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无限尸衣》 前言:心里话 写书的初衷,来自于看到太多好的作品,断更净身房,还有许多好的题材,水平不佳达不到心理预期 可以说在读的部分读者都能写的比大部分作者,包括悄悄要好,只是在更重要的领域展现自己的才能,就像任何一个优秀的企业家都能比大部分主播会超热气氛一样 所以…… 要问悄悄写书有没有把握写好,悄悄的回答是:完全没有,毕竟前两部作品都扑街了…… 要问这本书会不会进净身房,回答是:绝对不会(本书大纲筹备整整三个月,包括大章总纲,分章大纲,人设,配角,语录,世界观,主神空间还原度,装备与技能,素材收集等等大文件夹基本超万字) 本书基调钟情于电影视角的偷窥心理艺术,看小说嘛,除了龙傲天式的爽文,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你永远不知道我的这种偷窥式心里艺术就是永恒的爽感,悄悄会更偏重刻画视觉感官与细节,许多东西,细度,必耐人寻味! 当看官您点进这本书的时候,存稿必定已经超过10万字以上,写多少,更多少,如何榨干悄悄,就靠各位的鞭笞了~(苦肉!) 总纲目前制定到第八大章节,预期字数已经超过200万,本书的成绩会决定未来的走向,是否有庞大的星空设定,克苏鲁设定,还是仅仅遗憾截止于剧本空间,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第一章:期待的日子 快了…快了… 在一间只有桌、床、柜的简易小房间里,一名脸型刚毅小伙正对着床头的日历露出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左手持着日历,右手拿着红色彩笔,似乎在写记着什么,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快了,快了…” 这个男孩叫做凌典,双眉外翘,眼神看似浑浊却夹杂着凌厉,面部轮廓线条紧绷,比较方正,乍看上去,像一匹独狼,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遇见他的人大概都会在心里想到“冷冰冰的,这大概一是一个不爱笑的人” 稍微了解凌典的人,一定会跳起来附和说“什么不爱笑啊?他会笑吗?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事实上,凌典的生活也就是那样的冰冷,或许在他眼里,旁人与手中的日历,彩笔也许也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世界的背景,时间的倒影,会动的轮廓…… 挂在凌典床正上方的时钟,正滴答滴答的跳动着 时针精准的指向10的刻度,从窗外昏暗的夜色,不难想到 此时,已是半夜 “滋滋…滋滋…”感受到枕头下的手机振动,凌典眼神恢复一丝焦距,有些急切的一把将手中的日历和彩笔丢在床头柜上,同时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捧起手里,熟练地解开界面 “凌典,还没睡吧?你下楼来,我做了些饺子,是你最爱吃的芹菜猪肉馅” 发送人:梅姨 凌典似乎有些失望,拿着手机的左手失去力气般的轻轻垂到一边,右手小臂盖住了自己的双眼,就像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突然软弱的双眼 从手机屏幕上的信息看来,会发现,发信人只有两个,其中200多条短信,竟然全是来自这个梅姨的,除了下方孤零零的唯一一条: “典典,一转眼就18岁啦,成年啦,是个帅小伙了,爸爸妈妈会从京津赶回来为你庆生哦,爸爸妈妈爱你。” 发件人:妈妈 …… …… …… 凌典在床上辗转一会,似乎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披上外套,打开房间的门锁,开门缓缓向楼下走去 餐桌位于厨房门外一米,下了双层的原木折叠楼梯,到餐桌只有五步不到的距离 此时的餐桌上,正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分列于客厅两头的另一边,一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此时正左手端着小碗,右手持着汤匙,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 而沙发旁,靠向玄关的那一侧堆积着一包包一箱箱的行李,沙发上,妇女身旁还或多或少的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 凌典只是瞥了一眼,就回过头来,没再多看,径直走到餐桌旁坐着 从这套复式楼的装潢来说,凌典的家境应该不错,家具多以木质,书柜与茶柜颇有古色,一句“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完全能映衬求中独有的陶然韵味 而此时,偌大的房子里却没有一家人相伴于此的其乐融融,回荡在空气中的只有电视主持人的声音,灯光也照不满的客厅里,阴影像匍匐的猎手,分别躲藏聚集在房子的四个角落 凌典刚吃了两口饺子那边传来了一句柔和的女声 “还合口味吧,凌典?” “嗯,李梅,你做的饺子,一直那么好吃” 之后的空气随着电视转切画面,完全安静了下来…… 因为,直呼长辈的名称,在这个国家,往往是一个十分失礼的事情 两句寻常的短短对话竟也因此有些诡异…… 不过二人似乎习以为常,之后的十分钟,没有再多交流 “嘶~”凌典吃完饺子把碗里的汤也喝了个干净,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后,起身就准备回到楼上去 “李梅,我先上去休息了” 凌典似乎只是惯例的提上一句,脚步早已习惯性的迈向楼梯 “等会儿,凌典,你先过来一下”李梅面带微笑的看着凌典,向他招了招手 凌典也没做多想,走到了李梅身旁 只见她从身侧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凌典的同时 说到:“明天是你的生日,可惜按照合约上说的,不能陪你共度生日,只能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看着梅姨亲切的目光,那抹亲切且熟悉的微笑,凌典心中顿时有些复杂,眼神一瞬间发生了些变化 愣了一愣,最后却只是收敛眼底的波动,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过礼物,没有多言,陌然转过身去,径直走向楼梯 李梅看不到他转身后紧咬的嘴唇,和把礼物紧抱于怀中的那种珍重 没有等到那句道别的她却也只能是收回微笑,欲言又止,缓缓回过头去,继续看着电视 毕竟,这孩子,一年以来都是这一个样子,怎么相处都是那样陌生 “诶,有那样一份合约,这样是必然的吧”李梅这样想到 但当她想到朝夕相处一年的她们,今晚过后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一时她也有些无所适从,只得起身收拾餐具,去厨房洗碗 除了这些,她还能做什么呢? 在沙发上,躺着一张雇佣合约,从能看到的部分上这样写着: 2、不能让凌典称呼自己如:阿姨等具有亲戚关系的称谓,在一年的合同期内,必须互相以姓名相称 3、不能与凌典过多接触,除非必要,不能与他交流 …… 此时两人都没功夫注意到的电视机里,正转播着紧急简讯: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临路,柳莹巷的133号民房前,现在是晚10点零8分,警方接到一起特殊案件,现场十米内已经完全封死,从镜头可以看到,不常出动的特警大队正从133号居民楼里反复进出,此次事件甚至惊动了地区市长。 你们看,就在此时,熊市长已经到达现场,似乎正在和警方询问讨论案件详情 如同女记者所报道的那般,此时现场十分嘈杂,看起来就不那么简单 在她看来,这次突发事件,临时直播的现场,如果把握住机会,定然会成为她美好未来的敲门砖,她敏锐的观察着现场,指挥着镜头导向 画面切转到记者身旁一层又一层的围观人群,其中一名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满脸惊恐的流着大汗,无力的双腿让三个壮汉都没法把他扶起身来,只能又把他缓缓放回原地 这名女记者的职业技能显然不错,第一时间就带着摄制组跑到了这位涉案男子跟前 “请问这位先生,您是不是了解民房内的具体情况?” 男子面色苍白,似乎不愿回答记者的话 在记者喂过矿泉水一阵安抚之后,他才断断续续吐出一句: “是…是…是…是我第一个发现,就是我让我朋友报的案,实…实…实在是太嘿人咧!我手机都拿不完咧,你看我现在手…手都是抖嘚” 这大哥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好像还没有恢复冷静,这样的回答,明显没有提到记者想要的东西 一边握住男子的手,一边柔声追问到:“没有事,没有事的,大哥您放心,警察都到了,这里很安全,你能不能说说你看到了些什么?” 男子面容偏离了镜头,从他的侧脸也不难看出他的惶恐与无助 他求助般的双手握紧了女记者 “娃儿,好多娃儿,好多血!不知道有多少,太…实在是太惨了!尸体都发臭咧!” 画面在此时突然大幅度的转向 “喂,快走,不准拍,猎鹰,把她们的设备都没收了,赶快追查是哪个台的……” 画面刹那随之转黑,电视荧幕上瞬时无缝跳出一条广告 这段突然的转播,显然只会沉寂在这个夜色之中,不会被太多人知晓 回到楼上房间的凌典,反锁房门,趴在床上,隐约听见窗外传来呜呀呜呀的警鸣声,有些烦躁的把脑袋埋进枕头,转脸看着枕头旁的小礼盒,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日历上红笔圈出的日子,失去灯光,不再那样鲜艳 原本期待的明天,好像也不再那么重要… 第二天凌晨,还未到6点 穿着睡衣的凌典正俯身在二楼扶手上,直直看着楼下那个沙发的位置,此时,已是空空荡荡 明媚的阳光透过侧面的窗户,泼洒进屋内 却只是又显得凌典所在的位置,阴影又浓郁了几分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靠在那 这栋原本就空寂的房屋,似乎又萧索了几分 良久…… 才下楼,坐在餐桌前,那里,只是静静的摆放着一碗手工饺子 他注视了一会,却没有吃 凌典轻轻闭上双眼,让空气中细微的震动声,悄悄传到传达耳边 起身随着感觉,走向厨房 原来是厨房的排烟机,正在吞咽着屋里为数不多的热空气 关上电源 侧身从厨房看向客厅的大门 凌典的脑海里自然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天还未亮,李梅正在轻手轻脚将行李搬到门口,还不忘对门口司机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面色复杂的转过头来,那每天擦拭的高脚杯,每周都要搭着梯子扫灰的书柜,甚至是那个小巧而古典的老式收音机,看见它都会想起一个个漫长的夜晚 好好地把这里看过一遍,目光不自觉的瞟向凌典房门好几次后 她轻轻穿过客厅走回厨房,讲究的熬汤,配酱料,煮上一碗朴素无比的饺子 这时候等在外面的司机表情不耐的疯狂向她招手,她急忙对着司机点头,把饺子端在餐桌上,覆上一层保鲜膜后,向着大门走去 此时她那努力放轻脚步,蹒跚着,有些发福的身影,从背后看上去是那般滑稽…… 也是啊 梅姨她,每次事一多,催得着急就会忘记事情,忘记关机排烟机什么的…… 凌典喃喃自语 餐桌旁的凌典,撕开保鲜膜,用勺子舀上一口水饺,又露出了他那难看的笑容,大概是因为碗里的水饺此时只是微微热了…… 第二章:匆匆的成人礼 房内,凌典俯身坐在书桌前看书做着试题,并没有因为是周末也没有因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而懈怠,他的绷紧,不限于面部表情 头顶的时钟,滴答滴答,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时至正午,大多数家庭都用过午饭的时候,楼下才传来‘喀嚓’一声突兀的开门声 随之的是三双脚步 停下笔来的凌典,侧着脑袋,闭上双眼,静静感受 一双皮鞋,啪嗒啪嗒踩得用力,沉重而平稳,是自己的父亲 一双短高跟,每一步都有相同的韵律,一定是妈妈 还有一双比较特别,如果是他们带来的新保姆,脚步应该是无章法而形似路人,但是这个脚步……轻柔却似有似无,如果不是他感知特殊,甚至都难以发觉 凌典睁开双眼 从未关的房门走出,面无表情的看向楼下,出现在视野里的,是自己的父母与一个双手背在身后,须发发白的老头 “典典!”母亲几个纵跃就走上楼梯,有些激动地把凌典抱在怀中 凌典嫌弃的把头转向一边,像是要与她保持距离,面色却不自然的带上些许红晕 凌父名为凌峰,大概凌典的僵尸脸就是遗传自父亲,两人的脸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顶多是岁月的沧桑让凌峰的面容更显一丝凌厉 父亲只是对他点了点头,转身抬手将那个老头请向家里的茶室,老人眉头紧锁,似有心事,未曾多看凌典一眼 两人走进茶室后,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的儿子真的长大啦,是个男子汉了!”好一会儿,妈妈才松开怀抱,双手抓着凌典的两臂,眼神上下扫过,似在仔细的端量着自己一年未见的孩子 凌典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听着她的自言自语 妈妈说着说着,便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 “典典,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快打开看看!” 凌典接过礼物,看似没有别的反应,神色实则已经温和了许多 大概是没有从面无表情的凌典脸上看出一丝惊喜,妈妈顿时有些低落,面上稍带着一些歉意 “爸爸妈妈答应你今天一早就回家,是因为…因为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对…” “妈妈,我还没吃午饭” “哦哦,对对对,走,典典,妈妈带你去吃大餐!”妈妈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一把拉着凌典走下了楼。 临走,凌典看了一眼茶室的方向,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就像里面本就没有人一样 这对于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的凌典看来,显然是不正常的 但其实,他不关心什么事耽误了爸妈回家的时间,更讨厌父母的道歉,他只是希望爸爸也能一起陪他吃顿饭而已,仅此而已 “典典,走吧,我们出发!”妈妈正站在门口笑呼唤着凌典 凌典迈着脚步走了出去 离家不远就是商业街,商业街上什么都有,无需开车,十分方便 出门,妈妈就要带着凌典往右边走,凌典无语的拉住了她 “妈,你太久没回来了,走柳莹巷过去更方便” 妈妈挽着凌典的手回应: “妈妈只是想要多陪陪自己的宝贝儿子多转转,典典你不愿意吗?”说着那张刚还笑眯眯的脸就有些沮丧的样子 凌典心中一紧,立马举手表态! “怎么可能,都听妈妈你的” 二人向着另一个方向走远,说起来,凌典的妈妈看上去十分年轻漂亮,二人挽着手走在街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不像母子,更像情侣一般 凌典二人刚走一会,凌父凌峰就与那老者走出家门,二人急匆匆赶往,正是凌母避开的柳莹巷的方向 并没有去离家更远的高级餐馆,大概也就离凌典家一、二公里的商业街口,妈妈就提议找了家餐馆坐下 凌典心里看出父母此次回家,行程比往年更发匆忙,更不会无理的反对 二人坐在二楼的靠窗的位置,一边看着窗外的城市,一边聊天 “典典,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约上朋友一起出去旅游呀,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叫上一起去玩呗,妈妈报销,嘻嘻” “马上要高考了,哪有时间出去玩,妈妈你别开我玩笑”一句问话就杀得凌典面红耳赤,难以招架 “诶哟,那可真是要为典典班里的女生可惜咯,我的儿子这么帅气” “妈!你别乱说” “轰!”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炸响,十分剧烈,传到他们这里甚至还能感受整栋大楼的微微一震,引得餐馆里的顾客纷纷探头探脑的看向那边 可能就是民用天然气什么的东西爆炸了,应该没太大关系,凌典这样想着,还想继续与妈妈说些什么 抬起头,却发现妈妈面色忧虑的看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放在桌面上的小手也不自觉的捏紧了 看到妈妈这副样子,凌典的心头一时有些空落落的,他做了一个有些自私的决定,他握住了妈妈的手 “妈妈,你答应今天陪我过生日的!”语气都有些加重 这一刻,凌典只想做一个自私的孩子,这是他渴望的,他迫切的,重要的日子! 妈妈看着凌典的眼神,有些躲闪,刚微微起身的她,想要站起来,又想要坐下去,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僵硬 她深深呼吸,侧身避开了凌典的直视 “典典,抱歉!”放开了凌典的手,一记手刀,迅捷无比拍在了凌典的后脑上。 速度之快让凌典难以反应,只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黑,意识模糊,几欲昏厥 他双眼失去焦距,身体瘫软在沙发上,缓缓闭上眼 凌妈轻轻扶住要躺倒下去的凌典,向着周围命令到 “你们,送他回家” “是” 回应来自于周边的吃客 随着母亲的命令,凌典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起来 几息过后,感觉意识有些恢复 凌典努力的睁开左眼,只是透过餐馆玻璃窗,隐约母亲模糊的身影,快步走向没有行人的巷口,一个长跃,便失去了身影 他早就知道的,他的父母,不是正常人 他从来不问,从来不说,也从来没有去抱怨 因为他知道,他只有像正常人一样,或许才不会成为父母的负担 这是六岁到十六岁的十年间,他不再哭诉,不再强求,毫不逾矩度过十年 房子周围每天每夜徘徊的那十几个身影的逐渐消失里想明白的 也是从当他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后,一年才有可能见到一次父母时想明白的! 他像极了一个正常的孩子! 甚至很宅,除了上学几乎不出门 这样孤独与沉寂,只身于黑暗中的努力,还是为自己在此时争取到了一丝契机 可惜,妈妈,你下手太温柔了,凌典这样想着 你们都不是正常人,我当然也不是… “这次,我不回去!” 凌典紧咬牙关,渐渐恢复自己的知觉,从手指,到手臂! 出了饭店,原本的三人,除了背着凌典的这个向着凌家跑去,另外两人,在接到什么命令后,也火速向着柳莹巷的方向飞奔而去 在背着凌典的壮汉接近凌家的时候,凌典除了后脑勺还有些麻痹,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他知道机会到了 一记重拳,壮汉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噗通’一声直直趴倒在地,凌典可不似他母亲那般温柔,直接用钥匙打开家门,把壮汉丢了进去 凌典早从妈妈带着自己绕路去吃饭,妈妈离去时的走向,还包括后来那两人去向的信息中察觉到,事件的源头,必定在柳莹巷某处,毫不犹豫的向着那边赶了过去。 走进柳莹巷,凌典有些恍惚,自从他踏入巷子口,身体就有了奇怪的感应 尽管,街上的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不正常,邻住的大爷搬着板凳坐在门口唠嗑,一个半大的小孩从商店买了一包香烟,刚出门让他母亲逮个正着,揪着耳朵一顿教训。麻将馆里有人嚷嚷着上回合的输赢,远方来的旅客正站在去年刚建成的名人故居门口拍照留恋。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个外卖小哥正骑着电动车从身边飞驰过去,转弯漂移驶出巷口,把麻石小巷跑成了高速公路 一眼望去,从静到动,找不到任何与往常不同的地方 凌典有些焦急的走了过去,短短几百米的巷子,从头到尾,被他走了几个来回 不会错的! 走出巷口和走入巷口,都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凌典追寻着本心的指引,隐隐把握住了这种似有似无的感觉,一直追寻到了最强烈的地方 柳莹巷133号,这家房屋似乎有些年头,铁门上都生起了黄褐色的铁锈 就在这时 一个身着工衫的男子,从132号房门走出,似乎有些气愤,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自己一般,自顾自的敲起了房门 “喂喂喂,你家囊个搞滴?臭味都哄到我屋里来哒!厕所堵哒就喊人来疏通撒!” 大声嚷嚷了好一阵,见屋内没人反应,这外地口音的男子似乎有些生气,敲得越发用力,房门都随着他的拳头有些颤动,他似乎还不解气,又用力踹了几脚 随着大门呜呀一声**,打开了半边 “呕!”男子随着大门的敞开,吐了一地 奇怪的是,就站在半米外的凌典却没有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 这不可能! 一条条认知世界的线与他理性的分析发生了剧烈的冲撞,他恍惚抬头,此时天色竟然变得漆黑!月牙当空! 他和母亲出门的时间还不不到一点,到现在,顶多也就是中午两点的时候,天怎么可能会黑! “呜哇”,突然一股剧烈刺鼻的恶臭,冲入了凌典的鼻子,突然的嗅觉冲击让凌典仿如之前那男子一般,呕吐了出来。 睁开眼一看,脚下哪里还是那有些破旧的街道,粘稠的血液沾满了凌典的鞋底 “啊啊啊!”让他不禁大喊出声 忽然间一双血手抓住了凌典的脚脖子 “救救我!”侧脸一看,一名浑身浴血的正装女子,正双手抓住他的脚踝,直直的看着他,她的半边脑袋上插着一只话筒,红的黄的白的正簌簌从凹陷的脑壳处往外迸发! 正常人是这种伤势,早就凉透了,但此时握住凌典脚踝的冰凉双手,力气却大得惊人! 这反胃的臭味在此时反倒让凌典清醒了几分,他强忍恶心,一脚蹬在女人脑袋上,顺势抽回了左脚 就这么一会,左脚脚踝上已经出现了一圈骇人的黑印,传达而来的痛楚,直冲凌典脑门,让他冷汗直流 天堂与地狱一门之隔!时间与空间似乎都已经错乱! 街道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原本摊到在血泊中的‘尸体’竟然都在此时抬起头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不能在这耽搁! 理智与恐惧的博弈,让凌典想要逃离,却因为身体的无力,只能惊悚的睁大眼睛,靠着墙面,眼睁睁看着他们爬着,佝偻着,挣扎着靠向自己。 突然,133号房子里,传来一声剧烈的破碎声,听起来就像是一颗鸡蛋被狠狠砸在墙上,外壳碎裂,蛋清蛋黄飞溅,放大十倍,百倍… 一行眼泪,莫名的从凌典右眼流下 怎么回事? 一股信念在此时破坏了理智,战胜了恐惧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进去,必须进去! 第三章:劫孤同辰入黄泉 抬起麻木的双腿,走进133号大门的一瞬,那种进入巷口的恍惚感再次出现,比以往来得更加强烈! 