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自称游侠》 初章—伊始 每个闰年的八月份都是安龙镇最热闹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提刀负剑的侠士们熙熙攘攘的填满了这座不大小城里的每一间客栈,这其中有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有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甚至还有杀人如麻喋血魔头。这些往日里八杆子打不着的各色人马如今却和谐且怪异的挤在这小小的安龙镇中,而令安龙这一汪洼池能装得下这么多大龙的底气是,这安龙镇乃是武林中五大门派举办武林大会的场所。 每个闰年的八月份,五大门派都会在安龙镇举办四年一届的武林大会,而这也是唯一一个江湖上统一承认的比武大会,每一个想要闯出一番名堂的新人侠士,都会先来参加武林大会试试水。 牧尘,就是一个来试水的。不过他可不是什么新人侠士,按理说,他行走江湖的年纪可比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绝大多数人要早,而且确确实实小有一番名气,可惜,生在北方边塞,又是小门小派的弟子,自己那点小名气也就只传了北域一十三省的人耳中。 此次牧尘千里迢迢跑来中原,一来是奉了师门之命,不知为何掌门那老顽固执意要牧尘远赴千里来这中原参加武林大会。二来是牧尘自己的一点虚荣心,想在这高手如云的中原也闯出一番名堂,也好在中原立一立边塞武学的威风。 既然掌门那糟老头子不告诉自己为什么来参加武林大会,那索性就好好比一比武。一边这么想着,牧尘一边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既然来了中原,就要入乡随俗,融入其中,不能展现出自己土包子的一面,牧尘嗅着茶香,嘴角微挑,长长的抿了一口,随后又轻轻的把茶杯放下,又是微笑,是啊,融入其中,哪怕茶烫的快给自己口腔烫脱皮了,也要处变不惊,告诉自己,中原人就是这么喝茶的,牧尘微挑的嘴角颤抖着,硬是把接近开水的热茶生生咽了下去,之后再也没碰那茶杯。 牧尘是三天前来到安龙镇的,奈何大会期间的安龙镇着实人满为患,在经历了两天的露宿之后,牧尘终于抢到了这间因原主人惨遭仇家毒杀退房的客房,晦不晦气的牧尘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反正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此时正值饭点,连同牧尘在内的大部分客人都在客栈大厅就餐,这其中有的是参赛选手和随行人员,有的却是一些有钱的商贾或名门来观赏武林大会,三教九流都聚集于此,也正是一些情报贩子喜欢收集情报的场所。 牧尘虽然默不作声的吃着饭,但也竖着耳朵留意着来自于各色人马的嘴里的情报,以便有助于参加大会时比武能占点情报上的便宜,忽然,牧尘的耳中钻进了两缕熟悉的语言,那并非是中原官话的方言,而是只有边塞人能听懂的边塞古语,牧尘循声看去,只见三名身穿兽皮的彪形大汉围在一张方木桌旁,桌上是已剩残羹的碗碟,碗碟旁还摆着三柄北域特有的弯刀,牧尘暗道一声果然不错,再仔细一看,发现三个壮汉腰间挂着统一的腰牌,是北域名气不小的一个门派,不过看三人坐姿便知练功不到家,看样子,应当是门派无心参加武林大会但又不甘无人出席,被随便打发来露露脸的,牧尘不由觉得好笑,派这种弟子来参加大会反倒不如不参加,这样的实力,想来就算是进入了大众视野,怕不也只是以笑柄出现吧。 三名壮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用着旁人都听不懂的话聊着天,虽然与周围格格不入,但并未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牧尘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也不过是就是发发饭菜不合胃口的牢骚,对着周围女侠的身材样貌品头论足而已。换作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就听过拉到,反正旁人也听不懂,而且说的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自己还是该干啥干啥算了。而牧尘可不一样,他此次来可是抱着出名头的想法的,而这正值情报流动量最大的客栈,还正值饭点,如果这时候有些什么让大家都注意到的事情,不消晚上就能传遍整个安龙镇,而此刻的安龙镇可正是聚集了全武林的三教九流之人,岂不正是一个扬名的好起步?还有一点就是,牧尘露宿了整整两天,这一肚子气正好找人撒撒。于是,牧尘也用边塞古语,对着那三位壮汉大声的说了一句“你们就是一匹来自北方的色狼?” 第二章—就这么突兀的开始了 音传到三名壮汉耳中,三人先是惊愕于在这千里之外的中原居然有人会说边塞古语,再是愤怒,显然这话是对他们兄弟三人说的,循声看去发现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毛头小子,更是怒不可遏。 “你什么意思?”为首的壮汉狠狠的瞪了一眼牧尘。 “我?没什么意思。”牧尘故作轻蔑的笑着翘起二郎腿“只是觉得你们对着姑娘们流口水的的样子像极了癞蛤蟆,呱~”光说还不算,牧尘还形象的学了一下癞蛤蟆的叫声。 三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这话入耳那还得了,为首的络腮胡子“砰”的一声拍在桌上的弯刀上,“飒”的一声站了起来“要不要老子帮你也变成大姑娘?” 方才还人声鼎沸的客栈大堂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三名壮汉和那个似乎惹了麻烦的少年,由于方才牧尘与三人对话用的都是边塞古语,客栈中的其他人都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矛盾,只知道,接下来要有好戏看了。不论是谁输谁嬴,似乎都能成为下一次酒桌上不错的谈资。 只见牧尘面对络腮胡子的恐吓无动于衷,低头默默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一大杯方才差点把自己口腔烫熟了的热茶,随后转过头,嘴角一挑粲然一笑“呱~” 这一下可把在场众人都给震住了,暗自盘算着牧尘是何来头,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云淡风轻的给自己斟茶,而且在斟完茶之后还能对着对手莞尔一笑,虽然不理解为何要发出一声青蛙叫,但是就凭这般风范,想来也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大侠,再不济也是某位武林名宿的座下弟子下山历练,难不成是…… 就在众人的思想翩跹之际,那位络腮胡大汉的青筋终于爆满了额头,猛地将刀抽出,大步流星的冲向牧尘所在的座位,看架势势要取牧尘项上人头。 而牧尘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端起那一杯斟满了热茶的茶杯,引得众看客心中又是一阵赞许,随后牧辰面无表情地挑着嘴角,猛地将已经端向唇边的茶杯泼向那位提刀而来的壮汉,壮汉闪躲不及,被几近开水的热茶迎面泼了一脸,嚎叫着滑倒在地上,这时牧尘猛然起身,依旧是看都不看那滑到的壮汉一眼,单手拎起桌上的茶壶,猛地向滑倒在地的壮汉砸去,又是一阵哀嚎,可牧尘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抄起身后的条凳,劈头盖脸的砸向那地上已经被烫伤的络腮胡壮汉,粗旷的哀嚎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客栈中,盘旋几圈,又向着街道上其他店铺扩散。 而在牧尘抄起茶杯到如今挥汗如雨的用条凳抽打壮汉这段时间里,包括其他两位壮汉在内的所有看客都在保持着同一个状态——僵硬。什么劳什子高手风范啊!明明就是一些卑鄙手段的起手式吧! 终于,在持续了十多秒钟的殴打之后,终于有人回过神来了,正是那另外两名壮汉,他们如同络腮胡子大汉一样,同样抽出刀,同样大步流星的冲到向牧尘,不过这一次牧尘可没有打算泼开水,仍旧继续殴打着躺在地上的络腮胡子,但就在两柄利刃即将挨到牧尘身上那一刻“哧溜~”一声,牧尘钻到了旁边的桌子底下,随后在这桌子地下伸出双手,一人一只抓住了两个奔来大汉的脚,用力一扯,两个壮汉重心不稳倒地,随后牧尘用力一推头顶的桌子,只见桌子在空中翻了个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包括络腮胡子在内的三个壮汉身上,旋即站在桌子旁,对着桌子又是一顿狠踹,而刚才那被三人握在手中耀武扬威的利刃,此刻由于被桌子压住,直接变成了三根废铁,而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壮汉,刹那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起初还有哀嚎传出的桌子底下,渐渐没了动静,而牧尘还在疯狂施暴,终于人群中有人发声了“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们吧。” 牧尘转头看向那传来声音的方向,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在人群中努力踮着脚尖看向这里,再仔细一看,牧尘发现了她衣领上纹的北斗剑派的纹章和一张俊俏但柳眉微蹙的小脸。 嘛,打架归打架,引得美女对我评价有所下降可就不好了嘛,而且仔细一看这位还是我中意的类型嘞,就此收手吧。牧尘这么想着,停下了脚下动作,对着那少女笑着说了句“好。”随后转头,在众人的注视中上楼,走向自己的房间。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就要结束了的时候,牧尘又在房门口停下了,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只见牧尘一边摸索着房门钥匙,一边说道“小二,再送壶茶来我房里。”转念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凉茶。” 