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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纹》


 序

虽然已经开了无数坑，本作也可能写了开头便无疾而终，先且开头。
此作为午后梦中所感，心有戚戚，心绪难平，开始于冥冥，结束于明明。在此记述一二，以感美梦，但醒后懵懵，梦中蒙蒙，已难述神髓，殊属可惜，文笔拙劣，再可惜一二。
暂即。



 第一章

这是一栋不知何年代的废旧老楼，楼中住户杂七杂八，在这个世纪寒冬，有一所庇护之地实属不易，能好好的活下去，更是奢侈。楼中杂物横陈，都是好不容易收集得来，尽管有些已经发出古怪的异味，却仍然是宝物一样。这座楼里人们互相抱团，以力量、以身体，只要有容身之处，只要不死，万事皆可凑合。
刘雨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干什么的，只是有意识的时候就在一间房子里，好像他失了记忆，又或是别的，总之，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古怪，让他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当刘雨迷茫的时候，有一家人趁虚而入，倒也并不是鸠占鹊巢，只是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一个男人带着三姐妹一拥而入，架床铺被，瞬间做好了一切。
“你们认识我？”
“不认识，从今天开始不就认识了，放心，大哥房租少不了你的，看见这几个美女了吗？”那男人大咧咧笑着道，“以后想睡谁就睡谁，她们就是房租。”男人说着，那三个身材高挑，如同模特一般的女子身着类似比基尼的衣物骚首弄资，身体皮肤隐隐可见，三人年纪可以看的出来，由大到小，容貌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姐妹，年龄小的两个稍微有些不适应，有些放不开的样子，但又努力微笑看着刘雨，期待的祈求他。
“可以！”刘雨不忍，刚答应，几个女人就高兴的抱成一团，“不过，这样的房租就算了，你们可以先住着，房租以后再说吧。”那几人闻言倒好像刘雨此语在意料之中一般，更加高兴，身体斯摩，让刘雨一阵脸热。
如此，便是两男三女的一个空间的生活了，这个世界以刘雨的观察，极为湿热，雨水丰沛，但是雨水丰富并未给这个世界带来好处，只会让原有的事物腐朽的更加迅速，也许是因为前代核寒冬与量子危机影响，这个世界所谓的水从微观离子态产生了突变，水对现在已知的从那个时代繁衍下来的人类来说就如同****一般。人类的人均寿命又一次回到了史前，在初期甚至一度濒临灭绝。寒冬过后的全球如雨林暖夏，植物与动物、昆虫、细菌等等生物经过几百年的演化极快的改变形态适应了这个时代，也许对于寿命急剧缩短的人类也一样，更迅速的更新换代只是为了更为效率的优胜劣汰，逐渐保留那些对新世界更适应的基因。此时人类的平均寿命已可到达32岁。
按理水源充沛，植物繁茂，人类应该不会为食物发愁，然而事实却是，每年因为乱吃东西死亡的人数远远大于部落冲突和自然灾害，一种食物是否会对人体产生影响，是否适合食用，在这个科技失落的时代也许需要两代人、三代人才能得出结论。
对于短短的二三十年人生，不知何时会死的人生，大部分人都抱着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心态，伦理、道德在这里并不管用，有用的只有空间和已知的可食用物，其次才是群落的实力，群落的实力并不能成为主导世界的绝对力量，因为你不知道你何时会死？人际关系的维持极为薄弱，只有需要和不需要，不存在属于与不属于。
一座可居住的建筑便是一个群落，然而随着世间原有物的无限腐朽，可居住建筑地物越来越少，有人想奴役他人建造新的居所，却一次又一次在尝试中失败或者死亡，能建成的新的可居住建筑万中无一，建成之后的，能抗击过飓风、洪水、虫灾等的更是少之又少。而原有的建筑，就在不久前距他们不远的一座5层混凝土楼，百人聚居的地方，一阵飓风吹过，楼体整个坍塌，死的只剩十数人，而刘雨收留的这四人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幸存者。