不同的是,这次跨越穿透过后的空间,扭曲,诡异,暴力与罪恶让血丝爬满凌典的双目,身旁仿佛出现无数邪异的低语 凌典僵硬如机械一般,只是回头看一眼,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此时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已经堵在门口,却神情惶恐,不敢进来,只是眼神贪婪的看着凌典 凌典不敢多看,尽管屋内的恐怖显然更甚,门外是被饿狼捕食的死亡画面,屋内却是实实在在的地狱景象 屋内充满浓郁的血腥,汩汩粘稠的血浆从墙面的瓷砖滑落,只是扶着墙面,踉跄着行走的凌典,外套都被天花板滴落的血滴染红 从玄关十米不到的距离,因为这恐怖的暗红色与血腥味,冲入毛孔,令人颤栗 他看到了之前从餐馆赶来的另外两个男子 四肢碎裂,骨头渣子都零碎的散落在地上 他们的胸腔,暗红一片,空空荡荡 仿佛包裹着心脏一同被挖走了大半个身体 暴突的眼珠渗血,惊恐得难以描述 就像是被野兽一爪挖心,然后无情的甩到了这里 害怕吗? 凌典当然害怕…… 但心里的声音告诉他,这里有他失去不起的东西,他早已没有退路 他失神的走着,仿佛行尸走肉 每一步,脑海的刺痛都让他的眼眶放大一圈。 终于,到了尽头 一扇冰冷乌青的铁门,鲜血正从铁门之下的缝隙中缓缓溢出 房门外靠墙的两边,堆积着许多半大孩子的尸体 他们样貌诡异,明明身躯都僵硬发青,死去多时,脸上却充满了幸福的微笑。 明明脸上沾满了血珠,却依然想要抓住梦中的美好,看上去有一种哥特式的天真浪漫。 他们双手前探,像是欢迎着房间内谁的到来 又像是,为了房间里的谁,奉献自己。 凌典贴近了一看,这些小孩也无一例外的,失去了心脏。 瞳孔紧缩的凌典,一时慌张,没有站稳 手不自觉的按在面前的房门上,一瞬间,有什么隔膜消失了,铁门也自然的从外往内被他推开,就像它本就不该被关上! 耳边传来咆哮声 “不能,一定不能让这东西,出…去…!” 这声音,好陌生…好熟悉… ‘砰’! 一颗人头轰然砸在墙上,落到了凌典的脚边 一行眼泪,不自觉从左眼滑落 止不住的眼泪,从双眼倾泻 “呜呜…呜” 凌典跪倒在地,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的痛哭 凌典一手撑住地面,一手握紧胸腔的心脏之前,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耳边突兀的传来伴随着咀嚼的一道恐怖声线 “桀桀!老头,你的手下都死完了,明明知道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又何必苦苦支撑呢?放开阵法,我让你死得痛快些,桀桀桀桀,哼唧!” 凌典循着这令人恐惧的诡异声线抬头看去,一个身高两米的猪头怪物,身着半身蓝色牛仔背带裤,穿着套鞋,正咧开他那一直到脖后跟的大嘴,用近半米长的獠牙噬血穿刺,啃食着一具无头的尸体 “呼噜呼噜”的声音,就像猪栏里的家猪,在贪婪的舔舐潲水 或许你朝他扔东西,嘲笑他,甚至鞭打他都不会停下嘴里的‘美味’,人们吃剩的垃圾 凌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他的精神已经有些错乱,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微张着嘴,除了惊恐,不……甚至连惊恐都表达不出来! 只是当滚烫的鲜血从猪头尖利的牙缝中随着碎肉滴落到地上,痛苦与恐惧才再次爆发,让人窒息。 “你!怎!敢!片刻之后,我定灭你鬼身,囚你鬼魂,让你煎熬百世!”一道苍老的声音很是气急,雄浑的声腔,似有言出法随,空气都为之颤动。 “哦呀哦呀,那你可真是吓坏我了!哼唧!”猪头怪放下手中的尸体,擦了擦嘴,看向老头。 只剩半边的黑衣尸体,噗通,掉在地上。 “不!”凌典痛喊,那具尸体的穿着与父亲一模一样,让他再无一丝侥幸,被狠狠的击溃,狼狈得只能痛哭,痛嚎 “嗯?还溜进来一只小蚂蚁,老头,你们这封印阵法,越来越不行了嘛?不过算了,老头,我虽然只是个小喽啰,修炼百年到头来也只是任你们人类宰割,就像……就像你们现在被我宰割的样子一样,哼唧!” 说着,得意洋洋的猪妖嚣张无比的把手中的杀猪刀贴在了老人的脸上 此时的凌典,才看到今天和父母一起回家的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也在这里。 老者正满面通红,赤目立发,嘴角流着鲜血,双手分别为掌,对立在胸前,青筋爆裂,一上一下像是在双手间挤压什么东西。 凌典向他的手心定睛一看,顿时,各种恶鬼的嚎哭,惨叫充斥整个脑海,一枚通红的眼睛,正在他的意识中心,死死的盯着他! “啊!!!”脑袋几欲爆裂的痛苦,让凌典重重的把脑门砸在了地上 先是眼白化为血红,接着没过瞳孔,蚕食眼眶中最后的黑色,让整对双眼都被血色吞没 头发迅速生长,由乌黑化为赤红 ‘祂’仿佛就是杀戮与鲜血的代名词! 之后,披头散发的凌典一顿一顿的站起身来,声线变得粗狂而沙哑,明明没有张嘴,声音却响彻整个空间! “蠢货,还不快点动手!” 不知从何而来的阵阵阴风,充斥整个房屋,所有的灯光应声熄灭 窗外仿佛阴云笼罩,一缕缕的黑气,从地面渗出,缠绕着周围整个区域 “出事了!”京津一处小院里,两名对弈的老人手中棋子同时掉落,起身看向远方。 “是,大人”猪头怪物被‘凌典’吓得一缩,立刻转身,羞愤恼怒的挥动手中的 杀猪大刀,直指老者的首级 这一瞬间,老者双掌之间的间隙已经只有最后三厘米,那双掌之间的红眼已经被压缩的很细很细,但,再接近,似乎也已经无力阻止贴面而来的刀锋 “我在哪?” 凌典漫无目的的走在空荡荡的区域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嗯? 看起来不远处的上方,悬着一个发光的大白球 白球的下方,正站着一男一女,经管看上去那样年轻,但一定是自己的父母,不会错的!凌典肯定! “爸…妈…”凌典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拼尽全身力气,向着那地方奋力奔跑 “峰哥,按照楚大校的方法,真的能行吗?” “云儿,楚大校的计划已经铺垫完成,只差我们最后这一步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相信楚大校”凌峰的目光忧虑却坚决 “可是,典典,是我们的孩子呀!” “一旦,一旦……” 无论凌典怎么向着他们奔跑,距离都没有拉近一丝一毫…… “不,不要,爸!妈!!!” “峰哥,我觉得我们还能为孩子多做些什么!” 说着,名为云儿的女子,一手伸向光球的位置,手心浮现出一个纤细的水晶瓶子 “这?这是……神髓?云儿你疯了?兑换神髓会耗尽你所有的奖励点的!从兑换时间里生完孩子到现在也才不到一年,你本来就虚弱,这样的话,你下一场剧情可怎么办呀?” “没事的,峰哥,我不是还有你嘛,而且,记忆读取十分危险,为了典典,我必须这么做!” 说着云儿就打开手中拇指粗细的水晶瓶盖,微微倾斜,对准了怀着襁褓里的婴儿嘴边。 晶莹的神髓不似液体,入口即化,像一片温柔的云朵,像母亲的爱…… 随着神髓的华光从口中直冲脑海,凌典仿佛自己与那襁褓中的婴儿融为一体 “诶,典儿,你记着……”父亲的语气从所未有的温柔 脑海剧烈的疼痛,让凌典瞬间清醒过来! “这,不可能?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这…不…可…能…!”脑海里来自地狱的咆哮,像是被水流冲走一般,越来越远! 凌典恍惚着,瞬间清醒过来 啪,双掌拍在一起的响声 随后就是一道巨大的身影砸在地上,轰然巨响! “吔!”随之是一声尖利的猪叫,那猪头怪物随着一道橙黄的光亮,包裹与撕裂,变成一大团暗红的血肉,然后由红转黑,最后化为一缕黑烟,飘散在空中 橙黄的光芒才缓缓散去…… “神形俱灭,真…真…是便宜你了!”老者单手紧握,化为剑指,另外一手按在胸口,一边喘气,一边恨恨说到 过了几秒,他似乎稍微恢复过来一些,赶忙就走到了凌典身边 他紧张的摇了摇无神的凌典,关切的问到 “孩子!孩子?” 凌典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他,脸上的泪痕已有些干涸,带着血迹干巴巴的巴在脸颊上 “你的父母,都是英雄,你也是,是你们拯救了这个世界。”老者拍了拍凌典的肩膀,身形瞬间佝偻下来,迟暮、萧索。 凌典的精神已经背负到了极限,看着墙面上被拍瘪的母亲,与倒在地面上的半个父亲尸体,昏死了过去。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后来的他,什么都知道了…… 第四章:交代与选择 醒来的时候,床前正是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凌典侧着头看了他一眼,便回正身子发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说 发白的天花板……摇曳的电风扇……窗外的阳光很温暖,如果这一切在昨天,是多么寻常,多么美好的一幕啊? 一滴水滴落地的声音,在凌典灵敏的听觉中,清脆的碎裂,微微偏头 老者的眼角泛满泪珠,有意的背过身去,擦拭着眼泪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哭?凌典不解 良久…… “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 凌典依然愣愣看着他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孩子……我是你的师公啊,我姓姜,你就叫我姜爷爷吧!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了……” 痛苦是无法逃避的,或许在此时,这个老者内心的痛苦丝毫不比凌典逊色多少,但他还是像个真正的勇士一样,把最悲痛的消息,托付给了最需要背负起它的人 “姜爷爷?爷爷?亲人?”凌典有些呆滞的呢喃,如同陷入幻境。 “孩子,你一定要坚信,你父母对你所做的一切,哪怕看起来不合常理,不近人情,却都是为了你好!” 两人正目相对,空气顿时有些安静。 一老一少,在这白色为基调的病房里,目光与情感,找到了各自的寄托 门外几个黑衣人,知趣的走远了几米,依然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稍许过后…… “你想不想,知道你父母的故事?”姜老看向凌典 凌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故事有些冗长,当时的凌典,什么都没有听懂,只是将一切深深记在了心底 “你的父亲叫凌峰,你的母亲叫素云,都是我的徒弟,他们出师后,加入了国家。后来就是整整三年不见人影。三年后他们来找我的时候,就有了你。” 姜老,翘着椅子一摇一摇,似在回忆什么东西,神色柔和,似乎是想把这段回忆描述得温馨一些。 “我这两个徒儿啊,命理特殊,一个是孤,一个是劫,一个命理正罡,生人难近,一个命理犯煞,多难克亲。按理来说,他们一生会是重重劫难,孤苦一生,但巧的是,命运让他们相继遇上了我,被我收做徒弟,他们命格互冲,却又相辅相成,能在一起,也是上天不愿让这世上多两个孤独的灵魂吧。” 姜老歇了口气,缓缓对凌典诉说着往事。 “我在他们成年后,就警告过他们,如果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孤苦无依,一生劫难,那么就一定不能要孩子,谁知道他们答应的好好的,过了三年却给我抱来个大胖小子,也就是你。” 说着,有些艰难的露出微笑,轻点了一下凌典的鼻子,继续说到 “当时的我当然很是生气,狠狠的教训了你父母,直到有个人出现,他给我说清楚了前因后果,我满心的急切与怒火,都在这番话过后,变得无可奈何” “那个人,给我印象很深刻,冰冷得不像个人,从我徒儿对他的称呼与后来老友的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叫做楚轩” “也正是这个人颠覆了世界对于世界的认知,给世界带来了一系列的变化” “他告诉世界,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叫做主神空间的地方,那里汇聚着无数从世界上消失的人” 主神空间?消失的人?楚轩?他是谁?凌典对这些陌生的名词满是疑惑,认真的听着姜爷爷讲的每一个字,但还是越听越糊涂。 老者也没有过多解释,就好像是知道这些事物日后的凌典一定会自己明白,继续讲诉着那段故事。 “楚轩他先是联系军方,收到特殊信号的时候,是他给地球传输了一份资料,第一时间前往获取,那一次啊,有一个携带者资料的迷之男人(郑某)硬生生从数百人的包围中,在我和老友们亲眼看见的情况下,从空气中消失了!当时的我们还并不知道什么主神空间,心中却已经对这种无法认知的伟力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老者看了看凌典说到 “你知道那个楚轩委托那个迷之男子传输给军方的盒子里是什么吗?” “……”凌典依然沉默,却不难从他端正的身姿里看出,他听得很是认真。 “是一段冗长而复杂的代码,军方破译后,仅仅拼凑出七个字:读取孩子的记忆,当时所有人都是一团雾水,哪来的孩子?哪个孩子?没有比这更让人费解的事情了” 姜老摇了摇头,继续说到 “在这次事件之后,没多久,你的父母,就带着你,去了军方,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楚轩所说的孩子,就是你” “军方,读取了你关于主神空间的记忆” 凌典的眼睛恢复了一些神采,他的脑海隐隐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现在的自己更是联想到了一些关键! “按照那个楚轩大校留下来的说法,就是用规则打破的规则,就不再是规则。” “原本从主神空间回到现实世界的人,只要透露出关于主神空间的任何消息,都将被直接抹杀。但他通过你,一个从主神空间诞生的婴儿,因为你出生在主神空间,理论上属于主神空间,又没有腕表,理论上不属于主神空间。把这样的你看着你父亲讲述关于主神空间的记忆片段,以读取你记忆的方式,告诉了我们,告诉了世界。” “在那之后,一直到去年,大概是规则真的被这个神鬼难测的楚轩打破了一般。所有进入主神空间的人,回到现实世界,都能与世界进行交流,这些年,你也看到了世界的飞速发展,都可以算是主神空间的功劳,除了那些在主神世界再没有回来过的人,都在为人类的文明积蓄力量,当然,其中也有你的父母。” 凌典明白了为何父母违逆了姜爷爷的意思,生下了自己,姜爷爷只能生闷气的原因,为了大局,小我的牺牲,往往不值一提。 “那个多智近妖的男人,担心主神空间会对他这个破坏规则的人进行报复,甚至牵连地球,所以在留下许多当时难以捉摸的信息之后,选择了死在下一部影片之中。” “但是,地球还是被牵连了,所以有了昨天的一切。异世界的渗透与“魔”的入侵……”姜老似乎对于这块不愿多提,转言说到: “凌典,你知道吗?楚轩他留下的信息里,就有一条关乎于你。” “魂器齐聚斩冥帝,劫孤同辰入黄泉。” 凌典只是对老者的话听明白了个大概,他依然没明白主神空间是什么,更不知道楚轩是谁,他只听懂了,他的父母,用它的记忆,沟通了两个世界。 他甚至猜想到,之前被怪物入侵思想时,突然出现的记忆片段里,母亲喂他吃的神髓,大概是为了保护他在被读取记忆的时候,不因此变成白痴,或者死去。因缘巧合,却在昨天怪物的入侵里,救下了他,救下了这个老者。 如果那个脑海里的眼珠恶魔危害真如姜老所说一般,甚至救下了这个世界? “楚轩大校说的信息是什么意思?”凌典第一次开口询问,因为这太关键了,关键到父母十多年来只是默默远远眺望自己,甚至不惜代价,付出生命。 甚至关键到自己的诞生,要用错误诞生的自己来传达的信息,又传达给了错误诞生的自己。 “不知道”姜老回答到。 “楚轩本就是个喜欢打哑谜的人,没有人能揣测他超前的思想,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多智近妖了”姜老提到楚轩时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恨。 凌典不解,疑惑的看着姜老。 “但是按照他所说的来做,又从来没有错过!或许他早就算到,甚至要搭上我徒儿的命,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棋子而已!” “典儿,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是姜爷爷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姜老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对凌典说出这样一句话 莫名的话语,但凌典偏偏能读懂他的意思 “不,我要去做!” 不理会姜老惊讶的眼神。 凌典挣扎着起身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既然我也是他安排中的一环,那么即使是姜爷爷你为我去反抗,又能反抗多久呢?” “主神空间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姜老欲言又止,被凌典的话打断。 “没关系,原本那样的生活也只是存在于我的幻想而已,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啊!” 凌典冷漠的侧过身子,就像是不想看到姜老辛酸痛苦的表情,一个人,这三个字,是那样的令人揪心,却又无比真实 也有可能是聪慧的凌典,已然从姜老的讲诉中明白,自己天生注定是个不幸之人,不想再牵扯到他吧 毕竟,一声“爷爷”,已经够了…… 第五章:父母的遗物 凌典的身体在两天之后已经完全康复,他自幼对精神力方面就易于常人的强大。 从他的感知,分析等精神力运用的方式,虽然如今还运用粗浅。 比如之前简单的过去片段还原、对于异空间的落差感知,都代表着其强大的精神异能正在逐渐觉醒。 在身体没有大碍的情况下,本次事件的精神刺激与恶灵侵蚀不单短短两天完全恢复,反而是让他的精神力更进一步。 “感知更敏锐了……” 凌典站在窗前,精神力运用过后,视觉开始对焦,放大…… 现在的他能清晰的看见百米外高空作业的护工,正在擦拭着大楼的玻璃,而那条牵寄着护工生命的安全绳,在上半段三分之二左右的位置,纤维正在一根根呲呲的蹦裂。 不过不用紧张,这只是足够细微的微观视角,正常来说,即使保持这种重量程度高空作业,距离这根绳子断裂大概也还要好几年的时间吧…… “这就是事物的破绽,或者说弱点!”凌典收回目光,凌厉的眼神也随之变为冷漠,或者说…寻常…… 除了姜老,没有其他人目击到凌典曾被疑似魔主的怪物附体的事,姜老在此事之后更是提都没提。 前天,姜爷爷跟他说父母的尸体已被秘密收容,在他的确认过后运往某军区的冷冻仓。 凌典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 所以在知情人看来,凌典也就是一个双亲亡故却两天内滴泪不落,精神恢复便冰冷无比的无情之人罢了。 他们不会知道。 无泪之人,并非无泪,只是早已流干…… “嘟嘟……”病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个人,不是姜爷爷,凌典双目微闭,耳廓微微耸动,不难从脚步声中听出,这双脚步自己并不认识。 “大概是那边的人吧?”心中猜想。 凌典走向前去,打开房门。 有些意外的是,门口正站着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吊儿郎当的靠在门框上,朝他挥了挥手。 没有身着标志性的黑衣,没有制式服装与勋章,和这两日前来观察情况的军人大为不同。 “这身缤纷的卫衣有些打眼了。”凌典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身着大红色卫衣的人,衣服上画满如金色、紫色等鲜艳的涂鸦图案。 如果不是他那职业性的笑容,或者说假笑让人有些记忆点,从其他外形方面可算是十足的大众脸。 假笑挂在脸上一年,两年,十年……也就成了真笑,如果不是凌典感官出众,又再刻意观察,大概也会对这个男人,转身即忘。 “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了……”凌典想到。 “凌典少爷,初次见面,鄙人姓王,单字一个文,代号蚊子,是你父母的接线人,是来接您前往总部的。” 凌典没有直接回应,目光扫过病房外的走廊,平时徘徊在这里的黑衣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内心顿时打起十分警惕,不为所动。 王文微笑凝固了一刹那,察觉了凌典了想法。 “凌典少爷您的谨慎真是像极了素云大人,我们确实是不属于军方,这拙劣的试探果然瞒不过典少爷您呢~。那些人都被我们弄晕搁在隔壁的病房里了,不过您放心,这次我们来与您接洽,姜老爷子是知道的,有那位在,这个国家暂时没有人敢对你不利。哈哈哈哈。” 感受到凌典对自己的怀疑,王文夸张的打着哈哈,打算蒙混过关。 王文走近凌典,让凌典有着针芒在背的危险感觉,凌典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您看了这个,您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找你了。” “这是?” 凌典的精神集中在王文递过来的两块手表上,一边提防着,一边好奇的观察。 “这是您父母的遗物。” “……?” 凌典的回忆里闪浮出各种片段,说起来,在他的记忆里,父母的手腕上好像确实都带着这样一块黑色,毫不显眼却从不离身的腕带手表。 思绪一时沉入回忆…… “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都有这么漂亮的手表,却不给典典买一个呢?” 素云脸色一变,将手腕上的袖口拉下来了一点,刚好遮住手表,随后脸色又恢复常态。 “典典,你看那边商店里卖的变形金刚,喜不喜欢,妈妈买给你玩,好不好?” “不嘛不嘛,我也想要和爸爸妈妈一样的手表!” “啪!”素云拍开了凌典纠缠着她手臂的双手,面色十分难看,那是凌典记忆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母亲生气的样子。 轻轻抚摸手中的腕表,指间传来的温度,充满着亲切。就好像小时候父母牵着自己的手一样。 “凌典少爷或许不明白这腕表代表着什么,在下在这里可以给您解释一下,这腕表是主神空间的象征,后来现实世界中的人能分辨出那些来自主神空间的穿越者,也全是追踪于这唯一的一个特征。” 说着,王文晃了晃右手,他的手腕上确实也有着这样一块一模一样的腕表。 “为什么?我父母的腕表会在你这里?”凌典对于这个王文始终感觉有些不自在,就像是……另有目的。 “凌典少爷不要这么陌生嘛,这两块腕表,代表的可是我们玉鼎洲最强战力的钥匙。这么说您也不会懂,在下给您简单介绍一下,在主神空间中,我们华夏区域共有128只小队,其中最强四支小队便是:中州队,府洲队,曲洲队与我们鼎洲队” “不过经此一役,大概我们鼎洲队就要从四大强队除名了……”王文做了一个哀伤的表情,凌典却完全无法看出他有一点点哀伤。 “与我父母有关是吗?” 王文打了个响指 “bingo!鼎洲队之前队长与副队长就是凌典少爷你的父亲与母亲。” “那你……” “在下自然是您父母的下属。” 凌典沉默了。 如果父母如王文所说那般强大,那为何会? “为什么会死在那样一只喽啰一般的精怪手里?” 凌典抬头怒视王文,却无法从他嬉笑的脸上看出任何东西。 “别那么凶嘛,凌典少爷,如果是在主神空间里,那猪精那样的小喽喽,哪怕是一万个,也伤不到您父母分毫,但是能从主神空间带出来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只有身体素质而已。” “而您的母亲,精神力能力者,在那样的环境下根本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实力,死在那种东西手里尚有可能,而凌峰队长嘛……” 王文诡异的看了凌典一眼。 凌典心中急切,他也清楚父亲的力量远超常人,从父亲刻意控制的步伐,能引起空气微微震动的吐纳,还有他那体内,无时无刻都能感知到的强烈爆发力。那样强大的他,怎么会死在那种怪物手里? 当时的凌典因为恐惧失去了理智,现在想起来,那看似恐怖的猪头怪物,论力量也就是常人的两三倍而已…… 他不可能是父亲的对手! “凌典少爷,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死是有人安排的,或者说你父母根本没有死?” 