众人一哄而散。 而刚才那位白衣少女依然站在原地,望着牧尘的房间,其实如果刚才牧尘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位容貌俊俏清丽的少女不止衣领上纹着北斗剑派的纹章,腰间还挂着象征嫡系亲传身份的铃铛。 这时,少女身边身形高大她许多的男子问道“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少女支支吾吾道。 “莫不是方才一战,师妹已是芳心暗许了?”男子打趣道。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少女大声辩解“我只是觉得他好卑鄙而已!”随后小声嘀咕着“以及他衣服好像穿反了。” 与此同时,客房中的牧尘也注意到了这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第三章—初见黎子墨 次日晌午,牧尘终于从床上悠悠转醒,猛地起身,环视四周,发现周围没什么人可以拿来发泄起床气,便又再度躺下,又闭目养神了一会,盘算着差不多五大派的几个糟老头子差不多讲完冗长的武林大会开场致词了,牧辰才慢腾腾的坐起来,挠了挠头,下床洗漱更衣。 今天是武林大会的第一天,按理说所有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早早的去华清峰上备战了,可牧尘偏不,他认为,像是这么大的武林盛世,五大派那几个自诩清高的糟老头子肯定会说上一大堆宛如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的对大会进程毫无帮助的废话,而且势必以“祝我们的大会越办越好!”来结尾,来博得一片漫不经心的掌声。牧尘一边努力的分清衣服的正反,一边打着哈欠,小爷才不陪你们这群呆瓜那么早颠过去候着呢,真正的主角往往在适当的时机才会出场。 牧尘终于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下了楼,发现整个客栈空无一人,包括店小二和账房先生都不见踪影,想来也是去围观这四年一度的武林盛会了。这么想着,牧尘迈着四方步,悠闲地踏出客栈,顺着空无一人的大街,慢悠悠的前往华清峰。直到目前为止,牧尘还认为他英明的大脑没有令他迟到……. 华清峰,挽风台,一只木鸡,或者说一只牧尘正呆在写满了参赛者名单的巨大告示牌前,努力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娘嘞!鬼知道五大派这几个糟老头子真就一点废话都不多说直接就开打啊,这样一点前戏都不做真的好嘛?牧尘一边这么想着,一滴冷汗从他眉边划过,不……不就是一场武林大会么,小爷我,我不参加,不参加也不会,也不会没人收尸的…… 终于,在某个北方小门派的掌门多年来的淫威下,牧尘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所幸牧尘还没有错过自己的比赛,但情况也不容乐观,因为牧尘的比赛,就在下一场。 悄悄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牧尘顺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对手,北斗剑派:黎子墨。 居然是五大派的弟子,既然能被五大派派来参加武林大会,那想来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甚至有可能,是有望“论剑”的高手。想到此处,牧尘刚擦的汗又流了出来。 “北疆阁:牧尘,战,北斗剑派:黎子墨。”随着裁决的喊声落下,牧尘和黎子墨分别从擂台两侧登上擂台。一时间台下欢呼一片,但大多是为黎子墨或者北斗剑派加油喝彩的,剩下的极少一部分则是在劝牧尘弃权。 “比武切磋,以剑会友,刀剑无眼,点到即止。”裁决站在两人中间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番套话,随后转身离场,示意比武开始。 “师兄,承让了”牧尘抱拳鞠躬,显得恭恭敬敬。 “师弟,承让了”黎子墨也抱拳鞠躬。礼罢,黎子墨将手伸向腰间剑柄,剑身微微出鞘便寒气逼人,名剑:断鸿。 牧尘也从背后抽出一柄短剑,剑长1.7尺,重16两整,乃是一柄货真价实的凡铁,此剑一出台下众人又是一片嘘声。 牧尘可不在乎台下观众们的看法,右手执剑,足下生风,直奔黎子墨而去。 只见黎子墨双眸缓缓合住,微微躬身,猛地拔剑而出,刹那间掀起的剑气竟生生将来势汹汹的牧尘逼停。这一招出手又引得台下看客们大声叫好。 见牧尘被逼停,黎子墨丝毫不给牧尘稳住身形的机会,踏步上前,一剑直刺牧尘而去。 牧尘身形未稳之际,黎子墨又一剑逼来,慌乱中只得由左手袖口丢出两柄飞刃,而黎子墨只是微微侧身便避了过去,仍向咫尺之内的牧尘胸口刺去。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台下观众只见牧尘方才丢出飞刃的左手凭空一抓,用力的往回一拉,黎子墨的动作就这么停住了,随后猛地将原本刺出的剑反手背向身后,只听清脆的“叮~叮~”两声,弹开的赫然就是方才牧尘丢出的两柄飞刃,再有眼尖的观众发现,牧尘袖口有两根细细的丝线,正连接着方才被弹开的飞刃,不由得在暗自佩服牧尘机灵的同时,大骂其卑鄙无耻。 有黎子墨这这一次的停顿,牧尘已经稳住了身形,对着距自己几步之遥的黎子墨粲然一笑,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对手多么强大,内功外功均强出自己好几个层次,不愧是被北斗剑派派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确实有点东西。 不过即使对手强于自己这么多,通过方才的交手,牧尘也意识到,此战,他黎子墨必败 第四章—骂声四起 在武林大会举办的热火朝天的同时,原本空无一人的安龙镇不知何时出现了少许行色匆匆的路人,看穿着皆是商贩或农夫模样,但若细看他们的走姿或呼吸,竟无一不是练武之人!而这些身份不一的路人正以匆忙的脚步踏过安龙镇的每一条街道,随后在某个转角悄然消失,就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华清峰,挽风台。 牧尘与黎子墨仍旧双双立于场中,只不过牧尘已是身中数剑拄剑喘息,而黎子墨尚且衣玦飘飘持剑而立。 就在方才,牧尘已与黎子墨短兵相接十数次,每次兵刃相撞皆是黎子墨占尽上风,但偏偏牧尘总能以诡谲的身法避开要害得以还击,世人皆知黎子墨实力强横,若说武林同辈之中能与其实力伯仲之间的屈指可数,像牧尘这般能连接黎子墨十几招不败,尚且有余力还击之人想来也是实力不俗之辈,想到此处,众人不禁对牧尘有了些许期望。 “咳咳……黎师兄果真如传言一般实力强悍。”牧尘此刻气息紊乱,双目神色迷离,想来方才所中黎子墨数剑,虽未伤及要害,但那断鸿剑上所特有的寒气想必已浸入静脉,这么看来,牧尘败北已成定局。 “师弟承让了,方才与师弟一战,虽占尽上风,但师弟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身法闪避,不由让在下佩服。”虽然嘴上说着佩服,但黎子墨仍是死死盯住牧尘,以双指拭过断鸿剑身“北斗七剑,方才已有六剑为牧师弟接下,在下这里还有一剑,师弟接是不接?” “接!”牧尘大声喊道“为何不接?若是北斗七剑尽数被我接下,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名号更为响亮?” 台下众人听到这话,瞬间对牧尘起了些敬畏之意,明知不敌而背水一战,这是侠士的气魄啊!江湖上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如此纯粹大的少年郎了,这般胆魄胸襟,着实令人动容。 黎子墨微微一笑“如师弟所愿。” 言毕,剑出,刹那间风云大动,似是周遭灵气接汇聚于断鸿剑上使本就寒气慑人的断鸿剑寒芒更盛。 北斗七剑——破军。 北斗剑派剑派立足于五大派三十余载而不显颓气的原因除了掌门乃是身为当代剑仙的慕容逸之外,便是这强横的北斗七剑了,北斗七剑为北斗剑派掌门嫡系单传,配合北斗剑派特有的紫微心法,略有小成便可碎石分金,而由黎子墨这般修为使出,更是有天地为之变色之威力。 随着黎子墨踏风冲至牧尘身侧,黎子墨大喝一声,断鸿应声斩下,牧尘连忙挥剑抵挡,但在与断鸿接触的一霎那,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只见断鸿如切豆腐一般轻易斩断了牧尘那本就伤痕累累的凡铁,情急之下牧尘只好再度侧身躲避,但仿佛身旁的气都被这一剑凝固住了一般,牧尘废了好大的力气竟然只移动了一寸,眼看那剑就要挨到身上,牧尘只好顺着对方的剑势蹲下,随后蜷缩身体,用手中那半柄残剑又挡了那断鸿些许,这次终于使牧尘避开了黎子墨的剑,但却没避开破军的范围,被气浪结结实实轰了个正着,飞出了两三丈之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台下众人一边赞叹牧尘的随机应变能力一边为牧尘惋惜,方才牧尘已是油尽灯枯,又接下了这北斗七剑中杀伐气最重的破军,虽未能正中目标,但被气浪轰中,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这时黎子墨终于收住剑势,看了一眼远处躺着的牧尘,眼中神情复杂,想不到武林中竟还有如此气概的同辈,值得敬佩,反观自己,山中修行十几载,练得一身武功,但若是自己面对实力强如自己如同天堑的对手,还会如同牧尘一般么?果然自己还是历练不够啊。 黎子墨一边思绪万千,一边踱步至牧尘身前,将断鸿收回剑鞘,蹲下身要试牧尘经脉,看他是否有大碍,就在这时,牧尘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此刻的牧尘眼中哪里还有什么迷离,简直就是炯炯有神!他一把擒住黎子墨右臂,一边将手中仅剩三分之一的残剑迅速抵在黎子墨咽喉,一瞬间制住了黎子墨。 包括黎子墨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惊到了,谁也没料到方才牧尘拄着剑摇摇欲坠的身影,扑朔迷离犹如残烛的眼神都是装出来的,而刚才什么侠之大义,什么不屈精神,都只是这些看客和黎子墨自己胡乱猜想的,他只是需要一个在黎子墨毫无防备的时候近身的机会罢了。 