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生出来的孩子跟谁姓》 第001章:一波三折 冯青双手拉住了袁秋艳的长头发,将袁秋艳的头往下按。 袁秋艳也不示弱,双手掐住了冯青的两只耳朵,使劲地用力掐,掐得冯青“哎哟,哎哟——”大声的直叫喊起来。 “你们俩个都给我放手!” 孙宇连连大声地呵斥,站在她们俩的中间,想用双手将她们分开。 怎奈孙宇连叫了几声都没有任何效果,俩个撕扯在一起的女人,疯狂的撕扯着,互不相让,谁也不会先松手。 孙宇在中间用双手怎么样的掰开,她们的两双手各自都抓得紧紧的,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公司大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人试着上去协助孙宇,想将她们俩分开,就此罢手,可都无可奈何,宣告失败。 这两个女人真的较上劲了!较劲的拚上了!宁愿痛,但都不愿意服输! 这时,有两个年轻的帅哥分开人群,向着俩个撕扯在一起的女人走了过去。 “够了!你们俩个该松手了?要是被老板来看见了,你们三个都可能不好过!” 说话的人正是公司的采购部经理,老板娘的亲弟弟,老板的小舅子蒋正元。 蒋正元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向了冯青,双手分别抓住了冯青的两只手。 “袁秋艳,你也放手吧!冲动是魔鬼,知道吗?” 另一人则是车间底部主任杨平,他走向了袁秋艳,双手也同时分别抓住了袁秋艳的两只手。 蒋正元和杨平分别将两个女人各自抓住对方的手掰开,两个撕扯在一起的女人终于放手分开了。 围观的人群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各自打卡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班去。 蒋正元拉着冯青的一只手没有放。 “你看,把自己都弄成这样!值得吗?” 冯青的两只耳朵被袁秋艳的双手掐成了青紫色,右耳旁的脸上有几条被抓伤的指印,鲜血都渗了出来。 蒋正元从自己的口袋里抄出一叠口香纸,帮冯青揩拭脸上的血印,那亲昵的动作,让孙宇看了当场就想发作,恨不能冲上去就要狠狠地揍蒋正元一顿,无奈,蒋正元是老板娘的弟弟,谁敢动得了他。 孙宇只能强制控制住自己,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 “走,我陪你进去上班吧!” 蒋正元亲热的对冯青说着,蔑视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孙宇,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冷笑,拉着冯青就往公司的大门走了进去。 袁秋艳一头乌黑发亮的披肩长发,被冯青双手抓得凌乱不堪,乱篷蓬的一团糟,就跟母鸡扒窝孵小鸡似的,抖作成一堆。 后面衣服的双肩上,背部上下,都留下了被抓落下来的七零八落的头发。 杨平心疼的帮袁秋艳拍打拍打着后背衣服上的头发。 “你别要强了?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杨平一边拍着,一边责怪道。 “我心甘,我愿意!你怎么着?管得着吗?” 袁秋艳回过头来,不但对杨平没有感激,反而情绪更激怒,说着,就气冲冲地往大门走了进去。 “唉!” 杨平望着袁秋艳,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口气。 “走,孙经理,别愣在那儿了,我们也进去上班吧!” 杨平说着,就上前拉住孙宇的一只胳膊,一同往公司进去。 下午四点多钟,孙宇被叫进了楼上的总经理室。 “孙宇,今天下午在公司门口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不想说什么?至于怎么样处理和平息这样的事件今后在公司不再发生,你自己看着怎么处理吧!” 老板神情严肃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孙宇,直截了当的对他说。 “老板——” 孙宇想解释点什么。 “你不用跟我在这里解释了?你回去处理就是!” 孙宇走出总经理办公室,心里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 整个儿的事情都与自己有关,都与自己最在意的两个女人有关,你叫自己如何处理是好呢? 不处理吧?老板刚才已经很明显的在责问这件事情了,是无法给老板一个交待了。 为什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快的传到老板的耳朵了呢? 孙宇带着这样一些刺手的问题,走下楼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孙宇打开电脑,在新建文档上敲打了“公告”二字。 但接下来的正文内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他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 到底怎么样处理呢? 孙宇一边踱步,一边冥思苦想着。 “老大,遇上什么难事了吧?” 助理小杨,看着孙宇焦燥不安的心情,就试探性的问。 “做好你自己的事!少管闲事?这里面没有你的事!” 小杨伸了伸舌头,又缩了回去,专心起自己的事来。 孙宇踱了几圈步之后,重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敲打起键盘来。 公告写好之后,孙宇又仔细的阅读了几遍,确认无误后,孙宇按下了打印键。 孙宇站起身,走到打印机前,取下打印好的公告,又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公告用A4纸打印了三份,孙宇拉开抽屉,拿出公司行政部印章,在公告上重重的按上了盖印。 孙宇把三份公告递到助理小杨的手上,吩咐道: “一份拿上去交财务室;一份拿去贴在公司的公告栏里;还有一份存入档案柜!” 小杨接过公告,认真的阅读了上面的内容,眉头就皱了起来。 “老大,就这样处理吗?”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小杨犹豫了一下。 “我也不好说什么!” “那你就去执行吧!” 孙宇命令道。 “好吧!” 小杨回答着,留下了一份放在自己的办公桌子上,手里拿着另外的两份就走了出去。 公告贴出去还不到半小时之久,袁秋艳就走出了车间,走到了车间外面布置在车间门口墙壁上的公告栏下,认真地阅读了一遍新张贴的公告,然后,她气愤地把那张公告揭了下来,捏在手里,就直朝孙宇的行政办公室走去。 孙宇正坐在办公桌上跟谁通电话,袁秋艳气冲冲地直接冲到孙宇的办公桌前,把手里捏着的那张被自己从公司公告栏上揭下来的白纸黑字公告,往孙宇的办公桌子上一搁, “孙宇,我问你?这是不是你作出的处理决定?” 孙宇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袁秋艳。 “好了,我们不说了!我这儿好像发生了一点事情,有时间我再打给你!” 孙宇挂断了电话。 “你想干什么?” 孙宇放下电话,对面前站着的袁秋艳厉声问道。 “我想干什么?我动手打人,作记大过处理,罚款三百元?你自己失职,监督不力,作记小过处理,处罚一百元?冯青呢?冯青是什么?她怎么就不受到处罚呢?” 袁秋艳声色俱厉的质问着孙宇。 “秋艳,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我没有?” 袁秋艳大吼着。 “我问你,我打人了吗?我打伤了她哪里?你告诉我?我打伤了她哪里?” “你把冯青推倒在地,这还不算在攻击她的人身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把她从你身边拉开。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对了,是她从地上爬起来,先扑过来对我采取人身攻击的,你不处罚她,反倒还处罚我?我今天跟你没完?” “秋艳,你就清醒清醒吧?别在这儿再闹了!别在公司里再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我这就闹够了?我不是看在你我的情份上,我这就上去找老板去。你包庇冯青!你知道吗?那狐狸精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处处向着她?咹!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袁秋艳不依不挠,继续在孙宇面前吵闹着。 “小杨,你把袁秋艳给我请出去!” 孙宇无奈,只好叫助理小杨替自己解围。 “孙宇,你有种?算你狠!我不需要小杨来请我?我自己走!不过,孙宇你给我听好?你给我等着?我收拾不了你,自会有人来收拾你!” 袁秋艳用手指点着孙宇的鼻子,恨恨地说着,然后,就愤愤的离开了孙宇,离开了办公室。 下午下班刚吃完饭,孙宇就接到了姨妈曾梅打来的电话。 “小宇,你现在又长本事;又长志气;又长脾气了是不是?” 曾梅在电话的那头,对孙宇冷嘲热讽,不急不慢的说着。 “姨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今天要不是阿艳打电话回来哭着告诉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在姨妈的心目中,我一直把你当作是一个很听话的乖孩子来看待,相信你,期盼你!可你倒好,瞒着姨妈胡来了?” “姨妈!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听话的乖孩子呀?怎么又胡来了呢?” “你还敢说你没有胡来吗?” 曾梅的语气突然就加大加速了,显然是很生气的样子了。 “你什么时候就认识了那狐狸精?什么时候你们两人就搞到一起了?你为了那狐狸精,你竟然还打了阿艳?今天那狐狸精给你妹妹羞辱了,还打你妹妹了,你倒好?不但不处罚她,反倒还处罚你妹妹三百元?你跟我说?你这是为的哪一桩?” “姨妈!今天这事本来就是由阿艳引起的,她还先动手将别人推倒在地,公司里很多的人都看到了,老板也知道了,我不处罚阿艳,你叫我怎么做?” “这事是不是都因为你?你不与那狐狸精偷偷的搞恋爱,阿艳会伤心吗?会难过吗?会生气吗?” “姨妈!我与冯青正正当当的谈恋爱,又怎么了?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难道还不能处对像吗?还不能谈恋爱吗?” “我就知道你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想飞了,想不要阿艳和姨妈了?” “我与女孩子谈恋爱,与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我问你!那阿艳怎么办?姨妈怎么办?你姨父家的香火又怎么办?” “姨妈——” “你不用说了?过两天我就来你们公司,看看那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她哪一点能比你妹妹好,比你妹妹强?” 说完,曾梅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姨妈——” 第002章:胡搅蛮缠 “阿姨,你站在这门口老半天了,请问你在等谁呀?” 曾梅手里提着一个旅行包,上午十点刚过,就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直站在“嘉永”鞋业公司的大门口外面不远处等候着。 值班保安看着阿姨站了快近二十分来钟都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心想,她肯定是来找人的,所以,就走出大门来,上前去询问。 “我是来找孙宇的!” 曾梅回答道。 “你是来找我们孙经理的呀?” 值班保安吃惊的问道。 “是啊!从老家来的!” “那你是她的什么人?有没有给我们的孙经理打过电话?告诉他你来了呢?他又知道你来吗?” “我是他养母,他不知道我来!他是大忙人,我不想给他打电话,怕打扰他!” “那怎么行呢?你从老家大老远的来,应该提前给他打电话,让他亲自去接你呀!” “没那个必要!我自己有手有脚的,不劳驾他!” “那我现在就去帮你叫他出来,怎么样?” “叫他?先不着急!你帮我叫他女朋友出来可以吗?” 一听到阿姨说叫孙经理的女朋友,值班保安就愣了一下,想想近两天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都是跟孙经理的女朋友扯上了关系,莫非? “阿姨,确实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我们孙经理有女朋友呢?我怎么去帮你叫呀?叫哪个呀?” 值班保安一想到公司近几天发生的事,脑子就来了个急转弯。 “咦呀呀!我说你这位大帅哥,你是不是跟你们的经理共一条裤子穿的?也糊弄起阿姨来了?他都在电话里跟我承认了,你还对他瞒着阿姨有用吗?” “阿姨,不是我要瞒你!如果你要见孙经理的女朋友,那不是一件很简单,很容易的事吧,叫孙经理下了班带出来给你看就是了?” “你脑子还是蛮灵通,蛮好使的?我告诉你,我就是不想见你们孙经理,只想见见他的女朋友!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吗?按照你说的那个意思,我自己还不知道打电话进去给孙宇!还站在这门口跟站岗似的,在这儿傻等!” “阿姨,你认识孙经理女朋友吗?” “不认识呀?只知道她是你们公司的。所以,才从老家特意赶过来认识认识一下她!” “哦,是这么一回事?我总算明白了一点点。” 值班保安心里已经很清楚的知道,阿姨来找孙宇的女朋友,绝非善意。 “你明白了什么?说来阿姨听听?”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进去值班了!” 值班保安边说边笑的就走进了保安室。 “孙经理,你知道吗?你养母来了,正在公司大门口等着呢!” 值班保安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一进保安室,就抓起内线电话打给了孙宇。 “什么?我养母?她还真来了?在公司门口?” 孙宇接到电话,感到非常的惊讶。 孙宇原以为姨妈曾梅,在电话里说着来公司,只是唬弄唬弄一下自己,没想到她还真来了呢? “是的!你还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来之前又没跟我说起过。” “她说她不是来找你的,而是来想认识认识你女朋友的!我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大对劲,所以,你要有所心里准备?” “我明白了!谢谢你在第一时间能这么快就告诉我!” “不客气!我们俩个是谁呀?你要不要现在就出来见见她?” “好的!我安排下,马上就出来!” 不一会儿,孙宇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直往公司大门口外面,曾梅的面前走去。 “姨妈,你还真跑公司来了呢?” 孙宇见了曾梅,一脸的不高兴,皮笑肉不笑的。 “我是不是不该来吗?” 曾梅的表情也很冷酷。 “你当然不该来呀!你看,这么大老远的地方,钱花了是小事,可坐车,坐来坐去不累吗?” “我累?我累死活该呀!”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你把我给气死了,你百分之百的,绝对的满意了!” “姨妈!我们能不能不在这儿说赌气的话了好不好?这毕竟是在公司的大门口!有什么话先安排你住下后再慢慢的说好吗?” “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我是来找那狐狸精的。去!去把你那狐狸精给我叫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她那狐媚的样是怎么给你迷惑的!” “姨妈!你就别在这儿闹了?你还嫌不够乱吗?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求我?你就是拜我都没有用?我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就是为那个狐狸精而来的?你以为姨妈吃饱了撑的,跑这地方来旅游的?我才没那份闲工夫呢!” “我知道!我知道!姨妈!你是诚心而来的。但也不急着这会儿见她,先去住下,休息会。你旅途劳累了,晚上我带她来见你好吗?” “不行!我非要在这里,在你们公司门口见到她?” “姨妈!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这不是故意来给我难堪的吗?” “是的,我就是故意来给你难堪的?怎么了?你当初给阿艳难堪的时候,你想过她的感受没有?我就是来刹刹你的锐气的!看你的眼里还有没有阿艳和你姨妈?” “好吧!我不跟你在这儿吵闹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孙宇说完,就转身往公司里走了进去,留下曾梅站在大门口等候着。 十一点四十五分,公司第一批就餐的人员就开始下班了。 袁秋艳已经知晓了母亲早到了公司门口的信息,下班铃一响,她第一个就跑出了车间;第一个打下班卡;第一个走出公司的大门。 “妈!” 袁秋艳叫着笑着,就向着曾梅身边跑去。 “辛苦你来跑一趟了!” 袁秋艳双手拥抱住了曾梅的腰,撞击得曾梅不禁向后倒退了一步。 “为了我的宝贝女儿,妈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曾梅笑着,双手也搂住了袁秋艳的头。 “你不也是为你自己吧!” 袁秋艳撒娇道。 “是,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我女儿!” 曾梅乐哈哈的。 “走,妈!我先带你去吃饭吧?” “我们不在这儿守着她了?” “她还没有下班,等吃完饭来最合适。” “她几点下班?” “十二点多!” “十二点?那不是还有十多分钟时间了?不行,不能离开这里!等我们一离开,饭还没有吃完,她就出来了,这样,我们不就错过了?” “那在这儿等着,你不觉得饿吗?” “不饿,不饿!我就在这儿等着她!” 袁秋艳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行,等见了冯青再去吃饭也不迟。 这样,袁秋艳就陪着自己的母亲,在公司大门外不远处守候着,引来下班的员工都好奇的往她们站着的地方看一眼。 又是一阵“叮呤呤——”的响声过后,第二批十二点整下班的职工从各部门的门口涌了出来,走向考勤处,打完下班卡后又向公司大门走出来,去公司侧边的食堂吃饭。 十二点几分过了,孙宇也打完卡走了出来,走到了袁秋艳跟姨妈站着的地方。 考勤卡处打下班卡的最后一名李会计也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袁秋艳一直都在紧紧地盯着从打考勤卡到走出大门的每一个人,可都没有发现冯青的身影。 “阿艳,人都出来完了,怎么还没见着那狐狸精出来吗?” 曾梅的双眼也跟着袁秋艳的眼睛,死死的瞅着那一个个从打卡到走出大门的人,到最后,公司里面一个人都没了,才着急地问袁秋艳。 “你问我?你最好还是问你身边的表哥吗?” 袁秋艳说着,那双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一眨不眨的看着孙宇。 “小宇,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跟姨妈说?” 曾梅愤怒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孙宇问。 “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去外面店子里吃饭吧?别站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了!” “那狐狸精还没见着,吃什么饭?你是不是告诉她了,让她躲起来了,不敢出大门了是不是?” 曾梅的嗓门越来越大。 “姨妈!阿艳!我们就别在这儿闹了好不好?是我去追的人家,要怪要骂,你们就骂我好了?你们去找她干什么呢?” 孙宇几乎是哀求着说。 “我骂你有用吗?我叫你离那狐狸精远点,你会吗?你答应我吗?” 孙宇沉默着。 “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是不是?” 曾梅对孙宇吼着。 “好吧!你不说,我自己进去找!我要把你们公司的每一个角角落落都找遍,总该找到她了吧?” 曾梅说着,就转过身来直往公司的大门闯。 公司的值班保安和公司吃完饭返回来的职工,就站在那门口看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见曾梅独身一人就往公司的大门闯进去,值班保安一下子挡住了曾梅。 “阿姨,你没有得到公司的领导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值班保安跟曾梅解释着。 “你们领导不是在这儿吗?我是她养母,为什么不能进去?” 曾梅傲视着值班保安,不屑的说。 “我知道你是他的养母,他又是我们的领导,但公司有制度,他能违背得了吗?我和孙经理都是打工的,都要受公司的制度约束的,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阿姨你能明白吗?理解吗?” “我一乡下老太婆,不明白你们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制度不制度的!我就是要进去找人,找到那狐狸精!” 曾梅嚷嚷着,就用双手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值班保安。 值班保安怎能就轻易地放曾梅进去。并且他心里也最清楚,孙宇是绝不能同意放曾梅进去的。 值班保安拚力将曾梅挡在了门外。 “我是你们经理的姨妈!又是他的养母!你放我进去!你让开,放我进去!” 曾梅一边推搡着值班保安,一边大喊着。 “我不管你是孙经理的养母也好,还是他的姨妈也好,你就是他的亲妈,我也不可能会放你进去!我要严格的执行公司的制度!” “你不是人!是头犟牛……” “保安,门口是怎么回事?” 正当曾梅在破口大骂值班保安时,老板从公司里面往大门这边走了过来…… 第003章:扬长而去 “老板,这位是我们孙经理的养母!” 老板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走下楼,刚走出行政办公室的门,准备去车棚开车出去时,就见公司的大门边聚集了一大堆的员工在围观着什么?通过那围观的人群,忽又发现值班保安好像是在跟一位妇女在推推搡搡,像是在吵架似的,就一边大声地问保安,一边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公司的大门边。 值班保安见老板在叫自己,又见老板往这儿走了来,就恭敬的对走近了的老板介绍道。 “你是公司的老板吗?” 曾梅一听来人是公司的老板,就赶紧的笑着向老板打招呼。 “我是!你是孙宇他养母?” “是的,老板!她是我养母,又是我姨妈!刚从老家来。” 孙宇立即抢上前去,向老板解释着。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老板看着值班保安问道。 “孙经理的养母,她非要进公司里面去找人,我拦着不让她进去!” “你要找的人不是在这儿了吗?” 老板不解的又转问曾梅。 “我今天不是专程来找孙宇的!” “那你专程跑来是找谁的?” “我找那位勾引我宇儿的狐狸精的!” “哦,孙宇!我们公司里面有狐狸精吗?这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老板的话没落音,引得围观的一大堆员工捧腹大笑。 孙宇脸红得却答不上话来。 “大姐,你还是回去吧!我公司里面可没有你要找的什么狐狸精,只全是些正儿八经的职工!” “我找孙宇的女朋友,这样总可以了吗?” 曾梅换了一种称谓。 “那也不行!你要知道,孙宇谈女朋友,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是再正常不过了!你作为孙宇的养母,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应该对孙宇给予支持才对?你怎么会想到跑去我们公司里面去找他女朋友呢?你应该准备一份厚礼,叫孙宇带他女朋友来见你就是了!” 老板即认真又幽默的对曾梅开导着。 “我还给她准备一份厚礼?我不骂她个狗血淋头就不错了!” “那你就更应该不能进去了?我们公司不欢迎你!你还是请回吧!” “回什么回?我今天在这门口没守着她,我晚上来!晚上没守着她,我明天再来!” 曾梅说着,就转身往外走去。 “老板,对不起!” 孙宇不好意思的跟老板陪着笑,说完,转身追赶姨妈而去。 下午五点多钟,曾梅果然又来了,又蹲守在了公司大门口的外面不远处。 这一次,她不敢冒然去闯公司的大门了。 值班保安把曾梅又来到公司门口蹲点的事打电话告知了孙宇,而孙宇又把姨妈已经来到公司门口,在门口专等冯青找她麻烦的消息发信息给了冯青。 冯青读完信息后,一股怒火就在自己的心中燃烧起来。 中午得到孙宇的信息后,自己吓得都不敢出公司的大门,李会计叫她下班一块去食堂吃饭了,冯青只好对李会计撒了一个谎,说自己的事还有一点没有忙完,因此,她只好叫李会计先去吃,自己忙完就过来。 其实,只有冯青自己心里明白,她是不敢去食堂吃饭而已,怕出来遇上曾梅;怕曾梅会伤害她。 孙宇已经安排了助理小杨,中午给冯青带饭菜上去,让自己在财务室用餐。 如果晚餐是这样?那明天呢?后天呢? 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天天躲着曾梅过日子吧?那跟孙宇的爱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该来的终究要来,该面对的总得要面对,逃避已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这里,冯青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冯青给孙宇回了一条信息: “她是你姨妈,你可以怕她。我是你女朋友,我可以尊重她,但不可以总是逃避她!而是要勇于面对她!” 孙宇读完了冯青给自己回的信息,脑壳就开始胀大了,要炸烈了。 中午陪姨妈吃饭,孙宇又是开导姨妈,又是向袁秋艳赔罪,好话丑话都说了几大箩,就差一点自己没双膝跪在地下了,可姨妈就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表妹袁秋艳同姨妈一条心,丝毫都不妥协,除非孙宇答应她们母女俩,离开冯青,回到她们娘俩的身边。 “我从小就在你们的身边了,一直就把你们当我最亲的亲人,从没有离开过。以前没有离开,以后也不会离开!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孙宇的声音,带着了一些哭腔和伤感。 “你明明知道,姨妈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偏要装糊涂?你想糊弄姨妈跟阿艳是吗?” “表子表妹结婚,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完全不会答应的!” 孙宇完全申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姨妈在这里也明白的告诉你,你要我放过那狐狸精,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姨妈不会答应你!阿艳也不会答应你的!” 最终,三个人闹得不欢而散。 六点钟,最后一趟下班铃响了。 孙宇急急地走出办公室,走到考勤处,打完卡,就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再一次地来到了姨妈的身边。 袁秋艳不在,她知道自己在,要是自己的母亲伤害到了冯青,惹出什么乱子来,自己也会惹火烧身。所以,袁秋艳就偷偷地用手机偷拍了几张冯青的照片,发到了曾梅的手机上,告诉她按手机上的相片去辨认一下即可。 孙宇一直陪在姨妈的身边,寸步不离。 如果,姨妈要是认出来了冯青,对冯青采取什么行动,或伤害冯青的话,自己一定要先把冯青保护起来,决不会让姨妈伤害到冯青。 “宇儿,你老是守在我这儿干嘛?你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来保护你那个狐狸精的?” 曾梅很是讨厌的说着身边的孙宇,可眼睛一直都没有看孙宇,而是看着从行政办公室那儿出来的人,因为袁秋艳不仅发给了她冯青的照片,还告诉了她冯青就在那行政办公室上面的二楼上班,下班时多注意一下从那儿走出来的人就可以找到冯青了。 六点刚过几分,冯青就从行政办公室那儿走了出来,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孩。 “这女孩跟照片上的人蛮像,对,就是这女孩了!” 曾梅自言自语着,放开脚步就往大门那边走去。 