱啦个啥?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李二牛在这个时候提出不合时宜的问题。所幸他的言语说得比较小声,只有几步距离的人听见了。 “你不用去听他们说什么,只管看着便是。”宋强笑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关公战秦琼(下) 秦琼道:“汉帝刘备,早年不过一织席贩履之辈耳!汉室衰微,大唐崛起,实乃天命所向,大耳贼不自量力,竟妄图以一己之力,扭转衰汉之势,此乃违逆天命也!” 一听到秦琼说到“大耳贼”这一段,宋强差点儿忍不住笑喷,就连爱猷识理达腊也是如此,只要一想到刘备的外貌是真的奇特就不难理解了。刘备“大耳贼”一称来源于《三国志?先主传》的“身长七尺五寸,垂手过膝,顾自见其耳”,因为有这样的相貌,所以在刘备提醒曹操杀死吕布时,吕布悲愤之下,怒骂刘备为大耳贼,自此刘备继“织席贩履之辈”之后又获得新的称呼“大耳贼”,这也是刘备在三国里成为很奇葩的角色的原因吧。 关羽道:“那远在关中高高在上的李渊,本为太原世家,其祖上曾为四世三公,沐浴于汉室浩荡皇恩,然到李渊这一代,却不思忠君报国,竟发兵征伐天下,丝毫不顾汉室兴亡,其取代汉室之心昭然若揭!秦琼休逞口舌之利!插标卖首之辈且吃关某一刀!” 讲到这一段时,剧情已发生了变化,关羽与秦琼两大角色不再说唱,各自舞起手中兵器即将开战。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横于胸前,秦琼两手四棱金装锏架在臂上,两人兵器互相交接之时,锣鼓阵头才开始演奏起兵刃相接的交响乐,使整个高台顿时沸腾起来。台上演员演的两国军兵因为主将的对战,各自挑选对手持道具兵器互相厮杀,整个热血沸腾的场面,再加上锣鼓阵头的金石之音辅助,使在场观看的人们感觉眼前的情景,就好像真的一样。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的兵器不过是道具,所以不必担心他们会行那种非常之举。 当然,从后世穿越而来的陈白普,自然不会被这样的场景所影响,虽然他也喜欢看戏曲。 因为,《关公战秦琼》之所以会有这么棒的效果,全归陈白普的积极策划,后世的他因为外祖父是戏曲世家出身,他自己对戏曲倒也有一些研究。在后世的校园生活,陈白普的一个戏曲部的同学很苦恼国庆节的舞台表演,能演的戏曲,他们几乎都演过了,之后陈白普指点他可以试着演《关公战秦琼》,但戏曲部的人罢免了陈白普的想法,原因是什么,各位自然清楚。可是陈白普却力排众议,宣称由他来策划这场戏曲表演,结果戏曲部的人真的表演了《关公战秦琼》,因为它的精彩表演,使得戏曲部获得了三等奖,之后陈白普受到戏曲部的邀请,但却让他婉言拒绝了。 “好啊!哈哈哈!”吴直方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想必也只有陈家那小子才会做出这么离谱而又精彩的戏曲吧!” “嗯?恩师,你怎么知道?”也先帖木儿奇道。 吴直方嘿嘿一笑,用一只枯燥的手指着正在表演的戏曲,道:“除了那妖孽一般的小子之外,老夫可没见过会有人突发奇想,将武圣关帝爷与门神秦叔宝相提并论。而且你也别忘了,陈白普那孩子,可是连曲儿都会唱的!” 也先帖木儿羞惭地挠挠头,道:“也对,恩师所言甚是。” 吴直方看向也先帖木儿,对着他严肃地道:“也先,你听好了,关于你处理政务的能力,你虽然比你兄长差点,但也还算是足以独当一面,不过你有时候也会显露出妇人之仁,恐怕会因为某些束缚而畏手畏脚。”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吴直方再看看对面的哈麻:“就比如哈麻,对于这个靠宠信皇上才得到官职的家伙,我们只能利用,不能太过于倚重他。” 也先帖木儿感觉很奇怪:“恩师您是说。。。这不可能吧?虽说哈麻这人品行不怎么好,跟别儿怯不花只是一丘之貉,但要不是他在皇上面前说好话,让大哥夺情当了太傅,恐怕单靠我们也不足以跟别儿怯不花抗衡。” 吴直方道:“也先啊,你的思想还是太单纯了,现在哈麻因为别儿怯不花危及到他的利益,才会选择跟我们站在一起。但是等到我们夺回权力,也许我们以后会变成哈麻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得不防啊。” “。。。。。。”也先庄重地凝望着哈麻向脱脱祝酒的融洽场景,“我想应该不会吧?” “唉。”吴直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改变也先帖木儿的想法了,之后感叹了一句,“仁慈无罪,误用仁慈乃大罪也!” 台上演员扮演的关羽与秦琼,转眼间大战了三百多个回合,两人武艺居然不相上下,周围的军士各自厮杀,“死伤无数,尸横遍野”。随着秦琼大喝了一声“开”,青龙偃月刀和四棱金装锏各自被拨开,关羽秦琼两人各自退后了几步,并且摆着强横的姿势互相对峙,看样子两人不仅在武艺上不谦让对方,就连气势也不会落后。 关羽将大刀提在背后,指着秦琼道:“好一个秦叔宝,怪不得刚才如此猖狂,果然有猖狂的资本。不过尔等鼠辈休得放肆,荆襄之地有吾在此,**休得踏入雷池半步!待吾这边向大哥书信一封,命五虎上将率十万大军前来助阵!” 秦琼道:“你那蜀汉的五虎上将乃何许人也?” 关羽道:“大汉皇帝刘玄德册封的五虎上将,以吾关羽关云长为首,依次为吾之三弟燕人张飞张翼德,常山赵云赵子龙,南阳黄忠黄汉升,以及西凉马超马孟起也!另外,再加上吾大哥麾下两大贤才,卧龙诸葛孔明军师,凤雏庞士元军师,为我军出谋策划,必能将尔等军兵打得落花流水!” 秦琼将双锏收于左侧,道:“尚可,尚可。既如此,我这便上奏我大唐陛下,派出几员大将前来为我助阵对战。” 关羽道:“你那伪唐可有何将领?希望切莫让关某大失所望!” 秦琼道:“我大唐猛将如云,其中有四皇子西府赵王李元霸,人称‘寒面银枪’的北平罗成罗公然,曾为十八路反王的‘混世魔王’东阿程咬金,与秦某双锏齐名的‘双鞭将军’雁门尉迟恭尉迟敬德,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还有我大唐李靖李药师,其谋略比起卧龙凤雏来,丝毫不逊,有此等良将在,我大唐统一南北绝非难事!” 关羽道:“好!咱们就此各自退兵,日后再战个痛快!” 不多消时间,关羽和秦琼各自转了几个大圈,那些尚未“战死”的军兵都跟在主帅的背后行步,就连地上的军兵“尸体”也都捡起兵器,照仿那些军士,跟着自己的主将下场。随着锣鼓阵头的奏乐停止下来,高台上再无一人,这场《关公战秦琼》也终于结束了。 “好!!哈哈哈!!!”妥欢帖木儿高兴地叫道,即刻站起来用力鼓掌表示自己很喜欢这部戏曲。 在场的所有大臣,包括脱脱哈麻他们也都起身,为这部戏曲鼓鼓掌。这些大臣之中有的觉得这部戏曲是真的很不错,发自内心地给予表扬;有的是为了迎合皇上,故而假意地为戏曲鼓掌;有的则是觉得这部戏的剧情极其荒谬,但见皇上很喜欢,生怕扫了皇上的兴致,只好附和着了。 妥欢帖木儿举起酒杯将酒喝完,身体稍作顿了一顿,便朝着哈麻问道:“哈麻,你觉得这部戏曲表演得如何?” 哈麻朝着皇上拱手道:“皇上,微臣觉得,这戏曲表演得极其精彩,从开场表演秦琼的戏子所唱的诗曲,到关羽与秦琼大战过后暂时停战,所有过程可谓生动形象。就是微臣总觉得这帮戏子像是第一次表演这场戏曲,演的有些生疏,不能使整部戏剧完美无缺。” “爱卿说的有理,朕也是这么想的。”妥欢帖木儿很支持哈麻的说法,故而点了点头。“待会儿朕会命人问问那些戏班的人,现在先让他们先退下去吧。” “喂,大皇子,接下来该咱们登场表演了。”陈白普用胳膊肘顶了顶爱猷识理达腊。 “这还用说吗?”爱猷识理达腊笑道,“还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胆敢用胳膊肘顶我!” “啊,抱歉,大皇子,我以后会注意的!”陈白普故作傻兮兮地笑道。 爱猷识理达腊朝着奇皇后那边的方向挥了挥手,奇皇后自然看到了,向着妥欢帖木儿笑道:“皇上,接下来可就是大皇子的表演了,要知道为了今日的盛宴,大皇子可是尽心尽力了。” 妥欢帖木儿连连叫唤道:“对对,上次陈白普那孩子和大皇子倒是造了一些惊喜给朕看,现在朕倒是想要看看他们俩小子,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从守卫皇宫的怯薛军之中,走出了二十多名怯薛,而且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体型,跟着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一起走上了高台。皇帝和众位大臣都不知道两人是要表演什么,居然还要让这群大老爷们一起走上高台,莫不是要表演比武?但在场的人还真是相当期待呢! 奇皇后朝着那些乐师们使了使眼色,乐师都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纷纷提起乐器开始演奏。乐声响了一会儿,台上的怯薛军爆发出一阵呼喝声,而且呼喝得相当响亮,差点震得在场的人耳膜像是要破裂一样。 呼喝过后,爱猷识理达腊走到了那些怯薛军的面前,踏在高台的边缘。高声唱道: “初现大定时,生于漠北地。雄鹰四月起,可汗十六成。” 爱猷识理达腊唱罢,轮到陈白普唱了: “深沉怀大略,用兵如神助。虽遭十三翼,草原洒其威。” 最后,就是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一起合唱,后面的怯薛也跟着节奏呼喝起来。 “功成草原一统时,名震河山三千里。千秋盛名垂青史,万世基业谁能争? 刀劈中原憾宋金,马踏贺兰灭党项。铁骨铮铮圣武帝,可汗名曰成吉思!” 谁也没有想到,因为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的合唱,直接震撼到在场所有朝臣的心,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两个少年是为谁唱的。其中一名白发鬓鬓的蒙古大臣抖着嘴唇说道:“初现大定时。。。生于漠北地。。。雄鹰四月起。。。可汗十六成。。。这。。。唱的这一部分诗词,可是法天启运圣武皇帝的生辰八字啊!” 脱脱也领悟出来了,朝着妥欢帖木儿行礼,道:“皇上,如此看来,大皇子和普儿所歌颂的人物,就是我大元的太祖皇帝,成吉思汗啊!” 妥欢帖木儿感慨地点了点头,表示脱脱所说的非常正确。 第一百二十二章太祖颂 “青鸾姐姐!青鸾姐姐!”海日雅若将躺在地上的青鸾叫醒了。 “嗯。。。公主殿下,有什么事吗?”青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海日雅若笑眯眯地将蝴蝶风筝送到她的面前,笑道:“青鸾姐姐,现在冬天已经过去,今日已经是春天了,陪陪我去外面踏青放风筝吧!” “嗯。。。春天了。。。。。。”青鸾扭了扭脖子看看周围的情景,此时已变成了一片春光明媚、风和日丽的阳春草原了。蝴蝶和蜜蜂在花花草草中跳起了八字舞,骏壮的马儿伸起四肢在草原上尽情地自由奔跑,成群结队的羊还在嚼着鲜嫩的草叶,附近一条小河正轻轻地流动,接受着阳光的沐浴。青鸾还看到,不远处的陈白普正在跟大皇子比射箭,宋强和李二牛拿着棍棒各自比斗武艺,既然有河流,又怎会少了赵小七和王顺这对水中蛟龙呢?两人光着身子在河里游动捉鱼虾,至于一向沉默无语的毛三,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天空发呆。 青鸾再看着此时笑得阳光灿烂的海日雅若,也摆出一副微笑:“好啊,公主殿下,我们先赶紧跑起来吧!” 海日雅若高兴地狂叫着,手里抓着风筝线轮向前跑起来,青鸾则是将蝴蝶风筝高高举起,顺着风向跑动,不一会儿就感觉手中的风筝轻飘飘了,看着就要飞到天上来。风筝越飞越高,一直到风筝线不再继续延长而固定在天上,借着风力的支撑,海日雅若心情愉快地握着风筝线操纵,而青鸾站在她后面,指导她该如何正确地放风筝。说实在,这样的场景让青鸾想起了以前跟陈白普的事情,自己从小就会放风筝了,而在陈白普八岁的时候,还是她亲自教陈白普放的呢!不过陈白普养鸽子是好手,但放风筝这方面就显得比较强差人意了,每次陈白普拉着风筝线时,不是误把风筝线扯断,就是在放风筝时一头栽倒,哇哇大哭。现在想想看,那时的陈白普真的很可爱呢。 青鸾傻笑着想这件事的时候,她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质问:“青鸾,你就这么想继续待在那个小子的身旁吗?” 青鸾只感觉身体一哆嗦,面前在放风筝的海日雅若早已不见了踪影,就连陈白普他们也不在自己周围,天空的颜色也逐渐地暗了下来,温和的春风也变成了阴雨天中常见的风卷残云。她艰难地转向后面,脸色非常铁青地盯着那个人的身影,恐怕能让青鸾脸色如此差的,也就只有她的二叔刘寿通了。“刘寿通,你为何还要来烦我?我那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没必要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刘寿通扬了扬嘴角:“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何要三番两次地违抗我的命令?”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青鸾恶狠狠地盯着刘寿通,“你给我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青鸾,那我来问你问题,你为何现如今不再听从你二叔的话!?” 一阵沉稳有力的咆哮使得青鸾心头一震,她面前的刘寿通没有动过嘴唇,而且听听声音,这不是刘寿通发问的话!她转身看向后面,却是一个壮汉,而这个壮汉赫然是刘福通。刘福通继续道:“青鸾,你立刻告诉我,为何你现在变得如此叛逆?如此不遵从你寿通二叔了!?莫非,你真的变了卦,要跟着那个叫陈白普的小子投靠蒙古人?那你父母的仇岂不是被你当成了身边的浮云?” “不。。。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青鸾痛苦地咬咬牙,从她的眼角处流出了她前所未有的眼泪,自从失去父母之后,她就不再流过眼泪了,此时心中的伤感在这一瞬间突然迸发。“大伯,如果是你,我可以给你答案,我是不舍得离开白普这孩子,我不想那么快就离开他,我只想陪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等待他最后长大。。。大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我的做法。。。我并不是就此忘记爹娘被杀的仇恨。。。呜呜呜。。。。。。” 在青鸾悲伤地放声痛哭之际,又一阵沙哑的呼喊声飘进了她的耳中:“青鸾,青鸾。” “这声音。。。难道说是。。。。。。”刚才的那一声呼喊引起了她的专注,她又向后一看,此时原本站着刘寿通的位置,居然出现了一名财主打扮的老者,这老者的眉宇居然有半分与刘福通相似,而且面带慈祥。此人正是刘福通刘寿通的父亲刘老爷子,只是在青鸾的印象中,她现在看到的刘老爷子要比那时候的刘老爷子年老一点,看样子自己有两年没回到颍州了。要知道以前青鸾父母双亡后,一直住在刘家里,而只有刘老爷子和刘福通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尤其是刘老爷子,每次因为练功不好遭刘寿通批评时,青鸾总会跑到角落偷偷流泪,恰巧刘老爷子通常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细心慈祥地安慰着自己,并不断鼓舞自己,才有了现在的她。 望着自己最尊爱的长辈就站在眼前,青鸾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冲过去抱着他:“刘爷爷!呜哇哇哇。。。刘爷爷!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您了!呜呜。。。刘爷爷。。。。。。” “好孩子,不要哭,爷爷就在这儿,不哭了孩子。。。。。。”刘老爷子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青鸾。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一道利刃斩成两半一般,中间的大口子逐渐裂开,绽放出一道金光灿灿的光辉。随后口子迅速扩大,将本来阳光明媚的春天美景增加了一道光辉,在这片光辉之下,仍是一老一少许久未见而互相拥抱的感人一幕。 果然,这又是青鸾做的梦,现实世界中,为青鸾治疗噩梦的欧阳太医,此时正坐在躺在榻上的青鸾身旁的椅子,布满皱纹的眼皮紧闭着双眼。忽然,欧阳太医像是获得了什么似的,微微睁开了眼皮,显露出满是闪光的双瞳,自言自语地笑道:“呵呵呵,想不到这小女娃,最后还是要醒来了,不过,那个人应该也快要来了吧?也罢,既然来了,老子不妨先与其见上一面,毕竟有几年没见了。” “落幕丁亥年,六盘紫微降。苍狼不屈病,枭雄不服老。”爱猷识理达腊唱。 “面相附王霸,宽心有壮志。帝皇永在心,其志后代继。”陈白普唱。 (合唱)“御驾亲征最雄壮,饮马江河留其名。秦皇汉武与唐宗,试问谁可争其锋? 箭射安西灭大食,旗扬南北定华夏。英杰不朽太祖皇,圣君称之成!吉!思——!!!” 唱完,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各自分开,后面走出来四名虎背熊腰的怯薛,每两人各自从背后抬起一幅红绸卷轴,将其拉开向着众人展示。由于古人写字都是从右往左写的,因此这两幅卷轴也都是从右往左依次拉开,写着:“春回大地,圣上万年。”“普天同庆,臣民同乐。” 爱猷识理达腊举起左手打了一个响指,从他的手上变出了一只白鸽,这只白鸽身上绑缚着红色花蕾,从他的手上高高飞起。鸽子脚下有一幅小卷轴,等到鸽子飞到一定高度时,卷轴莫名其妙地自己展开,上面使毛笔字写着“祝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陈白普摘下自己头上戴的钹笠冠,话说他的钹笠冠似乎有些大,然后他闭着双眼,手掌在帽口舞来舞去,突然从钹笠冠里蹦出了一只鸽子,这只鸽子跟爱猷识理达腊刚才变的一样,也是只绑缚红花的白鸽,脚下同样也有一幅小卷轴。跟刚才那只鸽子一样,它飞到一定高度时,卷轴也同样展开了,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幅卷轴写着“祝大元国泰民安,江山一统”。 “好!好!哈哈哈哈哈!!!”妥欢帖木儿龙颜大悦,兴奋地拍了拍手鼓掌。那些受过两人的诗歌震撼的蒙古人皇亲国戚、朝臣大佬皆都为这场表演予以强烈的鼓舞,尤其是脱脱,他没有想到自己教的两个好学生,小小年纪就能创造出这么意义非凡的诗歌。 “大皇兄好厉害啊!白普哥哥好棒啊!”海日雅若和脱古思帖木儿两人一齐欢呼道,尤其是海日雅若跳脱得最欢。 见到众人都为他们欢欣鼓舞,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看了对方一眼笑了,两人非常默契地互相击掌,一起跳下了高台。就在爱猷识理达腊即将领着陈白普到皇帝面前时,他看见陈白普楞在原地,像是在想什么心事一样。爱猷识理达腊赶紧将其唤醒,叫道:“白普,你刚才在干什么?下来之后就一直愣着,你是在想什么事吗?” “哦。。。没。。。没有。” 陈白普尴尬地道,“好了,大皇子,我们这就上去见皇上吧。” 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来到妥欢帖木儿座前,两人俯首跪拜,异口同声道:“儿臣拜见父皇(卑职陈白普拜见皇上)!” “免礼!”妥欢帖木儿道。 “谢父皇(谢皇上)!”两人谢过后站起了身。 妥欢帖木儿笑道:“皇儿,陈白普,你们是如何做出如此盛大的表演的?” 爱猷识理达腊首先说道:“回父皇,儿臣与白普半月前,便已开始策划这一场表演。诗词由白普创作,白普根据法天启运圣武皇帝的生平及功绩,包括太祖皇帝统一蒙古,灭西夏,征金国,平定花剌子模,策划南征赵宋等,创作出了这首诗词。之后从怯薛军中选拔出二十余名嗓门大的军士,以其咆哮作为辅助,再加上乐师的乐器演奏,终于形成这首诗歌,而此诗以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命名,名曰《太祖颂》。” 爱猷识理达腊说的倒是真的,两人排练了半个月,才最终使表演在盛宴上大放光彩,期间半个月的时候,他们上午要么读书,要么比武,要么出宫去外面玩。而且为了演好这首诗歌,两人选定每天下午跑去练习,不过除了他俩之外,宋强他们都不知道陈白普两人在这个时候去哪儿了。 至于爱猷识理达腊刚才的变鸽子魔术,也是陈白普教他的,他学会这一招后还感觉自我良好呢! “《太祖颂》,嗯,好名字!”妥欢帖木儿饶有兴趣地道,“来人,为大皇子和忠孝伯斟酒!” “谢父皇(谢皇上)恩赐!”两人喜笑颜开地拜道。爱猷识理达腊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而陈白普就站在他的身旁,妥欢帖木儿见了都感觉有些别扭,命太监为陈白普搬了椅子来,准许他与大皇子平起平坐。 太监往陈白普的酒杯里倒了一些马奶酒,陈白普刚想喝下去,但考虑到爱猷识理达腊还没喝呢,立即朝着他敬酒,爱猷识理达腊也朝着他敬了一杯,两人同时喝下。陈白普这可是第一次喝马奶酒,感觉嘴里满是马奶的奇特香味,还有酒精的味道,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骚味或膻味,不过酸酸的味道倒是有,就是这味道并不是乳酸菌。其实马奶酒会有他所想的味道,是在元朝建立以前的事,相传早在元朝初期,漠北处于大动乱、大变革时期,当时的蒙古各部落七零八落,部落之间较量实力,各选君主。而刚满17岁的铁木真继承了父亲的遗志,骑上战马,挥旗重建家园。铁木真的妻子在家里,一面思念远征的丈夫,一面制作奶食品。有一天她在烧酸奶时,锅盖上水珠流到了旁边碗里,她嗅到特殊的奶香味。一尝味美、香甜,还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渐渐地在生产生活中掌握了制酒的工艺,并简单地制作了酒具,亲手酿造。在铁木真做大汗的庆典仪式上,她把自己酿造的酒献给丈夫成吉思汗和将士们,大汗和众将士喝了以后,连声叫好。从此,成吉思汗把它封为御膳酒,起名叫赛林艾日哈。而这样的马奶酒,早已没有了以前的马奶酒那种难以品尝的味道,后来成为“蒙古八珍”之一。 海日雅若端了一杯葡萄酒来到陈白普面前,笑道:“白普哥哥,你和大皇兄刚才的表演太棒了,这杯酒我请你喝!” “啊,好啊。”陈白普不拒绝她的诚心请求,接过葡萄酒后便饮了下去,之后才惊讶地看着海日雅若,“酸酸甜甜的,而且还有酒的味道,这不是葡萄酒吗?” “咦?白普哥哥你也喝过葡萄酒?”海日雅若奇怪地问。 “呃。。。。。。”陈白普倒是忘了,现在可是大元朝,葡萄酒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贵族才有机会喝上的美酒。陈白普为人低调,不喜欢过于张扬和卖弄聪明,索性随便编了一些假话:“我以前只听过葡萄酒酸酸甜甜的,并没有真的喝过。” “哦,原来是这样啊。”海日雅若听了,将陈白普的话信以为真。 妥欢帖木儿兴致未消,刚刚看过了《关公战秦琼》的有趣戏剧后,又亲耳听到了自己的皇子与陈白普共同演奏的诗歌。他朝着在场的朝臣们道:“诸位卿家,想必尔等都看过去年的宴会上,朕命人召进皇宫里表演的杂技班团,他们的表演令我等惊叹不已。今日朕再次请了另一支杂技班团,他们的表演不比去年的那些艺人差,接下来朕会命令他们上台表演!” “啧,真的要来了吗?看来我得小心应付了!”陈白普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严谨。 (很抱歉,各位读者,因为网络的原因,作者本人迟迟未更,实在是抱歉,为表示歉意,这次更了三章,希望大家支持,接下来的三天作者本人需要搜集一些关于元朝的史料记载,暂时停止更新,敬请期待) 第一百二十三章行动 刘寿通从一处宫墙翻墙而过,先是气愤地跺了跺脚,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地冷静下来:“怎么搞的,在鞑子的皇宫里找了这么久了,甚至是连东宫的区域我也都翻了个遍,为什么总是找不到青鸾呢?” 接着又继续说道:“不行,好不容易能再次混进宫里,我可不能再空手而归了,大哥和大师他们已经去刺杀鞑子皇帝了,上次偷跑出去找青鸾找不到,这次我一定要找到青鸾,把她带回颍州!” 一阵不男不女的腔调从不远处悠悠然地飘进刘寿通的耳中:“唉,真是的,公主殿下真是好自私,让我们去照顾那个叫青鸾的贱婢,自己一个人跑去参加盛宴了。” “有人来了!快躲起来!”刘寿通立即越上墙檐,躲在了墙壁的另一侧。 “住口,你不要命了?居然胆敢说公主殿下的坏话?信不信公主让人砍了你的狗头?”那个声音刚刚响起不久,又一阵不男不女的斥责声让刘寿通听到耳里。刘寿通稍微抬头向墙边望去,见到一名手持拂尘的年长太监正在斥责一名小太监,而那个小太监双手端着一盅热汤,刘寿通闻闻味道,似乎是鸡汤。刚刚这两人是用蒙古语说话的,很显然这些太监都是蒙古人,至于刘寿通,他听得懂蒙古语就不怎么奇怪了,因为他身居北地多年,偶尔也跟过几个蒙古人交流,蒙古语倒是学会了七八成,就连高丽语他也会一点。 那个小太监吓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只好乖乖闭上嘴巴,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嘛,这公主殿下要是让我们去伺候别的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是让我们去伺候一个已经昏倒的贱婢,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那个年长的太监忍受不了小太监的嘟囔,一拂尘扫到他的脑袋上,怒气冲冲地道:“放屁,人家青鸾姑娘可是忠孝伯陈白普大人的侍女,而且当初还救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命令你去伺候她,算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敢给我怨东怨西的!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青鸾!想不到居然从他们口中得知青鸾的下落!”刘寿通颇为心动地道。 年长太监继续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去兴圣宫,这盅鸡汤记得送去公主殿下的寝殿。” “兴圣宫?原来是在这个地方,我怎么以前没有想过去那里呢?”从太监口中获知青鸾的下落,刘寿通有些羞恼地拍了自己的头。趁着那两名太监转身离去时,刘寿通突然一跃而起,一记手刀劈在了那个年长太监的脖子上,年长太监应声而倒。 “虽然我刘寿通很讨厌你们这些蒙古鞑子,但我好歹也算是恩怨分明,看在是你们代我照顾青鸾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饶过你的性命。”刘寿通落地后操着一声蒙古语自言自语道。 那个小太监吓得撇下鸡汤,一边逃跑一边大叫道:“有奸细!有奸细啊!快来人。。。。。。”可还没等他说出半个字,他的背后插了一把飞刀,重重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刘寿通冷冷地盯着那个小太监,毫无感情地道:“能够伺候我侄女,是你这个蒙古阉人最大的荣幸,你还敢怨东怨西,居然骂青鸾是贱婢,我这就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当真正的贱婢!”