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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医》


 第一章：奇变偶不变

六月下旬，天气已经开始变得酷热起来了。正午的时候骄阳似火，路上的行人撑着伞，逐渐的变得稀少。卖小吃的摊贩也就开始收拾家当准备回家吃午饭，毕竟这么热的天，也不会有什么生意可做。人是趋利避害的，天热回家躲，天冷更要回家，累了倦了回家也能治愈，一个家，寄托着包含着太多的东西。
此时一个鬓间额头冒着汗的年轻人正拖着笨重的行李箱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后背已经被汗湿，鼻尖的汗珠也开始掉，路边车开过扬起的灰更令他灰头土脸，但掩盖不了他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眸。
过了这条街就到家了，不知道小妹学校放假了没有，也不知道家里旺财长胖了没。毕竟已经大三了，还是去外省念书，都快半年没见到那条大黄狗了。
回家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近乡情怯，不存在的，殷子华只想快点回家，然后盖着被子吹空调，拿着勺子吃西瓜。
“妈，我回来了。”刚把门打开的殷子华才说出一句话，只见一道黄色的影子扑了过来，跳到了他身上。“起开，旺财你小子又重了，都快抱不起了，喂喂，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别把口水蹭到我脸上”殷子华满脸无奈的将旺财的长脸掰到一旁，向客厅望去。
“哎，回来了呀，热吗，肯定还没吃饭吧。先去歇一会儿，等会儿就吃饭了”只听见殷母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接着便听见锅铲翻动的声音。
“哥，你终于回来了呀，终于有人能帮我分担母亲大人“无微不至”的爱了，我在家快被烦死了，这不许吃，那不许去，晚上还要我九点钟以前必须回家，我都十五了，就不能有点独立生活的权力吗？又不是生活在古代，还有宵禁。”殷小妹才见到他哥就开始不停的嘀咕加抱怨，仿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哟，你哥回来了就胆儿肥了，翅膀硬了想上天还是咋的，为你好还不乐意，好心当作驴肝肺”殷母端着一盘鱼香肉丝走了过来，要不是手头不空，保准又要拎殷小妹的耳朵了，但那表情明显表示的是再敢犟嘴就撕烂你的嘴。
“好好好，我的亲娘哎，我错了，你是为我好，是我不识好人心”殷小妹望着殷母无辜求饶道，等回过头看着它哥后，又从嘴里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才怪”
“我还不知道你，嘴上是这么说，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了，就明白了。好了，少在那里装无辜，去叫你爸来吃饭了”看样子殷母在家没少受殷小妹的气。
待到阴家吃饭时，一家人算是难得聚齐一次，当然，还有旺财蹲在一旁吃它的牛肉味狗粮。
殷父扒拉了一口饭，便开始问起殷子华的现状了：“子华呀，在学校如何，下学期就大四了，有什么打算？”
“打算？是准备考研继续读下去还是直接出来工作？”殷子华很是纠结，毕竟是学的中医专业，考研难度又很大，出来工作又是见习规培，还要考职业医师证，想想就头大呀。
“算了，先不考虑这些，船到桥头自然直，下学期再说吧，反正下一年多数时间是在实习，情况也不确定”殷子华嘴里包着含糊的回应道。
“好吧，随你，你也这么大了，该有自己的主见的。学医还是要靠你自己，我们也帮不了你多少”殷母听完殷子华的话便知道没后文了，从小就是这么个痞懒性子。
“哦，对了，吃完饭顺便帮你妹妹辅导下数学作业，她们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就她那成绩我估计连及格都难。”殷母侧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扒饭装透明人的殷小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唔，知道了，不过我高中的知识已经忘了很多了，大学也没学过与数学有关的东西，只能看情况了。”殷子华有点心虚。
吃过饭后，殷子华本打算西瓜空调加电视，过上惬意的少爷生活。没想到小妹一脸哀怨拿出厚厚一摞书走了过来。没办法，毕竟她们也快期末考试了，要是没考好，这个暑假怕是再也没有出去玩的机会了，大量的补习班会在那里等着她报到。不管她来还是不来，补习班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哎，哥，这个怎么做呀，这个三角函数快把我搞疯，它为什么老是变来变去的呀，就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吗，没骨气的家伙。”殷小妹满脸写着不耐烦，活这么大，竟然被数学题给逼到无处可逃。
“奇变偶不变，书上写了的呀，你看不懂吗？奇变偶不变啊，你看不懂吗，偶函数就不变呀。你以前上课是去睡觉了吗，啊啊啊！”殷子华也快疯了，终于体会到小学生家长给自己孩子辅导作业的痛苦了，打不得，骂不得，刚才就说了一句，她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啊！
“可是，哥，不是还有个符号看象限吗，你教我的怎么没有变符号呀？你以前上课也睡觉去了吗？”殷小妹瞪大双眼装疑惑。
“我好几年没学过这些东西了，忘了一些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把你的教材拿过来，我先回顾一下知识点，明天再来教你，自己先做你的事去=”殷子华满额黑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真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日子太难过了。