王文的一句话完全的打断了凌典的思绪。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思考事件背后的东西,一块块的条件,一条条的线索,完全无法在他凌乱的思绪之中串联起来。 “没……死?我还能见到他们吗?” 王文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满于凌典的反应。 他拍了拍凌典的肩膀,留下了最后一段解释与一段话。 “我们回去过主神空间了,代表你父母的房间确实已经消失了,我之所以认为他们还活着,只是因为他们随身的主神腕表还存在这里,这两只腕表的存在,只有我们鼎洲队的人还有你师公姜老以及你不到5个人知道,是在那天晚上,事件发生后,我们从你父母的尸体上找到的。包括后来收拾残局的军方特工,都毫不知情。还有,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腕表一定会随着主神空间的人死去而消失,它没有消失,足以说明一些东西。” “可能是你的父母留下的后手,待会他们派来找你的人,不知道腕表的存在,所以一定认定你的父母已经死亡。他们会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行事,后来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去分析,去选择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凌典少爷~” “走了,大伙,手脚做干净了!” “放心吧,蚊子,他们不会记得他们不该记得的东西!” “那样就好。” “……” 王文就这样,随着与他的队友们对话间,渐渐远去。 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街头混混的样子,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动作干净利落。 “这是个专业团队!”留给了凌典更多的迷惑。 病房里的凌典,紧握手中的两块黑色腕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六章:安排死去 “奇怪,我怎么会昏倒在这里,是太疲惫了吗?” “也难怪,为了监视这个一级危险目标,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看了看手表,对了下时间,距离上次看手表过去还不到半个小时,这个黑衣人,心中放下了一些警惕,走出房间。看到依然守在过道的同事,心底便彻底放松。 这样的情景反复出现在了这条医院走廊好几次。 他们从房间出来的时间点都相差无几,再加上驻守在各自如电梯口,消防通道口等多个守卫位置,导致了这些黑衣人视野并不重合,除了心中有略微一丝奇怪,醒来后却是哥哥神色自然,全当做无事发生。 毕竟,他们的职业生涯里,潜意识都在排除这种差错出现的可能性。 差不多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凌典被秘密接走了。 坐在带有铁护栏的防爆警车中,凌典透过单向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 穿过繁华的城市再穿过排放着浓烟的工厂区,最终驶入郊区,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远,他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只能大概分辨出是去往京津的方向。 看着那座有些留恋又想要忘却的城市,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预感,下一次回到这里,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几日的心力交瘁,让凌典有些昏沉。伴随着一次颠簸,思绪清醒的时候。 漫长的车途,从上车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夕阳西斜,天色都变得黑暗,才缓缓减速,驶入一处防卫森严的军事基地。 至少凌典从来不知道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周边,有这样恢弘而隐秘的地方,无论是从网络还是地理与地图,都不曾了解到一丝一毫。 “可能是公路建设规划的刻意避开,加上周围数十里范围都有岗哨戒严,寻常路人也很难走近这块,谁能想到就在南城与京津之间,竟然有这样一个地方” 凌典的猜想已经十分接近现实,新闻和平日看到的接触到的只是九牛一毛。 默默护卫着这万里河山的还有无数个这样的隐藏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这个国家的低调与强大。 凌典下车后,立刻被带上了漆黑的眼罩,感受到一左一右两双强健的臂膀,搀扶着自己前行,稍微拽了拽胳膊,就明白是自己无法反抗的力量 还好没走太远,被安置在座位上后,这两个壮汉便松开了自己 过了半分钟。 凌典拉开了自己的眼罩。 此时,自己正坐在一个钢铁环绕的审讯室里,除了一张桌子,身下的椅子就只有桌面上孤零零的一张白纸与一只钢笔。 甚至凌典无法从周围的钢铁墙面看出哪里是单向玻璃,也无法分别出两个壮汉是从哪离开的这个地方。 结合来路车上并未遮挡自己的视野,进来这里却全程被蒙住双眼,这代表着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知道这个军事基地的位置,却防备着像自己这样特殊能力的人从此逃脱这个大门。 好似在说:我们这是为了保护这里面的重要人物,但又丝毫不觉得你能逃离军事基地。 凌典感知着不知来源何处的注视感,这一双双隐藏的眼睛让自己有些不安。 侥幸的是,自己将父母的腕表藏在贴身位置,多半是因为全程被黑衣人监视的情况下,自己又无法从病房找到什么危险物品,所以省略了搜查的步骤。 “凌典!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但不允许你直接回答,将问题的答案,写在你面前的纸上,你听明白了吗?” 审讯室内,凌典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传导声音的设备,但声音却是立体的环绕声,他脑海中快速整理了一下这句话。 随后,点了点头。 “很好,看来你很聪明” “自从上次魅惑之音能力者迷魂了整个审讯部门险些逃走之后,这里的防备又升级了一次,我认识你的父母,他们都是英雄,所以,不要紧张,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句废话是为了卸下自己的防备?凌典无心的偏了偏头。 “第一个问题,接下来的旅途将会充满危机与死亡,你是否下定决心?” 凌典思绪翻涌,无论是为了自己,为了一线生机的父母,为了背后的真像,都不容许他有任何退缩,咬了咬牙,手执钢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是’ “第二个问题,你能否坚守本心,无论获得多大的力量,都不做出危害人民的事?” 凌典毫不犹豫的写出‘是’ “第三个问题,算了,这是嘱托,不是问题,记住,无论身处什么环境,无论身陷什么阵营,你的内心,永远是人类!还有,再见!” 声音充满着任务完成的轻松感。 “什么意思?” 凌典尚未反应过来这话语的意义,就见面前的场景一阵变换,他所处的哪里是钢铁包裹的审讯室?分明是一处电影院似的会议大堂。 “视觉欺骗吗?”凌典暗惊于科技力量的强大,还没来得及多想,周边产生的威胁感顿时让他毛骨悚然。 周边,数十个荷枪实弹的特工枪口直指自己,而前排座位上,坐满了军装规整的军官,其中不乏年纪五六十的老人,从他们的胸口的勋章可以看出,都是战功累累的元老级人物。 此时,他们共同的是,全部整齐的起身,右手用力的比在头边,对自己敬礼。 目光横扫,凌典还看到了姜爷爷,他口中默默说着什么,眼眶湿润。 从他的口型,凌典感觉像是“活着回来,要回来”这样的意思。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钢笔,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一截微微泛光的指骨,而之前桌面上的白纸则成了一张写满奇怪符号与看不懂的繁体字的类似契约的东西 “什么意思?” 凌典已经听不到声音,不,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灵敏的感知。 他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的躯体软倒在地。 那些军人收起了枪械,姜爷爷用着不似常人的速度,靠近‘自己’,像是要扶住躺倒的自己。 “我死了?” 时间的速度似乎在变慢,所有人都在做慢动作,冲刺的姜爷爷也好,抬起枪口的军人也好,那些放下军礼的将军们也好,速度都变得缓慢如蜗牛蠕动 此时,凌典才注意到,自己的灵魂像在被什么力量拉扯着,低头一看,自己的下半身正在被那张奇怪的契约所吞没。 唯一不同的是,那截指骨竟然伴随自己的灵魂体飘了起来,而且还在缓缓向上,向着自己的眉心飞来。 “这是?” “典儿,爸爸/妈妈会陪着你。” 姜爷爷怀中的自己,胸口传来两道光束,光束不断射入面前这支指骨,就连契约的拉扯都被迫停顿。 “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 悬停于面前的指骨突然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刺入自己魂体的眉心! “啊啊啊啊!!!” 凌典的灵魂发出惨烈的嘶嚎 整个大厅的光亮都被震灭,士兵们紧张的将刚抬起的枪口指向自己的‘尸体’与姜爷爷的方向。 灵魂眉心被刺穿的痛苦,剧烈得难以形容,凌典的意识却保持着清醒,他真想痛晕过去。 感知中的周围,他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像空间站一般的陌生地方。 一个投影,投射在他身前的人形投影,忽然出现。 “你好,凌典,我是楚轩” 这道冰冷的声线,好像只是陌生人随意的与自己打个招呼。楚轩完全无视凌典的痛苦,自顾自的操作着什么 随后,两道光影浮现。 凌典能从楚轩的脸上看出讶异。 “凌峰,素云,你们这是要违抗命令吗?”推了推鼻尖的眼镜,楚轩冷漠的问到。 “对不起,大校,最少抹除情感这一点,我们实在无法答应。”素云紧握右拳回答到,凌峰也用向前一步的举动,表示着自己的选择。 “你们不用道歉,程序是不可逆的,你们……什么?”楚轩的表情出现了剧烈的变化,想到这位楚大校在所有人眼中波澜不惊的形象,如果可以,凌典真想把这一幕记录下来,可此时的他,只能感觉脑海里的一些东西,随着意识的模糊,慢慢消散。 “那我们就把我们的感情交给他!” “你们不知道那些无用的情感,在那种地方,只会害了他吗?这些无用的负担,在他的未来要不要找回来,完全可以交给他自己决定!” “……”凌典只能听见楚轩冰冷的机械音,听不到父母说了什么。 “很好,后果你们自己负责!”这是他听到的楚轩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后,一片深渊般的黑色浪潮汹涌而出,将失去意识的凌典被契约完全吞噬。 半空中出现的这道赤红夹杂幽绿的深邃空间门,随着契约飘入其中,扭曲着消失不见,场面静得落针可闻。 大厅的光亮恢复过后,一位年轻的将军,呵斥了几句端枪的特工们,他们再次收枪,整齐的抬起枪口 大概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全都是一身冷汗。 除了凌典‘尸体’贴身放置的两块黑色腕表,真正的消失了以外,一切都追寻不到痕迹,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两位将军里年纪最大的老人,走近抱着凌典的姜老,出声安慰。 “放心吧,他可是那个楚轩选定的人!” “是啊,姜老头,他可是代表着人类的希望,楚轩那小子不是说过‘当入侵世界的鬼物变得难以控制,就安排凌峰的孩子带着魂器前往鬼界,魂器齐聚斩冥帝,劫孤同辰入黄泉’这些你心里都明白的呀!况且小凌典又不是真的死了。” “老鬼,不是你的孙子你当然不心痛了,去去去,别在这说风凉话。” “我这不是……要让我孙子去,我……”被教训的老者,委屈得像一个孩子,自个嘟囔着,看着沉默的姜老,又把那些话,吞回了肚子里。 楚轩的预言,会成为现实吗? 计算的未来,又会不会出现偏差?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发生了偏差? 第七章:初入鬼域 “……”到这个地方,已经过去了一周。 凌典慢慢摸清了自己的处境。 “僵尸脸,大哑巴,闷葫芦,像傻瓜,嘻嘻嘻嘻” 一群跳起来都只能摸到凌典膝盖,身高不到二十公分高的小鬼,正围着自己的腿边打转,嘴里说着消遣凌典的胡话,凌典神情带着几分无奈。 这些小鬼们都是全身**,只有私密位置缠着布匹或草叶,有两个肤色黝黑,多数则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褐色。 别看现在在凌典身边追打嬉闹。 刚醒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情况。 …… 清醒过来的凌典,发现自己躺在用茅草铺制而成的草床上,周边以及屋顶褴褛的藤条结构,很难想象这是一间遮风避雨的‘房子’。 凌典不是很能控制没有引力吸引的身体,说是躺着,更像是飘着…… 他打量着四周。 角落里,屋顶上,几米外的土坡下还扎着堆的一双双小眼睛,正好奇的盯着他。 这把他可吓了一大跳! 控制不住的体内力量顿时把这本就摇摇欲坠的茅草房破坏得又残破了几分。 “呀!” “啊啊啊!” 一声声小孩的惨叫声伴随着小脚板扑棱扑棱的声音冲向四面八方,仿佛凌典是个吃小孩的大魔头一般,一群小鬼,无序的四处逃窜。 而凌典完全没明白是个什么情况,陷入沉思。 “这是什么地方?那个所谓的主神空间?”凌典摇了摇头。 他清楚的记得记忆里父母所在的大光球,看过一次就很难忘,这里不是主神空间,那么又是哪里? 那群小鬼们跑远,不久后可能是觉得傻站着的凌典无害,又折返回来,隔着大约二十米的距离观察着他,似乎凌典现代的衣着让他们觉得十分新奇。 又或者说…… “你们说,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不好说,不过看起来像。” “你们看他站那一动不动的,我觉得就是个傻子。” “是傻子,那你去推他一下呀!” “你怎么不去?” “你怎么不去?” “你当我傻呀?” “……” 一群小鬼争论着,争论着,竟然动起手来扭打成一团 “别吵了!” 最后,一个看起来个头高一点点,稍长的小鬼制止了他们,说到: “等姐姐回来就知道了!” 凌典没有太注意到他们在讨论些什么,他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 怎么形容呢?被那指骨一刺,先是巨大的精神力量涌入体内,就像是在充气的热气球,而后的感觉,就像是在热气球上刺了一个洞一般,无法容纳的精神力开始向外泄露。 这也是楚轩的阴谋吗?不太像…… 至少,现在他的精神力空前无比的强大,比他之前的时候强了3至4倍,恢复速度也远超寻常,但问题是,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泄漏的感觉,很不舒服! 打个不太好的比方,就是下载进度卡在99%,却一直无法完成任务的那种感觉。 虽然影响不大,但就是让人感觉不适。出于谨慎来说,古言说到: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难保这种情况不会成为自己致命的破绽。 “嗯?”凌典看向不远处一条阴森的小路,小路两侧是密密麻麻的不知名树木。 他感觉到一团森寒的气息往这边靠近,虽然不强烈,却又比那些小鬼头强了几分,他警惕的聚焦视线。 此时,一个衣衫褴褛,微微有些佝偻的身躯,正跛着脚,一步一步的向这边走来。 跟着小鬼们就兴奋的跑了过去…… “姐姐!” “姐姐” “姐姐” “……” 不同于这群小鬼对于‘她’的热情,凌典警惕的保持距离,观察着她们的一言一行。 “不准抢噢,一人一个,小皮你又不乖,你背后已经藏了一个了,别以为姐姐没看到!” 出乎意料的,声音不同于她那可怖的身躯,如泉水化流波,十分柔软,十分温和。 让凌典有些好奇的想要对视她的双眼,猜想,那一定是一双澄澈无比的目光。 分发完了怀中的一小包‘馒头’,这个女鬼才注意到站在那边的凌典。 “欸?你醒啦?” 凌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盖住大半张脸,别提双眼,只能依稀看到她嘴唇说话时的一张一合。 “……” 她走近了一些,那些小鬼就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跟在她后面,显得十分依赖。 “……”凌典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还没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但也大致知道,面前这些‘人’,可能不是人。 那个叫小皮的小鬼头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指着凌典说到。 “姐姐,姐姐,你看我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傻子嘛。” “也可能是被拔了舌头的哑巴!” “傻子!” “哑巴!” 叽叽喳喳的念叨得凌典眉头有些紧锁,身上漏出的精神力也随之浓郁了几分。 “呀!” 一群小鬼瞬间收起了自己的指指点点,整齐的排成一排,藏在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的露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睛看着这边,不敢出声。 她也像是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弯曲着身子,张开双手,护在小鬼们身前,似要拦住凌典。 怀中的纸袋儿,也顺势落在了地上。 “……” 凌典无语的缓缓走过去,想要帮她把东西捡起来。 可是他往前走一步,那边的长队就退一步,当凌典走到纸袋旁边的时候,那边都快退进幽深的小径里面去了。 为首的那女鬼仿佛受到了惊吓,身躯都有些发颤。 凌典蹲下身子,捡起纸袋,看了一眼里头。 “除了馒头什么都没有。” 跟着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手感轻若无物,其他的和正常的馒头好像没有两样?” 捏着它在手心翻转了两下,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那个……您饿了吗?那是寿点,可以吃的。” 女鬼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可见她的惊慌,她双手比着动作,做了个吃饭的手势,像是在给凌典解释。 凌典皱着眉头,刚刚那些小鬼都吃了,而且如果这个女鬼要害自己,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大可动手 更何况……他确实感觉自己腹中空荡,对手中的‘馒头’有些食欲。 余光瞟了那边一眼,好像相对于自己受到的一丝惊吓,她们害怕自己的程度可严重太多了…… 于是 凌典轻尝了一口馒头,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自己的精神力竟然有些恢复,就像是99%的下载进度变成了99.001% 不过有效! 凌典眼神发亮,三两口把纸袋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寿点吞了个干净。 “坏人!” “坏人!姐姐还没吃呢!” 其中那个个子稍大的小鬼,面色微怒的指着凌典喊到。 凌典被他一叫唤,身躯有些不自然,不好意思的看向那边。 只见那女鬼一把拦住那小鬼,一手捂住他的嘴巴,面色苍白的对自己示以微笑。 “不打紧的,大人,您吃吧,我不饿。” “……” 意识中的初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尴尬中结束。 后来几天,双方逐渐熟络了起来,从交谈中得知。 女鬼名叫“幽怜”,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都显得楚楚可怜。几个小鬼头一个叫小皮,一个叫小柔,一个叫小花,一个叫小红,一个叫小织,还有一个叫小毛 对比现实世界,就像是一群活在乞丐窝的小乞丐。 她们被赶离城边,住在远离城市二十多里的小树林中。 有时靠着幽怜乞讨来的冥币,有时得到好心鬼的接济,但无论是乞讨还是做些小工,都只能换取些许廉价的寿点,赖以生存。 在这个地方思考‘鬼生’的大多数时间,凌典就坐在土地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看着不远处那群自娱自乐的小鬼们,他实在想不到跟这群小鬼除了调皮与烦人还会些什么。 只有每当周围环境的漆黑浓郁到最深的时候,幽怜回来的时候。 他才会开口和她聊天,顺带了解这里的情况。 从幽怜口中得知,离这里二十里外的城市,叫枉死城。是这片鬼域最大的城市,所以像她们这样的落魄小鬼,完全没有资格居住。 而幽怜,每天也只在这里与枉死城之间徘徊,其他的知道的其实并不比凌典多多少。 凌典可不像脚边的这群小鬼一样,可以每天吃一个‘馒头’就开心得嘻嘻哈哈,他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弄明白。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修复精神力的创伤。 “只需要弄到足够多的寿点就可以!而买寿点则需要冥币!” 想着想着,就感知到幽怜从小径徐徐走来的身影。 脚边的小鬼们“哇哦”欢呼了一声,就跑了过去。 凌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想要恢复,靠这点‘馒头’可不行呀! 身体却不诚实的向着那边走去,如果现实世界认识凌典的人会发现,他的神情,像是融化的冰山,化为朵朵浪花,竟有些温柔~ 第八章:情人泪 “辛苦了,今天怎么样?”一周的相处,让这群在鬼域荒林里报团取暖的他们,距离越来越近。 “啊?凌大哥,今…今天不是去王婆婆那里做工嘛,帮着她家收割鬼稻,王婆婆对我真的很好,说是之后会分一些鬼稻给我们。” 凌典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发丝,看见她弯成月牙的双眼,她笑得很开心,但…… 凌典捉住她垂在身边一抖一抖的小手,仔细的看了一遍。 惊慌的幽怜连忙想把小手从他的手心抽回,苍白的下巴泛起微红,估计整张脸也大致相同。 “凌典大哥,你,你不要这样!” “别动。” 凌典的语气态度坚定,让她不敢反驳,只有越来越通红的小脸,能表达出她内心的羞涩。 “嘘,不要脸” “不要脸呀,不要脸!” 小鬼头们又跑来捣乱,向着他们吐舌头,翻眼皮,清脆的孩音充满着戏谑。 羞愤的幽怜,做了个欲要敲打的手势,小鬼们一哄而散。 但凌典分明能感觉到,他们就藏在不远的小房子背后,叠罗汉似的趴在上边。 没有多做理会。 “疼吗?” “啊?凌典大哥,为什么这么问?” 凌典继续握住住她的右手,有些心疼的握紧。 纤细的手指此时覆满道道裂痕,不难想象,这双手,原本应该是一双巧如葱玉的精致小手。 “而且,忧怜看起来也不像是现代人,在她的年代,像她这样的姑娘,大概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待嫁闺秀” 是怎样的岁月,怎样的苦难,将她折磨成这般摸样。 “凌…凌…凌大哥。” 乘着凌典愣神,她赶忙把双手抽了回去,背在背后,像是想要藏起来。 