说罢便收起手中染血的弯刀扬长而去,但是。。。才只走了几步路,刘寿通便站在了原地,突然恨恨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愚蠢的记性,我怎么忘了问他们,这兴圣宫是往哪个方向的,这下又变成了无头苍蝇了。” “好!再来一段!!” 妥欢帖木儿正在看的是杂技班团的表演,而现在表演的是刀山火海,就是刀梯倒置着摆放,而刀刃朝着上面,刀刃下是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盆,火盆将刀刃烧得火热。今日演这场刀山火海的技艺的,仍然是那个叫小五的汉子,他头戴红色头巾,身着一件破旧的棉布衣服,赤脚踩在滚烫的刀锋上,脸上并没有任何感到疼痛的感觉。而且他还增添了一分挑战性,便是双脚离地,换成双手顶在刀刃上,换成倒立的姿势走过中间的一段刀梯,这样的技巧自然而然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喝彩。 “看着真够厉害,真想不到这些汉人胆子够大,要不然怎么会搞出这么多极具危险,而又引人睹目的精彩表演呢?”爱猷识理达腊笑道,“不过要说到大胆的汉人,我身边刚好就有这么一位,而且还要让孤给他一个面子,你说是不是,白普?” “呃。。。呵呵,大皇子你说得对。。。。。。”陈白普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起来上次那件事他真的很唐突,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都说了什么,或许这就是自己当初说错话付出的代价吧,本来想与蒙古人保持距离的,谁曾想居然会越走越近。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陈白普通过正确的史料对元朝有了新的认识,而且还结识了爱猷识理达腊这个皇子朋友,并且逐渐地与人家的妹妹有了一些暧昧,虽然陈白普很想离她远点,但有时候也不希望她不开心。记得那天晚上做的梦,自己消灭了所有对手,推翻了元朝在中原的统治,自立为帝建立政权,而海日雅若却成了陈白普的皇后。这件事陈白普有想过,若是娶了前朝公主成为皇后,有利于安定一些在中原的蒙古人的心,并且还有可能通过她,来巩固与北元的关系,虽然灭亡元朝对不起爱猷识理达腊,但陈白普心里已经有了一些主意,他可以想方设法让爱猷识理达腊成为元朝的皇帝,然后再起兵反元将其驱逐到草原上,再将其打败后共同签订契约,表示大力支持爱猷识理达腊向西发展,使中亚、西亚甚至欧洲都成为北元的疆域,这样一来也算是补偿了昔日的友人吧。 不过,目前的陈白普想到的并不是这些,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分心。如他所想,这些人都是跟着刘寿通一起来的,那么他们这些人极有可能是白莲教的人,那个与刘寿通相处得要好的大汉,就是刘寿通的大哥,也是后来元末北方起义领袖刘福通,而那个肥壮和尚,正是后来的南方起义领袖,南方白莲教的始祖彭莹玉。 原来,在陈白普得知刘寿通居然与杂技班团是同伙之后,为了知晓他们有什么预谋,陈白普跟随皇上回宫,乘机让吴溜子小心行事,跟踪他们刺探一些消息。吴溜子任务结束,回到陈白普的身旁,将那些人的阴谋告知了陈白普,还宣称自己偷听他们对话的时候,差点儿被发现,所幸一只路过的老鼠打消了他们的警惕。陈白普听了之后冒出一身冷汗,若是让刘福通等人的计谋成功,那么妥欢帖木儿就会驾崩,导致元末乱世提前几年爆发。现在的他可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即便是自己起义,威望也不及刘福通徐寿辉等人,若是放任其不管的话,自己可能会被迫站在元朝朝廷这一边,到时候朱重八消灭了张士诚陈友谅等人再北上,自己以及父母都得跟着元廷一起跑出大都,虽然那是在可能有妥欢帖木儿的情况下。 至于投靠刘福通、张士诚或徐寿辉,陈白普早已想出了利弊。除了担忧功高震主之外,刘福通是在河南、安徽一带起义,河南离京畿之地很近,而且在天下的起义势力中太树大招风了,以至于在后来遭受孛罗帖木儿、李思齐、扩廓帖木儿和察罕帖木儿的合力压制,使得韩宋政权止步于河南地区。 投奔张士诚一点儿都不现实,因为这厮只会守着自己江南的一亩三分地,要不然也不会在后来败给了朱重八。 投奔徐寿辉的话,徐寿辉虽说是昏庸之主,但为人比较谦和善良,倒是个值得投奔的主子。不过,以后会不会投靠他,这就很难说了,但陈白普在心里应该早就定下了。 小五表演完了刀山火海,之后几名壮汉将刀梯和火盆都搬了下去,搬上了一个大箱子,看到这个大箱子的双眼,引起了陈白普的重视与严谨。而在场的诸位朝臣都觉得这些艺人要表演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搬出箱子引得他们感到好奇,就连妥欢帖木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搬上这么一个能装下人的箱子,指定是要表演魔术。 当台上的壮汉将箱子打开的时候,从箱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人,这个人手里居然还握着一把弩弓。还没等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启动了弓弩,射出一支锋利的弩矢出来,直接射向了妥欢帖木儿。 “皇上小心!”陈白普见状,早已急不可耐地将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打中了那支弩矢。 在那个叫小五的汉子表演刀山火海之前,已经演过了两场杂技表演,而且在众人看来都很精彩,陈白普知道,这是他们刺杀元惠宗的精明之处。陈白普从吴溜子口中得知,他们准备利用拼装出来的弩弓,将皇帝射杀,而那个弩弓,就在刘寿通当时暗藏的装鞭子的盒子里,其实那个盒子有夹层,拆散后可以拼接的弩就放在里面。而后他们利用三场精彩的表演,博得了众臣和皇帝的喝彩,以此降低所有人的警惕,之后再来个出其不意。 那个汉子见那一发弩矢被陈白普打断,竟然再次射出第二发弩矢,令得陈白普大吃一惊:“大意了!没想到居然是双发的弩弓!” “啊!保护皇上!”此时周围的护卫和怯薛才反应过来,想上前保护妥欢帖木儿,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妥欢帖木儿就快要遭到性命威胁。坐在皇位上的妥欢帖木儿被刚才的变故吓楞,一时间又躲闪不及,只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铛——”一把长柄斧的斧板横在妥欢帖木儿面前,将弩矢给挡住了,李二牛保护皇帝可真够及时的。 刘福通见刺杀计划被区区两个少年打断,咬咬牙道:“可恶,我们直接冲上去!杀了鞑子皇帝!” 小五将刀梯上所有的刀都拆下来了,交给身边的所有伙伴,原来刀梯的大刀就是他们的兵器。小五一马当先,舞着双刀砍倒了几个上前而来的怯薛。其中一个怯薛的大好头颅被刀劈飞,落到了别儿怯不花的席位上。从未见过此等血腥场景的别儿怯不花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其余朝臣皆都作鸟兽散,都只顾着自己的性命。也就只有几个蒙古臣子为了保护皇帝还没有跑,脱脱让弟弟带吴直方离开,自己抢过了一名护卫手中的弯刀,将皇帝护在自己身后,高声喝道:“快!保护皇上皇后离开!也保护公主和两位皇子撤退!” 第一百二十四章旧识 一只脚踏上了兴圣宫的区域,刘寿通感叹地自我陶醉道:“难怪鞑子的朝廷那么命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个后妃的生活如此极其奢豪,寝殿都那么华丽,想必鞑子皇帝整天就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果然这个河山还是得由我们汉人统治的好。” 要说到奇皇后居住的兴圣宫,可真谓是刘寿通口中声称的那般华丽,可能是奇皇后备受皇帝宠幸过度吧,为了能让奇皇后满意,妥欢帖木儿命人将兴圣宫修得比自己的寝殿还要华丽,差不多就是一个巨大化的龙舟了。整个兴圣宫修建得非常好,就连庭院内的花草,也都是奇皇后最爱的那种,奇皇后生下了公主,但出于对她的溺爱,不想皇上过早分封她,给她在兴圣宫里安排了一个寝殿。 刘寿通潜进了海日雅若的寝殿庭院,引起了守在这里的十几名侍卫的敌视,已经拔出弯刀的刘寿通毫不介意,与其发生了激烈的白刃战,但这些侍卫武功都不及刘寿通,无一例外都被刘寿通杀死。刘寿通收起弯刀,走向了寝殿门前,一脚踢开了本就紧闭着的大门。此时欧阳太医正好背对着大门,听见踢门的声音,欧阳太医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却是一副平淡的笑脸:“很好,你终于还是来了,寿通小友。” “嗯,是的,我也没有想到,自从上次在双锁山一别,居然还能在这儿见到您老人家。”对于欧阳太医,刘寿通语气中满是真诚的客气,并没有任何不敬。“晚辈刘寿通,见过欧阳老前辈!” 欧阳太医笑道:“哈哈哈,寿通小友免礼,与老朽一起坐下喝杯茶吧。” 刘寿通听见欧阳太医请他坐下喝茶,有些警惕地望着四周,但又露出盛情难却的神情。欧阳太医一眼就看出刘寿通在想什么,哈哈大笑道:“寿通小友是担心有人会来吗?放心吧,就一炷香的时间,足够我们喝茶聊天了。” 欧阳太医亲自为刘寿通斟茶,茶杯摆在了他的面前,刘寿通谢过后,端起茶杯正要畅饮,忽然对欧阳太医说道:“话说,老前辈为何会出现在大都的皇宫里?而且上次听那鞑子禁卫称呼您为太医,这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老朽也是一时起了些兴趣,才被人举荐召进皇宫里为皇帝治病。”欧阳太医道。 一听到这话,刘寿通冷冷地道:“哼,在下可是知道老前辈并非什么巫医,乃是真正的汉人,这鞑子乃是侵占我汉人花花世界的强盗,老前辈不去救治汉人,居然去救鞑子的皇帝,这与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谁说我去救蒙古人,就不去救治汉人了?在老朽的眼里来看,无论是汉人还是蒙古人,无论是良善还是凶恶,每一个生命老朽都一视同仁!”欧阳太医笑道,“寿通小友,我觉得你有些误解 ‘助纣为虐’这个词了,老朽一来不是王公贵族,二来并非朝廷重臣,只不过是一个一心悬壶济世的老医,比起那个自成一派而又沽名钓誉的玄玄子老道相比,老朽虽然不及于他,但老朽问心无愧。” “咳。。。是在下孟浪了。。。请老前辈恕罪。。。。。。”刘寿通羞愧难当地道歉。跟陈白普一样,他当然知道那个玄玄子老道是何许人也,那可是活了一百多岁的活神仙,而且他也明白,实际上这位欧阳太医也已经一百岁了,难怪他敢那样称呼玄玄子。 “无妨。”欧阳太医微笑着抿了口茶水。 刘寿通正在喝茶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刚想向欧阳太医动口说话,却见欧阳太医朝着他摆了摆手,说道:“寿通小友,你不必多说什么了,老朽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不好意思要泼你冷水了,想让老朽出山帮助你们白莲教,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在下知道,老前辈拥有此等精明的医术,又能准确无误地看出当今天下大势,想必老前辈必定有经天纬地之才,六韬三略无一不精,在下想代我北方白莲教教主,邀请前辈与我等共计大事,辅佐教主起义反抗鞑子朝廷,等到教主成为天下共主,到那时自会封前辈为国师,享受荣华富贵。。。。。。” “嘿,打住!打住!”欧阳太医笑眯眯地打断刘寿通说话,“寿通小友,你可别忘了,老朽终究与这世俗格格不入,虽然现在当了朝廷的太医,但老朽随时都可以向皇帝辞职,拿去这个身份,重新浪迹天下。” “也罢,既然老前辈如此坚持,那在下也不再继续强求了。”刘寿通悻悻地道。 这时欧阳太医说道:“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老朽不妨送你十六个字,你自己领悟一下吧。” “在下洗耳恭听。”刘寿通忽然眼前一亮,不能让欧阳太医出山帮助他们白莲教,获得这等高人的指点也算是不错。 “青光白芒,凤鸣龙吟。西平车韦,陈定宝木。”欧阳太医神秘一笑。“好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那些人也快要来了吧。” 刘寿通正在想着欧阳太医刚才说过的话,但随后外面的叫喊声使得他脱离幻想,“刚刚这个地方好像有人的惨叫声,快过去看看!”“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欧阳太医指着昏迷的青鸾,对着刘寿通道:“寿通小友,带上这个女娃子赶紧离开吧,这里便交给老朽。还有,她的噩梦疾病已经由老朽治好了,估计会在几个时辰内清醒,你也不必给她服用解药了,若是你带来的那些同伴要撤离,切记提醒他们往东面方向跑,那儿才是活路,去吧!” “多谢老前辈,在下没齿难忘!”刘寿通谢过了欧阳太医,然后跑到青鸾面前将她背起,迅速地跑出了宫殿翻墙逃离。留在这儿的欧阳太医则回到了殿内,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身上割了几个伤口,之后将匕首放了回去,躺在地上假装被袭击受伤倒在地上。等兴圣宫的怯薛都集结到此地的时候,见到了正捂着伤口**的欧阳太医,一名怯薛歹带着手下几人进了里面,将欧阳太医扶起,问道:“太医,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死了这么多侍卫?” 欧阳太医假装忍着疼痛,指着旁边的床榻道:“刚刚来了一个大汉,身手非常了得,将外面所有的侍卫全部杀死,连我也被那个歹人伤到,歹人还将公主寝殿里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劫走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那不是青鸾姑娘吗?”这个怯薛歹或多或少也听过关于青鸾的事情,一听到欧阳太医说青鸾不见了,显得比较着急,他连忙摸着已经空了的床榻,“还是温的,说明那个歹人应该还没有走远。来人!随我前去追捕歹人!” 在另一边,脱脱亲自拿着弯刀,率领着众侍卫和怯薛拦住了刘福通等人,但以刘福通、彭莹玉和风从正为首的武功高强者,又岂是几十名军士所能阻拦。刘福通和风从正各自握着一把大刀,背水一战将所有上前而来的侍卫尽数杀退,风从正杀得起兴,一边劈砍一边吼叫,鲜血和**泼洒在他的身上,将其全身染得通红,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从地狱来的魔鬼,令得所有想上前的侍卫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彭莹玉上前想杀妥欢帖木儿,却被脱脱拦住,与其斗了几个回合,但彭莹玉身为白莲教的领袖,拥有一身万夫不当之勇,而脱脱虽然自幼习武,但他却不是彭莹玉的对手。彭莹玉奋力大喝一声,手中的大刀将脱脱的弯刀劈断,眼看着就要将脱脱也一并杀死,危急时刻宋强和李二牛迅速出手,挺起各自的兵器挡下了彭莹玉的大刀。但彭莹玉的目标是妥欢帖木儿,将两人的兵器顶开之后,再也不管刚才差点因公殉职的脱脱,直接向妥欢帖木儿杀来。 “皇上!快走!”脱脱见妥欢帖木儿还在此地,立即大声叫唤道。 刚才妥欢帖木儿见一开始形势倾向优势,觉得自己周围的护卫有百十来个,而刺客也只有几个人而已,只让侍卫护送两位皇后和两个皇儿离开,而他则想着留下来看看好戏。周围的侍卫想围上来挡住彭莹玉,可现在的彭莹玉的情况,那是人挡杀人佛挡**,将面前的一切障碍全部清除。妥欢帖木儿慌了,立即撒腿逃跑,身旁的侍卫也都拥着他赶紧离开。可才走到了一个地方的时候,大明殿左上角的一部分瓦砖毫无征兆地脱落下来,连同压在上面的积雪,都砸在了他们的头上,而这一砸,却恰好拖延了他们的逃跑速度。 风从正眼见彭莹玉一路杀到妥欢帖木儿那里,砍倒了一个怯薛之后高声喊道:“好啊!大师不愧是人称彭祖的真豪杰!接下来砍死那鞑子皇帝!” “救命啊!谁来救救朕啊!”妥欢帖木儿眼见着彭莹玉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只觉得死亡又一次离自己越来越近。 彭莹玉浑身一抖,义正词严地喝道:“鞑子皇帝!往哪跑!?汝等异族占我汉人花花世界多年!今日我等汉家男儿即将兴起!肩负起收复汉人河山的大任!你这昏君就为汝等暴政死去的汉人百姓献祭头颅吧!”说罢,彭莹玉凌厉一刀,朝着妥欢帖木儿的脖子横斩而去。 “和尚!吃我一戟!”陈白普不想让妥欢帖木儿那么快就死了,立即舞起手中画戟,将彭莹玉的刀劈奋力荡开。但挡下这一击的陈白普只觉得双臂微微发麻,就好像骨头快要被震碎一样,真不愧是日后的起义英雄,武力可真不是一般的叫盖的,陈白普心里想道。不过既然彭莹玉要杀元惠宗,那么他目前算是自己的敌人,之后双手握紧画戟柄杆,月牙刃在手中舞了个半圆来一招“横扫千军”,朝着彭莹玉劈来。彭莹玉见状立即闪开,但陈白普的攻势远不止于此,后世的他练过十八般武艺,对于画戟一类的兵器他印象不怎么深刻,不过他可是天生的练武奇才,将几招戟法融合了以往练过的枪法和刀法的元素,自创出了“温侯斗阵”“天狼噬月”“云开日出”等几招罕见的戟法招式。 穿越这两个多月来,陈白普可真从没有一次懈怠过,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彭莹玉知道以陈白普现在的年龄,力气肯定没有他大,但是陈白普现在使出来的戟法让彭莹玉心生敬畏,小小年纪便会这样的功夫。不过彭莹玉可不会因为这样对陈白普客气,这些过程中还是出手了,但碍于对陈白普起了爱才之心,他还是没有让刀刃朝向陈白普,只用刀背挥砍让他受伤。 爱猷识理达腊并没有走,他见陈白普都抄出画戟迎敌了,觉得自己又怎会落后,抢过了一名怯薛的长枪,陈白普想劝他离开,可他就是不听。他将陈白普与彭莹玉的对战看在眼里,心中的战意逐渐上升,加入了这场战斗帮陈白普分担压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逃离 正在与陈白普打斗的彭莹玉见爱猷识理达腊上前,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但爱猷识理达腊之后施展的枪法,还是引起了彭莹玉的重视。爱猷识理达腊的臂力比陈白普好,因此他的枪法主要是以快狠为主,可是仍然不足以与彭莹玉匹敌,但彭莹玉还是能从他的枪法中看出与陈白普的戟法有几分相似,也得知爱猷识理达腊要比陈白普难缠一些。彭莹玉会对同是汉人的陈白普下手,但是可不会对身为蒙古人的爱猷识理达腊那么照顾了,他知道爱猷识理达腊是蒙古人的皇子,因此几次对他出招的时候,都是亮出利刃。 陈白普与爱猷识理达腊的关系十分要好,他可不会让彭莹玉伤到他一根汗毛,因此他利用彭莹玉只打伤自己的缺陷,将爱猷识理达腊护在身后,搞得彭莹玉无法下手。 “喝!”陈白普大喝一声顶住彭莹玉的攻击,途中还向爱猷识理达腊对话,“我说大皇子,你突然出来凑什么热闹?我就要这么一边挡住歹人,一边照顾着你,你知不知道我很累的?!” 爱猷识理达腊很受不了陈白普这样的吐槽,也发起了言语攻势:“哼,孤担心你出什么情况,才出手救了你,你倒好,把孤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二牛!我们快去帮忙!”宋强见两人在彭莹玉手下还是处于劣势,立即叫上了李二牛上去帮他们。 脱脱觉得这样可不行,他捡起了一把完整的弯刀,丢掉了刚才已经断掉的弯刀,朝着剩下的护卫下令:“快护送皇上离开此地!还有你们,赶紧去帮助大皇子和忠孝伯解围!”然后又看向身旁的一名怯薛,叫道:“大明殿周围的禁卫来了没有!?” “回大人,属下已经命人求援,救兵应该快要来了。”那个怯薛军士着急地道。 彭莹玉眼见周围的护卫朝着自己冲上来,连同宋强和李二牛也加入了战斗,恶向胆边生,爆发出了几招不要命的打法,所有上前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未伤到分毫的都不敢轻易地靠近彭莹玉,拉着爱猷识理达腊往后退。陈白普一眼看中了彭莹玉全力进攻露出的破绽,持着画戟直刺他的弱点,可彭莹玉早就预料到了陈白普的行动,接住了陈白普的攻击,然后将其的画戟挑飞,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压在地上,陈白普想要挣脱,却一时翻不起身,被彭莹玉牢牢地压制住。 “快救白普!”“普哥别怕!我们来救你!”宋强李二牛两人挥舞着兵器,想要救陈白普,但刚才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联手都不是彭莹玉的对手,更何况是他们俩,实力差距真的太大了。彭莹玉只是单手持刀,就将两人的攻击轻松扛下,但彭莹玉刚才也感觉这两个少年武功也不差,尤其是那个使笔刀的少年,使出的刀法刚中有柔高深莫测,还有那个使斧头的大个子,仅仅靠一身蛮力便能与自己抗衡。 此时,从大明殿四面八方赶来成百上千的怯薛禁卫,连同在其他宫殿站岗的侍卫也都来了。刘福通眼见局势对已方不利,立刻朝着伙伴们下令:“我们快撤!赶紧撤退!”临走时还不忘叫上彭莹玉,因为他们这次逃出皇宫,需要彭莹玉的一份力量:“彭大师!我们快逃走吧!我们无法对付这么多的鞑子兵,现在我们得赶紧撤退!” “好吧!”彭莹玉只好叫道。本来他已经抓住了陈白普,正想将其打昏带走,但却被宋强和李二牛出手干扰,现在的情况也无法让自己可能带上陈白普,所以他只好弃了陈白普。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小声地跟陈白普说了句话:“孩子,你听好了,你是一个汉人,而蒙古人是我们汉人的仇敌,你以后最好离这些蒙古人远点。” 陈白普刚才挣扎了一会儿,听见彭莹玉这样提醒他,暂时冷静了下来,忽然也朝着他小声说道:“我想你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彭祖,彭莹玉对吧?你们赶紧逃,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因为你们身上肩负着兴复汉人河山的重任,一定要逃出去,我记得皇宫东北方向的后门守卫薄弱,那里将是你们的突破口,快从那儿逃出去吧!” 陈白普的话使得彭莹玉心里一阵震撼,想不到这个小子居然知道他的大名,而且陈白普的指引居然跟他们的逃跑计划不谋而同,因为他们的计划也是要从皇宫的东北方向逃出去。彭莹玉不再拖延时间,赶紧动身撤退。 可是,现在所有的怯薛已经赶到此地,几乎将他们都团团包围,现在刘福通等人的处境犹如进退维谷。刘福通身旁的一名壮汉对着他道:“福通大哥,我来断后,你们快走吧!” 另一个壮汉也道:“是啊,福通大哥,你们快走,我也留下帮你们争取时间!” 风从正见他们都起了必死之心,刚想劝劝他们,还有一个身形瘦削的汉子也站出来说道:“大哥,风寨主,小五,你们赶紧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至于我们的死活你们就不要管了,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刘福通也知道当前十万火急,需要有几个人留下来掩护他们,见三人都决定送死,刘福通冷静地点点头道:“好吧,那你们得小心了,能逃就逃,不能逃即便是死了也不能当了鞑子的俘虏,以后我会照顾你们的家眷,去吧!” “谢大哥成全!”三人激动地向刘福通行了最后一礼,然后拾起兵器,朝着面前的敌人疯狂地冲锋而来,几乎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狗鞑子们!都放马过来吧!老子先杀你们几个给咱们垫棺材!杀呀!!!” “兄弟们!随我一起杀出去!!”刘福通盯住了一处缺口,带着要突围出去的小五和风从正冲向那边,虽然身上受了十多处伤口,但还是杀了十几个怯薛,从缺口处冲出外面逃了出去。至于剩下的那三个汉子,终究还是架不住人多,其中两人已经引颈就戮,另一人被砍去了左手,被周围的几名护卫联手俘虏。正当他要咬舌自尽时,却被一名怯薛歹用枪杆堵住了嘴,牙齿紧紧地咬在了枪杆上,原来是扩廓帖木儿想留个活口,故而将他的嘴巴堵上。 “来人!将这厮的嘴用烂布堵上,再把他手脚捆起,押入大牢听候发落!”扩廓帖木儿挥手下令道。很快就上来了几个人,将那大汉用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带了下去。 脱脱见剩下几个刺杀皇帝的刺客已经跑了,立即朝着已经赶到此地的怯薛军下令:“留五百人保护皇上,其余人立刻去追捕已经逃跑的刺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白普很担心彭莹玉和刘福通等人出什么情况,把历史给改变了,想要亲自出马帮他们渡过难关,便对着脱脱行礼说道:“恩师,我也去帮忙追捕刺客!” 脱脱将视线放在陈白普身上,见陈白普在与那个和尚的打斗中,身上倒是有几处擦伤,关心地道:“普儿,你可不要勉强啊,刚才我连那和尚都打不过,你还差点被那和尚杀死,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陈白普若无其事地笑道:“放心吧恩师,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总之可别让刺客跑了。”但他心里却是感觉好笑,若不是他发觉彭莹玉是用刀背砍自己的,得知彭莹玉是不想伤了自己,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但这个想法陈白普明面上不敢显示,毕竟他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他可不会随意地在背后说脱脱的坏话。 而且根据彭莹玉提醒他切莫跟蒙古人走得很近来看,他知道彭莹玉或许是想要拉拢自己,就像《权柄大明》里彭莹玉收陈风为徒一样。若是能得彭莹玉这样的武功宗师指点,倒是有可能提高自己的武艺,只是陈白普目前是不会跟彭莹玉走的。他以后还是需要自成一系,他想等答谢爱猷识理达腊之后,再离开大都隐姓埋名,在元末乱世的大浪潮中逐渐兴起,与刘福通朱元璋张士诚等人争霸天下。 “那好,那你要小心一点,你是怯薛军的千户官,可以指挥怯薛保护你自己。” 脱脱点头道。 由于刘福通彭莹玉等人的行刺引发的混乱,搞得整个盛宴乱七八糟,桌椅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碗碟勺筷什么的也各自散落一地,刚刚烤好的烤全羊也被踩脏得不能吃了。别儿怯不花从刚才的混乱中现身,狼狈不堪地爬上桌子,见刺客已经走远了才松了口气,但见到还在下面指挥怯薛分配任务的脱脱,心里气得要命,道:“可恶!真的是非常可恶!想不到居然又让脱脱出了风头,真是岂有此理,看样子我只能使出那一招了。” 太平见别儿怯不花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道:“右丞相,难不成你是想。。。。。。” “没错。”别儿怯不花暗中露出一副阴狠狰狞的笑脸,“本来想等过几天再向皇上弹劾脱脱欲行不轨的,然后再加上有左丞相以及各位大臣相助,肯定能让脱脱永世不得翻身,没想到这些刺客的出现正好帮了我的大忙,真是天助我也!脱脱,你这次就算是不死,也得给我掉层皮!