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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之种》


 引子魔星降临

十二王国统一纪元，第1024年，初夏。
一弯明月，孤傲地挂在夜空之中。
草原上，放牧归来的牧人们围坐在篝火前，用悠长的歌声，释放着白日的辛劳。
高山上，人们走出栖身的洞穴，指着月亮说说笑笑。
平湖边，系在岸边的渔船，随着微风拂过的湖面荡漾；
深海里，各种鱼儿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凭空滑翔。咕咚！又落进海底，钻入锈迹斑斑、爬满珊瑚、贝壳的战舰中；
森林里，哗啦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躁动，惊起一树的飞鸟，它们盘旋飞舞之后，落在爬满藤蔓的战车上。
沙漠里，旅行的商人，趁着月色赶着路，身后一排排的脚印，穿过露出沙丘的残垣断壁。
这是十二王国建立以来，第1024个夏天，也是“大爆炸”发生后的12288个初月。在一个高耸入云的圆形尖塔之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缓慢地打开一本泛黄的厚重的册子，颤巍巍用笔向下一勾，就在他准备将笔锋收回时。他停住了。
一颗无比耀眼夺目的星星，划破夜空，出现在了月牙的旁边。紧接着，天空中如同烟花一般，放射出12颗明星，向天空中的12个方位放射出去。星星拖着明光的尾巴，将夜空彻底照亮。其中一颗就正对着老人所在的高塔飞驰而过。
“来了，终于来了。”
老人不慌不忙的将厚重的册子合上，又一步一步地挪动到屋子的中间，拿里悬着一根如儿童手臂粗的麻绳。他站定了补充了口呼吸，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倒去，奋力将麻绳向下拉动。
“当！当！当！”
紧接着是响起的是另外是十一座钟楼。
“当！当！当！”
十二座钟楼同时响起，却只有一个声音。
“开城门！”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从塔下传来。
碰碰的几声。
十二只铁骑，从十二个城门中，如箭般射出。他们身着不同颜色的战袍，都朝着他们前方划过的流星追去。
地上空留十二道烟尘。



 第001话饥不择食

饥饿，伴随着小昊长大，从出生第1天，到第4380天，他12岁的生日。
父亲将两个手掌大的烤红薯盛放在盘子正中央，微笑道：“小昊，许个愿吧。”
苏戊舔了舔嘴唇，闭上了眼睛，默默地许着愿。他的愿望并不大，从这个生日开始，他要每天为自己挣一个红薯。
他想起妈妈告诉他，要懂得感恩。感谢出生的时候没有将他抛弃的祭司，没有将他丢弃。根据《自然法》，任何出生重量低于2500克的孩子，村社是不会抚养的，他们将被“自然淘汰”，因为他们的存活率太低，长大后也难以在部队中服役，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在这个饥饿盛行的时代，每一份口粮都不能浪费，哪怕是喂狗。
祭司像疾风吹过树林般摇着头。
“我们自己养！”母亲凹陷进去的眼睛放射出光。
“我们自己养，从我们的口粮中扣除一部分给他。”父亲也着急的帮腔到。
“这个要问村长，我做不了主。”祭司望着村长道。
村长身高马大，头几乎到了这个穷人的屋顶。他弯下腰，看了看还不到一个老鼠大的婴儿，又看了看两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
“你们家的出工情况是最低的，而且，你们两人的身体条件根本就不符合国王的要求，早说了不要生孩子，不要生孩子，你们偏要生，现在生出个小耗子，村社必须按规定执行。你们自己养也没问题，不过还是劝你们一句。正常的孩子夭折都是十有八九，这个小耗子，怕也是浪费粮食咯。你们可想好了，到时候，可别哭哭啼啼的来找我。”
“不会的，不会的，谢谢村长。”父亲赶紧鞠躬道谢。
从那天起，他的命算是留下来了，他的名也留了下来，从小就被叫做“小耗子”。
“小昊，你马上12岁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了。”母亲抹着泪水说道。
“嗯，妈妈，放心，我准备好了。爸爸天天教我练习，明天的比赛我会赢得。等我赢了，你和爸爸就不用挨饿了。我每天都会给你们挣一根红薯”小昊安慰妈妈道。
“乖孩子！”父亲用枯木一般的手抚摩着儿子的头。泪水止不住留下来。这12年的艰难困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总算养到了12岁，出乎村里的所有人的意料。不要说那些比他强壮的婴儿大都夭折，连好多成人都熬不住饥饿的煎熬而死去。但是，他的眼泪却不是因为这个，儿子12岁了，比一个正常的9岁的孩子都不如，骨瘦如柴，身上的肋骨都能数的清楚。他怎么能够赢得比赛呢？那可是摔跤比赛，考的就是力量和身体。
“爸爸，你吃！”儿子将最大的一块红薯递给了自己。
“你过生日，你吃。”
“不，爸爸，你白天下地最辛苦。我个子小，不饿。”
“你过生日，你吃。”父亲将红薯接过来，剥开皮，抵还给儿子。
“吃吧，你明天还要比赛，需要力气。”妈妈说。
第二天，村社的校场里，孩子们平时练功的地方。
人高马大的村长，声如洪钟的说道：“我宣布：十二王国统一纪元第1024年，红花村，12岁‘成人校场试炼’，现在开始。我再次重申，根据《自然法》和绿野王国法令，只有在试炼比赛中获得前三名的孩子，才有资格获得成人口粮。下面请教官宣布比赛规则。”
膀大腰圆的教官清了清嗓子说道：“比赛规则如下：第一，比赛采用单循环淘汰赛；第二，一场定胜负；第三，比赛严格按照教学要求进行，违者取消比赛资格。有请队员入场。”
十个孩子从高到矮，从微观的村民里走了出来，小浩排在最后一位，个子不到最后一个女生的肩膀。
等孩子们站定了，教官洪亮的声音响起：“第一场，小耗子对胖小子！”
村长面露难色，虽然是事实，他不太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叫做“胖小子”，因为他不想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中饱私囊的事情。
一个大胖小子身上穿着棉布衣服，腰间系着一条牛皮做的腰带，圆乎乎的脸蛋儿，像藕节一般的四肢。就是村里的小霸王“胖小子”。他嬉皮笑脸的朝着小昊走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小耗子，过来受死！”
小昊身上是他母亲特意为他改小的麻布衣服，找不到地方可以在不定了。腰里就一个一根麻绳。
“就一秒钟。”胖小子伸出小手指。
“开始！”教官大喊道。
话音未落，小昊已经倒在了地上。胖小子高举双臂，大声呼喊。
小昊拍拍身上的灰尘，朝父母走过去。
“没事儿的，孩子，明年我们再来。”母亲安慰道。
“嗯！”小昊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说，对他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到了深夜，小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听着肚子里咕咕的叫声，饥饿钻进他的肠胃，用力的拧着，钻心的疼。
突然四周亮如白昼，耀眼的光通过墙壁、屋顶上的孔，扎进他的眼睛。他连忙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穿过父母的卧室，推开漏风的木门。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落在了森林深处的禁区里。那里是异变的野兽聚集的地方。是那些断了饥饿的老人们最后的归宿。是他在床上想好的地方。
在村庄的边缘，他和伙伴们曾经在那里站岗、放哨，将那些因为饥饿而去堕落森林里觅食的人赶回来。除了老人。
他的肚子咕噜的作响，饥饿再一次将他的肠胃拧了一把，钻心的疼。
他突然发疯似的跑了起来，哪怕是被异变的野兽吃掉，也比饥饿折磨而死的好。他跑出村庄，绕过岗亭，一头扎进了丛林。
参天的大树间，餐绕着手臂一样粗壮的藤蔓，地上的草没过他的脖子，只露出他寻路的眼睛。他朝着记忆中流星的方向跑去，直到被一个东西绊住，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惊起书上的飞鸟。
他趁着树叶间落下的一星半点的月光，在地上摸索。一个长长的尖尖的毛茸茸的大耳朵，不是，是一对。他吓得退了一步，是一只异变兽。他拔腿就跑，快速的盘上旁边的大树。要是比爬树就好了，胖小子一定赢不了他。快到树冠的时候，他回头一看。草丛里，一个巨大的的兔子，将草丛压出一个“大”字。观察了好久，兔子一动不动，似乎死掉了。
异变兽跟自然养殖的动物一样，也分草食和肉食动物，只是他们因为受了大爆炸的影响，变得异常高大而已。但是它们的肉是自然人不能食用的，否则就会变成异变人。这是自然老师教给他的，他一个字都没忘。
都快饿死了，变成异变人又如何？他下定决心要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于是，他跳下大树，悄悄地靠近兔子。他用树枝在它的身上戳了几下，还是没有动。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它。
空气中有股烧焦的味道，那是只有在国王诞辰喝过的肉的香味。他发现，兔子倒地的地方，有大片的草被烧焦了。他舔舔嘴唇，肉香太吸引他了。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回去将家里砍柴刀拿来，将这兔肉带回去给爸爸妈妈吃。就算是成了异变人，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好了。但转念一想，要是回去时间太久，被其他动物吃掉了就可惜了。他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食物带给他巨大的动力，他将一头水牛还大得多的兔子，拖到一个树洞里。忙完这些，月亮已经落下，天空开始发白，雾气弥漫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而一个折断的标枪头一样的东西扎在兔子的胸口，正冒着烟。他将“标枪头”拔了出来，仔细的端详。
那是一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像一块儿河道里的鹅卵石，不过上面刻着一个圆圈中间一条横线。他好奇的用手指一点，它居然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排五颜六色的小圆球。而且居然散发出诱人的糖果味道，那是“胖小子”家里玻璃罐子里的好东西。
他舔舔了嘴唇，忍不住咬了半颗，甜如蜜的汁液满口乱钻，穿过口腔到达胃里，无比的畅快。他忍不住的全部的小圆球倒进嘴里，卡兹卡兹的满足的叫着。他感到身体开始变得温暖，精神也为之一振。
就在这时，他远远的听见村里，呜啦啦的吹起了号角，那是全村集合的号角。只有当他们遇见了异变兽或异变人入侵的时候，才会响起来。
他赶紧跑出树洞，用枯树枝将树洞掩好，发足向村里跑去。



 第002话慌不择路

“站住，往哪里跑，小耗子！”
胖小子将小昊提了起来。小昊刚摸过岗哨，就被躲在土丘后面的胖小子抓住了。孩子们偶尔也会偷跑进堕落森林边缘玩耍，所以对于进出的道路都非常熟悉。
“去干什么了？”胖小子用力的拧着小昊的胳膊。
小昊咬紧牙关，闭口不答。
“看你嘴硬！”胖小子加大力气。
小昊耐受不住，左手一松，那块尖尖的标枪头的东西从手里落到地上。
“跟你爸爸一样都是小偷，敢到堕落森林去捡东西，贱骨头，那些东西能用吗？”胖小子将小昊往地上一丢，把“标枪头”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
“还给我！”小昊从地上挣扎起来，冲上去抢。胖小子手一推，他又跌坐在地上。他又爬起来，再次冲了上去。反反复复的四五次，胖小子不耐烦了。举起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恶狠狠的骂道：“什么是你的？掉地上，我捡到了就归本大爷的。再说了，你的命都是我爸爸给的，拿你小玩意儿算什么？”
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唱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
小昊虽然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呜呜呜！！！
村子的号角再次响起，太阳已经到了正午，按往常他已经饿了，现在却精力十足，丝毫不觉得饿。于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朝校场走去。那是村民于是集合的地方。
远远的看到妈妈在人群里招手，他便走了过去。
“去哪里了？一大早就不见人。”父亲板着脸问他。
“我，我，”小昊还没来得及说完，村长高亢嘹亮的声音打断了父子两的对话。
“村民们！京城来了消息，昨儿晚上，天降流星，必有祥瑞，举国欢庆，国王下令，凡是能找到天降之物者，奖励成人口粮一份。若十二岁，可免除兵役。请大家将手上的活儿先放放，三五成群，四周找找。这个就是图样。”
小昊听闻心头大喜，连忙从人群堆里，奋力向前钻去。他看见村长高高举起的白布上，丝毫不差的画着拿个黑不溜秋的物件，连上面的圆形符号中的一横都一模一样。就这时，他看见村长身后的胖小子，在用力的拉着他爸爸的衣角。村长低下头跟儿子说了两句，渐渐面露喜色。他摸了摸儿子的头。胖小子摇头晃脑地笑着，好像是故意地一样，眼睛不时地向着小昊站立的方向眺望。
小昊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冲到校场中间，大叫道：“那是我捡到的！还给我。”
村长自然知道小昊在说什么，喝止道：“小耗子，别乱说。东西在别人手上，怎么说是你的？”
“就是我的，我在堕落森林捡到的，它还砸死了一只异变的兔子。”
他一说出口旋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任何进过堕落森林的人，接触过异变兽的人，不可以再在自然人的村落里生活，因为他们会传染异变。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被放逐，不是饿死也会被异变的野兽吃掉。
果然，人群哗然，哄得一声，全部向后退去，只留下小昊一家人留在校场当中。
啪的一声，父亲一个耳光将小昊打到在地。
“孩子说的是胡话，准时饿傻了，他昨晚到现在都在家里，哪里也没去过。”母亲连忙辩解道。
“是我的，妈妈，里面还有东西，我还吃了呢！”他用手去扣喉咙，恨不得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给大家看。
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母亲哭着、死死地将他的嘴巴捂住。
“村长，孩子昨晚发高烧了，说胡话呢。您别当真。”
“是的，村长，小孩子说话可别当真。他顶多也就在村外的地方玩儿一会，你看他瘦的皮包骨头，连狗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活着进出堕落森林呢？”父亲挡在儿子的面前。
“你说的也在理，那么，这个东西就是我儿子捡到的咯。”
“是，是胖，是贵公子捡到的。是贵公子捡到的。跟我回家，看我不好好收拾你。”父亲拖着小昊就奔家去。
到了家里，小昊就去取砍柴刀，母亲看见了，使命的抓住。
“你要干什么？你惹的事情还不多吗？你要气死你妈吗？”父亲怒目圆睁，罕见的大吼道。
小昊楞在了当地，哐当一声砍柴刀掉落在地上。他其实只是想去把兔子肉砍出来给村民们看。
“回房睡觉，没有我的同意，不准离开家半步。”
妈吗将他推进了卧室，将房门关上。小昊从小到大，没被这样打过。犯了错，顶多也就责骂两句，哪里受过这样的责罚。于是，他大声的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一个声音。
“诺亚，这里是西塔，请求连线。”
“西塔，连线成功，汇报情况。”
“诺亚，降落成功，植入成功，上传数据，准备匹配。”
“数据接收完毕，数据分析完毕，匹配度99.863%，完美配型。”
“诺亚，准备浸入，倒数10,9,8，”
“西塔，你是幸存的唯一两个种子之一，祝你好运。”
“收到，倒数7,6,5,4,3,,2,1.浸入开始”
一阵剧痛将他唤醒，他睁开眼睛，月光如洗，落在床边矮柜上的烤红薯上。他不及想，将未薄皮的红薯两口吞了下去。
“孩子怎么办？”母亲在隔壁轻轻的问道。
“能怎么办？村长能善罢甘休吗？进过堕落森林的人都被放逐了。”
“可是，他不是答应不追究了吗？”
“他？吃人不吐骨头。现在是他儿子拿了俺儿子的东西去邀功，等过了这一阵儿，自然会找我们孩子麻烦的。”父亲愤懑的说道。
“可是村里不是也有人去过吗？你和我都去捡过东西啊？”
“那都是偷偷去的，谁公开认过啊？”
“哎，那可咋办啊？”母亲长叹道。
“看来，我一家人都要去做异变人咯。睡吧，明天有得忙了。”父亲黯然说道。
一行热泪从小昊的眼中滑落，父母为他操碎心了，怎么可以让他们做异变人呢？一个决定在心中住下，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要去了结此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等到父亲的鼾声响起，他从家里溜了出来。在月光下，他回过头，认真的将父亲亲手修建的茅草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将他们牢牢的刻在脑子里。
“永别了，爸爸！永别了，妈妈！你们好好的活着。12年，我活够了。”小昊跪在门前，磕了三个响头。
村长的屋子在村里最高的位置，可以俯瞰这个村庄。那是三间大瓦房，外面用青石垒起高高的围墙，对小昊来说，是座无法攻陷的城堡。现在全村都睡了，唯独他家的窗户还闪着油灯的光，远远的听到人生鼎沸，不时的传来阵阵肉香。
小昊舔舔了嘴唇，朝灯光处走去。到了近处，发现门口拴着三匹高头大马，马鞍下用棉布垫着，上面绣着一棵绿色大树，两个士兵手持长矛环绕着它，那是国王卫队的印记。门大大的开着，似乎在等着什么。就在决定进还是不进的时候。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响起，接着森林里远远的出现了跳动火光。他赶紧滚进门前的柴火堆。
不一会儿，马蹄声停在了门前，他抬眼望去。12个精壮少年，身着绿色棉布衣，背跨长弓，腰悬长剑。他们一跃而下，如同羽毛般落在门前。村长早已经在门前等候，身体弯成90度，将双手高举过头，手心里正是那个“长枪头”。
领头的一人，一头金发齐肩，眼似明星，眉似初月，肤白如雪，面若寒冰。
“东西是他们找到的？”那人冷冷的问着三个军官。
“是的，是在下小儿找到的”村长直起身抢过话来，将胖小子拉到身边。
“很好，很好！”那人眉头一皱，冷冷的说着。
话音未落，十二个骑士长剑出鞘，唰唰几剑将门口的几人全部刺倒。军官们连剑柄都没摸到，就瘫倒在地上。鲜血从喉头喷射而出，几人抽搐几下，圆睁着眼睛死了过去。胖小子吓得哇哇大哭，被他身后骑士一拳打翻在地，不再动弹。
“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骑士冲进里屋，叮当做响。不一会儿，一个骑士扛着胖小子的妈妈尸体丢在地上。其他的骑士拎着水桶来到外面，用清水将地面的血迹冲刷干净。随后用麻袋将村长一众尸体和着胖小子一起用套好，绑在大马之上。
“上马，回城！”
众人飞身上马，两腿一夹，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小昊等到马蹄声远去，这才回过神来，感觉到裤子上湿哒哒的。他竟然吓尿了。他钻出草垛子，发足狂奔。刚跑出几步就停了下来，他听到了肚子里咕咕的叫声，又恰巧闻到了村长家里的肉香。他舔了舔嘴唇，转身冲进了村长的家里。不一会儿又冲了出来，打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饱嗝，那是这辈子他打的第一个。
他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喘气，他吃的太急太快了，可把他累坏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钻进他的鼻腔，他胃里开始翻滚，几乎要吐出来。他赶紧捂住了嘴巴。千万别吐出来了。
“赶快跑！要是他们发现胖小子欺骗了他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小昊想到这里，背上的冷汗直冒。不要命的向着堕落森林的方向跑去。