凌典察觉,忧怜的双手,就是这几日皲裂得越发厉害。 凌典不知道收割鬼稻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他从夜晚幽怜紧握的手掌,紧紧抿住的嘴唇,可以看出。 这份疼痛,并不轻松。 回头看了一眼对他做出‘略略略’表情的小鬼头们,凌典心里知道劝说百般无用,为了这群孩子,最后也一定坳不过幽怜,只得轻声说道 “这样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啊?凌大哥你的伤?” “你哪里看出我受伤了?”语气强势,表情习惯性冷漠。 见凌典这个样子,幽怜低头俯首,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不敢说话。 “诶……”见她这个样子,凌典又如何冷得起来,双指按了按眉头。 “不准欺负姐姐!”这时却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快速的跑向这边,跳在空中,做出飞踢的架势,向凌典袭来。 “砰!” “诶哟!”又以原本的姿势惨叫着飞了回去 “小毛,小毛,你怎么样了!”吓得幽怜一惊,慌忙跑过去,抱起躺在地上呜咽的小毛。 “怎么了?”凌典没弄明白,他没有发力,更没有躲闪,怎么踢到他身上的小鬼头,却一副重伤的样子飞了回去? 他没想通小毛的‘偷袭’为啥会演变成这种情况 “姐!我不行了,略……”小毛,轻声悲鸣,说着说着舌头一吐,不省人事。周围躲着的几个小鬼更是凑过来一起大哭。 “小毛你死的好惨啊!” “呜呜,小毛再也不和你打架了,你醒过来呀!” “……?” 凌典立马凑近身来。 “你不要过来!” 刚刚还温顺无比的幽怜,此时却像是个发怒的狮子,朝着凌典大吼。 凌典僵在原地。 感受着怀里的小毛,无论如何呼唤,都不再动弹,幽怜情绪渐渐失控,一下,哭出声来。 随着幽怜的抽泣,凌典从背后看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死去的小毛,突然从背后掏出来一个小碟子,放在幽怜的下巴正下方的土地上。 哭泣的幽怜陷入沉痛竟然没有注意到。 “看来他们又想到什么鬼主意。” 看着伤心哭泣的幽怜,凌典这次真觉得小鬼头们做得有些过分。 “这多半是小皮的鬼主意,可是为何最懂事的小毛却配合他来演戏?”凌典心中充满了疑惑,默不作声,既然无事,那就继续看下去。 “滴答,滴答。”幽怜的眼泪滴落在碟子当中。 小毛对着身后比了个手势,小皮一边发着哭腔,一边抽回了碟子。 看到幽怜是真的哭得伤心,凌典终于忍不下去,出声到: “你们闹够了没?” 此言一出,迎来的,是幽怜怨恨的目光。 是的,第一次,凌典看到了她头发下的半张面容。 和他想的一样,是一只漂亮的眼睛,俊俏的鼻梁,配上她薄透的小嘴,充满着江南小调的优雅,水乡的细腻温婉尽呈现于这张俏脸,的确很美。 只是,另一边烫伤的红印,从鼻尖的位置泛了过来,尽管现在只能看到依稀一点。也足以让凌典猜想到幽怜掩盖面容的原因。 他向前走了一步。 “你…你就那样想要逼死我们吗?你来呀!算我宁幽怜瞎了眼,看错了人!” 绝望的嘶吼,随着她的哭泣,她的眼泪,凌典的内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一般,向前迈出的步子再次一顿。 他只是想靠近一点…… 幽怜抱住小毛的‘尸体’,紧咬嘴唇,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凌典心乱如麻,不只是心痛,还有一种,在她心里,是这样看他的吗?的奇异感受,这味道竟有些酸楚。 伺机已久的小皮,找准机会,突然一个起跳,双脚犹如手臂一般灵活,缠住凌典的腰腹,手中的碟子就向着凌典的口中倒去。 一时不查的凌典竟然真中了招! “……?口中微微咸涩,微微发苦的液体,是幽怜的眼泪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耶!小毛别演啦,快起来,计划成功啦!” 顿时,死去的小毛睁开了眼睛,从幽怜的怀里跳了下来,小鬼头们也纷纷破涕为笑,笑嘻嘻的抱住幽怜,小手捋着她的青丝,安慰着她,让她别哭了。 “这?这是?小毛,你没事了?”幽怜痴傻的呢喃着,大悲大喜的急切转换,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看又要哭出声来。 明明拙劣的演技,大概也只有真心在乎,真的害怕失去,才会让她方寸大乱。 “对不起姐姐,小毛没事,让你担心了。”小毛垫着脚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心疼的擦拭她的眼泪。 好一会儿,幽怜才缓过神来,听着小毛他们道出真相。 “说起来还真疼呀!”小毛甩了甩肩膀。 “大哥哥的鬼力太强大了,要是动真格的,我还真交代在这不可。” “啊?我们就说小毛你也太敬业了,演的真逼真,摔地上那下还真吓到我们了!”周边的小鬼头一茬接一茬说着,看向凌典的目光有些畏惧。 “小毛,你哪里受伤了,快让姐姐看看。”忧怜还是很担心,把小毛转来转去,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何时,发丝又盖住了她的脸蛋。 “姐,你放心啦,虽然他很厉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小毛举了举手臂,做了个挥拳的手势,有些搞笑。 “还好小毛没事,不然可得好好教训你们!”幽怜嘟着嘴,看上去生气了的样子。 “都是小皮的主意!”看姐姐生气了,小鬼头们纷纷指向小皮。 “哼,小皮从实交代!”幽怜右手擦拭过眼角的泪痕,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一把就把小皮揪到了手里。 “是…是这样的。”小皮慌忙解释到 “姐姐,你不是给我们讲过情人泪的故事嘛。你说,只要两个互相喜欢的鬼服用了对方的鬼眼泪,就会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再说,我看大哥哥挺好的。” 一句话说得幽怜面红耳赤,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放松,松开了小皮。 紧张的站起了身子,偷偷看着凌典,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嘻嘻嘻” 另外几个小鬼跑到了凌典的后边,把他往幽怜的方向推。 就他们那点小力气,哪里推得动凌典呀! 还是凌典突然开了窍,自己走了过去,怀抱住幽怜这小小的身子,拍了拍她的后背。 感觉随后怀中幽怜身躯一颤,不自觉的抱得又紧了一分。 “凌…凌大哥,你别当真,那…那是…,我…我讲故事逗他们玩呢。”幽怜说着,赶忙从怀中逃了出来,一边作势要把凌典推开。 凌典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这个善良、天真、羞涩的女孩。凌典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他犹豫了,他想了几秒,话儿最后变成: “幽怜,你真的很善良,很好。我无法向你承诺什么,但至少,我们现在像一家人一样。” 感受着那边的身子停下了颤抖,凌典突然有些懊悔,他的心中有两个声音,此刻,他多想把前身背负的那些东西忘得一干二净,对眼前的她说一声,以后我来照顾你。 另一个声音,或者说许多许多的声音,却犹如钢针刺耳。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凌典?” 他不止一次在心中问自己。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他不是一个游荡的孤魂野鬼,尽管他的内心总希望将世界隔绝自身之外,不要那些莫名的感情与自己有关,却又不得不回馈那些对自己的期待,对自己的爱。 “爸爸,妈妈……”凌典咬牙握紧双拳。 而他的眉心有一颗种子,也在不断闪烁。好似在提醒着他,他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第九章:初遇的地方 之后的一夜,不同于这片鬼域的大多数地方,充满了恐怖与死亡,这里只有黯淡的月光…… 说起来,鬼域里的日夜是以红月与鬼月区分的,可以理解为,大多数情况下,红月代表白天,鬼月代表黑夜。根据鬼怪种族的不同,活跃的时间也不同。 能在这片茂密的小树林里。这样的平静的生活,也是凌典他们的幸运…… 凌典偏着头看了看躺在身旁的幽怜,又低下头看看了腿边。 从趴在凌典大腿上酣睡的小家伙们可以看出,这一周时间的相处,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温馨起来。 凌典在误伤小毛之后,竭力思考与控制。总算能不让流散的精神力,或者说他们口中的‘鬼力’无意识的散发。 在鬼力的泄露得到控制之后,小鬼头抱着睡觉的对象也从幽怜变成了凌典,可能是凌典的魂体有某种吸引他们的‘气味’。 之所以能够控制住鬼气,给与凌典方法的,正是那根插入眉心的指骨。 “既然能释放这么大的能量,让自己的精神力一夜之间强大数倍,那它一定也能收容至少与自己目前鬼力总和相当的能量!” 和凌典想象的一样,这根指骨在进入他的体内后,不知为何,被打磨成了珠子的形状,像是骨头燃尽后化为的舍利,在眉间闪闪发光。 当然,外人是看不出异常的,至少,幽怜她们这种小鬼看不出来。 “我记得楚轩的预言里,把这东西称为魂器?”凌典一边把泄露的鬼力传导至眉心珠子之中,一边回忆。 他暂时还想不明白这颗珠子的作用,也不知道像这样的魂器珠子总共有多少件,‘魂器齐聚斩冥帝’……这样的目标,对自己还太远太远,想到最后,索性就不想了。 作为魂体,生存在这片荒芜的焦土鬼域之上,正常情况下,是可以不用休息的,只有像幽怜这种,平时劳累的和像小鬼头们这种到处嬉闹玩耍的,才会在没有战斗的情况下消耗掉一些鬼力。 睡眠,是除了享用寿点外,他们唯一能缓缓恢复鬼力的方式。 我强大的精神力在这个地方,或许代表着我的力量也很强大? 凌典猜测,但他不知道怎么战斗,或者说不知道鬼怪战斗的方式。 感觉腿边有个小不点蠕动了两下,发现是小皮睡醒了,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他轻轻把其他几个小鬼头从大腿放到一边的草床上,拧着睡眼惺忪的小皮,走到了离房子大约几十米的空地上。 “呜,凌典哥哥,什么事呀?”小皮扑腾了两下,睁开了眼。 “小皮,我想问你一些问题”见小皮清醒,凌典轻轻把他放下问到。 这群小鬼里,说起来,就属小皮最顽皮,平时最活跃的情况下精力还比其他孩子旺盛得多,当然,还有鬼点子也是更多。 “凌典哥哥,你问吧!”只见小皮双手叉腰,摆着一副无事不知的样子。 凌典忍俊不禁。 轻声问到“你们和姐姐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第一个问题就让小皮陷入了痴傻状态。 他抬着小脑袋,似在思考。 “不知道,好久好久了!让我算算。”说着皱起眉头,扳着手指。 凌典摇了摇头,鬼域的生活充满单调与麻木,很少有鬼会刻意的去计算时间的流逝,如果他们在这里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以小皮简单的思维,这得算到猴年马月去。 “算了小皮,别想了,我再问问你,从很久很久以前你们住到这,你们就是现在的样子吗?”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这次小皮回答得很快,同时他的神情又有些疑惑,完全没弄明白凌典的意思。 凌典只是想弄清楚一个想法,继续问到 “那你们能长大吗?” “长大?长得像哥哥姐姐们一样高吗?”小皮一手抬起,比了个长高的姿势。 凌典点了点头。 “可以倒是可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皮表情有些沮丧 “姐姐说,如果我们能像枉死城里有家的孩子一样,经常吃寿点,或者吸香火才能长大,所以姐姐每次都把好吃的留给我们,自己却舍不得吃。” 凌典大概能从他的话语里分析出答案,看来就像他吃寿点能恢复精神力的漏洞一样,他们也能靠此成长,甚至增长鬼力,变得强大。 摸了摸小皮的头,安慰到“以后哥哥给你们买好吃的,大家都能吃饱。” “真的吗?拉勾哦!”小皮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向凌典伸出小指。 “嗯。”凌典只是轻声答应,同样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指。 “说好了哦!”小皮蹦蹦跳跳,表达着他的喜悦。 这时,房里的幽怜也已经醒来,轻轻走出房门,看着这边,小皮一脸幸福的跑了过去,指着凌典,像是在复述凌典对于他们的承诺。 如果我想法没错,那小皮应该是他们,包括幽怜在内,天赋最好的一个。 因为小皮的种种表现都符合他的推测,明明差不多的休息时间,小鬼头们和幽怜大多还没睡醒,但小皮却能比幽怜更早恢复充沛。 以后要着重培养小皮。 这样…… 等自己离开了…… 他们也能有人照顾。 凌典一边思索,一边默默下定决心。 缓缓向着幽怜她们走去。 此时红月已然悄悄升起,空气中昏暗的色调,让整个世界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幽怜,从这到王婆婆那边,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时间差不多,那我们就出发吧。” 幽怜欲言又止,从她纠结的嘴角可以看出她心有顾虑。 “其实凌大哥,我自己去就可以的。” 幽怜的话语再次有意的回避了凌典。 凌典敏锐的嗅出了其中问题,皱起眉头。 “怎么啦?你不是说王婆婆对你们一直很好吗?” “呀!是真的,王婆婆对我真的很好……只是,凌大哥,你答应我,去了那边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跟着我就好。可以吗?” 幽怜的语气,几度转变,到最后的询问变得微不可闻。 “好,我答应你。”凌典嘴上温柔的回答,内心却燃烧着炽烈的火把,看到幽怜这个样子,他向来敏感,哪里还不知道背后幽怜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多半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没有从旁侧击,也没有咄咄逼问,凌典绕开了这个话题。 二人各有心思,这心思却各自只与对方有关。 鬼域清晨的空气微寒。 在小鬼们期盼的眼神中,凌典和幽怜一起走出了这块林中空地,从那阴森小径。 这是凌典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去探索小屋之外的地方。 路上,并肩而行的两人聊起了初遇的经历。 “说起来,第一次见凌大哥的时候,可把幽怜吓坏了。” “嗯?” “那时凌大哥就躺在前边的树林里头,像是受了重伤,强大的鬼力不断外泄,喏,就是那里。” 幽怜指了指一处茂密的树林。 有意思的是,这狭窄的一片区域,不知名的树木竟然比相邻的更为高大遒劲,一眼能看到的还有地面上竟然长出了些许藤蔓状的植物,上边还酝酿着含苞待放的粉色花苞。 说着幽怜不太自然的看向凌典,指了指大树。 “这鬼柏,生长极慢,除非高品质的鬼力灌溉,不然千百年如一日,不会有任何变化。还有这些,是相传生长在生死道旁无数亡灵路过才能生长的曼陀罗。” 说着她赶紧去把几个曼陀罗的花骨朵摘了下来,期间却被它的藤蔓刺得小手一缩,回头瞥了一眼,以为凌典没看见,偷偷在身上擦了擦伤口。 “这些花很重要吗?那为什么不等它开了再摘?”凌典凑近她的身边,抚摸着她刺伤的手掌。 “不……不是的,是尽管这条小路,少有人来,但一旦有人看见这里的异常,可能会……会发生不好的事。” 被捏着小手,让她有些羞涩,低下了头。她只是担心,这里鬼柏的异常生长与曼陀罗藤蔓被发现,追查下来一定会有人把凌大哥从她身边带走。 幽怜发丝下俏脸微红,心中默念着: “冥主啊,请原谅我的自私,无论凌大哥他来自哪里,可是,幽怜……,幽怜只想多和凌大哥在一起,一点点时间就好。” “嗯。”凌典把藤蔓最中心的花苞摘下,确实,这样的藤蔓在茂密的鬼柏树林中,毫不显眼,有意思的是,当他把手伸向其中,这些藤蔓竟然有意识一般的避开,不愿伤他。 这一幕,倒是没有被掉进小心思里的幽怜看见。 “还在生长,花苞都未开放便如有灵智,这曼陀罗……” 唯一能确定的是它的确靠吸收鬼气生长无疑。 凌典往拿着曼陀罗花苞的右手掌心释放了一些鬼气,曼陀罗花苞肉眼可见的由粉转红,欲要开放。 那曼陀罗藤蔓,也诡异向着他靠了过来,摇曳着,似在讨好。 幽怜小心的把花苞装在口袋里,拍了拍手掌上的泥土,对凌典解释到: “没有大量的鬼气,没有几天它就会枯萎了。也只有生死道上不会控制鬼气的新亡魂们,会提供鬼气给它,除了那里,这曼陀罗很难生存。这曼陀罗虽然稀少,但基本上所有人都认识,也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凌典大哥,我们继续走吧。” “嗯”凌典默不作声的把手中已然开放,妖异如血的曼陀罗捏成粉碎,丢弃在不起眼的土坑中。 这曼陀罗生长的原理他弄懂了,不过它的种子是什么?为什么会生长在他出现的地方? 这些是凌典想要知道幽怜却不知道的。 多想无用,回应了一声幽怜,转身离开。 “或许我以后会明白这些问题。” 小插曲过后,路上没有再做停歇,二人径直往王婆婆家的地方赶去。 第十章:王婆婆 凌典和幽怜来到王家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被暗红色填满,猩红的血月高挂当空,透露着不详的气息。 但这里的植物似乎很喜欢血月,面前几亩地里密密麻麻的鬼稻,正贪婪的直立枝干,向着鬼月的方向,轻轻摇摆。 这鬼稻与凌典想象中完全不同,姿态与高度更像是现世的玉米,但又没有表皮与叶片,酱红色的鬼稻米裸露在外,无序的爬在枯黄色的根茎上,每一粒的个头都有拇指大小,不规则的诡异形状,看起来让凌典感觉微微不适。 无他,这些鬼稻看起来实在是像极了各种缩小数倍的人体器官,毫不夸张,它们看起来就像心脏形态的蚕豆,肺叶状的玉米。随着根茎的微微摆动,这些鬼稻米也仿佛寄生其上的生物,有生命一般的缓缓蠕动。 在鬼稻田中穿行的几个‘农夫’手中,各自抬着半米口径的水缸,往鬼稻地里倾倒着猩红色液体。 凌典鼻尖微微耸动,从气味上来看,这液体,是血液无疑…… 这一切似乎在幽怜的视角里很是寻常,回过头,看到停下脚步的凌典,她循着凌典的目光看了过去,想到了什么,便对他解释到: “鬼稻是必须要鲜血孕育才能生长,是鬼域作物里要求最低的一种,我们平时吃的寿点绝大部分就是用鬼稻粉制成的。” 说着幽怜叹了口气。 “正因鬼稻的成长需要灌溉大量血液,所以根本不是平常人家种的起的,凌大哥,我们走吧。” 幽怜扯了扯凌典的衣服,凌典点了点头,跟着她绕过鬼稻稻田,走向不远处阴森的大宅。 大宅规模不小,算上围墙,圈出的地方得有一个数百平米操场那么大。 诡异的鬼稻地,灌溉鬼稻的大量鲜血,阴森而规模庞大的宅邸,都为面前的王家覆盖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二人走近,大宅门顶正挂着写着“王家府苑”四个朱红大字的阴沉木牌匾。 家苑二字有意写得瘦小而墨浅,有意无意的凸显王家二字,其野心昭然若揭。 幽怜敲了敲大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这声响颇有现世陈年老宅的气质。 一个带着青色圆边顶帽儿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看见幽怜,先是表情讨好的躬身点了点头,随即打开了大门。 这人再一看到幽怜身后的凌典,眼珠子一转,露出嫌弃无比的表情说到。 “去去去,哪来的穷鬼,给我滚远远的!” 刚迈起大腿准备进去的幽怜收回了步子,表情不悦。 “这是我请来帮忙收割鬼稻的朋友,王二总管,请你客气点。” “诶哟喂,宁小姐,这还没进王家门就开始耍起主人威风了嘿,这王奶奶要看见你跟一个野男人不清不楚,可有你好果子吃!”王二刚表情还讨好着幽怜,听到幽怜维护凌典的话语,立马翻脸。 “你!”幽怜气不过,又不会反驳,只能生气的指着王二,不知如何是好。 “王总管,不要生气,我和宁小姐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听说王家鬼稻欲要收成,过来舔把手,做做工,讨口饭吃。”凌典微微低头,抱拳作揖,出声解围。 没人能看见他嘴角的冷冽,凶狠的眼神。 “是这样吗?”王二还有些怀疑,但凌典姿态放得很低,心想“这方圆百里也没人敢来触王家的眉头。”质问了一句过后,还是犹豫着敞开大门。 “是……是这样的。”幽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语气复杂的回答到。 “王二?王二!是幽怜来了吗?还不快点请进来!” 正院里头传来一个老妪苍老的声音。 “诶,是的王奶奶,是,这就来。” 王二应了一声,白了凌典一眼,收拾收拾表情,脸上挂上乖巧的笑容屁颠屁颠拉着幽怜走了过去,凌典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 王家是一座古院,内堂坐落有致,庭院过道一应俱全 凌典顺路在走廊的立柱上抠了一下,感受内里的材质。 房屋用料大多是之前所见那种鬼柏,似乎受王家阴气滋养,其质地相比野生鬼柏还要坚硬几分。 对比幽怜他们可怜的小草房子,也算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凌典心中做出判断,这王家,农地里能肆意倾洒血液,房屋建材是材质上好的鬼柏,在鬼域这种地方能有如此家业,定然有些来头。 凌典脑海里回想着王二与幽怜的对话。 期间王二态度的几端转变,以及他话中的: “进王家家门”“野男人”等字眼。 都让凌典心中产生了不好的想法。 希望这王家不要欺人太甚! 先看下去吧……强行忍耐心中的怒火,凌典默默跟在二人后面,心里想着。 从大门到这里大约十来米的距离,才走到王家正厅的位置。 幽怜回头看了凌典一眼,摇了摇头,像是让凌典不要乱走,然后跨过正厅三尺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王二低着头,扶着门框,做着伸手的姿势,将幽怜请进去,随后轻轻关上大门,一转身,面孔又变得嚣张恶劣起来。 “你就在这等着,一会听王奶奶安排,给我机灵点儿,心中别打歪主意,否则有你好果子吃,哼!”随着王二恶狠狠的话音,他嘴巴上的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 凌典低了低头,表示听到,丝毫没有心情知道王二口中的好果子是什么东西。 王二又叭叭了两句,见凌典没啥反应,感觉无趣的王二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这里。 此时凌典正聚精会神的感知着屋里头的情况。 “哟,怜儿啊,你来啦。来,来婆婆这边坐。”王婆婆的语气听上去很是热情。 “没关系的婆婆,幽怜站着就好。”幽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张。 “你这孩子!来,听婆婆的话,坐这!” “是……”幽怜只能允命坐下。 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感觉身后的王二走远,凌典又稍微往门口凑了凑。 “来,幽怜,尝尝这个,这可是好东西,肉糕,一块肉糕的价值相当于十缸鲜血呐!这可不是谁都能弄得到的。” “不…不用了,王婆婆,这太好了,我受不起的。” 王婆婆看着幽怜单薄的身躯想了想,恍然接受了忧怜的推辞。 “也是,那人脑呢?这心肝呢?” 隔着大门凌典都觉得屋内的场景充满了血腥,眉头紧锁。 “真的谢谢您,王婆婆,幽怜只是来做工的,那个……” “哼!”王婆婆发出一声冷哼。 凌典感觉王婆婆的语气变得有些生气,身边刮过阵阵阴风,心觉不对。 房内的幽怜顺势就要跪倒在地。 却被王婆婆一把抓住。 “收割鬼稻?那是下人做的事,我交代给你的事还没考虑好吗?幽怜?”阴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 “王婆婆,我实在是……”幽怜的声线里发出哭腔。 “够了!我儿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为什么不答应?是因为他吗?” 王婆婆的语气突然变得激烈,向着门口一伸手,凌典就感觉到一股吸力环绕自己。 “砰”的一声,砸开了大门,狼狈的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倒在二人身边。 “凌大哥!”幽怜着急的呼喊了凌典一声,转头哀求着王婆婆。 “王婆婆,我求你,鬼稻我不要了,您放我们走吧。” “走?”王婆婆的话里充满嘲笑,如秃鹫一般干裂的手掌扇在幽怜脸上 幽怜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王婆婆刚那一爪,伴随破门而入的凌典滚落在地,震得大厅嗡嗡作响 如此画面已然让幽怜六神无主,几欲崩溃。 “婆婆,幽怜…求求你…放过他……”幽怜单薄的身躯颤抖,苍白的小手紧握王婆婆的裙角。 发出有气无力的呜咽声。 看起来十分狼狈的凌典,满脸怒火的抬头看向王婆婆。 “下贱的东西,我允许你看我了?” 只见她干巴巴的脸上布满皱纹,一道可怖的裂口从没有几根毛发的头顶撕裂到嘴唇,满脸密密麻麻的尸斑,老人斑。 此时配合着她凶狠的语气,龇咧着嘴,越发恐怖。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干瘪乌黑的手掌,携裹着肉眼可见的鬼气呼啸而来。 就像要一巴掌把凌典抽飞。 这一下来的突然,凌典来不及反应,本能抬起双手做出防御的动作。 空气中的碰撞没有声音,凌典却感觉到耳边传来一声惊悚的尖叫,阴森的鬼气一哄而散,化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包裹住凌典的整个身躯,就像是想要在他的身体上撕开缺口,钻进他的身体! 伴随着袭来的力道,凌典整个身躯失控的向右侧飞去。 “咦?还没死?” “你这小子,倒是有点本事!不过,接下来,虫渊!小子,去死吧!” 阴郁的鬼力就像一团幽黑的火焰,在她手中喷涌而出,就要挥向凌典! “不要!”幽怜忍耐着脸上的疼痛,一边哭泣,一边用尽全力双手环抱住王婆婆的脚。 “贱人,你先给我死!”幽怜环抱双腿,重心不稳的王婆婆一个踉跄,愠怒之下,毫不犹豫的拉扯住幽怜的头发,一爪抓向幽怜。 幽怜发出凄厉的悲鸣…… 眼看就要香消玉殒,情况危急无比! “住手!” 第十一章:鬼物的战斗! 凌典此时非常的冷静,他撞停在墙上,回忆着王婆婆刚刚那一爪落在自己双臂上的感受。 鬼怪的攻击,原来并不是一种实体的攻击。 阴森、诡秘、多变…… 王婆婆那隔空袭来一掌攻击远远超出了她手臂的挥舞范围。 不过…… “太弱了!”凌典心中出现这样奇怪的想法。 随着缠绕全身的鬼气被他释放的精神力抹除,那种小虫缠身的感觉瞬间消失。 如果他之前也如同现在这般调动脑海里的精神力,轻松便可将王婆婆的这一攻击抵消。再如果,他用鬼力覆盖在双脚上,王婆婆的这一击也不可能撼动他的身躯,将他拍飞! 从被拍飞到撞在大厅的墙面上,整个过程,除去那丝丝鬼力的侵蚀,身体对于自己的反馈,凌典感觉自己就是在太空中被轻轻推了一下,又撞在了泡沫板上 如此羸弱,鬼力之间也有质的差距! “原来,这就是鬼怪战斗的方式!” 凌典心下恍然,眼看着王婆婆全力的一爪就要抓在幽怜头上,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这份觉悟,已为这血月之下的王家唱起一首杀戮之歌! “轰!”凌典身后的墙面轰然碎裂出一个大口。 “住手!” 王婆婆惊讶的看向巨吼传来的方向。 凌典刚刚所在的位置,已被阵阵灰尘烟雾覆盖。 就这么一瞬间的犹豫,当王婆婆再回过神,便只能惊恐的爆睁着双眼! 此时的凌典已与她面对面,站在离她只有二十厘米的位置。 凌典一手搀扶哭泣绝望的幽怜,一手比剑,停留在王婆婆肩部右侧下方。 疼痛方才传达到王婆婆的脑海。 满脸恐惧的看着凌典,左手按在右边肩膀,她的右臂已经不翼而飞。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杀你之人!” “凌大哥!”幽怜讶然。 不同于惊慌的王婆婆,也不同于死里逃生面色惊喜的幽怜。 凌典此时正反思自己之前的行动。 只是双指覆满精神力的一击,便轻松切断了王婆婆的手臂,她的魂体显然不同于自己身躯的凝练,犹如水中倒影,一碰即散。 难道说?这个看似恐怖的王婆婆竟然只是一个纸老虎? 最为不满莫过于身后碎裂的墙面。 情急之下调用了大量精神力覆盖在腿上,蹬击墙面,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动静太大了…… 暗影从四周围聚而来,唱起像是在为**做出铺垫的旋律。 凌典一指按压眉心。 凌典释放出脑海中的精神力感知周围。 感觉到王家的一个个成员与佣人丢下手中的事物向这边靠拢,凌典空置的单手立马做出动作。 “不,不要,大人,我错了。”此时的王婆婆语气惊慌,一副害怕的样子。 就把这王婆婆作为人质,呃,鬼质?凌典稍有放松。 “虫心!”恶狠狠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二字,犹如来自地狱。王婆婆一副得逞的样子,仅剩的左臂化为一只拥有万千碎牙,滴落粘稠液体的虫口。 “滋滋滋~”空气中充满融化的声音。 王婆婆最后的绝招,看似可怖的一击,没想到却被凌典轻易破解。 空气中老妪的尖叫声凄厉骇人。 凌典的手掌化为利刃,先是刺进虫口,融化了她仅剩的左臂,又顺着左臂快速刺入了她心脏的位置,充斥大量鬼力的手掌就像钢刀插入一块豆腐,毫无阻碍。 看了看被护在自己身后的幽怜,凌典有些后怕,王婆婆的濒死反击或许伤不到自己,却有可能伤到幽怜。 视野穿过幽怜的发丝,凌典能清晰的看到幽怜的样貌,更能感受到她微弱的鬼力犹如寒风中的烛火,汇聚在双手上,维持着当时竭力拖住王婆婆的双腿的样子。弱小,却坚定的燃烧着自己的灵魂。 而幽怜被王婆婆拍了一掌的面庞却有些模糊,小脸维持着倔强无助的表情,摇摇欲坠。 “你,怎敢伤她!” 忧怜的惨状,无疑激怒了凌典。 气势磅礴的鬼力伴随着呐喊从凌典身上喷涌而出,犹如军队吹响进攻的号角,气势摄人! 凌典也不知道为何目光能透过王婆婆的鬼躯清晰的看到心脏处的破绽,顺着她的右臂,直捣黄龙,只是因为在凌典刚刚放出感知的时候,大量调动精神力,让他的视野短暂呈现出一种更高级别的‘入微’的状态! 王婆婆身躯鬼力最浓郁的一点就汇聚在心脏处,或者说,在这样的感知状态下,王婆婆的全身都只是零散的鬼力,她的真身就是这一点核心,这是她鬼气的内核! 将鬼力调动到手掌,用力握紧。 “不!不要。”王婆婆单手奋力推向凌典,但她被切断鬼力来源的的身躯都变得虚无,淡淡投影在空中,更何况这推来的手掌呢? 绵软、无力! 捏碎王婆婆的鬼核并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凌典坚决的再次加大力度,掌心缓缓收紧。 “啊!!!!!” 自知求生无望的王婆婆,发出惊心的惨叫! 眼神也随着凌典的力道从哀求化为怨毒。 “我儿子会杀了你,他会杀了你!他会杀……了你!” 伴随着凌典手掌彻底紧握,王婆婆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尖利的诅咒在空气中回响! 凌典恍然明白了,在这个鬼域,鬼怪的厮杀或许与善恶没有任何关系,以命搏命也不需要太多理由,吞噬对方,本就是猎人与猎物最原则的关系。 肃杀的气氛顿时一窒,不知是猎人杀死了猎物,还是猎物杀死了猎人,空气中弥漫着,**过后的短暂平静。 …… “凌大哥,你快逃!”站起身来的幽怜第一反应就是推着凌典,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催促他快些逃跑。 凌典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手心传导向眉间珠子的鬼力,那让他想要**的舒适感觉,便在幽怜的推搡中回过神来。 如果情况如忧怜所想那般。 现在一定是最危急的局面! 成群的鬼怪出现在了大堂门口,身化死相,似乎变回惨死时的‘本来’模样更能发挥他们本身的力量,一个个不再维持原来的常人形态。 以此时的王二为例,他的双眼和嘴唇被严密的针线缝紧,眼眶乌黑空洞,身躯残破渗血,看上去就是被挖去双眼,缝住其他五官折磨而死的厉鬼! 跟别提他身后那群肠穿肚烂的妖魔鬼怪了,脸上鲜红的皮肉一点点向下垂落,粘着发白的筋膜,整张脸已经糜烂不堪。看上去一个比一个恐怖。 “他竟然杀了王奶奶!啊!她的儿子可是……”说到这,王二语气变得无比害怕。身后的群鬼们也惊慌无比。 “完了,我们完了!” “先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再分头跑!” 眼看众鬼呼啸而来,犹如乌云蔽日,阴森漆黑的鬼力覆满王宅之上。 惊慌无措的幽怜抱紧凌典,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认命似的闭目等死。 凌典轻柔的将她双手从腰间分开,两个温柔的字眼循环在幽怜耳边。 “放心!” 此时凌典感知自身的鬼力还有一半,之前初次运用,对付王婆婆时有些浪费,不过如果这群乌合之众都是感知中这种档次的话。 凌典往前一踏,鬼力从全身喷涌而出,包裹住魂体全身,紫气凝聚成一道直径一米的光柱,冲天而起! “来战!” 天空的暗影都被这凌厉的气息冲散,像是阳光在乌云中冲破了一个窟窿。 刚刚凝聚的大片鬼气便随着这个窟窿瞬间消融! “啊!” 鬼怪们传来慌张的尖叫,以比靠近快上几倍的速度齐齐往后倒退,慌不择路者,倒退时滚倒在地面上,仓惶的起身,往远处逃去。 昂扬的战意瞬间瓦解了小鬼们的斗志。 这一幕倒是出乎凌典意料之外,他们如果能团结起来,围攻鬼力不足五成的凌典,耗也能把凌典耗死在这,如果出现比如王婆婆的儿子赶回来了这种意外情况。那么鹿死谁手,或未易量。 结果呢?结果就这样? “站住!”凌典的呵斥声显然没有停顿鬼怪们逃跑的步伐,众小鬼反而拼了老命的加速往各个方向跑去。 凌典显然不知道刻在鬼物心底那森然的等级制度,此时的他身上的力量在他们眼中有多么恐怖。 凌典无奈,只能双腿加速,一个纵跃,飞驰而出,挑了那个眼熟的身影,揪在手里。 看着这个不断发抖的狰狞鬼物,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一场原本以为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戏,结果就此草草落下帷幕。。。 …… 接下来就是凌典审讯王二的过程。 “大爷,大爷,饶了我吧!小的,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呀!”王二害怕自己的样子触怒凌典,变身成人形,却把嘴巴和眼睛变换错了位置,八字胡在眼睛上面一翘一翘,模样比哭还要难看。 王二似乎还在努力把表情弄得更讨喜一点,双眼咪成一条缝,头顶的嘴角上翘。 “看起来好恶心……” 凌典微微运起鬼力,抽在王二脸上。 王二顿时发出嗷嗷的惨叫。 “行了,这一下能有多大力道,我比你清楚。” 刚被打散的王二,又恢复形体,这次倒没变错,变回了那副倒霉模样。 “我有话要问你。” “是是是,大人您赶紧问,小的知无不言。” 王二内心中却把凌典的全家问候了个遍,心中发出哀嚎。 问问题为什么要逮着我啊!王家十多口,除了帮佣个个都比我知道得多啊,难道是我的机智与才华已经浮于表面了吗?这样不行,以后我还要更猥琐一点。 王二暗暗发誓。 凌典可不知道王二在想些什么,没办法,在王家,与其随便抓一个赌一把,还不如抓一个他认识的王二,至少王二看上去像个管家,在他看来,一般管家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首先,这王婆婆的儿子我听她死前反复提起,他儿子是谁?” 王二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扒拉了下来,双腿直打哆嗦。 “王奶奶的儿子可是住在枉死城里的大人物啊!那位大人!那位大人……?” 王二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激烈! “大人,您连他是谁您都不知道,您就敢杀了王奶奶!诶哟,您快放了我吧,赶快逃命去吧!” 感觉到手中揪着的王二不停挣扎,凌典发出了一声冷哼,手中鬼力调动。 “啊啊啊!救命啊!饶命啊!”王二语无伦次的惨叫着,这下凌典可动了真格的,手中鬼力雄厚,把王二本就不多的鬼力抹除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王二的状态就处于魂飞魄散的边缘。 几秒之后,收回鬼气。 五官都不知道往哪放就是王二现在的样子,身躯一抽一抽的,随时要咽气。 “如果我问不出我想要的,那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说,他是谁?” “大大大大大……大人,这王家飞尸,王彦兵的名号,方圆百里,您找谁问,谁都知道呀,您这不是为难小小小……小的吗……” “飞尸?王彦兵?”凌典在脑海中记住这两个名词。 “他和我相比,怎么样?”凌典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王二心中一副遇到了神经病的样子,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当……当然是大人厉害。”感觉到凌典手上涌出鬼力,王二立马转口。 “一……一样厉害。”凌典手中运起的鬼力不停。 王二顿时露出一副死了亲人的表情,说话都变得哽咽。 “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大人!从气息来看,小的只知道你们鬼力强大,鬼体凝实,看不出本身弱点,大概都是第三级鬼兵的鬼力,小的说的都是真话啊,呜呜呜呜呜,太欺负鬼啦!!!” 凌典心中了然,不知道鬼兵是什么样的程度的实力,虽然听起来挺low的,不过从能住进枉死城里来看,也不算太弱了。 最后,向崩溃的王二问到。 “把王家的财产位置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 王二收住哭声,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鬼稻田,又看了一眼凌典,神态仿佛在说,你特么在逗我。 凌典心中了然,松开了手掌,飞起一脚踢在王二屁股上,‘帮助’他离开。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王二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就送你友情一脚算了。 不说劫后余生的王二拼了老命远去的样子有多惨烈。 当凌典回到幽怜身边时,却见她头发零散,露出满面愁容。 看着逐渐走近的凌典,那肃杀、冷酷的身影,痴痴难以言语。 她的眼神里,有爱慕,有敬畏,有担忧。像极了那月影的阴晴变化,无数个念头在她的心底徘徊。 他这么强大,为何一直要骗我? 自己那与他赴死的举动在他眼里是不是百般可笑? 知道真相的自己,是不是要被他灭口? 幽怜不解,随着断线的想法,越来越离谱,心中越发凄凉。 直到…… 一只温柔的手,捧住了她的脸颊,轻拭着她的眼泪,抚摸她被王婆婆抽伤的位置。 不知道幽怜在胡思乱想什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凌典心中一疼。 “果然,这半张脸是烫伤吗?不过,王二他们都能在正常的形态与死相切换,为什么幽怜鬼身却保留着脸上大片的红印呢?” “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像,且不说女人心里爱美的那一关,单就是想娶幽怜的王彦兵,也一定不会是喜欢上她这样的一张脸。” “真不知道,原来的你是有多漂亮”直男凌典不知不觉的说出了心里话。 深陷这份温柔的幽怜,被突然出乎预料的情话,惊得一跳。 “呀!”幽怜俏怒的睁着双眼,听到他说的话,羞恼的拍开凌典的手掌,慌张的放下半边头发,遮住自己难看的半边面容。 “可恶,登徒子,你在想些什么!”其实她内心并不抗拒,却又尽力露出自己最凶狠的表情,说出自认为最凶恶的呵斥! 在她的预料中,原以为……那双温柔的手会穿过自己的胸口,像那样捏碎自己的鬼灯,原本还想……死在他手里……也…… 想到这里,幽怜突然回过神来,紧张的推着凌典。 “凌大哥,他们跑了有一段时间了,说不定王彦兵都在赶来的途中了,没时间了,你快走!” 说着还一边拿起一把桌上的叉子,欲要刺在自己光洁的脖颈上。 吓了凌典一跳,连忙阻止,双指一晃,夹住了了幽怜手中的叉子。 “幽怜,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看见凌典眉间的关切不似作假,她突然甜甜一笑。 “你放心吧,凌大哥,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你快走吧!” “……?” 直男凌典一头雾水,他怎能猜透她的想法。 “笨蛋!”霸道的夺走她手中的叉子,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 “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 幽怜愣愣的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良久,面色通红的二人分开。…… “赶紧跟上,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别想乱七八糟的。” “哦。”幽怜乖巧的跟上凌典的步伐,回应了一声,不知想了些什么,面染红晕。 或许,在鬼域里,兄弟反目,夫妻成仇是很正常的事吧,强者为尊的无序世界里,鬼怪们诡异恐怖的手段,即使是看着鬼物死去,也未必就是真的死了。附身在涉事的其他鬼上,从其他鬼的记忆中复活,这样的手段,都是存在且不罕见的。 她打心底里觉得,如果把她放在凌典大哥的角度,一定……大概……也许会杀了自己吧? 自己死了,就没人知道凌典大哥是谁,连名字都不知道,那王彦兵找他无疑大海捞针。 除非…… “我在他心里重要吗?难道凌大哥他喜欢我?”幽怜想着想着,撞在了凌典的背上,险些跌倒。 第十二章:丰收 “幽怜,快告诉我收割鬼稻的方法。” 秉承着新时代游戏青年的三光性格,刚刚那么费尽一场大战,空手而归,可是不行的。 凌典的精神力覆盖附近大片区域,一旦有鬼接近,他就会第一时间带着幽怜逃跑,这样的状态,让他已经消耗不少的鬼力有些吃紧。(从本章以后,尽量就不出现精神力这个词,精神力就是鬼力) 扶了一把踉踉跄跄撞在自己背后的幽怜,凌典着急的问到。 “啊?”幽怜回过神来。 “鬼稻?来不及的,凌大哥,我们快跑。”幽怜的小脸挂满了忧虑,像幽怜这种朴素的小农思想,以为苟住就能吃鸡,是万万不可取的。 “收割起来很难?”尽管如此,凌典还是有些怀疑的问到。 幽怜点了点头,她抓住一根鬼稻,小手运起鬼力,生长出长长的指甲,切割在鬼稻根部,鬼稻被割开,她的指甲也随之断裂,流出丝丝血液。 痛呼一声,缩在胸前。 凌典是又心疼又气急。 他原以为,收割鬼稻需要什么复杂的操作,没想到这分明就和寻常的割麦子一样嘛。 抱起幽怜放在田径上。 他转身俯下身子,双手并指,大量的鬼气凝为实质,森森鬼气从两手指间各凝聚出长达一米的掌刀。 双腿发力,往前冲刺。 “兹拉兹拉”鬼稻片片倒下。 幽怜惊得张大了小嘴。 “凌大哥,竟然这么厉害!对哦,凌大哥可是比王婆婆还要厉害。”她用尽所有鬼力才能凝聚那么一根小小的指甲,此时歪着头,显然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有些超出思考范围,让她的脑袋有些当机。 幽怜的思绪又突然变得悲观,心中没来由的一紧,这么强大的凌大哥,她……她这样弱小的笨蛋又怎么配得上呢。 古代门当户对的规矩严厉,其实不仅仅存在于长者嘴中,更是因为他们反复的念叨,悄然刻在所有当时男女的心间。 所以像私奔,下嫁什么的,对于当代的少男少女,需要难以想象的深情与勇气,其对于女方,更是如此。 衣冠翩翩的他,相遇流落风尘的她,为她不惜对抗命运的桥段,一直深埋在幽怜的少女幻想之中。 看着在稻田里翻飞的凌典,明明凌典只是化身推土机,耍着庄稼把式,幽怜却不禁有些痴了。 “搞定了,就拿这么多吧”凌典把收割的鬼稻装进袋子,抗在肩上。如果时间充裕,又没有王彦兵的威胁,他真想把其他几亩地的鬼稻都带走。 不过感受着自己鬼力告竭的身体状态,已经耽误许久的时间,他还是没有选择冒险。 拉着呆呆坐在田埂边晃着脚丫的幽怜,向来时的道路飞奔而去。 “幽怜,你确定王彦兵不知道这个地方?” “嗯,凌大哥,我确定。鬼域之大,大多数地方看上去都一模一样,难以分辨。这片林子本就偏僻,方向偏差一点就不可能找得到这里。” 凌典小心的处理了一路可能留下的痕迹,说起来,他们这种魂体,在鬼域这片焦土上行走,本就留不下什么痕迹,所谓痕迹都是背后的大皮袋勾挂树枝之类的情况,但他还是小心处理了。 “快到家了!凌大哥,你看,我看到小毛他们啦!”进了林子深处他们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哇!好多鬼稻呀!” “大哥哥你不会是带着姐姐去抢劫了吧?” “小皮你胡说,运送鬼稻的大人们可是很厉害的,我看多半是哥哥姐姐们捡回来的。” “那你捡这么多给我看看。” “这里当然捡不着啦,但是我听说城里那些有钱人,喂宠物的都是鬼稻呢!可能是大哥哥大姐姐比那些宠物厉害,受到了人家的赏识!” “……”小鬼头们,越说越离谱,让凌典右额冒出了一个井字。 “别吵啦,大家都饿了吧,来,先吃。”幽怜从鬼稻上剥下来些许鬼稻,分给了小鬼头们。 小皮双眼发光,嘴角流着口水,一把从幽怜手中接过,二话不说,当即吞下去了好几颗鬼稻。 “小皮你慢着点,还有很多呢。”幽怜话还没完,小皮就‘噗通’一声,直直的倒了下去。 幽怜慌了神,抱着小皮,求助的看着身旁的凌典。 凌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感知小皮气息平稳,身躯没有溃散的痕迹。 他现在明白鬼物消散的原理后,自然不会被面前的景象吓到啦。聚神感知,小皮的鬼灯逐渐吸收着鬼稻的养分,顶多算是吃饱了撑的。 于是,凌典也拿了一颗鬼稻丢进嘴里,感受到阵阵果腹感与鬼力的徐徐回升。 这鬼稻,虽然外貌有点难以接受,但确实是好东西。 一粒鬼稻,恢复的鬼力就相当于四五个寿点馒头了。 “小皮……小皮他没事吧!”幽怜还是十分担忧,看着抱在怀里的小皮,向凌典问到。 “小皮他没事的,只是鬼稻蕴含的鬼力太大,小皮身子一下接受不了,睡几天消化完了,就会醒了,幽怜你不用担心。不过话说回来,小毛你们可得注意了,如果你们不想变成小皮这个下场,鬼稻只能一粒一粒的吃。” 小鬼头们听见小皮没事,又嬉笑了起来,一人吞下了一颗,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可享受的表情还没露出几秒,就转换成了一副憋气的样子…… 好一点的,比如小毛,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肚子。像小红她们体质差一点的也如同小皮之前一样闷头倒地,没一会就呼呼大睡。 “放心吧,幽怜,你也尝尝。有我守着呢。” 和忧怜一起把小鬼头们一个一个的搬回屋子草床上,凌典给幽怜递过几颗鬼稻,示意她也尝尝。 只见幽怜低头红着脸。 “那个,凌大哥,如果我也昏过去了,你可不要……不要……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完就转身急匆匆跑回屋里,吞下鬼稻,果不其然,倒在床上…… 凌典“?……我本来还真没想到!” 幽怜的话怎么听上去不像是在威胁自己,反而像是……俏皮的女孩勾搭心上人的手段。 就看到凌典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 当然,让大伙失望了,并没有喜闻乐见的桥段。 凌典放轻的脚步是怕惊醒消化的众人,也是困意袭来,自己的鬼力急需补充 而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凌典内心独白:“没想到幽怜竟然担心我偷看她那不雅的睡姿,咳咳,我可是正人君子。” 