刘雨所在的这栋楼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居所，混凝土结构极为墩实，从厚度、强度来说绝不是一般建筑，但几百年的时间这里不知道更换了多少主人，早已面门全非，看不出以前的形态，据刘雨观察这栋楼虽然现在只有四层，每层12间房，每间有四十至八十平不等，但这绝不是这座楼的全貌，可能只是它的上面几层，这里建造在一块相对高地上，洪水影响极小，最大的威胁只有飓风，就刘雨观察，这栋楼只要不遇到毁天灭地的灾难，再使用个80到100年绝无问题。
不知是基因突变还是自然进化，相对来说这里的人只要成年，男人高大健壮，女人高挑性感，极不寻常，反而像刘雨这种其貌不扬、相对瘦削的形貌反而更显得与众不同，有些另类。刘雨几次见着那三姐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讨论他到底属于哪个人种，那个部落，流浪在这里的人，甚至连他的邻居们，也对他并不熟悉，好似他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会礼让、会生气、会在意、会说对不起和谢谢，会客气。他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奇怪的人。
传闻在西方某处有一伙人找到了所谓的文明，居住在自己建造的房子里，吃着自己种植的植物，如同贵族一般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不担心死亡的地方。也许他就是那里的人，这也是有人发现刘雨竟然会写很多字后的猜测。因此，很多人更加的尊敬不如说是示好，也许有一天他会想起回部落的路，会有机会带着他们一起进入那令人向往的天国。
直到他的传闻惊动了这个聚落的首领，一个居住在顶层百平空间的壮硕男子，今年已经三十岁了，也即将到了生命的尽头，也许。刘雨在受到召见时以为那个男子会垂垂老矣，或者虚弱不堪，然而事实恰恰相反，那个男人极为壮硕健康，甚至比刘雨见过的族群中大多数男人看起来更健硕，但也说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以力量为尊，力量远远比不上繁衍，所以他的健壮只是相对而言。几百年时间，前代已经把百年千年积攒的物资消耗的近乎不剩，加上恶略的自然条件，这个世界食物不缺，却物资匮乏，任何人都是如此，这个聚落的首领周十三也是如此。
周十三便是聚落的首领，古怪的名字，身材壮硕，身高两米三有余，全身还有胯间一块已经磨灭了颜色的破布稍微遮挡，身上用红绿黄的颜色涂抹着身纹，面色红润，炯炯有神。身纹，是刘雨这些日观察或看见的最多的东西，物资匮乏又闷热的日子，衣物已不可想，树叶藤叶之类极易招惹昆虫还不透气，所以很多时候那些从草根、树枝中取出的汁液，既可以遮挡身体，又可以装饰身体，还可以防止蚊虫靠近，提取又极为简单，简直一举数得，在聚落里得到了普遍的应用。
周十三能成为这个聚落的首领，与一项发现有关，并不是他力量过人或者智慧过人，他为这个聚落，或者说他的前几代直到他为周边三个聚落发现了第十三种无害食物，是一种圆形拳头大的东西，让刘雨来看，那东西极像苹果，但此时，它被命名为十三，周十三也因此得名周十三，这是一种荣誉。
这里人的名字也极其随意，很多人只有一个字符，如果区别不开，或许会有两个，但是除非一家人，很少有人会因区分另外取名，刘雨这几天便遇到过三个叫“门”音的，很多人甚至没有名字，或者会继承、借用别人的名字。
“刘雨兄弟，你可要帮帮我。”周十三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见到刘雨一把抱住，说话竟然带着哭腔，“我就快死了，天宫在哪里，能带我去吗。”
“首领，你快起来。”
“什么首领，谁爱当当去吧，无聊死了。”周十三抱怨着，“要不兄弟你来做吧，你看起来比我聪明多了。”
刘雨连声拒绝，周十三向铁了心一样，把他推向一把椅子，让刘雨来看，那绝对是一把拘束犯人或者类似的椅子，刘雨竟被他硬生生安在了椅子上。