 第003话将错就错

“胖小子真死了吗？”
小昊在心里问自己。虽然胖小子可恶至极，但是真死了又觉得心里并不好受。况且，如果那个东西在自己手上的话，装在麻袋里的就是自己了。
“不管怎样，先跑吧。父母怎么办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一些，就不会向村长一样被人像猪一样杀了。对，把他们引到我这边来，自然不会去找他们麻烦了。”他自言自语道。
他一边跑一边用从村长家里拿来的砍菜刀发疯似的乱砍，制造出着急逃跑的路径，将他们从村里引过来。他一会儿东砍砍，一会儿西砍砍，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绕回正路，朝藏兔子的地方跑去。
吃过肉以后，越发的想念肉的味道了。
虽然天刚刚泛白，但是他的肚子居然又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他披荆斩棘很快就到了树洞，顺着之前的标记找到了树洞，将强壮如牛的兔子拖了出来，他舔了舔嘴唇，准备将它大卸八块，大快朵颐。看到兔子胸前血迹，想起“长矛头”就扎在这里，就打算从这里着手剥皮，于是就掏出砍柴刀，噗呲一声扎了进去。
突然兔子跳了起来，咕咕的大叫着，围着小昊乱跑。小昊大惊失色，抛下砍柴刀，赶紧往树上爬，一路爬到树冠，藏在树叶里喘气。透过，稀疏的树叶，他看见村里冒出的袅袅炊烟。鼻子一酸，，他掉下了眼泪。
呜呜，呜呜，呜呜，……
兔子绕着大树转着圈，呜呜的叫着，不时的抬起西瓜那么大的红眼珠子，满树的找他。
“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别吃我，我是人，不是胡萝卜，不好吃。”小昊对着树下的兔子说道。
兔子自然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不停的绕着大树转圈。直到日上三竿。突然兔子停了，竖直的耳朵，朝向村庄的方向。
呼啦一声，从村庄到这里的路上，惊起了阵阵飞鸟。紧接着又是一群飞起，离他的位置越来越近。小昊抬头望去，是两个骑马的人朝这里来了。他低头看时，兔子已经不见了。
两人快马加鞭的来到树下。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的瘦的像竹竿，个子极高，立在地上头几乎碰到了大叔最矮的树枝。矮的胖似圆盘，从马上一下来就没入了草丛。
“咿！这里好像就是西塔的掉落地方哦？”
“是啊，可是好像被人捡走了。我们来晚了。”
“都怪你贪睡啦？”
“还不是怪你贪杯啦？”
“那咋办？”
“能咋办？走呗，反正还有其他的队伍，不是。”
“要是老大问起来咋办？”
“哼哼，看我的。”
矮个子挣扎着爬上那匹最高的马，从马鞍下掏出一个袋子丢给高个子。
“找个树枝，在树干上，写上我们的标语：快乐新生活！”
“这样好吗？”高个子问道。
“赶快写，真啰嗦。老大说了，种子降临，预言成真，世道要变了。我们追求的快乐新生活就要回来了。想想吧，每天都是有酒有肉，多好。谁要天天吃烤红薯，喝稀饭。赶快写，就是要告诉自然委员会那些老狗，和那些自然法警部的小狗们，小爷来了，小爷不怕你们，有本事来抓我呀。”
哗~哗~哗~哗~，高个子飞舞着树枝，写下几个大字“快乐新生活”，回头一看矮个子骑着大马已经跑远了。连忙跨上最小的那匹马追了上去。
“等等我，别那么快啊，去哪里呀？”
“京城，崇都。”
等得他们走远了，小昊这才敢下数，太阳早已经到了天空的正中间，肚子又开始咕咕地欢快地叫着。他瞟了一眼树洞，兔肉不见了。他将裤腰带勒紧了，该去哪里呢？
“京城，崇都。”在他的耳边响起。
绿野王国的人自然知道那里。离红花村并不远，骑马也就三、四天。走路的话，半个月吧。听人们说，那里十分的繁华。没人吃红薯，他们吃肉，自然生长的肉。
他舔了舔嘴唇，跟着马蹄印走去。
呜呜，呜呜，呜呜，……
兔子咚的一声，跳到他的面前。短小的前爪环抱，握着一根异变的胡萝卜，足足有小昊大腿那么粗，长度跟他的身高差不多。
“兔子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死了，想救你来着。”
扑通一声，巨大的胡萝卜落在他的面前。兔子对他不住地呜呜地叫着。
“谢谢，我不饿。”可是他肚子此时却不争气、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
兔子用嘴巴将胡萝卜推到他的面前，瞪着比西瓜还要大的眼睛望着它。
异变的东西是不能吃的，这是自然老师教过的，小昊的父母也大小就教他。于是他摇摇头，“谢谢啦，兔子大哥，我有事儿要去京城，改天找你玩儿。”
说完，向从左边绕过面前这座毛茸茸小肉山。兔子也向左靠过来，将胡萝卜推到左边。他一个灵活的转身向右边跑去。兔子也向右靠过来，依旧将胡萝卜推到右边。如此这般的像做游戏一样。兔子越玩儿越起劲了。
“好吧，好吧，我带在身上，一会儿真饿了再吃，可以吗？”小昊将胡萝卜用两只手抱了起来。
小兔子三瓣嘴碎碎的动着,没有让开的意思。
看来只有吃了再想办法吐出来吧，要不就让走了。
他舔了舔嘴巴，把胡萝卜的尖儿倒过来对着自己，闭上眼睛，长大嘴巴咬了一口。咔呲一声，胡萝卜应声而断，无比爽脆，而甘甜的汁液在刺激着味蕾。身体的本能刺激着他快速的咀嚼，等他睁开眼的时候，手上已经没有了。他将一整根胡萝卜吃完了。
我的天啦！小昊在内心骂自己贪吃，可又能怎么办谁能在饥饿难耐的时候抵抗住一根胡萝卜呢，只是他吃了比自己还个子还高的胡萝卜。
他对着兔子一摊手。兔子也乖巧的让开了去往京城的道。
“再见，兔子哥。”
他发力的奔跑，头也不敢回，想找个地方将吃进肚子的胡萝卜吐出来。终于找到一处草丛，附身就去扣喉咙。
“呃，呃，呃,……”
却只是干呕，胃里居然空了。
嗡的一声，就想被胖小子一拳打在头上一样，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吃了异变食物，我要变异变认了，我会长7只胳膊、3个脑袋、9条腿”他吓得哇哇哇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
兔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走开，臭兔子，我不就想吃你肉而已。干嘛非要吃异变的胡萝卜。要我也跟你一样变成异变的怪兽吗？我要扒了你的皮做大衣，抽了你的筋当腰带，切了你的肉喂肉”
他一边哭一边骂，一边骂一边哭，而兔子却只是呜呜的叫着。
“算了，老子反正也活不长了。”
他一抹鼻涕将他擦到树干上，却发现越擦越湿，这才发现，树干上竖着谢了几个大字，“快乐新生活”。“快“”字几乎到了树冠的位置，他的手将“活”字弄花了。看来，这一高一矮的两人一路都在写着这个标语，权当做了小昊的路牌。于是他就顺着这路牌走着，而兔子也跟着他走着。
到了下午，当夕阳落在一座废弃的小镇时，兔子还给他找了两根胡萝卜。
这次小昊想都不想，就将胡萝卜吃了。
到了月亮爬上来的时候，他找到一栋有着两层小楼的房子躲了起来。他睡着的时候，感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挨着他。他睁眼一看，是那只兔子。
呜呜，呜呜，呜呜。
“好吧，睡觉吧，呜呜。你老是呜呜的叫，就叫“呜呜”吧。希望明天我起来的时候能有你这么高了，那么我们很快就会到京城了，到时候就不吃你的胡萝卜了。”
睡梦里，他听到自然老师严厉的声音：“你吃什么了？异变的食物你也敢吃？不要命了？”他看见妈妈拿着一把扫帚，用力的地上拖地，嘴里念念叨叨：“你看你，乱吃东西，还要我来给你擦地。”爸爸拿着砍柴刀从门外进来，一边用毛巾抹着额头的汗，一边大口的喝着水：“可把我累坏了，小昊，不知道你吃了什么，肠胃里全是垃圾。”那个杏眼柳叶眉的长发男子，将长剑抹去鲜血。
“爸爸，妈妈，快跑。”
他大叫着惊醒过来。
日光从屋顶的大洞中照射进来，灰尘在里面飞舞着。墙上张贴着十二国王的画像。当中那人英姿飒爽，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下面一排小字绿野国王罗宾一世。透过破窗，他又看到了几个大字，“快乐新生活”。
他跳下楼，循着地上马蹄印走去。没有看见兔子，它应该走了，他居然有些失落。他从来没有过朋友，家里连只鸡都养不起，大小就一个人玩儿，兔子除了过分的高大以外，跟他看到的兔子真没有什么两样。
呜呜，呜呜，呜呜。
兔子一蹦一跳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带着胡萝卜。
他抱住兔子的脖子喜极而泣的大喊道：“呜呜，我以为你走了，我现在就一个人，晚上好害怕的，你陪我去京城吧，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兔子突然竖起耳朵，仰起脖子，小昊双手正环抱着它的脖子，被硬生生的拉了起来。
驾！驾！
从他们的去路上，来了一队骑士。马上的人似乎十分焦急，用马鞭用力的抽打着马匹。兔子最怕生人，害怕起来，居然带着他，扎进树林连蹦带跳的跑了起来，小昊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起，各种树枝藤蔓在他身上招呼，他吓得赶紧双目紧闭，嘴里大喊。
“呜呜，慢点儿，慢点儿。”
又怕他跑错了方向，又喊道。
“我们要去京城，别乱跑。”
终归是无用，从中午一直跑到了晚上，一刻也没停过。他们一起经过了三条溪流，一个废弃的居民点。他看见在丛林的地上有一些上古留下的战车，一排排整齐的排列着，准备出征一样。一块很大的空地，停了好多被历史老师叫做汽车的东西。还有几座领袖的雕像，都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老人，折断的手臂远远的指向远方。头上住上了鸟巢，鸟屎已经他们的头发染成了白色。
也许是太累了，呜呜终于停了下来。呜呜总有能力找到胡萝卜。他们吃饱了，相拥在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他听见了马蹄声，还有两人说话。他睁眼一看，呜呜已经不见了，而那两人一高一矮就是骑着马举着火把，慢慢悠悠，有着马儿信步走来。
“你看见了吗？白天在我们前面的那是什么，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东西？”
“没看到。呃！”高个子打了一个嗝。
“哎呀，真他妈臭，叫你别喝了。全被你喝光了。你长那么高，白瞎了。”
“你吃肉，我喝酒，多公平。你才瞎呢。跑那么快谁看的清楚啊。呃！”
“哎哎，你看见以前人造的汽车了吗？那玩意儿可好，听老大说，一小时能几百公里啦。一天就到崇都了。真搞不懂，自然委员会那些老狗们为什么不准俺们用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呃！咱就是这个颠沛流离的命。”
“赶快赶路吧，去晚了国王的竞技场比赛就赶不上了。”
”一帮十二岁的小孩子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老大叫我们干什么去。”
“你懂啥，老大让我们找找好苗子，好安排一个内应到阿巴登城里”
“阿巴登，阿巴登，我说这十二国王是不是傻。在沙漠里修那么一个城，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十二王国供养者。好吃的，好喝的都往里送。都送走了，我们吃啥？每年那么多小孩子送进去，没见一个出来。挑的都是最强壮的年轻人啊，他们都走了，谁来劳动啊？这样下去，这个生活能好起来吗？”
“不懂就别说话。”
“好，赶路，呃！”
听闻两人渐行渐远，他赶紧小声的喊道：“呜呜，出来吧，他们走了。”
月明星稀，除了巨大的树干和滕莽，喊了半天，都不见到它的影子。
他只有一个人将就睡下，用一张树叶将自己盖了起来。脑子里总是两人的对话，“阿巴登，国王的竞赛，好吃的，好喝的。”
他由不得舔了舔嘴唇。