他在房里拾掇出一个位置,躺下。 一把将数十颗鬼稻塞进口中。 “这个量,差不多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脑海那缺失的精神力漏洞。”凌典这样想着。 凌典收敛心神,感受着从鬼稻中流出的能量扩散全身,片刻后,也是沉沉睡去。 屋内只剩下一个呼吸声,听起来不太平稳。 “凌大哥真的喜欢我吗?” “他现在是不是在我面前?” “他现在是不是在看着我!” “幽怜,你要矜持,你要忍住,不能被发现!” “要不就微微的睁眼看一点点?” “凌大哥那么敏锐,会被发现的!” “再等一会会~” “……” 过了良久,幽怜右眼睁开一条小缝,打量了身边一圈的位置。 没有看到心中的人儿,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中又突然充满了失落,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的举动感到羞恼。 看了一眼沉睡的凌典,干脆一口塞了三五颗鬼稻,噗通往后一倒。 最后的念头想着“宁幽怜你真是笨死了!” 是挺笨的,半睁着右眼,观察着一切的凌典这样想到。 “鬼物睡觉可不会呼吸呢……” “这点,身为鬼物的她大概没有意识到吧!” …… 第十三章:变化 当所有人都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第二天了。 先不说幽怜与凌典二人复杂的感情关系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 现在看上去改变最明显的,就属最后一个醒来的小皮了! “哇!小皮,你变大了耶。” 小红伸着小手比了比,踮着脚尖放到已经半米高的小皮头顶,另一只手比了比只有二三十公分高的自己,满脸羡慕的发出惊叹。 小皮得意洋洋的抱着手,‘俯视’身边的小伙伴们。 “咳咳咳,那是自然,不光如此呢,小皮大人我还学会了诡术!” “哇!” “小皮你真厉害!”小皮骄傲得扬起小脑袋,满意的听着一群小鬼对自己的称赞! “是什么样的诡术呀?小皮。”小皮的话把幽怜都吸引了过去,坐在小皮身前,想要看他表演。 “嘿嘿,大家看好了呐,看我!变!”感觉气氛差不多,观众也都捧场,小皮展示出了自己新获得的诡术。 门口的凌典也是好奇的看着这边,看着看着不对劲,嘴里的鬼稻都喷了出来,怒气腾腾的靠了过去。 “哈哈哈哈!” “小皮……奥,不是,大哥哥也太好笑啦,哈哈哈!” 小鬼们围成的圈子都笑翻在地,幽怜也没忍住笑出声来,用袖口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颊。 只见站在大家中心的小皮,整个身子还维持着原样,小胳膊小腿,大麦色的皮肤,除了下半身关键部位用草叶遮挡,基本是**状态。 脑袋却变成了占据小半个身子比例的‘大脑袋’! 最关键的还是,这个大头与凌典的头一模一样,纸白色的皮肤,俊俏刚毅的五官,连大小都完全是一比一的比例,再加上凌典那坚毅冷漠的神情如果只看头的话确实与本人看不出任何分别。 不过现在,这样一个脑袋装在他小小的身子上,显得无比滑稽。 最**的还是,当小皮模仿着凌典的眼神、表情与语气说出那句: “幽怜,你喜欢我吗?”的时候,一脸冷酷、正经的表白。 性格最老成的小毛都‘噗嗤’一声,大笑着,趴在地上,一手捶打地面。 “哈哈哈哈,我不行啦!” “啊?啊!啊?……小皮!”幽怜先是一阵错愕,面色晕红,反应过来威胁的举起小拳头!时不时偷看一眼凌典大哥,羞怒不已。 “……”不过显然轮不到幽怜来教训他。 就看到正版凌典正揪着‘自己’的耳朵,一直揪到半空中。 半空中的“凌典”双手抓着揪住自己的大手,一边嗷嗷大叫,一边扑腾着小腿,奋力挣扎。 之后的场景太过可怕,血腥,暴力……因此一笔带过…… 大家只需要知道小皮这次躺床上的时间比吃下鬼稻昏迷的时间还要久就是了…… 在教训小皮的过程中,凌典知道了小皮的诡术名为《变脸》。是那种真的全角度,无死角的变脸。如果配上合适的身形与衣物,凌典觉得,除非自己进入那种‘入微’的状态,以目前的感知强度都完全分辨不出来。 而身形与衣物这方面,对于鬼怪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变化了,小皮只要再成长一点,自由改变一下躯体形态,用鬼气变化模拟一身服装外观。到那时,便能把《变脸》这门诡术运用得无法分辨,出神入化的程度。 这能力说厉害嘛,倒无从谈起,但是就论实用性的可怕程度,凌典心中给出评价:难以预测。 变脸的能力用途实在是太过广泛。 想到变脸会导致种种可能性,凌典在教训完小皮之后,还与他签订了三不变原则。 1、不准变成凌典他们这些身边人的样子。 2、凌典和一众家人在身边时,除非万不得已,不准变脸。 3、要确认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变脸。 第三条就完全是担心小皮的诡术暴露出去,陷入危险。 小皮屈服于暴力,答应了下来,不过从他那滴溜溜瞎转的眼神看来,估计也只是身体屈服了而已。 也没办法,换成凌典获得这样方便的诡术,估计也得说一声‘真香!’ 除了小皮,其他的小家伙们也或多或少得到了成长,基本都是以‘长高’的形式表现出来。 倒没有觉醒独特的诡术,日后在大量的寿点、鬼稻甚至高等级的资源供应下或许他们也会开发出各自的潜力。 但就目前来说,这些鬼稻顶多算是滋养他们亏空多时的身体。 服用鬼稻后没有变化的只有凌典与幽怜了…… 肉眼看上去的确是这样,不过事实相反,凌典是所有人中收获最大的那个! 最大的好处便是,他魂体的鬼力破洞几乎完全修复! 嗯,差不多就是99.99%的样子,怎么感觉更难受了呢…… 在精神力漏洞修复到这个程度后,无论凌典怎么吃鬼稻,修复进度都变得微不可觉。 那指骨在自己神海捅破的窟窿,就像变成了一个吞噬鬼力的无底洞。 心中隐隐猜想: “看来只有试试比鬼稻更高级别的寿点或者宝物看看能不能完全修复了……而且我心里总感觉,这漏洞与那颗指骨化作的珠子有着十分的关系。” 此时的凌典,就是感觉是全身的鬼力差了一个依托的存在,无法完全融合,鬼力没有得到质变,不够精纯。 就好像,脑海的魂器珠子并不认可凌典如今这种不够精纯的鬼力。 珠子将凌典传输的鬼力嫌弃似的‘吐’了出来!孕养着凌典的魂体。 这种情况附带的好处就是,凌典的魂体更加凝练,即使不运用鬼力,一拳下去也足以对寻常鬼物造成伤害。 坏处就是鬼力总量不再有任何提升。 魂体的凝练终归有限度,而鬼怪的攻击也少有拳拳到肉的实体接触,作用反而不像想象中那么大。 所以,完全修复鬼力漏洞之前,凌典的实力也陷入瓶颈。 相对的,好消息是,凌典猜想,当他修复漏洞的那一刻,这魂器珠子也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强大的力量,接近且又真实无比。 “嗯?”凌典想着想着,就感觉到幽怜正在不远处,把手中的鬼稻放回皮袋里。 凌典疑惑的走了过去。 “幽怜?怎么了?” “凌大哥……我……我……”幽怜表情有些落寞,身形也显得萧索。 打开口袋看了一眼,鬼稻还有很多。 “幽怜?为什么要把属于你的鬼稻放回去呢?大家消化这些鬼稻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即使吃完了,我也会想办法带回来更多,你不用担心。”直男凌典的语气带着些许责怪,是因为心中情绪作怪,就有种,像是把幽怜视为家人的他,希望得到幽怜满分的信任的感觉。 “凌大哥…不是…是…这些鬼稻我吃了也是浪费,不如留给你们。”幽怜说着,失落的摇了摇头,她举起小手,指尖上凝聚出一片三寸长的指甲,比起昨天,看不出任何变化。 按理说,幽怜吃的鬼稻只比凌典与小皮少,但是看起来,她的鬼力修为却没有丝毫成长。 “为什么会这样呢?”凌典抓着幽怜的手,眉头紧锁。 明明大家都因为鬼稻蕴含的强大鬼气,各有收获。 幽怜强行摆出笑容,故作坚强。 “没关系的,凌典大哥,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吗?” 这句话刺痛了凌典的神经,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气,像极了之前觉醒记忆时,他的母亲,素云。 “没事的,峰哥,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那主神光球下的一幕,想到母亲为了他牺牲自己,以柔弱的身躯直面对抗如今凌典所见这片力量为尊的无垠鬼域,心中的阵痛就是一息痛过一息。 “不,幽怜,你相信我,鬼稻不行,我就找更好的东西给你吃,你不要放弃!”凌典语气坚决,手中用力握紧。 幽怜明白凌典为何突然情绪激动,但是能感受到凌典话语中的关切,心中甜滋滋的。沮丧的情绪也被他的话语冲散不少。 “嗯,凌大哥,我相信你。” 还有:从来没有怀疑过…… …… “幽怜无法吸收鬼稻鬼力的滋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之后的两天里凌典一直在细心观察幽怜服用鬼稻后身体状态,分析与思考这个问题。 幽怜再次一次性服用三颗鬼稻没有反应之后。 无论怎么劝说,幽怜每天都只愿意吃一粒鬼稻,维持正常消耗。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恨不得将一颗鬼稻掰开来吃。 细心的小皮也发现了,尽管每天三颗鬼稻的摄取对他身体的飞速成长来说完全供不应求,还是竭力控制自己,每天只吃三颗。 凌典不愿意看着他们这样,这样会让他感觉心中难受。 这种难受,是以前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难受,现在的他好像懂了一点。 脑海里活跃的鬼力犹如心脏口随时都要迸发而出的动脉血液,充斥着巨大的力量,无比活跃! 凝实的魂体让他奔行在路上都能带起阵阵呼啸的阴风。 鬼力已经达到了目前能达到的巅峰水平,是时候去做些什么了。 无论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鬼力漏洞,为了幽怜,还是为了小家伙们的成长。 凌典下定决心,今天就要出门去往更远的地方,比如说:枉死城。 第十四章:枉死城 小皮的变脸属于与生俱来的天赋诡术,他自己也讲不出原理,但是从小皮表达的些许细节与感受,凌典触类旁通之下,还是借用了一丝皮毛。 他虽然不懂鬼物们凝聚鬼体的变化之术,但是从二阶不到的王二都能做到来看,三阶的自己做到这一点,理论上来说并不难。 确实也没花多长时间,凌典就成功的变化了自己的五官,同时将自身现代风的体恤衫与卫裤变化为了不起眼的棕灰麻布衣物。 他自己看不到现在的样子,但是看到幽怜惊讶的表情,凌典知道伪装还算过关。 这种变化不是没有代价的,就像一个十年程序猿,憋气挺起胸膛,一旦呼气,就会变回弯腰驼背的原型。 像这样长期维持变化的外表,以凌典如今三阶的鬼力,还远远做不到。对于现在的凌典,只要没注意切断了变化耗费的鬼力,一瞬间就会变回原形。 至于王二他们,只是边做自己生前的模样,所以维持起来不算困难。 即使是这样,王二他们惊怒之下也会变回死相,这样才能完全发挥出他们的鬼力,有这样几层关系在,完全能体现小皮诡术《变脸》能力的珍贵。 …… “凌大哥,别走好吗?我们杀了王婆婆,此时王彦兵一定在疯狂追查,鬼稻不还有那么多吗?我们再避一阵子,求求你了,凌大哥!”幽怜语气恳求,神情充满着担忧与着急。 “幽怜,我的本事你知道的,不必担心,我有分寸,此次去枉死城也只是去试探一下,没有刻意的目标。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安慰了摸了摸幽怜背后的秀发,安慰道。 谁知幽怜顺势就缩进了他的怀中,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胸口。 没反应过来的凌典身躯微微僵硬。 “凌大哥,一定要去吗?” 虽然看不到怀中幽怜的表情,也能感觉到怀中人儿真切的关心,凌典心软了几分,深呼吸了一口气,抱住幽怜,紧了紧双臂。坚定说到: “嗯,幽怜,你放心,我一定安全的回家,你们就在这等我回来。” 空气顿时变得安静,红月赤红的光芒洒在二人身边的土地上,画面定格。 两人都知道彼此坳不过彼此的决定,不会用自己去要挟对方改变主意,却又满心彼此,那样在乎对方,这也是二人心中独有的默契。 良久,幽怜抬头看向他,嘴角挂着微笑。 “幽怜相信你。凌大哥,幽怜会一直等你。” 似乎是想给与凌典信心和勇气,双眼挂着笑意,玩得像一双月牙儿,原本丑陋的烫伤,也在这惊艳的笑靥下黯然失色。她的笑容充满了独特的力量与魅力,这个笑容,凌典历经坎坷一辈子,从来都不曾忘记。 …… 林中小屋到枉死城的距离并不算遥远,出了林子口,径直向西南方二十多里,就是枉死城的位置。 手执幽怜绘制的简易地图,凌典边走,一边对照着周边的环境,确认位置。 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位置也渐渐靠近枉死城,如果方位没有偏差,那么……前面就是。 “看来没走错。”看着面前高达数百米的巨型槐树,凌典松了口气。 这颗槐树,是鬼域大妖槐仙姥姥的鬼身。 听幽怜说过,这槐仙姥姥的存在比枉死城还要久远得多,枉死城出现的十分突然,就好像突然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那里。 被入侵自己地盘的槐仙姥姥怒不可遏,当天就率领数本地千妖兵围攻枉死城。 没有震天动地的战斗,没有万鬼呼啸,没有鬼哭神嚎。 说是战斗,更像儿戏。 据说,只见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从枉死城上升起,一个照面,万物俱静。 最终结果,让所有鬼域本土妖怪大跌眼镜,数千妖兵无一生还,槐仙姥姥也被斩灭鬼灯,只留下庞大的本身伫立在这,震慑着枉死城周边方圆万里。 此事件,距今,时间已经难以考量,只是在当今大多数的鬼怪们口中,当个茶余饭点,消遣故事,听一听,笑一笑罢了。 但包括幽怜在内,居住在枉死城附近的妖怪们,还有当年见识过槐仙姥姥枯寂真身的小妖们,瑟瑟缩缩,夜不能寐,打自心底的恐惧着,那不远处比深渊还要可怕的枉死城。 “幽怜再三叮嘱,要对“她”(槐仙姥姥)保持敬畏,说这种大能,即使复活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凌典走近参天槐树,摸了摸它暴露在焦土之上的根茎,在地上捡起一小块夹杂着碎土的槐木外壳。 其材质坚硬如铁,阴冷如冰,厚实而沉重。 “难以想象,这样鬼力修成实体的大妖,在主神光球的伟力下,也支撑不过半秒。便如冰雪消融,被完全抹杀!” 凌典这样想到,他完全相信这个听起来很是荒诞的传言,传言中那巨大,近在咫尺又仿佛高不可攀的白色光球,与前身记忆里父母所处的主神空间,不谋而合! “恐怕这枉死城中,就藏着主神空间的秘密!” “也能确认这主神空间也不仅是对向地球的人类而已!” “那些与人类对抗的妖魔,很可能出处就来源于此!” 凌典的思绪里浮现种种猜想。 绕过槐树,不远处雄伟的枉死城已依稀可见,远眺枉死城,视角里其高度已然超越身后高耸挺拔的大槐树! 真不知道枉死城内里又是怎样壮观的景象! 凌典加快了脚步,他迫切的想要前往那里,找寻一些问题的结果! …… 在空荡的焦土上只身行走,一路都寻不到车辙与行走过的痕迹,空空荡荡的焦土,这种没有人烟的世界,仿佛只有自己孤身一个人存在。 “幽怜说,枉死城分为内城和外城……” 前方不远,就是枉死城的外城,凌典已经能够看到那高达十米城廓,由不知材质的青砖层叠修葺而成。 甚至抬头就能看见内城那横贯天际的黑色锁链,直冲云霄的巍峨高塔!还有被层层高塔环绕的巨型青铜殿。 “枉死城内城的建筑,看上去分明就是数千万斤绿铜浇筑的巨型鬼城!” “幽怜以前就是在这座枉死城脚下的外城里乞讨生存。”凌典的思绪收到冲击,默念道。 此时外城敞开的红铜大门两边侍卫着两排将士。他们身着乌黑古朴的全身盔甲,手执长戈,气势不凡。 两名兵士例行检查着进出城门的旅人商客,戒卫森严。 “这枉死城光是外城就有够厉害的了,不过这种程度相比内城,不,相比其中那真正的枉死城,就像是庄园外围的篱笆,被比得不值一提。” 内外城的差距就像隔着次元的大门,有着天壤之别。 “光进了这外城可不行,得想想办法,进到真正的枉死城里边去!”凌典想到,要想接触到主神空间及枉死城的辛秘,在额外修建的外城瞎转悠,只可能是浪费时间。 “先混进外城!”抬头惊鸿一瞥就足以让寻常小鬼迈不动腿的宏伟城池并没有吓退凌典,拿定主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外形,便向城门口走去。 枉死城的外城不只是结构充满古代城池的韵味,走近了,才发觉,其中还诡异的透露着一种鲜活的烟火气息。 “你,你,你,干什么的?” “大人,我是枉死城正东边三十里赵家庄里砍柴的,奉命拖运一批十年鬼柏到十味茶坊。这是十味茶坊当家的委托书。大人过目。”一名壮汉诺诺说到。 城卫从他手中夺过委托,瞅了几眼,又在拖车里翻找了一会。 不怕人听见的骂咧着“又无几文油水,滚滚滚!” 车夫连忙躬下身子拖起沉重的拖车,呦嘿呦嘿的跑进城内。 也许是随处可见的鬼柏没有什么价值,又也许是那名为十味茶坊的茶楼有些来头,城卫对他没有过多盘剥。 但接下来一对看起来像夫妇的两鬼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你们两个看上去很面生啊?” “是是是,大人,我们从上邺城而来,确是初来贵地。”其中那男鬼低着头,低声解释着。 见城卫满脸怀疑,连忙补充。 “大人,这些许银钱弟兄们喝喝茶。” 一边凑近城卫,从怀中的锦袋里掏出些许银钱,双手捧着奉了过去。 这种行为见怪不怪,巧的是,枉死城最近因为一事是风声鹤唳,警卫森严。 男子投机倒把的行为反而显得不太寻常。 “站住!” 两排原本静如石像的卫兵齐刷刷的举起了武器。 另一名拿着图纸的巡门城卫对照着手中的图纸看了夫妇好几眼,说到: “一男一女,出手阔绰,形迹可疑,多半就是王总兵要拿的人,给我拿下!” 不理会哭爹喊娘的两鬼,城卫很快就将他们按倒在地,片刻,两批无头亡灵马拖行着囚车驶来城门,两鬼的哭喊越发剧烈,城门口排队的队伍与城内看好戏的鬼物们围成一圈看着热闹。 轻声评论着, “惹谁不好,竟然惹那飞尸王彦兵。” “就是,真是找死。” 看起来较为穷困的一匹鬼怪则是发出叹息。 “造孽诶” “被抓进阴曹鬼司,不死也得脱层皮。” “嘿嘿,不死?能死个痛快都不错咯!” 直到马车带着鬼夫妇向城内阴暗的街道远去,人群才慢慢散去。还有着不少,并未离去,站在街口,等着看下一出热闹。 混迹在城门队伍里的凌典,愤怒的捏紧了双拳,他从城卫的对话中明白,是自己的举动牵连了刚刚那对无辜的夫妇。 “想不到,这王彦兵区区与自己接近的实力,便能在这枉死城的外城拥有只手遮天的能量,这样一想,被他盯上的幽怜能进入盘查森严的外城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 以幽怜的情况不可能混的进去! 在场鬼怪们冷眼旁观的样子,比凌典想象中还要冷漠无情! 凌典心中突然产生不妙的想法! 说不定施舍幽怜的居民都是他一手安排,那幽怜的底细在王彦兵那一定是清清楚楚。 心跳骤然加速! 他如果是王彦兵,不可能只是枉死城外城守株待兔。 既然能调动城门侍卫,完全有能力搜索枉死城与王家府邸之间的大片区域! “我必须赶紧回去!”凌典偷偷脱离冗长的城门队伍,往回跑去。 “你,就是你!给我站住!跑?鬼鬼祟祟?给我抓住他!” 城门队伍前边刚出完事就看到有人脱离队伍,这样突兀的举动确实让人怀疑,立马吸引了城卫的注意,分出两人,向凌典追来。 奔袭在路上的凌典面色森寒。 “就是要你们跟过来!我还有事想问你们呢!” 三人追逐的脚步快速远去,城门的路人纷纷叹了口气,心中对于凌典的处境表示同情,低着头,越发小心起来,不敢有任何奇怪的动作。 第十五章:交手! 感知中追上来的两个城卫实力不过尔尔,比起王婆婆都差了不止一筹。 即使凌典已经放慢了速度,二人接近都尚需一定时间。 “距离倒是差不多了!”距离枉死城已有一段距离,此处已是离老槐树不远的地方。 凌典站定脚步,毫不畏惧的转身直面两个鬼城卫。 “哟,小子,知道跑不掉,不跑了啊?” “可让大爷好追,把你的财物交出来,大爷给你个痛快!”追击的二鬼没有带上沉重的制式长戈,而是从随身的剑匣里抽出佩剑。 一边威胁凌典,一边从左右两个方向步步逼近。 “你们的佩剑,倒是有点意思。”凌典丝毫不慌,观察着二人手中幽绿色的青铜长剑,与枉死城建筑的主色调样式相同。既然城卫拿出来使用,想来是能伤到鬼物又或是能提升战力的,就是不知是何材质。 看见凌典被‘吓傻了’,盯着自己的武器说胡话,稍高一点的那个城卫得意洋洋的挥舞了两下手中的长剑。 “小子,死在爷爷长剑下的孤魂野鬼也不是一个两个,这青铜剑抽神噬魂的滋味可不好受,还是识相点交出财物,免受这折磨之苦啊。”好似大发善心的在劝慰凌典。 “噗呲……”凌典轻蔑一笑,藏在乌黑铁甲中的二鬼,说是不如王婆婆还高看了他们一筹,如今仔细一看,鬼力凝实程度尚还不如之前放走的王二。 成群结队之下,一身铠甲装备还能为他们增添几分气势。 一个两个的,无非是些撑着铁皮走路的小脚色,扒开来还是个空壳。 心中却没有怠慢他们手中的鬼兵,集中精神,抽调鬼力,覆盖全身。 进入战备装填,之前幻化的外形也难以维持,凌典的外貌恢复原本模样。 那矮胖的城卫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 “这小子,不正是王总兵要抓的那小贼!” “胖子,你一说还真是,大爷要升官发财啦!”高个城卫眼冒绿光。 矮胖城卫心中虽然有些不对劲,但也被高个城卫的一句升官发财的诱惑蒙蔽了心智,没再多想,贪婪作祟之下,挥剑杀向凌典。 剑锋迅疾,不过处于青铜剑落点的目标却瞬间消失在矮胖城卫的视野里。 “这小子怎么这么快?” 已然发现凌典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下意识伸出左手去扣住凌典的手腕,右手青铜剑改变方向,向这边挥来。 “倒也不全是酒囊饭袋,只可惜差距太大。”凌典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让矮胖城卫冷汗直冒。 凌典的动作利落无比,一手反擒拿搅翻胖城卫握住他的左手手腕,借力翻身,落在矮胖守卫的身后。眼中寒芒一闪,一手透过脖颈盔甲缝隙,捏住了矮胖城卫位于颈部的鬼灯。 “再见!下辈子别再为非作歹了!” 鬼灯崩碎的声音,只有握碎它的凌典能够清晰听见。 就像璀璨的珠宝被重锤砸下,瞬间破裂,那是一种清脆的哀鸣。 一个照面,矮胖守卫已然身死,他身着的盔甲与手持的青铜剑失去了鬼力的支撑,套拉着散落一地,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什么?!!!”目睹一切的高个守卫,被凌典的干脆利落吓傻了。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秒,和自己实力相近的胖子就死在此人手中,如何不让这高个城卫感到惊惧。 瘫坐在地上,双手打着哆嗦在背后支撑着身体,瑟缩着看着凌典,一动也不敢动。 凌典捡起矮胖守卫的武器青铜剑,右手食指运起半成鬼力,犹如碧玉的食指,在青铜剑身上弹了一下。 鬼兵“珰!”的一声脆响,当即片片皲裂。 从剑身的缝隙之间,冒出几道囚困不知多久的幽魂残影,化为屡屡青烟,尖叫着向周围逃去。 对这被拘禁于青铜剑的鬼影,凌典也没有要去处置的打算。 “这鬼兵倒有些许妙处,威力看起来与杀‘人’数量有关。和我脑海魂器珠子的原理有异曲同工之妙。”感受到矮胖城卫鬼灯蕴含的鬼力被脑海珠子抽走吸收,其分量与纯度相比上次捏碎王婆婆的鬼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完全不能给如今的凌典带来快感。 “这喽啰手中青铜剑的材质,对我来说,也像玩具一样,一碰就碎。”凌典失望的摇了摇头。 随意的把手中碎裂的青铜剑丢在地上。 高个的城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平日里只会作威作福的他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只凭本能哆哆嗦嗦的调整姿势,跪在地上,朝凌典磕头。 “大爷别介样,嘿!交出你的财务,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让你死得痛快点。”