冯青打完卡,就朝着大门走了出来。 曾梅见冯青走出了大门,正往食堂方向走去,就几步跑了上去。 “姑娘你且慢!” 曾梅说着,就拽住了冯青的一只手。 “阿姨,你干嘛呀?我又不认识你?请你把手放开?” 冯青早已意识到了跑上前来拉住自己手的人,一定就是孙宇的姨妈,所以,就对曾梅不愠不火的说。 “可我认识你呀?” 曾梅冷笑着。 “姨妈,你把手放开!” 孙宇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横插到了曾梅与冯青的中间,抓住了姨妈那只抓住冯青的手。 “你想跟你姨妈作对是不是?” 曾梅瞪着眼睛吼孙宇。 “不允许你对冯青乱来!” 孙宇对曾梅也吼道。 “你给我滚开!” 曾梅又是一声大吼,一把将孙宇推了出去,就又想上去继续抓冯青。 “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跟着冯青出来的蒋正元,冲上去挡在了曾梅的面前。 “我找这个狐狸精,关你什么事?” 曾梅怒视着面前的将正元。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她关不关我的事?” 蒋正元也用同样的眼光盯着曾梅。 “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她不是孙宇的女朋友?” “孙宇?孙宇他配吗?” 曾梅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孙宇,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蒋正元,沉默了下来。 “阿姨我告诉你,有我蒋正元在,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再欺负冯青!尤其是你孙宇这个大王巴蛋!一个女人你都保护不了,还像一条赖皮狗似的缠着冯青,你值吗?你配吗?” 蒋正元说完,拉着冯青的手,扬长而去…… 第004章:死心塌地 上午十点刚过,老板一来到公司,就直接走进了孙宇的行政办公室。 “老板,早上好!” 见老板向自己办公桌走来,坐在办公桌前的孙宇,立刻就站了起来,微笑着向老板问好。 “孙宇,这样吧!你把财务室新来的助理工资结了,让她离开公司吧!” 老板就站在孙宇的办公桌旁,开门见山的对孙宇说着。 “老板!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冯青她对业务不是越来越熟悉了吗?她做得好好的,为什么就要给她结工资,让她离开公司呢?” “这几天因为她,公司里闹得还不够热闹吗?” 老板说完,转身就往办公室外面走。 “老板!你等等!你请听我说?” 孙宇一边叫住老板,一边追到了老板的跟前。 “你想说什么?” 老板回过身来。 “你能不能再考虑下,把冯青给留下来?” “是因为她是你女朋友吗?” “这个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对公司的业务都熟悉的差不多了,如果再重新招一个人来,公司又需要花时间和花费成本去培养!” “我把她留在公司,你们几个人天天都围着她争风吃醋,甚至还会打打闹闹的,你不觉得这样会完全有可能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吗?” “这件事?老板你请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会处理好的?你怎么处理好?” 老板双眼盯着孙宇。 孙宇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似的,果断的对老板说道: “这几天公司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而不是新来的会计助理冯青。所以,接受处分的应该是我!我愿意请辞!只有我离开了,风波才能彻底的平息!才能风平浪静。” “你愿意牺牲自己?换下冯青的安稳?你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是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起她!也才能对得起我自己!”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孙宇狠了狠心,目光坚定的看着老板说: “如果你硬是要让冯青离开,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是怎么也留不住我的!我也会选择离开的!与其这样牺牲我跟她俩个人,还不如牺牲我一个人的好!” “孙宇!你这是逼迫我在你们两人之间做选择吗?” “要不,老板你说还能怎么样?” “原来你对一个女孩子死心塌地,比对公司死心塌地还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公司这么多年来为你的精心培育吗?舍弃你目前的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吗?” “我真诚的感谢公司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精心培养!我也知道,放弃目前的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就意味着什么?但是,我更加不愿意看到一个女孩子,因为我而丢弃那份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吧!” “那好吧!既然你说得这么坚决,你就写一份辞职申请交到我办公室来吧!” 老板说完,转身出门就往二楼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老大,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连这样的一份好工作都不要了?你这样做,牺牲自己,值得吗?” 老板走出行政办公室,消失在楼梯的踏步上之后,小杨就走到孙宇的身边,对他悄声的说道。 “你还年轻!有很多的事,你还不懂!” 孙宇说完,疲惫不堪的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我年轻,是不懂!要换作是我,我绝对不会这样冒冒失失的做决定!漂亮的女孩多的是;好的工作,是少之又少!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这是叫做:不爱江山,爱美人!老大,是不是?” 说完,小杨禁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看你那小样儿,有什么好笑的吗?你懂得什么叫爱吗?”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爱?我看你才不懂呢?袁秋艳不爱你吗?她不比冯青漂亮吗?” “你烦不烦?赶快做你自己的事去!等以后新老大来了,还看你会不会像小麻雀一样,在这儿唧唧喳喳的?” “所以,我求你了,你别走好吗?其实,我也是很爱你的!只是你眼睛只看到别的女人去了!” “你再瞎胡闹,我马上就走!” “我不说!我不说!那你答应我?别离开这儿行吗?” “不行!” 小杨闭了嘴,默不作声地做起自己的事来。 “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宇刚吃完饭从食堂里走出来,就被袁秋艳堵在了门口。 “什么怎么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宇回答着,就往门口外面走去。 袁秋艳紧紧地跟在孙宇的后面。 “你不说是不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的助理小杨早已经告诉我了!” “小杨告诉你了,你还问我干什么呢?” “干什么?这不正是我要问你的吗?那个冯青对你就有那么重要吗?你为了让她留下来,你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顾了?你当初在公司那么努力的工作,拚命的付出,难道不就是为了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吗?现在你有了,却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放弃之前的所有努力和付出,就不珍惜了,你是不是傻呀!” “你以为我愿意吗?不是你和姨妈跑到这公司门口来大吵大闹,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吗?” “那老板又没说让你离开!他只是想让那冯青走人。是你自己提出来要走的!” “为什么要让她走人?她在公司跟你们闹了吗?吵了吗?这样做,对她是不公平的!” “你以为她对你很公平吗?你以为她还爱你吗?昨晚上就有人看见她跟蒋正元在一起了,出双成对的在公园里手牵着手的游逛了!” “你听谁说的?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胡说八道,搬弄是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吗?” “你不相信是不是?好,我让你看看?看看我这手机上面别人给我发来的视频里面拍的是什么?” 袁秋艳说着,就点开了手机屏幕,找到了那条视频。 “你自己看看?睁大你的狗眼好好地欣赏欣赏一下?” 袁秋艳把手机递到了孙宇的面前,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孙宇从袁秋艳的手里一把就把手机夺了过来,拿起来一看,立即就傻眼了。 那一段视频还真纪录着冯青昨晚上跟蒋正元在公园里,手牵着手慢步行走在池塘边的林荫下面…… “你不要跟我在这里说这些了?你给我滚远点!” 孙宇看到这样一个视频后,再联想到蒋正元这几天故意在自己的面前,处处显示出对冯青关心呵护的样子,以及冯青对蒋正元迎合的态度,心里压抑着的一股火,突然的就爆发了。 孙宇大声地吼着袁秋艳,迈开大步就向着街道无乱的走去。 袁秋艳不敢再吱声,偷偷的在背后跟着孙宇…… 孙宇走到一家商店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埋下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忽然,孙宇又站起身,走进商店,跟老板娘要了两支冰啤,走了出来,又在原来的椅子上坐下来,举起手里的一支啤酒,对着自己的嘴巴,就“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袁秋艳开始的时候,不敢走近孙宇,就站在离孙宇几米远的地方注视着他。 直到孙宇开始借酒消愁起来,才不得不壮起胆子向着孙宇身边走去。 “绝望了?还是失望了?还要不要为她牺牲自己的一切呢?” 袁秋艳站到了孙宇的面前,看着孙宇故意挑衅着。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孙宇又举起瓶子猛灌了几口。 “好!我已经提醒你了?你再不清醒就是你的事了?你们这些男人,见到漂亮的猎物,有谁会愿意放手?不惜拚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而那些漂亮的猎物,往往就会自动的往那些猎手的枪口上面撞!因为那些猎手有头有脸,体面,风光,有一道闪光的光环罩住了猎物,让她迷失了自己。所以,就心甘情愿的撞上枪口,成了猎人的猎物。冯青就不会被蒋正元的光环罩住吗?” “你是不是跟屁虫?不嫌烦是不是?你要我怎么说你,你才不会跟着我?不说这些?” “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你还真不知好歹!” “我知好歹?我嫌你烦!你不知你自己有多讨厌?多恶心吗?” “你敢骂我?好!我就让你讨厌!让你恶心!老板娘!给我拿两支啤酒来?” 袁秋艳说着,就对着商铺里的老板娘大声地叫喊道。 “你闹够了没有?你要是没有闹够,你尽管在这儿闹!我走!” 孙宇说完,站起身来,拿起另外的一支啤酒,就又朝着外面的街道,毫无目的地走去。 袁秋艳无奈,又只好跟在孙宇的身后…… 第005章:爱恨交加 “如果你还执迷不悟,心甘情愿的为她牺牲的话,那我也就辞职,跟着你去另外的一个地方!” 袁秋艳在孙宇的身后,不厌其烦的念叨。 “你到底有完没完?” 孙宇又喝起第二支啤酒来。 “我没完!我跟你永远都不会完!” “好,好!我服了你!我不跟你吵?我跟你好好的说,行不行?” 孙宇走到街道边的一棵樟树下停了下来,背靠在树杆上,又举瓶猛喝了几口酒。 “我爱冯青!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上她了!爱得我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爱得死去活来!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心甘情愿,在所不惜!可我就是不爱你!甚至现在都不喜欢你了!讨厌你了!恨你了!你明白了吗?你懂了吗?你死心了吗?” 孙宇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袁秋艳,一字一句地说着。 “哼!你不爱我?只要我爱你就够了!我不会死心的!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除非你把我弄死!否则,你就别想逃开我的视线!” 袁秋艳的目光也充满了挑逗性的看着孙宇。 “你!你!你真是糊涂!” 孙宇气得将手中还没有喝完的啤酒,狠狠地扔在面前的地上,随着“呯”的一声碎响,啤酒瓶在地板上开了花,撒满一地的碎片。 下午快下班时分,孙宇将一份自己已经写好的辞职申请书交到了老板的手里。 “孙宇,你想好了?你真要辞职离开?” 老板接过孙宇递到自己手上的辞职申请,看着孙宇问道。 “是的,老板!我已经想好了!” “如果,我让你跟冯青俩个都留下来呢?你还会走吗?” “我也会走!” 孙宇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为什么呢?你告诉我?” 老板很奇怪的看着孙宇,好像第一天才认识孙宇似的。 “因为我不想给公司再制造任何的麻烦!老板你也知道,如果我再在这里,就会有感情纠葛产生,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的!” “你就不会合理的处理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吗?” “其他的问题我都可以处理好!唯有这感情,让我感到自己真的力不从心,唯有离开这里,才能做一个彻底的了结!” “呵呵呵!你选择逃避?我就是看你逃到哪里,你都难以挣脱,反而会增添更多的情丝来缠绕你!好吧,辞职申请暂时我替你收留着,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冷静地思考思考,是去是留?到时你再给我一个明朗的态度,好吗?” “那就这样吧!谢谢老板!” 孙宇要请辞的消息,很快的就传遍了公司。 说孙宇是为了冯青,当了冯青的替罪羊; 说孙宇不想跟自己的表妹袁秋艳在一起,为了逃避袁秋艳…… 众说不一,舆论纷纷。 晚上,公司所有的人都下班了,唯有孙宇的办公室,还闪着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却不是灯,而是电脑屏幕的闪光。 孙宇就呆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会儿摆弄着电脑鼠标,在电脑上点击着什么? 一会儿,又拉开办公桌下的抽笹,在寻找着什么? 总之,他就是不想下班;不想离开办公室;不想离开自己的办公桌。 “孙宇,我打你电话,你手机关机;跑你宿舍去找你,你宿舍的门是锁着的;在公司门口等你,却不见你的踪影。原来你躲在这办公室里哪里都没去?” 冯青走进行政办公室,见到孙宇后吃惊地说道。 “你找我?我没有听错吧?” 孙宇的心情很复杂。 复杂的程度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他既想见冯青,又拒绝见冯青。 “我不是来找你,我还会找谁!原来你是在躲避我?” 冯青感觉孙宇对自己的态度特别的冷淡;说的话更是话中带刺,让冯青的心里很难受。 “是的!我不仅在躲你,而且在躲每一个人。” “所以,你就向老板递了辞职申请书?” “难道我不应该辞职吗?在这里成为众矢之的吗?” “是的,你应该辞职!你辞职走了,可以显示出你的伟大和高尚来!在人前,你就可以昂首挺胸,阔步前行!而留下来的人呢?则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千夫所指!在唾弃声中被淹死。” “我并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而选择辞职的!我的行为是自私的!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好!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要离开,也只有我离开!” “你离开?你不想想?你的这份工作来之是多么的不容易!你给我走,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啰嗦这些!” 孙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然的就对着冯青吼了起来。 “你突然就叫我走?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了!不爱你了!讨厌你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知道你在故意气我的,骗我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冯青使劲地拉住孙宇的一只胳膊,用力地摇晃着。 “冯青,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再爱你了!我们到此结束吧?” “不!我不相信!你别再欺骗我了?欺骗你自己了,好不好?你离开,我也离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打扰我们的地方去,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这样对我?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对我?因为,你的身边还有一个人更需要你!你也更需要那个人!那个人比我更关心你,更能呵护你!让你受不到半点的委屈和伤害!” 孙宇本来是想把这些话隐藏起来的;隐藏在自己的内心的,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的。 但为了不再让姨妈和袁秋艳伤害到冯青;也为了不让冯青,为了自己而盲目的做出冲动的事来,从而放弃目前的这份工作;更为了让她对自己彻底的死心,孙宇不得不用这样一些话语来刺激她。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看我的?你终于说出来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原来我在你的心目中,一文不值!” 冯青也被彻底的激怒了,激怒得对着孙宇大声地吼叫着,最后,愤怒的甩开孙宇的手,绝望的就走出了办公室,痛苦的往宿舍大楼跑了去。 孙宇又无力地坐了下来,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冯青离开了!也许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这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但确实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选择这样的一种方式来爱冯青,孙宇不知道自己是对还是错? 孙宇的心很痛很痛,痛得双手趴在办公桌上,头用力地撞击着桌面,一下,两下……直到头痛得麻木而失去知觉伏在了桌子上。 当孙宇醒过来的时候,孙宇已经躺在了自己宿舍的床上,表妹袁秋艳就伏在他的床头上已经睡着了。 孙宇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艳!阿艳——” 孙宇一边喊着袁秋艳,一边用手摇晃着袁秋艳的头。 “嗯!嗯——” 袁秋艳“嗯”了几声之后,突然惊醒了过来。 “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袁秋艳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孙宇, “你没事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又出什么事了呢?” 孙宇发愣的眼神看着袁秋艳。 “你摸一摸你额头上面就知道了?” 孙宇急忙用手往额头上面去摸,却摸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用纱布和绷带包扎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孙宇诧异的问袁秋艳。 “你问我?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要不是保安去关办公室的门,发现了你,你今晚肯定会要牺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了。”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流了一滩的血迹!” “那后来呢?” “后来是保安把你背到宿舍来的,叫我来给你包扎伤口的!” “你就一直守在我这儿吗?” “是啊!你一直是睡着的,我不守着你,还有谁会守着你呢?还有谁会担心你呢?你真傻!为了那个人,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 “秋艳,你回宿舍去睡觉吧?我已经没事了!” “我不!我就想这样静静地和你呆在一起!” “你别胡闹了?你看,都快到凌晨两点了,你白天不用上班了吗?听话,快回宿舍里睡觉去!” “我在这里睡不行吗?” “肯定不行呀!孤男寡女的,涶沬星子都会把你淹死!” “我不怕!我就怕你把我赶走!” “又顽皮了是不是?再不走,我非得起来赶你走了!” 孙宇说着,就往床上下来,还真准备赶袁秋艳离开了。 袁秋艳见状,就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爬起来,向着还没来得及下床的孙宇扑了过去,双手抱住了孙宇的身子,将孙宇扑倒在床上。 “你这臭丫头,你想干什么?快放手!” 孙宇喊着,双手用尽全部力气,将袁秋艳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一个翻滚爬了起来。 “走!快走——” 孙宇喊着,连推带搡的把袁秋艳推出了宿舍门,“哐”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第006章:义无反顾 孙宇回到床上,心不停地狂跳着,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他用手按了按额头上的包扎着的伤口,感觉疼痛还是有那么一些,但并无大碍,就熄灯睡觉。 孙宇躺在床上,但怎么也不能安然入睡。 他望着窗玻璃外面那浓浓的夜色,那过去的一幕幕,又渐渐的在自己的视线和脑海里清晰起来。 N市的夏季人才招聘会,星期三上午九时正在二楼招聘大厅正式开始。 孙宇带着助理小杨提前五分钟就走进了招聘会现场,并找到了人才市场服务部为其公司安排设计的现场招聘席位。 孙宇在预设的席位上坐下,放下手里提着的黑色公文包,就吩咐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助理小杨,把随身从公司带来的招聘资料和人才市场现场招聘分发的一些资料整理一下,自己则拧开了一支招聘会现场为每个席位准备的怡宝矿泉水的瓶盖,拿起来就准备喝。 这时,席位前就走来了一位身材欣长,留着一头乌黑短发,素妆打扮的女孩。 孙宇放下水,抬腕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时针刚好指向上午九时正。 面前的女孩很是及时,及时得第一时间就进了招聘会现场;并且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孙宇所在公司的招聘席位前。 孙宇公司现场招聘的席位是排在第十六位,从招聘会的现场二楼大门走进来还需要经过十五席,看来这女孩对孙宇所在的公司还是情有独钟。 孙宇心里这样想着。 孙宇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突然对站在面前的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 孙宇自觉的或不自觉的就站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起来? 是职业的习惯? 还是处于一种礼貌? 孙宇参加过多种现场招聘会。 也去过公园、市场旁、十字路口,以及公司的大门口现场招过工。 人家找工作的走到自己的面前来问了、了解一些情况了、面谈了,他就坐在那儿,坐在椅子上,双手趴在桌子上,跟来问的人,了解的人,面谈的人,回答、解释、详谈,但还真没有像今天这样站起来过。 今天算是开了先例了。 连坐在一旁的女助理小杨,都感到特别的惊奇,特别的意外,特别的新鲜。新鲜得也禁不住的用黑溜溜的大眼珠多关注了傍边的老大几眼。 孙宇就那么自带微笑的看着仅一张台面之隔站着的女孩。 那女孩在自己的意识里,怎么就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就好像在哪里见过,更好像是和自己曾相处过似的。 但孙宇就是记忆不起来。 女孩手里提着一只淡红色的,表面印有红黄色撘配花纹和字样的透明塑料购物包装袋。 那塑料包装袋也可能是女孩去某个超市购物时带回家的,今天来招聘会就被自己派上了用场,也算是废物利用。 这女孩是多么的会精打细算。 孙宇心里这样想着。 想着的时候,又对女孩手里提着的透明塑料包装袋感兴趣了。 他留意了一眼女孩那手里提着的透明塑料包装袋,那袋里可能装了一些应聘时急需用的资料,如简历和笔什么的。但最显眼的就是要数那一支怡宝矿泉水和一把折叠起来的遮阳花伞了。 女孩开始并没有在意自己面前站着的孙宇,而是抬头看着粘贴在招聘席位上方上的一幅打印的公司彩印招聘广告。 女孩浏览完招聘广告后,才把目光移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孙宇。 当女孩的目光接触到孙宇的目光时,女孩那白皙姣好的面庞就突然羞赧的出现了两片红晕,并很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孙宇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把那种火辣辣的目光从女孩的脸上收了回来,立马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以平常心的姿态和笑容,面对被自己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孩。 “请问这位女士小姐,我刚才很认真的留意了你一下,你似乎对我们公司招聘广告上的某一个职位很感兴趣,可不可以选择我们公司去发展你的职业生涯和专长呢?如果可以,我可以给你提供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孙宇的职业擅长措辞又发挥了出来。 女该被孙宇的“认真”二字,说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你刚才那有些发愣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是在“认真”的留意我? 孙宇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这回女孩的脸没有红,反倒自己的脸却红了,红得很不自然的玩弄起手中的“怡宝”水瓶来,那水瓶在孙宇的手中,就像耍猴似的上下翻滚着。 “我叫冯青,想应聘你们公司的财务会计助理!” 女孩止住了笑,很认真的样子看着孙宇说。 “可以呀!” 孙宇立即答道。 轻松得又恢复了常态。 “冯青?名字跟人一样的美!” 孙宇自言自语着。 “简历带来了没有?” 孙宇又问冯青。 “简历是带来了!不过……” 冯青的话嘎然而止,陷入了沉思。 “不过什么呢?” 