傍晚，月光透过小区之间的间隔，跌跌撞撞的攀上殷家的窗台，纵身一跃落到了殷子华卧室的书桌上，又和桌腿的影子扭打在了一起。殷子华躺在床上，脑海里想的还是高中的知识，理化生加上数学，密密麻麻的定理数字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毕竟都是些基础知识，加上以前也学过，还没有把知识全部还给老师。一下午的回顾，效果还是有的。
“算了，不想那些了，可考研还是毕业出来工作，还是很纠结呀考研毕竟难度很大呀，但出来工作的话又是要见习规培，而且竞争很大啊!”殷子华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侧过头望向窗外，明月皎皎，掩了群星光芒。呵，张生，今晚月色真好。殷子华恶趣味的想到某本书的这句话，真应景。
正在殷子华盯着窗外的天空神游天外之时，忽然，殷子华感觉到月光似乎暗淡了一下，接着便看见一颗明亮强光的流星从窗外的小小天空划过。“嗯？今晚竟然还能看见流星，那就跟风一下赶紧许个愿：神啊，上帝呀，佛陀呀，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啊，把我送到古代去吧，送我去过大少爷般的生活吧，永远不想纠结是考研还是去规培，唉，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离奇的是事呢，殷子华呀殷子华，少在这儿异想天开了，还是把去枕头垫高一点，梦里啥都有。”殷子华许完愿就不禁自嘲道。
想了大半宿，殷子华还是沉沉的睡去了，睡得很安详。
第二日，殷子华是被鸡叫声给吵醒的，一把将被子扯上来把头蒙住，本打算继续睡一会儿，但心里疑惑道：“有点奇怪呀，我家住二十楼，哪来的鸡，隔壁刘阿姨，楼上王老太家都没有养鸡的习惯呀”
于是，殷子华一把掀开被子，却发现一切都变了样，床不是再是席梦思大床，变成了一张古色古香的檀木床，连自己所处的房间也是雕梁画栋的木制房屋，周围的装饰尽显远古气息，瞧瞧这榫卯结构的小凳，简直是巧夺天工。
殷子华紧闭双眼，使劲摇头“这是在做梦，我一定是还在做梦，快醒过来，快醒过来呀！”
接着，殷子华便慢慢睁开了双眼，然而，映入他眼帘的依旧还是古色古香的檀木床，房屋，小凳，当然，还伴有远处些许可闻的鸡叫声。早已听不到熟悉的车辆鸣笛声了。
“啊~爸，妈，你们在哪里啊，出来呀，小妹是不是你又在整我了，够了哈，你们这次成本弄得有点大呀，你出来，小妹”殷子华在房屋里大声喊道。
这时，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头低着头跑了进来，一下扑到在殷子华的脚尖前，欣喜的说道“少爷你终于醒了，老奴还以为少爷你....要是少爷你走了，在天之灵，我该如何跟老爷交待啊”说着说着便开始抹起了眼泪。
殷子华看着脚前的老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爷子，你一大把年纪了来当演员不累吗，好了，戏演到这儿就差不多结束了哈，快点带我回家，我要回家”
然而，出乎殷子华意料的是，这老爷子竟然没有一点被揭穿的自觉，反而扑了过来，一把抱着殷子华的腿哭得更凶了“少爷啊，你竟然连老奴都不认识了，叫什么老爷子，我是老常啊。你现在怎么净说些胡话了呀，这就是你的家啊。都怪那些个恶妇，她们把我家少爷脑袋给打坏了，她们要遭天谴啊。我老常以后下去该如何跟老爷交代啊！”说着说着便捶足顿胸起来。
殷子华一看这情形，额滴妈呀，有点不像是在演戏啊，倒像是碰瓷的。只得蹲下来安慰道：“老丈，你悠着点，我和你开玩笑得怎么会不记得你，你不就是老常吗。别做傻事啊，我一个无业游民，没工作，没工资扶不起你呀！”殷子华有点欲哭无泪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然而老常哪里听得进去，只顾自己哭自己的。
半响后，殷子华和老常一起蹲在屋前的门槛上，殷子华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端着一碗稀粥。面上带着忧伤，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真他丫的有个包，然后便仿佛神游于万里之外。
“老常啊”，“少爷，我在的”老常连忙接了下去。
殷子华抬头望了望天“你说这个天上究竟有没有人啊”
“少爷，我觉得这天上是没有人的，我以前听老爷说过：举头三尺有神明，天上应该是神住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在呢”
“是啊，那是神住的地方呀，可是，哪个神会如此无聊加恶趣味，我不就是开个玩笑许个愿，你就给我弄到这么个鬼地方。我现在想许愿回去啊！这个什么狗日的神，管杀不管埋呀，要是真的有神，看我不问候他全家女性”殷子华心里恶狠狠的想到。
殷子华站起身来，腿蹲麻了，准备拿手去捏一捏自己的小腿，结果看了眼自己的小胖手时，不免得又悲从心来，这小胳膊小腿，我这是才几岁啊！而且，就算莫名其妙的的被穿越过来，那这具身体的记忆又哪去了啊，露出马脚了怎么办。
“老常啊，话说我今年几岁了呀？”殷子华问出了一个以前自己逗弄三岁小侄子的问题。
“少爷啊！你脑袋果然被那些个恶妇打坏了，自己七岁了都不知道，那个庸医还骗我说少爷不久就会痊愈了，把我们所有的储蓄的给坑走了啊！”老常有点痛心疾首。
“好了，老常，别痛心了，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脑袋出了点问题，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了，所以，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没有前半生记忆的殷子华也就只能借有脑疾来糊弄老常了。