嘿嘿嘿嘿!!!” 脱脱将弯刀扔到一边去,此时他浑身衣衫满是鲜血,身上也有几处伤口。他走上了台阶到了妥欢帖木儿面前,朝着他下跪行礼:“微臣脱脱护驾不力,请皇上处置!” “爱卿不必如此,汝率领众将士,冒死与刺客相搏,救驾有功,以爱卿之功应当重赏。”妥欢帖木儿此时仍是惊魂未定,但眼见刺客退散,心里也算是踏实了,转移注意力安抚刚刚冒死救驾的脱脱。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来了这么几句不合时宜的发言,而且还是别儿怯不花说的:“启奏皇上,微臣御史中丞别儿怯不花,弹劾脱脱帖木儿欲行不轨,图谋纂位!” 本来天气非常寒冷的冬天,再一次将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那些没有被吓跑的朝臣,还留在盛宴上的护卫,以及坐在皇位上的妥欢帖木儿和脱脱本人,犹如耳边吹过一阵风雪。 “别儿怯不花!你。。。。。。”脱脱严肃地盯着别儿怯不花看。 妥欢帖木儿面无表情地一直盯着别儿怯不花看,沉默了一阵子后忽然发话了:“别儿怯不花,你有何证据证明脱脱图谋纂位?” 别儿怯不花以为是自己的话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心里十分高兴,表面上故作镇静地道:“回皇上,微臣确实是有证据,而且很多。首先,脱脱作为管理东宫的太傅,宫内的事情也归他全权管理,但在他的管理下却是冒出了刺客,皇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刺客就突然揭开伪装,想要刺杀皇上呢?” 脱脱怒极,刚想开口严词反驳,妥欢帖木儿却朝着他挥手,示意他不要发话。妥欢帖木儿深深地盯住了他,问道:“还有呢?” 别儿怯不花继续趁热打铁:“左丞相太平这三天来,一直见到那支伪装成杂技班团的刺客,他们的人一直都在太傅府出出入入的,而且行动极其鬼鬼祟祟。而且微臣还得知,最近脱脱命自家的总管一直往太傅府里秘密搬进一些兵器,其目的不可谓不凶险,正是要图谋叛变。。。这样的事情,还是微臣审讯脱脱家的总管,从他口中套出这些惊天大阴谋。。。。。。” “你既然得知了这件事情,为何当初不早点禀告于朕?”妥欢帖木儿道。 “皇上,微臣也是担心一旦阴谋败露,脱脱会狗急跳墙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而且那时也临近春节,微臣又怎会扰乱了皇上内心的喜悦?可是现在,脱脱雇佣的刺客贸然对皇上痛下杀手,臣实在是无法沉默,决定冒死向皇上揭露这乱臣贼子的野心!” “嗯,朕已经知道了。”妥欢帖木儿懒懒地点了点头,“来人哪!” “在!”当妥欢帖木儿叫唤侍卫上前时,别儿怯不花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因为他正在为自己的诡计得逞而得意洋洋。然而,就在他为此而骄傲得意时,妥欢帖木儿接下来的喝令却出乎了他的意料,“来人哪!将别儿怯不花给朕拿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锒铛入狱 (真的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上次网络出了意外,无法发章节,这次更新三章向大家赔罪了) “来人哪!将别儿怯不花给朕拿下!” 等别儿怯不花从刚才的震惊中惊醒时,他才傻了眼了,为何被皇上拿下的不是脱脱,而是自己?别儿怯不花连忙挣扎起来,一边动来动去一边朝着皇上道:“皇上啊!您是不是抓错人了?脱脱是在那儿啊!皇上快抓住这个逆贼!” “朕没有抓错人,朕要抓的就是你!”妥欢帖木儿斩钉截铁地喝道。 “为什么啊!?皇上,难道您真的要相信脱脱吗?” “除了太傅大人,朕现在可没有其他能值得信任的!”妥欢帖木儿厌恶地看着别儿怯不花,“别儿怯不花啊别儿怯不花,朕真是没有想到,以前那么恩宠你,信任你,没想到你倒是会欺骗起朕来了!” “皇上啊!冤枉!臣何曾欺骗过您了?臣说的句句属实啊!那些假冒杂技班团的刺客,就是脱脱雇佣来刺杀你的!他们上次可是在太傅府出出入入的!这一点左丞相大人可以作证啊!”别儿怯不花连忙自我辩解道。 太平满脸黑线地捂住了双眼,他现在感觉别儿怯不花今天似乎要倒霉。 “还敢狡辩!”妥欢帖木儿怒极,狠狠地拍了一下龙椅,“那些杂技班团这三天一直都在皇宫的院子里,一个也没有出过宫,上次朕前去巡视的时候,那些人一直都在那儿,一个也都没有消失,你当朕是傻子吗?” “呃。。。这。。。也有可能是脱脱觉得。。。那个时候还。。。还不到刺杀皇上的时机吧。。。。。。”别儿怯不花支支吾吾地狡辩道。 妥欢帖木儿哼了一声,那个时候自己身边只有十余名侍卫,若刺客暗中对自己下毒手,他们还真的会没有发现,所幸陈白普声称见到有歹人出现在皇宫里,让李二牛叫了怯薛来保护自己,那些刺客一定是忌惮这一点,才没有立即行动。还有刚刚刺客动手时,脱脱非但没有对自己下手,反而冒着生命危险,拿起兵器与刺客厮斗,相比之下,别儿怯不花却是截然相反,自己一个人逃到一边躲了起来,也没有叫人保护自己,丝毫没有将自己这个皇帝的安危放在心上。就凭这些,足够让妥欢帖木儿对别儿怯不花十分失望。 他不再理睬别儿怯不花,朝着离他最近的左丞相太平说道:“左丞相,别儿怯不花说的是真的吗?你确信你有看到那些杂技班团的刺客在太傅府出入?” “回。。。回皇上,微臣确实是听过大都的这支杂技班团,据说是从南方来的,全部都是汉人或南人。但这三天以来别说是在太傅府了,整个大都都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太平说完以后,见别儿怯不花一副抱怨的眼色盯着他看,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要知道太平他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虽说他与别儿怯不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要是他也附和着别儿怯不花,那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他自然不想犯这么大的罪过,只好先牺牲别儿怯不花了。但是这样一来,他就得自己一个人统领百官,与脱脱一党直接抗衡了,到时候自己也就只能先扛着这些压力了。 妥欢帖木儿再狠厉地拍了一下龙椅,朝着别儿怯不花冷声道:“别儿怯不花,你可知道,本来朕就有意让你重新恢复右丞相一职的,可是,你现在的作为真是让朕太失望了!”话说到这一半时,妥欢帖木儿将视线放在另一边,摔落在地上的十几块琉璃瓦片。“别儿怯不花,你刚刚说太傅想谋害朕,但是朕倒是觉得,你才是要谋害朕的!”不等别儿怯不花自我辩解,妥欢帖木儿立即将话语权先行一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你可知道,这些琉璃瓦是怎么从大明殿的屋顶上掉落下来的?这些!都是因为年久失修、没有及时修复而自己掉落下来的!就是因为你!贪墨了国库的银两,致使大明殿一些地方没有拨款而得以修复!” 这下,别儿怯不花即便是还未搞清楚状况,也已经竖起耳朵听得清清楚楚的了,没想到皇上还是因为自己的贪墨,决定追究自己的责任了。妥欢帖木儿大喝了一声:“陈守谦何在!?户部尚书陈守谦何在!?” “微臣在此!”陈守谦从百官中走了出来,跪在了妥欢帖木儿面前。刚才刺客突然暴起刺杀皇帝,他虽然吓得不轻,不过他还是很勇敢的,只是躲在桌子底下并没有逃,而且陈白普救驾的举动,他也看到了。说实话,刚刚看见自己的儿子的时候,陈守谦都感觉这个少年真的是不是他儿子,两月未见,自家儿子居然变得那么厉害了,挡住刺客救驾也丝毫不惧。 “陈守谦,上次朕召你前来,你说过别儿怯不花贪墨了国库的资金,对吗?”妥欢帖木儿道。 别儿怯不花听得忍不住浑身发颤,皇上居然知道了自己贪污了,所以对自己的态度如此恶劣?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陈守谦不敢迟疑,连忙说道:“正是,回皇上,去年的时候,微臣接收到了宫里的拨款请求,说是要修大明殿等皇宫各地,但是那时的资金,都被别儿怯不花大人拿去修筑丞相府了,别儿怯不花大人还以自身的右丞相身份,授意微臣不得向宫内拨款,因此这件事一拖再拖。”他再看向了别儿怯不花,此时别儿怯不花正在用一副阴狠的眼神盯着自己,陈守谦知道,自己是彻底地与别儿怯不花等人决裂了,以后只能投靠脱脱大人了。 太平和韩嘉纳等别儿怯不花的死党一听到陈守谦的话,顿时心里一惊,陈守谦这样做,可是要将很多朝臣都拖下水的!更何况,太平等人的手脚也不干净,贪墨国库的事情,他们也都有份!而且到时候,陈守谦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要是惹怒了皇上的话,他肯定也会死的很难看! 妥欢帖木儿见别儿怯不花怨毒地看向陈守谦,心里更是火冒三丈,自己正在严厉审问别儿怯不花,他却分神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这不是藐视自己这个皇帝又是什么?他立即朝着左右大声下令:“来人!赏二十大板给别儿怯不花!” “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别儿怯不花害怕挨罚,吓得向皇帝叩头谢罪。但妥欢帖木儿没有放过他,只见妥欢帖木儿挥手说了一声“打”,侍卫舞起棍棒往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抽,半空中满是别儿怯不花凄厉的惨叫声。 妥欢帖木儿对着脱脱说道:“脱脱啊,刚才朕听见你家的太傅府暗藏兵器,可有此事?” “皇上,此乃无稽之谈,脱脱一心忠君爱国,又怎会在家里藏兵器?”脱脱向拓荒特么抱拳说道。 “皇上,虽说别儿怯不花有诬陷太傅大人的想法,不过正所谓‘真若假时假亦真’,不如皇上派人前去搜查太傅府,若是事情并非别儿怯不花所述,也好还太傅大人一个清白。”太平忽然说道。 “嗯,那样也行,朕待会儿就命令怯薛去搜查太傅府。”妥欢帖木儿觉得太平说的也有些道理,将其的意见采纳了,“来人!将别儿怯不花押入大宗正府!” “大宗正府”四个大字落到了别儿怯不花的耳中,使得他彻底绝望,他感觉到自己从辉煌的高处,一下子跌落到了昏暗的谷底。当初,自己利用了皇上对自己的宠信,再加上太平等人的左右支持,将脱脱的父亲马札儿台贬至甘州,当时就是将马札儿台押进大宗正府里。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自己尝到了自己酿成的苦果,也受到了马札儿台的下场,皇上看样子是对自己彻底失望,说不定将自己流放南疆也有可能。虽说只是流放而已,撑过一些苦难就行了,但那可是流放到南方啊!他一个北方人可忍受不了南方的炎热和蛇虫蚊蝇?马札儿台流放到的甘州就在北方,而马札儿台之所以会客死他乡,其实还是因为他年事已高,再加上忍受不了被奸臣诬陷的命运,身体无法支撑下去所致。 别儿怯不花被带下去后,妥欢帖木儿看向脱脱和陈守谦两人说道:“脱脱,陈守谦,鉴于此事你们也有嫌疑在里面,尤其是陈守谦,你知情不报,纵容别儿怯不花贪墨国库,嚣张跋扈,朕等会儿再找你算账!”接着又向侍卫下令:“来人,将脱脱和陈守谦带入大宗正府!还有,不能亏待脱脱大人,给朕好好妥善安置!” “是!”四名侍卫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将脱脱和陈守谦带走,但其中两人对陈守谦是直接押着,另外两人因为皇上的提醒,没有怎么为难脱脱,对他倒是比较客气,“脱脱大人,这边请!” “嗯!”脱脱没有拒绝,大义凛然地跟着侍卫离开了大明殿。 韩嘉纳眼见着这一切的发展,他看向了太平,朝着他轻声细语道:“左丞相,你看,我们拼死与脱脱僵持了那么久,想不到最后右丞相居然还是。。。为今之计,我们该当如何?” 太平说道:“放心吧,韩大人,虽然右丞相已经倒台了,但我不是还在吗?而且,脱脱还有陈守谦也一齐被皇上命人带走,只要我们想办法在太傅府,还有哈麻这件事上做些文章的话,我敢以左丞相的职位保证,不但能在此时一举打败脱脱和哈麻,还能将别儿怯不花大人从困境中救出,让别儿怯不花大人重登百官之首。” “左丞相,您的意思是。。。。。。”韩嘉纳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向了太平。 “没错,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我的丞相府,再商议一些对策,想想如何趁着这个机会,将脱脱哈麻两人一举扳倒。” 当脱脱的身影从左丞相太平经过的那一刹那,太平望向脱脱的眼神附带着敌意,心里想道:“右丞相大人,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还有脱脱,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重新掌握权力的,哪怕是拼上我这个左丞相的职位!” “皇上,微臣有一份奏折,要弹劾以下犯上的别儿怯不花。”哈麻悄悄地向皇帝上奏道。但是因为太平等人在这里,而他的弹劾奏折又不想让他们听见,故而说得比较小声,只有妥欢帖木儿能听得见。 “哦?爱卿要弹劾别儿怯不花什么?”妥欢帖木儿问道。 哈麻神秘兮兮地望了望周围,继续向皇上禀报:“皇上,微臣的这份奏折比较特殊,微臣只能交给您一个人看。” “那好,那现在就给朕看看。”妥欢帖木儿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刺客的同党 “福通兄弟,你确定我们躲在这里就能不被鞑子发现吗?”彭莹玉正趴在灌木丛里小声道。 “没办法,我们要突破的地方的路被不少鞑子给截住了,咱们根本就无法从那里冲过去。”刘福通无奈地道。 风从正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叫道:“可恶啊,好不容易已经潜进皇宫里了,想不到还是没能杀得了鞑子皇帝,寿通兄弟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咱们又逃不出去。不过老子的刀上也沾了不少鞑子的血,现在就算是死,老子也死而无憾了,干脆现在杀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彭莹玉道:“哎,风兄弟,说什么死啊活啊,多不吉利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咱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因为我们迟早有一日要成为解放全天下汉人,驱逐鞑虏的真英雄!” “连‘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也不能完全理解,我真的很不知道,你们为啥几年后起义会那么成功?”后面的这句话刚好接上了彭莹玉的话尾。众人心里一惊,因为这些话可不是他们说的,而且也没人会拥有少年的语气,众人抬头一看,陈白普正手持画戟,站在他们的面前。 “可恶,居然被发现了!”刘福通他们皆都脸色发青,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风从正和那个叫小五的汉子也都亮出了兵器,正准备对陈白普下手。 “放心吧,这个地方周围的几支巡逻的怯薛已经被我支开了,他们暂时是不会来到这里的,你们趁现在赶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陈白普连忙解释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刚才老子看见你与那些鞑子一伙!”风从正叫嚷道。 “不,我相信这个孩子,刚才我放过他跟你们逃走时,这孩子还提醒我,说我们身上肩负着恢复汉人河山的重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彭莹玉为免发生误会,向众人为陈白普说了一些好话。“孩子,这次还得谢谢你,想不到我刚才那么对你,你居然要来帮我们。” 陈白普抬起眼重新重视一下彭莹玉,忽然觉得这个胖和尚为人还挺和蔼的,也乐得跟他打交道:“彭大师不必如此客气,你们都是汉人的英雄,是要将全天下的汉家儿女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我帮助你们也是应该的。” 也许是从刘寿通那儿得知青鸾因为陈白普没有走,风从正不依不饶地朝着他道:“你这小子,既然知道我们的意图,为何不表明你自己要帮助我们的心迹,协助我们把鞑子皇帝干掉,还害得我们刺杀失败?!” 陈白普懒得跟这个大个子废话,他朝着与彭莹玉为首的那个壮汉看去,这个人从相貌上看,倒是与刘寿通有几分相似,不过拿他与刘寿通相比,陈白普总能感觉到刘福通看上去比较刚烈,而刘寿通显得非常阴鸷。上次陈白普没有正眼看清楚刘福通,这次总算是见到了刘福通本人的真相,他试探性地向刘福通拱手行礼:“福通大叔,关于青鸾姐姐这件事,我想跟你说一说,青鸾姐姐她。。。。。。” “不用说了。”刘福通却在这个时候插话,但是对陈白普的语气还是蛮客气的,“孩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从我二弟那边得知青鸾的事情了。说起来关于她爹娘的事,是我刘家对不起她,我不奢求她能完全乖乖听我的话,我只希望她能活的好好的,只要她能开心,能平平安安的,我也就能向她死去的爹娘交代了。” “嗯,那好,我会代您向她传达您的意思的。”陈白普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品格,对着刘福通点了点头,“不过,福通大叔,我一个年纪不到十岁的孩子跟你说话,而且还大胆地说这些随时都会人头落地的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刘福通感觉陈白普像是看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因为他的确很好奇陈白普的举止言谈,他点点头道:“是啊,我的确是有点好奇,不过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必须趁现在赶快走,至于你的事情,我迟早都会明白的。” “那你们快走吧,再过一会儿,估计那些蒙古人还是会查到这里来的,到时候我可没办法帮你们逃脱出去。”陈白普赶紧催促着他们几人离开。 刘福通示意地点了点头,带上了彭莹玉等人迅速地逃离这片是非之地,而陈白普就这样望着他们远去。此时十几人的怯薛已经来到这里,为首的一人向陈白普禀报:“大人,我们仔细地寻找了附近几个地方,一个刺客的影子都没有搜到。” “我知道了,继续搜查,再派人将宫外也搜一搜,务必将那伙刺客擒住,苍蝇蚊子一个都不要放过!抓到刺客后皇上必定会重赏尔等!”陈白普严肃地道。 “是!保证将刺客全部抓来!”怯薛们认真地接下了陈白普的命令。对于陈白普这与他年龄格格不入的气质,他们早先感到很惊奇,不过久而久之,他们也都习惯了。而且陈白普后面说的皇上会有重赏,更是激起这些怯薛的斗志,连陈白普这样的孩童都能通过保护皇上皇子受到封赏,为何他们就不能立功呢? 等这些怯薛被陈白普打发走后,陈白普松了口气,忽然想着这些蒙古人也蛮可爱的嘛,最起码他们在意志上不输给汉人,就是他们的性格有些高傲了,难怪他们会看不起汉人。不过陈白普可不会因此就会与他们一起,以后他要是投奔到起义势力这一边,这些人都会与他为敌。 对了,得要想办法把其他怯薛从后门附近支开,给刘福通他们争取逃脱的机会。正当陈白普想要立即行动时,一阵嘈杂的叫喊声隔着空气传入了他的耳中,随后一个像是背着什么东西的影子从他的视线中闪过。虽然只是在他眼里闪了一会儿就消失了,但陈白普还是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那道身影正是刘寿通,在他身后背的那个人居然是青鸾!难怪在盛宴上没有见到刘寿通,原来他是去找青鸾去了! “快走快走!抓住那个歹人!”刘寿通逃去后不久,一支侍卫出现在陈白普的眼中,看样子像是在追赶刘寿通。 陈白普非常生气,他不能就这样让刘寿通带走青鸾,要知道他还要跟青鸾说好多话呢!谁也不能从他身边把青鸾抢走!然后他改向皇宫里的另一个方向跑去,不一会儿便在马场里见到陈白普手持画戟,携带弓箭,胯下骑着白马从后门的方向奔驰而去。另一边爱猷识理达腊和李二牛正领着一干侍卫在寻找刺客的踪迹,忽然见到陈白普单枪匹马从他们身旁经过,两人向他打了个招呼,可陈白普根本就没有理会两人,自顾自地朝着后门的位置冲去。 “我的长生天啊,白普他这是吃了什么药?疯了似的骑着马到处冲?”爱猷识理达腊疑惑地道。 这边刘寿通已经找到了刘福通等人的踪迹,背着青鸾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刘福通见刘寿通回来了,还带上了青鸾一起回归,问道:“二弟,你把青鸾带回来了,那你有没有被其他鞑子发现?” “大哥,我的确是被好几十个鞑子兵追上了!这些鞑子像是疯了一样,要从我的手上夺回青鸾,还想把我给抓起来,好在我刚刚把他们都甩掉了。”刘寿通心有余悖地道,他的额头上满是惊吓过后遗留的冷汗。 “那就好。”刘福通对于刘寿通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虽然他同意让青鸾继续留在大都,不过要是刘寿通把青鸾一并带走的话,那也就算了。此时的刘福通对逃出皇宫一事有恃无恐,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连后路都准备好了,他命令在大都的所有白莲教徒各自分成几个小队,每个小队一百余人,分布于皇宫每个城门的位置之外,就连这后门也不例外。只要他们突破任何一道城门并逃到皇宫外,就会有他们的人前来接应他们,帮助他们逃出去。 现在,他们的确是很靠近后门的位置了,那里的守卫的确比较薄弱,只有区区十几人,以刘福通刘寿通彭莹玉等人的武艺,干掉他们绰绰有余。 正守在那儿的怯薛见到浑身染血的刘福通等人赶来,喀塔见状指着刘福通等人叫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啊!我想起来了,你们不是那些玩杂耍的。。。。。。”可还没等他说完,他忽然见到自己的身体,见到了自己脖子开了一个碗大的口子,血如同火山爆发从断口喷涌而出,然后自己的脑袋掉在了地上。直到他反应过来,才看见一个拿着双刀的壮汉站在自己的身体面前,手上的刀刃正在滴血,然后他的身体也重重地倒下了。 “啊!他们是歹人!大家小心点!”博赤见自己的同伴喀塔被杀,终于明白了刘福通等人的身份,可是当刘福通等人突然暴起时,仅凭这些人的武功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转眼间这些怯薛都被他们尽数屠戮,只有博赤虽然被风从正砍倒在地,但只是砍伤了而已,并不足以致命,可是博赤还是因为被磕碰到了后脑勺,晕了过去。 就在刘福通等人突破后门的防线时,那些正在追捕他们的怯薛也终于追到了这里,为首的怯薛歹手持长枪指向他们,大声喝道:“那些刺客要跑了!快抓住他们!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福通大哥,你们先走,我来掩护你们!”小五将双刀横在胸前,摆起了随时断后的姿势。刘福通眼见目的地已经到了,让小五先断后一会儿也未尝不可,于是立即下令准备逃离。 在后门负责接应的是八达岭王家庄庄主王心平,他正在一家酒楼上,双目目不转睛地盯着后门的情况。忽然,从后门那边走来了几个身影,正是刺杀失败逃出皇宫的刘福通等人,不过因为有护城河隔着,他们从桥边走到这里需要一些时间,而且他们的背后,好几百名怯薛正在追着他们。王心平立即对着身旁的一个心腹下令:“命令所有弟兄们,等护法和坛主他们以走到我们这边,立即放箭射击这些鞑子兵。还有,命人召来守在皇宫其他城墙的同伙,叫他们往后门这边过来,然后我们往大都东面的齐化门撤退。” “是,庄主!”那个心腹遵照了王心平的命令,随后退了下去。 王心平继续全神贯注地看着刘福通等人的动静,当刘福通等人最终走到桥的另一边时,王心平突然大喝一声:“放箭!” 周围的人突然各自跳起了,酒楼里的顾客、街边的行人、街头卖唱的、以及躲在角落里的乞丐,其中的一百余人一转眼都变成了白莲教的人,每人手持弓箭,朝着正在追逐刘福通等人的几百名怯薛放箭。 “不好!这些刺客有同党!大家快闪开!”为首的怯薛歹见势不妙,立即命令麾下的将士闪避弓箭,不过还是有好几十个人被流矢射中身亡。 第一百二十八章中了金蝉脱壳之计 身为蒙古人,身为在马背上善使弓箭骑射的民族,居然被对方的弓箭手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不得不说这对怯薛军是奇耻大辱。不过他们根本就没带弓箭,也没有想到欲图刺杀皇帝的刺客居然还有同党,还用弓箭来压制他们,所以当前的局面是他们怯薛军处于被动。 不过,白莲教的人也猖狂不了多久,因为这里是大都城,是蒙古人王朝的国都,只要城内任意一处地方有异状,所有军兵便会立即集结起来,朝着发生情况的位置移动。所以,能够给刘福通等人逃脱的时间实在是有限,因此王心平见到刘福通等人回来,也不顾他们是否已经得手,心急如焚地道:“护法,坛主,还有大师,我们趁现在赶紧撤,说不定鞑子的军队很快就会向这边赶来,我们先走为上。” “那好,接下来有劳王庄主了。”刘福通客套地道。 “护法,庄主来庄主去的,实在是太抬举王某了,况且王某也是白莲教教徒,王某跟你们一样,早就将兴复汉人河山的志愿作为王某的目标了。”王心平道。 “那好吧,既然如此,刘某就不妨称呼王庄主一声兄弟了。”刘寿通道。 风从正笑道:“哈哈哈,这样自然最好,以后咱们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一家人了!” 王心平跟刘福通唠嗑了几句话,再看向了刘寿通,此时他还在背着青鸾。王心平表示担忧地看着青鸾,对刘寿通说道:“坛主,青鸾姑娘她没事吧?” “放心吧,她没事,只是因为噩梦昏迷而已,还好在皇宫里遇见了一个老熟人,是他治好了青鸾的噩梦。”刘寿通回答。 “老熟人?”刘福通和彭莹玉对此感到很好奇,“这鞑子的皇宫居然有坛主的故人?看样子也算是我们的朋友,那位故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说来话长,这件事我会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刘寿通摇摇头说道。 众人觉得想想也是,当前情况可不利于他们延迟拖沓。很快,刘福通率领着众人往城内的东面方向跑去,而那些同党卸了弓箭,各自拔出腰刀,掩护着刘福通等人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另一边,陈白普从皇宫的后门骑马奔驰而出,见到面前的街道因为刚才的情况,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到处一片狼藉,有好几十人的怯薛军横尸当场,所有人身上都插着箭矢,陈白普一下就想到当时的情景了。那些躲起来的怯薛直到没有弓箭射击他们,才壮起胆子现身,陈白普见了便怪异地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见到刺客?这又是什么情况?”并且还指向满是尸体的桥上。 那个怯薛歹认得陈白普,不敢怠慢,朝着他行礼:“回。。。