“从此你就是首领了，这些女人你随便挑，都是身体健康，能生孩子的。”周十三指着周围站成两排，身着寸缕或者赤身纹体的女人道。
“这些都是你的女人？”刘雨看着七八个身材样貌极好的女人问。
“算是吧，哦，这边不是，都是她们生的女孩。”
“你的孩子？”
“谁知道，反正是她们生的。”
“那没有小孩吗？”
“你要那玩意干嘛，在隔壁呢，哭哭闹闹，又占地方，又干不了活，还烦人。也不长快点，光会吃。”周十三抱怨道。
“那你还要让我做首领，我做了首领你不但要搬出去，女人还要归我。”
周十三一愣：“地方小了确实不好。”接着又高兴的道，“不过能甩掉这些累赘，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刘雨一愣，周十三说的无情没有负担，听得人也没有在意，反而期待的看着他，也很愿意的样子，甚或有几个女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也不在意身在一旁的周十三。



 第二章找星星

刘雨拒绝了首领周十三的好意，夜里王五一如既往的在大姐叶的身上奋力耕耘着，两人的声音突破天际，双叶和幺叶也一如往常的向刘雨的身上凑了过来，刘雨一如往常的推开了她们。倒不是刘雨没有欲望，恰恰相反，他的欲望比谁都强烈，只是违和感一直困扰着他，让他很难或者很心烦去无所谓的投入这种事情，仿佛只要他如此做了，他便也会和这些人一样浑浑噩噩直到短暂的生命走到尽头，他就如同反抗你就该这样、从来都是这样、一直不会有例外、永远只有这条正确的道路这种默认成俗的铁律、的氛围一般，想挣脱那种同化，想有不一样的事情，而不是那么轻易的你我他。
吵得睡不着，刘雨如今得到首领的首肯，可以去到楼顶，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夜里四处游荡了。今日难得的晴天，银河的彩练无比的清晰，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似的，刘雨躺在楼顶潮湿长着苔藓的地面上贪婪的看着天空无限的宽广与闪烁着邀请信号的星星。
忽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刘雨的头顶，挡住了那片星空，在星光之下，刘雨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这个人的一切，星光下泛着荧光的身体凹凸有致，身无寸缕，甚至连普遍的纹体也没有，这让刘雨着实好奇，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
一双明亮的星星出现在刘雨的眼中，有着好奇与邀请：“星星……”
“你说什么？”
刘雨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学着他盘腿而坐的少女，有种无邪的感觉，刘雨没有见过她：“你叫什么名字？女孩。”
“名字？”女孩眼睛一眨，有些渴望，“我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
“好呀好呀。”女孩看起来很高兴。
刘雨指着天上的明星说：“从今以后你就叫这个，星星。”
“星星，那不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吗？我也可以叫这个吗？”女孩高兴的问。
“我就是天上的神仙，我赐予你这个名字，你就可以叫。”刘雨闻言逗的这女孩。
女孩却像当了真似的，弯腰匍身，用嘴亲吻刘雨的脚背，刘雨一惊，稍微一让，只是少女的额头触到。少女抬头不解的望着他，刘雨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神，心中一震，竟有些不敢看她。