“老常啊，现在是那个朝代了啊，还有，我为什么被打了，还昏迷不醒.....”殷子华一通话下来，表示对这个世界很奇怪。“回少爷得话，以前听老爷聊起过，现在还是刘家得天下，不过朝廷已经被王家给架空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老常听到自家少爷不再胡言乱语后，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看来那庸医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愧是那个地方出来的。老常想着想着，嘴角不免露出了一丝笑容。
通过和老常的一番询问，殷子华总算是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己对着那颗诡异的流星许了愿过后，第二天便实现了愿望。一下穿越到现如今这个倒霉孩子身上。
根据老常的描述，自己是殷府的旁系，竟然也叫殷子华，还真是有缘呐，父母早亡，留下的唯一遗产便是眼前的老仆和身后的祖屋。而被打的原因竟然是去主家厨房帮忙打杂时偷吃一一块糖糕，然后被厨房的恶仆一擀面杖打中头部当场昏迷，直接像垃圾一样被丢了出来，最后还被赶出了主家，从族谱中除名了。
所幸老常一个人抱着自家少爷在路边哭天喊地之时，有一位老中医路过，大概是嫌挡了他的路和老常的哭相太难看。便在殷子华头上扎了几针，再开了几副汤药。信誓旦旦的说保管这小孩三天之内醒过来，全身上下安然无恙。接着便义正言辞的找老常要诊金，拿走了殷家最后的积蓄，也是殷父留给自家儿子的老婆本--五两银子。
“老常啊，你之前说什么庸医坑了我们所有的银子，家里真的一个铜板都没有了吗”
“少爷啊，别说一个铜板，就连药钱都是老奴拿了家中的一些个值钱物件去当的呀，我对不起老爷啊”老常再一次老泪纵横。
“难怪我一觉醒来就只看见那张凳子，原来只剩下那一件东西了。若是我明天才醒过来，怕是连那个精致的榫卯小凳都见不到了吧。”殷子华心里暗暗想到。
“老常啊，那我现在岂不是家徒四壁了。”“少爷呀，咱家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你手里的那碗粥便是最后的一点余粮啊”老常快大半天没有进食了，殷子华侧过头一看，他脸上竟然隐隐有了菜色。
“唉，这该死的世道，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民以食为天，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把我的肚子填饱啊”殷子华望了望手中的这碗筷子都能浮起来的粥，表示很无奈。这哪是粥，这是米汤好吗。
殷子华顺手把手里的粥递给老常，叹息道：“老常你喝，我看着它就没什么胃口。你就在这儿呆着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几个橘子。啊呸！我是出去走走。不是去买橘子”虽然没太听明白少爷后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前一句话老常是听明白了的。
少爷这是怕老奴饿着了，哪家的主子会这般好的为奴才着想啊，不由得更加感激涕零。“少爷你吃，你这病刚好，还要补身子，老奴等会去野外挖点菜根煮着吃点就行。”
“少爷你去哪里啊，等等老奴啊”老常还蹲在门槛上劝殷子华喝粥的时候，殷子华已经把碗塞到了他的手里，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喝你的粥吧，不用跟来了，我就在外面转转，看能不能找点吃的回来。走不了多远的，又不会丢。”殷子华向后摆了摆自己的小胖手。
但殷子华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的老常并没有站起来要去跟着自家少爷，说了一句话便开始大口的喝粥了。
“大半天连滴水都没有进，差点把我老常给渴死。希望少爷安然无恙，一路顺风，必有后福”说着便向身前作揖鞠躬。仿佛头顶三尺真有神明。



 第二章：福祸原来不相依

南阳不愧是一地郡县治所之重镇，殷子华走在脚底由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询问几个路人后便知道了自己身处南阳县了，就凭这个时代都能走上这样的路，难怪南阳在21世纪都保存得有一个县名，据说此地还出了好几个大人物了。具体是谁倒还想不起来了。
南阳是有一条比较宽的护城河，沿着河道两旁倒没有什么重兵把守，又不是边塞重镇，故河道边大多是些卖点蔬菜的商家小贩，和一些家境殷实人家里的老辈闲得无聊出来手谈。这个天下依旧还是姓刘的，武帝得威名还能在河边下棋的老头口中得以听闻。
凭着自己仅剩的一点历史知识，殷子华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摆摊算卦算命当神棍当预言帝。
经过21世纪的填鸭式教育，殷子华表示自己会的东西好像还真不少，但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学得似是而非，模棱两可。能用来吃饭的手艺好像也就大学里学的中西医结合的专业课。可如今自己这副稚嫩身子，说会看病，估计连自己都不信。
正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就像自己以前的针灸老师上课时开的玩笑：“中医是不用担心因为年纪大而下岗失业的问题，中医是越老越吃香，不然社会上咋一直老中医老中医的叫。”
殷子华走在护城河的边上，满心想的是该如何赚钱，填报自己的肚子。想想以前高中时看的穿越小说，几乎所有的穿越者一醒过来就是秀色可餐的小丫头跑进来服饰穿衣吃饭，然后一脸害羞的表情真叫人浮想联翩，接着家中拥有亿万家产等着继承，当然也有可能是仇家无数等着继承。
但是，殷子华表示很难过，自己一醒来，没见到一个秀色可餐的小丫头，倒是见到了一个哭哭啼啼的糟老头子。言语和行为都极其像个碰瓷碰瓷专业户。
“人生啊人生，真是有太多的无奈太多愁啊，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殷子华现在后悔没喝那碗“米汤”现在肚子已经快饿扁了。
殷子华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本以为自己出来凭借后世的知识肯定能找到赚钱的法子，然后去跑到客栈去问老板招不招账房先生，结果还没等自己显露来自后世的算法天赋，去抖搂一手九九乘法表，老板只是看了看殷子华的脸，便直接挥手把他赶了出去，感情人家是不招童工。