反观此刻黎子墨,右手被擒,断鸿在鞘,咽喉被兵刃所抵,已是再无回天之力。 终于,僵持了片刻,黎子墨说道“我认输。” 牧尘顶着满头的鸡蛋壳和烂菜叶回到了客栈,经此一战他可算是出了名了,但可惜是骂名。在黎子墨认输的数秒内,台下的观众们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愕然到愤怒的面部表情转变,若是当时有戏子在场,真该好好学习学习,观众们一边破口大骂牧尘卑鄙无耻,一边强烈要求还比赛一个公道,牧尘则站在场中一言不发,他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毕竟人们都只愿意相信他们自己眼里看到的东西,他们自己想象出牧尘是何等大义凌然是何等怅然洒脱,就这么一厢情愿,可突然牧尘换了副奸诈小人的嘴脸,他们便无比的愤怒,将一切过错都堆积到牧尘骗了他们身上,可实际上,牧尘从未跟他们说过一句话,一切不过是他们自己在骗自己而已,不过是他们强行将牧尘看作正人君子罢了,若是最初在他们眼中的牧尘便是奸诈小人,结果还会如此么? 牧尘不理会他们,直愣愣地看着裁决,等着他宣布结果,牧尘早在上台之前仔细的看过比武的规则,其中只说,不允许诈降,可牧尘未降,他只是躺在场中罢了,其次,牧尘在上场前刻意向观众们了解过这个黎子墨,听说是为人正直和善,而作为嫡系弟子,想来一心修炼剑道,未曾有过多少性命相搏的实战,江湖经验太浅!而牧尘最初丢出的两柄飞刃,也证实了牧尘的猜想,所以牧尘才有足够的底气认为,自己赢定了。 “本次比武,北疆阁,牧尘,胜。” 一片骂声。 第五章—竟笑出了求婚的味道(大雾) 牧尘抬臂将信鸽招来,稍作端详,信鸽确实是北疆阁的信鸽,但羽毛稍有凌乱,看起来像是外力抓握所导致,再看信鸽脚腕的信筒,用蜜蜡塑封的很好,似乎并没有被拆开的痕迹,但眼尖的牧尘依旧在封口发现了一根断掉的头发,这是他们师门传信时的习惯,将一根细发与蜜蜡一同封于信筒封口,一旦被外力打开便会断掉,以此来警示阅信人此信已被截获过。 牧尘不动声色的展开信筒中的纸张,上面写道: 爱徒,见字如吾: 此番出山已是半月有余,想必已是安顿其身,首战告捷,为师甚慰。 次日再战,虽勿追功名,生于北疆,皇天在上,但若輪,为师定当不饶。 师 皇甫 牧尘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字,还有那个写错了的“输”,牧尘不禁撅起了嘴,当即修书一封,招来信鸽,送了回去。 而此时,一直隐秘于窗外的一抹黑影也悄然散去。 与此同时,乔福楼,黎子墨与昨日的白衣少女共坐一桌,明明只有两人,桌上却摆满了整整一桌的珍馐美饌,看着桌对面少女虽斯文但迅猛的夹菜,黎子墨苦笑一声,默默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两人就这么不说话,一人吃,一人喝。 终于,一桌菜都见了底,一壶茶也添了添,少女终于擦了擦嘴,抬起头问道“师兄白天为什么要认输?明明凭师兄的本事,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也一定能反败为胜的。” “啊,这个啊。”提起白天的事,黎子墨不免有些恍惚,思绪回到今日未时。 华清峰,挽风台,牧尘将兵刃抵在了黎子墨的咽喉,彼时牧尘已是身中数剑,而黎子墨仍是毫发无损,在外人看来,凭借黎子墨的本事完全可以用内力将其震开,随后当场将这个奸诈小人斩落台下,而台下对牧尘的叫骂声中,也不乏对黎子墨提出这般建议的喊声,但事实上,黎子墨此时确是已无力回天,因为真正威胁到黎子墨的并非牧尘右手的残剑,而是那根夹在牧尘左手指尖的毒针,而此刻牧尘左手仅仅扣着黎子墨手腕,毒针也深深刺入,此毒发作甚快,黎子墨右半边身体已然毫无知觉,此时低头正巧对上牧尘的双眼,那眼神中丝毫没有小人得志一般的窃喜,反而显得格外冷静,显然,他连黎子墨强行挣脱后的应对措施也想好了,胜利对他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无奈之下,黎子墨只好宣布认输,他输了,输在经验。 裁决宣布比武结束后,牧尘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黎子墨也强撑着站了起来,双方再度行礼,此时黎子墨惊觉自己袖间中竟有一小瓶,上面写着歪歪扭扭两个大字“解药”,想来是牧尘方才起身时所留,不由得会心一笑。 “喂!喂!”白衣少女鼓着脸颊,起身戳师兄额头“正说着话呢,师兄怎么就发呆啦。” “咳咳,想起点事情。”黎子墨终于回过神来。 少女再度坐下“我是问师兄,为什么当时不打败那个奸诈小人。” “额,贸然说人家是奸诈小人,不太好吧。” “可他明明没什么实力的,全靠耍诈算计了师兄欸。”少女刚平复的脸颊又鼓了起来。 “他……”黎子墨欲言又止“他其实很厉害的。” “唔,我就觉得是师兄在放水,当时台下观众都在骂他诶,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兄你偏偏要夸他……”少女低头小声嘀咕。 “可师妹你这么想,如果你们都觉得师兄很厉害的话。”说到这里黎子墨不由得挺了挺胸“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硬接了我六剑啊,就连第七剑破军,他都能避开,这还不算强嘛。” “倒……倒也是。”少女继续小声嘀咕着“可是,师父他已经知道你落败给了这个不知哪来的家伙,我是怕你回了师门,会……会被责骂。” 黎子墨听到这话,又是一笑“这倒不必师妹担心了,毕竟确实是我输了,甘愿受罚便是。” “那好吧,我也向师父求求情,师父那么疼爱你,想来不会太苛责你的。”说完,少女起身回房睡觉去了,留黎子墨一人在餐桌上,看着那写着歪歪扭扭两个大字的小瓶发呆。 “北疆阁,牧尘。”黎子墨念叨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和从未听说过的门派,明明身手如此不俗,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呢?不过,虽然手段奸诈了些,人品倒是不坏。想到此处黎子墨又是微微一笑,他立刻起身回房,修书一封回师门,查查这个牧尘到底是何方神圣。此外,明天的比武,黎子墨也打算留下来看一看,他对这个叫牧尘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六章—好骚一手 第三日,华清峰,郦阳台。 “北疆阁:牧尘,战,雾云府:段七“ 随着裁决拉着长音的喊声,牧尘再度踏上比武台,而他的对手,也是一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善战之人,雾云府,段七,江湖人称赤足七,脚踏一双银靴,将雾云府辗转腾挪的轻功之法结合实战,自创了一套腿法,因其共十六招名曰:雾云十六式。而此腿法一出,常伴血光,因此段七也有了赤足七的外号。 而此刻牧尘与段七相继上台,互相行过礼之后,段七突然发难,径直冲向牧尘,凌空飞起一脚,便要取牧尘首级,而这冲刺七八丈的距离,外加凌空一脚,所用的时间竟不超过两秒钟,牧尘来不及抽出剑来,只能仓促的用手臂抵挡,被强大的力道直接踢飞了出去,激起一片大尘土。 台下观众不由大声叫好,段七这一脚算是为他们出了黎子墨那一场的恶气,叫牧尘这小子再耍邪门歪道!想来和人真刀真枪过招,不过是个草包子。 可飞扬的尘土中,并没有想象中牧尘痛苦蜷缩的身影,只见牧尘稳稳的站在那里,左手微微颤抖,想来是硬接了段七一脚,并不好过,这时段七突然“嗯?“了一声,他低头看见,自己行走江湖多年引以为傲的银靴,竟然凹陷了一块,显然是方才与牧尘交击所致,这时开始,段七放下了对牧尘只会使用阴谋诡计的固有印象,他开始重视起这个硬接了黎子墨六剑半的男人。 这时牧尘抽剑,是一柄新的短剑,依旧是长1.7尺,净重16两,虽然还是凡铁所造,但握在此刻的牧尘手中,竟寒气凛凛,段七不敢再拖,他的雾云十六式强就强在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而且十六个招式是连贯的,非得一套打下来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段七疾步冲到牧尘身前用力一踏,凌空将腿像战斧一般劈了下来,牧尘双手扶剑以抵挡,随后将剑身一斜,使段七的腿就势滑落,然后用剑柄再悬空下落的段七腹部狠狠的捣了一下,将段七击飞,这套动作一气呵成,方才段七将他击飞,这次他也还给段七,扯平了。 原本为段七叫好的看客们,此刻都默默闭上了嘴,他们中又何尝没有人知道,能硬接黎子墨六剑半尚有余力擒制黎子墨之人,又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草包?他们,都闭嘴了。 牧尘提着剑,步步走向牧尘,而此刻段七也站了起来,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看着这杀气四溢的对手,他终于拿出了真本事,雾云十六式! 第二式,第三式,第四式,第五式……第十五式! 终于,段七踢完了雾云十六式的前十五式,还剩压箱底的第十六式,而此刻段七也大小受了十余处剑伤,就连那双银靴也已是布满剑痕。反观牧尘那边,虽然段七的每一式都被他用短剑抵挡,但仍然免不了伤到自己,此刻牧尘已经被迫使用左手持剑,而即便是手中所持之剑,已是沟壑相交,想来也是距上一柄剑的下场不远了。 段七亦是瞅准了牧尘的剑已是再无格挡之力,暗自揣度,下一招,便是分晓了。 随后用力跳起,将身上剩余所有的力量都集于右腿,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踢向牧尘。而牧尘依旧用剑格挡,那柄剑如预料之中的,在接触到银靴的一瞬间便化为无数碎片。 胜负已分,段七这么想着,继续向牧尘踢去。 可事情并没有如段七想象一般发展,在剑碎裂后,牧尘又将持剑的左手递了上去,方才已经用剑卸去了部分冲击力,这次,他打算硬抗! 轰然巨响!激起大片尘埃。 众观众们,正要为段七取得胜利而欢呼,但待到他们看清了场上的情形,却都把欢呼咽了回去。 只见牧尘依旧稳稳站在场中,右手沾着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场地上,左手无力的耷拉着,显然是断了。而段七,正仰面躺在地上,口鼻皆有鲜血溢出,不省人事。 这情形,显然是牧尘赢了,可谁也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在激起的尘埃中发生了什么。 “我宣布,北疆阁,牧尘……“裁决正打算宣布比武结果。 “我认输!“牧尘转过身来对所有人说道。 第七章—不知道叫什么好啊 如果说之前牧尘给人们的印象是阴险狡诈,那现在则完全转变成大脑有缺陷了。要知道,牧尘打完这一场,下一场可就是决赛了,且不提能否在决赛中胜出,单是有资格参赛,便是不小的荣誉了,何况牧尘先战黎子墨,后挫赤足七,搞不好真的可以在半决赛胜出,可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认输,若不是怯战,便只可能是段七雇来的托,可若是托的话,为什么又偏偏要将段七打到不省人事?莫不是工钱没谈妥? 一时间看台上又是叽叽喳喳众说纷纭起来,一会说牧尘是段七雇来的托,一会说段七是自己故意倒下讹诈牧尘,甚至还有的说是段七强占了牧尘的妻子,牧尘专门参加武林大会是来复仇的。就连看台上刻意留下观看牧尘比武的黎子墨,心中也不免升起诸多疑惑,他看方才台上,牧尘的脸绷的像块石头,一言不发,毫无往日洒脱的模样,莫不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只有此刻撅着嘴鼓着腮帮子走下擂台的牧尘知道,其实他认输,并非是出于他的本意,一切都他师父的意思。 昨晚由师门飞鸽传书而来的那封信,显然已经被他人截获,而若是能在飞鸽飞行时生擒而又不伤其性命,想来此人轻功极高,但自己初来中原,从未与有如此身手的人打过交道,如果排除是他人截错了信鸽,那么还会是谁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牧尘仔细的看了一遍来信,很快便发现了端倪,乍一看这只是一封来自师门的安慰和激励。但实际上,最重要的信心都被隐藏在最后一句: 生于北疆,皇天在上,但若輪,为师定当不饶。 这句话中的生于北疆和皇天在上显得十分多余,但实际上,恰恰提醒了牧尘他边疆人的身份,而皇天在上,则指明了皇上,最重要的,是师父写错了的那个输字,牧尘知道,他师父就算字写得再丑,也不会丑到写错的境地,显然,这就是为了提醒牧尘,输。 而聪慧若牧尘,显然明白了师父什么意思,他一个边疆人,初来中原,便连战连胜,容易树大招风,其次,师父还向牧尘点明了皇上,显然这武林大会,也有朝廷的势力渗入,这武林中最为盛大的比武,看起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牧尘这些天也注意到了街上那些形形**步履匆忙之人,而尤其是昨晚在牧尘窗边消失的身影,按那种身法来看,显然是大内高手,在这种处处受到监视的情况下,既然师父要自己输,那也只好这样。而至于他为什么要将段七打至不省人事才肯投降,纯粹是因为他心里不开心,自己扬名立万的起点就被那老头三两句话和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狗皇帝毁了,愤愤不平的牧尘当然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于是才在比武中一直绷着脸,直到将段七打到失去战斗力才肯罢休。 牧尘依旧冷着脸撅着嘴,他从昨天收到信来到现在一直是这副表情,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嘛,说是让我来扬名立万,哼” 这时牧尘看见黎子墨远远的向他招手,身边还带着一个白衣小姑娘,牧尘仔细一看,这不是在客栈劝自己收手的那人嘛! 黎子墨走到牧尘身前,微微行礼“牧尘兄,今日这”黎子墨不知怎么形容今天牧尘的壮举“今日这般,是为什么啊?” 黎子墨与牧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比武之后也偶然见过几面,打过几次招呼,牧尘在这边的熟人了。 “哼,不可抗力。”牧尘一听黎子墨提起这事,嘴厥的更高了。 “切,还不是怕进了决赛打不过别人,然后投降了嘛。”黎子墨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少女先开口说道。 黎子墨转身在少女头上轻轻一敲“清煜,不得无礼。”随后转身对牧尘说“牧尘兄,这是我师妹,小孩子说话,别放在心上。” “才不小呢,都18了”少女在后面小声嘀咕着。 牧尘看到黎子墨一脸诚恳的道歉模样,一直撅着的嘴终于抚平了,随后绽放了大大的笑容“没事没事,我放在心上啦。” 黎子墨的标准的道歉笑容僵住了。 “哼,幼稚鬼。”江清煜又嘀咕到。 牧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吐着舌头对江清煜说“那你师兄也输给幼稚鬼了,坏丫头。” “你不耍花招,师兄才不会输给你呢!狡诈幼稚鬼!” “那你就是毒蛇坏丫头!” “幼稚鬼!” “坏丫头!” …… 黎子墨一边被两人的唾沫洗着脸,一边终于和两人一起离开了郦阳台,来到了华清峰脚下。 牧尘和江清煜也都喷的口干舌燥开始暂时休战。 “咳咳”黎子墨清了清嗓子,顺便擦了擦脸上两人的口水“不知牧尘兄,之后又作何去处?” “啊,大概是,回去师门吧,毕竟之后也没我什么事了。”本来牧尘刚才在和江清煜的对喷中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如今又再度回想起来,小嘴又撅了起来。 一旁的江清煜看牧尘战意又起,也开始暗暗蓄力了起来。 眼见两人又要开始对喷,怕再度被殃及鱼池的黎子墨急忙说道“既然牧尘兄也将要回师门,那还是早做准备,收拾行囊为好。”说罢拎着江清煜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他日来我师门,定当与牧尘兄一醉方休。” 牧尘挠了挠头,也回到客栈,收拾自己的行囊,打算打道回府,而就在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发现,窗口处,又停了一只信鸽。 第八章—看看谁来了 “师兄,为什么我们非要等到那个幼稚鬼比武结束才走啊?”江清煜歪着头问正在与车夫商议路程的黎子墨。 “啊,你问这个啊。”黎子墨将银两交付与车夫,转过身来面对江清煜“因为我发现啊,此人,不是泛泛之辈。” “能和我互喷那么长时间呢,当然不是泛泛之辈。“少女撇了撇嘴。 “我不是说这个啦。“黎子墨哭笑不得”我是说,他的来历。“ “哦?“少女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清煜你觉得,他看起来仅仅是一个心术不正,善用旁门左道之人吗?“黎子墨突然严肃起来。 “唔。“江清煜仔细想了想”虽然看起来是以诡计赢了师兄,但他也确实接下了师兄的六剑,想来确实有点实力。“ “还不错,不过他的实力,可不止这些。“黎子墨正色到”前日我托师门长老去查了查这个牧尘的底细,没想到,和我们北斗剑派还有点渊源。“说罢,黎子墨从怀里掏了封信交给江清煜,叫她自己看。 江清煜展开信,只见上面工整的写道: 牧尘,宗族不详,擅轻功,北域穆省人,12岁前经历不详,12岁拜入北疆阁,17岁下山游历北域一十三省五年有余,途遇恶匪贼寇则必战,历大小战事共百余起,自号游侠,此一十三省户晓。22岁归山,闭关两年,复出。 附:北疆阁,由北斗剑派掌门慕容逸昔日师弟皇甫闵所建,传长剑,虽于北域仍算一小有名气之门派,却也无甚大作为。 “那个幼稚鬼,在北域那边还算是个大侠?“江清煜一脸不可思议。 “大侠算不上,毕竟这情报有些夸大的成分,小有名气还差不多。“黎子墨将信拿回来折好重新放回怀中”但是还有几件比较奇怪的事。“ “嗯?是什么呀?“ “他的兵器。”黎子墨顿了顿“北疆阁掌门与我们掌门是师兄弟,用的都是长剑,那么教的也都是长剑,可他牧尘偏偏用的是短剑。” 听到这里,江清煜也觉得这里有点蹊跷,小眉头也开始皱起来。 “其次是他的武功,显然他非常擅长轻功,可师门查到的消息,北疆阁并没有擅长轻功这一特点,那么他那诡谲的轻功到底是哪里学的呢?” “这么说来,确实有些奇怪欸。”江清煜微微点头。 “所以这就是我刻意留下来看他比武的原因”黎子墨拉开车帘,示意江清煜上车,看到江清煜还在锁着眉头思索,又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好啦好啦,别想了,我们先回师门吧。” “知道啦。“少女不情愿的上了车。 …… 在牧尘看到窗口处信鸽的同时,他的余光也瞟到了自己卧榻上坐着的一个身影,大惊之余抬手便是两柄飞刃掷了过去,不管是什么人,没事闯自己“闺房“不是痴汉就是淫贼! 只听“叮~叮~“两声脆响,那是飞刃被格挡开的声音,牧尘还没来得及进行第二轮攻击,只见那身影伸出两指拈住正在空中翻飞的一柄飞刃,随后以奇快的速度绕向牧尘身后,用肘弯勒住牧尘的脖子利刃顺势抵到牧尘的动脉,另一只手从身后扭住了牧尘的左臂,随后在牧尘腿弯处狠狠的踹上一脚,迫使牧尘跪下,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在瞬息之间完成,想来深谙擒拿之道。 就在牧尘打算大喊“非礼啊“求助的时候,那人影低头,在牧尘耳边轻声道”连你姐都敢打,看我今天教教你什么叫尊重长辈。“随后勒着牧尘脖子的手臂微微用力,顿时勒的牧尘头晕眼花,口吐白沫。 “姐姐姐,我错了姐。“牧尘开始翻起了白眼”饶…..“ 见牧尘快不行了,祁云紫一脚将牧尘踢到边上“喂,我还没用力呢,你这也太不禁折腾了。“ “咳咳咳…….“牧尘扶着床沿狂咳。 “喂喂,没事吧你。“祁云紫走向牧尘打算搀他起来。哪知牧尘惊恐的后退,连带又摔了个大跟头,牧尘深知自己这位从身行伍的堂姐臂力有多么可怕,小时候就常常被这个怪力姐姐殴打,后来她从了军,每两三年一见,却一年比一年被打的惨。后来她为了逃婚升迁去了京城,这才保障了牧尘的生命安全,否则他能否活到这么大都不好说。 “咳咳咳….说话归说话,你不要过来啊。“牧尘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扶着床沿挣扎着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来找我?不是专门来揍我的吧?“ “哈!?“祁云紫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你姐我好歹也是日理万机好吧!要不是看在姐弟份上,今个专门来接你,你小子,都没法活着走出安龙镇!“ 第九章—武林大会篇结束啦 “什么?”牧尘愣住了“何方歹人想暗害小爷?” “可不是什么小人。”祁云紫故作神秘的用食指指了指天。 “什么!?