凌典微笑着蹲在他面前,模仿着高个城卫的语气低语。 看到凌典冷漠的面庞挂上他那比哭还难看的招牌笑容,让这城卫止不住发出筛糠一般的颤抖。 “来,大爷你说说,王彦兵现在在什么位置,在干嘛?说清楚了,说不定放大爷你一条生路。”凌典威胁。 抬起面前城卫的头盔,摆出与自己对视的角度,头盔黑暗里的两道幽光,此时纤细得像两颗绿芽儿,充满委屈,哪有半点平时恐怖的样子, “王……王大人他,一早就……就带着一队人马出去了……” “去哪?” “好像是去那边了……”城卫抬手指了个方向,是往王家宅邸的方向。 凌典正准备在心里推测王彦兵此时的大体位置。 却没想到…… “嗯?嘿嘿……”凌典戏谑一笑。 那城卫见他分了心神,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抄起地上的青铜剑,向凌典腰身捅了过来。 “梆!”的一响。长剑锋利的剑口刺在凌典腰间。 城卫大笑:“哈哈哈哈”还没从得手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却见剑锋崩裂的碎片擦着侧脸的盔甲,崩飞了出去,在面甲上留下一道炽红的划痕。 “呃?……” “大爷是不是很失望?”凌典阴森的回头一笑。 随后转身掐住他的脖子,在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掐灭了他的鬼灯。 经过之前的测试,青铜剑的质地连他半成的鬼力都抵挡不住,此时他有所防备,又怎能伤他? 只是在腰间凝聚了一块鬼力铁板,刺来的青铜剑就像树枝刺巨石一般,寸寸断裂。 …… 一脚踢开城卫的盔甲,凌典忧心忡忡的向来路方向跑去。 心中安慰着自己。 “此时天色尚早,和那城卫说的时间两相对比,这么一算,王彦兵出发的时间与自己出门的时间相差不远,既然路上没有遇见,说明王彦兵大概率是径直赶往王家宅邸。幽怜她们所在的那片林荫小屋却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速速赶回,希望不要发生意外!”凌典抬头看向远方,双足覆盖淡紫色的鬼力,狂奔而去。 …… “姐姐,今天你不跟大哥哥一起出去吗?”小皮站在幽怜身边询问。不太明白幽怜姐姐为何一直紧张的守在门口小径的位置,神色担忧的看着外面。 毕竟在小皮看来,大哥哥那么厉害,姐姐也那么厉害,不是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嘛。 尤其是大哥哥第一次出门就可以带回来那么多的鬼稻!一定是很厉害,很厉害了! 幽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小皮不要担心。但目光依旧死死锁在林子入口的位置,因为今天自从凌大哥出门以后,她的心中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道小皮他们等自己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着急?”幽怜看着小皮摇头晃脑一脸思索的回到小伙伴们中间,心中想到。 分离明明还不到一个时辰,她却总有种要失去他的慌张。 幽怜自嘲。 “自己明明清楚,明明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成为束缚住凌大哥的枷锁,他那样的人儿,怎么是自己这种般配得上的。” 可是他温柔的手,他装着自己的眼,是那样的美好,自己…自己又怎能舍得。 “幽怜……” “幽怜?” “放心吧,幽怜。” “你就在这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凌大哥温柔的声线环绕耳边,却变成了数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头部有点阵痛,幽怜皱着眉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幽怜想起了,那段久远,久远到自己以为自己都已经忘记的记忆。 …… 第十六章:幽怜的过去 巷深雾重车马远,霜抖竹垂泪满天。 雨丝粒粒入心弦,点滴落地化漪涟。 宁家三女要嫁城主膝下第十二少! 满城街邻,常住者皆是哄然一团。 有不知情好事者,拍半两银钱于酒桌之上,问与酒客。 酒客纳之,举酒对其言。 过路者闻其详,长惜而叹: “贵人之事丑而不辱,穷人与之幸而不哀。荒诞如此,何来可笑之处。”叹罢,不屑与其对饮,摔杯离去。 …… 江城主膝下第十二子,单名一个淮,表字多宝。 长至五岁,口不能言,嘻嘻讨乳喝。 年至十二,依然牙牙呓语,不能见人,于是终日关于府中。 居民常笑谈,江城主虎父犬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好巧不巧,宁家三女出阁,各个貌美如花,知书达理,青年才俊,踏破门槛,求亲者不知几何。 江城主闻之,亲率百名军士,抬礼上门,直将聘礼置于宁府门前,上书一拜帖,短短数字,上曰:宁府三女,当有一女许配与我儿。 呵退众人,转身离去。 宁父知其势难逆,遂欲许其三女幽怜。 …… “听说那多宝少爷身重数百斤,是猪精转世。” “可惜那宁幽怜也是娇花一朵,要被这家伙给糟蹋啦!” “也亏那宁老爷下得了狠心,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呸,刚谁在那污蔑我老丈人?” “去你的,悄悄您这尊容,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 城里所有人都沸腾于这个消息,其中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被瞒在鼓里,那就是幽怜。 “幽怜啊,老爷为你择了一门好亲事,那可是城主儿子,说起来,我们往后还得沾你的光。” 往日对自己素来不喜的大娘最近多番前来亲近自己,让幽怜有些措手不及。 “大娘,不要打趣怜儿了。” 养在深闺的幽怜,看着面前笑容热切的大娘,心中羞怯。 幽怜的亲娘去世得早,大娘在她的映像里一直不冷不热,从来不给好脸色看,没想到现今变得笑脸相迎。 想来,那城主少爷定然身世显赫,英武不凡。 身处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女人的脸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一户好人家,正是每个女子一生最为重要的事情。 幽怜又如何不打着自己的算盘,好好盘算自己的后半生。 走在花园里的幽怜,都不自觉在家丁奇怪的目光中挺起了胸膛。 “想来,他们都是艳羡自己的。” 就连平日素来不多理会自己的一双姐姐,这几天对自己都好了许多。 不过幽怜不曾从她们身上感觉到巴结与羡慕,有的只有感激,嘘长问暖,平日里不曾见过的好吃好喝,一个劲往自己府上送。 心中奇怪,却也没有多疑。 在这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中,幽怜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只有对他……充满了歉意。 …… “武哥,长大了幽怜嫁给你好不好?” “这可是幽怜你自己说的,可别反悔。” “嘻嘻,你想得美,除非,除非武哥你能成为大英雄,幽怜才嫁给你。” “你等着,我湛武一定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 正是因为幽怜的娘亲去世的早,幽怜的童年岁月除了严苛的家训与六艺,从来没有半分快乐与光彩。 似乎从小,她的存在就是贤良淑德的家族砝码,为宁家结亲一户好人家。 只有那个男孩,出现在她小小的世界中,留下过一丝眷恋。 …… “只是小时候的胡话,想必他不会当真的,再说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幽怜的思绪让她纸上的笔锋都有些不稳,大大破坏了整副字迹的神韵。 上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会来吗? …… 喜庆的乐队敲锣打鼓,从街头到街尾。 热闹的氛围,即使是坐在宁府深处的幽怜都能感觉得到。 红盖头下的她,霞飞双颊,美的不可方物。 “江城主……” “诶,如今咱们可是一家人,亲家太客气了,我就仗着稍长两岁,直呼一句宁老弟了!”喜气洋洋的江城主,一把扶起幽怜的父亲。 “江兄太客气了。”作为宁家一家之主,察言观色不在话下,自然的接上了趟。 “来来来,该干嘛干嘛,快给我把新娘子接回府上。别耽误了时辰。”谁知江城主还没客气两句,就吩咐身后的手下行动,一副生怕宁家反悔的样子。 宁父面色一变,按照规矩,女婿与女儿还应当给他奉茶。 却见江淮,江多宝正身着红袍,胸口系着大红花,痴傻的瘫坐在两人合抬的抬轿上,嘴角还留着口水。 心里明白,这婚礼正常的程序是走不了了。 “新娘子呢?快点接新娘子走啊!”江城主在院中大吼大叫。宁府的家丁唯唯诺诺,不敢做任何表情。 门外的看客可就不同了,纷纷偷摸的嘲笑着抬轿上的新郎官“多宝少爷”。 “连马都不会骑的新郎官,哈哈哈哈!” “我看这多宝少爷还是别被抬着吹冷风了,还是多准备一顶花轿,坐花轿里去吧,哈哈” 也难怪江城主急着回府,就连他手下的士兵,也有意无意的偷笑着。 幽怜心中也奇怪,为何没有给父母奉茶就被稀里糊涂抬上了花轿,但大喜日子,复杂而羞怯的心思充斥着她的脑海,便也没有多想。 从宁府到江府,一路又是敲锣打鼓,不断有好事者在楼上嚷嚷,花轿外明明是一番杂乱的嘲笑,花轿内善良的幽怜却满心感激着大家的‘祝福’。 两家喜庆的大红灯笼与窗花,似在讽刺,鲜红如血的颜色又似在隐喻悲剧的诞生。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幽怜只能从耳边听到满座的叫好声,随后就被送进了新房,坐在床上,透过盖头,她只能依稀看见桌上两根红烛的火光,明明灭灭。 “就在这等着吗?”听着门外的热闹,时间有些漫长。 心中突然想到了他。 “武哥……”幽怜轻声呢喃。 他还是没有来…… …… 坐在林荫小屋门前的幽怜脑海越发刺痛,她再次用力的敲打了两下自己的头。 眼泪不自觉的流出眼眶,她好恨! 她明明不愿回想起那段折磨她无数个深夜的画面。 打开盖头的不是英俊潇洒的王公少爷,甚至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一张痴傻留着口水咿咿呀呀的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还有一张苍老已有四五十岁的老脸,色眯眯的看着自己。 “美人啊~” “米,米人啊~” “啊!”幽怜发出惊叫,那色眯眯的老头,作势就抱住了自己,那痴傻的人还有样学样的在一旁嘻嘻哈哈。 幽怜只能发出惊叫,她此时脑海空白,不知作何反应。 身体下意识的挣脱了老头,跑向桌子的方向。 “你不要过来!” “一……一,以不要过哎”江多宝模仿着幽怜的语气,似乎觉得很好玩。 ‘啪’江城主一个巴掌扇在江多宝的脸上,骂了一句“废物”。 江多宝坐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幽怜,可怜而无助的看着二人。 “哼,无论如何,你都得怀上孩子,不能让江家又多一桩丑事,宁幽怜!你给我乖乖过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幽怜只是麻木的摇着头,看着这个老男人越靠越近,疯癫似的拿起桌上的红烛。 倾斜对着头顶,威胁到: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把这里都烧了!” 通红的蜡油滴落在她的头发上,顺着脸颊滑落。 恐惧让她感觉不到疼痛。 是怎样的绝望啊? 为什么,这样的不幸总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 看到江城主逼近柔弱的自己。 毅然决然的将油灯泼在自己脸上,身着的嫁衣上…… “混蛋,这女人是个疯子!快来人,救火!”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枉死城。 “原来是这样啊,武哥他……没有来。” 脑海的连番剧痛,让幽怜再度陷入几天前的死亡幻觉…… 幽怜恍然间看到王婆婆阴狠的手掌抓向自己的头颅。 “我又要死了吗?”幽怜痴痴呓语。 “住手!”大吼声中充斥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凌冽。 “武哥……不……凌大哥。” 他真的来了…… 第十七章:飞尸,王彦兵 “姐姐好像不开心,有了,我给她来变个好玩的!” 小皮有些担心在那边抱着双腿坐在那儿耸肩哭泣的姐姐。小皮凑近幽怜,一个转身,变成了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 “小皮,你这是?”将幽怜从思绪中拉回来,小皮现在的模样是一个中年外籍男子,幽怜可以保证,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 “姐姐,小皮变得怎么样?” 惟妙惟肖,身形衣着都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连声音、气息都变化得完全不同,可以看出小皮最近诡术又有成长,但明白小皮诡术《变脸》机制的幽怜却慌了神。 要知道,《变脸》的精髓在于模仿,小皮要是没见过这个人,那自然也没法变成这个人的模样。 “小皮,你变的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从哪里学来的?” “就前几天你和大哥哥走后……” 当天,幽怜和凌典前往王婆婆那,因为回来得比平时更晚,在家中久候的小皮抓了抓腮帮子,眼珠子一转,就决定偷偷溜到林荫小径的门口去看一眼。 从小径走出去几十米,还没到林子口,就发现有个奇怪的大叔蹲在那里,好像在看着林子里的什么东西。 “后来呢?”幽怜急切的追问。 “后来我就趴在树上远远的看着他,姐姐放心,这个大叔他一定没有发现我,真的!”小皮拍着胸脯保证。 “小皮所描述的位置,是……是曼陀罗,是曼陀罗那里!糟了!”幽怜惊慌失措的站起身子,险些跌倒。 现在比幽怜还要高上一个头的小皮赶紧一把扶稳了她,表情疑惑。 “那里有什么问题吗?姐姐很担心的样子。” 幽怜再次摆正了小皮,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短发后梳,呈波浪形区卷,浓眉大眼,五官线条分明。最让人有映像的还是满脸茂密的胡须,几乎盖住了小半张脸。身着一套不符合中式审美的棕灰色的方格外套。 幽怜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枉死城的人,也不是王彦兵的手下。刚提到的这些人,她在枉死城多少打过照面,不可能对这个大胡子叔叔毫无映像。 可能是途径此处的外来人,衣着很奇怪,有点像凌大哥他们那个时代的人。 想着,幽怜就往小径里走去。 “那株曼陀罗,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还以为凋零了,看来,是被这个大胡子采走了,我必须去那边看看!”幽怜这样想到。 “姐姐!姐姐?”隐隐不安的小皮紧跟在幽怜后头。 幽怜脚步匆匆,来到小径稍近出口的中段,再次询问小皮关于预计大胡子的细节。 秃噜的这片焦土,有明显翻掘的痕迹,曼陀罗藤蔓已经连带着根茎消失。幽怜百感焦虑,将飘落的树叶与散落的泥土堆砌在土坑上,尽量让一切看上去更为自然。 小皮稍稍回忆了一下,走到那块稍显挺拔的鬼柏树林边,蹲下身子,模仿着大胡子的样子。 他看上去先是有些疑惑,站起身来,一手抓吧着自己下巴的胡子。 良久,起身,翻着上衣的口袋。 “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当时天色太黑,我隔得太远,没看清楚是什么。”小皮对忧怜挠了挠头。 “从小皮的动作看起来,这个不是来自枉死城的家伙对曼陀罗有着强烈的兴趣。”忧怜想到。 “他会是谁?” 这个不速之客就像是预示着他们平凡生活的终结。 小径对面吹来阵阵阴风。 “有人来了!快,小皮,回去通知小毛他们藏进森林里去。” “姐姐,那你呢?” “小皮,不用担心,姐姐一会就回来,你们先回去藏好。”幽怜尽力隐藏自己波动的内心,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 她心中明白,来人无论是谁,凌大哥不在,自己多半都讨不了好。 “要为小皮他们争取时间。”幽怜心想。 小皮点了点头,飞速往回跑去,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 “希望来的不是王彦兵,希望他们没有恶意。”幽怜平复着心情,让自己看起来面色平静。 “还好凌大哥不在这里。”失落中带着庆幸。 没有过去太久,浓郁而阴沉的鬼气就已经逼近,幽怜见过阴兵行走,正是这番模样,质与量告诉幽怜,来者实力强大,人数众多。 事情正往她最不愿想到的方向发展。 幽怜面色苍白,神色惶恐。 “王……王少爷……” “幽怜,别来无恙啊!” 大队鬼卫前头走着的男子双手微微弯曲,垂在两侧,遒劲的筋肉微微散发古铜色的金属光泽,任何直面他的人,都能从他的身影上感受到那由内而外自然散发的浓烈杀意。 王彦兵面无表情,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丧母之痛,也看不到对于凌典他们劫取鬼稻的仇恨,就仿佛这具身躯已经抛弃了感情。 只剩下,一个字可以形容。 冷! 王彦兵身后一步的人,幽怜认识,是那日逃走的王家亲属之一,从她的记忆里能想起,好像是王彦兵的堂弟。 此时就连王彦兵的堂弟却也不敢过于靠近王彦兵,即使是血脉手足对于这个人好像亦有深深的畏惧。 他吞了吞口水,稍稍往前靠了一些指着幽怜说到。 “就是这个贱人,除了她还有一个男的。” 王彦兵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看起来右手轻轻往后一甩,手中突然出现的镔铁短鞭已经狠狠抽在了堂弟脸上。 不知道是因为未经允许的插话,还是话语间的某个字眼触怒了王彦兵,王彦兵出手果断,杀他杀得毫不犹豫,只是铁鞭触碰他身躯的一瞬,鬼身就瞬间溃散,连惨叫都发不出声便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既然人找到了,你这废物,还有何用?”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幽怜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王彦兵后边的整队鬼卫也是站直了身子,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头盔里的双眼透出的幽光更加明亮,卯足了精神,似乎只要王彦兵的一声令下,就会撕碎面前的任何敌人。 微光一闪,王彦兵手中的塔形铁鞭消失在空气中。 幽怜知道,他指间的戒指是鬼域罕有的空间类宝物,铁鞭正是被收入了那小小的指环当中。 “他变得更可怕了……”上次见王彦兵的时候,这对双鞭还是背负在他身后,距离上次见他时间过去还没有一月,连珍贵的空间戒指他都拥有了…… 幽怜对自己的生命已不抱期待,只希望小皮他们还有凌大哥能逃过此劫。 王彦兵背负双手,目光咄咄,走近了幽怜。 幽怜虽然害怕,但当她想到了背后的家人,却不曾再往后多退一步,甚至勇敢的与他对视。 看她这样子,王彦兵浑浊的眼神微微发亮。 “交出那个男人,嫁给我,幽怜,我可以既往不咎。” “好,我可以跟你走,不过要放过所有人。” “……” 一些日子没见,这个小女人竟然变得与印象中大为不同,但那些她身上的特质,依然那样的耀眼。 与枉死城那些往自己身上凑的**们不同,一想到自己从那个地方九死一生的回来,家中有这样的佳人期盼、等候。王彦兵的已经僵硬的思维都有些松动。 差点一口气答应她的请求。 高达两米的身躯站立在幽怜身前,话语越发充满着压迫感。 “不行,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规矩。” 幽怜越发心急,她实在是没有别的筹码与面前的男子博弈,她只能先想办法绕开这个话题,先让王彦兵他们离开这里。 “王少爷,幽怜有罪,任您处置,盗取鬼稻,杀死王婆婆,都是幽怜一人的注意,与他人无关。” 一边说着,一边绕过王彦兵走向鬼卫队里,似要伏法。 两列鬼卫拿不定注意,举起武器,拦住她的步伐,看着王彦兵。 “鬼稻?价值几何?母亲?前世的情感,在这鬼域,不过尔尔。幽怜,你可知道,你在我心中,比那些东西要重要多少?” 王彦兵转过身来,看着她的背影,缓步行走,笨拙的想要用话语证明什么。 鬼卫识趣向两边的靠开,留出二人能够通过的位置。 幽怜心中抱歉,她又如何感受不到那木讷的嘴中,字里行间的一番情意,她不忍欺骗王彦兵,却又不敢告诉他,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人。 “站住!幽怜你有几分本事,我王彦兵能不清楚?就你,能抢了我的鬼稻?让他出来!否则……” 王彦兵精钢似的大手按在幽怜的肩膀上,疼痛让幽怜停下脚步。 王彦兵往林荫深处瞥了一眼。 身边的鬼卫领会王彦兵的眼神,‘喀拉喀拉’盔甲磕碰、碰撞的脆响响彻周围,向林中奔驰。 “不,不要!”幽怜柔弱无力的双手又怎能挣脱他的钳制,急的眼泪夺眶而出,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央求王彦兵。 “此事与他人无关,王少爷,求求你,放过他们。” 王彦兵像是听不见一般,面无表情,手中力气没有松开半分。 没多久,却见鬼卫神色警觉,整齐的半蹲着身子,举矛向前,缓缓后退了回来。 “怎么回事?” “大人……是……是查理阁下。”退在最后面的鬼卫细声说到,神色如临大敌。 却见小径深处,缓缓走来一道身影。 身着棕色方格外套,面上长满茂密的胡须,闲庭信步,不时看看周边的风景,好似在观光旅行。 只见他眼珠子一转,沉声说到: “敢拿兵器对着我?没长眼睛吗?” 话声不大,却如有魔力一般,让鬼卫纷纷收起武器。 “咳咳,那个……那个谁?” “枉死城外城城卫总兵,王彦兵。” 王彦兵早已松开了幽怜,站直了身子,抱拳于前方,唯诺着道明身份。 “小,小皮?”幽怜捂住嘴,不敢出声。 却见那人隐晦的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哦,王总兵,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查理阁下,鄙人正带兵缉拿要犯。不知阁下于此,打扰阁下雅兴。如今,要犯已经伏案,彦兵这就回去。” 王彦兵似乎对‘查理’刻意保持距离,想要敬而远之。 想来这查理阁下平日作风亦如这般吊儿郎当,无规无矩。连不敢释放鬼力探查虚实的王彦兵也被巧妙的变脸所欺骗,一时间,只想着离开。 打了个手势,转身就欲带兵回去。 “慢着!” 王彦兵齿间咔咔作响,却还是停下步伐,做出微笑的表情回过头去。 “查理阁下,还有何事?” “我看姐……咳咳,那小姐也不像坏人的样子,你们为什么抓她?” “大人,此女于城边村庄肆意劫掠,杀人无数,视法度与无物,其罪……当诛。” 于理于法,皆算得上是不赦之罪。 王彦兵说到最后,神色也是越发冰冷。 只有他心里清楚,当着查理阁下与众鬼卫的面说出此话,相当于已经给幽怜判了死刑,可是在这位‘查理’阁下面前,他不得不如此说道。 “其罪……当……诛?”‘查理’的表情慌了。 “呃……不诛行不行?”‘查理’话音不稳,表情很是紧张。 王彦兵还没来得及怀疑。 却见一人影站在出路路口,冲他高喊。 “诛?王彦兵,我倒要看看你能诛谁!” 正是匆忙赶回的凌典! 第十八章:战!王彦兵! “凌大哥!”幽怜的呼喊,欣慰之中,更多的是担忧。 “别怕!”凌典的身影如同飞絮,辗转两个纵跃,便踢开最近的两个鬼卫,落在幽怜身边。 机灵的‘查理’也是与王彦兵保持距离饶了过来,站到了他们身后。 “你?小皮?”凌典皱了皱眉头。小皮‘噗’的一声泄了气,变回原形,点了点头,凌典在这,就像找到了靠山,小手指向王彦兵的方向说到: “大哥哥。就是他,他是坏人,他想杀了姐姐!” 王彦兵与众鬼卫看着眼前的闹剧,哪里还不知道是被他们耍了! 看着小鸟依人靠在凌典身上的幽怜,站在凌典身后那屁点大的小鬼。 