低着头想了想，再看了看桥洞处瘫坐的叫花子。要饭也是一门技术活，叫花子也是手艺人呀，找不到组织跟不上大部队休想去要饭。还是回去找老常吧，毕竟他都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总该有办法找到一点吃的，自己空有一手屠龙技，奈何没有展示的机会呀。
殷子华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但令他没想到，他眼中的“手艺人”，突然在他面前发生了火并。
殷子华亲眼看见一个馒头从桥边滚到了街道边，桥这边的有个叫花他一路追赶捡了起来。但街边的叫花却不让他捡。二者在推攘之下便起了冲突，不一会儿周围便围满了乞丐大军，街边要饭大军认为他越了界，必须卸他一只手使他真正融入乞讨大军，但没想到桥边乞丐背后竟然有个姐姐是桥边要饭分舵舵主的小妾，言语格位嚣张。于是，一场乞讨界的狗血火并就开始了。
殷子华一副吃瓜群众模样，就在桥栏处趴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他们使用各种打群架手法：白鹤亮翅，云手，十字手，高探马。当然还有各种版本的黑虎掏心，撩阴腿。精彩无比。
但出人意料的是，火并群众竟然慢慢转移战场，渐渐的打到了桥上了，不断的有人被推入河中，还是这时雨季未到，不让下去了，恐怕就捞不起来了。
正当殷子华看热闹之时，一块青砖突然从他的身后出现，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位置，是那个没有消的包。
殷子华闷哼一声，两眼冒星光，脚下站立不稳，又感觉是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自己也被推入了这护城河之中。然后在嘈杂的打斗声中莫名听到一句：“小兔崽子，热闹有那么好看吗，这么喜欢看，那就让老子送你一程吧。”接着便被耳边哗啦的水声盖过，开始跟着水波一起摇摆。
......
“爷爷，爷爷，，快看，河里好像漂着个人呐”
殷子华恍恍惚惚中听着一句清脆的声音，接着便彻底晕过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殷子华感觉身体不再跟着河水摇摇晃晃。当殷子华迷迷糊糊的想要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总感觉有人压着自己，脑袋更是剧痛无比，眼皮也沉重如铅，肚子也是胀鼓鼓的。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
“到底是哪个老王八蛋，敢在背阴本少爷，有种别让我逮着了”
在那不知何处街道上行走的中年的男子，炎炎烈日下竟然打了一个喷嚏，挠了挠头“又是哪个小王八蛋在骂老子？”
这时，殷子华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便感觉到一些凌乱的脚步声。“难道是被弄到了人体解剖室里”殷子华恐慌的猜测到。
“村长，我们真的要救他吗？我担心他是....”
“对呀，村长，万一他...”
“可毕竟是条人命呀，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去吧。”
殷子华听到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头愈发痛了，不禁开始**起来，脸色也渐渐的由苍白变得两颧如妆了，慢慢的也快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了。
这时一位老者凑近来翻了翻殷子华的眼睑，只看见殷子华眼神游移不定，目光晦暗。
“好了，都别说了，不管他是哪里来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咱们医者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救人，毕竟大医精诚啊。祖师爷立下的规矩是救死扶伤。”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其他人的担心。
“村长，我看这小孩，多半是体内阴盛格阳了，已经出现戴阳的症状了，再不救可能就来不及了。”凑近观察殷的华的老人焦急的说到。
“老张，你快去准备四逆汤来回阳救逆，我现在开始施针将他那口气吊住，留他一丝胃气，便得一分生机。等情况稳定了再使用吐下二法，将他体内被灌的河水排出来”只见村长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仿佛从阎王手中抢命竟然是件稀疏平常的事。
周围的人见眼前的孩子已经危在旦夕，也都渐渐的放下了心中的担心，毕竟如果真的想进这村子也不必花这么大的代价。
三日过后，殷子华瘫在一张伴有浓郁的中药和艾叶气味的床上，缓缓睁开眼，悠悠醒来。还没等他定睛观察四周。只见一道瘦弱的身影跑了出去，依稀感觉到是个小丫头，因为殷子华看见了那道背影后脑勺的两个羊角辫。
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爷，他醒了！他醒了，那个溺水的小孩终于醒过来了！”
殷子华在屋内坐了起来，看了看床边的药渣，认出了其中的附子，干姜，甘草。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自己是倒霉到何种程度了，竟然在鬼门关上逛了一圈，还用了附子来回阳救逆。
不一会儿，门便又开了，几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一同走了进来。其中一位摸着胡须笑眯眯的说道：“小子，你终于醒了啊，身上还有哪点痛吗，这几天可把我们这些个老骨头累坏了”
殷子华赶紧下了床，跪了下来，向几位老者磕头道谢到：“后生殷子华在此谢过诸位老丈，诸位的救命之恩，多谢诸位老爷爷救了我，你们是我的再世父母啊”殷子华一听声音便知道了那是自己昏迷前听到的几位老人。想了想以前的看古装剧的救命恩做法后便直接借鉴了一番。