孙宇的心里比冯青的心里似乎还焦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莫名的就生出了一股欲望,一股极其强烈的欲望,他真的好希望好希望,面前的冯青能够应聘到自己所在的公司来。 “跟你说实话吧,我是刚从大学财会专业毕业出来找工作的,刚过完春节就出来找起了。之前呢,已经去应聘了很多家公司的财务会计或会计助理职务,但都由于自己没有从业经验,都被那些公司负责招聘的主管人员以此为借口没有录用,而拒之于门外。所以,四处碰壁。经历了这么多次的失败,我现在灰心丧气得连自己都没有信心了。财务会计又是我的对口专业,我只想找这方面的工作,其他的工作我又不想找!” 说完,冯青不好意思的望着孙宇笑了笑。 “请问你们公司招财务会计助理吗?” 这时,又有一位年龄大约在三十来岁的女人走到了助理小杨的面前,很有礼貌的向着小杨问道。 “招呀!” 小杨微笑着立即应道。 “对不起!我面前的这位小姐现在已经在应聘我们公司的这个职位了,我们正在面谈呢!你看,我们这上面还有其它的职位,看有没有更适合你的?” 孙宇听到了那女人和小杨的对话,就不加思索的去阻止道。 孙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去做? 小杨也在一旁很不明白的看着自己的老大,明明没有招,没有谈好,就打发人家走,心里特委屈。 “这么说来,你们公司的这个会计助理职位还是没有协定好?可为什么你的同事说招,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女人觉得自己这样被拒绝,对自己很不公平,心里很憋屈,很不好受,因此,就大声地质问着孙宇。 孙宇就懵了。 他只是急着想把这女人打发走,将面前的冯青留下,可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一方式方法却激怒了那女人,还跟自己较上劲来了。 “对不起!我觉得她这个人很优秀,所以,就决定录用她了!” 孙宇只好向那女人陪着笑脸。 “你就知道我不优秀吗?你看过我的简历?或问过我的从业经验和专业吗?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出来招聘,拿着公司的薪水,在招人、用人时,眼里只有美女,哪里在招人才?人才往往都被埋没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了!” 女人说完,生气的走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留下孙宇望着那女人远去的背影,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在冯青的面前下不了台。 冯青听了女人的发泄,心里就不服,但又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 心想,这女人能这样说,那就说明她自己以前可能就曾利用过自身的优势,也曾享受过这样的优势和待遇吧? 可自己却就从没有遇到过,没有以这种自身的优势被哪个公司录用过。 难道今天的这种优势就要被发挥出来了吗?被派上用场了吗? 冯青这样想着的时候,脸也就不自觉的红了。 “哈哈哈!你看看,我们公司的这个职位还是蛮吃香的吗!好多的人都在盯着呢!还跟我较上劲了呢?” 孙宇一阵“哈哈哈”,用笑和幽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冯青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也亲身感受到了孙宇对自己有一种很特别的垂青和关爱。 但这种关爱到底又是什么呢?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年轻与漂亮吗? 冯青的心里也油然的生出了一种渴望与幻想来。 为了目前的这份梦寐以求的工作,自己已经经历得太多太多了。 她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就算是利用了自身的优势资源,那也是别人看上的,自己又没有耍任何的手段。 冯青准备自己豁出去了。 “那这么说来,你们公司是不在乎我有没有从业经验了?” “对于这个职位的工作,当然,有从业经验,并且是业务各方面都熟悉,能力强的人更好。不过,能力是次要的,我们更注重的是人品。能力可以慢慢地培养;而人品呢?是受家庭、环境、教育等不同因素的影响,人品极差的人,一下子是很难改变过来的。我看你人品不错,能在应聘时如实的告诉我们你自己的不足,就凭这一点,说明你是一个很诚实的人。诚实,就是一个人的最高品质。所以,就准备破格录用你!不过,你自己再不可以缺乏信心呵!你连自己都失去了信心,还有谁能帮得上你!你说,是吗?” “你准备破格录用我?这是真的吗?你不会是在哄我开心吧?” 冯青睁大了她那双清澈而又美丽的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孙宇大声的说着。 孙宇也被自己草率和冒失的决定震惊了。 自己今天是不是鬼迷心跳了呢? 整个财务部,目前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板娘,头衍是财务经理;另一个是李会计,职务是主管会计。 而今天招聘的这一个,则是会计助理。 因为老板娘已经有了身孕,不适合再亲自坐班工作了,所以,公司才决定,急聘一名会计助理来协助主管会计的工作。 老板娘在自己来之前就一再的申明和强调过,招聘的这名会计助理,从业经验不少于三年以上,来到公司后应快速的上手,适合公司的业务需要。 而现在倒好,孙宇见到了面前的冯青,头脑一发热,倒把自己的职责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更重要的是,把老板娘的一再嘱咐也忘到后脑勺去了。 待孙宇冷静下来一思考,全身就冒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打了个寒颤。 但一看到面前站着的冯青,他就感觉自己跟她好有缘分似的。 是上一辈子的缘分,还是八百年前的缘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和她之间肯定有缘分! 他再通过她的眼神,那眼神在告诉他,她目前很需要这份工作,特别特别的需要这份工作。 于是,孙宇就答应了!义无反顾地答应了。 “是的,我没有骗你,你已经被我们公司录用了!你过来小杨这儿填应聘入职表格吧!” “老大?” 旁边的女助理小杨想提醒一下孙宇,是不是慎重一些?是不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吧!你不需要担心什么?也不需要承担什么?” 坐在孙宇旁边的女助理,很不情愿的就把一份表格递到了冯青的手里…… 第007章:一箭双雕 冯青来到了公司,“嘉永鞋业有限公司”,坐进了财务部的独立办公室,当了一名财务会计助理。 冯青是按照公司规定的正常程序上班了。 孙宇悬着的心,可并没有落下来。 冯青只有大学学到过的财务理论知识,根本就没有财务工作实操经验,这在只有三个人工作的财务室里是难以蒙混过关的,如果被老板娘一旦识破了,自己该怎样面对老板娘呢?又怎么样为冯青开脱呢? 怎么办? 财务室就在行政部上面的二楼办公。 孙宇的行政办公室却在一楼。 孙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脑子里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问题。 眼睛也一刻未停的注视着办公室外面的过道。 上二楼总经理室,财务室,都得要经过一楼行政办公室外面的过道,况且,行政办公室都是用钢化玻璃装修的,谁走外面经过,里面的人能清楚的看得见外面路过的人。相反的,外面路过的人,也全部看得清里面办公室里的人。 所以,每天的老板或老板娘要是来公司了,他都要关注一眼办公室里的人到底在干什么?这是老板或老板娘来到公司后,第一个需要考核的对象。 今天,孙宇一直注视着外面,他是担心老板娘来上班!他希望老板娘今天最好是不要来上班。 这样,他就可以想办法把财务主管李会计搞定。 这是昨天孙宇从招聘现场回来后,想了大半夜的时间才想出来的一个最佳办法了。 只要搞定了李会计,冯青入职的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究竟怎么样才能搞定李会计呢? 孙宇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的想着。 李会计是个有着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大的已经在“星满天”幼儿园的星星三班上幼儿园。 年纪也快三十来岁,送花,已经没有了那种浪漫情调。 况且,她又是有家有室的人,自己送花给她,岂不是对她居心不良,是姐弟恋。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真的是名誉扫地了。 还有更可怕的就是,她的在一家物业公司做保安队长的老公,能饶得了自己吗?能放过自己吗? 送她礼物吧? 她的玉颈上,早已有了金光闪闪的黄金项链,玉手上也有了翡翠手镯,镶钻的金戒指。 况且,这些礼物也只有搞地下情的人才送的,自己又不属于这一类别,也送不起这些礼物。 那么,最后只有贿赂她一条路可走。 但这最后一条路又怎么走呢? 贿赂她一条烟,不行,她又是女的;偷偷的拿回去给他老公抽,那更不行! 如果有人不小心的在财务室抽烟,她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老板得除外。 如果是连老板都敢骂的话,她也只能另谋生路了。 她这一生最讨厌的人就是吸烟的人。 她的老公为了能够把她娶进家门,把从十六岁那年就学会了抽烟的习惯和烟瘾,像戒毒品一样的虏待了自己整整三个月。三个月?是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和意志的。可他老公硬是强迫自己做到了,终于给它戒掉了。 现在要是还有人往他手里递烟,他会调侃说,我是要你这个兄弟呢?还是要老婆? 所以,递烟给他的人,都会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 人家总不能为了你的这份兄弟情,把自己苦苦追回来的老婆给丢掉吧! 所以,送她烟的想法又被孙宇很快的给予否定。 最后,最后的办法,那只能给她约出来吃饭。 但又约不约得动她呢? 虽然孙宇是一个部门的经理,李会计只不过是部门的主管,看起来职位是没有孙宇高,但人家是财务部门,是掌握公司财政大权的部门,是老板娘身边的人。 你行政部算得了老几?说得难听一点,纯粹就是个打杂的,姥姥不爱,舅舅不疼,说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的部门。 但除此这办法,孙宇也就再想不出第二个可行的办法来。 孙宇也只好冒这个风险了,不妨试一试了。 试一试总比没试要好!总比坐一待毙要强。 快要到上午的下班时间了,老板,老板娘一上午都没来,谢天谢地,这好像就是老天爷对孙宇的一点恩赐吧! 孙宇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点点。 孙宇不能坐失良机。 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快步跑上二楼,冲进财务室。 “孙经理,你进来怎么连门都不敲,把我差点给吓死了呢!” “呵呵呵!对不起!你看我急急忙忙的,倒把这最基本的礼仪都给忘了呢!” “有什么急事?是找她,还是找我?” 李会计用手指了一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冯青,又指了指自己。 财务室的办公桌,是一张长方形的长条办公桌,占了整个办公室的三分之一。 “找她也找你,更重要还是想找你!” “哦,你这大经理,大忙人,怎么有空找起我来了呢?” 李会计停下手里握着的在电脑屏幕上移动着的鼠标,回过头来看着孙宇问。 “还真有事要求你!” “哈哈,我没听错吧?” “是真的!” 孙宇说的很认真。 “那你就直说吧!” “她今天上班怎么样?” 孙宇是很小声的附在李会计耳朵边问的。 问了之后,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冯青,冯青也正好从看着的一份报表上抬头,回敬了孙宇一个甜蜜蜜的笑。 “她今天怎样?我看她好像什么都不懂耶,就安排她先熟悉熟悉我们公司的一些业务,看看财务报表之类的东西。” 李会计也是把嘴附在孙宇的耳朵旁,悄声地说着的。 “我问你,她之前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进公司做过?” 李会计突然就禁不住提高了嗓门问道。 “嘘——小声点,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你还好意思来找我?我都还没有去找你就已经给你很大的面子了!你想害死我,累死我是不是?” “好了,好了,李会计!人,我都给你招来了,人家都已正式上班了,这个时候,我总不能还把人家给打发回去吧,是不是?你看看人家,好歹是个漂亮的女孩,还是大学的本科毕业生,人品不坏,是很有自尊心的。你看,我们也不忍心伤害她的自尊心吧?所以呢?” “所以呢?你就专程跑上来求我开恩收留她了是吗?” “你看,李会计你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明白人,我这心里有一点点的心思就被你看出来了!” “别,别,你就别在这儿给我说好听的了,我才不会吃你这一套!” “那好吧,这一套你不吃,那我今晚请你去'悦来酒店'吃你最爱吃的,你总得赏脸去吃吧?” “你想贿赂我?” “哪敢呀!只是略表心意!略表心意而已!” “我不去!况且也不敢去!” “你看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我给你面子?老板娘知道了该怎么办?那不是要打我的饭碗?” “你不说,老板娘怎么会知道呀?” “她业务上什么都不懂的,老板娘怎么会看不出来?我问你!你怎么会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招进来呢?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你别说这些了好不好?人家知道错了才来求你帮忙的!” “你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 “你私下里多花点时间和耐心教教她不就行了吗?你的能力,我又不是不晓得!” 孙宇可怜巴巴,乞求的样子望着李会计。 李会计看着孙宇用那样一副眼神看着自己,心就开始软了下来。 再想想自己当初也是孙宇把自己招进来的,在几个前来应聘面试的求职者当中,把自己留了下来,自己才有了今天的这份工作和职位。 现在别人有求于自己,况且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太难的事? 自己怎么就能让孙宇感到太失望和难堪呢? 想到这,李会计转换了语气。 “我还不知道她的业务底子怎么样?” “本科毕业的,应该没问题!” “是本科吗?” “当然是!” 孙宇撒了个谎。 “我看这女孩人还是蛮不错的!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对,你小子肯定是看上人家了!” 孙宇就“嘿嘿嘿”的笑。 “难怪?那好吧!我也不想拆你的桥。不过我丑话得说前头,要是被老板娘发现了,怪罪下来,你要负全责的!” “那是必须的!绝不连累你!还有,你能不能给我架桥?” “架桥?这个没问题!只不过要等闯过了这一关才找机会好说呀!” “那好,就拜托了!” “你呀?今晚还请了谁?” “唔——你,我,她!” 孙宇一边神秘兮兮的说着,一边用手指一一指点着。 “呵呵呵!你小子的心思我总算明白了,是一箭双雕吧?” “最终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大姐——不不不!李主管!我孙宇算服了你了!” “彼此!彼此!” “那我们下班后,'悦来酒店'见!记得叫上她啊!” 孙宇用手指了指一边坐着的冯青,做了个古怪的表情。 “知道啦!我的孙大经理!” 走出财务室的门,孙宇高兴得一蹦老高。 李会计还是被自己搞定了。 “悦来酒店”的一间小包厢里。 “冯青,以后你就得仰仗你的老大李会计对你的关照和栽培了,你就敬李会计一杯吧?” 包厢里的三个人,已经喝下了一支干红葡萄酒。 孙宇又拿来服务员已经开了的第二支干红葡萄酒,分别给李会计,冯青,自己的酒杯满上,然后,就鼓动冯青道。 “哪里!冯青,要敬你得首先就要敬我们的孙经理。要不是孙经理慧眼识人,给你招进我们公司来,我们也就无缘相识了,也就更无缘在这儿相聚了,你说是不是?所以,这一杯酒你必须得要先敬我们的孙经理,他可是你的大恩人!” 冯青夹在俩人之间,并且又是公司的领导之间,这就让她有点为难了。 才二十岁的她,刚刚走出校门,社会经验不足,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自己的上司李会计说得也在理;孙宇孙经理说得也没错。这杯酒要是让冯青来作选择,她应该选择先敬谁呢? 冯青顾左又顾右的各看了李会计和孙宇一眼,当他在看孙宇的时候,孙宇暗地里给她使了个眼色,冯青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孙宇的暗示。 冯青这会儿不再犹豫了,她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毫不迟疑的把杯子举到了李会计的面前。 “李会计,李大姐,我叫你李大姐不为过吧!在这里,我郑重的跟你和孙经理道歉!之前,我确实对你们隐瞒了一些事实,我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找我的对口专业,财务会计这份工作,但一次又一次地让我碰壁,让我失望。放弃吧,我又不心甘,这毕竟是我花了整整的三年时间才学到的专业知识啊!所以,就执着的一直在找!我想,总有一天,我会遇见伯乐的!我的梦想会实现的!这不,昨天我就遇见了赏识我,给我机会的伯乐,孙经理。而孙经理呢,又把我给安排到了你这里,我想,我又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二个伯乐,或者说是老师!我想,你是不会赶我走的!况且,我也不想走!不会走!我虽不是什么千里马,但也要在你的悉心教导和指导下,好好学习,好好工作!我敢保证,我冯青绝不会给你丢脸,也绝不会让你失望!所以,我首先敬你一杯,借此,就拜你为师了!” 李会计也站了起来,冯青的一席话让她颇受感动,她就喜欢这样对专业专一,对事业执著,百折不饶的人。这样的人,假以时日,肯定会干出一番成绩来。 她欣然举杯。 “好呀!既然你说得这么有诚意,对自己又这么有信心,你这个学生我就收下了!不过,你自己,还有孙经理,你们也必须得要有个心里准备,做好一个最坏的打算,一旦老板和老板娘怪罪下来,追查起责任来,不是我可以左右得了的。所以……” “所以,所有后果我来担!” 孙宇说着,把杯子也举了起来 “谢谢老师!谢谢经理!” 三人的杯子共同举了起来…… 第008章:假公济私 上午十一点刚过,孙宇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在电脑的文档上,正在聚精会神地起草一份关于公司各个部门做好夏季安全用电的有关通知事项。 突然,放在办公桌上一旁的内部手机通讯电话铃响了起来,孙宇拿起来一看,是老板娘打来的。 “喂,你好!行政部孙宇。” “孙宇,你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正在起草一份通知!你找我有事吗?老板娘!” “请你暂时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来财务部一趟吧!” “好吧,你稍等,我马上就到!” 孙宇将文档存入,关上电脑,就直奔二楼财务部而去。 财务部的门是关着的。 孙宇轻敲了两下门。 “请进!” 老板娘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孙宇轻轻的推开门。 “老板娘,你找我?” “嗯,进来坐下谈!” 孙宇又轻轻的将门合上,向着老板娘的办公桌走近。 财务部里面没有其他的人,连李会计和冯青也不在,好像是老板娘有意安排似的,被支配了出去。 老板娘就坐在她那个固有的位置上。 不管老板娘在与不在,她的那把旋转沙发椅子是没人敢去坐的,内部的人都明白,那可是老板娘的专座。 “你请坐吧!” 老板娘端起一杯茶,呡了一口,对孙宇吩咐着。 “好的,谢谢老板娘!” 孙宇说着,就在老板娘下手旁边的那张,也是李会计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其实找你来也没有什么事!” 老板娘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孙宇笑了笑。 老板娘嘴巴里说的是没事,但孙宇感觉她今天看自己的眼神与往日特别的不一样,笑得也不同寻常。 但究竟哪里不一样呢,不寻常呢? 孙宇又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来。 于是,孙宇的心里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像擂鼓似的,紧张得都不敢看老板娘的眼睛。 这可是谈话中的大忌。 尤其是跟自己的上级,更何况是跟老板娘的谈话。 自己避开老板娘的视线,把眼睛看向别处,就当老板娘不存在似的,或者对她的话不屑一顾,那都是对老板娘的不礼貌,不尊重! 想到这,孙宇硬着头皮,强迫自己把目光抬起来对视着老板娘。 “你用不着那么的紧张,只是随便跟你聊聊而已!” 老板娘也看出了孙宇有些导样的神色,笑了笑,又接着说: “孙宇,以前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原来还真是一个奇才,并且是一个全能的奇才!” “老板娘,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 “我当然是在夸你啦!” 老板娘打断了孙宇的话。 孙宇来到公司也有几年了,老板娘对自己的工作也曾当面夸奖过几回,但孙宇觉得那语气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听起来感觉蛮舒服,蛮自豪。 而今天呢?听起来倒感觉很虚伪,有一种怪怪的味道。 孙宇只得“嘿嘿嘿”的笑了几声。 “你看你,不管行政工作做得好,做得有声有色,就是连算盘珠子也拨得特别的精,要是能把你调到我们财务部来,我们公司的收益,不出半年,就会直接上升几个百分点,甚至十几个百分点都有可能……” 老板娘三句不离本行,太敬业了,敬业得都让孙宇肃然起敬。 “老板娘,你这不是摆明的在讽刺我吗?” 孙宇实在是按奈不住了,笑着插断了老板娘的话。 “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讽刺你了呢?” 老板娘笑了,笑得很开怀。 老板娘的这一笑,倒让孙宇紧张的心情松驰了不少,再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兮兮的样子和感觉了。 “你明明知道我对财务工作一窍不通,是个外行,还说什么我算盘珠子打得精,还要往什么财务部调,这不是明摆着在讽刺我,那又是什么?” 孙宇看着老板娘,也笑了。 “你还说你的算盘珠子拨得不精吗?” “我连算盘都不会打,哪还来的拨得精?这不是在开我的国际玩笑!” “是吗?那我来问你?冯青是不是你直接招进来的?” 老板娘笑着,但眼睛一直看着孙宇的眼睛。 “没错,是我!” 孙宇也看着老板娘的眼睛,老实的回答着。 “你假公济私!还说自己的算盘珠子拨得不精?” “老板娘,你这么说我,我还真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就落得了个假公济私的罪名呢?” “你装!你就装吧?” “我真没有装啊!” “那你告诉我,你之前是不是早就认识冯青?” “不认识!要不是她那天去人才市场找工作,来到我们公司的招聘席位上应聘,她是男是女我都不清楚!” “她不是跟你是一个县的,你们是同乡吗?” “开始一点都不知道,后来看了她的身份证和登记表才知道的。这一点你可以去问我的助理小杨呀!再说,我跟她只是一个县的,就是一个镇的,一不是同学,二不是亲朋戚友,从未谋过面,我怎会认识她冯青呢?” “为什么我要去问小杨?我又不是在调查冯青。我只是觉得你们俩个很让我感到好奇而已。” “我好奇吗?” “你不好奇,还有谁比你更好奇?” 老板娘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顿了顿,然后,又接着说。 “你知道冯青从学校出来后,就一直在外面找工作,从没有进过公司,更没有做过财务会计这方面的工作,是个门外汉,是个生手吗?” “知道啊!从她一进来就开始知道了,并且还是她自己主动讲述的,讲述她一路求职的艰辛的。” “那你明知道她是个生手,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还要把她招进来呢?你明知道我们公司对财务会计助理的招聘要求和用工条件,她不符合,你为什么还要把她办理入职手续,让她到公司正式上班呢?” 孙宇的脑门上就开始冒冷汗了。 还说自己是随便聊聊,这不就兴师问罪来了吗? 这一回,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孙宇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怎么?不回答了?害怕了?” “没有!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老板娘!你请听我说。她的求职之路,百折不挠的求职精神真的深深的感动了我!一个刚走出校门,走上社会的年轻女孩子,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言放弃,真的不容易!这样,她就给我留下了特别好的第一印象!” “哦,是第一印象好,还是一见钟情呢?” “呵呵呵!老板娘,你又在说笑了?” “你看我在说笑吗?难道我说的不是吗?” 孙宇就有些懵了,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思路也就全打乱了。 他真的不知道老板娘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在找他秋后算帐呢?还是在随便聊聊而已。 “就算二者都有吧!” 孙宇只能如实回答了。除了如实回答,他已经别无选择。 当初孙宇的心情也的确如此,对冯青一见倾心,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用什么成语来形容孙宇当时的心情都可以,都不为过。至于说印象吧,那真的是很不错,端庄、朴实、清秀、美丽,什么成语都用在她的身上,那都是无法比拟,还稍逊色于她本人。 “你对人家姑娘第一印象好,一见钟情,就在心里打起了她的主意,而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忘了公司的利益所在,你自己说,你应负什么样的责任?公司应该怎么样处理你?” “我失职!严重失职!公司对我怎么样处理我都愿意接受!但我请求你,就不要赶冯青走,因为她太喜欢这份职业,这份工作了,请给她一次成就自己的机会!行吗?” “你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都顾不上了,你还考虑别人干嘛呢?” “我觉得她有追求,有梦想,特别的执着,你只要给她机会,她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你就那么对她有信心?” “是的,我对她有信心!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可惜,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件事,还需要你知道吗?” “我,我!这件事是我失职了,与她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就与你没有关系了呢?你把一个什么都不懂,都不会的人招进来,就只因为你喜欢她,钟情于她,而在这里吃干饭吗?白拿公司的工资吗?你以为这里是爱情乐园吗?” “可我给她的是实习工资呀,是试用期的底薪工资呀?” 孙宇跟冯青面议的试用期为两个月,试用期月薪是公司的基本工资。 “那也不行!” “你不觉得这样做,真的是失去了一个人才吗?你给人家一次机会不行吗?” “不行!这是公司的用工原则!” “用工原则是因人而论的,又不是一成不变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用人的?” “我是怎么用人的?我是借鉴蒙牛老总牛根生总结的用人原则来用人的:一是德才兼备,优先使用;二是有德无才,培养使用;三是有才无德,限制使用;四是有才有德,破格重用;五是无德无才,坚决不用。虽然我把冯青招进到你们财务部,没有什么实际工作经验,但她也是从高校毕业出来的,学的专业是财会。