 第004话李代挑僵

“站好了！”
“用力！小耗子，你没吃饭吗？”
“你们的对手可是机器恶魔，这点儿力气，能干甚？”
“小耗子，你来和胖小子对练。”
“起来，起来，没吃饭啊！？”
“再来，再来，胖小子你不要心慈手软，在机器恶魔面前，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你现在就要用尽全力。很好，再大力的甩，不要怕，不会死人的。”
“啊！”
小昊习惯了被噩梦吓醒，只是这次却感到腰酸背疼，就好像真正的被胖小子摔晕过去一样。不止一次，他梦见教官将他当作沙包扔给胖小子练习了。他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叫了声：“妈！”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这才想起一个人睡在废墟呢。他站起身来，看到旁边有一尊雕像倒在路边。他的面朝地，手臂插入了大地之中。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及时的回来了，医好了他饿疼的肚子。
“谢谢你，呜呜。你真是我的救星啊。昨天，你昨天跑的好快，比马都快，今天你也带我走好吗？你不说话就当同意了。”他不等呜呜发声，翻身就趴在毛茸茸的背上，抱着它的耳朵。
“出发，跟着马蹄印。”
“左！”他就会去扯呜呜左边的耳朵。
“右！”他就去扯呜呜右边的耳朵。
到了中午的时候，呜呜已经能听懂他的发音啦，免去了小昊扯来扯去的麻烦。
“停下，呜呜！好香！你知道肉可是最好吃的东西”
小昊将呜呜的两只耳朵扯住，将它停住。他早已经看见面前一座小城，那里传来吵吵闹闹赶集的声音，关键是还有诱人的肉香味。他舔了舔嘴巴，从呜呜的背上一跃而下。
“你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一溜烟的向前跑去，完全不管，就算村长家炖的肉，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闻过几次，哪里见过？
再往前走几步，发现是座小城，还有一道用青石垒起起来的两人高城墙，上面还有个几个拿着长矛的少年人在站岗放哨。城墙城门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他刚靠近城门口就有认大喊道：“谁？”
“过路的”
“哪个村的？”
“红花村的”
“进去吧。”
看来这异变的野兽偶尔也会袭击镇上，关隘还是必要的。
他穿过城门看到街上人着实不少，有卖麻布和棉布的布店，但是生意最好的是米店，哪里排起了长队，白花花的大米他可是没见过几回，不由得看的出了神。
“让开！”
有人从后面讲小昊推到在地。
“大善人，招募勇士，有米有肉，餐餐管饱，要求年满十二，身强力壮。”
当的一声，推到他的人将锣敲了一下，继续朝前走去。
“大善人的小儿子满十二了，为了躲兵役，听说要认干儿子呢。”
“我要是十二岁，我也去，有白米饭、有肉吃，谁他妈不干。”
“给人当儿子也愿意？”
“当孙子都愿意，这日子连耗子都活不下去了，当个儿子怕什么。”
“你去啊，就前面大红门，还有两头石狮子的地方就是了，反正你要当孙子去，先叫个爷爷先。”
“老子打你龟儿子。”
一旁排队的两个中年人打闹起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昊听进了心里。他跟着那打锣喊叫的人一路走到了那个人口里说到的，有“大红门”和“石狮子”的地方，当然没说的是，那里有一颗参天的大榕树，枝繁叶茂，一半在街上，一半在屋里。
门口的家丁喊道：“干什么呢？叫花子。”
小昊舔舔嘴唇，吞了一口口水说道：“听说大善人，要招募勇士，我……”
“哈哈，滚！”家丁不等他说完，一棍子招呼过来。小昊一低头让过了去。
“叫花子滚！”另一个家丁也来举着棍子打来。小昊一个侧身又让了过去。
打锣的人转身看见了，笑道：“哟，哪里来的叫花子。再不走放狗了？”
小昊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放狗！”
汪汪！两声，一条大狗，一跃而出，直奔他而来。小昊撒腿就跑，还是慢了半拍，衣服被狗一口衔住了，幸好衣服在丛林里“呜呜”乱跑的时候早挂成了条状，大狗也只是咬掉了几根布条而已。饶是如此，还是把他吓破了胆，本能的朝门前的大树上爬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大榕树里。
“小兔崽子，爬树还挺厉害的啊。找根长竹竿来。看我不捅你下来。”
不一会儿，好几根竹竿就从树下捅来捅去，逼得他一直爬到树尖之上，往下一看才明白这个大善人当真是有钱，比村长家有钱多了。光是房子，青砖白墙的房子，都好几十间，用回廊穿在一起，成了一个大大的方形的大房子，现在全家人都听着声音朝他聚集过来。
“吵什么？”一个圆头大耳，满面红光的男人挺着大肚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家丁门放下手里的竹竿，跪在地上说道：“有个小叫花子来捣乱。”
“我没捣乱，我是来应征勇士的。”
“好，你先下来。”大肚子男人说道。
“他们要打我。”
“我杨百万。出了名的大善人，什么时候骗你小孩子了，你下来，他们绝不敢打你。”
太阳就在他的头顶，晒得他像锅里的回锅肉一样，热汗直流，又到了饭点儿，着实让人难受。他舔了舔嘴唇，吞了一口口水。一溜烟就从树上梭了下来。
“你真有十二岁？”大善人圆乎乎的脸略一沉。
“是啊！”
“好吧，带他进去吃饭，下午一比赛就见真章了。”
敲锣的人领着他穿堂入室，走了老半天才在一个像厨房屋子里找个位置给他坐下。早已经有十来个小男孩子在里面正吃着饭，看见他进来，都警觉的将面前的饭碗护住。
“给他一碗饭，一块肉，一份儿咸菜。”说完，那人就走了。
一个老妈子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缺了个口的碗，里面装了白花花的一碗饭，上面小片肉，还有几点儿咸菜。老妈子刚转身，就听见有人叫她。
“婆婆，能再来一碗吗？”小昊眼巴巴的望着她。
老妈子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朝桌子底下看去。
“站起来！”老子招呼小昊，伸手在他身上摸着。
“我吃完了，我饿，再给我点儿。”
“没呢。”
“哪里！”小昊指着一个另外锅里的红薯。
“那是喂猪的，你也要吃？”
“嗯”小昊点了点头，不知道，红薯居然是喂猪的。
“要吃就拿去吧。”
话音未落，小昊就冲过去，抄起大锅的红薯就啃起来。不一会儿，大锅就要见底了。
“别吃了！”老妈子将小昊一把拦住。
小昊才悻悻然的走开。
好一会儿，敲锣的人才过来，一个个领前面的孩子过去，小昊是最后一个。
到了那里，大善人坐在椅子上，像座肉山。他的四周围着几个家丁。当中站着的，就是之前在门外拿棍子打他的家丁之一。看见他过来，搓着手里的拳头，不住的挤眉弄眼。
“站好，听我口令，我喊开始，就开打。”敲锣的人说道。
小昊点点头，该来的是逃不过的。
“等等，”大善人招呼道，“你知道前因后果吗？”
小昊摇头。
“你给他说清楚。”
“听好了。打好了，杨百万认你做干儿子，管你好吃好喝一辈子，你呢就顶替少爷，参加国王举行的少年竞技场大赛，赢了的赏赐就归你。打不好呢，打死打残了，就是你技不如人，与旁人无关。听清楚了？”
小昊点点头，他还有什么选择吗？
“让他签字画押！”大善人招呼人让小昊在一张纸上签字，他只看见了最后几个字“无论死伤，与旁人无关”。
“站好，听我口令，我喊开始，就开打。”敲锣的人说道。
家丁一抱拳说道：“小兄弟，拳脚无眼，自己小心咯。”
小昊一抱拳说道：“废话真多，要打就打，老子绝不闭眼。”
家丁一听恼羞成怒一拳就冲着小昊面门而来，砰地一声，小昊飞起三米远落在地上。这倒把家丁吓一跳，知道这个瘦小的孩子不抗打，也不曾想这么不经打。
敲锣的赶快跑过去，真打死人了，也不是个好兆头。
噌的一声，小昊站起来，鼻子已经流血，胸前衣服已经被打湿。
他一抹鼻子，骂道：“他妈的，狗腿子，力道不错嘛!再来。”
家丁一听还能不恼？一丁点儿的怜悯都没有了。飞起一脚蹬在小昊的肚子上。砰地一声，他飞出去五米。
噌的一声，小昊又站了起来，地上吐出几口刚吃的红薯皮。
“乖乖，儿子打老子，真狠心啊。”
家丁一看吓傻了，望着大善人，这样打还是不打呢？
大善人点了点头。
“啊！老子弄死你!”家丁发疯似地大叫一声，冲到小昊面前，拳脚相加，一顿乱揍。直到，小昊不省人事，倒地不起，敲锣的人才一把将他拉住。
“停，停，停了。”
“敢骂老子狗腿子。”家丁红着眼睛，拳头上全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小昊的。
“水，水，水。”家丁呼喊着同伴，转身朝杨百万走去。
“真是贱骨头。累死我了。”家丁喘着粗气，接过茶水大口的喝着。
“有气儿没有？”大善人关心的问着，“找了这么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老爷，我也没办法，好苗子都被挑走了。”敲锣的人一边检查小昊一边委屈的说道。
“后天就是比赛了，这可怎么办？罢了，罢了，国王的奖励不要也罢。明天，随便去找一个，你们简单试一下，别下狠手了，送到竞技场上打死就算了。明年我们早做打算。听见没有？”
众人应道，“好的！”
“等等，我还能打！”小昊居然又站了起来。
家丁看见眼前这个眼睛肿得像熊猫，头上全是包，衣服上全是血污的怪物，心里打起一阵寒战，普通人不死也残了。他感到内心十分的恐惧，顺手抽起同伙手里棍子，朝他的头上抡起来。
“啊！”小昊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眼前一黑，彻底的失去了对外部世界的感知。
“别装死，起来！”胖小子的声音叫他。他睁开眼睛，看见胖小子穿着家丁衣服，将他拎在手里，像个麻袋。
“起来，站好，小耗子。”教官膀大腰圆的身子站在胖小子的身后。
小昊没办法退后一步，等着胖小子来抓他的衣襟，让后举过头，甩向地板。
“嗯？快下来。”
胖小子突然发怒道，他发现空中的小昊将他的手缠住了，怎样都丢不下来。
小昊也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重重的摔在地上，而是本能将胖下子双手抱住了，他不能丢也不能放，急的大发雷霆。
“下来”教官也过来帮忙，去拉小昊的双脚，小昊干脆将双脚一收紧，用双手双脚将胖下子缠住了。他们越是用力的拉扯，他越发用力的缠绕。他听见了胖小子的哭声。
“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
“哈哈，”他感到额头一阵冰凉，他第一次笑着醒了过来。
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红红的嘴唇，甜甜的对着他说道：“孩子，你没事儿吧？伤着哪里了吗？”