“嗯，倒是个知礼，懂得感恩的孩子”几位老人不约而同的想到。
“好了，别跪着了，起来吧，我们就这么个小山村，可不在乎那些”居中的村长说着便伸手将殷子华扶了起来。
起来过后，殷子华却突然一阵猛咳，村长连忙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过来一会儿，殷子华渐渐停止了咳嗽，只是脸色又变成了一种病态白。
村长给殷子华把着脉，叹息着摇头“哎，怕是外感寒邪，多半是河里寒气入体，伤了脾胃阳气，上泛于肺，看来这孩子还需要把身子骨给养几天。”
殷子华躺在床上，后脑依旧还是隐隐作痛。侧过身去，却发现一个小丫头坐在旁边正低头玩弄这自己羊角辫。正是之前跑出去那道身影。
“喂，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还有，这里是哪儿啊”殷子华有点急切的问到。
小丫头猛地抬起了头，殷子华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晶亮的眼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两弯罥烟眉，如远山黛。鼻子微挺，小嘴嘟着，略显错愕，肤色雪白。嗯，是个美人胚子，殷子华暗自想到。再仔细一看，只见小丫头面色好像是过于雪白了，嗯，多半还是个病秧子，药罐子。殷子华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呀，你是在叫我吗。”小姑娘惊呼一声。
“我叫淳秀，大家平时都叫我秀秀，钟林毓秀的那个秀，还是村长爷爷他帮我取得呐”
“这儿是万花谷呀，我们这儿的花可多可美了”这位秀姑娘说着自家地方的好便两眼洋溢着光彩。
“哦，就是陈独秀，造化钟神秀的秀吧”殷子华暗暗点头。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呐”秀丫头托着腮望着殷子华。
“我姓殷，名子华”
“阴天的阴吗？”
“不，是殷商的殷，不是阴天的阴。”殷子华给她解释到。
“真是个少见的姓呐。不过你的名字倒蛮好听的”秀秀思量着。
“喂，你多大了呀，我今年五岁了。不，应该是六岁了”小姑娘扳着手指头数着自己的年龄。
“我多大了呀，要是老常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岁了，叫声哥哥来听听”殷子华调笑到。
“呸，才不叫呐，你也不过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秀丫头嘟囔着嘴。
......
一旬过后，殷子华躺在一块铺满着绿色植被的山坡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嘴角的扯动使得狗尾巴草也随着一上一下的摇动起来。
“自己还真是祸不单行呀，谁说的福祸相依，这霉运缠身何时才能停啊！我才穿越过来，就接二连三的倒霉，难道我是扫把星转世”殷子华开始大胆假设，却没有办法小心求证。
据秀秀描述来看，自己应该被那来自背后的敲晕后落入了护城河，接着小身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冰冷的风。
顺着河流一路飘荡了不知多远，在河中沉沉浮浮，极其不显眼。直到遇见了去镇上采购农具的村长和非要跟着的秀丫头。半路走在河边，秀丫头眼尖瞧见了殷子华，连忙就告诉村长爷爷。
说来自己还得好好谢谢秀丫头，不然自己现在多半已经没了。
之后殷子华便结束了飘荡生活，来到了这花可多可美的万花村，因为整个村子在一座山谷中，因而村民就渐渐的把这儿称作万花谷。
身体痊愈之后，暂时也就住在了村长家，帮忙着做点轻松杂活。
凉风习习。坡上的野草跟着微风轻快的伴奏跳起了舞，路过的蚂蚁迷失在了野草的舞姿里，红了脸，迷了路，丢了魂。山头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笑着蚂蚁好不知羞。
“哞~”一阵响亮的牛叫声从山头传来，接着便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小殷子，你就这样放的牛呀，把牛栓在路边树上就自己去晒太阳去了，也不怕有人把这牛给牵了吗？”
没错，正是那秀秀姑娘。而“小殷子”这个形容某类人的称号也在殷子华调笑她，喊她叫一声哥哥来听听的时候，让小丫头给定了下来。顺带还帮忙在全村的同龄儿童中宣传了个遍。接着，连村长他们也开始叫自己“小殷子”了。
殷子华现在非常想摆脱那个拥有歧义的绰号，但终归敌不过秀丫头的大力宣传。
“那个小殷子，村长爷爷他们叫你，好像是有什么事找你呐，你快去吧，我来帮你把牛给看着”秀秀艰难地攀上牛背，朝殷子华大喊着。
接着就拿起吊着鲜嫩青草的竹竿在牛的前方晃悠，愉快地准备去溜牛了。
“噢，知道了”殷子华一骨碌的从地上起来，向村长家跑去。
“自己小心点，别摔着了”殷子华边跑边喊道。
根据殷子华的观察，秀秀她应该是阴性体制，从小就体虚。
待到殷子华来到村长家，首先看到的是两个魁梧大汉站在门外，殷子华一推开门，发现大堂里坐满了人，除了之前那几位为自己治病的人，还又几位平常没有见过的老人。
“这阵仗有点吓人呀，难道是准备给我来灵魂三问了吗，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殷子华默念着。
回答“我是唐僧，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去西天去经”这句经典语录不知道好不好。
“好了，既然殷家小子已经到了，那我们便开始吧”村长的声音响起。
“好，那我先来问你，殷家的小孩，说说你为什么会落入河中，还一路漂流到我们这里的。还有，你家住哪里”一位不言苟笑得老人眼神犀利得审视着殷子华。
“竟然还真是三司会审，还弄得这么严肃，这个村子怕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了，有些事不能说漏，比如自己这七岁的身体里住着二十多岁的灵魂”殷子华心中暗暗想到。
“唉，为什么会落入河中，这故事还得从一个馒头说起....”