况且,她这个人最优秀的一面,就是很诚实。她没有从业经验,在就职时,就很坦白的告诉我们,一点也不含糊。不像有的就职者,本来就没有高的学历,偏要花钱去伪造学历;本来经验就只学到了一些皮毛,还是些乱七八糟的表面工夫,他们就把自己夸得天花乱坠,蒙混进公司。这种人,到最后虽然被公司打发走了,但到头来,遭受损失的还不是公司。而那些人一拍屁股就走人了,吃了公司的;住了公司的;还拿了公司的薪水,自身就一点都没有什么损失。所以,公司用好人,就要从上面的五个方面去考虑。” “听你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也无法挽回了,她已经走了,被赶出公司了!” “唉!你怎么会这样呢?那我现在赶紧去追!” “你觉得还会追得上吗?” “追不上,我也得要去追呀!我绝对不会让她这样就走了!” “那你就去追吧!” 孙宇起身就想往财务室门口走。 “你给我回来!” 老板娘大吼了一声。 “回来干什么?别耽误时间了好吗?老板娘!” 孙宇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还坐在那儿的老板娘说。 “你为了她,还想一错再错吗?” “不管你和老板怎么样处理我都行,她是我招进公司来的,我就要对她负全部的责任!” “你对她负全部的责任?为什么你就不想想,怎么对公司负全部的责任呢?” “我对她负责任,其实就是在为公司负责任!” “你这是为公司负责任的态度吗?我告诉你,孙宇,你要是今天出了公司的这条大门,你就别想再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 “你不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咦!你今天还真让我另眼相看了?” “怪就怪你们不懂得珍惜人才!” “是吗?我们不懂得珍惜人才吗?” “至少这一次是的吧?” 老板娘没说话,突然就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会计,你跟冯青可以进办公室里来了!” 没多大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李会计和冯青先后走了进来。 “老板娘,你这是?” 老板娘刚才还阴阳难辨的脸,这会儿全变得晴朗起来。她冲三位笑了笑。 “要不是这回你眼光好,招回来的这位冯青,专业基础好,上进心强,品质良好,是个可塑之才,要不,我还真打算开了你!不过,你人虽然没有被开除,但你这个月的奖金,还是要先放到我这儿存起来吧!” “谢谢老板娘!只要你愿意留下冯青,奖金,我不在乎!” “你光谢我有什么用!这里面,你还得要感谢李会计,要不是她为你开脱,你这种犟脾气!我会轻易的饶了你……” 第009章:穷追不舍 “哥,听公司里面的人说,你前两天把一个你不认识的,不相干的,又不懂得会计业务的漂亮女孩给招进了公司财务部,为这件事,你自己不仅被老板娘给骂了,还扣了你这个月的奖金,这是不是真的?” 公司车间里的针车部面A线组长袁秋艳,一个二十一二岁,单挑个儿,眼睛忽闪忽闪着的姑娘,把孙宇堵在了公司的大门口。 “你听谁说的?别在这里瞎嚷嚷好吧!” 晚上九点钟,车间加班的工人终于都下了班,成群结队,陆陆续续的往公司的大门口走出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不说,就没有人会跟我说了吗?我就会被蒙在鼓里,不会知道了吗?” 孙宇没有看袁秋艳,一直就往公司的大门口外面走,走到公司大门左边的保安值班室门口时,跟正站在门口值班的保安员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出了公司的大门。 孙宇听到袁秋艳刚才的这么一说,心里先是吃了一惊,这消息怎么会这么快的就传到了袁秋艳的耳朵里?真的像长了翅膀似的,会飞吗! 上午才发生的事,到现在过去还不足十个小时的时间,况且,这件事也只有老板娘、李会计、冯青,和自己总共才四个人知道呀? 难道我们这四个人当中有传话的人?有散发消息的人? 但仔细的一想,又怎么可能呢? 是老板娘? 她不可能无聊到跟下面的人说这些事? 李会计吗? 自己求过她帮过忙,她也身在其中,不可能无知到自己伸手打自己的嘴巴吧? 冯青? 那就更加不可能的了!一来是冯青刚初来乍到,周围的人一个人都不认识;二来她自己也是当事人,她总不至于傻到往自己的脸上抹黑,出门见不得人吧? 自己? 自己会暴光自己吗?除非自己的脑子真的进了水?要不,就是自己的脑子病得不轻了,要住进精神病医院了。 孙宇想着,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觉得事情的蹊跷,于是,不知不觉地就加快了脚步。 袁秋艳也紧跟着不放的跟在孙宇的身后。 “做好你自己份内的事,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懂吗?” “你的事,我为什么就不能管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哪儿了?就如此的值得为她冒险,牺牲自己了?连对我的态度都改变了,说话的口气也都不一样了?” 袁秋艳嘟起了嘴巴,很生气的就跑上前去拽住了孙宇的一只左胳膊。 “你放手!这像个什么样子?走在厂门口也拉拉扯扯的?” 孙宇对袁秋艳吼着,左胳膊挣了几下,但还是没有挣脱袁秋艳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 “不放!我就是不放!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看到,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对我不一样?我对你也不一样!” 袁秋艳又开始在孙宇的面前撒起娇来。 “你这是在胡闹!” 孙宇嗔怪道。 “我不胡闹,你就更加放荡了,是不是?” “你要跟着我去哪里?” 孙宇怒气冲冲的转变了话题。 自从招聘会上遇到冯青,把她招到公司来以后,他现在每天的眼里,脑子里全是冯青的影子,以及冯青在业务上的情况,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原来准备想下了班就去找她的,问问她今天工作得怎么样?老板娘对她的态度怎么样?适不适应这里的工作环境和条件?业务熟悉的程度又怎么样了?但更多的就是想停留在冯青的身边,哪怕是多停留一分钟,跟她多聊聊,多看她一眼。 可孙宇转念又一想,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唐突、太心急、太冒失了一点。 所以,孙宇还是放弃了去找冯青的念头。 “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袁秋艳抬起头,看着孙宇的眼睛很是调皮的说。 “你以为你还小吗?还是一个常常流着鼻涕的小鼻涕虫吗?” 孙宇一说出这句话来,他就禁不住的想笑。 他就想起了袁秋艳小时候那个好令人讨厌的样子来。 两三岁时候的袁秋艳——就是到了四五岁,也还是那个样子,小鼻子上时不时的,从两个小洞洞里往外挂着两条跟白色的虫子一样的鼻涕,一直挂到她的小嘴唇边。吃饭时,流着的鼻涕,就和着菜一起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当时的孙宇就给她起了个绰号,“鼻涕虫”! 这个绰号一起,不仅家里的人都习惯这样叫她,就是连村子里的同龄小伙伴们,叔叔阿姨们,爷爷奶奶们都从此习惯了这样叫她。 值到袁秋艳满了六周岁,背起花书包走进学校的那一天起,袁秋艳的妈妈,才不允许家里面的人,包括村里面和左邻右舍的人,都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叫她了。 因为那时候的袁秋艳长大了,懂事了,人前会害羞了。 更主要的是,袁秋艳已经有近年多的时间,鼻子上再也没有挂着两条跟虫子一样的小鼻涕了,鼻涕也就永远的在她的鼻子下面消声匿迹了。 “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蠢猪!小时候老欺负我!你现在还敢这样叫?” 袁秋艳笑骂着,就松开了拽着孙宇胳膊的手,双手握着拳头,在孙宇的肩上和背上捶打起来。 “你闹够了没有?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在这大街上,还跟个疯丫头一般,一点都不感到羞耻!” 孙宇和袁秋艳毫无目的地就走到了离公司大约一百来米远的大街上。 说是大街,其实就是一个村子,几个工业区的中心地段而已。 不过,地段不大,但这里有公园,有超市、游乐中心、夜市,商铺淋漓,闹市区有的东西,这里也应有尽有,甚是喧嚣繁华。 车流声,叫卖声,跳广场舞的音响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没有闹够!一点都没有闹够!我还要陪着你闹一辈子呢!” 说完,袁秋艳调皮的又拉住了孙宇的一只手。 “又在说疯话了吧?” 孙宇气得想吐血。 但面对眼前的袁秋艳,他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因为自己从小就把她宠坏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人家哪里是在说疯话了呢?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女孩了,才把她弄到公司来的?说!是不是?” 这回袁秋艳还真生气了,生气的就串到了孙宇的面前,双手叉着腰,就像是自己平时在车间里面,当面训斥做坏了鞋面的员工一样,瞪着圆眼,咄咄逼人的看着孙宇。 “我们能不能不扯这些无聊的话题好不好?” 孙宇也站住了。 但孙宇不敢看袁秋艳的眼睛。 孙宇的眼睛看向了街边一个摆烤羊肉串的摊档,那摊档的主人,是一个穿着新疆维吾尓族服装的年轻小伙子。 “在你的眼里和心里,当然认为这是无聊的话题。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你的感情!你心里在乎的是别人!是你用尽一切手段,费尽一切心机,招进来的那位美女身上!” 孙宇没有出声。 孙宇没有回答袁秋艳。 孙宇也没有必要与她争执这个问题。 因为孙宇已经不止一次的回答过袁秋艳的这个问题了。 自己的态度已经跟她明确得再彻底不过了。 在自己的心里,袁秋艳就一直是自己的表妹,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杂念。 孙宇的视线还是集聚在那烤羊肉串档上,没有离开,也不想离开。 因为自己的心,就和那烤羊肉串的烤箱一样,在炙烤着,烤得在嗞嗞的冒烟。 “你眼睛看着那里干什么?你眼睛是不是不敢看我!害怕了?心虚了?是不是?” 孙宇收回了视线,看着面前的袁秋艳,想说,一股脑儿地想说出自己心里的全部想法和隐藏在心里的秘密,但又感觉自己好害怕。 他怕自己说出来会伤害到袁秋艳。 他害怕看到袁秋艳在听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后,伤心失落的样子;绝望流泪的样子! 他不想看到!至少现在不想看到。 “你倒是说话呀?你是不是现在变傻了?还是被那女孩迷得神魂颠倒了?” 袁秋艳哀求着,双手又在孙宇的胸脯上擂起来。 “走,我带你去吃烤羊肉串吧!” 孙宇答非所问,有意岔开了话题,像大哥哥哄小妹妹一样的说。 “不去!那羊肉串有一股骚味!” “那我们去前面吃宵夜?”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 袁秋艳不停的撒着娇。 “真不去?还是假不去?到时别说哥小器,不叫你!” “去就去!不过,到时你一定得要回答我?” 袁秋艳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去了再给你答案!” “骗我你是小狗!” “什么小狗,大狗?不去拉倒!” 孙宇说完,自己独自就往前面走去。 袁秋艳无奈。 “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学会起了耍赖!” 袁秋艳一边嘟囔着;一边就跟着孙宇走。 孙宇在前面走,转了个弯,绕过一间杂货商铺,拐进了一条巷道,来到了“乡嫂”夜宵店,找了张空桌坐下。 袁秋艳一路生着闷气,默不作声地跟着孙宇也走了进来,坐在孙宇的对面。 “想吃什么?自己点!” 孙宇对走进来的袁秋艳说。 “老娘想喝酒!一醉方休!” “嘿嘿嘿,还自称老娘了呢!怎么不称自己是老奶奶?” 孙宇看着袁秋艳“嘿嘿嘿”的笑。 “老奶奶就老奶奶,反仅又没人要!” “你这样跟自己怄气,还真会变成老奶奶的,到时,还真没人敢要!” “没人敢要,就赖定你!” 袁秋艳说完,就又裂着嘴笑了。 “不跟你说了!老板娘——” 孙宇叫着老板娘。 “哎!来了!” 老板娘应声急忙跑来孙宇的桌边。 “二位想要点什么?” “你问她!” 孙宇向老板娘努努嘴。 老板娘就靠近袁秋艳。 “美女,想吃点什么呢?” “随便!” 袁秋艳连头都没抬一下,随口回答道。 “你们是来赌气的,还是来吃夜宵的?” 老板娘左右为了难,站在那儿一脸的难堪。 “先来盘酸菜鱼吧?顺便带两支啤酒过来!” 孙宇替老板娘解了围。 “好勒,你们请稍等一下!” 老板娘转身离去,进了厨房。 “你这样觉得有意思吗?阿艳!” 桌子旁又只剩下了孙宇跟袁秋艳。 孙宇看着袁秋艳,一脸的严肃。 “这不都是你惹我生气的吗?问了你一夜的话,你都避开,不回答我?” 袁秋艳的眼睛也看着孙宇,没有一点要逃避的意思。 “你叫我怎么样回答你?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要动动脑子去想想,不仅要替自己想,还要学会换位思考,替别人多去想想?懂吗?” “我不懂?我没有你那么大,那么宽广的胸怀!我心胸狭窄!我只想到我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 孙宇没再说话,也无话可说。 俩人就这样坐在桌子旁疆持着。 “来啰!你们俩要的酸菜鱼——” 这时,老板娘就双手用盘子托着一碗酸菜鱼送到了他们的桌子上。 “还有两支啤酒呢?老板娘!” 见酸菜鱼来了,可自己要的两支啤酒还没到位,孙宇就问老板娘道。 “好,马上给你拿来!” 老板娘又立即转身回去,从冰柜里取来两支啤酒,开了瓶盖,送到孙宇面前的桌子上。 “来,哥!喝酒!” 袁秋艳抓起桌子上已经开了盖的啤酒,递了一支给孙宇,另一支用手抓起来就对着自己的嘴巴喝。 “你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明天是不是不想上班了吗?” 孙宇看着袁秋艳,一本正经地问。 “上又怎么样?不上又怎么样?” 袁秋艳回答着,仰着脖子又喝下一大口。 眼看一瓶子酒就被袁秋艳喝掉了一半,孙宇站起来,一把从袁秋艳的手里把酒夺了过来。 “你把酒还给我?我要喝酒!你又不关心我了?我喝醉了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你想要喝醉是吗?来,哥陪你一起醉!” 孙宇说着,就把从袁秋艳手里夺回来的剩下的那半瓶酒,对着自己的嘴巴,一口气喝得个精光。 孙宇把喝完了的空酒瓶往桌子上一放,又抓起了第二瓶。 “哥!我不准你这样喝了!” 袁秋艳心疼的大喊一声,起身跑过去双手抓住了孙宇手里的酒瓶…… 第010章:出乎意料 “这公司新来的会计助理到底长什么样?竟然有那么大的魅力,把我的孙宇哥迷惑成那样?什么事都愿意去为她做,为她牺牲自己?” 袁秋艳从夜宵店回来后,躺在宿舍里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寐,一直在为这样一个问题,这样一个人,反复的思考着,想像着。 “明天,我就要想办法去会会她!哼!敢抢我的孙宇哥?也不问问我是谁!” 袁秋艳想着想着,就在心里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心里一旦有了决定,她就期盼老天爷快些早早的亮了。 “嘉远”鞋业,在职员工有近八百多来人,中午下班就餐时,就分了两个时间点和两批次人员分别下班就餐。 中午十一时四十五分,是车间面部、开料部和公司后勤部人员下班就餐时间。 中午十二时正,是车间底部、包装部、开发部及公司各部办公室和业务人员下班就餐时间。 袁秋艳下班吃完饭后,就没有离开公司的食堂。 她在等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前几天刚招聘来的会计助理冯青。 十二时几分后,第二批下班的人员就陆陆续续地向着食堂走来。 袁秋艳这时就离开了食堂,走到了食堂大门口外的一棵桂花树下面站着等候冯青。 袁秋艳看了看手机,已过十二点一十分了,怎么还没见着财务部的人员进食堂来。 “她们是不是去外面吃大餐去了,中午不来食堂吃了呢?” 袁秋艳心里正在纳闷着的时候,她就突然看见了财务部的李会计。 李会计并排和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有说有笑的就往食堂这边走来了。 袁秋艳的心,就突然控制不住的“突突突”地加速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的了呢? 难道是自己害怕了吗? 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呢? 是害怕她比自己长得更漂亮?比自己更优秀?比自己更可爱? 李会计和冯青说着笑着,就已经靠近了桂花树,走近了袁秋艳的身边。 袁秋艳鼓起勇气,把目光抬起来投向了冯青。 冯青也条件反射的把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了站在桂花树下,目光跟随着自己的袁秋艳。 “咦!这不是大姐吗?你怎么在这儿呢?” 乍一看,冯青对站在桂花树下的袁秋艳大吃一惊。 “啊!是你!原来是你?冯青!” 袁秋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喜得从桂花树着下向着冯青猛扑了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冯青。 “你们俩个认识?” 李会计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相见后那种惊喜的反应,也惊奇的问道。 “是的!我们在今年春节后来广东时,在火车上认识的!” 冯青笑着对李会计解释道。 过完了年,袁秋艳告别父母,重又踏上了返回公司的旅途。 孙宇因为公司年底在车间又增加了两条新的流水线,需要增招不少的一线生产工人,过完年,就提前去了公司,忙乎着招聘的事去了。 这样,袁秋艳也就缺少了表哥孙宇的陪伴,只能独自一人坐火车去广东了。 袁秋艳提着行李箱,上了火车,找到了自己靠窗的座位,把行李箱放在了行李架上,然后,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一趟列车,是从M市发往广州火车站的直快空调列车,中途只在本站停靠五分钟。 列车很快的就要启动了,这时,袁秋艳的身边就走来了一位喘着粗气,右手拖着一口笨重的万向轮皮箱,左手提着一只装得鼓囊囊的塑胶袋,除此而外,肩膀上还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的女孩。 “好险!还差一点就赶不上这趟车了!” 女孩上气不接下气自嘲的一边说着,一边就往行李架上放自己的行李。 行李架上已经塞得满满的了。 女孩的大皮箱怎么放上去呢? 女孩先试着往座位下面塞,可横放、直放,怎么也放不进去。 女孩失望了。 女孩又重新抬头往行李架上看,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显示出了好无力,又好无助的样子来。 坐在窗边的袁秋艳见了女孩的那一副表情,突然就心生出了一副要出手帮帮面前这位女孩的慈悲心来。 袁秋艳脱掉了自己穿着的一双马丁中筒皮靴,双脚站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双手伸到行李架上,把自己的一口小皮箱取了下来。 “来吧!把你的那口大皮箱提给我! 袁秋艳对站在那儿,望着自己一脸茫然的女孩说。 “谢谢大姐!” 女孩明白了袁秋艳的心意,一边对袁秋艳笑着说谢谢,一边就把自己的那口大皮箱,提到了袁秋艳的手里,袁秋艳就双手举起那口大皮箱,把它放到了自己刚才放行李箱的那个位置上。 放好后,袁秋艳又坐下来,穿上鞋。然后,就把自己的行李箱往自己座位下面塞,塞进去后还刚刚合适。 “谢谢!谢谢大姐!” 女孩对袁秋艳感激不尽,一连跟袁秋艳说了好几个谢。 “不客气!都是出门在外的,帮上你这点忙,算不了什么?” 女孩的座位就是在袁秋艳的旁边,中间位置。 “大姐,你也是去广东的吧?” 女孩边说边挨着袁秋艳坐了下来。 “是的,也是刚上车的!” “呵呵呵!这么说,我们是老乡了!” “应该是!请问你是哪个县的?” 袁秋艳突然就觉得这女孩好亲热,好亲切了。 “我是H县,N镇的!” 女孩觉得在列车上能遇到袁秋艳,也感觉自己很兴奋,很有缘分。 “我也是H县,但我们不是同一个镇,我是M镇。” “哈哈哈!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镇,但是同一个县,也算是真老乡了!你说是不是?” “没错!” 袁秋艳高兴的应答着。 “你去广东哪里?” 袁秋艳接着又问女孩。 “我去广东中山。大姐,你呢?” “我去佛山南海!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没相隔多远。” “是吗?我这还是第一次去广东,所以,有很多的地方还不知道在哪里?大姐,你在广东有好几年了吧?” “是的,有三、四年了呢!” “你在那儿有工作了吧?这过去就可以直接上班了吗?” “是的。你这是去中山找工作的吧?” “是的!我有一高中同学,也是我的闺蜜在那边,我这一大学刚毕业,就去她那边找工作的,还不知道好不好找呢?” “不用担太多的心,你是大学毕业的高才生,哪有不好找工作的呢?” “听我的好多大学同学说,她们去年毕业后就去了外地找工作了,也还有很多的人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呢?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还真不容易啊!” “……” 袁秋艳和那女孩,就这样身子挨着身子,一起坐着聊着,聊了一天一夜,然后就到了广州火车站。 到达广州火车站分手时,俩人又互留了姓名,联系电话,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噢,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俩个先聊吧,我先去食堂了。” “那好吧!你先去吃,我等会过来!” 冯青答道。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来你袁秋艳就在这儿上班呀?是不是我们俩太有缘分了呢?” 李会计离开后,冯青又带有几分惊喜的对袁秋艳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从广州火车站分开后,到今天也有几个月了吧,竟然能在这儿遇见你,并且还走进了一个公司!怎么没缘分呢?你说,是不是?” “是呀!是呀!我们在列车上相识,到广州火车站分开,又到这里来相聚,这不是巧合!而是命运的安排,是一种缘分。 “你看我们俩只顾着谈话,你还没吃饭呢?” “是呢,是呢!那大姐你就在这树下等会我,我去吃完饭就来,好想跟你多聊会呢?” “那好吧!你先进去吃饭,我在这儿等你!” “好的!我吃饭蛮快的,不用大姐你等多久的!” 冯青说完,像小驴似的欢跑着进食堂去了。 袁秋艳就站在桂花树下等着,一边等,一边想。 孙宇网开一面,把冯青招进公司来,他的初衷是不是纯粹的处于一种老乡的关系和情谊呢?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自己多虑了,也就错怪了孙宇哥了。 她希望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她也就不会吃冯青的醋了,也就不会把她当仇敌了。 两人理所当然的就可以姐妹相处了。 “大姐,让你久等了!” 冯青很快的吃完饭就和李会计从食堂里出来了,就来到了袁秋艳还在那等着的桂花树下。 “没有!你吃饭还真快的?” 袁秋艳回答着冯青。 “她知道你在这儿等,就狼吞虎咽了几口,拉着我就出来了!你们俩有很久没见了,就慢慢的聊吧?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李会计替冯青美言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大姐,现在离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有个把小时,我们不妨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 “好呀,走!就去那边奶茶店吧?那里有冷饮,边喝边聊吧!” “太好了!我们走吧!” 袁秋艳和冯青俩就亲热的并排边聊边向奶茶店走去。 奶茶店就在公司斜对面,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袁秋艳跟冯青就来到了奶茶店。 俩人分别在一张茶几上坐下来。 “冯青,你喜欢喝什么味道的?” 袁秋艳看着冯青问。 “我很随意的,没什么很特别的爱好!” “那好吧!老板娘,给我来两杯果汁奶茶,草莓味的吧?” 袁秋艳叫了两杯奶茶。 “好的!” 店里面的一位美女,没多大一会儿,就给袁秋艳和冯青二人送来了两杯奶茶。 “大姐,其实,我很早就想联系你了,可一直在四处奔波忙于找工作,找得焦头烂额,精疲力尽的,也就没有时间和心情再联系你了!这外面的工作还真不好找呀!” “我也是呀,整天忙着车间里面工作上的事,什么亲情呀,友情呀,一点都顾不上了!中山那边工作也不好找吗?” “这么跟你说吧!工作到处是有,但就是不适合我的专业,因此,我就看不上眼!适合我专业的,我看得上的,拚了命想进去的,可人家嫌弃我,说我没经验,却又不要我!所以,我就这样在外面奔波了几个月!要不这次在招聘会上偶然遇上孙经理,还不知道要在外面再奔波几个月呢?” 冯青说着,就拿起桌子上身边的那杯奶茶吸了起来。 “冯青,你知道孙经理是谁吗?” “他是谁?我不知道?” 袁秋艳放下手中的奶茶。 “他是我哥呢!” 冯青一听,惊喜得就差一点被吸在喉咙里的一口奶茶呛到了。 “什么?孙经理是你哥?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我没听错吧?” “真的!他是我哥。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是你亲哥吗?” “那当然!比亲哥还亲呢!” 袁秋艳这时候的脸上,就洋溢出了一副幸福满满的样子来。 “那你怎么姓袁,他怎么又姓孙呢?” 冯青很诧异,也被弄糊涂了。 “这个吗?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知道他是我最亲最亲的哥就行了!” “嗯!这是你们的私事,我这个外人也不便于知道什么。可你哥还真是个大好人,这一回,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他?回报他呢?” “可不是吗?他这次为了把你招到公司来,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不仅挨了老板娘的一顿训斥,连这个月的奖金可都没了呢?” “哦,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他的助理小杨亲口告诉我的!” “不会吧?小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你是说这件事没几个人会知道,是挺保密的,对吗?” “好像是没几个人知道!就是连老板都不知道的!哦,小杨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说,她好像是去财务室门口突然偷听到的!怪不得,她叫我在公司里别乱跟人说!原来是这样?” “那你没跟其他的人说吧?” “没有呀?这不就跟你一个人说了!还问过我哥?可我哥没有承认,还把我训了一顿,问我从哪里打听到的。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哥为什么要追查我,要训我的原因了!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没必要这么保密?”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别往心里去?你哥又不是别人?好了,我们不议这件事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今天就不说了,我也该快回去上班了,以后,我们俩有的是时间聊!” “那好吧,我们回公司吧!” 两人站起身来,就往公司方向走去…… 第011章:节外生枝 冯青为了给自己争口气;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更是为了不让孙宇和李会计对自己失望,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和熟悉业务当中。 