少女真的把他当做神一样，敬畏而又亲近，刘雨说的一切她都当真、她都相信，不知不觉竟说的多了些，刘雨说了许多自己不知从哪里知道的东西，仿佛那些东西都存储在他的脑袋某处一般，要使用，那些东西便自动读取然后显示一样，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这个女孩是刘雨在这里一个月里见过的最像人的人，有着少女该有的天真无邪，又有着人类该有的好奇与求知，也有着人类该有的愚昧与敬畏……虽然少女站起来比刘雨还高了一个头，毕竟刘雨真是个异类啊，只有一米八的身高。
只有白天刘雨才有时间把自己关起来睡觉，他的房间是整个聚落唯一拥有门锁的房间，关上门，便可以隔绝一切时间，此刻也没人会打扰他，他睡了一个月来唯一一次深眠。梦中他看见自己浸泡在一灌粘稠的液体中，满口满鼻都是刺眼的味道，隔着玻璃罩，有几个穿着白衣的人在外边看着他讨论着什么，他再往远处看去，不止他一个罐子，其中一个罐子里的人身体转了过来，刘雨一惊，这个人为何那么熟悉？贴近玻璃壁看去，在玻璃壁上一个面容与那个罐子里的人重合，刘雨惊恐的发现，那个人竟然也是自己。
刘雨被惊醒过来，久久回不了神，直到敲门声响起，这是他这一个月来教育的成果，终于知道要轻轻带有节奏的敲门了。
打开门，果然是那四人中的两个，双叶和幺叶，这个名字前的字还是刘雨帮她们取的，之前只有她们大姐有名字叫叶，外出时她们三姐妹统称一个名字叶。她们手里拿了一小块半个拳头大的焦黑状物体，递了过来，闻着像烤糊了的猪肉。
“雨，给，今日神祭，首领专门分给你的一大块臀肉，我们也只得了指甲大小的腹肉。”双叶可惜的说道。
刘雨也很奇怪，据他所知所见，这个世界肉食匮乏到了极致，虽然人类普遍健硕，但动物身形更加巨大，若要吃一顿肉食，往往需要付出数十人的生命才能得到，所以几乎不会去主动捕捉动物，就是小型的动物，也各具本领，就像前几天看见的一只羊大的兔子，浑身刺毛，看见人靠近，刺毛炸起飞出，刺的人满身满脸，刺里还带着剧毒，死了的人不到一会便全身溃烂，那兔子竟然还会吃掉那溃烂的腐肉，令人毛骨悚然。所以如果有肉，都是运气好，捡到能食用的动物尸体。
刘雨接了过来，闻了一下，味道怪怪的，焦味极重，看来现在烹饪的技能已经完全失传了，吃了一口，满嘴的糊味、灰味，一点也尝不出来肉味，刘雨觉得还不如吃她们采摘的水果和坚果，看着那两人紧盯着手中的肉，便递给她们：“你们吃吧。”
“谢谢雨。”道谢也是刘雨教的。刘雨见她们抢着狼吞虎咽的吃下那块肉，心里一笑，正想拿个水果吃，手一伸发现有些血沫黏在手上，应该是外面焦了里面还生着的肉里的，没想到这么新鲜啊，还流着血，摇摇头，想去洗手。双叶见到，一把抓住刘雨的手，伸着舌头舔干净他手里的血沫，气的幺叶瞪眼。双叶好像故意气幺叶般，抓住刘雨的手窝进他的怀里，就去索吻，刘雨确实亲过他们姐妹，这么长时间如此多的女人在他身边赤身露体，要说能忍得住，鬼才信，所以除了最后一步，很多事情刘雨一直在对欲望妥协，只是那临门一步，总是被不服输的劲头抵挡，不过，可能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全线告破吧。
吻上的瞬间，刘雨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自双叶刚舔舐掉的血液，那个味道很熟悉，也许是莫名醒来后见过最多最熟悉的生物血液味道了，刘雨心脏砰砰乱跳，窒息感一阵一阵传来，他艰难的问：“肉、哪来的？”
“神祭分的。”双叶看着刘雨狰狞的面目，不理解的回答。
“什么神祭？神祭用的什么……东西？”
“神祭就是祭祀天神，让天神护佑我们长命，可以吃饱，不被洪水、飓风杀死。”
“那是不是有固定的时间？”
“是啊，由首领计时，按太阳升起，360个日落祭祀一次。”
“今年的神祭到了？”
“没有，这次是临时的。”
“为什么？”
“有时候聚落里有人受到了天神的眷顾，或者亵渎了天神，都会举行。”
“那肉哪里来的？”刘雨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发抖的声音。
“神眷或者渎神者的，不过每年固定的祭祀会进行推举，很多女孩都祈求呢……”
“这个人是谁？或者叫什么？”
“首领的女儿，之前没有名字，听说昨晚神赋予了她一个名字——星星，你说好笑不好笑，问她也没说出个什么，她就是渎神者……”
刘雨闻言几乎摔倒，她们、他刚才吃掉的竟然是昨晚那个的少女的血肉，他起名星星的少女，那个天真无邪有着求知欲的少女，一股悲痛、一股恐怖从腹中直涌而上，“哇”的一下，刘雨吐了出来，连同眼泪一起。