接着，殷子华便详细说起了那个馒头引发得血案，直到说到了来自背后的那块青砖。
至于自己来自南阳县，殷子华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掩饰。
不过却把自己是殷家旁支的独苗这件事掩饰了，说自己本是殷家主支的大少爷。但父母早早便去了，接着就家道中落了，树倒猢狲散，家中的仆奴四散离去，还顺带拿走了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
说到这里，殷子华本着小孩的泪最纯真的原理，发挥着来自后世的影帝表演技术。拿着自己的小胖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开始抽泣了起来。但一双熠熠放光的眼睛却透过指缝四周人的表情。
“好了，就这样了，殷家小子你先出去吧，等会儿再叫你”村长有点于心不忍，毕竟还只是个懵懂年纪的孩子，竟然遭受了如此之大的磨难。
等到殷子华离去，村长家的大门已经紧紧锁住。
“你们认为如何？”村长询问着四周。
“才七岁，不像是在撒谎，但从他的言语中不难发现这孩子应该是念过书，非常聪明伶俐”
“嗯，我们也认为是这样”其他的人也是附和道。
“你们可知道南阳有什么从前朝就留下来的殷姓大家没，还有村长你确定是无意碰见的吗？”之前那个一脸严肃状的老人问到。
“南阳的殷家大姓，前朝应该是没有的”坐在村长旁一位老人说到。
“确实是无意中碰见的，若不是秀丫头看见了，我估计还不会发现河里还有个人”村长轻声的说着。
“我认为应该让他离开万花谷，这样才能保持谷内的安宁”拉着一副严肃脸的老人提高了语气要求着。
“但老祖宗的规矩不能废：要给每个来到这里的人一个选择的机会”村长如是说。
“那好，我没什么意见了，如果他选择离开万花谷，这是最好的，但若是他选择留下来的话，我肯定会观察他一段时间，万花谷再也不能出现当年的悲剧了”严肃脸的老人还是一脸的不快。
“嗯，那好吧，小张，去叫殷家小子进来吧”村长向门外吩咐着。
少许时间过后，“村长，你们还有事找我？”殷子华在门前探了探头。
“嗯，你过来，有些事情要让你自己做决定，我先给你详细说一下我们村里的情况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们这个村子是个相对隐蔽的花谷，当初村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也不曾出去过，当然，和外界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联系，但外界的人是很难进入我们这里，原因我也就不细说了。”
“但是，总有例外的时候，有时一些山民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我们这里”
“老祖宗就立了一个规矩，让来者自己选择去留，如果选择离开，我们会给你喝一碗药，让你忘掉这里所有的记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成为我们村子里的一员，但以后就不能再出去了”
“好了，殷家小子，该你做选择了，选择离开还是留下来”村长端着旁边的茶润了润口，笑着望向殷子华。
“村长爷爷，诸位长辈，我选择留下了，成为万花谷的一员。”殷子华没有什么犹豫就做下了决定。
说好听一点，自己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没有多大抱负和志气，在后世所期待的生活就是开家小诊所，当个小医生，治治病，赚点小钱。老了就去河边遛弯看下棋。
说难听一点，自己骨子就是个痞懒得性子，待在一个地方，时间一长就不想挪地了。
加上自己来到这个莫名得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是出去了，还不得处处小心，时时提防，那样的日子过得也太累了吧。
还不如待在这里，好山好水好人家，花谷里开着各色的花，景色优美。看村长他们的医术，这难道不是生病时的专业医疗团队保障吗？
只不过待在这里，一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确实有点无趣了。
“村长，谷内不养闲人，这规矩也是老祖宗定下的。而且让这小子一直待在你家成何体统”还是那个一脸严肃的老人说着。
“嗯，那好吧，殷家小子，既然你选择留下来，你也就不能一直住在我家里了。淳老头，你家旁边不是还有一间废弃的屋子吗，还能住人吧，殷家小子，你就去那里好了，当然，需要你自己收拾一下那个屋子了”
“你的吃食也是个问题呀，你这身板怕是不能自行耕作吧。算了，你就先帮我放牛吧，我每天给你一些粟米和菜蔬吧”村长见殷子华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开始给他规划以后的生活方向。
“额，进来了竟然还分配房屋呀，连我的工作都是分配的”殷子华脑回路确实够清奇。



 第三章：儿童散学归来早

殷子华亦步亦趋地跟着淳老爷子，朝着自己今后地住所走去。
“只是有点想念老常了，毕竟也是我穿越过来遇见的第一个人，也不知道老常在自己失踪后回干出什么傻事儿来，又要呼天喊地的说自己愧对老爷了吧”
对于以后自己都不能出谷，殷子华觉得自己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老常了，就冲那碗仅剩的“米汤”，自己就应该念他的好。
“殷家小子，到了哈，这就是你日后住的地方了”淳老爷子指着一间极其简陋的房屋，打断了殷子华的胡思乱想。
“小殷子，你到我家这边来做什么呀”一阵如夜莺般的声音在殷子华身后响起。
“呀，爷爷，你怎么也在呀，你不是大清早就去村长那里了吗”接着又是一阵惊呼。
殷子华回过头一看，可不正是那秀秀姑娘吗，正着急的想从牛背上下来，这是怕挨淳老爷子的训吧。
原来她爷爷就是眼前这位淳老爷子，亏得自己还认为村长是她爷爷。
殷子华笑着和淳秀打着招呼说道：“村长把我安排到这里来住，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说着便指向旁边的简陋小屋。却没发现这秀秀姑娘现在正蹑手蹑脚的想要躲远点。
“秀丫头，躲什么躲，你给我过来。你今天又跑去偷玩了，没有去书塾上课是吧”淳老冲着秀秀呵斥道。
“那不是村长爷爷喊我去找小殷子嘛，这不是找到他了吗，他这一走，牛丢了咋办，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帮他看着这牛了，现在我还要去把牛还给村长呐”秀秀见躲不过，便开启了狡辩狡辩模式。
“少在这儿给我胡扯，赶紧给我滚去书塾去听老师讲学”淳老佯怒道。
殷子华看着秀秀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自己小时候大概比她还顽皮吧。
淳秀看着爷爷严厉的样子，只能十分不情愿的向书塾的方向踱去。