回大人,我们追上了刺客,原本以为能将其擒获,谁曾想这些刺客在宫外居然会有同党,这伙同党有大约有一百余人,每人拿着弓箭射我们,我们没有带弓箭,这桥的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只好先撤到宫门这边,不过这过程中还是有一些人被射伤或射死。” 陈白普没有责怪这些怯薛军,继续问道:“那这些刺客及其同党都往哪个方向去了?” “回大人,我等看见这些刺客好像都往北面的方向去了,看样子像是要从北面的安贞门或健德门出大都城外。”其中一名怯薛如实答道。 听罢,陈白普也不再管他们,自己一人骑着马从桥上经过,往北面的方向去了,顺便在临走时,还凭借着不娴熟的马术,将自己右侧经过的怯薛尸体上的箭矢拔出,装在自己的箭囊里。刚才陈白普见到刘寿通将青鸾劫走,料到刘寿通必定会先去找刘福通,所以才会往刘福通逃出皇宫的足迹而去。虽然他知道这样做非常冒险,很可能会丢掉自己的性命,但是一想到青鸾对刘寿通带她回颍州极不情愿,他觉得刘寿通这样做简直是强人所难,为了给青鸾争一口气,他决定孤身一人。 这就是后世穿越来的陈白普,一旦打定主意,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谁的阻挠他都会置之不理。 刚刚奔驰出了皇宫,陈白普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样子,立即拉紧马缰绳将马的跑速减缓下来,一边驱着马缓慢行驶,一边想着自己刚才想到的异常。在他的记忆中,大都城一共有十一道城门,东西南三面各自三道,只有大都城北面的城墙只有两道城门,也就是刚才提到的安贞门和健德门。而且因为元朝皇宫过偏于南面,距离北面的两道城门太远,所以陈白普倒不认为刘福通等人会往北面去。西面更不可能了,皇宫的宫城就在东面,而刘福通等人刺杀皇帝所在的大明殿属于宫城区域,若是他们从宫城突围,往西面走需要经过太液池和东宫、兴圣宫、隆福宫三个宫殿,会浪费不少时间,就算是逃出了皇宫,离皇宫西面最近的南城墙顺承门、西城墙平则门以及和义门,陈白普上次和大皇子出宫时,记得那里守卫非常森严,即便是刘福通等人有同党辅助,也不可能从三道城门突围。至于西城墙最北面的肃清门,更是不可能了,跟北城墙的两道城门一样离皇宫太远不说,还有连接太液池的积水潭就横贯在那儿,根本就过不去,利用船从积水潭离开大都也不可能,现在可是冬天,连太液池都结冰了,积水潭当然也一样。 所以,在陈白普想来,只有东面的城门最有可能了,除去最靠北面的光熙门之外,崇仁门和齐化门离皇宫较近,而且守卫也稍些疏散薄弱,尤其是齐化门,那道城门最近,所以陈白普想来,觉得刘福通等人应该会从齐化门逃出。 就在这时,一支一百人的怯薛军队伍从陈白普面前经过,而且都是清一色的骑兵,陈白普眼前一亮,他就想着要不要帮手,想不到上天居然雪中送炭来了。他朝着这支骑兵队伍亮出令牌:“慢着!我乃是当今圣上御赐钦封的怯薛军千户,忠孝伯陈白普!尔等还不立即听令?” 为首的怯薛歹一听是陈白普本人,就要下马行礼,却见陈白普说道:“行了行了,别玩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都给我听着!在今日的春节盛宴上,有刺客行刺皇上,所幸长生天庇佑,皇上龙体无恙,但这伙刺客已经逃出了皇宫,现在正逃向东面的齐化门,尔等随我一起前往齐化门,将这伙胆大包天的狂徒一网打尽!” “啊!有刺客要刺杀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嘿!我说这皇宫不是有很多侍卫保护皇上吗?为什么还会让刺客潜入?” “以我来看,肯定是某些侍卫偷懒懈怠了,让刺客偷偷潜进宫里对皇上不利。” “要么就是刺客冒充皇宫的人,将兵刃藏得严严实实的,才躲过了侍卫的盘查。” “我说皇上也太倒霉了,自从上次遇见刺客后,现在已经是第三次遭遇刺客的谋杀了。” 听着这些怯薛骑兵的七嘴八舌,陈白普和那个怯薛歹听得都感觉头上正飞过一大群乌鸦,怯薛歹大怒,喝道:“住口!你们这些混账居然胆敢当面说皇上的坏话?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吗?” 被自家长官的威严一喝震到了耳膜,这些怯薛骑兵再也不敢说话。 陈白普咳了两声,抖了抖身体认真地说道:“总之尔等立即随我前往齐化门追捕刺客,倘若抓到刺杀当今圣上的刺客,赏黄金百两,官升三级!抓到刺客的同党,也会有相应的赏赐!”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陈白普的口头承诺,那些怯薛骑兵个个都跃跃欲试,都朝着陈白普道:“遵命!” 从齐化门到皇宫东后门的距离不算很长,就是需要转过两条路,还好其中一条路很短,另一条路需要走过三条街道,就可以到达齐化门的位置。而且,陈白普有十足的把握能追上刘福通等人,因为他是骑马赶路的,还有他身后骑兵的速度可是要比行走要快得多,因此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陈白普就可以看到齐化门高大的影子了。不过陈白普忽然听到前面的一阵阵巨大的嘈杂声,其中夹杂着一些金属碰撞之音,只有兵器打斗时才会产生这样的声音,看样子是刘福通等人要从齐化门冲出去了,他们的人估计是跟守门的军兵发生冲突打起来了。 但是距离还是有些远,看不清前面的情况,等到陈白普最后距离齐化门只有几步之遥时,他才看得清清楚楚。齐化门的守军大约有几百人,而且连城门都没来得及关闭,难怪守卫那么薄弱,若是只需要一百人,便足以从这里突破出去,他再看看攻击齐化门守军的歹徒,一共有一百多人,而且皆都悍不畏死地向齐化门的出口疯狂地冲锋,这些人应该就是要护送刘福通等人冲杀出去的白莲教徒了。陈白普并不想直接将刘福通彭莹玉等人都抓住,他只想要从刘寿通手中夺回青鸾,再设法让他们离开,使他们以后成为元朝的心腹大患。 不过陈白普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在这些歹徒里面,根本就没有见到刘福通他们,连刘寿通和青鸾也没有看见!陈白普是骑在马背上的,一般来说骑在马背上的骑手,他们的视野要比寻常站在地上的人开阔一些,陈白普能发觉到这样的情况不足为怪。 “大人?要不要现在就立刻冲阵,将这些歹徒一举擒获?”在陈白普旁边,那个正在骑马的怯薛歹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白普点点头道。“你我二人各自领着五十名骑兵,从街道的左右两侧各自冲锋,包抄这伙歹徒的后路!” 于是,这支一百人的骑兵分成了两列,每列一共五十人的骑兵,向街道的左右两侧分开而来。陈白普胯骑白马,手持画戟,领着身后的骑兵向这些歹徒的左侧冲来。 “不好!是鞑子的骑兵!大家小心!”其中一个歹徒见到了有两列骑兵往他们的左右两侧冲锋,立即叫唤身旁所有的伙伴注意危险,但等他说完,背后的几把长枪将他的后背刺穿。这个歹徒一死,其余歹徒皆都乱了,个个在骑兵的冲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其实就算是能还手也没用,骑兵在古代可是军中王牌,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行军突袭,都不是步军能够抵御的。很快所有歹徒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都成为了他们的俘虏,陈白普为防他们都咬舌自尽,让手下人将他们的嘴用烂布堵起来。 正在陈白普挥手命令所有人,将这些歹徒抓捕起来时,忽然从北面跑来了一匹马,马上的骑手遍体鳞伤。刚刚跑到了众人面前却从马上摔了下来,待陈白普带人前来看看时,只见那个骑手**道:“我。。。我是崇仁门的守军。。。从街道上来了好几百名歹徒,从崇仁门突围出去了。。。。。。” “什么!?”陈白普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该死!居然中了金蝉脱壳之计!” 第一百二十九章分散 大都东城墙,崇仁门。 经过众人的齐心协力,刘福通等人终于从崇仁门的位置冲出了大都,风从正一马当先,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为后面的人杀出了一条血路。不过最后崇仁门还是重重地关闭上了,还有没来得及逃出的人被困在了里面,为了防止被俘虏,这些人都选择了拔刀抹脖,就算是被敌人生擒,他们也没有忘记还有咬舌自尽这个选择。 逃到了大都城外几里远,王心平的脸上满是慌乱,对着刘寿通道:“坛主,这次多亏你的金蝉脱壳之计,要不然的话,就在我们从齐化门突围的时候,鞑子的援军肯定会在这个时候把我们都一锅端,我们谁也逃不了。” 原来,在他们前往齐化门时,守在皇宫宫门外的其他同伙也都赶来了,而徐寿辉也在这其中。但刘寿通忽然觉得这样子有些不安全,毕竟他们现在的目标太大了,很容易引人注目,便让其中的一百多人去袭击齐化门,吸引鞑子军队的注意,而其余人则暗度陈仓,分成几列潜入大都里的一些小巷道,顺着一条捷径直接前往崇仁门。刘寿通潜伏在北方已经有好几年了,对大都城内的情形自然是一目了然,因此在刘寿通的指引下,刘福通等人突然出现在了崇仁门的守军面前。 手里还拿着染血的刀的徐寿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想不到这些鞑子兵居然如此厉害,虽然看上去鞑子的朝廷即将气数已尽,但真没想到鞑子的军队居然还是有此等力量,本来到崇仁门之前,我们这边还有三四百人的,其中有好几十个兄弟已经被杀,还有另外几十人被困在大都城里生死未知,现在我们这儿连两百人都不到。” “鞑子的军队毕竟还是不可小觑啊。”刘福通感慨道,“这些蒙古鞑子自小学习弓马,所以才会如此骁勇善战,除了当年对我汉人的赵宋王朝作战之外,他们还灭过西夏、金国等,连安西之地的花剌子模也都打过,可见实力非常强悍。虽然说鞑子的朝廷已经没落了,然而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兵马精良的鞑子军队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以后我们要是起义了,与鞑子正面交锋,千万不可疏忽大意。” 刘寿通道:“大哥,我觉得你太高抬鞑子的军队了,他们弓马娴熟,我们却有一腔热血!况且统治我们汉人的鞑子不过数万人而已,可是我们汉人却有成千上万!只要我们起义了,成为汉人屹立不倒的心理支柱,我们就有把握将鞑子赶出汉地,恢复我们的江山!” 彭莹玉道:“寿通兄弟此言极是,不过福通兄弟所言也不无道理,以后我们起义,迟早都会与鞑子产生冲突,到时候还是得小心为上。” 刘福通看向了仍旧陷于昏迷的青鸾,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抚摸着她的额头。彭莹玉和徐寿辉两人这才将视线放在青鸾地身上,彭莹玉朝着刘福通道:“福通兄弟,这就是你和寿通兄弟所说的那位青鸾姑娘?” “嗯,是的。”刘福通强忍着泪水,内心却非常痛苦。“这孩子的父母,都让鞑子给害死了,当我和兄弟赶到她的家乡时,只有她一个人活着,于是我就收养了她。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没有让她感受到一点温暖,也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都是我二弟一直在教导她的武功,二弟还对她非常冷漠,才让她最后脱离白莲教。都是我不好,我辜负了她,也辜负了我那位死去的朋友,还有他的内子,是我对不起她。” “大哥,你不必伤心,我在皇宫遇见的那位熟人,他已经将青鸾的噩梦之疾治好了,估计再过几个时辰,她就能醒过来了。而且以后就算是我用龙涎茴,她也不会再做噩梦了。。。。。。”刘寿通正拍着刘福通的肩膀安慰他,但话只说到一半,他忽然感觉到刘福通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上,然后使自己的双目对上他那铁青可怕的脸庞。 “刘寿通!你还敢给我提这个!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兄弟,还有青鸾现在没有事的份上,我现在早就已经大义灭亲!”刘福通的眼中,满是对着刘寿通发出来的怒气,“你给我听好了!你刘寿通好歹也是青鸾的长辈,我刘福通也是!以后要是关于青鸾的事情,你还知情不报的话,我绝对要让你付出代价!要知道因为你的事情,害得我们白莲教失去了许多机会,这次刺杀鞑子皇帝失败,你也有责任!” 将刘寿通从自己手中松开,刘福通接着放出了几句狠话:“还有,当初若不是教主和彭大师,你现在早就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你应该感谢教主和彭大师,救了你一命!”说罢,便将视线别向一边去。 “那么,护法,为今之计,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王心平虚心问道。 刘福通的气稍微消了一些,仔细地开始考虑出了大都之后的后路了:“虽然我们现在逃出来了,不过我们不能直接回到山寨去。”随后又指向旁边满地的积雪,用脚踩出了一个脚印,继续说道:“你们看,我们这么多人,要是在这片雪地上走,肯定会留下许多脚印,而我们也会来不及清扫这些脚印,就算是想要清扫,也会耗费不少时间,到时候鞑子皇帝肯定会派出众多军队出城搜查我们。因此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各自分散,前往山寨的这一路我们只需要十几人就够了,这样一来即便是清扫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还可以掩饰我们留下的痕迹,而其他人分向其他方向,故意露出脚印,吸引那些鞑子军队的注意。” “那好,大哥,你和彭大师还有徐兄带着青鸾先走,我来负责带领大家引开鞑子。”刘寿通主动请缨道。 “嗯,好吧,二弟那你要小心点。”刘福通只好应允了刘寿通,让他一人指挥其他人各自散开,然后自己从刘寿通那边接过青鸾,带上徐寿辉以及十几个人离开了。刘福通背着青鸾走在最前面,身旁的几人握着朴刀护送刘福通,而另外几个人正在清扫着已经留下脚印的积雪,踩出了一段脚印,后面的人便会迅速地用脚踢翻积雪覆盖地面。 但彭莹玉并没有跟刘福通走,他留下来向刘寿通道:“寿通兄弟,贫僧也帮你一把,咱们各自分开两路,露出脚印迷惑这些狗鞑子。” 风从正也没跟刘福通走,跳出来嚷道:“寿通兄弟,大师要帮忙,我也助你一臂之力!” “啊,大师,风兄弟,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还是先走吧,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风从正很不满意刘寿通劝阻他俩,皱着眉头道:“寿通兄弟,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和大师?如果你还把我们当做是一家人,要么咱们一起走!” “唉,那好吧,那就这样吧,我和风兄弟带着几十人往南面走,大师也带着几十人往东面走。”刘寿通见劝阻无果,只好默默地接受了两人的好意,之后分配了一下各自的任务。 另一边,当陈白普赶到崇仁门时,崇仁门的守军已经在收拾残局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尚未消散,遍地都是血迹和尸体,看得都非常瘆人,不难看得出这里发生了如何惨烈的搏斗。来来往往的蒙古军正在搬抬满地的尸体,将所有的尸体都摆放在另一边,这些尸体中有蒙古军士,也有跟那些歹徒一样的同伙,从规模上看足足有三百多具尸体。 陈白普驱马赶到了一个蒙古军百户的面前,将自己的令牌掏出递到了他面前,大声说道:“我乃是当今圣上钦封的怯薛军千户陈白普,这里是不是有歹徒袭击过了?” 那个百户确认了怯薛歹的令牌是真的,又听见眼前正骑着白马的少年自称是陈白普,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将令牌还回,并拱手敬礼:“回大人,方才确实是有一伙几百人的歹徒袭击了崇仁门,这些歹徒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将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还吓走了周围的百姓。下官率领守军奋力迎敌,虽然给了歹徒一些打击,可还是让袭击崇仁门的歹徒逃出了一百多人,剩下的歹徒已经被我们关门控制住了,但这些人似乎不想让我们抓住,不是拔刀自刎,就是咬舌自尽,一个活口也没有抓到。” 陈白普正在听那个百户说的话,忽然感觉胯下白马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摇摇晃晃的,陈白普立即让马抬起脚来,却见到是一块粉嫩的肉团,还正在流着血。陈白普一眼就看出来这块“肉团”是人的舌头,想必是百户所说的那些咬舌自尽的歹徒其中一人的舌头了吧。 “打开城门!尔等先随我出去看看!”陈白普朝着那个百户下令道。 其实这个百户是蒙古人,而且不会说汉语,所以陈白普一直都是用蒙古语跟那百户对话的。 陈白普出城前,先粗略地指点了一下崇仁门的守军,他觉得只带着一百骑出城有些不妥,而且经过齐化门的变故,有十几人在战斗中受了伤,虽然不足以致命,但陈白普还是吩咐那十几人先休息。之后陈白普便从中选出了几十名擅长骑马的军士,让他们各自骑上马,跟着他出城去了,一开始这些骑军没有把陈白普的命令当一回事,不过从自己的长官口中得知陈白普的丰功伟绩,不免还是感到很惊讶,不过他们还是有些不相信。陈白普也没有时间在这里磨叽,带上一百多人的骑兵出了崇仁门。 一路追奔到了几里外的路程,也就是刚才刘福通等人暂时停下脚步的位置,陈白普忽然发觉到,地上的脚印方向似乎有些杂乱,有的是朝向南面,有的朝向东面,也有的分别朝向东南和东北。这就是刚才刘寿通的机灵之处了,他又安排了另外两人,带领着三十几人朝向东南和东北两个方向逃离,这样一来更能足以迷惑后面的追兵。 不过,一向聪明睿智的陈白普,还是从中看出来一些纰漏,为什么没有一个脚印是朝向北方的?所以,他将视线放向了北面,忽然发现在一处位置的积雪,有雪堆被人翻动过的痕迹,而且出现的痕迹摆成了一条路。陈白普冷冷一笑,心里想道:也不知道是刘寿通那厮想的主意,还是刘福通想到的,这个办法的确很不错,只可惜遇到了我。 陈白普断定,刘福通刘寿通和青鸾十有八九,就是从北面走的,而且他们身边的人,应该不会很多。至于这些脚印,一定是用来分散后面的追兵注意的,正是为了给北面逃跑的人争取时间。 正想着要继续追赶下去,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李二牛居然都骑马来了,而且他们的身后也都跟着二十多人的骑马侍卫。陈白普道:“大皇子,你们来的正好,我。。。。。。” “白普!先听我说!”爱猷识理达腊立即打断陈白普接下来要说的话,“白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父皇将恩师还有你爹,都给押进了大宗正府了!” “什么!?”陈白普不由得感到非常吃惊。 第一百三十章私藏兵器 陈白普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道:“大皇子,你说什么来着?我爹,还有脱脱恩师都被皇上关押进了大宗正府!?” “是啊!白普!”爱猷识理达腊道,“孤和宋强也是在准备骑马出宫找你的时候,从赶来找孤的太监口中得知这件事的,太监告诉孤,说御史中丞别儿怯不花在已经被捣毁的盛宴上,诬陷恩师召集刺客要谋害父皇,还声称恩师在太傅府中私藏兵器准备谋反。虽然别儿怯不花因为贪污国库一事,被父皇押进了大宗正府,但跟别儿怯不花狼狈为奸的左丞相太平,却突然从中作梗,请奏父皇将恩师暂且收押,然后派人去搜查太傅府,证明恩师是否有私藏兵器。” 关于别儿怯不花与脱脱之间的斗争,陈白普在后世时对元朝历史所知甚少,也只记得部分零碎,但是没想到别儿怯不花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对脱脱下毒手。 不过刚才爱猷识理达腊提到别儿怯不花因贪墨一事被下狱,让陈白普想到了之前大明殿顶上的几片琉璃瓦忽然松开脱落,砸在妥欢帖木儿的头上这件事,当时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虽然那时只是砸伤了妥欢帖木儿,不过同时也延缓了他逃跑的时间,以至于差点被彭莹玉要了性命,要不是当时自己果断出手救驾,只怕元末的史书上就要记载元惠宗遇刺身亡一事了。而且那天跟脱脱坐在一起吃羊肉火锅时,听到脱脱时不时地絮叨皇帝要处置别儿怯不花贪污之罪,以及皇宫部分宫殿年久失修的事,再结合自己与大皇子出宫时,见到别儿怯不花的府邸修筑得极其奢豪。最后陈白普得出了结论,指定是因为皇帝对自己差点被杀耿耿于怀,而将怒火迁就于别儿怯不花身上,因为别儿怯不花就是那个造成大明殿瓦片脱落的罪魁祸首。大明殿的琉璃瓦之所以会脱落,就是因为年久失修,别儿怯不花恰好贪污,才造成了之前的那个局面发生。 这样想来,这个剧情的发展,倒是跟《权柄大明》有些相似,只不过这一次被押入大宗正府的,除了别儿怯不花和自己的便宜老爹陈守谦之外,还有自己的恩师脱脱。陈白普想道,自己有必要将脱脱救出来,他是个有自己的道德原则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他尊师重道的座右铭,况且脱脱这个长辈对他也是颇有些恩惠,他不会忘记这些情义。 其实皇帝本来没想着要贬低别儿怯不花,只是想稍微处罚他一下,毕竟哪个皇帝也不喜欢手下的臣子嚣张跋扈,要不是别儿怯不花在皇帝面前还算中规中矩,妥欢帖木儿早就像对付伯颜那样,将他贬往外地。想不到别儿怯不花却因为接连倒霉,还把儿子送入了大宗正府,将满腔怒火发在了脱脱的身上,欲想将其置之死地,却没有想到自己造成的后果,结果自己跟脱脱一样进了大宗正府。 “大皇子,我们先走吧,我们得去一趟太傅府。”陈白普朝着爱猷识理达腊道。虽然他目前想要将青鸾带回来,不过他现在还是不得不选择恩师,至于青鸾这件事,他觉得刘福通对青鸾如此重视,青鸾应该不会怎样的。 爱猷识理达腊知道他想干什么,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两人一起骑马,跑向城内太傅府的方向去了,那些保护爱猷识理达腊的侍卫也都随着两人离开。望着两人远去,宋强和李二牛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也拉起马缰绳驱马跟随他们而去,只留下刚才的一百人的怯薛骑兵留在原地。那个怯薛歹并不希望两手空空地回去,命令他们各自分成几列,顺着脚印追击刺客的同党,结果因为刘寿通等人早已遁逃,怯薛歹才不得不停止追查了。 顺着熟悉的道路,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总算是到达太傅府了,不过太傅府这儿有几个身着公服的蒙古官差守在门前。其中一人见到两人正要进入,立即拦在他俩的面前,沉声喝道:“哪来的小毛孩子?还不速速退去!” “放肆!我乃是当今皇上钦封的怯薛军千户陈白普!”陈白普说道,并将令牌抛到那人面前。 那人见了令牌,确实是怯薛歹独有的令牌,而且又听到面前的这白衣少年自称是陈白普,脸上不由得有些哆嗦,看样子他也是听过陈白普的威名的。但即便是这样,那人仍旧面不改色,继续道:“你是怯薛歹不假,但我们是大宗正府的官差,大宗正府奉皇上之命,前来搜查当朝太傅脱脱大人的府邸!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 既然以陈白普的身份无法进入,那爱猷识理达腊也只能亲自出马了:“尔等快让开!我乃是大皇子!” 谁知那官差听了,却还是不放两人入内,还明着嘲讽道:“哼!大皇子?看你这小子的样子确实是蒙古人,但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大皇子,或者说是你在冒充大皇子!” “大胆!居然说孤是冒充的!先让你们看看!”爱猷识理达腊大怒,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枚玉璧,把它摆到了那官差面前。官差见了之后,发现果真的是皇子的信物,这才不得不领人朝着爱猷识理达腊下跪:“卑职参见大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果然还是大皇子的身份最管用!”陈白普笑道。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你的主子是谁?”爱猷识理达腊颇为得意地笑道。“呃不对,为什么这话孤听得怪怪的?孤的身份管用。。。。。。” 陈白普见爱猷识理达腊还在介意这件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呵呵。。。哈哈。。。大皇子你别管这些了,我们还要进恩师的府里看看呢,咱们就别管这些了!” 还别说,陈白普的这段话讲的非常管用,一下就把爱猷识理达腊的想法转移了:“好,白普,我们这就进去吧!” “对不起,大皇子,现在我们的人正在搜查脱脱大人的府邸,您不能进去!”那官差见爱猷识理达腊要入府,立即加以阻拦。 爱猷识理达腊顿时不悦,喝道:“喂!我说你什么意思?是不把我这个大皇子放在眼里吗?脱脱大人是孤的恩师,孤这个学生前来拜会恩师的府邸有什么问题?居然也要被你这小小的官差阻拦?信不信待会儿孤回宫之后,让父皇追究你们这些大宗正府的人的责任!?” 那个官差畏惧于爱猷识理达腊的权势,不敢再强加阻拦,只好放了他们两人入府了。在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一脚踏进府内时,保护大皇子的二十多名侍卫骑马赶到,跟着爱猷识理达腊两人进入了府内。其中一个侍卫满脸愁容地抱怨道:“长生天啊,这大皇子和陈白普大人刚才骑马那么快也就算了,为何两人明明是孩童,却也走得那么快啊?” 刚刚走入了太傅府里,脱脱家的三公子脱周斌正好迎面跑来,与陈白普刚好来了个对撞。幸亏陈白普身体支撑得住撞见,才没有让脱周斌撞倒,而脱周斌刚好撞到了陈白普胸口覆盖甲片的地方,额头却感觉到有点疼。见到是陈白普和大皇子来了,连忙问道:“大皇子哥哥,陈白普哥哥,你们怎么来了?对了,为何我家来了那么多人,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搜查我家?我阿布呢?” “呃。。。放心吧,脱周斌,你阿布没事,他现在正在皇宫里陪皇上喝茶呢!”陈白普不知道该不该跟脱周斌说真话,只好随意地造了几句假话糊弄他。“哎,对了,脱周斌,那些官差现在在哪儿啊?” “哦,我刚才看见管家跟那些人去了后院。倒是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他们好像在说什么。。。。。。” “说什么了?”爱猷识理达腊好奇地问。 “我也听不太清楚,就听他们说了什么‘太傅大人’‘谋反’‘兵器’什么什么的。”脱周斌道。 “走!大皇子,我们去一趟后院看看!”陈白普立即反应过来,让爱猷识理达腊一起走,那些侍卫也跟上大皇子踏步而行。就在两人刚刚离去不久,宋强和李二牛正好也来了,脱周斌见到宋强,立即兴高采烈地上前迎接。 另一边,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一路走到了太傅府的后院区域,而大宗正府的官差正在搜查,脱脱家的管家也在这里。那些官差在管家的指引下,居然从柴房的干草堆里,搜出了几十把弯刀,其他官差陆续地到处搜查,最后从后院所有地方搜出了刀枪弓箭共一千多件,头盔铠甲共几百多副。 