晚上,已经快接近深夜十二点钟了,冯青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冯青又一次地翻过身子来,眼睛望向了窗外,窗外那离窗户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正好有一棵正值生长旺盛的榕树,那榕树的树杆虽然不怎么粗,也不过一次性塑料杯那么大小,但枝繁叶茂,茂得就连月影投在枝叶上,也只能在树下的水泥地板上,筛下它无数个斑斓的小点点来。 那斑斓的小点点,随着夜风吹拂着树叶的摇曳,在地上、墙壁上、甚至是在窗玻璃上,毫无规律的跳跃着,闪耀着,看得冯青的心里也在跟着跳动,思绪也随之飘逸起来…… 思绪在飘,但孙宇的影子离冯青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 冯青想离孙宇远点,但却挪不动脚步。 她想把孙宇赶走,但手就是不听使唤,挥不动。 孙宇就是那样一步一步地向着冯青走来,住进了她的心里。 那一刻,让冯青春心芳动。 对,就是孙宇对她说的“认真留意了她”的那一刻起,不知怎么的,冯青就对孙宇产生了一种不一样,不一般,从没有过的好感。 这种好感是什么东西呢? 开始的时候冯青不明白?总觉得自己有点害羞,害羞的时候,心里就“呯呯”的直跳,直跳得冯青不敢正视孙宇的眼睛。 后来的孙宇为了自己,被老板娘把他单独叫进了财务室。 冯青知道,孙宇被叫进财务室,预示着就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凶多吉少。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冯青开始就为自己担惊受怕!但更多的还是为孙宇担心。 自己大不了可以打包走人,可以再去重新找工作。 但孙宇就不一样?他这是为了冯青,才给她开了一个口子。 这个口子一开,冯青是进来了,孙宇也许就有可能从这个口子里出去。 这不是冯青的所愿,更不是冯青想看到的。 冯青一直都想依靠自己的实力和能力,来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和愿望,不想依靠和借助任何的外力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没想到,现实比梦想更残酷。 碰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的冯青,不得不丢掉幻想,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不得不接受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的恩赐。 但是,现在的冯青却认为,这好像是上帝故意为自己安排的,是上帝赐予自己的一个最好的礼物。 冯青甚至还感谢以前命运对自己的捉弄和冷酷无情,才让自己有机会遇上了孙宇,相识了孙宇。 老板娘安排冯青和李会计暂时去总经理办公室稍坐一会儿的那一刻,她那不是叫坐,那是叫煎熬,就像被烈火烤着一样的难熬。 说是全身像被烈火烤着,但又不知怎么的,冯青全身却在冒着冷汗,汗涔涔的湿了她的后背。 后来的结果虽让冯青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让孙宇这个月的奖金却泡了汤。 老板娘虽然说只是存在她那儿,但冯青却估计,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冯青的心里就内疚得要命,内疚得想要为孙宇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一生。 对,是自己的一生。 为什么就会想到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孙宇了呢? 自己怎么这么快就爱上孙宇了呢? 冯青不敢再看窗外那跳动着的斑斓的小点子了,更不敢看那已经爬上窗户窥视自己的月影了,她害怕它们会窥破自己存在心里的小秘密和隐私。 冯青又翻了个身,她希望自己这会儿能够睡着,做个好梦。 早上八点还差一点点,冯青刚爬上二楼,推门走进财务室,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冯青见电话铃响,立即跑过去就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嘉永鞋业财务部……” “喂,冯青,早上好!我是孙宇!” 冯青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冯青的话音。 原来打电话上来的是孙宇。 “原来是孙大哥孙经理!你是打电话来找我们李会计的吧?可她还没到?” 冯青猜想电话一定是打给李会计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老板娘平时来公司,一般都要到九点半钟以后。 作为一个部门经理,这一点孙宇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这个点打电话给老板娘是不可能的。 冯青第一时间判定,孙宇的电话一定是打给李会计的。 “冯青,我不是找李会计,而是特意打电话来找你的!” “什么?你是找我?” “对呀!我不可以找你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啦!不过,你这么早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吧?” “这样吧!长话短说,今晚下晚班后,你来'青青'公园喷泉,我在那儿等你!好吗?” “这个?这个?你得让我想想呀?” “有什么好想的?是不是孙宇打来的?就答应人家吧!” 冯青的脸就更红了。 “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走下面经过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神神秘秘地好像是在给谁打电话,这上楼一进来,就看见你在这儿不好意思的接电话,是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何况是我,一个经历过了那个阶段的过来人!” 李会计说着,就从冯青的手里把听筒抢了过来。 “不用想了,就这样定了!不见不散!” 孙宇在电话的那头,果断的做了决定,不再给冯青留下思考的余地。 “好吧!她答应你了!今晚不见不散!哈哈哈——” 李会计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完,一阵哈哈大笑,就把电话给搁下了。 “老师,你!你——” 冯青的拳头在李会计的肩膀上轻轻的擂了几下。 “什么我我的?'今晚不见不散'!你还得要感谢老师呢?人家对你怎么样?你自己的心里应该比谁都还清楚。咦,我在中间给你们牵线怎么样?多好的一对!” “不需要!” 冯青也学会调皮了。 “真的不需要我这个老师在中间给你们搭桥?”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冯青笑着,故意掩饰着自己的忸怩不安。 “这就对了吗?喜欢上一个人,爱上一个人,自己就是要大胆勇敢的去追!否则,再好的,再美的东西也会错过的!” “不跟你说了!” “嘿嘿!还在老师面前装矜持呢?” 下了班,孙宇以平时快一倍的速度冲完凉,速速跑回自己三楼的三号单人宿舍。 三楼的单人宿舍,都是给公司的各部门主管级以上的管理人员住的,这也是公司给予管理人员的一种特殊待遇,也算是一种福利吧。 孙宇回到宿舍后,换上一件红色短袖T恤衫,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休闲白色运动鞋就急急出了门。 今天是星期天,是公司里一个难得的不加班的日子。 “嘉永”鞋业公司,除了每月两天假,每周星期天晚上不加班外,其余的日子,晚上都要加班到九点。因而,星期天晚上就成了公司员工最向往,最渴望的日子。 其实,孙宇在心里早就想把冯青单独约出来了,向她表白自己对她真实的情感。 可是,几次壮起了胆子,手机也拿在了手上,划开了屏幕,冯青的电话号码跃然屏幕上,就只需要用手指那么轻轻的一按,冯青的电话号码就会拨通。 这个时候的孙宇就开始犹豫了!犹豫得连自己的信心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信心没了,手指头也就自然地停在那儿了,跟疆了似的,一动都不敢动。 这样,孙宇就又放弃了。 “自己有时候还真没有用!” 孙宇在心里,不只一次地恨自己,骂自己。 这天是星期天了,孙宇在七点四十分左右就来到了公司的大门口,站在保安值班室的外面,在监督和观察公司员工上班打考勤卡和车辆的进入及停靠情况。 这也是孙宇日常工作中的一部分。 七点五十多分,冯青来了,她打了卡后就直往财务室匆匆走去。 孙宇目睹了冯青从宿舍出来到打卡的全过程。 孙宇的脑子里就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何不趁这个时候给冯青打电话呢?财务室李会计没有来,就刚好是冯青一个人在;而自己的办公室呢,小杨又没有来,自己这个时候打电话约冯青晚上出来不是多方便?” 机会是多么的难得! 眼看着冯青从自己的办公室过道里往二楼财务室上去了,孙宇就飞步赶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抓起电话,就把电话接到了财务室。 这是孙宇第一次单独约冯青。 但到底去哪儿?又去哪个地方说话比较方便些呢? 是花前月下?还是青山湖畔? 孙宇犹豫了一下,没有来得及多想,也没有时间可以让他多想,他就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能把冯青约出来还真不容易。 冯青自从来了公司之后,都以自己尽快熟悉业务为由,加班加点。 孙宇除了在吃饭的时间能遇上她,彼此打个照面外,就连多一分钟说话的时间都不会留给孙宇,这让孙宇心里很是郁闷。 今天晚上的天空很蓝,星星也像钻石般的嵌满了天空。 孙宇的心情很愉快,愉快得小跑似的就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孙宇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袁秋艳欣喜得差点要流出泪来。 “你又在等我想干嘛呀?” 猝不及防的看到袁秋艳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孙宇的心快要凉透了,像被当头泼了盆凉水。 可他的眼睛却睁得出奇的大,狠狠地瞪着袁秋艳,恨不能想把她一口吞掉似的。 “你想吃人是不是?我就不能等你吗?眼睛瞪那么大看着我干什么?不认得我了?” 袁秋艳的心情也像是从艳阳高照着的万丈晴空里,一下跌落到冰封千里的江河里,凉到了冰点。 不管公司的门口有人还是无人,就冲着孙宇撒起泼来。 “我不想跟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吵,我有事,要走了!” 孙宇气愤地说着,迈开大步就从袁秋艳的身边擦过,往前走去。 袁秋艳飞快地抢前一步,又挡住了孙宇的去路。 “你觉得你今晚上不带上我,还走得了吗?” 第012章:形影不离 很少妆扮自己的冯青,下班后回到宿舍,把那口放在床底下的大皮箱拖了出来,打开数字密码锁,把压在箱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所有衣服,都搬到了床上,她要找到今晚适合自己穿的衣服。 她试过几件后,最后还是穿上了那件短袖玫红沙滩大摆裙,再配上了一双鞋面上贴着蝴蝶结的米白色高跟鞋。 很少涂抹脸蛋的她,也在眼皮上描上了淡淡的眼影,嘴唇上涂抹上了些许淡淡的口红。 她对着圆镜照了照,又在宿舍里旋转了几圈,觉得自己今晚既高雅又不失端庄,很是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就出了宿舍的门,向着“青青”公园走去。 公司离“青青”公园不远,大约一里地的样子。 冯青走在路上,打开手机屏幕,时间显示已是十八点四十分。 “孙宇应该早到了吧?这会儿肯定是手捧鲜花等自己等得有些急了吧?” 冯青边走边在心里这样想着。 “他会急成个什么样子呢?在抬头张望?望眼欲穿;还是在不停地看时间?来回不停地踱步!” 冯青把该想像到的都想像到了。 想着想着,冯青就觉心里有些愧疚了。 冯青于是就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冯青的脚步又渐渐的慢了下来。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过去读过的一些小说,那些篇章里在描写男女主人公第一次约会时,女生都会选择迟到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 她突然就怀疑小说里的那些情节是不是真实的?真实的情度又有多可信?自己今天晚上何不也来一个现场演绎呢? 这样一来,一是学着试探一下孙宇的耐心;二是学着考验一下孙宇的包容心;三是可以显示一下自己的矜持。 他会把我当成小公主吗?会像王子宠爱公主一样的宠我吗? 带着这样一些想法,冯青慢慢的走进了公园,沿着一条幽径直往公园里的喷泉走去。 越快接近公园的喷泉,冯青的心越是跳动得厉害了。 孙宇是手持鲜花,薇笑着慢慢的向自己走来?还是把鲜花藏在身后,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再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冯青幻想着两种版本的可能性。 但不管是哪一种版本,她都觉得很浪漫,很惊喜,很幸福…… 再穿过一个雨亭,前面就是喷泉了。 冯青陶醉在幸福的暇想中,脸就开始发热了,心跳的频率也就随之加快了速度。 她低下了头,不敢再抬头看周围的景观和游客。 她期待着一抬头的那一瞬间,心中的白马王子会出现在面前,向着自己款款走来…… “青青”公园喷泉,是建造在一座假山上的人工喷泉。 水池有六十多个平米宽,清澈的池水里面红的、白的鲤鱼在恍如白昼的灯光照映下自由自在的摇尾游动着;假山上的景观石缝里,生长着很多的细尾竹和月季花等花草藤蔓;千层石,龟纹石等造成的人工喷泉最高高到丈许,层层叠叠,水流如注。潺潺流水绕着石涧流淌,有的似瀑布飞泄而落入池中,溅出很多很多细小的水花。那红色的、白色的鲤鱼就探出自己的“0”型小嘴巴去舔那些冒着泡的小水珠,并而发出“唧啾”的声音。 冯青已经站在了水池旁,喷泉就在自己的跟前。 她等待着,期待着! 可自己想像着的那一幕并没有出现。 “这家伙是不是在跟我玩捉谜藏呢?或有意想捉弄我一下呢?” 冯青心里这样想着。 五分钟过去了! 冯青失望的抬起头,四处窥望,可看到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那些注视着自己陌生的眼光。 冯青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 “难道自己被放鸽子了?” “难道自己被戏弄了?” “不可能!他不像这样的人!” 冯青自己的心里都矛盾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哪一种想法才是真实的。 她绕着喷泉走了一圈。 她就差一点儿没哭出声来,牙齿咬得“咯吧咯吧”的响,一转身,气愤的往回走去。 “哥,对不起!原来我错怪你了!那新招来的会计助理冯青我认识,她跟我们是一个县的,跟我们是老乡,你是看在她同乡的情面上,才网开一面,才把她招进公司来的对吧?” 袁秋艳形影不离的跟着孙宇,不厌其烦的对孙宇说着。 孙宇在街道上毫无目的地,无乱的走着。 开始的时候,他还焦急的不停地抬腕看表,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他还焦虑的谋划着,怎样才能够摆脱表妹袁秋艳对自己的纠缠。 他想偷偷的给冯青打个电话,或发个信息,告诉她今晚可能面临的失约,可是,袁秋艳就像条赖皮狗一般,粘着他,寸步不离。 孙宇的肺都快气炸了,心都快滴血了,最后还是无奈的束手无策,灰心丧气。 “孙宇哥!我今天晚上跟你说了这么多的话,都跟你说了对不起了,为什么你一句都不回答我呢?” 孙宇还是没有回答,没有出声,跌青着一张脸,像丢了魂似的,自顾自的继续无乱的往前走。 孙宇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人影,那熟悉的影子,从前面的一条横路上,在人群里一晃,就从孙宇的视线里消失了。 孙宇立即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知道那人是谁了。 他突然的就撒下袁秋艳,放开脚步,拨开一群一群的人,发了疯地向前跑去,跑了五六十来米远的路,跑到了前面的那条横路上,朝那之前晃过的身影的方向望去,那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 孙宇失望的停下了脚步,怅然若失的站在那儿。 他知道那个影子已经转了个弯,已经往公司方向回去了。 他不能再去追了,即使现在追上了她,还能说得清楚吗?还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你是不是神经病呀?好好的,你跑什么跑?你跑呀?你再继续跑呀?” 袁秋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跑到了孙宇的跟前,用手指着孙宇大声地嚷嚷着。 “告诉你,你跑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就跟着你到天涯海角!这一辈子,你休想甩掉我!” “袁秋艳!我告诉你!你我是表兄表妹,我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你明白吗?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永远也不可能!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孙宇愤怒了,咆哮了,咆哮着把声音提高到了最高分贝。 “孙宇!我也告诉你!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什么血缘,亲情的?我不管!我这辈子就要赖着你!赖定你!” 袁秋艳的声音,也不赖于孙宇的声音。 那声音,让孙宇震得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 第013章:负荆请罪 孙宇有气无力地回到宿舍,连灯都没有开,把门一关,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完了!” 这是孙宇人生中第一次认真的约会一个自己心目中最在意的女孩,自己却失约了,放了女孩的鸽子!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冯青会接受自己的道歉吗?会听取自己的解释吗? 他觉得这种希望的可能性甚少,也许可能是微乎其微。因为自己已经严重的伤害到了冯青的自尊心。 对,自尊心! 孙宇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尚早,还在晚上八点多一点。 孙宇迅速的跑出宿舍,跑下楼,跑去公司的大门,而后就转道直往公司后面的一座山林中跑去。 山林离公司大约五百多米远的样子。 孙宇一口气就沿着工业区的水泥马路跑到了山林里。 山林里生长着一片葱绿的马尾松,樟树、枫树等树林。树林的下面杂草、荆棘丛生。 好在这晚月色不错,借着从树林里透下来的月影,还能辨别得出荆棘和杂草来。 孙宇在树林里辨认着,见着荆棘藤条,他就用手去折,一枝一枝,一条一条的将它们折断。 他的双手被荆棘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辣火辣火的痛。 孙宇顾不上疼痛,拚命的折着、掰着,折了一小捆。 孙宇突然还发现了山边有一丛月季,花开得正艳,他就折下了几支,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那捆荆棘的中间里,以防损坏花朵。 孙宇用藤条将那捆荆棘捆绑好,而后抱着那捆荆棘就下了山,就沿途返回公司。 孙宇从公司的门口进去,值班保安见了自己的经理抱着一捆荆棘进公司来,就觉得特别的奇怪,奇怪得就上前笑着不解的问孙宇: “孙经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折回来那么多的荆棘干什么用呢?” “这个你用不着管?我自有用处!你值好你的班就是!” 孙宇连看都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那保安,一边匆忙的回答,一边急冲冲的就往里赶,就像赶去救火似的。 值班保安本来是想讨好经理的,没想到自己倒落得个自讨没趣,脸一阵白,一阵红,尴尬极了。 孙宇回到公司,就直往宿舍奔。 公司的宿舍大楼,共有五层,一二楼是女职工宿舍;三楼是主管以上人员单人宿舍和公司所有在职员工住的夫妻双人宿舍;四五楼则是男职工宿舍。 冯青的宿舍在二楼209房。 这一点,孙宇心里比谁都清楚。 因为宿舍的管理员在安排冯青的住宿时,曾经就特别的征询过孙宇的意见。 孙宇在思索片刻后,就让宿舍管理员把冯青安排到209跟自己的助理小杨及业务部的两名业务员共四人住一室。 孙宇上到二楼,就直接往209房间走去。 孙宇来到209房间的门口,门是关着的,但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里面的灯光,从门窗上和窗户上透了出来。 孙宇判定了冯青就在宿舍里面,躺在自己的床上,并且肯定会还在生着自己的气。 孙宇没有多想,就把抱回来的那捆荆棘,甩到了自己的背上,用早已固定在那捆荆棘上的两根藤条往自己的胸脯围拢过来,捆绑住,并在胸前打了个死结。 这样,那捆荆棘就牢牢地固定在了孙宇的背上,把孙宇的背扎得四处生痛生痛的,痛得孙宇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孙宇强忍着疼痛就去轻轻的敲门。 一下,二下,三下…… “请问冯青在里面吗?” 孙宇轻声的问。 “你是谁呀?” 孙宇听出来了是冯青的声音。 但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刚哭过似的,低沉而又唦哑。 “我,孙宇!” “你来有什么事?有事明天上班再说吧?我不想看见你!你回去吧!”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我必须要见到你!” 孙宇很固执。 “我有什么好见的?你还是去见别的女人吧!” 冯青也没有好话给孙宇听。 “冯青,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是特别前来向你陪礼道歉的!” “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高高在上,想怎么样玩弄人家就玩弄人家?还用得着你这大经理来向我陪礼道歉?你有没有搞错?我可担当不起!” 冯青戏虐道。 “冯青,你别那样挖苦讽刺我好吗?我知道我错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有我的苦衷的,你开门让我进去说好吗?在这儿站着说话有多不方便!” “不方便你就走呀?我又没有留你?又没有拦着你?况且这又是女生宿舍,等会儿她们回来了看着多不好呀!谁都说不清!” “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今天要是不开门,不接受我的陪礼道歉,我就一直站在这门口,等着小杨她们回来!” “你等着我们回来干嘛呀?” 孙宇的话音刚落,走到宿舍窗户边的小杨就接上荐了。 待小杨和二位同宿舍的业务员一走近,一见房间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行政部经理孙宇,并且背上还背着一大捆荆棘时,三人都不禁同时大吃一惊,眼珠子睁得个个都比铜钱还大,惊慌失措,面面相觑。 待回过神来,小杨才惊慌的叫道: “孙经理,你这是唱的哪一曲呀?” 小杨惊叫着,不禁倒退了两步。 孙宇笑不出来。 “嘘!” 孙宇暗示着小杨,意思是太明白不过了。 “你能不能给老大留点面子?你那大呼小叫的,让所有的人知道了,这不是给我难堪吗?” 小杨明白了自己老大的意思,目瞪口呆得不再出声。 那二位业务员慌张得就推开了房间的门,一头钻了进去。 “冯青,冯青!你还躺床上停尸干嘛呀?你看孙经理他这是给你干嘛来了?吓死我们了!” 说着喊着,二人就把冯青从床上硬是强拉了起来。 然后,俩人又跑出门外,将站在门外的孙宇也给推了进来,一直推到冯青的面前。 “冯青,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好好的看看吧?你还好意思自己在床上躺尸,忍心把别人拒之门外!” “冯青,对不起!请你务必接受我的道歉!” 孙宇站在了冯青的面前,望着冯青有些红肿的眼睛,就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当着老师的面认错似的轻声说。 态度诚恳得让一旁站着的三位女士都感动得泪奔。 冯青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白色的短袖T血衫背后上背着的那一大捆荆棘,不是课文上学到的成语,也不是书本上读到的典故,而是实实在在的前来负荆请罪的孙宇时,眼泪就止不住的“涮涮”的流了出来。 冯青急忙跑上前去,就用双手去解孙宇身上捆绑着的藤条。 由于是心急的原因,也由于是心疼的缘故,冯青怎么也解不开那打着死结的藤条。 于是,冯青更急了,急得就用自己的嘴去啃,牙去咬。 终于,将孙宇身上捆绑着的藤条和荆棘解了下来。 冯青也就顾不上了旁边还有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投进了孙宇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拥抱住孙宇,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哽咽得一塌糊涂。 哽咽得差不多了,冯青就用双手去捶,捶打着孙宇的胸脯。 “你哪这么傻呀!傻到了极点!你是这个世界上我见过的最傻的一个傻瓜了!” “你原谅我了吗?” 孙宇双手抓着冯青的肩膀,眼睛看住冯青的眼睛问道。 冯青用手擦去眼眶上的泪水,定睛的看着孙宇的眼睛,然后,很认真的点点头。 “记住,下不为例!” 说完,冯青忍不住的笑了。 孙宇松开了抓住冯青肩膀的双手,转身就去找那一捆被冯青扔在地板上的荆棘,双手解开那捆荆棘,然后,就从那荆棘里面找出了几支开着鲜艳的红色花朵的月季花来。 孙宇转过身来,就走到了冯青的面前,双手捧着那几支月季花,突然就单膝跪在冯青的面前。 “冯青,我爱你!” 旁边的三位一见状,就大声地起哄了: “冯青,你就答应吧?” “……” 冯青瞪了旁边的三位一眼,含羞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第014章:争风吃醋 “昨天晚上你们是没有看见,上演的可是全新版的负荆请罪的爱情故事!” 食堂里,小杨在向跟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几位姐妹们发布公司最新消息。 “什么负荆请罪?什么爱情故事?你不是在混合一谈,瞎扯吗?” 坐在小杨一旁的袁秋艳,对小杨的话语提出了质疑。 袁秋艳本来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下班吃饭的,因为在车间有事耽误了,所以,才挨到十二点才下班来食堂吃饭。 袁秋艳跟小杨可是一对最亲密,最要好的姐妹,亲密得、要好得两人之间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因为这小杨,就是袁秋艳给介绍进公司,并且,是强力举荐给孙宇当助理的。 “是啊!你能不能把事情说得具体点?就别在那儿卖弄文字了好不好?” 坐在小杨对面的另一同桌伙伴,也对小杨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好!好!我说,我说!” 于是,小杨就把自己昨晚上见到的一幕,添油加醋,有声有色的开始描述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 袁秋艳听着听着,心里猛然就串起了一团火焰。 袁秋艳突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正往嘴里扒着饭的那只饭盆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搁,饭盆子里面还剩下的那些饭菜,也经不起主人对自己的折腾,就从饭盆子里飞了出来,飞溅在桌子上。 袁秋艳怒目圆睁地看着小杨,然后,就对她吼叫了起来。 