殷子华仔细打量着属于自己的房子。泥墙加上黑瓦，一个篱笆围着一个小菜圃。这就是整体格局了。
才推开门，就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蛛网结满了房梁。土墙的缝隙之间，凹凸上下，也布着不少的蜘蛛卵。屋内就一张八仙桌和一张石制的床，上面还铺着一些发了霉的稻草粟杆，屋外一个小水缸，却是装着房檐水，长满了青苔和浮漂。外面的小菜圃更是杂菜丛生。
这生活条件还真是艰苦呀，自己又得为吃喝发愁了，亏得自己还是村长得重点帮扶对象，不然的话，自己怕是要成为最倒霉的穿越者了吧，活活饿死街头。
正真的底层贫困人民每天都在为衣食住行发愁，从早忙到晚，还要看管着自家的孩子，哪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搞副业开拓创新。而上层的人却总觉得世上赚钱的机遇太多了，穷就只能是你没抓住机会。只有当他们真正的去体验底层的生活，才会明白社会的毒打原来真的痛。
殷子华在淳老爷爷的帮助下，忙里忙外的收拾自己的住所，洒扫庭除，还去村外采了不少艾叶，用来烧制熏烟驱五毒。还好屋子不大，不然可有自己忙的，也算是这屋子的唯一好处了吧。
日落西山向晚，小屋已经焕然一新了，当然若只外面看，还是和之前相差无几。但内部算的上干干净净了。
在送牛回村长家时还顺便蹭了一顿饭的殷子华躺在茅草铺着的床上，开始慢慢回顾自己说看到的听到的这个村子的怪事，没办法，自己在人前只能装做七岁孩子应该有的智商，只能把自己所看到的东西在夜晚来慢慢复盘。
“村长他们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们的医术未免也太高超了一点，完全不是一个普通村民应该能掌握的，明显可以看出中医一脉相承的痕迹，还有那个严肃脸的老人为何总是看不惯我。但这里究竟是哪里”
“世外桃源？陶潜口中的桃花源吗？又不太像，花倒是挺多，可却没有数十里夹岸桃花，少了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殷子华带着诸多疑惑，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殷子华便早早起床去村长家当起了放牛郎。这个时候的牛可精贵了，估计自己也就值这牛的一条后腿，没办法，在这个旧农耕社会，一头牛可以养活半个村子的人。自己的命比纸还薄。
牵着老黄牛，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准备去之前的那个山坡上放牛，路的两旁长着茂盛的茅草，老牛边走边吃着，好不惬意。
殷子华算是大致了解这这个村子。整个村子就是一个山谷，四周群山林立，山脚就是村子坐落位置，类似于一个极大的圆。鸡犬相闻，农田阡陌，山坡长满了各色的花草，山顶却是茂林修竹，云雾缭绕。却没有发现出去的路，仿佛真的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村东有着学堂，教书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教的内容却不是当今的显学，反倒是教着一些阴阳五行学说
殷子华没敢去山内晃悠，这是个强调道法自然的时代，不是人定胜天的时代。殷子华还不够山中野兽塞牙缝。
正走着，却发现一群孩子在前面路上嬉笑着，村里孩子大多会结伴去书塾念书。秀秀每天也必须去念书，不过今天却是一个人落在了后面，闷闷不乐。
这时，只见走在前方的一个小孩蹲下了身子，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弄了什么，然后又嘻嘻哈哈的站起来，还回过头望了望淳秀。
正当秀秀一个人默默走到小孩之前蹲下的地方时，却直接向前扑去，摔倒在了路上。而前面的小孩都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小孩借着路边茂盛的茅草，把两边的茅草打了一个结，藏在了路中央，用来整蛊淳秀。
殷子华笑着摇着头：“熊孩子果然是不分时代的”
淳秀坐在路边，原本就闷闷不乐的心情，经过这一摔，直接开始抽泣了起来。也许是给摔痛了，也有可能是被前方小孩给笑话了。
殷子华牵着牛，快步朝前方走去，装做凶恶的样子朝前面的小孩吼着“你们这群小屁孩，还不快滚去念书，若是迟到了，看教书先生不收拾你们。”
“呸呸！先生才不管这些，只要有人来，他就上课，没人来，他也不在乎”一个小孩反驳道，不过也还是止住了笑声，继续去往书塾。
见到淳秀还在哭，殷子华只能坐下来，拍着秀秀的肩，不断地安慰道：“好了，秀秀乖，不哭了”
淳秀听到安慰，没有止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凶了。
殷子华有些无奈，自己可不怎么会哄小孩，看来只能祭出大杀器了。
“秀秀不哭了，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听了保证让你开心”殷子华在脑子搜刮着自己小时候听过的一些童话故事，希望有用。
淳秀站了起来，揉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却是渐渐止住了泪水。
山坡上，殷子华和淳秀躺在草地上，老牛在树下哞哞直叫，斜阳透过群山，洒落着一片金黄。有些落在了两人的脸上，少年少女脸上的细微绒毛依稀可见。
“要不我给你讲个丑小鸭的故事，从前有只小鸭子，长的非常丑...”殷子华慢慢讲着这个经典故事。
“不听，这个不好听，换一个”淳秀显然不买账。
“好，那换个白雪公主的故事，从前...”殷子华结结巴巴的讲着，现在很无奈，自己也就二十出头，又不是职业奶爸，脑袋中藏着一本童话书。
“这个也不好听，再换一个”淳秀依旧摇着头。
“可我知道的童话故事也不多呀，要不给你讲个关于石头的故事吧”殷子华没办法了，只能把四大名著搬出来了。
“话说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那娲皇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一块未用，丢弃在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锻炼之后，灵性已通，自去自来，可大可小...后面变成了一个名叫贾宝玉的渣男”
“嗯，好像他还有个兄弟，也是石头变的，不过中途被别人打了岔，没进化完全，成了一个猴子，家住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一天闲得没事做就在那嚷嚷：俺老孙来也。”殷子华不可能把名著给背出来，只知道一些大致情节。
“嗯，就讲猴子的这个，这个好听”淳秀总算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那好吧，我来给你讲这泼猴大闹天宫...”