“呀，你怎么了？难道渎神者的肉有毒？怎么办？我要死了。”双叶和幺叶扶着刘雨看见他赤红的双眼止不住的涕泪和嘴里不断泛起的白沫，以为刘雨中了毒，中了渎神者的毒，想起自己也吃了不少，害怕的哭了起来。
“你们怎么了？”王五进来看着他们惊讶的问。
两姐妹忙把事情说了，刘雨完全没有力气去解释，他像被掏空了一样，脑子嗡嗡直响，一切仿佛离他很远了一般，好像梦一样。
“我就知道渎神者没有好东西。”王五怒喝一声冲了出去，“渎神者肉里有毒……”一连串的叫喊与骂声连成一片汪洋，淹没着刘雨的意识进入深渊。
刘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还没死，也许是因为这些人对他还有期待，没有随意动他的身体，在没有医疗的世界里，死人、生病的人、中毒的人，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扔的远远的，让野兽吃掉或者让草木消化。
“那个星星在哪里？”刘雨问身边的双叶和幺叶。
“原先在寨门口的杆子上挂着。”杆子，那原先是个旗杆，代表荣誉的东西，“这会听说有毒，已经被人打碎扔了出去。”
刘雨心中一痛，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股虚弱感袭来，差点站不稳，还好双叶扶了一把，刘雨像触电一般甩掉双叶的手，又重心不稳，就要摔倒时，一股狠劲从心底涌上来，勉励站住，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雨他干嘛？”幺叶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叶被甩开的手僵在空中，久久盯着刘雨的身影，心中有一股从来没有的情绪莫名涌上来：“我不知道。”她站起来远远跟着刘雨的身影，迈向说变就变的雨林天气，这时，滂沱大雨。
双叶看着那个远比任何人都单薄的身影在雨中找着什么，一点点，一丝丝，在泥泞的土地里，在杂乱的草丛里，拾起一颗又一颗，放到怀里，那是什么？
“雨，你在干什么？”双叶忍不住步入雨中，问。
刘雨的声音良久轻声传来：“我在找星星。”



 第三章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幺叶对双叶感叹。
是啊，双叶静静的看着远处寂然的那个身影，心中实在难以理解，为何他要冒着生命失去的危险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那既不能填肚子，也不能令人愉悦，更不能作为装饰，更不必说能获得荣耀，可是为什么呢？
“好笑，刚才给他吃的也不吃，不饿吗？”幺叶说。
是啊，为什么不吃呢？食物是人活下去的根本啊，要想活下去就得吃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吃、能填肚子，毒不死人，都要吃下去，那是肚子要求的。可是为什么要说谢谢呢，好奇怪的思维，你提供我居住，我供养你食物，不是应该的吗，这是等价的交换，没有什么必要进行额外的行为。
“他今天还不回去吗？我看王五快憋不住了。”幺叶道。
是啊，为什么不回去呢？外面总是时不时风雨交加的，吹落在身上多难受，外边还有虫子和野兽，要是被咬一口，或者被当成猎物了，那可是一定会死的，为什么不在意呢？还有交配，为什么他要拒绝呢，吃饭和**难道不是作为人最基本的工作吗？一个为了个人活下去，一个为了人类繁衍下去，为什么对他就那么难呢？
“我有点想听他讲故事了。”幺叶道。
是啊，故事，我也想听，从来没有人能讲出他那么有趣的故事，在这三个聚落里没有一个人能讲的出来，只有食物的发现记录，而且没有意思。他讲的神农尝百草的故事远远比这有趣，神农真是个伟大的神，可以为了人类尝遍所有的草和果实，和神农在一起的那些人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好。
“呀，又下雨了，不知道今天河水会不会涨。”幺叶道。