小杨正在津津乐道,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精彩的故事时,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被袁秋艳一声吼,停止了还没有讲述完的故事,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同桌共进午餐的几位姐妹,再把眼睛投向袁秋艳。 袁秋艳黑着一张脸,脸拉得很长跟长。 小杨伸了伸舌头,嘴巴就噘了起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又为何得罪了眼前的袁秋艳。 袁秋艳不再理会小杨和同桌姐妹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怎么样的看自己? 她站着用眼睛在食堂里四处捜寻着,最后,她发现了冯青就坐在食堂靠近门口的一张餐桌上吃饭。 袁秋艳就怒冲冲地向着冯青那里走了过去,走到了冯青的身后。 “冯青,你跟我出来一下!” 袁秋艳低沉的对冯青说。 冯青正坐在桌子上埋头吃着饭,突然就听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愤怒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要跟着她出去? 冯青抬起头回转身一看,原来是袁秋艳,心里不觉惊了一下。 “大姐,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吗?” “在这儿说?你不怕丢人?我还赚怕丢人呢?走!跟我出来到外面去说!” 袁秋艳提高了嗓门,说着,容不得冯青愿不愿意,拽着冯青的一只胳膊就往门外走。 “大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冯青毫无办法,一边不解的问着,一边无奈的任凭袁秋艳拽着胳膊往外走。 袁秋艳没有回答,把冯青拉出食堂,拉到那天她在那儿等冯青的桂花树下面。 “冯青,你老实跟我说,你跟我哥孙宇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俩昨晚发生了什么?” 原来袁秋艳怒火中烧的来找自己,就是为自己跟孙宇的事情来的?那她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或者是昨天晚上的事,她也一定知道了。 想到这里,冯青的脸就红了。 “大姐,我也不想再瞒着你,我跟你哥孙宇,其实,我们俩已经相爱了!” “你还真爱上我哥了?” “对呀!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我不应该爱他吗?” 冯青觉得袁秋艳的问话很奇怪,很是让人费解,于是,反过来诘问袁秋艳道。 “你当然不能呀?你知道我跟我哥孙宇是什么关系吗?” “当然知道呀!孙宇不就是你哥吗?你不就是孙宇的妹妹吧?你们俩不就是兄妹关系吗?除了这些,难道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冯青都有些被袁秋艳的提问,给自己都弄得糊里糊涂的。 “我还爱着我哥,我哥他还爱着我,你知不知道?” “这又有什么呢?哥哥爱妹妹;妹妹爱哥哥,这是亲情,天经地义!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的不是那种爱?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冯青挠挠头,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 “你说的话,我还是不明白?” “唉!” 袁秋艳深叹了一口气。 袁秋艳已经把话挑明到这份儿了,这冯青怎么还不明白自己说话的意思呢? 难道冯青她故意是在跟我装? 难道我跟表哥感情上的事,表哥已经跟她说了些什么?知道了我们之间的矛盾? 袁秋艳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无数个的问题来。 “这样吧!我告诉你冯青?你最好离我哥孙宇远点?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为什么要离他远点?你总得要给我个理由吧?” 冯青就不明白了?自己跟孙宇两个人相爱,作为一个孙宇的妹妹,怎么可以有权横加干涉呢?真是无理取闹,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我跟他是兄妹,所以叫你离他远一点?这个理由给了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说的理由多着呢?只不过我是看在我们曾相识一场,你又是大姐的份上,不想跟你理论而已!还有,我可以离他远点,但不保证孙宇会离我远点!” “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去找我哥的!” 说完,袁秋艳气冲冲地就走了,向着食堂里走去。 “神经病!” 冯青在心里面骂了一句,重新又返回到食堂。 袁秋艳这回还真是发神经病了。 她离开冯青之后,气还是没有消,不仅没有消,反而又添堵了一些气。 她在冯青这儿根本就没讨到什么便宜,反而冯青略占了一些上风,被冯青问得答不出话来,气得她在心里一股劲的恨孙宇,骂孙宇…… 恨着、骂着,袁秋艳突然就在自己的脑子里冒出来了一个让孙宇在众人面前难堪的办法来。 袁秋艳刚走进食堂里,就又来了个急转身,又匆匆地从食堂里走出来,往公司的大门口走去。 袁秋艳走到公司大门口侧边的一堵围墙下,一个围起来了的几平米宽的工棚里。 那个工棚,是公司盖起来给清洁工用的。 清洁工每天在打扫卫生时将清洁出来的垃圾临时倒在这工棚里的垃圾桶里面。 垃圾倒在桶里以后,由当地的环卫车每天拉走。 袁秋艳走进了工棚里,她一只手捂着嘴和鼻子,另一只手就在那几个环卫桶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终于,她在一个环卫桶里寻找到了什么,就用双手把那东西从桶里用力拉了出来,扔在了工棚外面的水泥地板上。 原来那东西,就是孙宇昨天晚上,费尽心血,从山林里折回来的一捆荆棘。 昨晚上孙宇曾背着它向冯青负荆请罪,得到了冯青的凉解以后,在走出209房间时,孙宇随身就把那捆荆棘重新捆好,抱了出来,抱到公司门外的垃圾临时存放处,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袁秋艳走过去,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那捆荆棘,就好像那捆荆棘也像是犯了重罪似的,被五花大绑着,任由袁秋艳用脚对它踢来踢去。 对它踢了几个翻身后,袁秋艳又好像很怜惜它似的,将它小心翼翼地用手抱了起来,然后,冷笑了几声,又往公司食堂方向走去。 但没走几步,她就看见孙宇朝着公司大门走来了。 孙宇在公司的小食堂就餐,享受着公司管理餐的待遇。 能享受着公司管理餐待遇的人员,都是各部门主管职以上人员,这些人都是跟老板、老板娘一起共餐的。 小食堂也在大食堂里,在大食堂的后面,和厨房隔壁,是一个带空调能摆上四张大圆桌的房间里。 孙宇吃完饭出来,走到食堂门口,也刚遇上了冯青。 孙宇见冯青一脸心事的样子,就并排与她边走边谈地向着公司走去。 见孙宇和着冯青有说有笑亲热得很似的样子走来,袁秋艳就咬牙切齿地站住了。她把那捆荆棘放在地上,双手叉着腰,就等待着孙宇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 你心眼里果真只有冯青,见到了美女,你就钟情于她了,并疯狂地爱上她了? 就忘了从小把你养大的姨妈;忘了你娘跟我娘的许诺;更忘了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一起来到这里打拚所有的情和爱。 你对冯青痴情、疯狂!疯狂到、痴情到负荆请罪? 你有种是吗?好!我也有种! 我今天就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下,也要你向我负荆请罪,否则,我饶不了你! 待孙宇刚走到袁秋艳的身边时,袁秋艳就双手抓起那捆放在地上的荆棘。 “你昨晚上用它向这个狐狸精负荆请罪,你今天也要用它向我负荆请罪!否则,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袁秋艳怒吼着,用力地将那捆荆棘按在孙宇的背上。 孙宇突然就遭遇到袁秋艳对自己的如此侮辱,况且又在这公司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容忍得了。 孙宇一把将袁秋艳推开。 “你是不是神经病呀!” 孙宇气得七窍生烟,怒目对着袁秋艳破口大骂。 “我就是神经病!怎么了?” 袁秋艳打了个趔趄,差一点没摔倒在地。 她稳住了身子,再一次抱着那捆荆棘又向着孙宇的背上猛扑过去。 孙宇急转身,顺手就在袁秋艳的脸上掴了一巴掌,并夺来了袁秋艳手上的那一捆荆棘。 “你敢打我?” 袁秋艳蹲下身去,双手捂着脸,就在那放声痛哭起来…… 第015章:飞来横祸 “袁秋艳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今天必须得要跟我说清楚!” 袁秋艳蹲在地下抱头痛哭,引来公司很多人的围观。 “大姐,我们回去吧?就别在这儿哭了,闹了!你看,好多的人都来看你跟孙宇的笑话了。” 冯青走上前去,轻声地对袁秋艳相劝着。并伸出双手,就准备想把她搀扶起来。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别在我面前充什么好人了?” 袁秋艳怒吼着,拨开冯青伸过来的双手,站起身来扭头就往公司的宿舍里跑去。 冯青怔怔的看着袁秋艳跑远了,才回过头来,走到继续还站在原地发呆的孙宇面前,质问着孙宇。 孙宇抽了袁秋艳一巴掌,这让孙宇自己都感到吃惊,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那手却不听使唤的在抖动,抖动得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袁秋艳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孙宇要保护的对象,谁敢要欺负袁秋艳,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也会是第一个冲上去跟别人拚命的人。 可今天呢? 虽然是袁秋艳对自己太过份了,但自己也是不是太过于冲动,冲动得连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面对面前站着的冯青的质问,孙宇也不再回避,也不想回避,让她早一点明白自己跟袁秋艳的关系,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走吧!我们去那边的奶茶店坐着说吧!” 孙宇对冯青说道,拉住冯青的手,就往斜对面的奶茶店走去。 走进奶茶店,孙宇跟老板娘要了两杯珍珠奶茶,就跟冯青在一张茶几上坐下。 “孙宇,你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冯青必须要弄清楚孙宇跟袁秋艳的关系。 在冯青看来,孙宇跟袁秋艳的关系,绝不像是袁秋艳跟自己说的那样是单纯的兄妹关系,这里面肯定会还隐藏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今天冯青一定要弄清楚,否则,自己蒙在鼓里,夹在他们俩人的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你真想要知道,那就得要从我的身世说起!” 孙宇犹豫了片刻后,对冯青说道。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你就说。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就大可不必要说!” “你这不是非要我说不可吗?” “你懂得就好!” 冯青笑了。 “其实,我跟袁秋艳是姨表子表妹,我比她大几个月。还在我刚满两岁的那一年,我的父母双双遇难身亡,是我姨妈收养了我,从此,我就在姨妈家,与袁秋艳一块儿长大!” “原来是这样!这里面一定会有很多的故事吧?” 冯青吸了一口珍珠奶茶,抬头好奇地望着孙宇。 “你想听吗?” 孙宇也看着冯青问。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话?” 冯青故作调皮状。 “我敢对你隐瞒什么吗?” “还算你有诚意,说吧!” 凄厉的风呼啸着,呜咽着,将飘洒而下的雨丝织起一道道的雨帘,在空中肆无忌惮的乱窜乱舞,乱飘乱洒,将用竹片和柏树枝扎在堂屋门口的半月形灵堂掀打得“噼啪”作响。 这是一座坐北朝南六排五间的红砖青瓦屋。 屋的后面是一个独立的小山坡,山坡上是一片密密麻麻葱绿的竹林和几棵能一人合抱粗的樟树。 东面是一片用竹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西面是一口有着十几亩田宽的水塘;南面,也就是屋的正面则是一个用块石砌成围墙围起来的庭院,庭院的前面就是一座屋挨着一座屋的村庄了。 今天,是这个村庄里最特殊,最不寻常的一个日子;今天,是这个屋里最痛苦,最悲伤的一个日子。 整个村庄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座六排五间的屋子里和庭院里,为这屋子里的两位男女主人送上最后的一程。 堂屋里、堂屋的大门上、以及走廊里两头出口的门框上,都贴满了白纸黑字的竖幅挽联;门框的正上方都贴着一个大大的醒目的“悼”或者“哀”字。 两条走廊拱形状门框的上方和左右两方,还扎着柏树枝和一些白、红、绿、黄纸做的各式花朵。 堂屋的正中,在四张整齐而分开放着的四条长木板凳上,并列摆着两副刚刚被涮得还散发出一股特大的油漆味的漆得有些发光发亮的黑色棺木,那黑漆漆的棺木里躺着的可是几天前不幸遇难的一对年轻夫妇。 几天前的一个上午,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压得让人都有些心慌。 近几天都一直下着濛濛细雨,这天反倒没有下雨了。 早饭后,年轻的夫妇高高兴兴的叫来村里的一辆农用四轮车,将前些日子在开垦自己家的一片荒山准备种上杉木幼苗时,生长在荒山上的一些零星的杂木林被伐掉了,他们把那些直径大约在两公分至十几公分大的杂木林全部锯成两米长的杂木棒准备拉去木材收购站出售,换些钱补贴家用。 夫妇俩挥着汗水,把堆在路边的一大堆杂木棒一根一根的装上农用四轮车,装了满满的一车。 然后,用绳索把车厢上的杂木棒捆绑好,两夫妇就顺便坐在了装有杂木棒的车厢上。 农用四轮车,满载着负荷吃力地爬行在乡村唯一一条泥泞、陡峭而又弯曲的马路上。 农用四轮车开出村子没多远,开上一条弯曲的下坡路段时,由于此处是山路,又是一个长达一里多路的坡路,路的左边是荆棘和岩石,水沟完全被山坡上冲涮下来的泥土和杂草堵塞,山水全部流在了马路上,路面被冲坏了,坑坑洼洼的。 有的路面上的泥坑更深,车轮根本无法通过,要是轮子陷进了泥坑里,不是需要找人来帮忙推车,就是得把车上的货卸下来,别说要卸载完,但至少也得要卸下一半来,然后,空车才能加足码力爬出去。 路的右边恰又是丈多高的陡坡,陡峭的陡坡下面是一丘丘干涸了的已经收割了的稻田。 走在这样的路上,就是技能再过得硬的司机,都得提心吊胆,小心而专注的选好路开过去。 农用四轮车司机,是村里面的老司机了。 年龄虽然不老,四十岁才出头。但在村子里面开过手扶拖拉机;“东方红”大型拖拉机;到现在的农用四轮车。 驾龄在整个村子里来说,是资格最老的,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摆古”,因此,大家都恭维的称他为“师傅”! 况且,在这条路上,他几乎帮村子里所有的人拉过化肥、水泥、红砖、河沙;送过粮食、送过牲猪;更值得炫耀的是还帮新郎、新娘迎接过嫁妆。 可以说,这条乡村马路自修通的那天起,他就在这条路上风里雨里,炎炎烈日下跑了。 哪里有个弯道?哪里有个坡度?哪里有个坑?用他自己的话来说: “我闭着眼睛都晓得”! 所以,村子里面的人哪一家需要拉货了,第一个想到和叫的人就是他。 除非他实在抽不出空就会对叫他的人说: “实在对不起!我确实安排不过来了,你去叫xxx司机给你拉吧!” 但是,如果那人的货不怎么急的话,他还是会等。 “那这样吧,你明天抽空给我拉吧!” 自己的货物似乎只有他拉,自己才放心,才觉安全。 农用四轮车司机,像往常一样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前面的路段,熟练的打着方向盘,车轮从一个又一个的大泥坑边滑过。 突然,农用四轮车右边的一个后轮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泥坑里,农用四轮车司机加了一下速,没想到适得及反。 农用四轮车是往前冲了一下,陷进去的轮子差点儿就跳出泥坑来了。 可是,是不是车厢上的货物太重了的缘故,已经滑出泥坑的车轮又猛然来了个向后倒退,又一次陷入泥坑里。 并且是不是由于贯性的作用,这一次的车轮陷得更深。 还没等农用四轮车司机和车上的夫妇反应过来,农用四轮车就向右边侧翻过去,翻了几个滚,最后从近两丈多高陡峭的岩石上面翻到了下面的一块干涸的稻田里。 农用四轮车四脚朝天的在干涸的稻田里躺着。 农用四轮车司机和坐在车厢上的夫妇呢? 司机在农用车侧翻时的第一时间虽然打开驾驶室的门跳了出来,但头正好撞击在岩石上,碰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身子在陡坡上翻了几个滚后,却饶幸的被半途生长在陡坡上的一棵刀把大小的杂木树挡住,再没有滚到稻田里面来。 夫妇俩呢? 车厢一侧翻,丈夫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拚命护住妻子,因为妻子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他不想让妻子和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惨遭不测。 可是,车翻的速度比他想的速度还快,他伸出的双手还没有抱住妻子,车开始翻滚了,车厢里的杂木棒也“哗啦啦”的随着车翻滚出来,一车杂木棒全部压在了夫妇俩的身上,然后,有的才慢慢的滚散开去,有的滚落到陡坡下面的稻田里,砸在翻倒的农用车上,但绝大一部分的杂木棒继续压在夫妇俩的身上。 当路人发现车祸事故,搬开杂木棒,捜救出压在杂木棒下面的夫妇俩时,夫妇俩已是血迹斑斑,身体疆硬,早已停止了呼吸。 农用四轮车司机虽是昏迷,但还有微弱的心跳,被路人紧急呼叫“120”救护,送进了医院抢救,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 夫妇俩出了车祸的事马上被参与救护的路人辩认了出来,他们马上进村向夫妇所在的村庄告知了夫妇俩遇难的不幸消息。 村庄里的人在得知此事后,个个的反应都震惊了。 在震惊的同时,但也闹翻了,吵翻了,更是差点起了冲突。 两位上了年岁,连大声点说话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的白发、白胡子的老人,坚决主张夫妇俩的尸体不能进村子,更不能进屋。 “这是村子里面自古以来就形成了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客死他乡;或不幸在外遇难;或在外病死者,尸体一概都不允许被抬进村庄里,更不能抬进屋里,那样会给村庄带来灾难,给村庄里的人带来悔气。那些人只能在村庄的外围,临时撘个停尸棚,丧事也只能在外面操办。” 除了一小部分的人赞同和支持两位老人旧的主张外,其余的绝大部分人不同意这样做。 “那是旧时代人的想法和看法,是封建思想和封建迷信!现在是新时代了,就得破除封建思想和迷信!” “那样做,是不是对死去了的人太不人道了。他们已经遭遇不测和不幸了,你们还要叫人家魂不能进故里,尸不能进屋里,成为孤魂野鬼!于心又何忍呢?” “人家夫妻俩的父母都已经仙逝了,都已经尽孝送了父母了,不再是短命鬼了,就理应按照村子里送老人的规矩和礼仪来操办了,让他们也好安安心心的上黄泉路吧!” “……”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议论着,各抒己见。 “我弟弟、弟媳的尸体,必须得要抬回村庄,抬回屋来!他们的丧事,也必须得要在屋里办!谁怎么规定都没有用!老子根本就不吃那一套!” 夫妇俩唯一的一个哥哥表态了。 “你这是蛮不讲理好不好?太霸道了!” 赞同两位老人意见的一位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不服气的挺身站了出来,指责夫妇俩的哥哥。 “我就是霸道了,你想怎么样?如果是你家的哪位亲人,你会同意吗?” “我想怎么样?你还想敢动手打老子不成?” 夫妇俩的哥哥气愤得真的就握紧了拳头。 “我妹夫妹妹的尸体一定要抬进屋里来,有谁敢出来阻止的话,我就叫他跟我妹夫和妹妹他们一起进棺材!” 这时候,夫妇俩的娘家哥哥、嫂子;妹夫、妹妹赶了来,看到眼前的阵势,娘家哥哥发话了。 于是,全场静了下来。 最后,大家还是一起商议决定,把夫妇俩的尸体抬进村庄,抬到屋里来,好生料理,好生安葬。 …… 棺木的两旁则摆放着十几个亲人或朋友敬献的花圈,其中一个最大,也最高,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孝”字的花圈格外的醒目。 棺木的后面点着两盏清油灯,那灯火被风刮得有时候火苗伸得很长,左右晃动;有时候一动不动,火苗直往上窜。 棺木的前面,一张小独凳子上,则摆着那对年轻夫妇的遗照,那遗照用黑框框着,黑纱布罩着,给人的感觉是肃穆。 黑框里的照片,或许是死者生前****时照的相片拿去照相馆放大的,夫妇俩的神态、容貌,是那么的端庄和自然,栩栩如生,让来参加悼念和送行的人们无不哀婉,无不拭泪叹息。 在遗像前面的地上摆着一个铁火盆,铁火盆里盛满了燃尽的纸钱灰和正在慢慢燃烧着的纸钱。 火盆的旁边则摆着一个切成两半截的白罗卜,罗卜上面插满了已经燃尽了的和正在燃烧着的香烛。 那香烛的青烟忽明忽暗,缭绕在整个屋子里。 火盆的前面,就是一块摆放在地面上折叠起来的簔衣,那是用来供悼孝的人叩头跪拜的。 曾梅就身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怀里抱着一个身披白色孝服的小男孩,双膝跪在棺木前的簔衣上。 这小男孩就是死者唯一的亲人,唯一留下来的遗孤,才刚满两岁多点的儿子孙宇。 孙宇在曾梅的怀里,一直没有间断过的哭着喊着: “爸爸——” “妈妈——” “我要妈妈——” “我要爸爸——” 孩子重复着的哭声、喊声,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揪得紧紧的,泪如泉涌。 “姐,姐夫,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扔下孩子不管了,自顾自的走了呢!” 曾梅看着怀里可怜的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孙宇,心痛的呼喊着。 “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呀!挣开耳朵听听呀!你们怎么就舍得孩子,舍得离开他呢……” 小孙宇听到姨妈的哭喊, “我要爸爸!我要妈妈呀——” 哭喊得更加的凄惨了…… 第016章:责无旁贷 孙宇父母双亲的丧事,虽没有村子里其他老人的丧事办得隆重,办得风光,但也是按照葬礼的规矩有条不紊的进行的,其悲伤情度比村子里任何一位老人的葬礼还要沉重,还要让人伤感。 出完殡之后,所有的人包括村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到最后屋里就只顺下了孙宇,孙宇的伯父、伯母;舅父、舅妈;姨父和姨妈等六位亲人在场了。 若大的一座屋子里,庭院里清冷得连一点声息都没有,屋后竹林里和树上的鸟儿也好像远离了这块伤心之地,或者悲伤的沉默了,不再鸣叫,也不再嬉戏。 空气仿佛也凝固了,整个的屋子和庭院好像还继续笼罩在悲伤的氛围里。 要不是这个时间还在下午三、四点时分,恐怕寂静得会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孙宇还是由姨妈抱着。 也许是哭得累了,喊得累了;或者是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再怎么哭,再怎么喊,也哭不回来爸爸和妈妈了;喊不醒父亲和母亲了。 他们都走了,离开了自己,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永远的不会,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无望的在姨妈的怀里躺下了;无力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在坐的没有其他的外人,都是自己的人,我就不妨直说了。” 几个人就围坐在堂屋里的一张八仙桌旁,孙宇的舅父望着妹妹曾梅手里抱着的孙宇,一个成了孤儿的孩子,眼睛有些潮湿的对在坐的几人说道。 “如今孙宇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已成了孤儿,而我们今天在坐的几位,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几位亲人了,也是他今后唯一的依靠了。所以,对他今后的抚养和教育问题,就成了我们今天大家急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总不能忍心看着他真的成为孤儿,无依无靠吧?更不能把他送到孤儿院或送给没有孩子的人家养着吧?大家说说吧!看由谁来抚养孩子最合适?” “对于谁适合抚养孩子的这个事情,我们在坐的各位都有义务。但是我个人认为呢,我们首先应该要尊重孙宇他伯父的意愿,因为他是最有权力和义务抚养孩子了。这么说吧,你的弟弟不在了,但孙宇毕竟是你弟弟的儿子,是你们孙家的血脉,是你们孙家的子孙。你得要让你的弟弟家后继有人,香火传承!所以说,抚养孙宇长大成人,这是你们孙家,是你这个伯父义不容辞的责任。你自己觉得呢?” 孙宇的姨父发表完意见,眼睛紧紧地看着孙宇的伯父。 “这个事,先容我考虑下!” 孙宇的伯父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望着一旁坐着的妻子,沉思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 “这个事情还需要考虑这么久吗?” 孙宇的舅妈看着孙宇的伯父一副为难和不情愿的表情,就抢白道。 “这不行!这个绝对不行!你们不要这么硬逼着我们家来抚养这孩子!我们有义务,我承认,但你们也有义务呀!在坐的各位都有义务呀!是不是?你们就想把抚养孩子的责任推御得一干二净,还要在这里脱了裤子打响屁!” 孙宇的伯母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嘴巴子像扫机关枪似的摞出一梭子话来。 “什么推卸责任?孙宇是姓孙还是姓什么?他是不是你们孙家的人!” 孙宇的舅妈也站了起来,反驳着。 “你们俩吵什么吵?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就不能坐着好好说话呢?” 孙宇的舅父非常生气的大声吼着。 “还有什么好说的!想要我们家来抚养这孩子,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告诉你们,连门都没有!” 孙宇的伯母说完,甩门而出。 “孙宇他伯父,这事闹得,你看怎么办吧?” 孙宇的姨父脸色跌青的看着孙宇的伯父。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吧?不是我这做伯父的不想抚养孙宇这孩子,而是我家那口子她不愿意呀。再且,我家里的状况也不怎么好,自己家里就养着两个大小子,生活本来就一团糟了,现在又要新添一张嘴,我也就真的无能为力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我们自己看着办?这么说来,你还真有点儿怕老婆了,自己心里一点主意都拿不准了?也是一心不要这孩子了?还把自己当外人了?是不是?” 孙宇的舅父很是气愤。 “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我怕老婆!我没用!我不是男人!我不配做孙宇的伯父!这下总行了吧!” 孙宇的伯父把能形容自己的话都形容完了,就差点没说出自己是乌龟王八蛋了。 “你,你怎么会成这样子了呢?” 孙宇的舅父用手指点着孙宇的伯父,气得说不出话来,也无话可说了。 “你用手老指着我干什么呢?你自己呢?你不是他舅父吗?你妹妹的儿子,你不怕老婆?你自己怎么就不能领回去养呢?” 孙宇的伯父,一个平日里很少言语的人,在这个关健的时候,也不再沉默了。 他想,自己再沉默,再不吭声的话,他们就认为自己好说话,好欺负,就会把孩子推给自己来养,养大一个孩子容易吗?得花费家里的多少钱财呀。 养儿子都如此,有的都不孝顺父母,更何况养侄子,养大了还不是等于白养,白白的浪费自己的力气和心血。 