不是,我也不认识”牧尘也学者祁云紫的样子指了指天“这位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那般权势,怎么突然要杀我这一介草民啊?” “可不是那位点名要杀你,只是最近朝政上出了些变故,还有就是你小子太浪了。”祁云紫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手势示意牧尘隔墙有耳。 “我?我怎么就浪了我?你老弟人在中原可是规矩的很呐!”牧尘也懂了祁云紫的意思,岔开了话题。 “你?”祁云紫轻蔑地挑了挑眉“先耍阴招赢北斗剑派嫡系弟子黎子墨,后把雾云府二师兄段七打成重伤不省人事,现在这两门派中都不知有多少人想将你乱棍打死,你跟我说你规矩的很?” “不是,姐,那不是比武嘛,为了赢当然要全力以赴咯。”牧尘装作正气凌然的样子。 “那你把段七打到不省人事然后又投降什么意思?”祁云紫看都不看牧尘凹出来的造型“别跟我说什么要证明自己实力之类的鬼话昂,你姐我不吃这套。” “不是…….姐,我这就一时兴起,就……”牧尘见自己的想法被看破,支支吾吾的说道。 “一时兴起!?”祁云紫语调突然抬高“你知道你这一时兴起,让人家雾云府怎么想?人家觉得你这就是看不起他们雾云府,现在人家雾云府好几个长老都要过来亲自摘你的项上人头了!” “啊!?”牧尘故作慌乱“姐,那我该如何是好啊?先自己把头摘下来,涂成檀木色,然后教他们唱,跳,快板,蹴鞠?” “嗤~”祁云紫被他这个用烂的梗逗笑了“你姐都来了,还用得着你小子担心?多少也是个定远将军,你姐罩你的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唔,那小弟就在此谢谢老姐了!”说罢牧尘作势就要跪口中还大喊“姐你太美!” “去去去!”祁云紫制止了牧尘的玩梗行为“我可没时间听你贫嘴,这次来找你,还有一件要事,是你皇甫那老头托我来办的。” “师父?他能有什么事?” “在那信鸽身上,自己看。”祁云紫用下巴指了指那只在窗口掉线了大半天的信鸽。 牧尘拆开信筒,展开那封信,只见上面还被歪歪扭扭的字填满: 爱徒 见字如吾: 为师掐指一算,想来以你那点实力,必然是输了。 早知要败,何必当初? (省略大半篇挖苦讽刺之词) 既然你造诣不足技不如人,那为师打算送你去高档学府一探。 由你姐护送,那门派掌门与我是老相识了,定会担待于你,若是待你不周,禀告为师,为师将他年轻时所藏《金*梅》之事捅出去! 师父 皇甫 祁云紫看到,牧尘一脸天真可爱的笑容,随后机械的将信撕成碎片,而后指着北西方破口大骂,语速之快,令祁云紫只听的清诸如什么,为老不尊,老而不死,死有余辜,之类的词。 终于牧尘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过身问祁云紫“姐,这老王八蛋到底要把我送哪去?” 祁云紫淡然道“北斗剑派。” 北斗剑派篇——初章 初章 北斗剑派,俗称北剑,传承八十三载,坐落于中原正阳山脉北斗峰,是五大门派中排名第二的巨头,而其掌门慕容逸,更是身为当代剑仙的绝世高手,多重光环相加再之拜学门槛又不高,导致其门下弟子早早便破了三千,直奔四千而去,而这个数字在其他武学门派之中是想都不敢想的,而北斗剑派门下弟子过剩,导致其虽量多但不精,甚至很多北斗剑派的弟子单论实战能力都不如一些小门派的弟子强,尤其是近些年一些官员或者富商总喜欢让自己的子嗣学上两年武,美其名曰全面发展,导致越来越多的纨绔子弟被送入北斗剑派,越发将北斗剑派搞得乌烟瘴气,但不能籍此便说北斗剑派都是些慵懒之辈,北斗剑派能坐稳五大门派第二的位置自然是有些本事,那便是北斗剑派的亲传弟子,如果说北斗剑派的普通弟子代表整个武林平庸水平的话,那亲传弟子,便是整个武林年轻一代中最有希望的一群人,每一代都仅有23人,但几乎这23人里的每一位,日后都成为了武林名宿,再不济也有些广为人知的作为,诸如牧尘在武林大会时相识的黎子墨和江清煜,便都是北斗剑派的亲传弟子,而除剑圣掌门和精之又精的亲传弟子之外,北斗剑派最中坚的力量便是七位长老及一百二十位在剑术上颇有造诣的导师,这些平日里在门派内教导门生的剑术高手们也是整个北斗剑派最为强大的御敌措施。 邑州,丽水道 “老姐啊”牧尘一边半躺在马车车厢里的椅子上,一边往嘴里送葡萄“你说这北斗剑派一共七座山,剑招又是七招,连长老都是七个,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七意?” “我呸!”祁云紫抬手便锤了牧尘一拳,顺手将牧尘怀里的一串葡萄抢了过来“我看你就是出了安龙镇,开始狂了,你咋不说人家亲传弟子23个呢?” “欸欸,说归说,你抢我葡萄干嘛?”牧尘正要发点牢骚,但看到祁云紫眼里的杀气,识相的收住了声“不过要说亲传的话,黎子墨排第几?” “第三。” “啊?他那么强才第三?那第一得是什么绝世高手?”牧尘想起华清峰挽风台上的那惊天一剑,不免还是有些后怕。 “第一?第一早死了。”祁云紫漫不经心地说道。 “啥玩意?死了?”牧尘表示理解不能“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掌门清理门户了……”祁云紫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急停住了,车夫匆匆忙忙的掀开帘子进来。 “将军,有,有人拦车。”车夫一脸焦虑。 祁云紫眉头微皱,她这次接牧尘,虽然没有带大批仪仗,但多少有十余带刀侍从,谁会贸然拦下? “是,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和一个受了重伤的老者”车夫接着说“他们说在前面遇到了山匪劫路,拼死才逃出来。” 还未等祁云紫开口,牧尘挣扎着从椅子下爬了出来“下车!让小爷看看哪路神仙敢拦小爷的车!” 待到车下,只见一年轻人搀着一耄耋老者,老者身上有数处受伤,伤口深浅不一,伤人者所用兵器也各不相同,年轻人虽衣衫褴褛面容风尘,但除了擦伤外未见几处伤痕。 牧尘上前一步“你们什么人?” 年轻人说道“我是京城穆府穆仁的次子,这位是穆府的管家,本是外出行商,谁料却遇山贼行凶,我们拼死才……” “站在这里做什么?”牧尘不等他们说完,又提问道。 “我们车马货物尽数被抢,仆从尽数被杀,就只剩我俩,他又身负重伤,走投无……” “我是问,你俩不上车,杵这干啥?” 远处树梢上的两抹黑影见主仆二人上车,也悄悄隐去。 要开始寄人篱下咯 待得将老者安置于车厢内由随行医师为其查看伤势,牧尘姐弟也与年轻人对坐与另一辆马车车厢中。 “小兄弟,你且不必慌张。”祁云紫率先靠口“我已安排车夫改道至最近的城镇,很快便能寻得医馆救你家管家。” “二位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年轻人再三作揖。 “话说,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伙山贼又为何光天化日敢行凶于你们。”牧尘插话道。 “在下名叫穆景胜,是京城穆府穆仁的次子,管家叫黄泰,家族以经商为本,此次我带商队出门行商,本事为历练一番,谁曾想,谁曾想……”穆景胜说到此处低下头发狠的锤自己大腿。 “好了好了小兄弟,你可别这样,死里逃生一番,切莫再牵扯伤势。”祁云紫连忙拦住穆景胜“不过你是京城穆府的次子?你我也算有缘,我与你爹穆仁可是旧交了,不过却从未听他提起过你来……” 听到此处,穆景胜脸色微变,急忙插话道“我常年于学府读书,父亲不常提起也是有原因的。” “原来是这样,要么我即刻修书一封,传于京城,让你父亲尽快派些人马接你回去?”祁云紫又问。 “不,不必了,若我第一次行商便让为父派人来接,那不知要被外人如何耻笑。”穆景胜将头摇的坚决。 “那,那好吧。”祁云紫也只得作罢。三人便再度攀谈其他起来。 与此同时,在祁云紫一行原本要走的那条路上。 五六个身着玄色劲装,绣着暗金花纹的舞者正在处理尸体,身周是一地的残肢断臂,和未干涸的血液,依稀能分辨出约有十几具尸体,显然此地刚刚爆发了一场大战,或者说,屠杀。 忽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望向同一个方向,从远处跑来两个与他们衣着相同的武者,待到近前,向为首的那人汇报。 “十六,汇报情况。”为首的武者说。 “没追上,被他逃了。”被唤作十六的舞者,抱拳单膝跪地。 “怎么叫他跑了?”为首的那人声音突然提高了。 “上了另一支车队的车。” “为何不强行杀死目标?”为首那人疑惑了,以他们执行命令的准则,这种情况即便杀死那支车队所有人也情有可原,而且他深知自己的部下有这个实力。 “车主,动不得。” “什么?”为首那人疑惑了“谁的车?” “定远将军,祁云紫。” “什么!?她怎么会在这。”为首那人有些惊讶“二十一呢?怎么只有你么两个回来?” “二十一,在追击路上,被黄泰击杀了。” “起来吧。”为首那人似乎有些泄气“只能先先行撤退了。”他深知,若是祁云紫护送,他们甚至连跟踪都做不到。 于是一群人又这么隐秘在了密林中。 终于到了最近的一个鸿溪镇,祁云紫差牧尘将老管家黄泰安置在医馆,又为穆景胜寻了一处住所,将其安置妥当便要分别。 “二位侠士之恩,在下没齿难忘!”穆景胜连连作揖。 “举手之劳而已,景胜兄何必客气”一路攀谈下来,牧尘也是和这穆景胜混熟了。 “若他日牧尘兄来京城有难处,尽可凭此物找我帮忙。”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着“煊”字的小铜板,用金银镶边,还点缀着一颗翠玉,看起来精美异常。 “那便谢过景胜兄美意啦。”说罢,牧尘大手一挥,接过铜板,与穆景胜告别。 再回到车上,与祁云紫对坐,两人的表情都显得很严肃。 这根本不是什么出来行商的穆府次子! 一来,若是行商遇到山贼劫路,能跑出来的定当不会是像账房先生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物,至少也该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二来,就算账房先生逃出生天说得通,出逃两人,账房先生黄泰身有数处伤口,而身为年轻人的穆景胜身上只有几处擦伤,抛去穆景胜武功高深这一假设,便只可能是黄泰一直在保护他,可谁也不知道一个账房先生为何如此舍命忠心护主,第三,若真是一个久在学府读书的书生,初次经商便经历此事,必定被吓得惊慌失措,而反观穆景胜,步伐稳健谈吐恰当,给人一种这种场面他见惯了的感觉,若是这些都说的通的话,第四,牧尘和祁云紫在被穆景胜拦下车的时候,都察觉到了远处树梢上隐秘着两个人,任凭哪个山贼劫道,都是只为钱财,而两人已出逃如此之远,为何还要尾随?这根本不是图财,这是行凶! 