那些大宗正府的官差头领朝着管家问道:“这些都是藏在脱脱大人府里的所有兵器吗?” “回大人,就是这些兵器,都是我家老爷命我藏起来的。”管家回答道。 “放屁!恩师怎么可能会在府里私藏兵器?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恩师!”爱猷识理达腊怒道。 “就是!恩师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陈白普厉声叫道。历史上的脱脱是什么样的人,陈白普可是一清二楚的,要不然的话,几年后征讨张士诚兵围高邮时,脱脱拥有百万大军,明明可以违抗圣旨继续攻打高邮,或者是以清君侧为由杀回大都,将蛊惑元惠宗哈麻当场杀死,使自己少一个政敌。可是以忠君爱国为目标的脱脱,却选择接受圣命,被押回朝廷判处流放,直至最后被哈麻暗中害死。 那个官差头领还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叫道:“哪里来的两个黄口小儿胡言乱语?来人!将他们赶出去!” “放肆!我乃是当今圣上钦封的怯薛歹,忠孝伯陈白普!这位是大皇子!”陈白普率先表明了自己和爱猷识理达腊的身份,然后两人各自亮出了证明身份的信物。 官差头领亲眼见到两人的信物,又见到前仆后继赶来的宫廷侍卫,才相信了他俩所言非虚,谦恭地朝着爱猷识理达腊弓身行礼:“卑职参见大皇子殿下,卑职不知是大皇子殿下来临,还望大皇子殿下恕罪!” 爱猷识理达腊没有理会官差头领,他看向了太傅府的管家,冷声质问道:“孤问你,脱脱恩师何时有给你下过命令,让你把这些兵器藏在家里的?” 管家也不是第一次见过爱猷识理达腊了,每次陈白普陪着爱猷识理达腊来到太傅府的时候,管家总是会远远地碰上人家几面。现在这个大皇子虽然小小年纪,却拥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威严,与他之前来太傅府时的平常面相大不相同,管家嘴唇有些微微颤抖,道:“回。。。回大皇子,这些兵器,都是三天前的早上,老爷让我把它们都藏起来的,那个时候大概是在辰时吧,老爷说是从军营中。。。。。。” “等等,我觉得你在说谎!”陈白普突然打断了管家说话。 第一百三十一章揭穿诬陷 “等等,我觉得你在说谎!”陈白普显露出一道阴险的眼神投放在那个管家的身上,搞得那管家神情有些慌张,但管家还是故作镇静,辩解道:“是真的!确实是老爷命令我,将这些他命人弄来的兵器放在府里的。” 爱猷识理达腊很显然知晓他在说假话,指着他责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三天前的辰时,恩师命你将这些兵器带入府中藏起来,那孤问你,为什么三天前的辰时,孤和父皇微服出宫的时候,见到你刚好在金水河的大桥上经过?!” 爱猷识理达腊说的倒是真的,当时陈白普也在场,三天前也就是他们前去看刘福通等人装扮的杂技班团表演的时候。那时杂技表演是在大都城的城隍庙附近,陈白普带着大皇子和皇帝微服出宫,便是从宫城西门出去的,之后走平则门的大路,再走过金水河的大桥,经过万安寺和社稷再向南面走一段路,就到了城隍庙的位置。在走到金水河大桥的时候,他们刚好与脱脱家的管家擦肩而过,虽然两人也遇见了他,不过却只是觉得人家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那管家听到爱猷识理达腊这么一提,忽然间吓得面如土色,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想起刚好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三天前他出府办事,途经金水河边,恰好见到了陈白普带着大皇子经过,不过他只是一眨眼,就见到他们无影无踪了,当时管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没有管这件事。现在爱猷识理达腊却在这个时候提起,管家才得知自己当时并没有看错,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没有立即交代,只是站在原地发抖。 “大皇子在问你的话呢!你是哑巴了吗?”陈白普见他没有回复,严厉地朝着他大喝道。 “这。。。这。。。我。。。啊不。。。小的。。。大皇子。。。小的。。。。。。”虽然管家已经发话了,但说话还是语无伦次的。 “大皇子哥哥,还有白普哥,我能证明他在说谎!”一脸稚气的脱周斌从院外走了进来,跟着他来的还有后面赶上的宋强和李二牛,就不知道这个年纪小小的脱周斌会说什么呢? “管家刚才在说谎,三天前虽然阿布没有上早朝,但是阿布一直都在家里跟吴爷爷下棋,根本就没有出去府外,更没有让人带什么兵器进来。还有,那天清晨我正在书房读书,有些地方不明白,想跟吴爷爷询问几句,刚好撞见管家有事要出门。除了我之外,府里的其他下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宋强接到脱周斌后面说的话,道:“我和二牛也可以作证,大皇子,还有白普,上次咱们和皇上乔装打扮出宫,途经金水河大桥,那时我们俩闲的发慌到处东张西望,刚好见到脱脱大人的管家就从我们身边经过。” 刚才的那个官差头领见到来人只是两个十岁的少年,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但并没有说什么。脱周斌在他进太傅府时就撞见过,现在才知道他是脱脱家的小公子,但他并不知道宋强和李二牛是什么人,只是见到他俩跟大皇子说话,就觉得他们应该是像陈白普那样,负责保护着大皇子吧。 连他们三人都出来作证了,更何况还有脱周斌这个少爷在场,陈白普便摆出一副锐利的眼神盯着管家:“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还是赶紧坦白相告吧!” 管家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最终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土崩瓦解,可是他跪到地上的时候,却说道:“大皇子殿下!忠孝伯大人!请恕小的不能直言啊!否则小的即将大祸临头啊!” “一派胡言!这大宗正府的捕快都在这里,还有孤的侍卫也都集结在此,你何时会大祸临头?赶紧给本宫说!否则本宫命人将你打死!”爱猷识理达腊厉声喝道。因为他很敬重脱脱,相信忠于朝廷的脱脱不会做出谋逆之事,所以他对诬告脱脱私藏兵器的管家毫无半点客气。 “大皇子殿下啊!请恕小的实在是无法说出口啊!因为那个大人要小的往老爷家里藏兵器,并且要小的诬告老爷暗藏兵刃,小的也是迫于无奈啊!”管家说道。 官差头领见真相大白,不免得一阵惊呼,他用一副敬畏的目光望着爱猷识理达腊,心想着这个大皇子年纪轻轻,居然有这等气魄,若是以后做了一国之君,想必会是个合格的明君。又从管家口中套出脱脱被诬告的原由,心里感到很欣慰,他曾受过脱脱恩惠,又听过脱脱的为人,觉得脱脱怎么可能会做出暗藏兵刃这等包藏祸心的事呢?想不到在大皇子的三言两语之下,套出了那个管家说谎的事。 “大人?你说的是哪个大人?那个大人是怎么给了你胆子,来诬告孤的恩师?”爱猷识理达腊追问道。 “大皇子殿下,您就饶了小人的一条贱命吧!小的真的不能说,否则小的就会大祸临头!”管家一下子就跪倒在爱猷识理达腊面前,满脸都是冒着冷汗的惶恐。 “哼!还敢拒问!来人!打这个家伙三十棍!”爱猷识理达腊非常生气,就要下令让人动手。 “大皇子请冷静,既然这厮说了假话又不供出幕后黑手,倒不如由卑职将这厮带回大宗正府拷问一番。”那个官差头领站出来劝道。 爱猷识理达腊冷冷地盯向了那个官差头领,吓得他只好闭上嘴,不再言语。 陈白普没有这些顾忌,他拍着爱猷识理达腊的肩膀,朝着他示意道:“大皇子,以我来看,指定是这家伙有一个把柄,落到了那个幕后黑手的手上。这家伙就算是严刑拷打,估计也是供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先让大宗正府的人把他押回去,然后再将此事告知皇上,请皇上下令定夺。” “那好!白普,我给你个面子,先不和这个诬赖恩师的家伙一般计较了!”爱猷识理达腊面对陈白普的劝谏,并没有发火,相反则是投以其微笑。“那么,你就将此人先押下去,孤就要先回宫里去了。” “卑职遵命,恭送大皇子殿下!”官差头领见此立即遵命,心里想着我刚刚劝了一句,却遭到大皇子的厌恶,而人家忠孝伯大人劝了几句,就让大皇子服服帖帖,还给了他个面子,看来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亲疏有别了,毕竟人家忠孝伯大人可是脱脱大人的学生啊。 “话说,白普,这好像是孤第二次给了你面子吧?你还记不记得孤第一次给你一个面子是在什么时候?”爱猷识理达腊笑道。 面对爱猷识理达腊的发言,陈白普拈了拈下巴,回想起来后回复道:“我记得,是在我带着青鸾和宋强宋凯兄弟俩来皇宫时,被守门的怯薛故意为难,还诬陷我们是歹人,差点被扩廓那小子带的人抓起来,幸亏大皇子你和二皇子公主两位殿下经过。。。。。。”陈白普话只说了一半,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刚才一提到青鸾的名字,让他感到很难过。当时为了帮脱脱解困,他放弃了追击刘福通等人,将青鸾解救出来这个机会,现在想想,陈白普暗叹自己真的很愚蠢,脱脱的事情他可以过会儿再想办法,救出青鸾的机会却就此永远地失去了,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再见到青鸾。一想到这里,陈白普就感觉到心里很痛,眼泪无意间从眼角流了出来。 “白普,你怎么了?为何会哭?”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显露出伤心的神情,感到有些怪异。 “啊,没什么,并没有什么。。。。。。”陈白普反应过来,立即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但还是让爱猷识理达腊看出来了,爱猷识理达腊很生气地指着他道:“你少在这儿糊弄孤,你看你还流了眼泪呢!告诉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让你伤心?” “。。。。。。”陈白普感到有些纠结,该不该说事实呢?但见人家大皇子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陈白普也只好道明了实话,“大皇子,实话告诉你吧,其实。。。青鸾。。。青鸾她。。。她被一个歹人劫走了。。。。。。” “哦,难怪你刚才骑上马后急匆匆地出宫,孤要问你你还不。。。。。。”爱猷识理达腊听了之后才理解的点了点头,但话只说到一半,原本理解的语气一下子就被惊讶所代替,“你说什么?青鸾姑娘。。。被歹人劫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难怪爱猷识理达腊这么着急青鸾的事情,其实还是功归于海日雅若,要知道在宫里与青鸾关系好的,除了陈白普之外,自然也不能少了他的皇妹。要是青鸾真的失踪了,估计海日雅若可能会为此感到焦急吧?毕竟谁也无法接受自己身旁最熟的人突然消失的事。 陈白普叹了一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只知道,青鸾被歹人抓走,肯定跟那伙在盛宴上捣乱的刺客脱不了干系。” 宋强想了想说道:“那些刺客行刺皇上时,并没有戴着什么蒙面的东西,再加上我们上次看过他们表演,他们的相貌不只是我们,就连皇上、脱脱大人,还有在场的那些达官贵人、守着宴会的怯薛都看到了。我想过不了一会儿,整个大都城都会贴出那伙刺客的通缉令,然后官府和军队全部出动,将大都内外都搜查,只要那伙刺客没有走远,说不定官兵能抓住他们。” “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顺利就好了。”陈白普满脸凄然,转身向后院的大门走了出去。“大皇子,我们就先回宫里吧。” “那好,我们回去吧!”爱猷识理达腊点点头道。 “宋强哥,现在我可是已经会读书写字了!你答应过我,我学会读书写字后,你就得教我武功的,你可别忘了!”脱周斌见宋强就要跟着爱猷识理达腊他们走了,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提醒了他。 “哈哈,那好,不过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暂时不能教你武功了,我看就下次吧!下次我回来一定会教你武功的!”宋强觉得脱周斌很有趣,但现在没时间教他武功,便立下了承诺。 “好吧,那送宋强哥,下次见了!”脱周斌很爽快地接受了。 不过一会儿,豪华的太傅府门外,一阵阵马蹄的践踏声迎着寒风离去。此时屋檐上的积雪向下凝聚,形成了一排钝冰锥,在阳光下照耀得比较闪亮。 第一百三十二章刘福通的理解 骑着马赶回了皇宫,陈白普率先跳下了马,也不顾爱猷识理达腊的叫唤,一个人跑进宫门向皇宫内跑去。爱猷识理达腊见此情况,对陈白普的行为感到不悦:“这个陈白普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女婢吗?他有必要那么对孤不理不睬的?不过孤也很担心,没有青鸾姑娘的日子,皇妹究竟会闹成什么样?” “哈哈,大皇子你也别那么生气,毕竟青鸾姐陪了白普多久,我可是知道的,大皇子您也应该体谅一下他的,毕竟自己最亲近的人突然消失,这滋味可是无法品尝的。”宋强笑道。 爱猷识理达腊会心一笑,朝着宋强道:“宋强,也亏得是你对孤说这些话,要是换做除父皇以外的别人,我可是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他的。”说到这里的时候,爱猷识理达腊又继续说道:“嘿,我说这好像是陈白普之外,孤给了你面子的第二个人,你可记得要还给孤哦!” “没问题,大皇子,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赖账的!”宋强认真地说道。 陈白普一路一直向兴圣宫的方向奔跑,而他与兴圣宫的距离也已经不远,抬眼望去就能看见兴圣宫的宫墙。进了兴圣宫的区域,守着此地的几名怯薛见到是陈白普来了,纷纷向着他行礼,不过陈白普没有理会他们的恭维,朝着海日雅若的寝殿方向走去。他刚刚走到入口时,十几个侍卫正在搬运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守在这里的侍卫,身上受到的都是刀伤。 陈白普的面相变得有些凝重,在他即将踏入里面时,一阵娇柔的哭声从殿内传了出来:“呜呜呜。。。不见了!不见了!呜呜呜。。。。。。” 这哭声正是海日雅若发出来的,陈白普听到后,行动更加迅速了,他第一眼看向了床榻,原本还在床榻上休养,且陷入昏迷的青鸾已经不在了。青鸾刚刚被刘寿通劫走了,这件事陈白普早已知晓,之前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陈白普还是清清楚楚地亲眼见到,那时正飞檐走壁的刘寿通背着的就是青鸾! 海日雅若见到陈白普来了,哭着投向了他的怀抱,含着眼泪哽咽道:“白普哥哥。。。青鸾姐姐。。。青鸾姐姐不见了。。。呜呜呜。。。她被一个坏人抓走了。。。。。。” 失去了青鸾,海日雅若如此伤心难过,其实陈白普心里也还不是如此?只是他觉得自己目前不是哭的时候。他安慰了一下海日雅若,接着又问:“雅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海日雅若说道:“白普哥哥。。。之前有好多坏人在盛宴上捣乱,父皇让我和母后他们回避一下,我们只好回到了兴圣宫,可是就在我刚刚回来时,发现整个院子全都是血。。。我吓得昏倒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有坏人杀了这里的侍卫,还抓走了青鸾姐姐。。。。。。” “原来是这样。。。”陈白普道,“我之前就看到一个坏人,把青鸾姐姐抓走,刚好让我撞见,然后我命令一支怯薛骑兵随我去追击。” “白普哥哥,那你有没有抓到那个坏人?”海日雅若问道。 “没有。”陈白普遗憾地道。“对了,两位皇后呢?” “哦,刚才刺客的事让她们感到后怕,现在她们各自回了宫殿里休息,母后是和我回到兴圣宫之后,才知道青鸾姐姐失踪的事情。”海日雅若道。 海日雅若已经说完自己要说的话了,一旁的怯薛才向陈白普开了口:“禀告陈大人,我们是跟着长官来到这儿的,当时我们正在巡逻,忽然听到兴圣宫那边传来了几声惨叫,我们就跟着长官前去查看情况。等我们赶到此地时,才发现这里的侍卫都被杀死,没有留着一个活口,而欧阳太医浑身是伤倒在地上,他告诉我们说,有一个歹人将守在公主寝殿的所有侍卫全部杀光,还把他也给伤了,并且将青鸾姑娘从公主的寝殿内带走。” “欧阳太医!”陈白普被这个名字引发了回忆,那时欧阳太医告诉他说,他每日早上都会来这里为青鸾做个治疗,所以欧阳太医会在兴圣宫里倒是不足为奇。可是陈白普上次听说欧阳太医武功高强,将那次要刺杀元惠宗的青鸾打败,并且青鸾也曾告诉过他,欧阳太医的武功在刘寿通之上,按道理说以他的身手,要对付刘寿通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还是被刘寿通打伤? “那欧阳太医呢?他怎么不在?”陈白普望了望殿内,里面并没有欧阳太医的影子,倒是他的药箱和香炉还留在里面。 “回大人,欧阳太医已经被长官命人送回太医院去了,虽然欧阳太医受伤,但毕竟人家是大夫,只要开些药治疗自己就足够了。”怯薛低着头道。 陈白普走到那个药箱面前,伸手把它打开,一阵药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却又夹带着箱子本身散发的木香,陈白普见着里面摆放着几个陶瓷药瓶,这些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药箱里面角落的一把匕首引起了他的注意,匕首上沾着血迹,而且没有擦干,从匕首上沾染血迹的地方来看,似乎是有人用了它切割了什么东西。 陈白普淡淡地将药箱盖上,朝着那个怯薛问道:“你们有没有动过这个药箱?” “回大人,卑职并没有动过,其他人也不曾打开或移动那个药箱。”怯薛如实地道。 那就对了。陈白普心里想道。他知道这个欧阳太医想必是早就料到,自己会先打开这个药箱,所以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把这把沾上了血迹的匕首放在这里面,然后放心地从宫里离开,真不愧是自称肩比那个元末明初活神仙的神奇人物啊,就是没有青史留名也是可惜了。 陈白普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问问那个欧阳太医,为什么要坐视着青鸾被刘寿通劫走?正当他想要走出门外的时候,海日雅若连忙伸出手拉住了陈白普的衣角,柔声说道:“白普哥哥,你能不能带着我离开这儿?我觉得现在这里好可怕,刚才我看见了好多死人,青鸾姐姐现在又不在了,我也不敢让其他人带我走,因为我信不过他们,在这儿我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白普哥哥,你现在带我走,去哪儿都好,母后的寝殿、大皇兄住的东宫偏殿都行,我不喜欢继续待在这儿!” “呃。。。。。。”陈白普的心里再度泛滥起为难,同时也非常为此苦恼,本来想先去问问欧阳太医关于青鸾的事,再跟大皇子获得皇帝的准许,去一趟大宗正府见老师脱脱,顺便提醒一下妥欢帖木儿派人往北面大肆搜查一番。但是海日雅若这么一搅和,可是会打乱他的计划的,这都怪刘寿通那厮,好端端的劫走青鸾干嘛?还在兴圣宫里大开杀戒引起人心惶惶,搞得人家雅若小萝莉缠上自己,此时正在引着其他人往东面逃窜的刘寿通还不知道,在大都皇宫里的陈白普骂了他不知多少句MMP。 本来陈白普有意将刘福通等人放虎归山的,但是刘寿通这个搞乱精带走了青鸾,却逼迫得他不得不追击刘福通等人,这正应了那句话——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纠结了一会儿,陈白普最后还是选择先安慰一下小萝莉:“好吧,雅若,我就先带你走吧。” “太好了!白普哥哥,谢谢你!”海日雅若感激地看了一眼,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看到海日雅若这么高兴,陈白普也为此感到欣然,伸过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表示给予其安慰。现在这个小萝莉在他眼里看来,已经越来越可爱了,同时在他心里占据的地位,也越来越接近于青鸾。这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自己消灭了全天下的起义势力,又北上驱逐了元廷而自立为帝,却册封了身为蒙古公主的海日雅若为皇后,而这个皇后在梦中还质问自己为何要灭亡了她的国家。假如有一天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自己或许不得不面对,但至少这样对他来说心里比较好受一点,后世的他就是一个喜欢啃硬骨头,他若是不如此,那他就不是陈白普了。 不过,目前他还是想与海日雅若相处得十分开心,与爱猷识理达腊做一对好朋友,至于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多想无益。 另一边,白莲教分坛的山寨。 “嗯。。。好痛。。。。。。”从睡梦中逐渐清醒的青鸾,拖着沉重的脑袋缓缓苏醒,两个月来一直未曾睁开的眼皮也微微地动了一下。等他完全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个比较简陋的房间,他正躺在一张床榻上,旁边的炭炉冒着熊熊火焰。 “青鸾,你醒了?”青鸾忽然听到了对她的提问,她抬头一看,顿时露出了一副厌恶的神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寿通!“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吗?” 刘寿通微微地扬了一下嘴角,道:“瞧瞧你,现在还是这副脾气,而且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看样子在皇宫里,你与那个陈白普一直在一起,都那么不尊重长辈了。” “闭嘴!”青鸾的冷艳美眸中宣示着对刘寿通的怨念,“我凭什么对你这个人客客气气的?你这种把你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的败类,不配来教训我!” “青鸾,你太无可厚非了,你二叔确实做得比较过分,但是他毕竟还是你的长辈。你二叔只是不希望你误入歧途,才会做出这些令你讨厌的事。” 青鸾被这段话震撼到心里,他抬头看向房门,此时刘福通已经进来了,在青鸾满眼惊讶的注视下坐到了她的床边。青鸾从刚才的震惊缓缓地清醒,逐渐重视着自己的这个多年未见的大伯,只见刘福通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道:“青鸾啊,大伯就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忘了你爹娘的血海深仇?” “没。。。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我也绝不会忘了。。。。。。”青鸾寒颤地道。 刘寿通却在此时阴阳怪气地叫道:“哼,说的比唱的好听,既然你没有忘了,那就应该为反抗鞑子朝廷献身,杀了那个鞑子皇帝,或者是把那鞑子皇子或公主的人头带来也行!” “要杀鞑子皇帝也行,你口无遮拦说得那么厉害,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青鸾冷冷地道。 “你!!!”刘寿通气急,正要突然发作。 “够啦!二弟,你少说两句!”被刘福通这么一吼,刘寿通终于还是没能再发怒,只得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眼里满是怨念地盯着青鸾,青鸾自然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刘福通继续说道:“青鸾,我不怪你,我也不会理你是否跟蒙古人的皇子公主走得越来越近,只要你没有忘记家仇,我是不会干涉你的自由的。以后要是你二叔还要做出那种得寸进尺的事情,我会帮你撑腰,不过,他有些话也算是正确的,你就算是不想理他,也应该多听听他的教诲。” “大伯。。。。。。”青鸾心中一暖,忍不住搂着刘福通大声痛哭。她对二叔刘寿通非常反感,但是对大伯刘福通却是很敬重,自从跟着刘寿通离开颍州来到大都,除了陈白普之外,她对任何人都非常地不信任,作为长辈的刘寿通也只是多次威胁她,甚至用龙涎茴害她做噩梦,一点儿都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也是因为如此,她从刘寿通身上感受不出一丝温暖。如今见到刘福通如此理解她,安慰她,她这些年来的委屈也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 致歉 很抱歉,各位读者,出于最近工作原因,以后作者本人会不定时更新。之前因工作匆忙,忘记通知各位读者,实在是对不起大家,所以现今发三章以示补偿,还望大家多多谅解。 从这部小说于八月份开始写起,一直写到了现在,已经四个月了,只可惜作者本人才只写了一百多章,这还是归于作者本人不够勤奋的原因,若是本人能勤奋的话,一天更个三四章根本不成问题。当然,还有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作者对元朝一些史记认识的欠缺,虽说通过看元末明初小说、看元末和明朝初年的一些史料记载,作者本人对元末的历史有了一定的见解,然而在某些方面上,还是有些欠缺的。若是读者中有知晓元朝历史的,还请多多指点提拔,本人感激不尽。 以前作者本人看过一些小说,大家应该也看过,但是有的小说并不能做到十全十美,因为这些小说之中通常会出现言语过俗,用词不当等地方出现。还有某些小说不是作者不想继续写了,便停止写小说致使整篇小说没有完结,就是整篇小说只写了仅仅几百多章,很快就写完结局了,其实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令人不能原谅的,还是有些小说本来写的很优秀,却被作者以一个烂尾的结局草草了事,致使整篇小说顿时没有半分看头了。作者本人很讨厌写烂尾的结局来糊弄各位读者,所以哪怕是由于什么原因,作者永远不会让这部小说那么快就完结的,更不会写烂尾的结局引起各位读者的厌恶,至少也得写到一千章才准许它完结。虽然作者本人拖更,但本人还是很希望能立即勤奋起来,充分发挥出本人的聪明才智,写出很好的作品章节让大家公正评价,谢谢! 最后,作者本人做个高调的呼喊吧!本人就是风一般潇洒、云一样自由、电一样威风的传说风丸祥郎,虽然作者本人目前还只是个不出名的小说作者,但本人以后可能会出名哦,若是本人没有出名也没关系,只要各位读者记得我的笔名就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安慰了青鸾一段时间,刘福通道:“好了,青鸾,你现在还能不能继续活动?” “我现在勉强还能走路。”青鸾沉重地点了点头,“大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我们要离开此地了。”刘福通道。 “离开?去哪儿?”青鸾好奇地问道。 “回颍州。”