 第005话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啧，啧，啧”，女人摇着头，眼含泪花地说道，“这些死人，怎么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呢？疼吗？”
“不疼！”小昊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事物，眼睛都看直了。空气中的淡淡的花香，还有她柔嫩的手轻轻抚过额头的感觉，让他的内心，像嘴里吃着糖果一样的甜蜜。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堕落森林里好多异变的野兽，他们是吃人的呢。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不在了，饿死了。”小昊不想暴露自己的来历，将编好的谎言随口就说了出来。
“真可怜，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居然没了父母。百万，咱家小宝一个人挺孤单的，就收了他吧？”
“好啊，你多大了？”大善人在女人后面的桌子上喝着茶。
“十二。”
“这么巧？跟小宝同年。哪个月啊？”女人破涕为笑道。
“荷月，前天刚过的生日。”
“真是绝了“女人拍掌道，”百万，你说巧不巧，就比小宝大一天，他昨天才过得生日。“
又对仆人说道：”去，把小宝叫来。”
好一会儿，和他年纪相仿，个头差不离的小孩子，一阵风一般的钻了进来，扑进女人的怀里。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老妈子，端着个饭碗，在后面追。
“妈妈，我不吃鸡蛋，可难吃了。”小孩儿搂着女人的腰杆左摇右晃。
“不吃就不吃。”大善人发话了，老妈子气喘吁吁的转回去。
“就你惯得，瘦的跟个猴儿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叫花子呢。小宝，来叫哥哥。”
小宝从母亲的怀里露出半个脑袋，一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小昊，看得他心里发毛，背心起冷汗，脸儿绯红。
“我不叫。他是个小乞丐？”
“没礼貌，叫哥哥。”
“小乞丐。”
“不听话打你屁股。”小宝妈妈作势将手举过头顶，轻轻的落在小宝的屁股上。小宝不哭反笑，推开妈妈朝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笑着唱着儿歌：“小乞丐，真是怪，身上臭来，脚下坏，没有爹疼，没有娘爱，只会伸手来要饭，咯,咯……”
小昊脸羞得通红，全身发烫，他挣扎就要下床。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想我该走了。”
“哎，别跟他一般见识！家里九代单传，就他一根独苗，从小惯着了。我一会儿好好教训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昊”
“好名字，以后你就叫杨小昊了，来人！”小宝的妈妈不等他应承，就叫人进来。
“去，把小宝的好的几件丝绸衣服取来，给小昊少爷换上。让厨房早点准备晚饭，小昊少爷睡了半天啦，也饿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小昊才真是大开眼界。认得出来的也就是青菜、萝卜、白菜、红薯，最多猪肉、鸡肉已经是小半桌子。另外半桌子，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小宝只是吃了几口菜就不吃了，任凭小宝妈妈好言相劝，还是他爸爸恶语相加，就是闭口不吃。
小宝爸爸叹了一口，将杯中白酒喝干：“哎，亏得你老子，我在军需处上班，你要是生在一个穷苦人家，怕是早已经饿死了。”
小宝妈妈也说：“有什么办法，不都是你，什么都依他的性子来，长大了可咋办？”
“咋办？我杨家时代都是为国操心的命，从我先祖随绿野国王开疆扩土以来，哪辈人不是鞍前马后为国王置办军粮管理后勤，这小宝也只能干这个苦命的差事啊。一辈子，殚思竭虑，为国尽忠职守，反倒被人诬陷弹劾，哎。”说完又喝了一杯酒。
“是啊，要不是你在国王那里走不开，小宝的事情，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小宝妈妈埋怨道。
“这不是办妥了，哟，”杨百万望向小昊。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他们说话这时间，小昊已经将一桌子菜吃了个干净。
小宝拍手道：“小叫花，吃不饱，吃穷了家里，没人要。”
“不好意思，我实在有点儿饿了。呃！”这是他第二次打饱嗝，比第一次在村长家打的又响又亮。
“小事儿，小事儿。吃饭算多大个事儿啊。吃饱了？”小宝妈妈笑道。心里嘀咕，还好明天送你去京城，这样的吃法，谁家也遭不住啊。
“差，差不多了吧。”他硬生生将差点儿说成了差不多。
“这样啊，要是一会儿饿了，我让厨房给你准备点儿夜宵放你床边，饿了好吃，想吃什么？”
“红薯就行。”
“好，小昊，妈妈有事儿找你帮忙。”小宝妈妈将小昊拉到她的身边，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您对我这么好，什么事儿我都答应你，只要我能做到的。”
“小事儿，明儿，你就和你爸爸去趟京城，帮小宝参加一个比赛。”
“是国王的竞技场比赛吗？”他还记得。
“是的，你看小宝，又瘦又弱，他是不行的。咱家也就你最适合了。只是，你这个比赛有几分凶险，怕伤了你。”小宝妈妈泪眼摩挲的望着他。
小昊仰起头看看小宝，他正站在父亲的旁边，对他做着鬼脸。他心想：小宝可不比自己瘦弱，但是他有爸爸妈妈疼不是？我一人去参加比赛就好了，真死了也没人伤心的。于是点了头。
“小昊，真乖。对了，如果有人问起你是谁家孩子，你可记得吗？”
“大善人家的。”
“傻孩子，你该说家父杨百万，隶属内政部后勤司，家住榕树镇。可记好。”
“记下了。”
吃过晚饭，小宝妈妈将他依旧领到之前的床上睡觉，早安排仆人们将小宝的丝绸衣服放了在床边，又怕他饿着，放了好大一盘的红薯。
等到小宝妈妈走了。那个在厨房里的老妈子走过来。脸朝外，轻声细语的说道：“孩子，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没家。这里就是我家。”
“你可知道，你明天要去哪里?”
“知道，爸爸，带我去参加国王的竞技场比赛。”
“你可知道，哪会没命的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
“我不去，我能活下来吗？”
突然，小宝的妈妈在院子里喊道：“人呢？死哪里去了？将小昊少爷的行李拿过去，又跑哪里嚼舌根去了？”
“来了，来了”老妈子一步一回头的朝外走去，临时出门的时候，将衣角拉起，抹去眼泪。接着是在空中长叹以上，“哎，苦命的娃哟！”
小昊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自己感觉时日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呜呜”给他的异变食物的关系，他最近食欲越来越强，成天的饿着肚子，想着吃的东西。这样下去，不是给打死也得饿死在哪里？这个杨家不管是否虚情假意，起码有吃有住，比自己十二年来活得都畅快。他也曾经想过，难道自己就像爸爸妈妈那样，每日为两餐奋斗吗？还是这个大善人日子过得舒坦，房子可以住下一个村的人，一桌子菜可以够他家吃一年。仆人见了个个点头哈腰。这样的人生才叫活着呢。只是为妙太短暂了，对他来说。
这样想着，他一直难以入睡，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眠。他照例做着挨揍的梦，只是这次，胖小子却变了套路，不是一上来就猛攻，静静的看着他坏笑。他还记得上次在梦里，用双手将胖小子的双手擒住，用脚将他身子夹住，最后他只能哇哇大哭求饶。于是他想引诱胖子进攻，于是故意漏出空当，伸手去拉胖小子。手还未到，胖小子赶快上手将他的手掌翻过去。他感到专心的疼。手掌快要扳断了。
“哼！反关节技法，当我不会。”胖小子得意的笑了。
“疼！放手。”小昊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关键是完全无法反制。
“叫爸爸！”
“不叫！”
两个人就僵持着，胖小子坏笑着，小昊确实咬牙坚持，汗水和泪水流了一面。
“好了”教官及时出现制止了胖小子。
将他们分开以后，教官对胖小子说：“这个叫反关节技法，人体有很多关节组成，每个关节都是人体运转的关键。比如刚才你抓的手腕，他就是掌管整个手掌运转的关键，控制了它，他的手掌就无法动弹。除此以外，还有踝关节、膝关节、肘关节、肩关节、脊椎。小昊你过来。胖小子，我给你示范。”
小昊摇头不想过去，以前挨揍只是皮肉之苦，这个“反关节技法”擒住了，不只是受苦，最难受的是，无法反击的那种绝望。
“抓住他！”教官命令到。
哈哈，胖小子狂笑着奔向他，将他扑到在地。
“对，很好，当对手比你高大，强壮的时候，将他扑倒可以消除对方的优势。再利用反关节技，控制住他的身体，他就会乖乖求饶了。对脚踝，扳过去，用力啊，不会断的。”
“啊！好疼，放手。”
“叫爸爸！”
“不叫！”
“哪我可用力了！”胖小子越发用力。
“啊！”小昊大叫着醒过来，依旧是全身酸疼，衣服全湿了，手腕和脚踝特别的疼，甚至有点儿红肿。
初升的朝阳已经照射进来，卧室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坏在地上，缺胳膊少腿。
呀的一声，小宝妈妈推门而入，惊呼道：“哎哟，家里被抢了？”
小昊摸着头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知道，我起来就这样。”
“没事儿，怕是耗子打架弄坏的，这些家具有些年限了，该换新的了。睡好了吧？”
“好了。”
“用过早饭，就跟爸爸去京城了，那里可好玩儿了。”
“好的。”
用过早餐，小宝妈妈就领着他上了门前的大马车。十匹高头大马，拉着一座小房子般的马车，那房子整整有小昊的茅草房大了。里面装饰和大善人家里一模一样，还有一张雕花大床，上面雕龙画凤甚是精美，上面女铺着丝绸的棉被。窗前有一个案子，大善人正在上面看着书，书名叫《崇都艳谈》。
“小昊，这些零食你拿着路上饿了吃。妈妈先走了。”小宝妈妈将一包零食递到他的手里，还在头上摸了一摸，没忍住眼泪流了下来。
“杨夫人，别哭，小昊过几天回来看您。”
“怎么又忘记了”小宝宝妈妈假装生气的说道“记好了。你是杨家大少爷，杨小昊，小宝是你弟弟，他是你爸爸叫杨百万，我是你妈妈，不是杨夫人。”
“记住了！不会再叫错了。”
“乖！”小宝妈妈走下马车，掀起卷帘，杨家的仆人在马车前跪倒了，乌泱泱的一片，不见了厨房里给他红薯和关心过他的老马子，却看见家丁个个脸上挂彩，而且眼中充满恐惧的望着他。而门前持棍赶他，并和他沙场上打过他的家丁，却偏偏不在其中。他正在纳闷，地上众人山呼海啸般的扣头呼喊道：“送老爷反朝代，祝老爷官运亨通，福寿天齐，祝小昊少爷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起！”
啪！啪！啪！三声鞭响，马车走了起来。



 第006话向死而生

马车离了榕树镇，便发力奔驰起来。行在古道之上，这应该是一条千年前修成的，路边偶然有废弃的汽车在蔓草未及的空地上，露出锈迹斑斑的车身，述说着千年前的历史。古道笔直的向天边生长，将堕落森林一分为二，不时有动物在从林间随意的走出，认得出的有小鹿，还有几只小猴子挂在树上荡来荡去。它们看来都很正常。似乎与异变没有关系。
“你天生都那么能吃吗？”大善人依旧看着书。
“不知道，从来没吃饱过，以前。”
“哦，这样啊。”大善人依旧看着书。
小昊还以为他要问什么，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的问题。对于小宝妈妈，他是心存感激的，不是因为今早，她为他准备的饭菜，其实他们根本吃不了那么多，但还是满满的一桌。而是，她的细腻温柔，是苦于生计的父母无法给予的。对于小宝的爸爸，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谈不上恨，就算家丁留在他身上的伤痕还在，毕竟是他自己愿意的。更谈不上感激，他对自己好也无非是为了小宝。如果他的爸爸是杨百万的话，他应该也会这样做吧？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死呢？那么这个国王也未免可恨，搞这个国王的竞技比赛为了什么呢？
呜呜，呜呜，呜呜。
他听见了呜呜的声音，急忙掀开马车上的窗帘。呜呜在森林里跟着马车在跑，一边跑一边对着他呜呜的叫着。他不敢说话，生怕其他人看到他有一个异变兽朋友。
嗖的一声，一只长箭朝呜呜飞过去。接着又是两三只。原来跟着马车的还有几十人的卫队。他们的长袍上都绣着王国卫队的标志——两个士兵持矛守卫在大树前。所幸，呜呜跑的飞快，长箭纷纷扎在它身后的大树上。
小昊怕它再跟过来，连忙对着他挥手，让他走开点儿。呜呜却不愿意放弃，还是远远的跟着。
“大人，林里有异变兽出现，小的马上派人将他斩杀。”
“赶走就是，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误了国王的大事。”
“得令。”
“你，还有你，去林子里将那只异变兽赶走。追出十里再返回。”
“喏！”
“驾！”
“驾！”
两个骑兵策马朝林子里奔去。呜呜见状只得掉头就跑。
到了中午，马车在驿站吃午饭的时候，才看见两个骑兵回转来，看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想必呜呜把他们折腾得够呛。两人大口的喘气，大口的吃着驿站的食物。小昊关心呜呜的情况，特意留心听他们说话。
“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妈的，那就是只兔子。”
“哈哈，老子倒忘了。”
“这只异变兽非同一般啊，好像牵挂什么一样。”
“是啊，我们赶，他就退，我们退，他就赶上来。”
“它还会跟上来吗？”
“跟上来倒好了，我在必经的路上放了陷阱”
小昊大惊失色，心里暗暗为呜呜捏把汗。突然出现门口两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就是他们一路上写着“快乐新生活”引着他到了这里。
两人低头侧身躲过 这些官兵，找了偏僻的后院角落休息，又找驿站的官员要了点儿水，就着袋里的几根红薯吃了起来。看来，好酒好肉吃光了。两人悄悄的说着话。
“你听说了一件的怪事儿了吗？”瘦高个子问道。
“你是说，一个小孩子将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丁打死的事情吗？怎么可能？瞎说呗。小孩子能打过家丁？你准是喝醉的人胡说的吧。”矮胖子一脸不屑的说道。
“咱打个赌，我要是说谎，下半辈子没酒喝。”瘦高个发誓道。
“你可拉倒吧，你说话算数，母猪都能上树。”
“咱这就回去”高个子伸手来抓矮胖子的衣襟。不想那人虽然胖的像个冬瓜，却异常灵活，竟然身子一缩躲了过去。高个子着了恼，将手上的红薯一丢，双手来抓。矮胖子一闪身让了过去，高个子收势不住就要往地上扑倒，摔个狗啃泥。
“嘿嘿，服不服”矮胖子从后面将高个子拎了起来。
“不服。”高个子作势又要来抓。
“我服还不行吗？”矮胖子对着外面的官兵挤眉弄眼。
“你怕？”
“我怕？落在手上的官兵双手都数不过来。只是咱们不是有事在身吗？”
“好吧”
瘦高个子接过矮胖子递过来的半截红薯，两人从此不再说话，直到离开。矮胖子从小昊旁边路过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他。
两人走了以后，他们也开始赶路，除了在路上偶尔看见的“快乐新生活”就没再见到他们的影踪。到了下午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夕阳照射下高高城墙，上面旗帜飘扬，穿着绿色盔甲的士兵在巡逻，一座气势磅礴城楼坐镇当中，城楼下面朱红的大门洞开，不停有人进进出出，门洞的上面刻着两个大字“崇京”。
不一会儿，有卫兵在马车外问道:”姥爷，咱是先去少卫先锋营报道，还是先到府上休息？”
“先去报道。”
“得令！”卫兵跑马走开。
“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杨百万将一张纸放到案上，一边看着纸上的内容，一边问道。
“小昊，杨小昊”他略一迟疑，才明白大善人的意思。
“家住哪里？”
“家住榕树镇，父亲是军需处后勤司杨百万，弟弟叫杨小宝。”他一口气背了出来。
“很好！”大善人点点头。
这时听见，城门外有人喊道：“请出示进京文书。哎，不要意思，没看清楚，这是军需处杨大人，小的给你请安了。”
“免了吧，我这车上有国王急用的物件儿，快快放行吧。”杨百万打着官腔，隔着门帘说道。
“好的，好的，马上”，那人大又喊道，“放行！放行！”
进了城，马车就慢了下来，走三步停两步，耳畔人声鼎沸、马嘶牛哞，小昊强忍住挑起门帘亲眼见证京都繁华的冲动，安静的在车里等候。马车一路走走停停，约莫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门帘掀起，一个绿袍的国王卫队军官模样的人，在马车下等着。
杨百万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将那张纸递给了军官。军官看了看身后的小昊，将纸上写的东西问了一遍。小昊准确无误的背了出来。
“很好。榕树镇杨百万长子，杨小昊，身份复核无误，准许入营服役。照例，杨家兵役服满，不再追诉。”军官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将手里的纸递给了后面的随从。
“借一步说话。”杨百万将军官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握在左手里。
“放心吧”军官将双手握住杨百万的左手说道。
“跟我来。”军官的随从拉过小昊，朝一座方形建筑走去。青石垒成的高墙，几乎有城墙那么高，除了底部有一个两人可过的小门，没有一扇窗户，没有一个墙洞。不经意间，他回头望去，军官和大善人正捂着哈哈大笑着，大善人全身的肉都在颤动着。
“长官！”卫兵手举过头行礼道。
“将他带到甲区三号房”
军官随从将门关闭的一刹那，小昊对自己说道：“再见了，这个世界。”