况且,养自己的儿子还好养一点,吃得不好,穿得不好,住得不好,就是学习不好,没有读过多少书,认识不了多少字,都没人背后敢说。因为那是自己生的儿子,自己都不心疼,自己都不把他当作一个宝,还管旁人什么屁事!别人背后说闲话了,还可以损人家几句。 养侄子就不一样了,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学习不好,甚至长大了娶不了媳妇,别人都会在背后说闲话,戳脊梁骨。甚至还会当面指着鼻子骂。 什么,侄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哪里会尽心尽力; 唉,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 甚至还会说,你看他们一家人,把自己的侄子虐待成那样子…… “我问你!他姓孙还是姓曾?” 孙宇的舅父,也绝不相让,步步紧逼。 “姓孙的又怎么了?那孩子的身上没有流着你妹妹的血吗?你们自己都无情无义,是冷血动物,还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教训你了,又怎么样?” 孙宇的舅父,右手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立马就站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今天是不是想打架?” 孙宇的伯父,猛地站起身,就一脚把旁边的一张之前他自己的老婆坐过的一张凳子给踹翻在地。 “你敢在我们姓孙的屋里打架,我今天就叫你们出不了这个屋!” “那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看是你出不了这屋,还是我出不了这个屋?” 孙宇的舅父,就拉开了一副真要动手的架式。 见孙宇的舅父真要动手,孙宇的伯父就顺手抓起了自己坐着的那张凳子,把它举了起来,就要向着孙宇的舅父砸过去。 “你们别打,也别吵了!我求你们了!孩子他爹娘尸骨未寒,你们就在他这屋里为了他们孩子抚养的事,就大打大闹了,你们这些人,哪里对得住自己死去的亲人啊!可怜的孩子啊!他们都不要你,嫌弃你!姨妈我要你!以后孙宇这孩子就跟我了!我是他姨妈,这孩子以后就由我来养!” 抱着孙宇坐在桌边的姨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他们在说,在争吵,最后发展到武力相向了,这还怎么得了,于是,她抱着孙宇站了出来,才平息了这场即将发生的武斗。 “你养他?你怎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这事就轻易的提出来了?你也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吧?眼里面也太没有我这个丈夫了吧?我就是一块木头,你也要先踢一下我!” 孙宇的姨父感到很意外,很震惊。他站了起来,大声地指责起自己的妻子来。 “我就是想得太简单了,怎么样?跟你商量?跟你商量有用吗?跟你商量未必你就会答应。你们刚才不是在商量了吗?还吵了、闹了,甚至还要打了!有答案了吗?他又不是你姐的儿子,你怎么会上心?他是我姐的儿子,是我姐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总不能看着你们把他推来让去的就不管不顾吧!你们都不愿养他,就我曾梅来养好了!我曾梅就是叫化,上街乞讨也要把他养活,把他养大成人,像别的孩子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 孙宇的姨妈情绪很激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心里面憋着的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就你强!就你能干!就你对他有感情!我们都是冷血动物!你也太意气用事了吧!” “我懒得跟你说,也懒得理你!” “曾梅!” 曾梅的哥哥叫住了她。 “你想清楚了吗?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几十年的事?你如果没有想清楚,就不要冲动!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甚至还会付出自己一生的代价!” “我想清楚了!哥,不要为我担心了!就是屎,我也吃了!” 说完,孙宇的姨妈抱着孙宇就离开了。 留下孙宇的舅父,望着自己的妹妹,摇头叹气;孙宇的姨父,望着自己妻子的背影干瞪眼…… 第017章:毅然决然 孙宇就这样被姨妈抱回了家里。 “我们离婚吧!” 曾梅的丈夫袁茂盛,哭丧着一张脸,有些有气无力地对妻子曾梅说。 曾梅正在床前弯着腰,用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孙宇的小肩膀,哄他入睡。 听到丈夫在她的旁边猛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曾梅轻轻拍着孙宇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良久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疑惑的眼光。 她回过头来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丈夫此时脸上的表情。 她开始还以为丈夫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因为“离婚”二字,在他们结婚后这么些年的夫妻生活间,虽然曾经因为不少的事情吵过、闹过、哭过;产生过不快;甚至闹过别扭,但“离婚”二字却从没有被提起过。 在这明得耀眼的灯光照映下,她透过灯光看清了袁茂盛那张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脸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了丈夫此时此刻说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倒是认真的,并且是极其认真的。 “真的要离吗?你决定了吗?” 曾梅失望的干脆坐在床沿上,仰头望向窗外的天空。 透过窗口,能看得见的东边的天迹上有几颗寒星伴随着一轮弯弯的月牙儿在闪烁。 曾梅收回了失落的目光,随之,心也寒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哑巴了吗?既然你提出来要离,我们就离吧!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曾梅的心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袁茂盛嗫嚅着。 这时候的曾梅已经生下了大女儿袁秋艳。 袁秋艳是在曾梅的姐姐曾红生了孙宇后的第二年出生的,按年份算,袁秋艳比孙宇少一岁;按月份算,却比孙宇少整整十个月。 曾梅还记得,那时候两姐妹曾经常串门抱着孩子聚在一起,最多的,也最是聊不完的话题就是手里抱着的孩子。 一天喂几趟奶,撒几泡尿;晚上哭的啊,白天闹得啊……就连俩孩子的未来也都聊上了。 “妹妹你看,这俩孩子好般配,要是他俩长大了,能成双成对就好了!” “姐,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表子表妹成亲的在过去来说,也并不是少见呀!” “那好,我们俩姐妹就这么说定了!但他们俩长大后愿不愿意在一起,就另当别论了!” “到时候还不是我们俩说了算,哪还由得了他们呢!” “……” 现在,曾梅的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已有三个半月了。 “孩子怎么办?一个人养一个呗。艳儿有这么大了,不需要多操心了,你养。肚子里这个还要等几个月才出生,出生下来后自然我来养了,你就少操好多心了,这样对你公平吧!” 说着说着,曾梅就泪眼汪汪的了。 “你真的会这么想?会这么安排?” 袁茂盛两眼紧紧地看着曾梅。 “婚是你提出来离的,我不这么想,不这么做,难道你还由得了我吗?我还会有选择的余地吗?” “可你这还怀着孩子,并且以后肚子会越来越大,且又带着孙宇这孩子,以后你们的日子怎么过呀?生活怎么办呀?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你这样啊!” 袁茂盛的声音沙哑了。 “你说来说去,以离婚相要挟,目的还不是只有一个,不想让我领养我姐的孩子,逼我把他送回去给他伯父是不是?你的这一曲演得也太够逼真的了吧?” “本来就是!这孩子他姓孙,是他们孙家的子孙,他们却拒绝不养,凭什么我们来给他们养孩子呢?我们给他养大了,养成人了,他回孙家认祖归宗了,我们不是白养了,白白的辛苦了!俗话不是说:外甥外甥,越养越生,养大外甥,翻脸不认人吗?我们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那这样吧,孩子我是领回来了,我是绝对不会把他再送走了。至于他长大以后,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姨妈?会不会是个白眼狼?那是他的事了。如果是,我也只好认命了!如果我现在也跟你们一样,弃他而不管不顾,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我会于心不安!况且,我根本就无法做到。所以,二者择其一,我只好选择跟你离婚了!” “你真的这样决定了?不为我们,也不为我们自己的孩子再考虑考虑了吗?” “那你有没有为我姐的孩子考虑过?你还有没有人性?” “他们孙家又不是没有人了?” “就他那伯父伯母?你当时又不是不在场,他们会养孙宇吗?就是养,我也不会放心了,说不定他们会把孙宇虏待成什么样子呢?” “你真要这么固执,我们真的无法在一起过了,明天就去村里面打证明离婚吧!” “离就离吧!今晚上你就带艳儿睡,我带孙宇睡,各睡各的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发亮,袁茂盛就抱着自己的女儿袁秋艳,曾梅手里则抱着孙宇,就向着村里的会计家走去。 来到了一座新建不久的两层楼房的大门口,袁茂盛敲开了会计家的门,四十来岁的女会计把他们迎进了家门,在客厅里让坐。 “你们一家人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会计就面对面的跟他们坐着,并笑逐颜开,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这样的,会计!其实,我们今天一大早来,就是,就是想——” 这个时候的袁茂盛好像忸妞怩怩的还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到底是想来找我干什么的呀?怎么没有下文了呢?” 女会计笑了笑,把目光转向了曾梅。 “他不好意思说,还是我来替他说吧!其实我们一大早赶来,就是想请你帮忙给开个离婚证明的!” “开离婚证明?哈哈!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村子里面的人谁不知道你们俩的感情,男恩女爱的,好一对恩爱夫妻!” “是真的!我们没有跟你开玩笑。” “袁茂盛,我问你,你老婆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并且是我提出来的。”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俩在一起生活得好好的,孩子也有了,为什么要离婚?” “你叫她说吧?” 袁茂盛这时候的底气不知哪去了,连抬头跟会计说话的勇气都荡然无存了。埋着个头,不敢直视女会计的眼睛,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曾梅,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叫似的。 “是你提出来离婚的,怎么会要你老婆来说明原由呢?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敢做不敢当?” 女会计一点也不给袁茂盛留面子,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他,说话的语气很重。 “我走!我不离了还不行吗?” 袁茂盛突然就大声地嚷嚷着,抱着孩子起身就向屋外走去。 “现在你男人他走了,可以跟我说说吗?他为什么要提出来跟你离婚?” 女会计望着袁茂盛的背影在大门口消失以后,回过头来对坐着还没走的曾梅问道。 “还不是为了我手里抱着的这个孩子!” 曾梅委屈的答道。 “我姐夫姐姐不是双双遇难撒手走了吗?留下这孩子都没人愿意养,我就把他领回了家,说我来养!这样,他就怨我没跟他商量,不准我收养这孩子,我没有依他,这不,就提出跟我闹离婚来了!” 曾梅的眼眶潮红了。 “你姐夫姐姐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真的很不幸。可是,他们的孩子,在都没有人愿意抚养的情况下,姨妈挑起责任来养他,这并没有错呀?姨妈也是孩子最亲的亲人!又错在了哪里呢?为这还非要提离婚呢?太不是人了吧!要是你刚才早一点说,我不狠狠地痛骂他一顿才怪!” 女会计愤愤不平的说着。 “好了,你也太别伤心了,你看这孩子长得多乖,多可爱!回去好好把他养大吧,其实看着也怪可怜的。你丈夫那种男人,暂时别搭理他,给他点颜色看看!如果以后他还敢来跟你提离婚,看我怎么样收拾他!” 曾梅抱着孙宇,含着泪,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女会计家,暗自神伤的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第018章:含辛茹苦 曾梅抱着才两岁多的孙宇离开了女会计家,走在了村庄田野上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田埂路上。 清晨田野的空气里弥漫着露水和泥土味的混合气息,田地里播种下去的罗卜,油菜已长出新叶,绿油油的一片。 曾梅的心情很沉重,步子也很沉重,就连手里抱着的小孙宇也觉着特别的沉重,沉重的都让她有些迈不动步子! 离家还不到两里地的路,孙梅就抱着小孙宇足足的走了快近个把小时才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一座背靠后山,前接田野,左依邻舍,右傍村落的瓦屋前。 自己的丈夫袁茂盛抱着小女儿袁秋艳早已到家,搬了张木板凳子正坐在堂屋门口闷头抽烟。 平日里都爱早起给全家人做早餐的他,今日里一改往日里的习惯,素性连厨房也不进了,生气的样子很是让人害怕。 曾梅刚一走到自家门口,站在爸爸身边的还不到两岁的袁秋艳,见妈妈归来,好像她幼小的心灵里也感觉到了爸爸妈妈正在闹别扭,在闹离婚似的,委屈的哭着喊着,就向曾梅身边跑了过去,双手抱住曾梅的一只腿,哭得稀里哗啦的,好不伤心,好不可怜! 曾梅的眼泪夺眶而出,一串一串的往下掉,赶快放下手中抱着的小孙宇,双手将自己的小女儿秋艳抱起。 “艳儿别哭!艳儿别哭——有妈妈在呢!妈妈抱艳儿,抱我宝贝女儿——” 小孙宇见妹妹秋艳哭了,哭得那么伤心,又见姨妈曾梅声音哽咽,泪水狂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就跟着大声地嚎啕起来。 曾梅见孙宇也哭了,于是,又放下手中的女儿秋艳,蹲下身来,一只手搂住孙宇,一只手搂住秋艳,三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袁茂盛何曾想看到这样的局面,看到这样的情景,他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他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扔掉了还在燃烧着的烟头,从板凳上站了起来,默默地转身向厨房里走去,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全家人做面条去了。 往日里给全家人做早餐,袁茂盛是高高兴兴,自己乐意去做的。而今日里袁茂盛是窝着气,免为其难,很不情愿地去做的。 洗锅时,他把锅敲打得“哐当哐当”的响,好像跟锅也在怄气似的,把气全撒在锅的头上;生火时,他把炉子生得乌烟障气,好像炉子也跟他结了冤似的,尽往炉子的心窝里捣鼓。 终于做好了面条,陈茂盛就走出了厨房,来到了堂屋门口,对坐在屋门口的曾梅仨人像仇人似的喊道: “你们进来吃面条了!” 袁茂盛冷冷地叫完了这一声,就独自走进厨房里,从碗柜里取出一只碗,一双筷,自己打了碗面条,坐在了堂屋里的桌子上,一个人默声默气地吃了起来。 “妈妈,我肚子饿!” 小秋艳噘着嘴,摇晃着曾梅的手,声音不能再轻的奶声奶气的对妈妈说着。 曾梅用自己的手擦了擦眼眶上的泪珠。 “走,妈妈带你们进去吃面条!” 曾梅就带着俩孩子向堂屋里走了进去。 “你们俩先在这儿坐好,我去给你们打面条来!” 曾梅把俩该子安排在两张矮木板凳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就往厨房里走去。 曾梅打来一碗面条,也搬来一张凳子,就在俩孩子的对面坐下,然后,端起那碗面条,用竹筷挟起来,就往对面俩孩子的口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塞,“哧溜,哧溜——”孙宇一口,秋艳一口的喂起来。 也许是俩孩子真的太饿了,一碗面条很快的就喂完了,曾梅又一次跑进厨房里,把锅里仅剩下的一点面条连带汤,全部都盛进碗里,走出厨房,又来到堂屋里,又坐下,又继续喂给俩孩子吃。 陈茂盛吃完了,就那样坐在那儿,嘴里叼着一支烟,烟雾在屋子里缭绕、弥漫,不言不语,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们仨。 屋子里已没有了往日那样祥和,欢乐的气氛;没有了说话声;没有了欢笑声;更没有了往常的一点点生气,沉闷得,窒息得,连煮出来的面条都变了味道,不再是那种香辣的滋味,而变成了一种苦涩的味道。 以后的日子里,袁茂盛虽然没再提离婚的事,但夫妻之间自始之终都较着劲。 同在屋檐下,你不喊我,我不叫你,谁都不搭理谁。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形似仇人,无话可说,无语可言。 晚上,袁茂盛睡一个房间,躺一张床;曾梅带着孙宇、袁秋艳三人睡一个房间,躺一张床,夫妻俩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一日一日地疆持着。 这天晚上,天黑沉沉的,没有月亮,只有廖廖的几颗星嵌在天空。 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白天还好好的小孙宇就突然伴随着一阵阵的咳嗽声发高烧了,额头滚烫滚烫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又哭又闹的。 曾梅急忙用湿热毛巾给他敷额头,但高烧还是没有退下来。 曾梅急得手足无措,再耽误下去,孩子肯定会受不了,并且还会出事,说不定还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是孩子的身体和生命重要?还是自己的面子和自尊心重要? 曾梅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她立即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对面的房间外面。 “茂盛!茂盛!你快些给我起来!” 曾梅一边用右手握着拳头擂着丈夫睡的那间房门,一边焦急的大声呼喊。 “快些起来做什么呀?深更半夜的,我刚刚才睡着,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袁茂盛怨声怨气的嘟囔着。 “你别啰嗦了,你快点起来!孙宇他发高烧了,额头好烫手,我估摸有三十八九度了,快陪我带孩子到村医李医生那儿去!” 一听说是孙宇发高烧了,尽管自己对妻子领养他有多大的怨恨,但孩子是无辜的,绝不能拿孩子的生命开玩笑。 “好,你别焦急,我马上过来!” 袁茂盛一边说着,就一边爬起床,匆忙穿上衣服,就往曾梅的房间里赶了过去。 “电筒放哪儿了?” 见丈夫来到了房间,曾梅就急急地问袁茂盛。 “哦,在我房间里的床枕头边,我去拿!” 袁茂盛又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了手电筒。 “快把艳儿也抱起来!” 曾梅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对袁茂盛命令道。 “艳儿怎么也要带去?” 袁茂盛不解地问妻子。 “你傻呀?我们都走了,你把她一个人留屋里,你放得下心?” “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别说废话了,快走吧!” 曾梅说着,就抱起了孙宇,袁茂盛就抱起了秋艳,打着手电筒,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门,走出了屋门,向两里外全是山路的李医生家赶去。 经历了这一夜后,袁茂盛与曾梅之间的纠结也就消除了,两人又恢复了旧日的情感,家庭里又有了先前的气息。 但是,孙宇就好像是故意来到这个家里给他们夫妇俩添乱或制造麻烦的,三天两头的不是咳嗽了,就是发烧了;不是扁桃体发炎了,就是支气官肺炎了,弄得俩夫妻精疲力竭,全家日夜不得安宁。 “这孩子在我们家里不好带,经常有个小病小灾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找一户家境好一点的人家过继给别人,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晚,俩夫妻又挤在了一张床头上,袁茂盛轻声的对曾梅耳语。 “不行,我真的舍不得!” 曾梅摇摇头,表示不愿意。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我可是为你着想啊!你看你为这孩子多操心,多劳累,心都操碎了啊!你都瘦了一大圈了,要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得消吗?再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越长越大,再过几月就要生养了,我也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担心啊,那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呀!你再考虑考虑一下吧?” 袁茂盛说得很深情,很动情,并用手轻轻的去探摸曾梅肚子里的孩子。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也别再劝我了。” 顿了顿,曾梅又接着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们给孩子认个干爹干妈吧?听老人们说,孩子不好养,不好带,给认个干爹干妈就好带,就好养了。” “要真是这样,也可以,那认谁最合适呢?” “你傻呀!你还以为真要去认哪户人家呀?” “那认什么呢?” “认这附近路边的大石头,或大古树都可以的!” “这样啊!那就带这孩子去认挑水井边那块大岩石不就是了!” “行,就依你说的,选个双日子,我们就带宇儿去拜认。” 意见达到了一致,夫妻双双拥怀入睡。 第二天,袁茂盛又是查看历书,又是翻看老黄历,就把黄道吉日定下来了。 到了择定的这天日子,天刚破晓,夫妻俩就抱起还在睡梦中的小孙宇,未敢惊醒还躺在床上沉入甜甜梦乡的秋艳,就悄悄的出了房门,来到了外面的堂屋里。 袁茂盛就提起放在桌子上的在昨天晚上睡觉前就已准备好的一只竹篮子。 那竹篮子里装有一把菜刀,酒,杯子,香烛,纸钱和一块供奉的猪肉。 出得堂屋的门,袁茂盛又从屋门口的一个竹笼子里抓出一只双腿、翅膀都被用布条捆绑着的大红公鸡。 袁茂盛右手挎着竹篮,左手抓着大公鸡走在前面,曾梅抱着孙宇跟在后面,踏着晨露直往村庄里的挑水井方向走去。 他们来到离挑水井丈把远的一块约四米来宽,三米多高突兀的岩石下,面向岩石,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摆上供奉的猪肉,三只酒杯,酒杯里满上酒。 曾梅就抱着孙宇,面向岩石,双膝跪了下来。 袁茂盛又从竹篮里拿出三柱香烛、一把纸钱和一张写有孙宇姓名,出生年月日及时辰的生辰八字贴摆在酒杯前,再把抓来的大公鸡腿上和翅膀上捆着的布条解了,拿起菜刀,就往鸡公的脖子割了一刀,鸡公脖子上的血就喷了出来。 袁茂盛把鸡公的血往纸钱和生辰八字贴上淋了一些,然后,把其余的血全部淋在了岩石上。 淋毕,袁茂盛就把摆在地上的纸钱、香烛和孙宇的生辰八字贴点着了。 袁茂盛把燃着的香烛插在地上,然后就与曾梅跪在一起,三人叩头便拜。 “千年、万年大石头,如今孙宇跪拜在这里,认你为干爹干娘,请你收他为干儿子,并保佑他从此一生平安,无病无灾,长年百岁!” 曾梅一边跪拜,一边祈祷,一连叩了三拜。拜毕,抱着孙宇起身,和丈夫袁茂盛一起往家里走去。 孙宇认了干爹干娘,本以为身体就安然无恙了,没想到,孙宇的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大病没有,小病不断,还真是给曾梅折磨得心都凉了,寒了,曾梅也起了给孙宇过继给别人的念头,但就在决定把孙宇过继给别人的时候,曾梅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又是一个女孩。 一见又是个女孩,袁茂盛连已经买回了家,准备曾梅生孩子时燃放的鞭炮都没有燃放了,很不高兴的给起了名,叫袁秋萍。 袁秋萍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任何新的喜庆和快乐,反而徒生了烦恼。 在袁秋萍刚落地的第十天,计生队的人就上门来做袁茂盛和曾梅俩的工作了,说他们已生了二胎了,就必须得去做绝术手术了。 “这样很好,两个月子一起坐了,一是节约了康复的时间,二是营养也跟得上!” 计生队的人跟他们这样解释。 袁茂盛不愿意。 曾梅也不愿意。 第二天,计生队的人又来了,又是给夫妻俩做思想工作,从早上做到下午。 袁茂盛没有答应。 曾梅也没有答应。 第三日,计生队的人又来了,并且比前两日来的人多,还开来了一辆吉普车。 这一回就容不得袁茂盛和曾梅俩个说“不”字了,夫妻双双被请到了吉普车上,送到了乡卫生院。第三日上午,曾梅的肚子上就挨了一刀,做了绝术手续。 从做完绝术手续的那一刻起,曾梅就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孩子生了。 自己只为袁家生了两个女儿,而袁茂盛又是单亲家庭,这样想着的时候,曾梅就觉得自己对不起袁家了;对不起袁家的列祖列宗了;更对不起自己的丈夫袁茂盛了。 是她让袁茂盛断了后;让袁家断了香火。 生了两个女儿好像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是自己前世一定做了什么亏心的事…… 曾梅哭了,并且哭得很是伤心,悲悲切切。 出院回到家里后,曾梅整天整夜地以泪洗面,精神极度的抑郁,抑郁得有时茶饭不思,常常一个人发呆。 要不是还有俩孩子在身边叫唤,要不是怀里的婴儿嗷嗷待哺,她还不知自己真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袁茂盛见着妻子极度的自责,想想生儿生女也不全是妻子曾梅一个人的错,想去开导开导她,但想想自己今后连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了,就要承受世俗的眼光;蒙受世人的嘲笑,讽刺,甚至是辱骂,心里又过不了那道坎儿,由此,整天也只有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抽闷烟的份。 好在还有左邻右舍的姐妹和阿姨们好心开导和劝慰: “现在都是新时代了,不要用过去的那些老眼光来看待今天,更不要被那些封建思想束缚自己。” “生女儿又怎样了?女儿就不是人吗?我们自己还是女人呢?你看不起女儿,就等于看不起自己……” “女人能顶半边天!现在的女人又有几个比男人差的。再说,这世上要是你也不想生女孩,他也不想生女该,全部生的是男孩,那么,以后的男人又去哪里娶得到媳妇?娶不到媳妇,那不就成光棍一条了,就不能繁洐后代了,那不是更惨了,更可怕了?” 更有人提示道: “你还愁什么?担忧什么呢?你自己不是生了两个女儿吗?又带养了你姐姐的一个儿子,等他们都长大了,留一个在家里,在身边,跟你姐姐的儿子成亲,这不是既有了儿子,又有了女婿,一举两得吗?” 这一语提醒了梦中人,曾梅想起了姐姐在世时曾跟自己说过的话,小宇儿跟艳儿是多么的般配,等他们都长大了,自己做主,让他们结为夫妻不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曾梅的脸上就开始有了喜色,有了希望和梦想。 