从刘福通的口中吐出了这三个字,“现在我们刺杀鞑子皇帝失败,鞑子皇帝肯定是要命人将方圆数里都全盘搜查,虽然这座山寨比较隐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免夜长梦多,我们必须得先离开此地。待会儿驻守在大都分坛的所有白莲教教徒,他们会烧掉这座山寨,跟着我们回到颍州。” 一旁的刘寿通点头道:“大哥所言极是,而且我在大都经营多年,结识了不少北地的豪杰,把他们都拉入我们北方白莲教的阵营里,再加上有王庄主这个同僚,他在北地经商多年,对河北、山西地区都有一定的了解,又有家财万贯,若是他加入我们北方白莲教,再加上我们白莲教在北方多年来的传教基础,到时候我们起义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还额外获得整个北地的地形情报。等我们在河南一带扎足脚跟,便提兵北上攻占河北,直逼大都,兴复我们汉人的江山!” 由于刘寿通说的话中没有涉及到关于青鸾的事,因此刘福通这回没有再冷眼看着他,而是支持了他所说的话。之后又向着他说道:“二弟,你现在就向风兄弟和王庄主他们下令,组织人马和山寨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包括粮食和兵器全部带去,南下前往颍州,带不走的就留下来,等山寨空无一人时,便放一把火烧了。” “是!大哥!”刘寿通领了命,就要向房门外走去。 “等等,二弟。”刘福通拦住了刘寿通,靠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想办法让彭莹玉和徐寿辉两人离开,不要让他们与我们为伍。” “啊!?大哥,这是为什么?”刘寿通着实被刘福通所言楞住了神。 刘福通郑重其事地道:“二弟,就像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样,对于我们来说,像彭莹玉和徐寿辉这两人,我们之间只能相互利用。你不要以为都是要反抗鞑子的汉人,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莫忘了亡秦的西楚霸王项羽和汉高祖刘邦,他们合作推翻暴秦时也是亲密无间,但是最后的楚汉之争,还是以项羽自刎乌江,刘邦一统天下告终。” “。。。。。。”刘寿通还想说什么,但是始终还是说不出口,只得领了刘福通的命令离开。 青鸾望着两人对话结束,朝着刘福通开口道:“大伯,我有件事想请您答应。。。。。。” “什么事?”刘福通问。 “我想回到大都里,继续陪着白普。。。。。。” “不可能。”还没等青鸾说完,刘福通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青鸾不清楚刘福通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拒绝她的请求。 刘福通唉声叹气,顿了一顿便道:“青鸾,并不是我真的无情,若是没有你二叔把你从皇宫里劫走,我倒是默认你可以继续与那个孩子待在一起,只是。。。。。。”说到这里时,他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包袱,交给了青鸾,青鸾带着疑问将包袱打开,却见到里面居然是一件华丽的衣裳。刘福通等她打开了包袱后才开了口:“青鸾啊,这两年来,你刘爷爷在颍州那边很想念你,总是希望你能回来,与他一起过个喜气洋洋的春节,所以就请了个裁缝,为你量身缝制了这件衣裳,他真的很想看看,如今的你长大了没有。” “刘爷爷。。。。。。”一听刘福通提到了他的父亲,青鸾不禁泪如雨下。是啊,她确实是有两年没回过颍州看望刘爷爷了,那位慈祥的老者对她的恩惠,她一直都铭记在心头,永远没有忘记过,要不然在她的睡梦中,也不会有刘爷爷的影子出现了。 不过,她还是无法忘了去见陈白普一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个是自从父母双亡后抚养了自己三年的亲人,一个是解开自己心结让自己疼爱的孩子,一时间青鸾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处境。但因为身处这样的环境的人,总是会作出自己最后的选择,青鸾又怯怯地向刘福通提问:“大伯,那么我可以再去见见那个孩子一面吗?就看他最后一眼,然后我就离开此地,再也不回来了。” “可以。”这回刘福通倒是没有拒绝,“不过我不方便陪你一起去,因为我的容貌早就被鞑子皇帝看见了,过不了多久我的画像便会贴在大都城墙的通缉令上,我若是去了准会暴露。还是让二弟陪你一起去吧!” “刘寿通。。。。。。”青鸾的眼色顿时变得非常冰冷。 刘福通知道她不信任刘寿通,连忙向她解释:“你放心,虽说你二叔为人是莽撞了,而且做事不计后果,但他一旦吸取教训,就不会再做出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他会害那个叫陈白普的孩子。而且二弟的面相应该不会被发现,上次鞑子皇帝只是看了二弟一眼就忽略了,应该不会记得很清楚。” 另一边,刘寿通向彭莹玉和徐寿辉道明了刘福通的话,彭莹玉气鼓鼓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居然将桌子砸出了一个大洞,可见彭莹玉的厉害之处。彭莹玉愤怒地道:“这个该死的刘福通,我们那么好心好意地帮助他,还协助他刺杀鞑子皇帝,可他呢?居然对我们处处提防,现在还要对我们下逐客令!真是气死我了!” 刘寿通满脸都是为难,开口说道:“大师您也别生气,我也不知道大哥为何会对你如此提防,不过刘某还是觉得,大师你也该赶紧速速离去才是。毕竟大师刺杀鞑子皇帝这件事,虽然过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天下,受到江湖好汉的赞扬,但我们现在还在鞑子的京城附近,就像站在悬崖边沿一样,如大师这般树大招风的外表,若是稍不注意,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寿通兄弟,我很感谢你为我们如此着想,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彭莹玉激动地向刘寿通道谢。 “大师言重了,我们都是要反抗鞑子,拯救天下汉民的真英豪,咱们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刘寿通连忙推脱道,并且从旁边取出一个包袱交给了徐寿辉,“彭大师,徐兄,这是三千两银子,在下估摸着你们南方白莲教广积粮食,打造兵刃,这些自然少不了要花钱,所以在下让王庄主准备银子,交给你们去继续力量,等到天下大乱的那一刻,我和大哥辅助教主在北方起事,而大师和徐兄在南方配合我们,一起将被鞑子夺走的花花世界夺回来。” 对于刘寿通的好意,彭莹玉并没有拒绝,一来他们白莲教的确是需要用到钱财,二来他能看得出刘寿通是真的为他们着想,要是拒绝难免会伤到对方的心,毕竟刘寿通不是刘福通。彭莹玉接过了这三千两银子,向刘寿通表示谢意:“那就谢过寿通兄弟了,若是日后寿通兄弟有何要求,我彭和尚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徐某这就带着家女,立即动身跟着大师离开此地,来日若是我们有缘的话,不管寿通兄弟有什么样的吩咐,我们一定会答应的。”徐寿辉道。 刘寿通继续说道:“在下已经让王庄主命人为二位准备了快马和干粮,二位随时都可以骑马离开,不过考虑到外面天寒地冻,在下会派人为二位和令嫒备上几件暖和的袍袄。” “寿通兄弟有心了。”彭莹玉感激地道。 不到一会儿,从南面传来的马蹄践踏声,随着西北风吹刮的方向奔驰而去,刘寿通站在山寨外,望着刚刚远去的彭莹玉和徐寿辉的背影。他顿时感觉到心里有些空虚,之前认识了这两个朋友,本来可以结伴而行的,却因为自家的大哥猜疑过重,反而让两人不得不冒着雪夜珊珊离去,也不知道这一别,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派人去南方为两人送信,跟他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许久,刘寿通才从刚才的忧郁中渐渐清醒,正想转身进入山寨里,看看大哥和王心平他们准备好一切了没有。却见到小五刚好迎面朝着他走来,小五还朝着刘寿通抱拳行礼,说道:“坛主,大护法命令我向你下令。” “大哥对我下了什么命令?”刘寿通好奇地问。 还没有等小五动口说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的青鸾接过了他的话题,镇定自若地道:“大伯要你继续待在大都,陪着我去看看陈白普那孩子最后一眼。” 刘寿通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愣了:“什。。。什么?陪你去看那小子?我没有听错吧?” 小五点了点头说道:“回坛主,大护法就是这样说的,他声称等你带着青鸾姑娘回大都一趟,等她实现自己的心愿之后,就带着她回到颍州。” “不。。。不是。。。大哥这简直是疯了!让我带这女人回大都一趟?那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刘寿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是真的,刘福通居然要他做出这事? “你放心吧,大伯对我说过,你虽然很莽撞,而且做事没有去顾及后果会如何,但是只要你吸取了失败过后的教训,就不会再做出那种偏激之事。他还跟我说,上次鞑子皇帝只是看了你一眼就忽略了,你的面相鞑子皇帝应该不会记得很清楚,也就是说,明日大都城的通缉令上,不会有你的画像。” “做梦吧!”随之而来的便是刘寿通那冷冰冰的呼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差一点就被皇宫里的鞑子发现,更是被大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你说你从心里就一直很讨厌我,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可以找其他人啊!比如小五,他也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啊!” “不行的,坛主,大护法说过,必须得你一个人陪着她去。”小五摇了摇头。“更何况,鞑子皇帝已经看过了我的面相,我也会被通缉呢!” “总之我是不会去的,就算是大哥杀了我,也休想让我带她去!”刘寿通狠厉地道。 “噗通”一声,本来一直站立着的青鸾,朝着刘寿通的面直接跪了下来。刘寿通看了之后嘴角扬起,双目满是玩味地道:“怎么?你以为你朝着我低声下气,我就会答应了你这个贱人?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说罢,刘寿通将脸别向一边去,看都不看她。 青鸾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承认,我以前是很任性,因为白普,我选择了将你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但是,请你好好地想一想,我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叛逆,还不是拜了谁的恩赐?” 刘寿通听了这句话,顿时心里像是被刺了一刀,随后这样的痛苦变得越来越难受。 “我不奢求能获得你的原谅,我只希望能在心里,向为我解开心结的恩人说声道别,这样一来,我的心里就再也没有丝毫的遗憾了,所以,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说到这里,青鸾竟迎着冰冷的地面,朝着刘寿通磕了一个响头,这头一磕,就再也没有抬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从青鸾的耳边飘来了刘寿通的一声细语:“我说,你要是再不起来,你就休想跟那臭小子说再见了。” 从这段话中,青鸾终于听出了刘寿通的准许,她感激地再向刘寿通磕了一个响头:“谢谢你,二叔!” “这孩子,唉。。。或许是我以前真的对她太苛刻了。。。。。。”刘寿通在心里感慨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正月初一的烟花 东宫偏殿。 现在这东宫偏殿里只有陈白普和海日雅若两人待着,至于爱猷识理达腊和宋强他们,都声称他们有事要出去一趟,所以他们俩就一直待在这儿了。本来爱猷识理达腊要叫上陈白普帮他们一把,无奈海日雅若像粘球一样粘上了陈白普,抱着他闹着叫他别走,爱猷识理达腊也知道她是在害怕什么,也只得由着人家了。 陈白普坐在了大皇子本来坐的座位,在书桌前念读《孝经》,而海日雅若就待在他的身旁,她清闲无事地趴在桌子上,一直盯着陈白普看。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朝着陈白普摇了摇他的胳膊:“白普哥哥,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 “讲故事啊。。。好吧,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呢?”陈白普叹了口气,只好放下书本,答应给她讲故事了。 “只要是白普哥哥讲的,我都很喜欢!”海日雅若见陈白普答应了,喜笑颜开地笑道。 “嗯,那我就讲一个《卖火柴的小小女孩》的故事吧!”陈白普想了一会儿,才想到讲这个故事。 “啊嗯?这火柴是什么玩意儿?”海日雅若开始好奇火柴这种她没听过的稀奇玩意儿了。 “哦,这火柴啊,是一种用来点火的工具。”陈白普做了个解释。同时也开始抱怨起这个时代是没有火柴的,在他的印象中,那是在近代的欧洲才有的这种产物,可是他现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任何能代替的,只好暂时围着火柴这一方面来讲故事。但是对科学方面比较欠缺的陈白普并不知道,其实在中国古代,是有过火柴的,陈白普讲《卖火柴的小小女孩》的童话故事,其实也是说怪不怪的。 “故事的开头是在一座灯火璀璨的城镇里,那时候还是在除夕夜,一个年纪在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大雪纷飞的大街道上行走,她光裸着双脚,身穿一件单薄的破布衣服,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那个篮子里装着一盒盒的火柴。” “光裸着双脚?她不用穿鞋的吗?大冬天的这脚肯定冷得要命吧?”海日雅若提问道。 陈白普笑了,把海日雅若带着坐到了自己的双腿上,继续讲道:“她当然需要穿着鞋子啊!本来她有了一双破旧的鞋子,但那个鞋子很大,那是她的娘亲穿过的,自从她的娘亲不在了以后,她就穿了这双鞋子,但是在经过一条路的时候,忽然驶过来两辆马车,吓得她把一双旧鞋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回来。她没有办法,只好顶着寒风,继续卖她的火柴,虽然是在这寒冷的黑夜中,但因为已经临近春节,大街上总是有一些行人的,况且她的火柴也不贵,一文钱就可以买到一盒,可是这些行人之中,没有一个愿意买她的火柴。” “这也太难受了吧?小姐姐为什么不回家呢?”海日雅若问道。 “问题是她的家境不好啊。”陈白普感慨地摇了摇头,“她家离这个城镇很远,在一个贫穷的小山村,光是那个破旧的房屋,根本就不足以抵御风雪的严寒。而且她家里还有一个嗜酒如命、吃喝嫖赌且重男轻女的爹爹在,若是她卖火柴没能卖得出一分钱,她爹爹一定要毒打她一顿来出气,她的娘亲就是因为生下她这个小女孩子,结果让她爹爹活活打死。虽然她爹爹因为杀人而犯罪,但却只是判了个监禁几年的刑罚,刑满释放之后就回了家,便将自己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她的女儿身上。。” 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小女孩》里的时代背景是在资本主义社会时期,在陈白普的汉化下,转变成了在封建社会时期,不过陈白普改编的童话故事还算是合情合理,尤其是对重男轻女这个根深蒂固的古代陋习描述得非常突出。 “哼!这个狗东西居然敢欺负小姐姐,真是个坏人!”海日雅若愤愤不平地为故事里的小女孩宣泄不满。 陈白普微微一笑,海日雅若身为蒙古人的公主,不但没有觉得小女孩的命运很差,还如此地为人家打抱不平,真是天真可爱。不过想想也是,在皇宫里待久了,陈白普也深知海日雅若的脾气,她虽然平时对宫女和太监呼来喝去,但也没有不把他们当人来看,算是比较尊重他们,除非他们犯了无法得到海日雅若原谅的错误,海日雅若才会让奇皇后惩罚他们,但也可以由此看得出,海日雅若是一个善良且平等待人的人。然后他仍旧将故事讲下去:“小小女孩连一根火柴都卖不出去,更别提一整盒的火柴,她又不敢回家去,生怕被他那个爹爹毒打,只好继续在街上四处流浪。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那是这座城镇的宵禁时间快要到了,小小女孩找了一座客栈的门前坐了下来,双脚蜷缩在宽大而又单薄的衣服里,双手放在嘴前哈气取暖,但即便如此,微弱的暖意还是没能驱散她全身的冰冷。” “她下意识地将右手伸进了篮子里,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盒子,掏出了里面的一根火柴,在脚下的青石板稍一摩擦,火柴瞬间就被点燃了。那火柴点出来的,不过只有水滴形状的火,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只有星星大小的火焰,却能驱散她体内的寒冷,她仿佛自己正身处一个大房子里,坐在熊熊燃烧着火炭的炭炉前,开开心心地将双手和双脚伸出来驱寒。” “不过,幻想终归是幻想,寒风将她的美梦无情地吹散,她回到现实里,手上的火柴早就已经被刚才的风吹灭了。小女孩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点燃了第二根火柴,这次她感觉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大户人家的豪宅里,她是一个千金小姐,身穿漂亮的丝绸衣服,坐在餐桌前与她的爹娘共享年夜饭,在她幻想里的爹爹,是一个慈祥温和的大户人家的老爷,与过去的那嗜酒如命的酒鬼相差甚远,还有她的娘亲,也是大户人家里的夫人。摆在她面前的各式各样的菜肴,有点心,有猪肉,有羊肉,有鱼汤,还有鸡肉,都是她平日里吃不到的奢侈食物。她特别想吃摆在桌子中间那个最大的全鸡,而那只全鸡像是能读懂她的想法,竟然从盘子上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蹦来跳去的,像是要请她吃了自己似的。正当她想大吃一顿的时候,右手传来的一阵灼热的疼痛感,使得她再次从幻想中醒来,原来是她手中的火柴已经烧到底了,烧到了她的手。” “她点燃了第三根火柴,这次点燃给她带来了终生难忘的回忆,至少在她离世之前,这个时刻是让她最幸福的时候了。因为在这火光之中,她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奶奶的影子,使得她刹那间流落眼泪,在这世上,没有比她奶奶还要对她更好的人了。跟她和她的娘亲一样,奶奶一直以来都遭受到爹爹的打骂,当然,她爹爹这种不孝的行为,招致了村里人的反感,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们得罪自己的爹爹。奶奶在世前对她最好,任何舍不得吃的,奶奶都把它留给了自己,每到冬天的时候,奶奶都会给自己盖上厚厚的旧棉被,自己一个人盖着单薄的破布睡觉,最后奶奶因为身染重病去世了。现在重新见到了奶奶,小女孩真的很感动,为了能将奶奶在自己的幻想中永远存留,她用上了所有的火柴,拼命地将她的周围照得比白天还要更加光亮,最后奶奶的幻象完全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时她是多么的渴望,幻境中的奶奶能带着她离开这里,她宁愿远离现实的一切,也不想要再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而今天,奶奶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只见奶奶那双布满皱纹却又温暖的手擦去了小女孩的眼泪,然后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奶奶要带着她去一个遥远的极乐世界,那儿没有任何饥饿与寒冷,只有温暖和幸福,是人世间的人们所向往的地方,而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于是在子时的新年钟声响起,华丽璀璨的烟花布满整个夜空的情况下,小女孩与奶奶一跃而飞,向极乐世界的方向飞去了。” “嗯,白普哥哥,极乐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能不能详细说清楚?”海日雅若还是感觉有些不懂,继续对陈白普问了问。 “哎呀,这个嘛。。。。。。”陈白普挠着头支支吾吾地道,其实他知道该如何解释,不过对于海日雅若,他比较喜欢换一种方式来说,“对了,雅若,你知不知道长生天?” 海日雅若不假思索地笑道:“知道啊!父皇和母后经常有和我说过呢!长生天就是我大元大蒙古国最尊崇的天神!” “嗯,就是这样,其实这极乐世界,就是长生天所存在过的地方,每当凡间的凡人死去,他们都能获得长生天的眷顾,进入到极乐世界沐浴于长生天的辉煌之中。”陈白普一本正经地瞎扯忽悠。 “哇!那这么说,这小姐姐真的很幸运呢!”海日雅若忍不住羡慕道。 “但是在现实中,她就比较悲惨了。”陈白普叹息道。“正月初一的时候,太阳的光芒照射到了客栈门前的小女孩的脸颊上,而周围的行人也纷纷跑过来围观。小女孩全身躺倒在地上,她僵硬的脸上面带微笑,在她的周围散落着一些已经烧完的火柴梗,她早就在大年初一的子时之夜中离开了人世。” “呜呜呜。。。白普哥哥欺负人。。。还把故事里的小姐姐说死了。。。呜呜呜。。。。。。”海日雅若一下子乐极生悲,开始指责起了陈白普来了,搞得人家直叫冤枉。是你要听个故事,我才会讲给你的,况且编这个故事的是那个几百年后一个叫安徒生的丹麦作家,我只不过是稍微改了一些剧情后讲出来。 陈白普只好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小女孩就是因为家里很穷,才会为生活所迫去卖火柴的。况且现在的世上,比小女孩要凄苦的穷人多的是,就像毛三那个面瘫吧,他死了爹娘之后,就一直与妹妹相依为命,若不是运气好遇见了方馍,只怕他们兄妹的下场好不过那个小女孩。” “嗯?白普哥哥,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很多很穷的人吗?”海日雅若听了这话,才疑惑地向陈白普问了这个问题。 “嗯,当然有,而且还很多,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地凄惨,就例如大都城外,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就更多了,而且他们还要遭受贪官污吏、地主豪强的压迫残害,以至于家破人亡。”陈白普心情沉重地道。虽然他现在没有机会去大都城外面的世界看看,但是后世记忆的历史中,元朝的短命却给了他答案,不过在后世的他却很天真地以为,元朝是异族建立的,异族本来就不配统治中原,对元朝亡于农民起义的事视为无物。 “嗖——”“嘭嘭嘭!!!”外面的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到了两人,他们互相牵着手走出殿外时,爱猷识理达腊等人正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炷香,陈白普还看见朴不花居然也来了,身后的几个太监还各自抱着一筒一筒的东西。原来他们去找了宫里的一些花炮,想通过打花炮娱乐,而花炮就是烟花,烟花早在**被发明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后来就成为了佳节祭日时用于庆贺的娱乐工具。本来这些花炮应该在今晚的春节派上用场,但是因为刘福通大闹盛宴刺杀皇帝,搞得整个大都城人心惶惶,没了兴致的元惠宗只好撤了今日的春节盛宴。 陈白普兴高采烈地抱起了一筒花炮,笑道:“好啊,大皇子,想不到你们还能找到这些玩意儿来!我还以为今晚的春节没法开心地过了呢!” 朴不花命令身后的太监将花炮放下,朝着爱猷识理达腊致敬道:“大皇子,您和陈大人他们点这些花炮玩时要小心啊,这些花炮可是从江南的**局制造后,送到大都来的,虽然并不像火铳和火炮那样厉害,但爆炸起来也是非常危险的!” 火铳?火炮?陈白普竖起耳朵将朴不花说的这些火器听得一字不差,心里想着自己以后若是起义了,不止需要排练军兵,还需要大力制造火器,以便对抗元廷的军队。李二牛却是第一次听过火器,奇怪地问:“我说,朴公公,这火铳和火炮是啥玩意儿?” 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陈白普拿在手里的花炮笑道:“就是比这花炮要厉害千百倍的武器!” 陈白普抢过了爱猷识理达腊手上的香,说道:“好了,别再萝卜了,咱们先点几个花炮乐一把!” “白普哥哥!我想要自己点一下花炮!”海日雅若站出来道。 “呃。。。好吧,但是你要小心点。”陈白普想了一会儿便将香交给了海日雅若。 “嗖——”“嘭嘭嘭!!!”“嗖——”“嘭嘭嘭!!!”“哈哈哈哈!!!!!”随着引线点燃的节奏,一个个飞上了漆黑的夜空,爆出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同时也夹带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第一百三十五章拜师欧阳靖 当陈白普从太医院中走出来时,他的脸上一直都展现着沉重的神情,这样的情绪使得他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一路走到了自己所骑坐的白马前。马上的鞍鞯旁挂着弯弓和箭囊,还有他习武时一直带在身旁的画戟,陈白普踩着马镫上了马背,挥起长鞭驱马奔驰而去。 究竟是什么事让陈白普看上去心事重重的呢?还有,为何陈白普会忽然出现在太医院里呢? 其实,这得要从今日早晨的事开始说起。那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他和爱猷识理达腊刚刚从宫里出来,然而并不是准备微服出宫,而是要去一趟大宗正府。两人先去了一趟玉德殿,请求去照看脱脱,获得了妥欢帖木儿的准许,不过这一次比较例外,因为昨日遭遇了刺客的刺杀,妥欢帖木儿给爱猷识理达腊身边安排了更多的侍卫,勒令他们要保护好大皇子。出了皇宫之后,陈白普声称自己有件事要先处理一下,让爱猷识理达腊先去大宗正府,爱猷识理达腊不疑有他,让他自己先去了。跟爱猷识理达腊暂时分开后,陈白普驱着胯下的白马,去了皇宫附近的太医院。这里提醒一下,太医院虽然是一个御用的医疗衙门,但它并不在皇宫内,而是在皇宫外的附近,在元代时太医院属于独立性机构。 陈白普此次前去太医院,便是为了去找欧阳太医,向他质问昨日青鸾被刘寿通带走的事。