半响后，殷子华已经讲得口干舌燥了，但淳秀显然已经迷上了这个关于猴子得故事。坐了起来，拿手托着腮，极其认真的听着殷子华讲故事。
“继续讲呀，怎么停下了？”淳秀一脸不快。
“渴了，讲不下去了”殷子华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带你去山上摘果子吃，我知道山上有一种果子可还吃了”淳秀说着便拉起了殷字华，向山里走去。
“慢，慢着！里面连路都没有，而且我还不想进去被猛兽打牙祭”殷子华使劲抽出了手，急忙摇着头。
“不用担心，以前和村长一起出去，我还记得一条小路，但只能到森林外围，那里是安全的”淳秀笑着说。
“竟然还有路，我之前居然没发现，这村子的古怪还真多”殷子华心中暗自惊讶。
在淳秀的带领下，殷子华随着随着淳秀来来山腰，在穿过一个灌木丛后，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野山桃树，树顶的山桃已经熟透，果面上还看得见有鸟在上面啄食后留下得孔洞，的确很诱人。
殷子华脱下自己得外衫，叫淳秀在下面铺开准备接果子，自己则熟练的爬上了树，一看就知道小时候也是个爱爬树掏鸟窝的人。殷子华仗着自己体重轻，直接瞄准了最顶上的那几个果子摘，然后丢给下面的淳秀。
一会儿后，淳秀和殷子华一起靠在山桃树下，吃着鲜嫩多汁的山桃。
“秀秀啊，你今早怎么闷闷不乐呀”殷子华问道。
“他们，他们说我是一个有爹娘生没爹娘养的可怜虫...”淳秀用有点低闷的声音说道。
“你爹娘哪里了呀？”殷子华问道。
“我也不知道爹爹去哪里了，不过爷爷他以前和我说起，我爹当初是误闯了万花谷，然后再谷内待了几十年，后面便和娘亲有了我，不过在我还没出生之前就失踪了，后来娘亲为了找父亲，不听劝阻，在这片山林寻了一天，晕倒在了这林子里。最后生下了我，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淳秀回忆道。
“难怪你脸色总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白，原来在娘胎里就受了寒邪”殷子华有点了然。
“秀秀啊，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殷子华悄悄打探着。这个村子太古怪了，不弄清楚殷子华觉得十分的不安，殷子华想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我也不知道，当初和村长一起出去的时候，只记得进入了一片迷雾中，接着我便有点犯困，醒来后就已经出谷了”淳秀有点尴尬。
“那你知道为什么村长他们这么担心外来花谷里的人吗？”
“这个我听到爷爷说过只言片语，好像是因为以前也有个外来者，后面花谷因为他，造成了一些难以挽救的损失，于是村里的人也就不太愿意见到外来者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淳秀向殷子华耐心的解释道。
“好吧”殷子华也没打算在一个小丫头口中问出点什么，毕竟年龄摆在那里，知道的肯定也只有一点。
“不过，迟早我会弄明白这一切的，不过是一个小村子，就不信还能困住我这个后世来的人”殷子华在心中默默想到。
殷子华抬头望了望天，阳光已经被青山完全挡住了，没有手机没有手表，时间的观念抬头望天。想来自己和淳秀也该回去了。
等到殷子华二人牵着老牛回到村中，山林猜不到时间，出来后才发现正值正午，书塾的小孩竟然还没散学。
淳秀往自家屋子方向望了望，便挪不动步子了，反而转过身向村外走去，显然是担心今日没去书塾又要挨骂。
殷子华没管她，这个时候可没什么东风，更没有纸鸢，儿童散学归来太早，容易挨爷爷骂。
殷子华将牛牵到村长家，又在村长家蹭了一顿饭，吃得颇为尴尬，之前还在想村长他们到底在掩饰什么。现在自己还天天去村长那去蹭饭，也着实挺难为情的。
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殷子华就开始琢磨着该如何养活自己，总不能在村长家里一直吃到自己成年吧，村长帮自己只是可怜自己。
就如同那句老话说的：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种粟米和稻米是不可能的，自己没那个能力，而且现在都夏末了，种稻的时节早已经过去。看来只能种点菜用来换米。但谁家会只种粟不种菜，人家根本不稀罕那点菜，除非是在冬天没菜的时节。
这时，殷子华突然想起自己穿越过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每错，就是那一声嘹亮的公鸡打鸣。为何自己不养一些家禽呢，这个物质缺乏的年代，想来以肉换米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处吧。
这个处于小农经济，自给自足年代的人应该是没有见过大规模的专业养殖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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