 第007话生无可恋

卫兵在前面走着，小昊跟在后面，在甬道中穿行，里面空气混浊，墙上的石灰斑驳脱落在地上，左右两边的装着一排排仅仅一人可过的小门，厚重的铁门关着，外面挂着锁。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一个门牌上面写着“丁区二十号”。
士兵一边走一边告诉他这里一些简单的规则：早上五点起床，六点吃早饭，午饭十二点，晚饭七点，晚上九点睡觉，以号声为例。所有活动在寝室内完成，除非得到批准并在卫兵的陪同下可以再走廊上移动，其他时间一经发现，禁食一天。另外，卫兵过还告诉他，明早的比赛是八点开始，有卫兵回去房间里叫他。
“好，就这里！”卫兵指着“甲区三号”的门牌告诉他。他掏出一长串的钥匙，找了半天才找到。
哐当一声门开了，先到的两个男孩子齐刷刷的站起来，望向他。他们看起来都是面黄肌瘦，形销骨立，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这是个四个人的房间，上下铺，两张下铺已经有人了，他就选了最靠里的上铺，爬了上去。
等到卫兵走了出去，两个孩子围了过去。
“你是帮谁家顶的包啊？”
“我没谁啊？”小昊谨记小宝妈妈的话，严格保密。
“哎，别装了。你家里得了多少钱？”其中一个个子较高的男孩子，眨巴着三角眼，露出少了一颗的门牙。
“什么？”
“哎，你不给我们说也没关系，过了明天，我们谁活着都不知道呢。”个子偏小男孩子浓眉大眼悻悻地说。
“是不是，那家人给你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顶包的事情？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怎么样？嗨，都是骗你的。这里的军官都知道的。现在有钱人都这么干，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吃苦？说不定还要死在里面。这个营里，八百号人，有三分之一的孩子都跟你我一样。而且都在一起甲区，就是为了避免我们和其他自愿参军的孩子接触。”
“还有自愿的？”小昊诧异的问道。
“当然，你怕是没上过学吧。每个王国的子民都有服兵役的义务，满了十二岁国王都会随机从中挑选。不管你是王子，还是乞丐，一视同仁。”
“这个我知道，可是有人自愿吗？”
“哼，看来你是不知道，很多孩子挤破头要来呢，虽然九死一生，但是总比在乡村里饿死的好啊？很多人根本就活不到成年呢。”两个孩子同时点头道。
小昊陷入沉思之中，他一路慌不择路的乱跑，从未想过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如果能在这里活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吧。
突然听到尖锐号声响起。接着就有人打开门。将三分食物放在地上。用木盘子装着，一杯清水，两根红薯。不一会儿，三个人就狼吞虎咽吃完了。
吃完晚饭，小昊就躺在床上休息。想起家里的爸爸妈妈来，不知道他们怎么样。那些杀了国王卫队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让他们竟然敢杀国王的人？难道就是为了胖小子从他这里抢去的东西？不就是几个花花绿绿的糖果么，他们怎么狠心杀人呢？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
梦中。他看见杨百万还是端坐在马车上的案子前，手里依旧拿着一本书，名字不再是《崇京艳谈》而是一本《墨子 · 经说下》。他拿腔拿调的念道：“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 ”
小昊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不住的挠头。
突然满头血污的家丁出现道：“他的意思就是说：取一根木杆，并将木杆放置在一个支点上，比如说石头。那么在杆两端离支点相等的距离处挂上相等的重量，它们将平衡；若在杆两端离支点相等的距离处挂上不相等的重量，重的一端将下倾；若在杆的两端离支点不相等距离处挂上相等重量，距离远的一端将下倾。”
村长捂着喉头汩汩流出的鲜血，瞪着如牛一般的眼睛，大喊道：“好大的胆子，小耗子，你竟然敢偷看禁学的书。我马上就去报告，自然法警把你关进监狱里，一辈子不能放出来。”
“我没看啊，不是我看的。”小昊惊呼道。
“抓住他。”收过杨百万金条的军官大手一挥，军官和随从卫兵冲过来抓他。
“看我怎么收拾你。”路上遇见的矮胖子出现在他的身前，挡在他的面前，等到军官冲到胖子面前的时候，身子一侧，躲过他抓来的手臂，并伸出手来搭在对方的背后，又伸出一只脚勾在军官的脚上。
“看清楚了吗？”矮胖子突然转过头对小昊说。
“看什么？”小昊愕然道。他发现军官突然禁止不动了。
“哎，真笨，退回去。”军官倒着身子退回到了起点。
“再来！慢一点儿。”矮胖子对着军官说。军官又大喊着冲了过来，只是动作出奇的慢。
矮胖子又按之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侧身一让，用手搭在军官身上，用脚去勾住他的脚踝。
“停，你看清楚了吗？”矮胖子问小昊。
“一点点儿。”他看着停在空中的军官说道。
再来，如此这般循环多次以后，小昊终于点头说：“明白了”。
“走你！”军官这才朝前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啃泥。
“这个你来。朝他去。”矮胖子对军官的随从说道，本来奔向他的那人转身朝小昊而来。小昊一害怕，一弯腰将头埋在胸前，用手捂住了耳朵。
“停！”矮胖子大喝道。
妈妈声音突然响起：“小昊，你要勇敢，不能逃避啊，你现在到了这里，想逃也逃不出去了，只有靠你的拳头打出去，你才有活路啊。妈妈要看着你活着回来。”
“睁开眼睛，抬起头来，再来。”矮胖子大声呼喊道。
“妈妈？”小昊站起身，四处寻找着妈妈的身影，只看见矮胖子对着他大喊大叫，以及正恶狠狠扑向他的军官随从，他吓得弯腰抱头。
嘣的一声巨响，他的头硬生生的撞上了军官随从的腿，他感到天旋地转，眼睛余光就看到军官随从收脚不住，竟然飞了出去。而他自己也疼的几乎晕了过去。
“好吧，歪打正着。你真是笨呢？诺亚，你确定这个宿主得保留吗？错过了迁移时间，我们就无法分离了。”矮胖子对着天空说道。
天空的声音道：“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宿主的选择，杨百万家的杨小宝，这个房间的两个孩子，我通过你发来的数据分析，他们都不具备寄生的条件。而且，迁移的风险很大，要足够的时间和能量，稍安勿躁，西塔。这个孩子的基因我做过分析，祖上的素质不错，只是这几代人因为长期饥饿导致素质下降。关键是这个孩子的精神属性很强，你要坚持住，多培养。”
“我可没你那么耐心，我很担心他明天能不能被顺利被GOW选中，我们去不了阿巴登，只有再等一年了。”
“关键的时候，你可以切换到控制模式，”
“就像在榕树镇杨百万家一样？哪可不一行，明天会有GOW的精英在，被他们识别出来，我可就玩儿完了。”
“我会在天空时刻关注的，听我指令行事。对了，你确认他进入深层次睡眠了？”
矮胖子走过来推了推小昊，他怕对方发现，一动不动。
“今天的培训就到这里了，他需要时间来为明天准备。通话结束，西塔。”
“通话结束，诺亚。”
他感到眼皮沉重，沉沉的睡去。
“醒醒，你怎么在地上？”下铺的两个人睡眼惺松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他。
“不知道”小昊揉着眼说。
“快起来吧，号声响过三遍了。”
果然，卫兵打开了门，送来了早餐，依旧是一杯清水和两根红薯。他们匆匆吃过早餐，就被卫兵带了出去。小昊个头最小排在最后一个。他们跟着昨天那个卫兵，在回廊里穿来穿去，不时的和其他带着孩子的卫兵打着招呼。
渐渐的孩子们越来越多，不停的加入他们的队伍，没加入几个新的孩子，小昊就往后移动，他们都按身高来排列的，到最后，小昊已经看不到头了，自己却还是尾巴。孩子们组成的长龙朝着中心走去，随着过道坡度上升，他们开始向斜上方走去，随着他们靠近出口，他开始渐渐听到人们的呼喊声，像潮水一般，哗啦哗啦一阵阵的。
终于他们停了下来。卫兵们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检查了队伍，确保他们都在以后。朝他们大喊道：“前进！”
接着，听见呜啦啦的号角声响起，队伍前面的大门被打开了，欢呼和呐喊声想开了闸的放出的水坝一样，汹涌澎湃得朝着队伍扑过面而来，将他们淹没其中。小昊颤抖着跟着队伍穿过那道门，夏日早餐的太阳已经很刺眼了，阳光将他的眼睛扎得发疼。他忍不住用手遮住了眼睛。
他随着队伍前行，渐渐到了场地的中央。这是座方形的空地，四周的看台上座无虚席，人们亢奋的朝着内圈的孩子们挥舞着手中的丝巾。而他们正面的看台上，他看见了大善人杨百万，在他的身边坐着一些肥头大耳的官员。这些官员的中间是一张空着雕龙画凤的金色椅子。两队身着绿色盔甲的国王卫队守卫着这张空椅子，它的主人还没到。



 第008话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随着响震云霄的鼓点有节奏的咚咚的敲响，号角声再次呜啦啦的吹起，观众们反而安静了下来。头戴王冠，身着绣着龙黄袍的白发老人，在一位身着墨绿战袍，剑眉方面中年精壮大汉的搀扶下缓慢地走到空椅子旁。中年男人俯身将国王请到椅子上，自己昂然的立在旁边，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望着场内的一切。
国王坐定以后，鼓声和号角声停了下来。
“孩子们！”国王看似衰老，说话却是中气十足，哪怕就在队伍末尾的小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孩子们！看见你们，我就想起五十年前，我和你们一样大小的时候，也站在这个场地里，接受着父辈的检视。我多么希望再次站在你们中间啊。但是我已经老了，再也拿不起长剑来保卫我们的王国不受异兽和恶魔的袭击，很高兴，勇敢如你们站在这里，虽然你们的脸庞那么稚嫩，虽然你们的身躯还那么弱小，但是你们眼神中对于生命的渴望，却给我希望。看看我这边这位来至于阿巴登围城的射手城城主，他正注视着你们，他要从你们之中选出100位进入要塞，守卫恶魔之眼，就在前天，恶魔之种重临人间，恶魔的预言就将实现，恶魔也将重临人间。在这时候，你们站在这里，却是建功立业的美好年代，十年之后，你们中最优秀的人就会像我一样，坐在这个位置上。”
现场一阵骚动，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我的祖先在1024年前，与其他十一位国王一起打败了恶魔，建立绿野国。1024年后，恶魔之种如约而至，重新降临人间，妄图祸害百姓。我在次宣布，任何人讲恶魔之种杀死或是交到自然法庭，我就将他认为义子，成为我王位的合法继承人。”
现场再次以骚动起来，人们发出一阵阵的惊呼。
“而你们，就是那群最有希望的人。我次宣布，比赛马上开始。所有获得射手城主选中的人，家中无需再服劳役，全部男丁终身免去兵役，行军口粮两份。”
站在国王面前场地中央的小孩子们，欢呼雀跃。国王给他们承诺，不仅仅让他们的家人从此衣食无忧，还许诺更远大的前程，他们双目放光的望着彼此，恨不得对方就是“恶魔之种”，扭上台去，从此就走上人生的巅峰，成为王子迎娶白富美早日完成大业。
“下面有请射手城主，宣布竞赛规则！”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我只将最后站在场上的最后100人带走。”
接着他环视现场一周，顿了一顿，说道：“开始！”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所措。身边的人前几分钟还交谈甚欢，还在称兄道弟，有的甚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转眼间就是彼此眼中钉，肉中刺。要从800人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打啊！”看台上的人大声的对着茫然的孩子们喊道。
“动手打啊？傻站着干嘛？”嘘声四起！
突然人群中有个孩子倒在了地上，站在他身后的男孩子举起手表明自己是无辜的，他得到的回应确实从四面八方、暴风骤雨般的拳头。像一滴溅如油锅的水滴，它点燃了本来无所适从的，天真的孩子们。他们处于自卫的本能开始与身边人打斗起来，很快就从中心向外部蔓延开来，所有的孩子都扭打在一起，不管认识或是不认识。
唯独小昊却因为身材矮小被所有人都遗忘了。
“听我指挥”他的脑子中突然响起一个自己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西塔，不要管我是谁，你想不想赢下比赛。”
“想。”
“那好，按我的要求来。”
“好的。”
“往左走十五步，很好，再退后五步，不错，蹲下，蹲下。”话音未落一个男孩子被人从他头上飞去。一个比村长还高大的男生发现了他，朝他冲了过来。
小昊感到手脚冒汗，双腿不停的颤抖。
“不要怕，听我的，向前，向前，向前！”
小昊感到因为恐惧而无法移动的双腿居然冲着男孩子跑了过去，他在内心里大喊道，“不要，不要，不要。”
“懦夫！现在只有迎难而上，才可以逃出生天，但是我们要学会用脑子，比如说，左转现在。”
小昊身子朝左猛的侧身，躲过高个子的追击，转进了另外一群扭打的孩子们，他们正两两一对，扭打在一起，地上已经躺倒了不少，有的还在捂着肚子大哭，有的已经头破血流，动弹不得。
高大子本想继续去抓他，但是有他过分的显目，与其他人很快注意到他，与他扭打在了一起。他踢飞了另外一个，却又被另外两个人缠上了。孩子们开始了结盟。
“他们开始结盟了，但是现在时机不对，我们要看看那一组的实力最强，再加入进去。先到趴到地上。观察情况。”
经过一阵激烈的大乱斗，八百个孩子已经躺到了一大半，只有两百多个孩子，分成了是他们明显的分成了几派，他们主动在场地上寻找落单的人，为了避免有人装晕倒，他们都会挨个儿的用拳头来确认，又这样收拾了好几个孩子。
看似孩子头的几个人走到一起，嘀咕了半天。最后其中最为高大的孩子对在场的孩子说道：“我们刚刚数了一下，现场剩余的人不足两百人，与其这样乱斗，不如大家公平的决斗，你们各自挑选自己的对手，胜利的人获得留下来的资格，其他人不得再进行挑战。那些无人敢挑战的就自动竞技。我们商量好了，我们是统一的，如果有不同意的，我们一起就针对他，将他打出局。”
剩余孩子们都齐声叫好起来，小昊躺在地上不敢说话。
“如果大家同意，都站到中间来。放心大家说好了规则，谁要是突然攻击，其他人就可以攻击他。”
孩子们小心翼翼的朝中间走去，先到的孩子将那些昏倒的孩子们拖到外围。
“起来！”脑中的声音命令道。
“不行！他们太强壮了，打不过。”
“胆小鬼，你知道那些失败的孩子们是什么命运吗？他们会被发放到各地区修建要塞，知道累死为止，你只需要战胜一个人可以，快去，你要是去晚了，就没有对手可以选择了。”
“不行，我打不过，我打不过的。”
“起来！”小昊身不由己的从哪些倒地的孩子堆里中爬了起来，朝中圈走去。剩下的都是身强力壮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比他高，比他强壮。
“他作弊！”有人高喊道。
“没关系，我亲自来回他，就挑你了。”中圈哪个个子最高的站了出来，他本来是要轮空的，看他几乎成年人的样子，没有人会去找他对决的。
“这就是你犹豫的结果，如果你之前快速决定，因为你体型小，那些实力偏弱的对手肯定选择你这样的，看起来更弱的孩子来作为对手。”
“我说了不起来的啦，现在死定啦。”小昊内心抱怨道。
“记住我昨天给晚上给你说的杠杆原理，他个子高，重心高，你个子矮，重心低，灵活，找好支撑点，你就给可以战胜他的。”内心的声音说道。
“你是说梦里？你怎么会在我的梦里。”
“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做好准备，他过来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大个子拎了起来，“放弃吧，你这样子，根本就活不下去的。”
小昊想点头答应，身体却不听指挥，说道：“我绝不放弃。”
“那就别怪我别客气了。”大个子随手一挥，想将他丢出去。小昊情急之中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无论他们怎么用力就是丢不掉他。大个子开始发怒了，将他举过头顶，向地上掼下去，快要地时。
“松手。”内心得声音说道，小昊连忙松开手臂，大个子手上一松，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去。
“就现在，用脚勾他的脚踝。”小昊按照指示在大个子脚踝上一勾，大个子收不住脚，直挺挺的向前倒去，嘣的一声，砸在地上。站起来时，嘴角挂上了血丝。
“不好，射手城主在看你了，我要中断控制，剩下靠你自己了。”
“什么？我怎么办？”小昊内心喊道。他慌忙朝看台望去，哪个中年男人眉头紧锁，非常关切的望着他。除了他，他还注意到另外三个人的目光，其中一高一矮，就是他跟踪而来的“快乐新生活”的人，另外的就是一个小姑娘，他站在两个人中间，异常焦急的望着这边。
“有一手，我小瞧你了。我还第一次挂彩。”大个子抹着嘴巴上的血迹说道。那些已经解决对手的孩子们也围拢过来，观看这个悬殊最大的比赛，一个强壮如牛，一个却弱小如鼠，但是挂彩的确实大个子。关注比赛的观众也注意到了这点，渐渐都将目光投向了小昊这里。
大个子挪动着步子，慢慢靠近小昊，不再像以前那么莽撞。小昊内心小鹿乱撞，强作镇静的纹丝不动。心里却不住的喊道：“喂喂，那谁谁，快想办法，他来了，他来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砰的一声，小昊直直的飞了出去。咦？人群中发出惊呼声。大个子望了望自己的拳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转眼间就变得如此脆弱了？看来他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于是奔向前来，拳头纷飞，将小昊打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人群中爆发出无趣的叹息声，“哎，这么经打，还以为是个王者，结果是个青铜。”大个子的拳头也好像失去了吸引力，捶打的软绵无力。小昊抱着头，从缝隙中看去，射手城主已经转过头去，高个子、矮胖子和女孩子三个人也不再观看他。
“就现在，趁他们没注意，快，快。向前滚，滚进他的怀里，抓住他的衣襟，把腿伸直，脚顶在他的腰间，以你的屁股为支点，以你的腿为杠杆，将他翘起来，依靠他前冲的力，将他丢出去。”小昊依照内心的声音，依葫芦画瓢的将动作做了出来，大个子哪里料到如此的变化，电光火石间，已经又被摔倒在地上。由于触不及防，头先着地，竟然晕了过去。
啊！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闻声转过来的射手城主，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孩子站在场地中央，他骨瘦如柴，身上的锁骨、肋骨清晰可见，眼睛肿得隆起，鼻子上鲜血长流。他的身前几米远处，一个强壮如牛的大个子，瘫软的趴在地上。这是何等诡异的景象。