沉默许久 “老弟,面对疑点这么多的人,你怎么放心让他们上车?”祁云紫挤出一丝笑意。 “不知道。”牧尘叹了口气“可我总不能看着他们两个就那么死在那里吧。” “不怕引火上身?”祁云紫追问。 “怕。”牧尘掀起车帘,看到了云雾缭绕的北斗峰“更怕良心不安。” “少爷,小姐,北斗剑派到了!”前面传来车夫苍老而嘹亮的声音。 北斗剑派 中原正阳北斗峰,原名八仙峰,七座附峰将中间主峰环绕呈包围之势,其中最高峰主峰达3221尺,最低附峰达2542尺,皆高耸入云,又身为龙脉,实乃一风水宝地。八十三年前,前代剑仙杜远风在此开山,设北斗剑派,将八仙峰改名北斗峰,给七座附峰依次命名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又将主峰命名为归元,谨招门徒,北斗剑派人丁稀少,五十二年前杜远风弟子慕容逸成为当带剑仙,接管北斗剑派,任第二任掌门,开始不论资质,广收门徒,自此北斗剑派才日渐壮大,广为世人所知。 江清煜与黎子墨在归元峰分别,各自回到自己的住所整理打算整理一番,像他们这般亲传弟子,是不和普通弟子一样住在集体的住所的,每人都有自己专属的独栋小院,分散于归元峰各处。 江清煜方才打扫了一番已经落灰的卧室,将洁具收于橱柜,便坐下来,闭目仔细回忆起此次武林大会的种种经历,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总喜欢在事情发生后再回忆一遍,将那些有意义的记忆更加深刻的记下来,何况此次下山机会难得,她更要好好回忆一番。 从求着黎师兄带自己山,到下山前师父的叮咛嘱咐,再到前往安龙镇路上师兄与自己讲述安龙镇的文化习俗,江清煜都一一记下,这时,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那身影,背着一柄短剑,轮着板凳捶打三个壮汉,最可笑的是这个自认潇洒的家伙居然把衣服穿反了,想到这里江清煜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又是这个家伙耍诡计巧胜了黎师兄,江清煜的笑容霎时淡了很多,随后又是这个家伙叫自己坏丫头与自己对喷口水的模样,这时江清煜的表情已经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待这段记忆过完,江清煜开始犹豫起来,本来像这种烂人,按她以往的习惯肯定直接丢掉了,但这次,她犹豫再三,还是把它归为了该记住的那一栏,她想:反正之后,也不会再有人一边叫自己坏丫头一边对自己吐口水了吧,索性记下他吧,似乎叫,牧尘? 待得将一切料理妥当,江清煜起身,打算去天枢殿找师父汇报此下山游历学到了什么,其实也就是瞎编一些自己大彻大悟的心得什么的,行到天枢殿门下阶梯处时她看到有两人正在正在沿着阶梯往上爬,看样子也是来找掌门的,正待江清煜疑惑是那路来客时,她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她拼命揉自己眼睛时候,那人说了一句话彻底证实了她的猜想: “格劳资滴,他奶奶的杜远风为毛要在这里设派啊,四千八百七十二个台阶啊,这谁顶得住啊,小爷我今天怕不是要死在他们北斗剑派的台阶上了啊,苍天啊~~~”败犬一般的身形,鬼哭狼嚎的声音,毫无形象的形象,江清煜不由得一手掩口一手指着那人“你……你你……” 牧尘余光瞟到有人在指她,随口回到“你什么你啊,没见过帅……”牧尘一抬头看到了那个指他的人“你你你……”牧尘也惊讶的结巴起来。 祁云紫在身后冷不丁冲牧尘头上狠狠的来了一拳“你什么你啊,好好说话不会啊?” 牧尘捂住被打肿的头顶,忍着眼泪转头对祁云紫说“姐,你是不知道,那是个会冲人吐口水的坏丫头啊!” 江清煜此刻只想把刚才自己记住的记忆从脑子抠出来砸他脸上。 …… 直到北斗剑派长老庞文翰赶来,才制止了这场北斗剑派亲传弟子与来客互喷口水的闹剧。 “实在是失礼,着实是太对不起了”庞文翰作揖说道。 “哪里哪里,我们才是不应该”祁云紫也作揖回礼道。 “还不跟人家道歉!?”看似彬彬有礼的两人又猛地同时向一旁摸着头顶被砸出来的包一边忍着眼泪的江清煜和牧尘吼道。 “对,对不起啦”江清煜和牧尘撅着嘴极不情愿的向对方作揖道歉。 “那个,二位是来找掌门洽谈的吧?”庞文翰终于将话题转回正轨道。 “正是,我叫祁云紫,这孩子是牧尘,奉北疆阁阁主皇甫闵之名,将其护送来北斗剑派。”祁云紫也严肃了起来。 “阁下便是那大名鼎鼎的定远将军?” “哪里哪里,不过是谬赞罢了。” “那这样吧,阁下先于我入殿与掌门洽谈一番”庞文翰将头转向牧尘“牧尘少侠便先去住所看看可有什么添置?” “这般也好,那我便于阁下入殿一起与掌门商谈一番。”祁云紫爽快答应。 “清煜”庞文翰沉声 “在!”江清煜一个激灵。 “就由你带牧尘少侠去贪狼峰住所一探。” “啊?可……可是……”江清煜一脸不乐意。 “可是什么可是,我的话也不听了?”庞文翰稍稍提高了音量。 “可是我怕牧尘少侠不愿意由我陪同。”江清煜尽力把锅推给牧尘。 “没事我超愿意的!”牧尘一脸坏笑的插嘴。 “那就这样吧。”说罢庞文翰与祁云紫相继进入天枢殿,只留下茫然的江清煜和一脸坏笑的牧尘。 和幼稚鬼掐架中 江清煜带着牧尘一路从归元峰行至贪狼峰,期间江清煜一路提心吊胆,生怕这个诡计多端的卑鄙小人对她暗下黑手,可谁知这牧尘一路上除了直勾勾的盯着江清煜坏笑以外,偏偏什么都没干,这便更让江清煜心惊胆战了起来,她坚信这个卑鄙小人一定在酝酿着怎么捉弄自己,说不定已经在实施计划了,可偏偏看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笑而已,他到底做了什么,能瞒过一只盯着他的自己? 就这样,草木皆兵的江清煜终于把牧尘带到了贪狼峰的云上别院,这是贪狼峰的客房之一,既然庞长老安排牧尘在云上别院入住,那想来这个讨厌鬼要在北斗剑派住好一段时间了。 “就是这里了”江清煜在别院门口站住,转身对身后的牧尘说“少侠可进院查看,可还有什么再需添置?”无论多讨厌多少也还是客人,江清煜还是拿出了东道主的风范。 牧尘也不多废话,将江清煜留在门口,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径直走进云上别院,颇有一副富家少爷挑选宅邸将随行丫鬟留在门口的架势。 很快,牧尘又背着手出来,闲庭信步。 看牧尘这般,江清煜觉得他应该是很满意,便凑上前问道“少侠意下如何?” “院桥雾气昭昭,近看瓦窑四潲。”牧尘眯着眼说了这么一句。 “那房间布置又如何呢?可否满意?”江清煜有些惊讶于牧尘竟然会对遇上别院有如此高的评价。 “屋内的布置啊,少了样东西。”牧尘故作玄虚。 “什么东西?可否要添置。”江清煜追问。 “少了呀……”牧尘忽然瞪大眼睛“进屋的钥匙啊喂!!!” …… 终于,当牧尘拿了钥匙再度从云上别院出来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少侠觉得如何?”江清煜觉得这回应该没什么差池了。 “不错。”牧尘微微颔首“但是——” 江清煜听到这个“但是”心头便是一慌。 牧尘继续说“少了样东西。” “什么东西?”一瞬间江清煜思绪万千,从门口马桩到屋内石梁,从院内花草到卧榻被褥,究竟是又少了什么? 这时牧尘悄悄的靠近江清煜耳侧。 江清煜也配合的侧耳过去。 “少了个…….暖床丫头啊。”牧尘坏笑着跳开。 江清煜则满脸通红的瞪着牧尘“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喂喂,不是你问我还缺什么嘛。”牧尘也嚷嚷着。 “谁问你缺这种东西了!?你这登徒子!!”江清煜强忍着拔剑的冲动。 “切,你这是钓鱼执法咯?”牧尘双手抱胸白了江清煜一眼“坏丫头。” “讨厌鬼!”江清煜还击。 “坏丫头!” “讨厌鬼!” “he~~~tui~~~”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总之两人又开始了大家喜闻乐见的互吐口水的环节。 …… 待得庞文翰和祁云紫自天枢殿出来,再度见到了北斗剑派亲传弟子和外来宾客互吐口水的旷世奇景,旋即,正在吐口水的二人头上又是一人挨了一拳。 “实在是失礼,着实是太对不起了”庞文翰作揖说道。 “哪里哪里,我们才是不应该”祁云紫也作揖回礼道。 看到着熟悉的场景,不待庞文翰和祁云紫对他们大喊,江清煜和牧尘就先抹着泪鞠躬道“对不起!” 看到两个小辈已经道歉,庞文翰和祁云紫也不为难他们了,换回一副严肃的面孔,尤其是祁云紫,与来的时候神情完全不同一脸肃穆,牧尘心说,莫非是我吐了他北斗剑派亲传弟子几口唾沫,现在他们要斩我示众了? “牧尘,你先进去与掌门谈谈”祁云紫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我就先下山回朝了。” “清煜,接下来就没你事了,回去吧。”庞文翰也对江清煜说道。 见两人都如此严肃,牧尘和江清煜也不多说什么,行过礼之后,牧尘便要进天枢殿,忽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煞有介事的对着江清煜指了指,还附着一脸坏笑。 江清煜也是一个激灵,她突然想起来去贪狼峰的路上牧尘对她笑了一路,直笑得她心里发毛,现在又煞有介事的对她指了指,难道真的方才对她做了什么不成? “怎么了,清煜?”庞文翰问。 “长老,我……”江清煜不知道怎么阐述刚才发生的事。 “快回去吧。”庞文翰大手一挥,下了死命令。 江清煜也只好带着一肚子的后怕转身离去。 没跳崖也捡到了老爷爷 牧尘迈过一百二十八节阶梯,步入了了天枢殿的正门,这天枢殿是整个北斗剑派七殿中最大的一处大殿,因建于主峰归元峰,所以主要用途是会客场所。 牧尘迈过大殿门口,映入眼帘便是远处高台上一张吹影镂尘的金丝铜椅,一条纯由淡灰色羊毛缝纫的长毛毯自金丝铜椅子下普张开来,经过中间过道直到正门口,而过道两侧各有七根镶金漆木圆-柱,柱上依次用纯银缀金刻着贪狼至破军七星星象,而每一柱下皆有其同材质的漆木镶金血檀高靠背南官帽椅,而每两椅子中间皆摆放小叶紫镶嵌贝壳檀木方桌,再抬头一看,穹顶上由正中延展开来北斗七星星象图,七颗拳头般大的夜明珠镶嵌其中周围数十颗铜板大的小夜明珠相映衬,将这天枢前殿照的是富丽堂皇,颇有天子所在金銮殿一般气势,当真是好不气派! 牧尘见殿中无人,便自顾自的向着高台走去,一路嘴上不免对这大殿赞不绝口,忽然,牧尘愣在了原地。 只见方才空空如也的高台大椅上,忽然凭空出现一长须老者,老者虽慈眉善目,但被这大殿光辉所映照的威严非凡。 纵牧尘行走北域一十三省,混迹多年,可何曾见过这如戏法一般的事情?着实被吓了一跳。 “小友可是那牧尘少侠?”老者开口,声音儒雅平淡,可偏偏令人听了不敢造次。 “正是。”牧尘规规矩矩的作揖行礼“前辈可是,北斗剑派掌门,慕容逸?” “不错,是我。”老者笑了笑“小友来我门内,便是门内客人,不必如此拘谨。” “前辈,不知此次师门遣我来贵派,所为何事?”牧尘终于将话题引入正题。 “呵呵,小友,此地并非谈话之所,随我来内阁一叙。”老者说完便起身,引着牧尘步入殿后天枢殿内阁。 天枢殿前殿主要用于会客,而后殿,也就是内阁,便是用来议事之所,一条长桌,除一段为主席为外,左右两侧分别为七柄高背椅,竟与前殿格局如出一辙,只是布置上简陋了许多,想来是做门派内部使用。 慕容逸坐于主席,牧尘在身侧侧席落座,此刻的慕容逸没了方才前殿的恢弘气势相映,显得亲切和蔼了许多。 “小友可知,我与你北疆阁阁主是何关系?”慕容逸问道。 “不知。”牧尘诚恳的答道。 “北疆阁阁主皇甫闵,与我,乃是师兄弟关系。” “啥!?就他?那老混蛋居然是当今剑仙的师弟?骗人的吧!”牧尘炸了毛一般大声嚷嚷道。 “哈哈哈哈,小友稍安勿躁。”慕容逸和蔼的笑起来“不过这可是事实哦。” “好…..好吧,算那老家伙命好”牧尘只得接受了这个现实。 “那小友可知,你为何被送来这里?”慕容逸又问。 “不知道啊,我也不是啥网瘾少年,莫名其妙就被送过来了。”牧尘很无奈。 “这样啊。”慕容逸若有所思“不知道也好。” “啊?为什么啊?” “呵呵呵。”慕容逸笑着打哈哈“其实此次,小友是要来我北斗剑派研习一段时间了。” “啊啊?可我是北疆阁的弟子啊。”牧尘有点懵。 “不是叫你转入我北斗剑派门下,只是叫你来这里学点东西。”慕容逸笑着抚了抚长须? “啊?”牧尘还是没懂。 “是你师父觉得小友学艺不精,特托我教导你一段时间。”慕容逸眼神闪烁。 “多长时间?” “十二个月。” “十二个月!!?一年?”牧尘又坐不住了。 “小友稍安勿躁,这一年期间,小友享受亲传弟子身份及待遇,但是,能学到他们那些亲传弟子学不到的东西哦~~”慕容逸用颇具诱惑的声音说到。 “是什么啊?”牧尘来了兴趣“亲传弟子都学不到的,会是什么啊?” “喏,小友你先看看这个。”慕容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本封面写着“母猪的产后护理”的读本,随后,空气安静了…… “拿错书了,哈哈哈哈”慕容逸尴尬的笑着,随后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本连封面都没有的斑驳旧书,与牧尘一同读了起来。 …… 待牧尘走出天枢殿已经是日落西山之时,与慕容逸读了一下午书的他早已疲惫不堪,循着记忆找回去往云上别院的路,倒头便睡,准备醒来后迎接成为北斗剑派弟子的第一天。 北斗变态 寅时,天微亮,云上别院。 值此万物俱籁之时,一身穿黑色潜行衣,头扎黑色四方巾的魁梧男子扛着一麻袋不知何物却冒着寒气的东西,悄悄溜上了云上别院的屋顶,揭瓦确认屋内的牧尘仍在呼呼大睡后,单手钩住房檐,熟练的顺窗口翻进屋中,在落地的瞬间翻滚来降低冲击和声响,并且一个加力滚到了牧尘的床边,显然对这一套操作熟门熟路了。 只见那人悄悄站起身,解开自己头上扎着的方巾,露出一张黝黑粗旷的面孔来,随后他又缓缓掀开了牧尘的被子,露出了牧尘光洁后背,露齿一笑。 壮汉单手提起带来的麻袋,另一只手解开,随着解开的瞬间,寒气更盛,原来是整整一麻袋冰块!壮汉奸笑着将冰块一股脑地倒在了牧尘裸露的后背上,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牧尘的被子死死盖住…… 云上别院多年用报晓来吵醒别人的大公鸡,在今早终于被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吵醒了,丢鸡啊! 而此刻屋中的牧尘被冰块冻醒,正激烈的反抗着,而他头上那人正死死压住被子,牧尘用尽全力竟无法挣脱,借着起床气的怒意,他果断的从被子中伸了只手出来,拔出夹在床垫中的短剑反手向上刺去,毫不拖泥带水,显然是真想要了那人的命。 而那人面对这又急又快的一剑,竟在极快的时间内伸出左手敲击剑身使其偏斜,随后借势抓住了牧尘的手腕。 手腕被擒,牧尘偷鸡不成蚀把米,索性那人用了一只手擒自己,他所压住的被子倒出现了个缺口,牧尘猛地在被子中翻身,对着那人胯下便是狠狠一膝盖,那人显然没想到牧尘会用此下作招式,吃痛撒手,跳离牧尘床铺,站到墙边盯着牧尘,而牧尘也成功挣脱了那壮汉的压制,抱着已经湿透的被子缩到床角,盯着那壮汉,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晌,还是牧尘打算先开口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小偷?”牧尘试探着问。 那人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否定。 “强盗?”牧尘有点疑惑。 那人还是摇了摇头,眼中还是否定。 “变态!?”牧尘开始慌了。 那人还是摇了摇头,但眼中竟有些许肯定的味道。 “那你说,你是干什么的?”牧尘放弃猜测了。 “我是,你的心法导师。”那人发出了与粗旷面孔相匹配的雄浑声音。 “慕容逸派你来的?”牧尘问道。 “正是。”那人看起来有点自豪。 “现在找我干什么?” “叫你上课。” “这样啊……”牧尘低下头若有所思,随后提剑暴起,直刺那壮汉面门,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谁家特么这么早上课!?而且还特么用这么奇葩的叫醒方式!?” “哇!好粗暴!”那壮汉面对直刺面门而来的利刃,还是用方才那招,右手之剑点击刺来的剑身使之偏斜,随后顺手抓住了牧尘的手腕,左手跟上,在剑身上狠狠一弹,竟直接将这牧尘新买的短剑弹断了。 “奶奶的!老子新买的剑!”牧尘竟有些失声,奈何右手被擒,值得挥左拳去打那人,随后又被那人左手擒住,随后他将腿一扫,便把牧尘给彻彻底底的放倒了。迅速的将膝盖抵在牧尘的胸口,此刻牧尘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 “嘿嘿,小哥,我叫熊承,是北斗剑派的长老,慕容逸让我来教你练剑的心法,你学不?”熊承一副商量的语气,但抓着牧尘的手却暗暗施力疼的牧尘呲牙咧嘴。 “学学学!”牧尘只好妥协。 “诶呦!小哥你真识货,你去打听打听,这全北斗剑派啊,都爱上我的课~~~”熊承一边自豪的说着,一边松开了牧尘。 牧尘起身瞪了他一眼,刚准备说点什么,熊承就抢先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比如为什么这么早来给你上课,为什么要给你倒一麻袋的冰。”熊承故作玄虚的咳了咳“给你冰块是为了降低你的体温以便修炼心法,而至于为什么这么早,是因为你一整天的时间都排满了,而这个时间就算开始上课了。” “这么早?”牧尘万分疑惑“昨天掌门也没说啊?” “今天说的。”熊承一脸严肃。 “好吧,我知道了。”牧尘认了栽一般垂下了头。 “那现在就算开始上课了哟~”熊承说道。 “好。”牧尘抬起了头“不过你说修炼心法,怎么练啊?” “简单的很~,记得我刚才怎么破你的剑的么?” “就,点一下剑身,然后抓手腕啊。”牧尘有点懵。 “对咯,就练这个吖。” “不是,这个和心法有什么关系啊?”牧尘不解。 “诶呀~你练着练着就知道了啦~”说罢熊承掏出了一柄短剑欢快的跑到屋外“快来快活~人家剑都拿好了~” 牧尘只得换好早有人为他准备好的亲传弟子的衣服垂头丧气的跟了过去。 喜闻乐见的英(狗)雄救美环节要来了 辰时,云上别院,牧尘如一具行尸一般,机械的接着熊承刺来的又急又迅的剑,寅时至辰时,整整两个时辰,熊承刺剑他接剑,他接了熊承共计两千七百多剑,而能像熊承那般接住的,不过区区三十二剑,牧尘一开始还招招有力,到最后却连手都几乎抬不起来,而反观熊承,一开始便龙精虎猛,现在还是生龙活虎,不由得令人佩服他的体力充沛。 “我说。”牧尘终于开口了“咱就真什么都不讲呗,就干练啊?” “诶呦~瞧您说的~那该给您讲的,之前不都演示过了嘛。”熊承娇笑,连胸大肌都微微颤抖。 牧尘感到一阵恶寒,他最受不了这种壮汉撒娇的感觉了,强忍干呕“那两遍就作数啊?这导师当的不称职啊。” “咱这指导的不是心法嘛~计较那么多干啥” “不是你还知道咱这指导的时心法呢?这特么明明干了一上午体力活好吧!?”若不是双臂无力,牧尘真想上去暴捶这个死变态。 “那,你就真没从这枯燥单调又重复的练习中,领悟到一丝关于心法的东西?”熊承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心法?”牧尘也不傻,他自然感受到了自己这两个时辰以来的心理变化,从兴致勃勃到满心厌恶,可这心里的情绪能和运功的心法扯上关系? “没错,情绪和心法确实有很大的关系!”熊承仿佛看透了他所想的一般“宁静方可致远,再悟!”说罢又是一剑刺来。 经熊承这稍一点拨,牧尘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再度鼓起气来接剑,但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却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午时,文曲峰,刚随老师结束了一上午修行课业的江清煜正打算去膳堂吃午饭,正值饭点,文曲峰唯一的饭堂自是人满为患,按理说亲传弟子有自己的专用膳堂,可偏偏江清煜非常中意这文曲膳堂的醋溜鲤鱼,哪怕此处人群已是摩肩接踵,她也要来。 “哟!这不是堂堂亲传弟子江清煜嘛?怎么贵为亲传弟子,还用来和我们这点区区普通弟子抢饭吃?”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江清煜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江清煜都能知道这是谁在说话,以及能想象出那油光满面的胖脸上挂着油腻的阴笑,这是外门首席弟子刘甫欣的首席跟班王玉德,江清煜没有理会他,加快了脚步。 “诶呀,玉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看这样子明明是她那黎师兄又没牵狗绳,自己跑出来了呗。”又是一声响起,言语间充满讥讽之意。 这便是那外门首席弟子刘甫欣了,他入门时间比江清煜要早,原本是是他该成为亲传弟子,但奈何一来纨绔气息太重,二来天资不足,便选了江清煜,他家父本是朝中重臣,多年来父母的溺爱之下,谁还敢抢他囊中之物?