是啊，这已经是三天里第六场暴雨了，不知道三角河会不会涨起来，要是张起水来，他会不会被水冲走了，可是，他完全不理会人，拉也拉不起来，还有他看着我的眼神，真可怕，就像那年那只杀了聚落二十多个人的疯狼一样，王五也不帮忙，巴不得他死在外面，那么那间房子就是他的了，他这两天一直在企盼这个，甚至禁止我们给他食物。不过王五想多了，我们是想给，并且还给了，可是他不吃，从那块渎神者的肉之后。
“他为什么要把渎神者的骨头收集起来，埋进土里？”幺叶问。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收集一个渎神者的骨头，难道为了平息天神的愤怒除了祭祀天神，还不够吗？还要进行别的仪式？可是问也问不出来，他这几天没有跟我们说一句话，只有首领得到了一句话：这不是你的女儿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得到的回答没有起伏：渎神是天大的罪孽，必须祭天，这是规矩。难道不对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好像吃了有毒的食物一般，脸色青白，难道恭敬天神不应该吗？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幺叶道。
是啊，他很是个奇怪的人，处处都和人不一样，会让着我们，会保护我们，前些天那只疯兔子，他竟然敢挡在我们前面，并尝试着去救被攻击的人，虽然没有救到，却比任何人都勇敢。会为了树头的那个我喜欢的红果子，爬到树上去，不怕掉下来摘给我。真是个奇怪的人，生命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么不在意的么？就像现在，为了一抔土，随时面临着死亡。
“呀，他倒了。”幺叶道。
雨，在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冲进了雨里，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的事？可是心里觉得只有这么做才是对的，才会心里舒服。双叶抱住昏迷的刘雨，心中瞬间宁静：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感觉，抱着一个异性除了会心跳加速，也会平静温暖。
“姐姐，我们一起。”幺叶也跪在边上，和双叶一起揽住刘雨。
双叶隔着雨帘，望向妹妹幺叶，她稚嫩的嘴角紧紧的抿在一起，成了一条坚毅的直线，她的眼睛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真是奇怪的眼神，她从来没有见过人类有这种眼神，若说类似的，曾经见过的野猫好像有，就因为有人打死了一只幼崽，整整在那个聚落肆虐了一个月，折磨死了那个聚落七八十人，除了当时逃出来的还年幼的她们三姐妹。还有怀里这人也有，那天他讲夸父追日的故事的时候。
“姐姐，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就和他讲大禹治水的故事时一样。”幺叶道。
是吗？双叶瞬间觉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她距离这个就在她们怀里的人又近了一步，很奇怪，明明他就在这里，但就像天空中的太阳一般不可亲近，如果非要亲近，也许只能划开胸膛，让心脏像那个名叫夸父的人一样勇敢无畏才行。
“滚出去，他都死了还抬进来干嘛，想害死我们吗？”
“他还没死，这是他的地方。”
“现在这是我的地方，把他拖出去，亲近渎神者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行啊，小幺，竟敢骂我了，看我不打死你。”
“别，妹妹还不懂事。”叶拉住暴躁的王五，“让他先呆着吧，明天要是不醒，再扔了，说不定还能说出圣域在哪呢。”
王五一听，也是，气哼哼的同意了，抱住叶去床上发泄自己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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