 第009话古来征战几人回？

啪、啪、啪、啪，如斑竹丢进火堆发出的声音一样，场内响起潮水般的掌声，人们为这神奇的一幕击节叫好。接着又“哦”的一声，齐声惊叫起来。场中的那个形如枯木般的少年，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而强壮如牛的大个子艰难的爬了起来。只是，他听不到人们的赞叹声，却看见人们摇着头叹息。
“哎！真可惜。”
小昊陷入无边的黑暗中，身体再也感受不到疼痛，终于解脱了。
黑暗中，他听到两个声音在对话。
“糟透了！不可救药，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
“西塔！”
“死猪不怕开水烫，狗改不了吃屎。”
“西塔！控制情绪！”
“诺亚，你叫我怎么控制我的情绪。我在太空中孤独的飞行了上千年，跑遍了大半个人马座星系，就为了回到星球上，本以为可以找一个优质的宿主，却偏偏落在这个身体瘦弱如枯木，意志力更是薄如蝉翼的？关键还笨，笨也还好，他还不受教，怎么教都教不过来。我能不生气？”
“西塔，你已经算幸运了，你是存活下来的两个种子之一。其他十个种子，都被GOW派出的骑兵队找到并摧毁了。”
“我这个就不用麻烦他们俩了，我得想办法迁移。”
“我尊重你的意见，但是当下，你还是得继续在这个宿主身上生活一段时间，寻找到新的宿主并配型成功才能迁移，而且迁移的过程对你和原宿主都会有巨大的风险。”
“我不在乎，你清楚，建造我的科学家们，给我设定的目标只有一个，重返回到深渊，启动再造程序，重建文明社会。如果无法完成，我的存在就没有价值，我才不在乎一个小小宿主的生与死呢？”
小昊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第一他听不懂，第二他确实太过孱弱，无论身体还是内心。
“他听着呢！西塔”
“哪有怎么样？”
“这样一个身体，一个孱弱的灵魂，不要也罢。其实，这些自然法则也不是没有道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子会打洞。我们应该选择一个血统高贵的，而不是这个世代为奴的家族。”
“西塔，我尊重你说话的权利，但是你这样说却是缺乏科学的常识了。”
“你不要侮辱我的父母，你这个寄生虫，你有本事自己去战斗啊。”小昊在黑暗中骂道。
“我要是可以，我还要寄生在身你上做什么？你的血统本来如此，何来侮辱的说话。”哪个叫西塔的声音回应道。
“你以为我不想强壮吗？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你知道连续十二年，天天吃不饱饭的滋味吗？你让我勇敢，你让我去战斗。你知道十二年来，天天被人当作沙包，打啊来打去，还要舔着脸赔笑是什么感觉吗？你以为我想这样，你以为我不曾反抗过？你看看我的胳膊，看看我的腿，八岁的小孩都能将我打趴下，你让我去和他们去战斗，你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小昊感觉到眼泪流了下来。
“小昊，保持冷静，你做的很好了。”那个叫诺亚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虽然我在万米的星空上，但是当你捡起‘呜呜’身上的种子之后，我就一直在星空中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你是？”
“叫我诺亚好了。其他的暂时就不方便透露了，你知道的越少对你有利。”诺亚说道。
“好的。”
“我叫西塔，目前住在你的脑子里。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只是我太想赢了。对于你的过去，我还没来得及了解,非常抱歉。另外，我的程序设定就是这样，所以，请多多包涵。”西塔充满歉意的说道。
“你住在我脑子里？难怪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小昊茫然的问道。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简单点的说，1024年前，我和诺亚还有另外11个伙伴，被发射到太空中，一个长达1024年的运行轨迹，前天我们回到了这里，并降临在星球上，因为我们在设计的时候，就不具备自我行走的能力，必须寄宿在人体上，并与人体的主人一起回到，我们离开的地方，阿巴登城被你们称为恶魔之眼的地方。”
“恶魔之眼，是什么东西？”
“那是你们的叫法，其实建造我们的科学家，也建造了这个深渊，他的名字叫巴别深渊。这个对你太难懂了，总之就是，我和你的使命就是要回到那个建造我的地方，在哪里我将重启文明建设计划，机器会帮助人们重建新的生活，那里不再有饥饿和贫寒，就如1024年以前一样。”
“你就是恶魔之种？”小昊惊恐的问道。
“我不是恶魔，更不是恶魔之种。”西塔坚定的回答道。
“机器就是恶魔。”
“西塔，小昊，停下，有人来了。快让他进入深度睡眠。”诺亚警告道。
小昊很快失去了知觉，直到有人把他叫醒。
“哎，醒醒，醒醒，国王的晚宴要开始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他。
小昊睁开眼，看见一个身着丝绸华服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快点儿呀，赶紧的，都睡了一整天了。错过了晚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来人帮他换上战袍。”男人用女人的声音娇嗔道。
五个小孩模样同样穿着丝绸华服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五个木盘子，各摆放着浅绿色的衣服、裤子、斗篷、靴子，帽子各一件。他们七手八脚的将他换上。
“咦？怎么这么大呀？”华服男人说道。
“这是最小的了，公公。”几个男孩子慌忙跪下。
“好吧，确实大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瘦小的勇士呢。您就将就穿吧。”华服男人说道。
小昊看着长袖已经将他的手臂全部遮住，几乎垂到了腰间，裤子更是漫过了脚面。头上的帽子将他整个脑壳都罩住了。脚上的靴子像一艘船一般。
“不行，不行，这个国王看到了肯定骂死我的。咋办呢？我去问问皇后”华服男子自言自语了半天，出其不意的走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将手里的绿色丝绸衣服丢在床上。
“给他穿上，小孩儿你可真服气，这可是十三皇子的衣服，刚刚六岁，没有更小的了。”
五个孩子又是一阵忙碌，这才将他穿好。虽然略略的大了些，但是总归像个样子了。
“赶紧的啊，还磨蹭什么呀？”一个白发的华服男人，尖声尖气的在门口出现。
房间里的几个人，扑通一声贵了下来，“公公，小的们这就带了去。”
“快，快，城主和国王事情谈完了，马上要开国宴了。国王特别喜欢这个小孩儿，可准备好了，赶紧去。”白发的华服男人，转身离开，末了还说了句，“男人们就知道打来打去，耗子一样的小孩儿也要送去打仗。难怪城主不高兴呢。”
等白发男人走远，几个小孩赶紧起身检查了一下，先前的中年华服男子就扯着他朝门走去。这倒是个了不得的所在！小昊心里暗暗吃惊。这里雕梁画栋，曲径通幽，高屋建瓴，金碧辉煌。他能想到的形容词都用光了，都无法表达他眼前看到的一切。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只能由他们簇拥着，兜兜转转，走走停停，脚都走软了，还没到。行路上，中年华服男子还一并的嘱咐着宫里的规矩，他却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只是不停的点头称是。再过一个转角，眼前就是豁然开朗，上百桌的筵席已经铺开。上千人忙忙碌碌的在筵席间穿行，布置着桌上的菜肴。
一个小孩子偷偷说道：“哇塞，真是千人宴啊，我只听公公讲过，还是头一回见啊。”
另一个孩子说道：“小岳子，给我讲讲？”
“千人千菜，一人一菜，你可知道？”小岳子说道。
“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这一千个人就有一千道菜，不重样，不同味。” 小岳子说道
“怎么可能？”
“哈哈，不相信？你怕是没去御膳房当过差，为了准备这个千人宴会，整个崇京都被他们搬空了。”小岳子说道
“你说活，有什么菜，我还真不信。”
小岳子得意的说道：“你可听好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
“吵吵什么呀？就你嘚瑟，小岳子，跟了郭公公几天，尾巴就翘上天了？你咋不上天呢？”
小岳子连忙跪倒，啪啪地打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说道：“于公公，小的多嘴，该打。”
叫于公公的华服男子忙着在筵席间中找着什么，听任小岳子啪啪地打着耳光。
“苏戊，在那里，带过去。”
原来在筵席的中央有10张桌子，上面写着一些字，“苏戊”的牌子紧紧挨着“马甲”。他们带着小昊到“苏戊”的牌子坐下，身旁就来走来一个人，走近了一看，正是是上在竞技场里交手的大个子，小昊异常诧异，对方更是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怎么是你？”大个子眼睛还是隆起的，一只手臂掉在脖子上，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
“我不知道？”小昊茫然的应道。
“你的眼睛？你的脸？好这么快？”
小昊摸了摸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什么异样。于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厉害”大个子用仅有的一只手竖起大拇指道，说完就在小昊的身边坐下，他的头居然高过了一旁站立的小昊。
那个白发的老年华服男子，挨个儿检查了筵席上的布置，又特别在他们这十桌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走到小昊身边的时候，对小岳子说道：“小岳子，你的脸怎么了？”
小岳子捂着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说道：“回公公，我不小心摔地上了。”
“下次注意点儿，你先退下吧，国王看见了不好，小岳子。”他盯着身后的于公公对小岳子说道。
“是的，郭公公。”于公公和小岳子连忙应道，小岳子说完就走了。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郭公公检查了十来遍，等到国王拉着城主的手在他们这十座坐下的时候，才作罢。
国王拉着城主的手坐下，指了指他们这十桌边上站立的孩子们，可城主依然面无表情。郭公公将两杯酒递到国王手上，国王亲自将他递到城主的面前，待城主接过，自己拿起另外一杯对大家说道：“请大家举起酒杯，为城主选得可造之材干杯。”
小昊看见身边的孩子都举起了酒杯，自己也慌忙抓了起来。孩子们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饮酒！”城主嘴唇未张，一个坚定而且不可违拗的声音说道。
孩子们像受到了电击一样，瞬间回复了秩序，大家整齐划一的将酒一饮而尽。
“好！”慈眉善目的国王鼓掌叫好道，“仅仅一天，就训练得如此，令行禁止，当真名不虚传。有你们在，我绿野国无忧也。来再饮一杯。”
城主却双手抱拳道：“国王好意，心领了，遵照头领的要求，我阿巴登城卫士纵生不可饮酒，只特赦在国王的宴会上方可饮一杯。还请国王见谅。”
“哦，我倒是忘了，老糊涂了，老糊涂了。”国王哈哈的笑道，不以为意。
倒是旁边的郭公公却翻着白眼说道：“不识抬举。我们好吃好喝的将你们供着，养着，每次来都是张扬跋扈，装腔作势。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城主脸色铁青，却一言不发。
“大胆！小刚子。”国王不怒自威道，“城主的境界岂是你等阉人所知道的。”
“国王，小的觉得郭公公说的很对。供养阿巴登城劳民伤财，耗尽我国大半物资也还好，却每年将大好的青年全数带走，到了城里又不学无术，最终对社会毫无贡献。这千年以来，已经快要耗尽国力，老百姓更是倾其所有，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啊。”一旁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插嘴道。
“大胆，你怎么进来的！谁要你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来人，拖下去砍了。”国王勃然大怒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供养阿巴登城的事情，还请国王谨慎考虑，尽快去此祸端。老生死而无憾也。”卫兵将文官架起来，拖行在筵席间，他依然疼哭流涕的喊叫着。
筵席中的群臣开始议论纷纷。
“安静，”国王突然爆发出狮子一般的吼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一千零二十四年，十二王国能够享受这么长久的和平，全是阿巴登卫士的功劳，而你们却因为付出那一点点粮食就感到可惜。要不是他们，我的祖先，十二国王，在1024年前建立阿巴登围城阻止了恶魔的传播，你们还可以安坐在这里享受宴席？”
国王愤怒的看着现场所有人，他们已经因为惊恐跪拜在地。
“我们，人类，是因为什么遭到灭顶之灾你们难道忘记了吗？就是因为，现在钻进你们内心里的穷奢极欲。而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已经再次受到这样的欲望所左右，开始攻击我们的英雄们，很快，你们就会得到自然法庭的审判，如果需要，就让那场一千零二十四年前的腥风血雨将你们浇醒。”
城主还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不悲不喜。
“当然，我相信这这是一小部分。从今往后，不得有人再提此事。”
群臣山呼海啸道：“喏！”
国王充满歉意的转身对城主说道，“寡人管教无方，实在羞愧，还请城主不要见怪。”
“哪里，无妨。”城主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那么开席吧。”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群臣都没有吃饭的心情，胡乱扒拉了几口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思是想早些离开。
“咦？！看哪里。”有人指点道，他们发现在中间的位置，有个个子刚刚够到桌沿的小男孩，正站在凳子上，狼吞虎咽，面前和地下的盘子一堆又一堆。
“哇？饿鬼投胎啊？”
城主也注意到那个小孩子，就是昨天在竞技场几乎打赢大个子的那个，不成想他的吃相却如此难看。他看了看孩子面前的牌子，命令道“苏戊！注意礼节。”
小昊不知道是在叫他，依旧自顾自的吃着，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猪蹄。
城主再次喊道：“苏戊！注意礼节。”
他旁边的大个子用手肘打在他的肩上。
“城主，叫你呢？”
小昊忙将食物往桌上一丢，站起来道：“到！”
“苏戊，注意礼节。”城主眉头走起，眼露凶光道。
小昊不明所以，左看看右看看，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牌子，才明白他就是“苏戊”。于是，应道：“是。”就不再吃东西了，其实桌上也所剩无几。
国王笑呵呵的，模仿着粗人的样子说道：“没事儿，管够，可劲儿吃。哈哈！”
逗得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小昊恨不得找个坑儿把自己埋了。可他对吃的确实没办法控制，一旦开动，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个小朋友不错，敢打敢拼，就是廋了点儿，理应多吃点儿。再给他上点儿菜，吃饱了明天才好赶路。”国王转向城主,“城主，刚来三日就走，实在照顾不周。给孤王多几日时间，一来准备供粮需要时间，二来也希望城主多多的为绿野国的发展提点儿建议。”
“国王盛情，小弟心领。奈何携带恶魔之种的嫌犯已经抓获，必须马上送回围城，既能避免感染周遭百姓，同时，我们也要尽快将恶魔之种提取出来，进行毁灭。近年来恶魔信徒日渐猖獗，如果半路来劫囚车，那就是节外生枝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还请国王见谅。”
“大事为重，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两人躬身行礼，就此道别。