而这江清煜在他看来就是抢了他亲传弟子的位置,他自然是怀恨在心多年,仗着自己早几年入门内,修为高于江清煜,便处处刁难,往日江清煜都是一忍再忍假装视而不见,但今日…… 江清煜将方才买好的膳食放在就近的桌上,转头对刘甫欣说道“刘师兄,往日你这些话我都当耳旁风,但若谈及黎师兄,还望谨言慎行。” “呦呦呦,你看她还想咬人呐!”刘甫欣和旁边的王玉德调笑道“说又怎样,号称亲传弟子排名第三,拿着名剑断鸿,结果去参加武林大会还不是连个决赛都没进,不过是个往鼻子里插葱的猪!”说罢又是哈哈大笑。 “你!你!”江清煜听到这些气的话都说不出,手搭在腰间剑柄上,几欲拔剑。 刘甫欣看江清煜这般索性直接将自己的佩剑拔出,直指江清煜“怎么?还想跟师兄比划比划?” 周围路过的北斗剑派弟子们见此情景,自觉地给他们让出了一个圆形的空地,将二人团团围住,仿佛即将围观一场紧张刺激的斗蝈蝈,他们早就想看看这些个亲传弟子到底有没有吹的那么厉害,至于谁输谁嬴,他们倒是不在乎的。 而刘甫欣的跟班王玉德,早早的就钻到围观弟子中,振臂高呼“比一比!比一比!”不一会就有一三两个人跟他一起喊了起来,随后又带动了一部分人,然后是一半人,最后竟是所有人一起在喊!他倒是完全不担心自己的老大会输,毕竟早她江清煜入门三年多,修为上自然不是江清煜可以比拟,而若刘甫欣打赢了,以他的性子,想来必然赏自己这造势之功臣一点好处。 “师妹啊,不是师兄欺负你,主要是这大家都想看呀。”刘甫欣狞笑“你要真想证明你的黎师兄不是个废物,就用你这亲传第二十三的身份打败我,证明你们亲传各个都是能打败外门首席的,反之———就都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说罢刘甫欣竟不宣而战,疾步将剑刺向尚未来得及防备的江清煜。 夭寿啦!男主终于帅了一次 刘甫欣修为远高于江清煜,况且此刻他已将剑刺向江清煜而江清煜的剑还在鞘中,占尽了先机的他心中暗道::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此刻是在饭点的膳堂,正值人满为患的时候,但凡此次江清煜不敌刘甫欣,在外人看来便是她亲传弟子不敌外门弟子,这些已经将他们围了里外三层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们,铁定会将“某亲传弟子与外门弟子手中一败涂地”的话题添油加醋的以讹传讹,全然不顾一人入山修行五年有余,一人方才两年,一人外门排名第一,一人亲传排名最末。 就在剑锋距江清煜不足两步而江清煜尚未来得及抽剑抵挡之际,从最外圈的围观弟子中突然翻进一道人影,直冲圈中二人,速度之快竟未有一人看清其究竟何人,只见那人影闪身至江清煜与那疾刺而来的剑锋之间,右手之间在剑身上一点,使之偏斜,随后借势右手攀上了刘甫欣的手腕,左手一掌在剑腰处狠狠拍去,将刘甫欣手中的剑拍飞老远,然后狠狠一脚踹在刘甫欣腹上,将他踹进观战的人群中。 “师姐,日后这种杂碎,通知我来打扫就好。”那人转身恭恭敬敬的对江清煜行了一礼。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都懵了,谁也不知道,这亲传排名最末的江清煜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个身手凌厉的师弟,而且看长相,竟是谁也不认识,围观众弟子们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而江清煜此刻比围观的一众弟子还要懵,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出来,明明昨天还与她互喷口水的卑鄙小人,怎么今天就穿上了北斗剑派弟子的服饰,腰间还挂着象征亲传男弟子身份的玉牌,而又在此时前来搭救自己?这着实有点让江清煜回不过神来。 说来,牧尘路过这里纯属巧合,在云上别院与熊承练了一上午剑的他,最终成果是共计接五千七百多剑,而成功的仅有一百二十五剑,彼时牧尘已是精疲力竭腹中空空,熊承见状也允许他去吃个午饭,但有个要求,不得到贪狼峰的膳堂去,饿的双眼冒光的牧尘才不管那么多,直奔贪狼峰膳堂而去,结果人家熊承早在那里打过招呼,不卖牧尘饭食,无奈之下牧尘只得去最近的文曲峰膳堂,而到了这文曲膳堂之后,牧尘看见一大群人在围观不知什么,便挤过去看,谁料却在人群最中间空地上看到自己在中原唯二的熟人江清煜与人对峙,而对方显然入门时间早于江清煜,修为定然高出其一大截,而占尽优势的他竟不宣而战,牧尘本就反感这种纨绔子弟,况且早晨被某个死变态搞出的起床气还窝在肚子里,又练了一上午的剑此刻饥肠辘辘心情低落,正需要一个发泄点,眼见江清煜要吃亏,便纵身翻过前人的头顶,冲到场中,这才有了方才众人看到的那幕。 此刻瘫倒在人群中的刘甫欣挣扎着爬了起来,指着牧尘大喊“你他妈谁啊?知道我是谁么?爷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信不?”经过方才短暂的交手,刘甫欣认识到这个自称江清煜师弟的家伙显然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只好站在一边逞口舌之利。 哪知牧尘压根不理他,扯着江清煜的袖子说道“走,师姐,我们不和这个臭不可闻的垃圾呆在一起。”此刻他出了压在心中一早上的闷气,心情大好,自然不介意叫江清煜几声师姐,而且最重要的是,练了一上午的招式居然对外人一次就成功了,牧尘不由得暗爽。 见二人要走,刘甫欣骂的更大声了“你知道我爹是谁么,你他妈敢打我,信不信我查到你家,把你妈和你姐卖……”话还未说完,在提到姐这个字眼的时候牧尘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刘甫欣,眼中蔓延出凌冽的杀意,这显然不是这些这些在象牙塔间里面生活的人见到过的眼神,这是属于以命相搏的战场上的人,才该有的眼神,似乎带着血腥味,吓得刘甫欣硬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说啊,说下去啊。”牧尘语气冰冷的说道“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剑从你的左耳朵穿进去再从右耳朵穿出来。”随后转头又是对江清煜和煦一笑“师姐我们走~”说罢扯着江清煜的衣袖,拉着她跑出人群,临走时还不忘带上江清煜放在桌上刚买的醋溜鲤鱼,只留下一众满头雾水的围观弟子和已经被吓得喘粗气的刘甫欣,他知道,如果他刚才继续骂下去,就凭那个眼神,牧尘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做的。 上一章标题当我没说 两侧的人自觉为牧尘和江清煜让开了一条道路,他们可不想招惹这二位或者那瘫在地上的刘甫欣,终于,牧尘拽着江清煜出了文曲膳堂,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方才停下。 见牧尘终于停下,江清煜试探地说“那个,方才的事,谢谢你。” 谁知牧尘听到这话,当场瘫坐在地上,垂下头无声的喘着大气。 江清煜吓了一跳,心想莫不是被自己一句谢谢吓成这样?急忙去扶牧尘,结果刚一触及牧尘,便惊讶的发现他浑身上下已是被汗水浸透“你,这怎么回事??”江清煜慌了起来。 “日哦,小爷我好歹也是寅时起床跟个死变态打了一架,又练了四个时辰接剑,从贪狼峰大老远跑过来吃饭,本来就精疲力尽了,还跟人家过了两招,顶着起床气到现在,早饭都没吃哦,这谁顶得住啊。”原来牧尘自早起到现在,粒米未进,又经过了四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方才救下江清煜,真的是勉强施为,而至于恫吓刘甫欣甚至于让他以为自己会确确实实杀了他,都是牧尘强撑着演出来的,实际上牧尘那时已经站都站不稳了,所以才带着江清煜急匆匆地离场,否则以牧尘以往的作风,不打的他刘甫欣抱着被子含泪喊妈妈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唔,你饿的话,我这里有醋溜鲤鱼。”江清煜双手递过自己刚买的饭菜,牧尘刚才说的话她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什么变态啊,接剑啊,都很迷糊,但唯独听懂了牧尘饿了,虽然很卑鄙,但多少也是救了自己,于是她双手奉上了自己最爱的醋溜鲤鱼。 “欸欸欸!坏丫头你是突然良心发现了怎么着,居然还会这么礼貌地给别人……~哧溜~”牧尘看着端到眼前的美食,眼冒金光,口水都不小心流了出来。 “喂喂,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可不给你了昂。”江清煜故作生气的把饭盒往回收了收。 “不敢不敢,我的千金大贵人,可怜可怜小的吧。”牧尘见状,忙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双手作揖。 “好啦好啦,给你,快吃吧。”江清煜被他逗得扑哧一笑,把饭盒递了上去。 牧尘也不多话,揭开盖子就开始狼吞虎咽,江清煜就在一旁看着他,不由得一抹笑意浮上嘴边,这讨厌鬼吃起饭来还挺可爱的嘛,江清煜心想。 就这样,在无人声嘈杂的僻所,树荫庇护着二人不受正午烈阳的烤灼,女孩看着男孩狼吞虎咽,时不时传来男孩被刺卡住的悲鸣,温馨安逸。 …… 下午,牧尘再度回到云上别院,未在园中见到熊承,便打算进屋中小憩片刻,结果,方才进屋,便看到一坨不明物体,裹着他上午晾干的被子,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牧尘呆了半晌,随后悄悄拔出剑来,打算此刻就教教这个死变态什么叫欺师灭祖,随后纵身一跃,提剑便刺,哪知被子一角突然伸出一颗面容刚毅的头,笑容放肆的斜着眼看牧尘“没想到吧~~”随后猛地起身,被子一展,将牧尘连人带剑裹入其中,滚至地下。 在接下来的二十秒内,两人又将今日寅时发生的事情重演了一遍,不过牧尘虽然休息了一中午,但仍是格外疲惫,很快便示意投降。 “诶,不挣扎了啊,明明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地说。”熊承悻悻的说着。 此刻若非熊承压制着牧尘,牧尘一定把他的头发一根根的拔下来,然后都塞进他那满嘴骚话的嘴里。 终于,一番闹剧之后,两人再度来到院中。 “下午练什么?还是接剑?以我现在的体力,未必能接多少了啊。”牧尘如实的说。 “没事,下午,人家有专门特训哦~~”熊承猥琐一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