上次青鸾失踪的事疑点重重,当时海日雅若的寝殿里没有太监和宫女待过,几乎所有侍卫都被刘寿通杀死,只有一个欧阳太医受了轻伤而已。依陈白普对刘寿通的大致观点来看,本着斩草除根的心理的刘寿通,是绝对不会让欧阳太医这个剩下唯一威胁他的存在活着的,但恰恰巧合的是,他与欧阳太医是多年前的旧识。欧阳太医身上的伤,绝对不是刘寿通造成的,极有可能是他稍微自残,以便于掩人耳目。 就这样想着,陈白普总算是赶到了太医院,然后独自一人进了太医院的大门,径直地闯了进去。之后他问了一些医士,欧阳太医在什么地方,一开始那些人见陈白普年纪很小,本来不想理他,但之后见到他居然掏出了怯薛的令牌,这才在惊讶下向陈白普指引了欧阳太医的位置。 此时的欧阳太医,正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悠闲地品尝着茶水。一直以来,他都是像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他这两个月来,都是自从早晨进宫帮青鸾治病之后,中午才匆匆赶来。一开始太医院的医士,都非常热情地向他请教关于医术上的问题,不过时间一长,医士也没有再来找过他,倒是有几个太医成了他的好友,一有空就跑来找他喝茶聊天。 欧阳太医刚刚把一杯茶送到自己嘴边,就停着不喝了,随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面带微笑地朝着离自己只有几步远的大门说道:“外面的小子,既然来找老朽聊聊事情,为何还杵在外面?” 大门的窗纸上,微微地映照着一个矮小的身影,原来是陈白普已经来了,他听到里面的欧阳太医的呼喊,立即推着木门走了进来,同时不忘抱拳行礼说了几句恭维的话:“欧阳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居然连晚辈的来意都能看透,难怪上次先生胆敢妄称自己肩比那位活神仙。” “嘿嘿,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来,喝杯茶!”欧阳太医笑道,抬手端起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那晚辈就受之不恭了。”陈白普谦虚地道,接过欧阳太医递来的茶喝了下去。 “你小子的来意,老朽早就预料得一清二楚,是为了那个叫青鸾的女娃而来的吧?”欧阳太医笑道。 陈白普将茶杯喝空了,并没有把茶杯放下,朝着率先开门见山的欧阳太医说道:“既然先生早已预料到了,那晚辈且问你,你为何要故作视而不见,让刘寿通那厮把青鸾带走?您也不要以为,你自残之后转嫁给刘寿通的事,就可以瞒得过晚辈!” “老朽也有句话要问你,你以后究竟有何志向?”欧阳太医将小炭炉正在烧水的陶壶提起,将开水倒进了茶壶里。“你也不必担心,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而且也没有人会来此地。” 陈白普直言不讳地道:“就像欧阳太医你预料到的那样,当今世道,元廷昏暗,昏君当道,外有灾害频繁,生灵涂炭,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并且也伴随着白莲教的密谋造反,此时的天下距离乱世已然不远。晚辈不才,愿以微薄之力,改变这个混乱的世道,使其天下归心。” “老朽虽然不知你小小年纪,为何会有此等胆识,但也是因为你的凭空出世,使得整个天下的进程发生了改变,这一点倒是令得老朽对你非常看重。”欧阳太医笑道。 “嘭”的一声,陈白普突然将手中未曾放下的茶杯重重地扣在了桌子上,双目满是寒意地直视着欧阳太医:“老先生,你也不要倚老卖老,你没有经过我的准许,擅自主张地让刘寿通那家伙把青鸾带走,这一点我陈白普倒是想跟你算算账!” 欧阳太医没有理会着陈白普的质问,也没有显露出笑容,说道:“若不是为了使一切都得以顺利进行,老朽才不会做出这些与我毫无瓜葛的事,况且,老朽可没答应过你会保护好那个女娃娃,只帮她解除噩梦的侵蚀。现在算来,那个小女娃的疾病估计已经恢复了,只可惜你再也无法实现与她相伴的心愿了。” “你这个老家伙,信不信我这就当众揭发你的底子?!”陈白普突然指着他咆哮道,并且单手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弯刀。 “呵呵,你以为老朽会让你顺利离开此地?”欧阳太医忽然发笑道,“别指望你的那点武功能够战胜老朽,连那个打太极拳的玄玄子老道都成了老朽的手下败将,还有刘寿通和那个叫青鸾的女娃娃,都不是老朽的对手!就算让你成功离开了此地,向那个蒙古人皇帝告密,你真的以为这个世上有能够留得住老朽的人?” 话毕,房间里一阵沉寂。 “呵。。。呵呵。。。哈哈哈哈!!!!!”陈白普毫无征兆地突然放声大笑,随后便将已经亮出来的弯刀收回刀鞘,并向着欧阳太医抱拳致敬,“欧阳先生不愧是欧阳先生,面对晚辈故意制造的声势却能临危不惧,想必先生早就料到,所以倒是比较配合晚辈,光是从这一点上看,晚辈佩服不已!” “你这小子真是有趣,老朽很喜欢,有没有兴趣跟老朽学一些东西?”欧阳太医笑眯眯地道。 “不知先生想教晚辈些什么?晚辈愿拭目以待!”陈白普谦逊地道。 “老朽上次说过,天文地理、阴阳纵横、六道轮回,老朽样样精通,这些都任由你学!” 陈白普笑道:“那前辈不妨先试试看晚辈适合学什么,再教晚辈专攻这一方面来学习!” 欧阳太医爽朗一笑,道:“知道吗小子,你比那个麻城的小铁匠还要更加圆滑,老朽当初收那孩子为徒时,也同样教导了他很多,倒是把他教成一个经天纬地之才,只可惜这孩子并没有识君之明,老朽倒是深感担忧他以后会错投明主。虽然老朽曾告诫过他‘有光者,必辅之’,但后来还是给他算了一卦,他最终还是会重蹈覆辙,真是天意啊!” “有光者必辅之?”陈白普深深震撼于这六个字上,若是读过元末历史的,必定知道这句话的存在,而且陈白普又想起人家说“麻城的小铁匠”,他忽然想起了元末历史上也有这么一个人物。之后陈白普再看向欧阳太医,不由得会心一笑,想不到自己有幸成为那位天完国太师的师弟,更想不到他的师父居然就是欧阳先生! “老朽看你天资聪颖,很适合学老朽的任何才能,有意收你为徒,不知你可愿意?” 陈白普没有犹豫,直接跪了下去,喊了一声:“师父!” 匆忙的拜师礼行过之后,欧阳太医便让陈白普自己回去,并且临走前给了陈白普一句诗,陈白普从太医院里出来之后,一直都在想着欧阳太医留给自己的那首诗。 “辅君佐王拜将相,元气浩荡冲九霄。有源于无归隐墟,路途皆在独人心。”骑在马背上的陈白普一直在念叨欧阳靖留下的诗句,对其的理解有些难度,“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算了,现在想想有些复杂,还是先暂时搁置吧! 陈白普从一条街道旁经过的时候,有一名女子正站在一处角落盯着他,这时她的身后走过来一名男子,对着她冷冷地道:“好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而且那个小子你也见了他最后一面,也算是满足你的愿望了。” 那女子听罢,朝着陈白普的方向再看了一眼,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跟着那个男子离开了此地。 “嗯?”陈白普忽然朝着一处角落盯着一看,刚才他感觉那儿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他,可是他看了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没有深究这件事,自顾自地驱马赶往下个目的地。 另外一边,有两匹马在冰天雪地中奔驰着,两匹马上的骑士分别抓紧缰绳,挥舞鞭子驱马赶路。其中一个骑马人身形高大,头顶锃亮,点着几道香疤,还携带着一把戒刀。另外一人相貌英俊,鼻如鹰钩,身披棉袍,背后还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娇小少女,正紧紧地搂抱着他。三人正是赶路回南方的彭莹玉,徐寿辉以及他的女儿徐红娘。 彭莹玉他们自昨晚从山寨中出来,快马扬鞭向南边行进,一直到今日早晨过了保定,他们仍然在赶路,胯下骑的马一刻从未疲惫。这两匹马是刘寿通让王心平送给他们的,而王心平给彭莹玉他们三人的马都是好马,所以耐力才会如此的好。 “大师,我们要不先看看这儿什么地方有没有人烟吧?虽说寿通兄弟让王庄主送了我们两匹好马,但我看咱们骑的马已经出现疲惫之象,再继续骑乘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徐寿辉提醒道。 “那好,我们便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歇歇!”彭莹玉点点头表示赞同。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两人放眼看去,见到了有好几十人,全部都是骑着马来的,而且这些人手上像是有武器一样。徐寿辉见状,吃惊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遇上了鞑子的军队了?” “不,好像不是鞑子军队。”彭莹玉仔细瞧着,才给出了答案,“鞑子的军兵都是有甲胄的,这些人却穿着棉袍,而且看他们的相貌不像是蒙古人,我估摸咱们肯定是遇上响马了。” 一听到自己遇上了响马,徐寿辉直冒冷汗,道:“那大师,我们该怎么办?” “兄弟你放心,当初大闹鞑子的皇宫刺杀鞑子皇帝时,那一百多个鞑子兵都奈何不了我,更别提区区几十个乌合之众,兄弟你尽管在一旁看好戏,待会儿我这把戒刀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一窝!”彭莹玉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地笑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大宗正府 等那伙响马靠近此地后,为首的一个独眼龙挥着大刀,指着彭莹玉和徐寿辉两人叫道:“此山乃我开,此树乃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彭莹玉拔刀出鞘,将戒刀刀背扛在肩上,然后指着独眼龙叫道:“你们是哪儿来的鸟人?居然连我们也敢打劫?” 还未等那个独眼龙先说,旁边的一个小喽啰趾高气扬地道:“你这个秃驴好不识趣,居然连我们老大的大名都不知晓!给我听好了,我们老大可是这个地区方圆数十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猛无敌的马帮老大,独眼王!”拍了一通马屁之后,那个小喽啰继续说道:“你这秃驴,还有那个白脸兔相公,识相的就赶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都交出来献给我们老大!哦,对了,还有那个兔相公背后的那个红衣服的小女孩,给我们老大乐一乐!” 那小喽啰一提到徐红娘,徐寿辉下意识地把她护在身后,而彭莹玉那边,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原因无他,那个小喽啰居然敢打徐红娘的主意,简直是禽兽不如,再加上他嘴臭,张口闭口的直呼自己是秃驴,这让他这个南方白莲教的首脑的脸面往哪搁置?彭莹玉终于暴怒起来,喝道:“你们这些贼撮鸟!都给老子放狗.屁吃去吧!吃老子一刀!”然后奋不顾身,骑着马直冲那些响马的阵营,他很想一刀劈了那个嘴臭的小喽啰。 “快!快拦住这个秃驴!”那个小喽啰慌了,示意手下立即上前,随后那些响马都骑着马冲了上来,想拦住彭莹玉。但彭莹玉这等武功高强的高手,又拥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手,又是区区一群战五渣的响马所能抵御?有好十几个响马被彭莹玉直接砍伤,却都非常幸运没有死,彭莹玉杀出围堵,直冲那个小喽啰面前,吓得小喽啰赶紧躲到自家大哥背后。那独眼龙眼见彭莹玉居然有此等武勇,心里也是非常震惊,不过还是鼓起勇气,提起大刀迎向彭莹玉。彭莹玉见那独眼龙阻拦,一刀劈了过去,那独眼龙同样也以大刀迎接,两道兵刃交接,独眼龙只感觉到双臂发颤,虎口破裂,一下子从马背上摔倒下去。 那小喽啰刚想逃跑,结果刚驱马一转身,就被彭莹玉用刀背劈倒下马,然后刀刃顶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喽啰吓得魂飞魄散,支支吾吾地道:“好汉。。。好汉饶命!大师饶命!” 那个独眼龙从雪地上站了起来,此时他对彭莹玉早已是心生畏惧,恭恭敬敬朝其抱拳行礼道:“想不到大师居然会有此等武力,在下甘拜下风,还请教大师尊姓大名?” 彭莹玉见这独眼龙对自己还算恭敬,也对其抱以客气地道:“我乃是宜春彭莹玉,江湖上的好汉都称呼我为彭祖。” “原来是彭祖,在下冒犯彭祖虎威,多多得罪,还望彭祖见谅。”那个独眼龙客套地道,其实他孤陋寡闻,并不知道彭莹玉的名头,只不过是敬他武功了得,才会说了一些恭维的话,“在下名叫王二蛋,因官府盘剥,这才落草为寇,当了一名马帮老大,麾下有一百多个弟兄们,拥有两百多匹马,平日里带着众位兄弟打家劫舍,专门截取过往的商旅。在下年幼时,倒是学得一手武艺,弓马娴熟,因一次意外致使在下失去左眼,江湖上给了在下一个绰号‘独眼王’。在下虽然是一介抢劫的草寇,但并未草菅人命,也不曾奸淫掳掠,刚才不过是在下的手下逞口舌之快,还望彭祖切莫放在心上。” “嗯,不错,是条汉子,挺光明磊落的。”彭莹玉郑重地拍着他的肩膀称赞道,搞得他不免有些惭愧,“独眼王啊,不如这样,你可以加入我,一起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敢问彭祖,究竟是何事?”独眼王好奇地问。 “自然是聚众起义,推翻了这腐朽的鞑子朝廷!”彭莹玉爽快地叫道。 “啊!?推。。。推翻朝廷?”独眼王吓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也难怪他会如此惊讶,虽然他只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山野草寇,但一听到朝廷两个字,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敬畏之意的。 “当然,独眼王啊,你要知道,这个锦绣河山,千百年来一直都是属于我们汉人的,但是你可知道,为何这咱们汉人的河山变成了鞑子的?那就是因为那些可恶的鞑子们,趁着我们汉人虚弱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抢夺了我们汉人的花花世界,而且占据之后,奴役我们汉人,视我汉家儿女如同猪狗牛羊!就像独眼王你之所以会落草为寇,并不只是官府的压迫,你得好好想一下,这官府究竟是什么人的?当然是那些窃据我汉人河山的鞑子的!就是因为鞑子朝廷的官府,才害得你家破人亡。。。。。。” 彭莹玉有心将独眼王拉入自己的麾下,所以才会对他说这些极具慷慨大义的蛊惑之语,很快在彭莹玉的忽悠下,独眼王彻底沦陷,终于也成为了民族主义者的一员。于是答应了彭莹玉的邀请,皈依了白莲教,还加上自己的百十个弟兄。 彭莹玉接着继续道:“独眼王,你的原名王二蛋一点儿都不好听,我觉得你应该起个好的名字,我看就叫做王普海吧!” “这个名字不错!谢彭祖赐名!” 独眼王对彭莹玉为自己取的名字非常满意,谢过了彭莹玉。 彭莹玉为独眼王取的这个名字也有一些含义在里面,他的徒弟有赵普胜、丁普郎、况普天、杨普雄、项普略、欧普祥、陈普文等,每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普”字。这也就证明了彭莹玉有意收独眼王为徒,他刚才与独眼王交手,觉得他的武艺还算不错,再加上他许诺自己将所有家当都献给白莲教,更是让彭莹玉双眼放光。独眼**称自己有两百多匹马,马这种东西对他们白莲教日后的起义有很大的用处,彭莹玉自然要牢牢把握,这让他想起了刘福通刘寿通等人,虽说他与刘寿通关系很好,但一见到人家刘寿通经营北地,召集了如此多的北地豪杰对韩山童的支持,他难免有些眼红。 陈白普终于赶到了大宗正府,刚刚走到门前,立即被看门的两个官差阻拦:“哪来的小毛孩子?还不速速离去!” “放肆!你们先看看这是什么?”陈白普怒喝道,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怯薛歹令牌。 那两人见了陈白普手上的令牌,不由得有些吃惊,其中一人朝着陈白普拱手行礼道:“请问您可是怯薛军千户,皇上钦封的忠孝伯陈白普大人?” “正是!”陈白普淡淡地回道,“大皇子可进去了?” 那官差确认了陈白普的身份,又见人家提问自己,立即回道:“回大人,大皇子刚才登临大宗正府,领着一干侍卫进了里面,说是要探望脱脱大人。还说若是陈白普大人来了,立即请他进来,卑职不知是陈大人来临,还望大人恕罪。” “行了,在我面前别玩这些虚头巴脑的,我进去了!”陈白普不耐烦地直接进了大宗正府里。 大宗正府对于陈白普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陈白普进来时都不知道监牢在什么地方,幸好爱猷识理达腊留了一个侍卫守在门口处,见到陈白普来了,匆匆地走了过去接见,并接引陈白普一路走到了监牢内。 元朝的大宗正府与中书省、枢密院并列,不受御史台监察,专门审理蒙古人、色目人和宗室案件,是由蒙古王公垄断的中央审判机构。陈白普进了大宗正府的监牢,感觉此地与他在后世看电视节目里的古装剧的牢房没什么两样,唯一有差别的地方就是这里大一些,并且无论是从牢房的木栅栏还是从地面上看,都算比较干净,就是没人的牢房灰尘多一些。 陈白普一边观望一边走着,正好跟爱猷识理达腊碰上了面,宋强并没有跟来,今日是他爹爹的忌日,他带着宋凯去拜祭他的爹爹,跟在爱猷识理达腊身旁的是李二牛。李二牛虽然只有即将接近十岁的年龄,但是身形很高,块头较大,而且随身携带着长柄斧,陈白普远远看去就知道是他。爱猷识理达腊见到陈白普来了,热情地迎了上去说道:“太好了白普,你总算是来了,恩师正好想见见你。” “哦,好的。”陈白普点点头道。 陈白普走到了脱脱所在的牢房,脱脱此时正在里面歇息,见到陈白普来了,自然是比较高兴:“普儿啊,刚才大皇子说你过会儿就会来,想不到你真的来了。” “恩师,您受苦了。”陈白普嘘寒问暖地道,面对他的师长他自然要放尊重点。 爱猷识理达腊对此作了一些补充:“白普你放心吧,虽说恩师现在进了大宗正府,但父皇已经命令大宗正府要好好礼待恩师,恩师在这儿受不到一点儿委屈。” 脱脱等爱猷识理达腊说完了,才对着陈白普开口说道:“普儿啊,上次你和大皇子前往为师的府邸,你们得知我府上的管家诬陷我私藏兵器,还从后院搜查出了很多兵器。这些事情我已经听大皇子说过了,皇上他对此事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态度,你怎么看?” 陈白普恭敬地道:“回恩师,学生觉得此事应当与右丞相别儿怯不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昨日刺客大闹盛宴刺杀皇上失败而逃跑,别儿怯不花却在此时向皇上进言,诬陷刺杀皇上的刺客都是恩师您雇来的,还直截了当地声称您府中私藏兵器,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然后学生再结合恩师府上的管家的假话,认为恩师府中出现的兵器甲仗,应该是在前两日的这段时间出现的。兵器的来源,可以来自于城内的铁匠铺打制,也可以来自大都的军械库,不过通过铁匠打造一点儿都不现实,因为昨日离开太傅府前,学生已将这些兵器仔细查看了个遍,这些兵器看上去放置了有好久,有些兵器身上还长了铁锈,就连甲胄也有些掉色或破旧。因此学生判断,这些兵器应该是从军械库来的,毕竟我大元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战事,除需要剿灭京畿之地的一些流寇响马之外,军械库里面要用到的兵器估计不会很多。” “分析的还不错嘛,白普,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爱猷识理达腊忍俊不禁地称赞道。 “此外,我觉得关于私藏兵器这件事上,我们还需要去找管家,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陈白普继续说道。 爱猷识理达腊捶了一下掌心,絮叨道:“对!差点忘了去审问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他这么大的好处,胆敢吃了熊心豹子胆地诬陷恩师。”随后便对着陈白普和李二牛两人道:“走,白普,二牛,我们去问问那个该死之徒!” 陈白普无奈地苦笑着,只好跟着人家前行了,不过在动身离开时,被一声呼唤叫住了:“普儿!普儿!” 陈白普听到这阵熟悉的声音,立即转头一看,却见自家的便宜老爹居然在另一个牢房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解开难题 自己的便宜老爹居然会在这儿?陈白普倒是把自己的爹爹被抓进大宗正府的事忘了。 陈守谦叫住了陈白普后,向着陈白普道:“普儿啊,那次我都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怎么老是不听你爹爹的劝啊?!” 陈白普无奈地伸手遮了额头,若是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没有拜脱脱为师,他倒是不会干涉这件事。但他如此深究这件事,原因只有两个,于公,他与脱脱是师生,秉持儒家思想的他自然要帮师长解困,于私,对于想要在不久的将来起义反元的他,最好还是将历史接回原来的轨迹。他已经知道脱脱被别儿怯不花连累,也有自己的推波助澜,本来在原来的历史上,别儿怯不花对脱脱的敌视虽然很重,但也不至于发展到怨恨的地步。直到作为脱脱门生的自己的介入,再加上因多次救驾接连受到皇帝的嘉奖,使得脱脱也随之水涨船高被皇上重视,反观别儿怯不花,却一直遭到了冷落,还因为多次犯错被皇上疏远,所以自然而然便将满腔怒火撒在了脱脱身上。 无论怎么样,陈白普还是不敢对陈守谦说一些大不敬的话,但爱猷识理达腊可没有这样的顾忌,他指着陈守谦叫道:“孤有让你在这个时候插嘴吗?你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给孤闭嘴!别来烦白普!” 陈守谦刚想回些什么,但面对当朝的大皇子,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顶撞人家,只好闭上嘴巴默然不语。 陈白普道:“爹,你尽管放心,我还是懂得一些分寸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然后再也不管自家的便宜老爹,跟着爱猷识理达腊走进了大宗正府的深处。 大宗正府的深处是专门严刑拷问犯人的地方,由于没有窗户和栅栏,这里常年没有阳光照耀,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每个刑具上面沾着斑斑血迹,还沾染上几片锈迹。此时这里的几个锅台上烧着熊熊火焰,有两个官差正在鞭打一个人,这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头朝下面,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浑身因为严刑拷打而伤痕累累。此人正是脱脱府上的管家,因为上次说假话让陈白普和大皇子两人发觉,也被抓进了大宗正府,从今日起一直遭受到严刑伺候,但是他一直到现在一言不发。 “说!究竟是什么人怂恿你诬陷脱脱大人?”官差将手中的鞭子停下后,指着管家问道。 管家仍然一言不发。 “嗖——啪——啪啪——”鞭子的抽风声在真空中再次响起,抽在肉体上时也伴随着**声。 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进入此地,李二牛几乎都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毛骨悚然地道:“这里真的有点可怕。” “是啊,连孤也受不了了,要不是为了问那个家伙,孤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爱猷识理达腊抱怨地道。尽管古代的孩童比较早熟,但面对充满血腥和压抑的场景,难免会让他们心里难受。 与他们相比,陈白普心理素质算是很高了,不过他貌似是第一次涉足此地,对周围的情景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跟着爱猷识理达腊继续前进。很快,爱猷识理达腊等人便来到了管家的面前,这时两名官差仍旧继续在抽打那人,爱猷识理达腊亮出自己的信物,那两名官差见了立即放下鞭子,朝着爱猷识理达腊拱手行礼:“见过大皇子!” “那个人究竟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什么?”爱猷识理达腊问道。 其中一名官差面有难色地道:“回大皇子,卑职惭愧,自从将此人抓进大宗正府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卑职按照大皇子您的吩咐,严刑拷打此人,可还是没有让此人说出什么来,倒是有好几次审问此人,他还仍旧继续一口咬定。。。一口咬定。。。呃。。。一口咬定。。。。。。” “一口咬定是脱脱大人私藏的兵器,对吧?”陈白普代他说了他想说的话。 “哦,正是!”那官差暗叹着陈白普年纪轻轻,居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卑职见这厮还在嘴犟,于是便继续动用刑罚,已经打了一天一夜,仍然没让这厮说出什么。” “哼,居然还敢诬陷脱脱恩师!拿鞭子来!”爱猷识理达腊随后从那官差手中接过鞭子,就要向管家身上抽来。但还没等鞭子落到他的身上,爱猷识理达腊的动作就被陈白普封住了。 “白普,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拦住我?”爱猷识理达腊狐疑地看向了陈白普。 陈白普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转向了包括李二牛在内的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二牛,还有你们全部都出去吧,这里就先交给我和大皇子了。” 众人一惊,包括爱猷识理达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白普究竟想做什么,不过到了最后,在爱猷识理达腊的命令下,所有人还是听着陈白普的指示,一个个都出了外面。这会儿只剩下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了,爱猷识理达腊见大家都走了,才看着陈白普道:“白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知我者,大皇子也!”陈白普谦逊地笑道。之后转向了那个管家,朝着他郑重说道,“火你赤,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吧,究竟是谁指使你诬陷恩师的?” 火你赤是脱脱府上管家的名字,陈白普也是到现在才知道他的真名。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火你赤默然不语,跟之前的官差说明的一样,他被抓进大宗正府后就一直是这副模样。