 第010话西窗下，风摇翠竹，疑是故人来

“恶魔之种被抓了？”小昊心里纳闷道，那么在住在他脑子里的“西塔”到底是什么的。
宴会结束后，小昊被带回了少卫先锋营的住的房间，其实就是在竞技场的外面。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了天亮，第一次他没有做任何的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早餐由两根红薯变成了四根，外加一个煎蛋，还有一杯牛奶。虽然是十分丰盛，但是还是不够他吃的。
用过早餐，卫兵就在门口叫道：“苏戊，出发。”
“到！”小昊不知道“苏戊”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但是他隐约感觉他和它们是脱不了干系了。
卫兵领着他兜兜转转的朝兵营外走去，那个送他进来的军官在营房门口，满脸堆笑弯腰躬身着走向他：“好样的，杨小昊，哦不，苏戊苏大人，当真虎父无犬子啊，以后还要靠您多提携提携了。”
小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人上面情况，要我一个穷酸小子提携什么来？
“城主大人到！肃静！”官兵大声喊道。
城主大人骑着枣红色大马，一阵烟飞奔到了军营门口，不等马儿停驻了，已经飘然下马。
“全部集合！”有军官再次大声呼喊道。
哗啦啦如潮水响起脚步声，瞬间而起，瞬间而灭。就在城主下马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他的部队已经整理到位。
“龙辛！”城主点名道。
“到！”
“你带领新兵居中”
“得令。”
“其他人跟我在前，出发。”说罢，翻身上门，一溜烟就消失在大街上，好不潇洒。
“新兵都有！立正！稍息！立正！稍息。现在点名。”
“马甲！”
“到”
“苏戊！苏戊！”叫道第二声，他才响起他的新的名字。
“什么情况？”一个金发男子走到他的身前，他一对剑眉皱起，一双大眼凶光毕现。小昊感到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突然，心头一紧，他才想起这个人就是三天前，出现在红花村的那个绿衣带头人。
“呃，我还不习惯这个名字。”
“从今天起，你不仅仅要习惯这个名字，还要忘记自己以前的名字，忘记以前的生活，从今天起，你和你们都将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欲望的机器，因为只有机器才能打败机器，因为机器就是恶魔！听明白了吗？”金发剑眉少年训斥道。
“听明白了。”苏戊小声的回答道。
“大声点儿！？”
“听-明-白-了！”苏戊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道。
金发少年将剩下的新兵一一进行了确认，总共101人，比预计的多了一人。
“怎么会多出一个人？”金发少年问着一旁的军官。
“回龙大人，因为城主钦点了苏戊苏大人，所以多出一个人来。”军官半弯着腰，不敢正眼看一下。
“就是他？”叫做龙辛的金发少年，又一次将剑眉皱起，上上下下大量这苏戊。除了他身上的服务略显奢华以外，除了骨瘦如柴以外，除了身高不到其他人一半以外，真没什么特别的。
“马甲，出列！”龙辛叫道。
“是的，长官！”
“是他将你打到在地？”龙辛问道
“是，是的，但是我赢了。”人高马大的马甲比龙辛高出一个头，他红着脸回答道。
龙辛再一次仔细的打量着苏戊，良久才说道，“有趣，有趣，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编为一对，互为长僚。”
“这个，这个，怎么行啊？”马甲摇头道。
“这是命令。”龙辛怒然到。
“是！”马甲垂头丧气地走到苏戊的旁边。
“全体都有，向右转，齐步走，目标阿巴登城！”
新兵们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踩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走着，穿过一层薄纱般的雾气朝城外走出。街道上的店铺还没有开门，袅袅炊烟从木屋顶上升起，一个女人推开了窗户，怀里抱着吃奶的娃，她用乌黑的眼珠看着这帮小孩子们，眼睛开始泛起了泪光。
随着他们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哪些还在睡梦中的市民渐渐醒转过来，推开门走上了大街两旁，他们对着孩子们嘴里念念叨叨。
“哎，真可惜啊。”
“这么小啊！真是造孽哦。”
“这个阿巴登城到底有什么用啊？，每年那么多孩子送进去，总没见出来过。”
“可不是吗？大家勒紧裤腰带，将一车车的粮食送进去，啥都没见着。”
“还不如喂狗了。”
“别瞎说，小心自然法警队的找你。”
“不说了。不说了。”
“好可怜哦。”
苏戊没有哭，这里也本不是他的家，没有什么道别。但是听见了队伍里传来的嗡嗡的哭声，像蜜蜂。连走在他前面的马甲都在偷偷的抹眼泪。
“记住我刚才说的，忘记你们的名字，忘记你们的过去，从此时此刻起，你们就是保卫国家的机器，机器只有是或者不是，不能有感情，更不能流眼泪。听明白了吗？”
“是！”虽然孩子们在哭泣，但是他们还是整齐的回答道。
等到雾色散去，他们已经到了城外的大道上。在他们的前方是一排身着浅绿色盔甲的士兵，他们的衣服的颜色远比苏戊穿的深得多，近似于春天的绿色，而在队伍的最前方是身着墨绿色战袍的城主。在这些浅绿色盔甲战士簇拥着一驾马车，马车被遮蔽的严严实实，四周分布着十二个骑士，均是斜跨长弓，腰悬长剑。
马车走的不快，刚刚好与新兵们步行的脚步差不多。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望不见崇京的城墙了，龙辛才安排他们在一处废墟里坐下休息。马甲一边吃着红薯，一边对着残垣断壁上的一排字念道：“快乐新生活。”
“你们，擦掉他。”龙辛也看见了，他对马甲和苏戊说。
两人二话不说，找来清水和烂布抹将起来，不一会儿字就花了。
“这是什么东西？”苏戊问道。
“这是些恶魔信徒写的。”马甲解释道。
“快乐新生活不好吗？”
“嘘，嘘，别让长官们听到。”马甲以手封嘴道。
“快乐不好吗？”苏戊皱眉道。
“哎，你看见谁快乐了吗？别说话了。”马甲水上不停，转头看看龙辛的位置。
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苏戊听见了“呜呜”的声音，虽然没看见它，但是那只憨态可掬的大兔子形象一下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到处找着，突然，马甲大喊道：“异变兽！异变兽！”
苏戊寻声望去，在废墟后面的森林里，呜呜正用红红的灯笼一般的眼睛看着他和马甲。
“在哪里？”龙辛奔到他们面前，将长弓从背上取下，从箭囊中取出只白羽箭。
“那里！”马甲指着“呜呜”说道。
苏戊趁大家不注意，抄起一块石头丢向“呜呜”，让它赶快离开。
“你干什么？”马甲一把拉住苏戊，“你不要命啦！”
跟在马车前的几个士兵，也赶了过来，弯弓搭箭对着“呜呜”。
苏戊从马甲身边挣扎开来，又抄起一块石头丢向“呜呜”，嘴里假装骂道，“死异变兽，老子不怕你！”
“怎么了？”城主的大国字脸出现在队伍后面，他向龙辛了解了情况，随后点点头对龙辛说道，“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可节外生枝，随便放两箭，把它赶走。”
“喏！”弯弓搭箭的众人站起身来，朝空中的方向射出几只箭，不偏不倚，恰恰就落在呜呜的身前半米处，深深的扎入岩土之中。嗖的一声，呜呜如电般钻进了丛林中。但它却一直不离开，一直远远的跟在队伍的后面，呜呜呜的叫着。很是让苏戊难受。
他们走到下午的时候，后面跟上来三人三骑。高个子依旧骑着那匹矮马，矮胖子却骑着那匹高头大马，这两人就是一路上写着“快乐新生活”的，苏戊认得。而骑着一匹白马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个女孩子，他却不认得。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就在苏戊看他的时候，她也在看他，就像在竞技场里一样，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真可惜啊，这么小就去做炮灰。”矮胖子叹息道。
“可不是吗？喝不了酒，娶不了媳妇，回不了家，哎。”高个子将一个葫芦举过头，一条水线如箭一样钻进了他的嘴巴。
“什么人？”龙辛策马回到末尾，对着三人说道。
“什么人？”矮胖子鹦鹉学舌道。
“哼。”龙辛不搭话，伸手在马背上拍，跃下马来，正好就挡在在矮胖子的大马前进的路上，眼看就要撞上。矮胖子连忙勒住马缰，还是太迟，马儿跑得太快，直直的撞了上去。
只看见人仰马翻，矮胖子从马背上摔了下去，那匹大马被硬生生的扳倒在地。
“你干什么？”高个子眼见矮胖子吃了亏，将葫芦向龙辛丢过来，两腿一夹直奔龙辛而去。
“不可！”矮胖子坐在地上，阻止到。
龙辛看了一眼白马上的女孩子，一个倒翻身就上了马，手在马背上一拍，马儿撒开蹄子追行军队伍去了。
“就这么算了，老大？”高个子眼泪汪汪的看着白马上的小女孩。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从女孩子的喉咙发出来。



 第011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龙辛策马回到队伍中，赶紧向城主做了汇报，他们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可以看到城主皱着眉头听完，没听完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儿，如临大敌的样子。
城主旋即下令从护卫马车的骑士中叫过一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骑士点头称是，回到队伍中，对马车夫说了几句，马车夫奋力挥动马鞭，啪的一声打在空中。拉车的马儿一吃惊，加速前去，其他骑士跟随其后。不一会儿就马车队伍就越过了前面的山头，只听见空中密集的鞭子声，啪！啪！啪！
龙辛回到队伍中，命令道：“全体都有，跑步前进，目标三道口驿站”
孩子们加快步伐跑了起来，等到马甲和苏戊经过龙辛身边的时候，龙辛将他们留了下来。
“上马！”
苏戊被马甲举上了马背，然后自己一个鹞子翻身飞上马背。
“不错，学过？”龙辛称赞道。
“报告长官。家父原始皇家卫队骑兵长，所以我自幼习武，骑马。”马甲左手平举行礼道。
“很好，很好。”龙辛点头道。“只是…….”龙辛看了看马甲，又看了看苏戊，一个体型像头牛，另一个却像只小老鼠，这个比赛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龙辛嘴上不说，马甲和苏戊心里都懂，不约而同的埋下头。
“好了，回到城里我倒要仔细看看你们比试比试。现在给你们两人重要的任务，记住这不是训练，这是实战。开始，你们有看到后面的三人三骑吗？”
两人连忙点头。
“很好，城主怀疑他们三人就是恶魔信徒，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马车上‘恶魔之种’，我要你们跟我到驿站去布防。有没问题？”
两人赶紧摇头。
“那就出发。抱紧我。”龙辛双腿一夹，手掌轻轻在马背上一拍，大喝一声：“驾！”
这批健硕的马儿腾空而起，四蹄纷飞，卷起一路烟尘。好一阵就赶上了马车，一路狂奔到了驿站，天色已经向晚。
驿站四周围着几人高的土墙，上面有士兵手持长矛巡视着，门前三条道，两座石头雕刻而成的狮子张牙舞爪的正对着这个岔路口，朱红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三道口驿站”。
龙辛三人刚到门口，一个士兵古来牵住马，一个驿站军官走到面前，行礼道：“报告长官，已按需求撤离无关人员。”
“很好，将他们领到布置好的房间里。”军官领命领着他们进了驿站。驿站不大，一个回字形的长廊将四个方向的房子链接起来。驿站的正中间，先到的几个骑士正站再屋脊上，布置着，他们很仔细的整理着手里的东西，却什么也看不到。
驿站军官将他们领到最里面的房间，推门而入，苏戊大吃一惊。躺在床上，绑的结结实实的不正是村长家的胖小子么？只是他双眼紧闭，如果不是腹部起起伏伏，他苏戊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希望胖小子死了好，永远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更不有人知道他们要的东西不在胖小子手里，而在他的脑子里。如果他们要得到那个东西，自己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但是，转念一想，人还不至于这么自私，他的家人已经带他受过了，更不应连累塌了。可要让自己主动承认，怕也是不可能，他们非将自己的脑袋打开不可，找机会溜走最好了。
“你在床上”，那个走在最前面的骑士推门而入，对马甲吩咐道。又对苏戊说道：“你在床底。”
说完又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口哨，说道：“记住口令是‘明月光’，任何进来的人如果是自己人，他们会主动说出口令，如果没有口令，你们马上吹哨子。”
两人点头称是。然后又各自回到防守位置上。等到军官和骑士都离开了。苏戊从床底爬出来问道：“床上是什么？”
马甲在床上也探出头来答道：“我怎么知道？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会不会是恶魔之种？”
“不知道，我老爸只告诉我有这么一个预言？”
“什么预言？”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个外星人，这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马甲不耐烦地的望着地上的苏戊。
“嘿嘿，我打小笨，记不住事情。”苏戊傻笑着回应。
“说来话长呢。我也不太记得。大概就是，1024年前，12王国的建立者们，在阿巴登城将双头恶魔杀死了，但他们没来得及阻止恶魔向太空中释放出一首邪灵飞船，上面装着12颗恶魔的种子，他们会在1024年后，降临星球之上，杀光所有的人类，重新统治这个星球。”
“是这样的啊？那么跟这个胖小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怎么知道，都说了，这只是个传说而已。”
当当，有人敲门。两人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明月光”，敲门的人说出口令，推门而入，还是那个军官，他将两份晚餐放在桌子上就关上门出去了。
苏戊闻到了肉香，他舔了舔嘴唇，噌的一声，从床底钻了出去。晚餐比较丰富，除了必不可少的红薯以外，还有一块煎的焦黄的肉块儿。他用手抓起肉块儿大口咀嚼了起来，任由那浓郁的肉汁儿在口腔里乱窜，鼻子不由自主的发出“嗯”的一声。
“饿死鬼投胎？”马甲骂他道，苏戊这才睁眼看去，马甲正用刀叉，一块儿一块儿的切着肉，优雅的吃着。
“你怎么会有刀叉？”
“我自带的。”马甲骄傲的昂起头。又说：“你是饿死鬼投胎”
“哼！”苏戊不理马甲，三下五除二的将食物清理干净，包括盘子里的油水，他都用舌头舔过三遍。然后就钻回了床底。他听见马甲说道：“你这么能吃，怎么还这么瘦呢？”
苏戊没回他，这是他第几回吃肉呢？他心里盘算着，第一回村长家，第二回大善人家，第三回,……..
他睡着了，在梦中，又回到了国王的宴会上。他正在用力的撕咬着手上的大肘子，它炖的火候似乎不够，不能软糯。
“做梦都在吃东西，真是个饭桶。”马甲优雅地拿着刀叉切着肉，斜着眼往着他。
“饭桶怎么滴？不照样把你打趴下。”苏戊嘴巴没有停，但是还是找到了嘴巴空闲的时间，反唇相讥。
“老子一时轻敌，再来。”马甲将刀叉一丢，站了起来，跨过餐桌，奔到苏戊目前。
“等会儿，我把这个鸡腿吃了，再来打。”
“吃个屁！”马甲右手一掌将他手上的鸡腿打掉，左手就来拿他的衣襟。苏戊躲闪不及，将他一把抓了起来。马甲用手扼住他的喉咙，苏戊脸涨得通红，双手抱住马甲的手臂，两只腿拼命超马甲踢去，却怎么也够不着。
“哈哈！你倒是来踢我啊。老子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儿。哎哟，哎哟，放手，放手。”马甲刚刚还在大笑，即刻变成了求饶。
苏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马甲的手掌握住向后搬去，用的正是反关节技。
“松手。”苏戊略一用力，马甲就嗷嗷叫着将扼在苏戊喉咙上的左手松开了。苏戊朝地上落下，但是手并未松开，而是借着下落的势头，将马甲的手臂揪住，将马甲的身体带着向前冲去，苏戊刚一落地，带着马甲的胳膊向前滚去，一个过肩摔将马甲甩出几米远。
“不错！有进步，看来我们要雪点儿新东西了。”马甲站起身来，鼓掌道。
“快醒过来，别练了，有人来了。”天空中诺亚的声音说道。
苏戊连忙睁开眼。月光从屋顶的一个小洞里照射进来，白天在路上遇见的那个骑白马的小女孩，正从那个小洞里倒悬的麻绳上爬进来，她穿着一袭黑衣，嘴里叼着一只匕首。她落地之后，蹑手蹑脚的向床边摸去。
他刚把哨子掏出放到嘴巴，就听刺啦一声，那个女孩突然钻进了他藏身的床底，看见了准备吹哨子的苏戊。他刚想用力去吹，感到脖子上一亮，眼前寒光骤现，女孩儿是手上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苏戊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将哨子从他的嘴边拿走。
就在这时，只听见，房间的后窗的位置，咔塔一声，接着一个黑影无比迅捷的钻了进来，来人也是一袭黑衣，手中一把钢刀，月光一照，发出绿色的光。那人摸索着朝床边走去。几步就到了床前，在床上摩挲着。
苏戊心里担心起来，要是马甲吹响了哨子，自己的脑袋怕是要搬家了。所幸，哨子没有想起，他却听到了床上打呼噜的声音，想来这些人都是等着马甲睡着了才进来的。
咦！那人轻声发出一阵惊呼。想来是发现床上睡了两人。片刻犹豫之后，听见被子被掀开，从床上搬下什么东西，脚步略显沉重的朝窗边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床底的小女孩儿，如箭一般滚出床底，黑夜中寒光一现朝那人的脚脖子刺过去。
砰的一声，那人丢下肩上扛着东西，就地向前一滚，头也不回钻窗而出。突然，外面火光大亮，外面大呼：“小贼，哪里走？”
小女孩儿也不去追，一手将丢先前那人丢下的物件拖起来，走到小洞边上，用手作势拉了拉，记着右手高举，左手拖着物件就升空而起。
看得苏戊目瞪口呆，一个人凭空升起已经足够吓人，这还是个小孩女儿，而且他手里还抓这个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睡得迷糊的马甲。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大喊一声，“来人啊！”，便冲上去，死死的抱住已经到半空中马甲的腿，他抬头望去，女孩子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在屋顶的大洞上方，有一根几乎不可见的蚕丝一样的东西，女孩子窝在手里，另外一段笔直的挂在悬崖上，一高一矮两人正在转着轱辘将他们三人拖上去。
“天上，快天上。”
驿站的人发生了空中的他们大喊起来。这是他们已经到了半空中。
嗖嗖空中飞来无数的箭，贴着他们的耳边飞过。
只听见，上面的矮胖子大喊：“老大，不成了，快放手。”
苏戊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从空中落了下来，嘣的一声，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第012话高墙里的哭声