曾梅的心里再也用不着发愁和苦苦的思索了;也用不着绞尽脑汁去考虑孙宇抱养给别人的问题了。 她要好好的,尽心尽力,尽职尽责地把身边的这几个孩子养好,养大,让他们健健康康的成长。 曾梅的脸上有了笑容,饭也吃得多了,话语也多了起来,没有血色的脸也开始红润起来。 曾梅的变化,开始的时候还真让袁茂盛吃了一惊。 快临死的人会回光返照。他也不知道曾梅这突然的变化会不会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难道她会真的想不开了?先是强颜欢笑来麻痹我,而后乘我不注意就…… 袁茂盛想到这里,心里害怕极了。于是,他就天天在曾梅的身后跟着;时时在曾梅的身前守着,寸步不离! 袁茂盛的不寻常举动,让曾梅很是疑惑和不解。 “茂盛,你这样天天盯着我,是什么意思呀?怕我偷家里面的东西呢?还是怕给你下毒药?” “哪里?老婆你想多了!你这不是刚生了孩子,又去结了扎吗,身体虚弱得很!我是怕你有个贫血头晕什么的?跌倒了,我也好及时的来掺扶你!你说是不是?” “我的老公啥时候学会这么体贴和关心自己的老婆了?真是难得,难得!我都感动得快哭了!” “哪里,哪里!老公关心老婆,天经地义,你就别放心上了,好好的安心调养吧?” “得了吧!你那肚子里有几条蛔虫我都晓得,还花言巧语?我告诉你,袁茂盛!我是想开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你再不用担心我会想不开了。我从现在起,身边有儿子又有女,还有女婿呢?” “想开了就好!” 袁茂盛附和着笑了笑,但笑得好牵就…… 第019章:忍无可忍 袁秋艳哭着回到宿舍之后,趴在床上,怎么想,怎么哭!怎么也不觉心甘。 孙宇自父母双亡,两岁多就来到了袁秋艳的家里,与一岁多的表妹袁秋艳就朝夕相处在一起。 袁秋艳伢伢学语,一开始学会叫人就叫孙宇为哥哥。 在袁秋艳懵懂之年,她就天天缠着孙宇,依赖着孙宇,支使着孙宇为她做这样或做那样的事情来满足她的需求和好奇。 有时候使起性子来,孙宇稍一未满足她的愿望和要求,她就哭鼻子,甚至满地上打滚,末了,还要去自己的母亲面前那儿告状,说孙宇是怎么怎么样的欺负她,直到自己的母亲给孙宇好好的训斥一顿,拍打拍打他的小屁股才破涕为笑。 袁秋艳读书了,进了学校,开始慢慢的懂事了,可她还仍然依赖着孙宇,作业完不成了,她找孙宇;下雨天忘记拿伞了,她责怪孙宇;同学欺负她了,她躲到孙宇的身后,寻求孙宇的保护。 孙宇,俨然就是她心目中最亲的哥哥和最值得信赖的人。 袁秋艳进到初中以后,才渐渐明白了男女有别,也才知道,孙宇并不是自己的亲哥哥,而是姨妈的儿子,是自己的表哥。 但是,袁秋艳并没有由此而震惊,反而,在袁秋艳的心里,则产生了另外的一种情愫,很朦胧很朦胧的一种感觉,她不知道这种情愫、感觉,就是滋生的一种爱! 袁秋艳不知不觉的偷偷爱上了自己的表哥孙宇。 袁秋艳开始看孙宇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也特别在意起孙宇对自己的态度,对自己的一言一行来。 如果,有那么一次跟孙宇说话,孙宇没有搭理她,或者冷落了她,袁秋艳会为此伤心、难过,甚至会生气,生气的几天时间里,都会在孙宇的面前嘟着嘴,不给孙宇好脸色看。 进入到高中后,袁秋艳跟孙宇分开了,不在了一个班。 孙宇那时已经快十七岁了,出落得成了一个帅小伙子,五官端正,轮角分明,身材挺拨,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英俊潇洒之气,成了他们班上众多女孩子心目中的偶像。 当然,袁秋艳在女生当中也出落得如花似玉,成了自己班上的一枝花。 正因为两人都是佼佼者,身前身后就不乏众多异性追求者。 这样,袁秋艳对孙宇除了有一些思念之情外,更多的是多了一个心眼,经常有事无事的去找孙宇,或偷偷的跟踪监视他。 如果,孙宇要是跟班上的哪位女同学单独在一起呆了一会,或单独多说了几句话,袁秋艳的心里就会特别的不舒服,就会莫名的对孙宇生气,发火,脸色也跟阴雨天一样的难看。 袁秋艳不仅要给孙宇几天的颜色看,还会偷偷的趁找机会,对孙宇班上的那位同学给予一次警告。 班上追求袁秋艳的男生更多,但她自己的眼里只有孙宇,心里满满的也只有自己的表哥。 追她的那些男生不是被她的“高冷”而吃了闭门羹,就是被她的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奚落得无地自容。 当然,也有那个别死皮赖脸,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渣男,硬是对她死缠烂打,袁秋艳最后就没了法子,这时候,她就跑去求助于孙宇给她出面摆平。 袁秋艳拿着那男生写给自己的情书,把他交到孙宇的手里, “哥,那人一直在骚扰我的学习,我讨厌死他了!” 袁秋艳对孙宇埋怨着。 孙宇接过来一看,情书还没读到一半,他的头皮就会发麻,全身就起了鸡皮疙瘩,而后,心里就冒火了。 他捏着那一纸情书,就会气冲冲地走到那男生面前,把那情书往那男生脸上一甩: “你给我记住!如果你还敢有下次去骚扰我妹妹袁秋艳,我要你断掉一只手,今生再也不会写情书!” 吓得那男生腿肚子直打颤,脸都青了,从此不再给袁秋艳写情书了,见着孙宇也躲得远远的,绕道而行。 那年快临近高考的时候,说得具体点,是高考进入倒计时的最后冲剌阶段,还有三十六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要奔赴考场。 那天晚上,孙宇刚躺到床上,突然就觉肚子痛了。 疼痛难忍,痛得孙宇满床上翻滚,哭爹叫娘。 孙宇的姨妈就急了,急得立刻就把自己的丈夫从床上喊了起来,去叫上村里的一辆面包车,速速把孙宇送进了人民医院里。 到医院后经过医生的诊断和各项检查,得出的诊断结果是急性阑尾炎。 孙宇马上得住院做手术。 在这改变人生命运的节骨眼上,孙宇却急了,急得直哭直叫。 “医生,我明天就要进考场参加高考了,你说该怎么办呀?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呀?” 孙宇哭着喊着,就要拨掉手上的输液管,就要起床,就要跑进考场。 “你是要命?还是要参加高考?命丢了,就没了!高考没了,明年还可以去补上!” 医生对孙宇严肃的说。 孙宇只好认命了,放弃了第二天进考场,而是接受在医院做阑尾炎手术。 袁秋艳是提着一颗心去的考场。 她的心已无法控制的飞到了医院里,飞到了对孙宇的身边。 孙宇的病情让她牵肠挂肚,注意力根本就没有高度集中到考场和到试卷上。 结果,高考成绩到发榜公布时,孙宇因为病情,没有参加高考而失之交臂;袁秋艳因为在考场发挥失常,也榜上无名。 孙宇很是遗憾,很是痛苦。痛苦得常常诅咒起自己的命运和不幸来。 他决定不再参加第二年的高考复习,而是选择决定外去打工。 因为二表妹袁秋萍也进入到高一阶段学习了。 如果自己和大表妹袁秋艳还参加复读一年,那姨妈家的经济支出是绝对支撑不住的。 为供三个孩子读书,本来就很贫困的家庭已经负债累累。 姨父、姨妈为能同时供上三个孩子上学,披星戴月,摸爬滚打在泥土田地里,已经累得不近人样,深夜常常咳嗽到天亮。 孙宇决定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两个妹妹,说服了姨妈,在一个细雨绵绵的早上,就背上了行囊,准备去广东打拼。 孙宇刚走出屋门,还没走出院落,袁秋艳就背着一个行囊跟了上来。 她要跟着孙宇,守在孙宇的身边。 父母严厉的责骂她,阻止她;孙宇耐心的劝说她,开导她,都没有用! 袁秋艳还是改变了当初的决定;还是放弃了继续复习考大学的机会,倔强的跟着孙宇一道来到了广东。 …… 袁秋艳想到这近二十年来跟孙宇在一起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再想想孙宇认识冯青还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就对冯青死心踏地了,心里怎么能平衡得了。 袁秋艳心里不平衡,就对冯青产生了怨恨。 要不是冯青这个狐狸精的出现,勾走了表哥孙宇的魂魄,表哥怎么会舍得出手打她呢?会忽略对自己的感情呢? 想到这里,袁秋艳不想自己就这样软弱下去,容忍下去,她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 一看就快要打卡上下午班的时间了,袁秋艳爬了起来。 她对着一块挂在墙壁上的圆型镜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衣服;梳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就走出203宿舍,向楼下走去。 袁秋艳刚走到公司大门口的保安值班室外准备打考勤卡时,却看见孙宇拉着冯青的手正大摇大摆地往大门口走来。 袁秋艳哪里容得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气得火冒三丈,卡也不打了,就直奔孙宇和冯青而去。 “你这个狐狸精,叫你离我哥远一点,你就是偏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袁秋艳怒吼着,跑上去就将冯青从孙宇的身边拉开。 “袁秋艳,你想干什么?” 孙宇拉着冯青的手没放,并大声的质问着袁秋艳。 “我想干什么?我疯了!你满意了吧?” 袁秋艳咆哮着,在孙宇拉着冯青的那只手臂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孙宇痛得松开了拉着冯青的那只右手,手臂上留下了五道血红的指印。 “大姐,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冯青看到袁秋艳把孙宇的手臂抓伤成那样,就心疼地不得了。 她一边对袁秋艳说着,一边就走上去抓着孙宇那只被袁秋艳抓伤的手,想帮他吹一吹,以缓解疼痛。 “我冷静?我能冷静得下来吗?我与他相处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你知道吗?我们有着二十多年的感情了!可你呢?你们相识才多久?才一个月不到?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们之间才一个月不到的感情!你用了什么妖法和手段?让他如此迷惑你?放开手!你这个狐狸精!” 袁秋艳叫嚷着,冲上去对着冯青用双手又是用力的一推,冯青猝不及防,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下冯青就忍受不了袁秋艳对自己的推搡了,忍着被摔伤的痛,爬起来就扑上了袁秋艳,与袁秋艳撕扯起来…… 第020章:顾客盈门 灰蒙蒙的天空,有一朵一朵的薄薄的乌云,像拉网一般的在慢慢的散开,然后,弥漫在整个天际,让人的心情,感觉好像也是灰色和阴暗的。 孙宇拖着一只棕色的行李箱,慢慢的步进站前的广场。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四处张望了一眼,但又很失望的收回了目光,神情格外的显得有些失落和沮丧。 “你别张望了,冯青她是不会来的了!今天老板娘安排她去客户那边对帐去了。” 为孙宇送行的表妹袁秋艳就走在孙宇的身后,她知道表哥孙宇在张望着什么。 孙宇没有出声,用沉默表示了回答。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非常的明白,即使冯青没有被老板娘安排出去,就是在公司里面呆着,她也不会来为自己送行的。 昨天晚上,孙宇宴请了一些同事吃告别餐,冯青也在邀请之列,可她迟迟就没有出现在那家宴客的餐厅里。 毕竟是自己伤害了冯青! “阿艳,你也请回吧!不必再送了,我得该进站了!” 孙宇已经快接近进站口了,他回转身来,对紧随身后的袁秋艳说。 “你不是十点五十多分的火车吗?现在十点还差几分,你这么着急进站干什么呢?” 袁秋艳责怪道。 “早点进去到候车室等放心一点。” 孙宇极不自然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跟我妈的气吧?” “哪里会!一切都过去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气生。” “你在骗我!我看你心里根本就没放下!” 袁秋艳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你的脸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你的心里在恨着我们,惦记着她!”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该进站了!” 孙宇说着,打开钱夹皮包,就从包里抄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之前预订好的火车票。 “你请回吧!” 孙宇拖着行李箱很快的就过了安检。之后,又回过头来跟站在安检外面的表妹袁秋艳挥手道别。 袁秋艳看着孙宇向站内走去的越来越远的背影,突然,一阵心伤,泪水就模糊了双眼。 孙宇一直往前走,一直往自己要候车的“3”号候车室里走,没有再回过头来看安检外面的表妹袁秋艳一眼。 孙宇最终还是选择了辞职,去他同学那儿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跟他一家人学会了做卤菜,然后,就回到了自己家乡的城市,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选址、租店、装修,开起了一家“砂锅卤味”店。 孙宇的“砂锅卤味”店,开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座城市里名扬四海了。 “老板,给我称半边猪头肉,一斤虎皮鸡爪子,半斤海带丝!” “好嘞,你稍等!” “老板,你们能不能把动作加快点啊,我都来这儿排队都快有二十分钟了,脚都站抽筋了!” “你才来排了二十分钟,我都快排了近半个小时了呢,可都还没有轮着我,你就再耐心地站,耐心的等吧!” “可不是吗?这家店生意真是太好了;好得真不敢想像!我家里的那位都一连打几个电话来催了,问我买好了菜没有?怎么还没有回去?就等着我这菜回去上桌子吃饭了,还真把我们一家人都给急死了!” “……” “砂锅卤味”店窗口外排了一列长长的队伍。队伍前面的人走了,后面的人接着又续上来,像鲢鱼咬尾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连续不断,队列且越拉越长…… 正值下午十八点多钟,夕阳留在对面街道最顶层钢架雨蓬边缘上的那一丝丝的余辉转刻即逝。西边的天迹已镶上一抹淡淡的红晕,那红晕在慢慢的变淡、缩少,然后慢慢的消褪,最后消失不见……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焦急,都急切的等着买菜回去吃饭!可我看见你们都站在这儿排着长长的队买菜,这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也因此心里面比你们还着急,更是手忙脚乱的呀!对不起大家了!谢谢你们的常常惠顾!请你们大家多谅解下,我会尽量的加快速度,好吗?” 孙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个子高高瘦瘦的,身着一件白色的餐饮短袖夏季工作服:头戴一顶白色的餐饮工作帽和一副白色的一次性口罩。工作服、工作帽,虽然是洗了几遍水的了,但却很干净、得体。 他一边在窗内的台前忙前忙后的称秤、调料、收钱,熟练而麻利地不停地忙碌着;年纪轻轻的他,一边用菜刀飞快而匀称的切着猪耳朵肉,还能一边微笑着对窗外站着的队列的人群这样解释着…… “姨妈,葱蒜不够用了,快点切些过来给我!” 孙宇急忙又吩咐着也在一旁帮着切菜、装盘、打包,忙得不可开交的刚五十出头的姨妈——曾梅。 曾梅也是一身餐饮工作服打扮,白衣、白帽、白口罩。 人虽已到中年,但远看还像一白衣仙女。 “好嘞!” 曾梅忙得连说话的声音让人听得出都有些喘息的份儿了。当然,这种喘息的声音也只有在店内的人,或近距离的人才能够感觉得出来。 “我说老板呀,你的生意这么好,应该多请几个人手来了,就你们俩个,就是累死你们,也忙不过来的呀!大家说是不是?” 队伍里有位大叔冲着店铺里的孙宇打趣道。说完,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 “是啊,是啊!你们应该快些请些人手来了!” 于是,后面、前面,就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老板,你开多少工资一个月,要不,我从明天起就来帮你打工!” 一个腆着个大肚子,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就毛遂自荐了。 “就你那样?” “我又怎么样了?” “恐怕还要个人来帮你提衣服吧,你还替得了别人打工?只有别人替你打工的份!” 身后就有人插科打诨道。 “那我来!” 有位披着瀑布似的长发,身材窈窕,年龄约二十几岁漂亮的姑娘也自荐道。 “太好了!老板,你就收下这位美女吧,她可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是啊!如果是你来,我每天都不要进厨房了,天天都来这儿排队,以饱眼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我自己开一家卤菜店呢?” “那我就天天去光顾!” “开卤菜店蛮辛苦的,你这姑娘这么俊秀能吃得消吗?” “吃得消,辛苦点怕什么呢?只要你们能常常光顾本店,本小姐就大大的开心了!” “可我会心疼的!” “我也会!” 于是,队伍里就一阵哄堂大笑。 “你们笑什么呀?我说的可是认真的呢!” “我也没有开玩笑呀,大家说是不是?” 一楞头小伙子回过头来看着少女的眼睛。 少女腼腆的脸烧得通红。 这里是城北,也是老城区。 城区内的周围有一中、一小、二小,还有几所私立学校。 中心菜市场、中心医院也就座落在城北区的中心位置上。 虽然是老城区,但人口密集,住房拥挤,更是高楼、商铺淋漓。 街道、住宅小区,虽经过几番改造,仍还留有一些老城区的痕迹和气息。但模样儿还是让很多城区生活过的老人们,尤其是后一辈们人回忆不起来原来的样子了,要不是还有那座横跨向阳河久经沧桑的老石拱桥还在,大家都还真忘了原来的百货大楼、菜市场、国营旅社、人民饭店、照相馆的位置所在了。老城的样子已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砂锅卤味”店就在过了老石拱桥东头的一条风味特色小吃街上的一隅,也就是原来的国营旅社旧址的位置上。他的右边有一个公交车停靠点,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的不远处靠近向阳河堤边则是一个小广场,堤下河水清清,堤上四季芳草茵茵,鲜花争妍,树木清新。花径旁、石凳上常有情侣相拥私语,老人相伴小憩,小孩成群嬉戏…… “哎哎哎,年轻人,你个人怎么特殊些,一来就插到我们的前面去了呢?” 有人扯着大嗓门,大声地喊叫着。 一个个头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长得跟猴子一般精瘦,很不受人待见的小伙子从队列的前面插了进去。 “是的,这么多的人都在排着队,你老子是不是天皇第一了,怎么就大摇大摆址插队进去了呢?你能不能文明点?” 有人愤怒的大声责怪道。 “老板,老板!刚才那个长得像猴子一般模样的人是插队进来的,你不要卖菜给他,晓得不?那样会对我们大家不公平的!” 也有人忿忿抗议。 “我没有插队,我只是叫我表哥给我也代买一点菜而已!” 猴模猴样的年轻人对着后面的队列傲漫的抬头解释。 “代买也不行啊!这么多来排队买菜的人谁没有亲戚朋友?谁不认识几个熟人?照你这么说,后来的都不用排队了,直接找认识的人帮忙买得了!” “是啊!叫人代买也不行!得自己到后面排队去!” “……” 队列里的人群开始情绪激愤,骚动起来,各种愤怒声、抗议声此起彼伏。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去后面排队是吧?” 这时候,从队伍的中间里走出来一威猛高大的男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朝那猴模猴样的年轻人身边走去。 那小子开始还不当一回事,装做没听见。当那威猛的男人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将他从队伍里扯了出来时,那小子不禁打了个趔趄,差一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我操你……”话没有说完,回头一看将他拉出来的人竟然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时,吓得全身一颤,焉了。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好好好,我走!我不买了还不行吗?” 那年轻人见状,自知惹怒了众人,就自我找了个台阶,转身狼狈落荒而逃,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第021章:招贤纳士 “老板,这是你的菜,请提好,慢走!” “谢谢!钱我是扫微信付款给你的!” “嗯,知道!” 孙宇送走最后一位顾客,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取下口罩,顺手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双手捶打捶打了自己的腰几下,累得有些酸胀酸胀的腰即刻缓解下来。 他在一张靠近门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刚坐下去,却又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饮水机前,取了一个一次性塑胶杯,接了满满的一杯水,“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了个精光。停了停,又接了一杯。 他一连倒了三杯,三杯水下肚后,他才揉了揉肚子,才又回到椅子上坐下。 从下午五点多钟,一直忙到现在,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三个多小时的忙活,中途就没有停下来歇过一会,喝过一口水,现在总算如愿以尝,让自己喝了个够。 他咂吧咂吧着嘴,嘴边恍惚还留有甘泉似的。 然后,用双手揉了揉累得有些发胀的双腿,习惯性的架起了二郎腿。 夜色已浓,但街道上的路灯齐放,恍如白昼。 人流、车流,依然交织如梭,喧哗非凡,一刻也没有要沉寂下来的意思。 孙宇望着外面的街景和熙攘的人群,脑子里又突然想起了冯青。 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现在还好吗?还恨我吗? 她现在是不是跟蒋正元在一起,慢步花前月下;坐拥亭台楼阁,卿卿我我呢? “唉——” 自己的心里为何总是放不下她? 她又会不会还把自己放在心里? 他长叹了一声,无奈的站起身,摘掉头上的白色工作帽,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姨妈,我们收拾吧,收拾完好早点回去冲凉睡觉!” 曾梅也确实累坏了,累得够呛够呛的。 她趴在一张桌子上,身子一动都懒得动。 孙宇叫她,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姨妈,像这样累下去,我们的身体真的会很快跨掉的,这样吧,明天我们还是赶快请个人来吧!” 孙宇一边说着,就一边开始收拾起台上的锅碗勺盆来。 听到孙宇说要招人,曾梅倦意顿消,立刻就从桌子上抬起头。 “还是等艳儿回来吧!” 曾梅见孙宇开始在收拾了,也就扶着桌子撑起了身子,一边回答着孙宇,一边去拿抹布准备清洁店铺里面的卫生。 “艳儿有艳儿的工作和事业,况且,她的工作目前正处在上升期,我可不想耽误了她!并且,公司又不是她开的,想离开就能离开了的。所以,说什么我是不会同意你让艳儿离职回来帮我的!” 袁秋艳自从孙宇离开“嘉永”后,再也不因为表哥与冯青的恋爱而让自己变得神经兮兮的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上面。 袁秋艳因为工作出色,再加之因公司老板又害怕袁秋艳离职,再损失公司的一个人才,由车间面部A线的一名组长正式被公司提升当了面部主任,主管整个车间面部四条线的全部工作,很受公司员工们的爱戴和老总的器重,年薪十几万。 “小宇,你怎么就那么倔呢?难道你一点也不明白你姨妈的一片良苦用心吗?你跟艳儿的年龄都老大的不小了,都到了结婚生子,养儿育女的年岁了,不能再拖了,懂吗?况且,艳儿也不能在外面打一辈子的工呀?她应该放弃外面的工作,趁早回到你的身边来,俩个人同心协力把这儿的生意做大,做好,成家立业,是不是呀?” 曾梅一边用抹布擦着台面,一边一字一句地对孙宇说教着。 “姨妈,我不知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跟艳儿俩人是完全不可能的!我们只可以有亲情,绝对不可以有爱情!你就断了那个念头吧。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我是绝对不能答应你的!” “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这不是为你们好吗?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什么事都依了你,可为什么你现在长大了,就不爱听你姨妈的话了呢?连姨妈这唯一的心愿你都要违背!你太让我寒心了!” 曾梅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吧哒吧哒”的往地下掉,像受了特大委屈的孩子似的。 曾梅索性扔掉手中的抺布,在刚才孙宇坐过的那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股劲地抹眼泪。 “姨妈,婚姻法明文规定了近亲不能结婚,你为什么还要叫我们做违反法律的事情呢?” 一提到这个事情,孙宇却完全不顾了姨妈的感受和情面,加重了语气对曾梅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艳儿不说,你们去民政局登记领证,有谁知道你们俩是表兄表妹?是近亲,啊?” 曾梅还是不死心,抬起头怒视着孙宇,大声地斥责道。 “难道我们村子里的人,我们家的亲戚朋友不知道我跟艳儿是表兄表妹吗?” 孙宇也一点都不让步。 “你不是买房到这城里面来住了吗,还有哪个跑来管这些闲事呀?他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干!” “就算是没人来管这种闲事,但近亲结婚会直接影响下一代的健康成长,你总不希望看见我跟艳儿的孩子将来生出来是畸形怪状或有先天性疾病吧?” “那你看我们村子里的张爷爷和李奶奶,他们不也是姨表子表妹结婚的,他们生出来的孩子不都正常得很,并且还那么聪明有出息,个个上了大学,还参加了工作。” “我不想跟你争了,总之,这件事我是不会听你的。我想艳儿也不会听你的!” “艳儿怎么就不听我的了?你没看出艳儿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吗?你就是一块木头,也会把你感化了呀?我告诉你,你小子不要太无情无义了,我们一家人是怎么样待你的!你应该懂得知恩图报!” “姨妈,我孙宇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们的养育之恩,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即使不跟艳儿在一起,也会像你们的亲生儿子一样,孝敬你们,为你们养老送终的!” 说完,孙宇不再言语,他已经暗暗地下定决心,明天就决定把人招回来。 曾梅见说服不了孙宇,索性站起身来就向店外走去,生气的回家去了。 孙宇并没有叫住姨妈,任由她赌气离去,自己一个人在收拾和清洁店里的卫生。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孙宇才收拾停当。但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店子里翻箱倒框,好不容易才找出纸和笔,坐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白纸,草拟起招聘启事来。 本店因经营需要,现招聘女工一名,年龄要求在18至45岁之间,身体健康,(有健康证者优先录用)。 待遇面议! 有意者请持本人有效身份证到本店面谈! 砂锅卤味店 联系人:孙宇 电话:*********** 孙宇草拟好招聘草稿纸,锁上店门,然后,拿着招聘草稿,骑着自己新买的一辆国产本田摩托车,直奔打印店而去。 孙宇来到“星辉”打印店,打印了二十张A4纸招聘广告,然后,又去文具店买了一卷双面胶,就骑着车去各街道,各小区路口张贴。 孙宇从城北跑到城南;从城东跑到城西,直到把二十张招聘广告贴完,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孙宇才疲惫不堪的骑着车往家里赶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