爱猷识理达腊见他没有回答陈白普的问题,顿时变得非常恼火,道:“听见了没有?白普在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聋了?!” 陈白普继续道:“火你赤,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例如说那个幕后主使者拿了什么来威胁你?要知道我可是非常清楚,若是你真的收受了那人的贿赂去诬陷恩师,依照你那种贪财的性格,你一定会说实话的!但是你自始至终一直一言不发,在我想来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就是你对恩师有仇,要么就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那个人拿什么来要挟你诬陷恩师!” 火你赤仍旧一阵沉默。 陈白普冷冷一笑,阴狠地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也休想拿你跟恩师有仇来糊弄我,以我对恩师的了解,他的仇敌只有别儿怯不花一党,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也不会跟你有什么仇怨。还有,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不想被安上一个诬陷朝廷大臣的罪名,导致你自己被处斩或流放三千里,那就给我说实话,三天前的早晨,皇上估计看见过你的面貌,所以你所说的恩师在三日前将兵器甲仗私藏在府里的事,一点儿都不现实!” 话毕,陈白普朝向爱猷识理达腊,说道:“大皇子,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跟一个哑巴交流,我们还是走吧!” “孤正有此意!”爱猷识理达腊扔下手中的鞭子,起身伸了伸懒腰道。“反正孤也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就在两人即将转身离开时,火你赤的那颗一直低着的头逐渐地抬起来了:“等一下。。。大皇子。。。陈少爷。。。。。。”两人听到了火你赤的呼喊,这才双双转过身去看着他,只见火你赤一字一顿地道:“跟陈少爷说的那样。。。脱脱老爷。。。的仇敌只。。。只有当朝的右丞相一人。。。所以,想。。。想陷害老爷的。。。就是右丞相。。。。。。” “孤老早就想到了,就是别儿怯不花这个奸臣!除了这厮还会有谁想害恩师?”爱猷识理达腊激动地道,“那你刚才为何不坦白地说出来,非要受这种无谓的皮肉之苦?” “唉。。。。。。”火你赤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两日前,右丞相的人找上了小人的家眷。。。。。。” “打住!我估计已经知道了!”陈白普突然喝了一声,停止火你赤继续说下去,“别儿怯不花那厮是不是向你许诺过,只要你为他作证是恩师私藏兵器,欲行不轨,就会放了你的家眷?” “是。。。。。。”火你赤再次低下了头。 爱猷识理达腊脸上满是鄙夷之色,指着火你赤厉声痛骂道:“要孤说,你可真是大猪头一个!那可是别儿怯不花啊!恩师经常在教书时对孤说的大奸佞!你真的以为那个家伙真的会答应你吗?说不定等将恩师陷害事成之后,指定会过河拆桥把你和你的家人杀了!” 火你赤沉痛地闭上了双眼,爱猷识理达腊对此仍旧不依不饶地道:“就算别儿怯不花那厮真的信守承诺,肯将你的家眷放了,但你声称恩师私藏兵器意图反叛,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也逃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全家和你的族人,都要被孤的父皇处斩!别儿怯不花这是要将你作为替罪羊,这一点,你可曾有想过!?” 过了一会儿,在皇宫的玉德殿,妥欢帖木儿正病恹恹地躺在卧榻上,而欧阳太医正坐在皇帝面前为其诊治。由于上次的刺客大闹盛宴,搞得妥欢帖木儿昨晚噩梦再次复发,现在他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噩梦,所以命人请了欧阳太医进宫为其治病。而欧阳太医入宫的这个时候,恰好是陈白普到达大宗正府的这段时间。 而妥欢帖木儿的亲信太监伯颜不花来到了皇帝面前,向着皇帝拜道:“启奏皇上,哈麻大人求见!” 妥欢帖木儿听闻哈麻来了,立即命令伯颜不花引其求见,不一会儿哈麻便进了殿内,赶到了妥欢帖木儿面前,朝着妥欢帖木儿推金庭倒玉柱地跪拜道:“微臣哈麻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妥欢帖木儿高兴地道。 哈麻谢过恩后,朝着妥欢帖木儿说道:“皇上,之前您命令微臣去暗查关于太傅府私藏兵器的事情,微臣倒是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哦?爱卿请说!”妥欢帖木儿好奇地让哈麻说出来。 “回皇上,微臣彻查了一下大都城内的有关兵器的地方,例如铁匠铺、兵器铺或军械库等,就在军械库里获得了一些发现,那就是在三日前,有一支军队打扮的人来到军械库,言称朝中下达了一道命令,准许来人带走军械库内的两百把弯刀、五百杆长枪,以及硬弓三百张、羽箭八百支、甲胄五百多副等等,这些跟大宗正府在太傅府内所查到的几乎相同。” 没想到妥欢帖木儿居然会让哈麻查脱脱的事情,虽然妥欢帖木儿已经将此事交由大宗正府来处理,但他还是有些质疑大宗正府的破案能力,所以自己决定亲力亲为,之后便挑选了哈麻这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出宫明察暗访。 第一百三十八章遇刺 除此之外,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两人的话,对他也是个足以解开疑惑的证据,虽说两人未满成年,但妥欢帖木儿还是很相信他俩说的话。其中陈白普特别提醒过他,言称关于太傅府出现兵器的事疑案重重,希望他这个皇上能够慎重处理。 “那么爱卿,你可知道是哪位朝臣下达命令的?”妥欢帖木儿提问道。 “回皇上,微臣经过仔细搜查,发现是由右丞相办理此事的。”哈麻慎重地道。 “右丞相?”妥欢帖木儿吃惊地道。 哈麻见妥欢帖木儿如此关注此事,眼珠子转了几圈之后便继续说道:“微臣对此事的追查是慎之又慎,因此便继续深究下去,最后得知右丞相的命令是这样的,他言称通州最近有水贼流窜,而通州守军兵器老旧不堪使用,因此授意大都的军械库点拨兵器传送给通州。” “砰”的一声,妥欢帖木儿拍着龙椅,怒道:“简直是在天方夜谭!一个小小的通州府县,若是有贼寇侵扰,最多直接上报给兵部便是,为何偏要劳烦他这个右丞相?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回皇上,确实是有问题,所以微臣才会特意将此事传达给皇上的。”哈麻恭敬地道。 妥欢帖木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哈麻,觉得是越看越顺眼,觉得自从身为皇帝之后,就数哈麻最听从自己的话,而且自己每次秘密地将一些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他都能妥善地处理完毕。之后他劝慰地向哈麻说道:“爱卿,你辛苦了!”然后又给身旁的亲信太监下达命令:“来人啊,为哈麻大人赐座!” “谢皇上!”哈麻低声下气地跪了一下,之后就坐到了伯颜不花给他搬来的椅子上。 正当妥欢帖木儿想再继续问哈麻接下来的事情时,外面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了一名太监,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妥欢帖木儿面前,气喘吁吁地道:“皇。。。皇上!大。。。大事不好了。。。。。。” “何事?赶快说!”妥欢帖木儿见他上气不接下气,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皇上!大皇子。。。大皇子在与忠孝伯回宫途中。。。遭遇歹人袭击!!!”太监一字一顿地道。 大皇子遭遇袭击?这是什么情况?其实,这件事要从爱猷识理达腊和陈白普在大宗正府的事说起。那时两人刚好从火你赤口中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两人带上了侍卫从大宗正府离开,当时他们走在路上,周围的大街上虽然比较热闹,但因为来来往往都有好几百人的军兵巡逻,显得严肃了不少。这也难怪,因为刘福通等人大闹皇宫,引得整个大都城全城戒严,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陈白普四处东张西望,倒是见到了一块告示栏,上面贴着几条通缉令,通缉令上的画像陈白普倒是看得比较明白,无一例外都是刘福通彭莹玉等人。尤其是彭莹玉一个和尚,顶着一个点着香疤的大光头,最为好认,其他画像的人诸如刘福通风从正的,陈白普也是看过的,说像不像,但陈白普还是勉强认出来了。倒是他没有见到有一张通缉令的画像像刘寿通的,这让他感觉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将这些事情抛开了,因为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小事,他目前需要将脱脱的这件事先解决了。 根据火你赤提供的证词,是别儿怯不花派人挟持了他的家小,威胁他为自己办事,然后从某些地方调来的兵器甲胄偷偷地藏在太傅府内。然后陈白普再将别儿怯不花当天牵连脱脱和自家的便宜老爹入狱结合起来,最后总算是明白了,别儿怯不花本来预计将兵器甲胄藏在太傅府后,再过一段时间向皇帝上报,毕竟如果直接上报朝廷,只会引起别人怀疑,只有暂缓一段时间之后再做出决定。而昨日刘福通等人大闹皇宫之后,别儿怯不花以为机会在此,便向皇帝直辩脱脱预谋造反,并宣称自己曾听闻脱脱命人往府内私藏兵器,还雇佣杀手假冒成刘福通的这支杂技班团,只可惜他还是失算,并不知道妥欢帖木儿已经对他反感,作茧自缚地把自己关进了大宗正府。 不过,不管怎样,还在大宗正府里的脱脱,陈白普是一定要想方设法救其出来的,在他还未成气候前,自己一定要保住脱脱,保住这段历史不被改变。但是现在的他又能如何?他虽说身为怯薛军千户,但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又是大皇子身边的亲信随从,暂时插手不了朝廷的事,当时妥欢帖木儿能让他涉足此事,算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了,若是再继续查下去保不准会出什么意外呢! 看来只能去寻求吴直方和也先帖木儿的帮助了,他们身为朝廷命官,自己又与他们相熟,将自己所得的一些信息跟他们讲明,或许会有什么办法。 可是,陈白普只顾着想这些,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神正注视着他,那个人正躲在暗处,身边还有大约三十来人,这些人皆都手持兵刃。其中一个怀着畏惧的心理对着那个直盯陈白普不放的人道:“该赤大哥,我说咱们真的要为了老爷,突然袭击大皇子的随从吗?要知道就算是无意冲撞大皇子的随从,若是皇子或皇上追究,那也照样要以谋害皇子的罪名被处斩的!况且,现在大都城内真的好下手么?要知道昨日刺客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闹过皇宫的,现在大都内还有好多军士巡逻!” “你别这么提心吊胆的。”那个叫该赤的人冷冷地道,“我们不过是要为了右丞相,杀了这个叫陈白普的小子,就是那个骑着白马身穿白袍的少年,又不是要刺杀大皇子,等大皇子的随从离我们较近时,我们就直接杀过去,等将陈白普那小子杀死之后,我们便迅速离开!” 那人听了之后,不由得内心非常鄙夷,暗想道你这家伙要为右丞相尽节就自己去啊!为何还要拉上我们陪你去送死?但他不敢明着说出来,而是对该赤提了一件事:“该赤大哥,听闻忠孝伯武艺高强,曾经在刺客的手下接连救下皇上和大皇子,若是大哥想杀此人,需得慎重啊!” “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武功?我听闻陈白普这小子乃是汉人,不过是借着脱脱大人的门路当了这皇子的侍读而已,在我看来凡是汉人都是一群只会使阴谋诡计的鼠辈,那小鬼说不定是用了什么计俩,这才从刺客的刀下救驾立功的。再说了,就算是那小子会些三脚猫功夫,等我们出其不意地来个突袭,准能吓得那小子毫无还手之力。”一听到那人对陈白普的评价,该赤的脸上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他本是个蒙古人,本来带着一帮草原上的兄弟到大都去,却在路上遭遇一帮马匪袭击,身受重伤,被马匪抛到野外,后来被恰好路过的别儿怯不花所救,之后便跟随别儿怯不花,成为了其府里的一名家将。与一些排汉的蒙古人一样,他生性就非常讨厌汉人,特别得知与别儿怯不花交好的左丞相太平也是汉人时,对太平显得比较厌恶,但因为他与自家老爷关系很好,再加上人家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他不敢随意怠慢,所以表面上对太平比较恭敬。 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还在发愣,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道:“白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还在为青鸾姑娘的事情耿耿于怀啊?” “哦,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们接下来要该怎么应对脱脱恩师的事情。”陈白普连忙道。尽管他确实是很关心青鸾的事,但他目前还是强硬着不想这些。 “也对,刚才我们在大宗正府严令那个火你赤交代实情,火你赤说过是右丞相指使他栽赃嫁祸给恩师。”爱猷识理达腊点点头回想起这件事,“那么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去太傅府吧,毕竟这件事轮不到我们来管,倒不如将这些信息转交给行可先生和也先大人他们,他们是朝廷命官,又与恩师最为亲密,交给他们办理比较绰绰有余。”陈白普道。 爱猷识理达腊很爽快地笑道:“那好,那我们就去太傅府吧!”在将这些话说完时,爱猷识理达腊忽然又朝着陈白普抛来了一个诡异的笑脸,这让陈白普有些不舒服,“大皇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的脸上没什么东西,但是你的身上有一道我熟悉的香味。”爱猷识理达腊稍微收起自己的笑容,故作一脸严肃地靠近陈白普而来。 “嗯?我的身上有香味?”陈白普一本正经地到处闻了闻自己的身体,包括容易产生汗臭味的腋下也闻了闻。“没有啊!我没闻到什么味道啊!” 爱猷识理达腊一瞬间突然笑喷:“哈哈哈!那你昨天晚上把我家皇妹放在你腿上,然后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给她讲故事,其实你早就把她的便宜都占光了,你摸了我皇妹好几次了,你就不想着你以后的事情吗?” 陈白普这才明白,自己落入了人家设计出来的圈套,而自己傻乎乎地就这么跳进去了,他顿时感觉到面红耳赤。这时他再看着身后,那些侍卫都听到了自家主子的怪笑,纷纷忍着憋着腮帮子哭笑不得,只有一个脑子装了浆糊的李二牛还一脸狐疑地问道:“什么便宜啊?大皇子,你是不是在说纸便宜啊?纸确实是很便宜的!” 爱猷识理达腊没有理会这个脑子装了浆糊的货,他看着陈白普满脸通红,继续怪笑道:“我说白普啊,你这么害羞干什么?你可是男子汉啊!你喜欢我的皇妹就直说啊!” 陈白普暗骂了一句MMP:大皇子啊,我承认我是男子汉,但我不是你这样的蒙古人,我可是汉人啊!我实在是做不到鼓起勇气,在你面前说出这么令人难为情的事啊!殊不知陈白普心里这样说,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男人了。 该赤眼见着大皇子的队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陈白普就显现在自己面前,他眼中的火焰正不断地熊熊燃烧。他朝向自己身后的人,叫道:“冲!只要杀了眼前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子就行了!千万别误伤了大皇子!” 咚——爱猷识理达腊忽然发觉到一个货摊倒在自己面前,而眼前出现了二十多个大汉,每个大汉手中都持着兵刃,朝着他们的面前杀来。 “保护大皇子!”守在爱猷识理达腊周围的三十几名侍卫将他团团围住,并且随时准备撤退,而陈白普和李二牛各自举起兵器,带着几名侍卫挡在这些歹徒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九章第一次杀人 街上的行人见此情形,纷纷吓得赶紧逃跑,以免这些歹徒误伤了自己,相信过不了多久,大都内附近所有巡逻的蒙古军,都会迅速赶来此地吧!不过在这之前,陈白普等人需要将面前的麻烦全部解决了。 “杀!”领头的一个歹徒挥舞着刀,朝向陈白普面前劈来。陈白普可不是傻子,会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等人家来砍,立即驱马上前,将手中的画戟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将那个歹徒的刀劈荡开。 好强劲的攻势!陈白普忍不住在心里暗叹道。同时他心里也有其他疑惑,按照他的想法,这大都城里不是早就没了白莲教的卧底了吗?难道是有人预料到他和大皇子会出宫?可是当前的情况不允许他想太多,面前的那二十多名歹徒蜂拥而上,朝着他杀来,陈白普见状,立即拍马回阵。开玩笑,他又不是什么绝世猛将,也没法像演义里的李元霸天生神力那么变态,他可招架不了那么多人的攻击,所以明智地选择了撤退。 有趣的是,陈白普发现面前的那些歹徒,除了一个貌似领头的汉子之外,其他人都是蒙面的,这令得陈白普匪夷所思。陈白普朝着面前的那几十个骑马的侍卫喝令道:“挡住这些歹徒!别让他们伤到了大皇子!” 好在皇帝老儿安排保护爱猷识理达腊的侍卫人数多,再加上他们都是骑马的,对付这些步行对战的歹徒绰绰有余。所以这些歹徒遇见侍卫骑兵之后,下场只有被人家的马蹄踩死,或者被长枪和弯刀杀死。一旁的李二牛见有仗可打,内心的战意逐步上升,他扛起了自己的长柄斧,随着侍卫一起杀向歹徒,一斧就是一个,最先将一个歹徒砍得**迸裂。 然而还是有一个歹徒砍倒了几名骑在马上的侍卫,又接过了李二牛的斧砍,夺了一匹马后朝着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两人的方向而去。这人正是该赤,他接了李二牛的那一招斧砍之后,对李二牛起了一些畏惧:“刚才那个小子好像是汉人吧?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汉人小儿,居然会有此等武力,刚才我差点就接不住他一招。” “大皇子,此地危险,我们暂时撤退吧!”陈白普到了爱猷识理达腊面前说道。 “好!”爱猷识理达腊反射性地回应道。但一阵恶风突然朝向他的面孔袭来,“啊!白普小心!” 陈白普没有立即回头,他单手紧握着的画戟朝着背后,再度画了一道完美的半圆,他仿佛感觉到背后的那人发觉到他的动作,举起兵器挡下了自己的招式。陈白普转头一看,那个人正是领头的那个没有蒙面的歹徒,他像是杀红了眼一样,朝着自己又是一刀,陈白普仓促应战,同时稍微分心命令侍卫保护好大皇子。 “喝!阴晴圆缺!”陈白普抓紧缰绳,凭借着自己比较熟练一点的马术,将胯下的白马调整方向,之后奋力高喝,使出了一招戟法。 阴晴圆缺是陈白普自创的戟法中的一个招式,便是不用画戟的枪尖,而是仅靠月牙刃来攻击敌人,其中有新月式、前峨眉月式、上弦月式、前凸月式、满月式、后凸月式、下弦月式和后峨眉月式等八个招式,每个招式讲究快、疾、缓等,其中凶险异常,千变万化,无穷无尽,非武功高强者难以抵御。其中除新月式和满月式之外,前峨眉月式与后峨眉月式、上弦月式与下弦月式、前凸月式和后凸月式之间有些比较相似的地方,但总体上的使用还是有些差别的。后世的他根据月亮在不同时段的变化,自创出了这一招,还曾经打败过一名使用双刀的功夫高手,之后为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他闲暇无事时曾亲自试验,将其弱点找出并加以改进,最后使其变得毫无破绽,发挥出了它的完美之处。有时候他就因此感到叹息了,因为现代战争已经普遍使用***,冷兵器时代早已成为过去,若是他生在古代的话,他倒是想用自创的戟法,与吕布或薛仁贵等使用画戟的武将一较高下。 该赤本来就很蔑视陈白普的,但是陈白普的这一招戟法,使得他手忙脚乱开始抵挡,要不是兵器自身散发出来的寒芒引起了他的注意,恐怕他早就死在了陈白普的这一招戟法之下。好在陈白普的力气不及于他,但饶是如此,该赤再也不敢轻易地小看陈白普了,而是将他视为心腹大患。刚才跟陈白普的打斗,他也明白了自己太小看人家了 陈白普的力气低于该赤,这就代表着他无法发挥出阴晴圆缺的真正实力,将该赤一举杀死。随着时间的流逝,陈白普渐渐地落了下风,面对着该赤疯狂的反击,他只好选择了消极的防御。刚才跟该赤打斗的同时,陈白普也渐渐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看出该赤不像是汉人,倒像是蒙古人,而且明明有机会甩开自己去刺杀大皇子的,他却是跟着自己拼死厮杀,所以陈白普也就猜出,这个家伙的目标不是大皇子,而是自己! 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为何会遭受到另一个蒙古人的刺杀? 侍卫眼见陈白普居然不是该赤的对手,慌忙地朝着爱猷识理达腊道:“大皇子,趁这个时候我们赶紧跑吧!” 爱猷识理达腊咬牙切齿,一边举起自己的长枪,一边怒声喝道:“没用的东西!忠孝伯让你们保护孤,你们就不会分出一些人马去帮人家吗?要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随后就掏出了怀里的两把飞刀,举手抛向该赤的背后。 “啊!!”该赤忽然感觉到自己背后被刺了两刀,但他没有立即回头,而是继续对着陈白普一阵乱砍。 那些保护大皇子的侍卫都被自家的主子痛骂,一个个将气都撒在了该赤的身上,然后亮出兵器上前帮助陈白普解围。此时该赤才对此而分心,他刚刚被爱猷识理达腊的飞刀刺伤,一个人对付陈白普就比较吃力了,现在再加上这些侍卫,他一个人可顶不住。然而他这一分心,却给了陈白普一个有机可乘的机会,现在那厮不对自己动手了,要是失去这个机会岂不可惜?于是就使着画戟来了一招龙腾万里,一戟刺中了他的胸口,此时该赤才发觉过来,他想要提起全身所有的力气,来一记刀砍与陈白普同归于尽,可陈白普是何等的聪明,怎会不知一个亡命之徒会反击,他朝着该赤的胸口再推进一刺。因为这一疼痛感,该赤连最后的力气都使不上了。之后那些向他冲来的侍卫,多把长枪和弯刀接踵而至,“噗通噗通”地刺进了该赤的肉体,该赤感觉到面前的世界逐渐模糊。 “混蛋!居然向大皇子和普哥下手!去死吧!”李二牛的一声咆哮,伴随着长柄斧的斧刃锋芒而来,将该赤一颗斗大的头颅劈飞了。头为六阳之首,无头不可活,该赤终于死的不能再死了。 “哐当”一声,陈白普将手中的画戟扔到了地上,然后从马背上踩着马镫走了下来,他的双眼瞳孔一时间变得非常空洞。这一瞬间,刚才的记忆不可否置地冲击了他满脑子,因为他亲自感受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手上稍纵即逝,而最讽刺的,还是这条生命抱着必死之心想要杀了他,他掉落到地上的画戟血迹未干。虽然他感觉到,自己当时刺中他的胸口时,他还有生命迹象,但那可是一枪贯穿胸口,在这种没有外科手术的古代是无法治好的,就算是有外科手术,一般人也很难存活。无论是后世还是今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对这个世界最真实的看法,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若是想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乱世生存,那么自己的心就必须得狠一些,虽然保持一颗仁慈之心是件好事,但有时候,稍微变成一个狠厉之人,会比永远成为一个老好人更好。 “白普!白普!你怎么了?白普!醒醒啊!”好在深处的朋友的呼唤传来,才没有让他陷入永恒的迷茫,恢复意识的陈白普定睛一看,身为自己的好友的大皇子的身影,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再朝着周围看去,四周多了成百上千的蒙古军,只见那些前来刺杀他们的歹徒全部都被制服,那些活着的歹徒只剩下九个人,其余的全部都成了侍卫和军队的刀下之鬼,旁边还横列着那些被杀的歹徒的尸体,其中就有被陈白普杀死之后遭李二牛斩首的汉子。至于他们这边嘛,倒是没有几个侍卫死亡的,只有十几人受伤,其中两人情况严重,但并不致死。 “白普,你刚才没事吧?”爱猷识理达腊关心地问。 “哦,大皇子,我没事,谢谢你叫上援军来帮我啊!”陈白普客气地回复道。 “那就好,我还怕你被那个刺客杀了,皇妹就要哭得翻天覆地了啊!”爱猷识理达腊说着,顺便嘿嘿笑了两声。陈白普对此也是摆出一副无奈的苦笑。 “娘的,这些家伙对我来说就只是一群小菜,我才只砍死了四个,其中一个还是那个被我和普哥他们联手杀死的大块头,还不够我塞牙缝呢!”李二牛忍不住宣泄了自己的抱怨,并伸手拿起抹布擦去斧刃上的血迹。 迎着他们的面走来了一名军官,朝着大皇子他们低头言道:“启禀大皇子,这些歹人全部都被我等压制,请您下令。” “白普,你说说该怎么办?”爱猷识理达腊问了身旁的陈白普。 陈白普想了一会儿,之后走向了其中一名蒙面歹徒的面前,用手中沾染血迹的画戟枪尖掀开他的面纱,枪尖再指向此人的鼻子上。陈白普摆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喝道:“你们究竟是何方歹徒?居然胆敢当街谋害大皇子?赶紧给我报上来!是不是昨日图谋弑君的那帮宵小!?” 陈白普威吓的那个歹徒,正是刚才提醒该赤切勿冲撞的那人,他一听到陈白普将昨日皇上遇刺的罪责推到自己的身上,吓得立即叩头如捣蒜,叫道:“大人饶命!大皇子饶命!我等并非刺客!乃是右丞相府上的兵丁!” “右丞相?是别儿怯不花吗?”爱猷识理达腊提问道。 “正是!”那人点点头道,“小的名叫巴牙图,是蒙古人,在右丞相府上作为兵丁,小的并不曾想过要谋害大皇子,乃是因为这个叫该赤的自作主张,勒令我等携带兵器偷跑出府。他的目的不是要刺杀大皇子,而是要杀跟随在大皇子身旁的忠孝伯陈白普大人!我们也是被该赤这厮逼的啊!” 陈白普听了心里一惊,想不到这些人真的是为夺取自己的性命而来! 爱猷识理达腊大光其火,抬腿朝着那个叫巴牙图的胸口就是一踢,巴牙图被这猛烈的一踢踢得浑身发麻。然后就听见爱猷识理达腊这样叫道:“你们这些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都给孤听着!陈白普是孤未来的妹婿!你们要是伤了他一根汗毛,孤就要让你们全家死绝!” 陈白普听到这话更是大惊失色,未来妹婿!我滴大皇子!真亏你能说得出来!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