“The whining in the wall，
Anyone can hearme at all.
The Wall, Thewall,
It is tall, Itis tall,
The professor istall,
He is the onlysurvivors of his home.
He once lives inLiverpool,
He teach sciencein the school.
The kids nomatter rich or poor,
They arelaughing all days along,
They take mefrom them all,
They drive me tothe wall,
He was put inthe jail,
He was just ascience teacher after all,
Why do themtreat him like a demon?
He was just ascience teacher after all,
Winters comesafter the fall,
It is ten yearspass along,
He missed hisboys, tall and short,
He missed hisgirls, fat and **all,
When I can goback to Liverpool ?”
苏戊在无边的黑暗中醒过来，看到一个戴方框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手捧着一本书，正用无比忧伤的声音朗读着什么，情绪十分低落。
“我死了吗？”苏戊惶恐的问道。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从21米的高空落下，根据你的体重30kg,自有落体掉在地上，不，还要加一个80kg的大个子，那么你会受多大的冲击力呢？”中年人拿着粉笔在一块黑板上书写着，嘴里念念有词：“也就是说，你掉在的受到的冲击是4760牛，而那个叫马甲的大个子砸在你身上的力是你的两倍，也就是9520牛，加在一起是14280牛。而1牛顿的力相当于0.1kg的物体的重力, 14280牛顿相当于142800kg的力，以水牛为例,体重1000-1200千克，就相当于14头牛砸在你身上，基本上可以判定，你死定了。”
“啊，我现在，在地狱？你是阎王？”苏戊惊恐说道。
“不是，在你的梦里。我是西塔。不过刚刚正在读取一个大学教授的资料，恰巧你从高空跌落，顺便帮你计算了下。”中年男人拍拍手上的灰尘，将黑框眼镜抬高几分。
“你不是说我死了吗？”
“理论上，是的。不过，你得感谢你得感谢你这几天的胡吃海喝，帮助我有足够的能力将你肌肉和骨骼进行了强化，一般情况下，一般的伤是不会致命的。”
中年男人得意的笑着，突然翘起嘴角冷笑道：“真是可笑至极，明明可以有强大的科技帮助他们过上美好的生活，却非要过这样一穷二白的日子，连吃饭都成问题，’万法自然’,什么玩意儿？！。”
苏戊摇着头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这个当然，没人会教你。”中年男人走到苏戊面前，胳膊肘里夹着一本有本书，上面的文字他从未见过。
“这是本什么书？”
“诗歌集《The whininginside the wall》,Bob Brooks 写的”
“外林，喔，布鲁克斯？这是什么语言？”苏戊竟可能的重复道。
“《高墙里的哭声》，鲍勃-布鲁克斯写的诗歌集。讲的是一个在爆炸中幸存的教授，在阿巴登城的监狱里，写的诗歌集，用英语写的。对你们来说是1024年的前的语言了，现在属于紫百合王国的属地，不过他们已经不说英语了，他们也使用的是王国通用语。以前这个星球上，拥有60亿人口，200多个国家和地区，2500多个民族，五六千种语言。经过大爆炸，人口只留下1%，经过十二国王千年来的‘励精图治’，还剩下0.5%左右，不足3000千万。而语言就只剩下一种。你没见过这样的文字也不奇怪。”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冷笑着，当说到“励精图治”时，他的脸抽搐几下，露出愤懑不平的脸色。
“啊？还有这些，我真不知道。”苏戊听得一头雾水，摇头道。
“他们是不是告诉你，这些人都是被一个双头恶魔和他的仆人-巫师们杀死的，而十二国王正是将恶魔和他的仆人们杀死的，通过一种奇怪的妖术，杀死了旧世界的人类，而你们不能学习这种妖术，否则，会被自然法庭判以重罪！”
“是的。”苏戊点头道，这个他还记得。
“好吧，那些给你治疗的人都走了，你现在有足够的时间来做一个完整的课程。”
“什么课程？”
“好吧，这样给你说，我，西塔。寄宿在你，苏戊的大脑里，并与整个大脑做了链接。我会在你的身体处于休息的时候，在你的梦境中编制出一些课程，帮助你学习格斗的课程，比如你前几天在梦中学到的各种柔术技能，后面更高阶的一些东西，目的是让你顺利的通过GOW的测试。你明白了吗？”
“好像，明白一些。”
“不管你明白多少，反正都是为了你好。今天开始第一阶段的基础训练：扎马步。”
“什么？”
“扎马步是许多门派的根基功夫，动作要领是双脚外开15度，与肩膀宽度相同，然后微微蹲下，双脚尖开始转向前，重心下移，逐渐蹲深，双脚开大，达到自己两脚直到三脚宽，双手由环抱变成平摆，手心向下。”西塔的声音回复到一种平淡又冷冰冰的强调，像个机器。
苏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摆弄，竟然自动摆出了一个“蹲马桶”的姿势。
“小心咯，你的屁股下面是一把尖刀哦”
苏戊闻言，弯腰去看，果然一把尖刀刚刚好就在屁股下方，离他的屁股不到半寸，稍不留意就扎进去了。他连忙收腰提臀。
“哈哈！不许偷懒哦。嗯，好酒！”一个白发老头，翘着而榔腿凭空坐着他的面前。他头戴黑色毡帽，手里提着一个大酒葫芦，汩汩的喝着，左手握着一根长烟斗。
不出一分钟，苏戊就感到，腿部肌肉酸痛，两股战战，屁股不由自主的向下坐起。
“哎哟！”苏戊大叫着将屁股抬起来，尖刀将裤子扎了个洞。
不一会儿，苏戊坚持不住又向下坐去，很快就被尖刀扎疼了，抬起屁股继续扎马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反复，在苏戊的此起披伏的哎哟声中，苏戊艰苦的练习着马步。
直累到，双眼无法睁开，竟然睡过去了。
“哎呀，”苏戊心里一惊，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他赶紧收腹、挺胸、提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别动，别动”马甲的声音说道。
苏戊抬头一看，是马甲正在给他换药。
“哎哟，哎哟。”马甲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他全身缠着厚厚的绷带。
“我怎了？”苏戊问道。
“谢谢你，苏戊。要不是你，我就被恶魔信徒吃掉了。”马甲抹着眼泪说道。
“什么？”马甲眨巴着眼睛问道。
“昨晚要不是你把我抓住，从那三个恶魔信徒手里拽回来，我就被他们吃掉了。那些恶魔信徒，最爱吃小孩儿，特别是小胖子。我以前还骂你是懦夫，是傻瓜，是笨蛋。对不起吧，对不起。”马甲低头说道。
“我咋没听到呢。”
“我在心里骂的。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就是你小弟，我的命就是你的命，你的命还是你的命。”马甲站起来，一边行军礼道一边说道。
“他醒了？”也许是听到马甲说话，龙辛跟着城主大人走了进来。
城主竖起大拇指对苏戊说道：“勇敢，好小伙子。好好养伤。”
他转过身对龙辛说：“你现在还怀疑我的选择吗？”
“末将不敢！”龙辛忙跪下说道。
“你嘴上不说，但我早猜透你的想法。从你12岁入伍到现在，十来年都是我带你，我还不清楚你的想法。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徇私枉法了。竞赛当日，这个小孩子。”城主转过身指着苏戊说道，“勇猛，不畏强敌，不贪生，不怕死，敢打敢拼，这不就是我们GOW的精神吗？昨天你也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城主，目光如炬，洞察秋毫。”龙辛说道。
“少拍我马屁，好好照顾好这个孩子，你们新兵现在驿站一边练兵，一边等着他恢复好了，可以行军了再来。我这就带十二骑先行回城，将恶魔之种先行交付大城主，免得节外生枝。”
龙辛起身行军礼道：“喏！”
城主转身就走，刚踏出房门，回声笑道：“这个孩子，太能吃了。我在国王的宴会上市见识过得，为了避免你们将驿站吃垮了，我将多余的军粮都给你们留下了。”
说完，哈哈大笑而去。房间里，龙辛和马甲看着床上，只露出一张嘴一双眼睛的苏戊也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戊躺在床上，听见外面龙辛操练着军队，自己却像个茧子一样束缚在床上，难以动弹。马甲则是负责每天为他喂食，既然有城主吩咐，苏戊的食物供应十分充足，鸡鸭鱼肉，他吃了个遍。而且一吃都好几大碗。饭碗都能摆上一地。
总是吸引那些同行的新兵们再窗外观看，总是引来阵阵惊叹，“乖乖，真能吃。”
龙辛练兵的时间，苏戊就只好睡觉，不时的就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物来教他扎马步。除了上次那个喜欢喝酒的白胡子老头，还有还多形象。有一个穿黄色套装，脚上像按了弹簧，边跳边走，最喜欢“啊，打啊!啊，打啊！”的乱叫。有一光头头上却有六个点儿，有个长须老人，头上顶个发髻喜欢将两手环抱围着他转圈。而他还是就在那里扎马步。有时候在河里，有时候在山巅，有时候在谷底，有时候在瀑布下面，有时候在白雪皑皑的冬天，有时候在大汗淋漓的夏天。
大约过了一周，这天吃饭的时候，他感到腿上有个东西在爬，就对正在喂他饭的马甲说。
“帮我挠挠大腿。”
“啊！？”马甲惊得站了起来，啥也不说，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一个白衣男人。
“医生，他背上有知觉了？”马甲难掩心头的兴奋，眉开眼笑的说道。
“这么快，不可能？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皱眉道。
“他说他腿上痒，你不是他腿骨断了么？要是没好，他怎么会痒呢？”马甲眉飞色的说道。
“我不只脚痒，手也痒，屁股最痒。”苏戊帮腔道。
“不可能，我行医几十年，像你这样的全身大骨折的，一周就好的从来没见过。”医生说完就要转身走开。
“医生，你等等。这样绑着我好憋屈，身体根本就东部了。”苏戊一着急，爬起身来，伸手将医生拉住了。
医生和马甲将眼睛瞪的圆圆的，似乎是看见了异变兽一样。
“你，你，居然站起来了？”马甲吞吞吐吐的问道，他找医生只是来检查下病情，可没想过苏戊居然好了。
“啊？我怎么了？”苏戊同样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躺下，我检查检查。”医生吩咐苏戊躺下，将绷带打开。
医生一边检查着苏戊本来已经粉碎性骨折的大腿和手臂，一边嘴里振振有词：
“乖乖，啧，啧，神了，神了，神了，太不可思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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