王彦兵的太阳穴的血管暴突,甚至在微微抽搐,眼睛也充血变得通红,他的心中只有四个字。 “奇耻大辱!” 没有谁! 从来没有谁敢这样欺骗他的感情! 没有谁! 能够这么随意的羞辱他! 王彦兵肩膀向两侧一展,两把通体漆黑的长鞭便浮现在王彦兵手中,双鞭之上带着一丝银色金属光泽,表面纤尘不染,气息冰寒而深邃。 眼看总兵发怒,城卫们更是悍不畏死的一拥而上。 “幽怜,你们小心!”凌典嘱咐了一声,与幽怜对视过后,直冲向前。 幽怜点了点头,抱住小皮,急忙往小路的一侧跑去,躲在一颗巨型鬼柏树干后边,观察着场上情势。 “两层鬼力,全覆盖!” 充盈的力量从脑间迸发!席卷凌典全身每一个角落。 凌典的鬼力蜕变于精神力,和本土鬼物有着不小的区别,虽然能量等级更高,可惜运用方式十分粗糙。 虽然只是两层鬼力的覆盖,对于凌典的力量速度,带来的却是总体实力的成倍提升。 此时,凌典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硬度与质量都不亚于面前鬼卫厚重的盔甲。 跟随王彦兵而来的十多个城卫看起来是王彦兵的心腹,从气息来看,相比之前的城卫更为精锐,不过身上的制式装备却都是与之前斩杀的两个一般无二,被凌典列为垃圾的等级。 同样这也代表着,他们手中的青铜剑,对于凌典,不能破防! 淡紫光芒冲天而起,差距性的鬼力压制让鬼卫的力量发挥不到一半,凌典轻松握住冲在最前面的鬼卫拳脚,手掌发力,鬼力冲向指间,让他的十指犹如妖艳的紫宝石。 一个照面,鬼卫的整个手臂连带长剑一起被完全撕裂。 “嗷!”剧痛让这个鬼卫发出哀嚎。 下一秒,寒光一闪,哀嚎便随之消失。 失去支撑的盔甲笨重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第一个鬼卫,已然惨遭削首!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其余冲向凌典的鬼卫还来不及震惊,凌典已然迅疾的手持青铜剑,如同紫色闪电一般穿过他们的阵型。 鬼卫头盔里幽绿的目光随着道道剑影寒光,一个又一个的失去光芒。 凌典手中的青铜长剑吞噬了这群亲卫的魂魄,嗡嗡作响,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终于吃饱的饿死鬼,贪婪而兴奋! 当最后一个城卫倒下的时候,剑身已然微光流转、泛起青霜,隐隐有着进化的意思。 凌典没有去理会青铜长剑的变化,单手举剑,双眸紧锁,死死盯在面前这个铁塔般高大的男人身上。 神态凝重……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枉死城方圆千里已经几百年没出现过你这种,不进入那里就修炼到鬼兵级别的人物了!” 如果不是除了王彦兵的双唇随着话语一张一合,凌典还以为他是一尊钢铁浇筑的雕塑,根本不会动弹。 看着王彦兵冷漠、残酷的表情,那听似夸赞的话语,听起来,也没有任何信服力。 手中武器更加捏紧,凌典不敢有丝毫松懈,力量在持剑的右臂与双腿中灌注。 手持双鞭的王彦兵往前走了几步,铁塔般巨大的身形,每走一步,凌典心头的压力与危机感就急剧增加一分,不得不分出心神抵御着本能后退的念头。 如果鬼物能流汗,想必此时的凌典已经是全身汗水淋漓。 别看一分钟前凌典杀鬼卫时犹如砍瓜切菜,但当凌典感受到来自王彦兵的致命威胁之后,已然收起了心中所有的小觑之情。 “这种压迫感,实在是过于强烈!”凌典眯着眼睛。 王彦兵似乎不着急于动手,他踢开了挡在路中间的城卫盔甲,嘴角有些不屑。 沉闷的声音再度从他口中传来。 “几年前,我和他们还没有任何区别,屈身城卫二十年,只因为一个大人说我是个当头儿的料子,便提议把我送到那里打磨打磨。” 对于鬼卫的弱小,没有丝毫同情。一手高举长鞭指向凌典,说到。 “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有点天资的小鬼,竟然能尽得那种大人的恩宠,不过又不得不佩服,你们这种人,只需跳过龙门,便风云化龙。” “小子,你有资格报上你的名字。” “……”凌典沉默,既然王彦兵这傻大个给他时间恢复刚刚消耗的些许鬼力,不妨陪他多聊几句。 王彦兵似乎察觉到凌典的心理,表情再度变为不屑。 “凌典,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敌,为何不赶紧逃跑呢?” “没有打过,谁输谁赢还未定。” 当听到凌典说出这话的时候,王彦兵的脸上竟诡异的浮现出了笑容。 “连‘尸衣’都没有的三阶鬼兵,竟然敢对我王彦兵口出狂言!”话声未落,右手的长鞭已经直向凌典袭来,呼啸的鬼力,摩擦着空气,发出‘滋滋’的声音。 好在凌典时刻防备,单脚一蹬,向侧前方发力。 “五层鬼力,全覆盖!”紫光大作,亮彻血红的夜空。 凌典速度激增,比起之前的表现还要快上整整一倍! “个子大,代表着笨重”凌典计划攻向王彦兵的视野盲区,以突然爆发的力量攻其不备。 王彦兵沉重的一鞭自然落空,锤在焦土之上,发出轰隆的音爆声,碎石飞溅,大地震动。 凌典惊喜,一切竟然如此顺利,看起来对于他激增的速度,王彦兵完全没有能反应过来! 此时王彦兵维持着锤击的僵硬动作。 而凌典正急停在王彦兵的身后,双眼微闭,剑锋直指。 大量鬼力从脑海涌入双眼。 “一定!一定要看清楚!”凌典明白机会只有一次,迫切的想要进入之前那种‘入微’的境界。 “万物皆有破绽!”凌典咬牙睁开双眼。 “怎么会?”凌典的目光甚至能远远看到幽怜与小皮的鬼躯,直接看见他们身体中的鬼灯。 甚至能看见空气中飘散的,那些城卫还未散尽的零碎鬼力,正犹如黄沙缓缓飘向夜空。 可是,凌典却看不见最近的,面前这个背影身体的鬼灯所在。 王彦兵高大的身躯在凌典眼里一片漆黑,只能从轮廓看见模糊的鬼力流转于王彦兵周身,视线却无法穿透他的身体! “竟然看不到他的鬼灯所在!”凌典心中一寒,表情再度暴虐。 “不管了!”凌典双手持剑,死死的咬住牙关,调动全身剩余的鬼力,完全凝聚于双臂与此剑之中,刺向王彦兵的后脑。 得到鬼气灌注的青铜长剑,就像套上了紫色的光影。 剑锋刺在了王彦兵后脑的脖颈之间…… “这!”凌典眼神充满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刺击的触感完全不同于想象之中的一穿即入,更像是刺在了一块冰冻万载的寒玉之上! 手中的青铜长剑在碰撞、挤压之间发出哀鸣。 让凌典在这短短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滴答滴答……”伴随着长剑碎片散落在二人之间,凌典双目圆睁。 “血?” 王彦兵的后脑,仅仅被刺出了一道细缝,渗出一道粘稠、暗红的鲜血! 无论是全力一击只刺破了他脆弱的后脑一块表皮,还是流出的血液都让凌典身躯僵硬冰冷。 “天真。”是王彦兵冰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巨力,狂袭凌典的身体! “啊!啊!啊!” 被巨力撞击的痛楚尚能接受,被覆盖于身上的鬼力抵御多半,只算得上皮外伤。 可是,铁鞭与腰间接触的那一点,却犹如被盖上通红的烙铁。 撕裂般的痛苦从腰腹位置,直达凌典脑海。 ‘噗通’凌典犹如破娃娃一般砸向鬼柏树干,随着树干的剧烈颤动,身形扭曲的落在地上。 定睛一看,凌典腰间已经空出一大块,鬼躯破损,不成人形。 “王少爷,我求求你放过他!”在凌典惨叫声传出的一刹那,幽怜已经放下小皮,冲了过来。 无论是耳边阵阵的嗡鸣、远处是幽怜的哭喊还是自己无力睁开的双眼,都让凌典知道,自己已经垂垂欲死。 他的脑海有许多疑问。 “为什么,王彦兵的身体不是魂体?” “他的武器为何如此恐怖?” “尸衣?铁鞭?” “确实是自己太过天真,只是,幽怜和小皮,大家。只是如果我死了……大家该怎么办?” 想要站起来!想要动起来!我的手指!动起来啊! “我还不能死!”几个字断断续续的从凌典牙缝中蹦出。 “还能动吗?吃了我一记打王鞭,竟然还没有魂飞魄散。留你不得!” 凌典半个脑袋埋在土里,侧睁一只右眼,依稀看到王彦兵向自己走来,而幽怜,正不顾一切的在后面追着。 小皮急的像热锅里的蚂蚁,没有办法,只能再度变成查理的样子,破口大骂。 “王彦兵,你给我住手!” “王老狗,爷爷撒泡尿给你照照你那熊样!” “你爷爷站在这给你打,你敢打吗?” 笃笃……笃…… 王彦兵的脚步突然停顿,全身杀气喷涌。 即使之前再怎么生气,即使被凌典最强一招伤到自己,他也不曾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的整张脸都缩水了一般化作干巴巴的树皮,变形的眼眶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几乎垂直竖立,不能包住整张嘴的嘴唇露出满口尖牙。 “你说什么?” 小皮被吓得一激灵,眼珠子一转,还是咬牙喊到:“你爷爷站在这给你打,你敢打吗?” ‘轰!’王彦兵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向小皮的位置呼啸而去,身形完全不似之前,像一辆狂奔的汽车,速度比之凌典尤有甚之! “小皮!” “小皮!!!” 凌典心中作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被王彦兵气息蹭到,飞在半空中幽怜绝望的呼喊! 二人原本以为小皮有死无生,却没想到意外发生! 那个瞬间! 两股可怕的气势交加,产生的飓风汹汹而来! 场面随着这一记恐怖的碰撞产生了反常的寂静! 震荡的波纹将周围一圈耸立的鬼柏压得东倒西歪,扩散方圆数里。 …… 过了好一会儿,碰撞的余波平息。 碰撞发起的中心处传来一句不太标准的中文。 “小屁孩,说得号,你查理爷爷站在这给你打,你敢打吗?王彦兵?” …… 第十九章:弱小注定无奈 “怎么回事?”幽怜和凌典同时愣住。 只因风暴的中心,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大胡子。 只是一个‘查理’瘫坐在地上,惊吓过度,六神无主。 站在他前边的这个查理,单手插兜,侧身而立。 一手大拇指与食指优雅的捏着王彦兵的长鞭,犹如轻捻一朵鲜花,又犹如端举着高脚酒杯。 原本凶光毕露的打王鞭在这个男人面前都黯淡无光,不敢散发半点杀气。 王彦兵面色通红,全力拽了拽手臂,却无法把被查理捏住的打王鞭抽回。 数秒之间,他的面色由红转白,原本缩水一圈的身形缓缓膨胀,变回原本高大壮实的样子,皮肤也随之变得充盈饱满,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不再那般骇人。 酝酿着说到:“查理阁下,您虽为贵客,却无权插手枉死城内部事务,还请收手。” 话里语气看似强硬,仔细一琢磨,其实还是服软了。 查理微微一笑,松开了双指。 却看到打王鞭,鞭身上那被查理双指掐住过的位置,几块细碎的残片缓缓脱落,掉落到了地上,材质像是金属又像是浑然天成的矿物。 怎能想到,这把轻轻擦碰一角就差点要了凌典半条命的打王鞭,在查理手中竟如同不堪。 王彦兵看着右鞭尖端的部分微微开裂,冷漠的僵尸脸上竟然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赶紧把双鞭收进了空间戒指。 凌典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看见他的外貌与小皮一模一样,此时又出手救下小皮,深深松了一口气。 身上又失去了那一丝强行提起来的力气,瘫倒在地,梨花带雨的幽怜连忙跑过来扶住他。 看着凌典腰间的大块缺口,微微变得透明的身躯,慌了神。 一手枕在凌典脑后,另一只小手却不知道该放在哪。 “凌大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幽怜惊慌失措。 “不要紧的,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幽怜……你放心……”凌典按住了她的手,放在胸口,慢吞吞的从嘴里吐出一句微弱的话语。 “凌大哥,呜呜呜,你为什么要回来呀!呜呜呜,凌大哥,是怜儿害了你。”幽怜把脑袋靠在凌典肩上,大哭。 “咳咳咳,幽怜,你和小皮是不是认识那个……那个大胡子,他是来帮我们的吗?咳咳。”凌典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脊背。 凌典问到这的时候,正是王彦兵把双鞭收进戒指的时候。 只见凌典腰间,那一团犹如酸液附着于伤口边缘的特殊力量,随着力量来源的消失,顿时失去了控制,犹如噬蚁,胡乱冲入凌典的浑身上下。 口中喷出大团鬼气,在空气中消散。 失去为数不多的鬼气支撑,凌典顿时视线模糊,面色惨白犹如白纸。 幽怜见凌典突然恶化,大急!无助的把凌典拥在怀里。 “你别说话了,凌大哥!怜儿不知道,呜呜,怜儿不能失去你,凌大哥!” 那边查理虽一直与王彦兵交谈,但双眼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凌典,见此情形,没有了王彦兵扯皮的心情,脸色有些发跨,看上去像一个撒泼的无赖。 “你们枉死城内部事务我自然不会插手,但这里是枉死城吗?”查理一脸故作疑惑的表情,指了指脚下的土地。 “哼!”王彦兵看他这副模样发出了一声冷哼。 “枉死城周边也尽归我主管辖。” “哟,枉死城周边!内部事务,这周边算的上枉死城内部吗?”查理抠了抠鼻子,弹在了王彦兵身上。 “查理!你不要太过分!我主……!” “别拿你的主人来压我,阎王我惹不起,你这小鬼我还惹不起?”查理语速变快,好像有些急躁。 “你!” “你什么你?别跟我你你你!” 王彦兵面色数变,让他那可怖的僵尸脸都有些抽搐。 王彦兵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火爆的脾气,上去和查理拼命。 却见眼前的查理已是眼露凶色,很不耐烦的样子,仿佛随时要把自己撕碎。 犹豫了几秒,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必和他对着来。 这来历不详又强的可怕的查理,自己硬碰硬讨不了好处,但是他毕竟对自己的主子心有忌惮,不敢在这枉死城外乱来,只要于法于理,自己都站在高处,不战也可屈人之兵。 “既然他要跟我讲理!”王彦兵瞪圆了眼睛,神色阴狠。 “查理阁下,无意冒犯,实乃这几人都是枉死城通缉的要犯,在下此次也是为了缉拿他们,并无他意。” “要犯?这个屁滚尿流的小孩?”查理指了指脚边的小皮,问到。 小皮随着惊吓过度彻底昏迷,已然褪下了虎皮,变回了原型。 王彦兵咬着牙摇了摇头。 “那就是他们两个咯?”查理指了指树脚下的幽怜与凌典。 闻言,幽怜顿时紧张了起来,看着怀里神色痛苦的凌典,小脸满挂着凄切与悲忧,越发苍白。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凌大哥说,却又吞进了肚子里。 “正是!还请查理阁下不要妨碍枉死城公务。” “这样啊?”查理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脑海里还在盘算着为二人开脱的办法。 却见幽怜站起身来,高喊。 “是我干的,我愿意认罪,一切与他人无关。” “幽怜!”凌典大急,他身体无力,意识却相当清醒,拼尽全力拉住她的衣衫。 “凌大哥,对不起。”幽怜回眸对他露出了笑容。 “哦,就是你干的呀!”查理快步走到二人身前,指间快速甩出一滴液体,其动作隐秘,速度之快。让场上除了作为当事人的凌典,没有第二个人发现! 这滴液体落入凌典口中,凌典发现自己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那握住幽怜的手也随之垂落在身旁,带起几片枯叶。 “这查理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体内残余的气息在被清除,它好像在修复自己的身体!”这滴液体溶于体内的感觉暖洋洋的,一阵困意向凌典脑域袭来。 就像是,只要自己美美的睡一觉,身体就会恢复如初…… 但凌典怎敢松下心神? 他怎能让幽怜一人担罪赴死! 凌典激烈的反抗着那滴液体融入身体。甚至不惜透支了眉间魂器珠子里的鬼力,鬼躯犹如战场。 一方面是扩散的神秘液体想要清除王彦兵的鬼力,一方面是凌典自身的鬼力抵抗神秘液体的帮助,一方面则是王彦兵的鬼力想要破坏凌典的鬼躯。 三足鼎立之下,激烈的力量交锋,让凌典浑身散发着白色的雾气。 神秘液体终归主人不在身边,没有自主意识的前提下,那扩散的神秘液体被凌典渐渐逼回胸口,隐隐有着恢复原本水滴状的趋势。 就在这时,凌典耳边传来细语,让凌典发愣。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小女朋友的。” 就这么一愣,鬼躯中的液体瞬间扩散,其中一小部分汇聚在腰间的伤口,绝大多数却滚入了脑海里的魂器珠子,珠子一瞬间幽光大盛,然后完全沉寂了下去,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过凌典已经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变化。 “这个查理,我是否该相信他?不行……!”凌典再次反抗,魂体甚至都因此变得稀薄,除了脑袋,全身上下都开始变得虚无! 似乎是为了阻止凌典作死的行为,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凌典的脑海中突兀的出现。 “预言的毁灭之子,伴随死亡而生,无情无欲,花开如血,我已经等了你好多年了。” 声音在脑海里阵阵回响,宏大而缥缈。 这一刻,凌典感觉自己赤身裸体独行于冰天雪地之中,那种窥视感,让他有一种毫无秘密可言的裸露感。 “你是谁?楚轩?” 这种预言式的充满阴谋的话语,让凌典第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人。 可惜,没能再得到任何回应。 这道声音来得突然,去的也快,就像只是为了把凌典的意识拘禁在这里,不让他反抗那滴液体融入眉心。 凌典的意识仿若被从鬼躯之上剥离。 树下的凌典双眼突然失去焦距,迷茫的靠在树上。 “诶,小姑娘,你不用担心,他只是受伤过重,昏死了过去。头疼啊头疼,你不认罪我还能保住你,现在,只能看你自己的了。”查理说这话时表情一变再变,先是抓了抓腮帮子,表情担忧,然后陡然一惊,最后叹了口气抚额说到。 “谢谢你,查理阁下。”幽怜摇了摇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对于面前的大胡子叔叔满是感激。 她擦干眼泪,不舍的看了一眼凌典,默默呼唤了一句。 “凌大哥。”便坚决的向着王彦兵走去。 王彦兵神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至少带走了幽怜,这样,他面上还过得去。 从戒指里取出一副不明材质的手链,锁在了幽怜手腕上,王彦兵扯住手链的另一头,拉得幽怜一个踉跄。看她完全无法挣脱,就准备带着她离去。 “等一下!” 查理的声音让王彦兵咬牙切齿,甚至没有回头,牙缝里恨恨蹦出几个字。 “还有事吗?查理阁下?” “这小姑娘会被你怎样处置?” 王彦兵身形僵硬了,查理这一问,等于破灭了他私藏幽怜的打算,让他变得没有选择,心中对于查理的恨意越发强烈。 “死!”说完脚步再不停顿,拉扯着幽怜走向小径出口。 “既然都是要死,王彦兵,我希望在明天的祭品里看到她,如果明天她没有出现,那你就准备给我去当祭品!”查理语义中包含的威胁,句意看上去像在开玩笑,听者却只会感觉到这话让人无法怀疑。 王彦兵没有回应,就这样带着幽怜离开了。 “这家伙应该不敢反驳我的意思。”查理摸着下巴浓密的胡须,想到。 “这样,也算履行了我的承诺。”看了看昏迷在地的凌典。 此时,那边的小皮身体微微抽搐,像是要醒过来了。而查理似乎觉得还是小皮更有意思一些,走了过去,蹲在小皮身旁,瞪着眼看着小皮,右手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第二十章:凌典的选择 凌典醒来的时候,天空挂着的,已是鬼月当空。 漆黑替代暗红成为了鬼域的主色调。 凌典神情麻木,是第一次惨败带来的后遗症。 …… “嘻嘻嘻嘻!” “诶,小皮,你再变一个给叔叔看看嘛。” “不行,变脸太费力气了,除非……” “好好好,好吃的,查理叔叔这里还有” “哈哈哈哈,好好笑!”难以理解,查理看着小皮变成自己的模样,竟然乐不可支。要知道凌典看到小皮变成自己样子的时候,差点没给气死。 “幽怜呢?”凌典环顾一圈,没看到她的身影。 无心理会小鬼头们的追打嬉闹,他的心中十分悲哀,悲于消失的幽怜,悲于弱小的自己。 惨败源于自己的疏忽大意,更是因为对自己实力的过于乐观。 “咦,大哥哥醒了!” “真的诶,查理叔叔,你快过来。” “小毛!”凌典抓住了身边小毛的手臂。 带着最后一丝幻想问到: “小毛,你们姐姐呢?” “姐姐很安全,查理叔叔说了,大哥哥你放心,查理叔叔很厉害的,他会法术!” 不知道是小毛拍胸口的保证,还是脑海中查理那硬撼王彦兵一鞭的强大给与了凌典些许信心。 他突然好过了许多。 “只要他愿意帮我,一切还可以挽回。” 查理也没有继续跟小皮玩耍,慢步走了过来。 查理尽管看上去是个吊儿郎当的糙汉子,行事不修边幅,但是从一些细节,从他的影子还是能看到那刻在血脉之中的优雅。 “查理阁下,请问幽怜在哪?” “身体能动了?” 凌典方才注意到自己腰间空缺的伤口已经恢复原样,力气回到了身体,源源不断的鬼力循环于眉间至周身各处。 魂体凝练如初,就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滴液体到底是什么?效果竟然如此强大,垂死的我,竟然已经完全恢复?” 凌典心中明白,那滴液体只是留下了微小的一部分流入身体,大部分涌入了眉心的珠子,即使是一小部分都有如此强大的恢复力,如此神物,必定珍贵无比。 至于那道缥缈声音,凌典避免着去思考它,他讨厌这种身陷局内,一举一动都被安排的感觉,但事实又逼着他不得不去顺从。 “查理阁下,如此大恩,凌典日后必当相报。还请告诉我,幽怜所在。” “诶呀呀,你小子还真是个情种噢!”查理一脸猥琐,开着凌典的玩笑,说着便犹如老朋友一般把手搭在凌典肩上,盘膝而坐。 只见查理从怀里掏出一个铁质酒壶,从其外表的斑斑锈迹,就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看了凌典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杯子,倒了一点。 “来点吧,这可是好东西。” “……”凌典默然,首先,他不会喝酒,其次,他很怀疑自己这种鬼物的形态能不能喝这种看上去像是现世中的烈酒,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过杯子,端在手中。 “哦,对了,喝酒怎么能没有下酒菜,来来来,这是你的,这是我的。” 查理先是拿出一块红宝石一般的晶体,这块晶体丢在凌典怀里的时候。 凌典差点没忍住直接拿起来吞下去。 它像是奇珍美味一般对凌典产生了莫大的吸引力,双眼都完全离不开它。 查理的眼神有些嫌弃,随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油腻腻的大鸡腿,咬下一大口塞进嘴中,接着抿了一口小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凌典现实也不到二十岁,本质上,还是个半大孩子,即使是再聪颖冷静,面对诱惑还是难以把持。 心想,反正都欠了这么多了,不多犹豫,把红宝石一口吞下,学着查理的样子,执起酒杯,喝了一口。 “太棒了!”凌典忍不住赞叹到。 这块晶体作用与鬼稻一般,档次却高了不知多少。 就像是糟糠五谷与满汉全席的差距。 不得不说,这块晶体配合这酒水带来的种种妙处。 首先,就是凌典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再有精进! 这种实力不是明面上能看到的,它表现为,就像是对于某种能量更为亲和。 再就是难以言喻的精神愉悦,就像是灵魂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发泄。(意会) 还有一些潜在的细节凌典来不及感受,就被查理一句话打落冰冷之中。 “诶哟,你可算是舒服了,可怜你的小女朋友现在不知道在吃着什么苦头呢。” “幽怜!她在哪?小毛不是说她很安全吗?” 凌典赶忙追问,他心中顿时警觉,仔细一想,更是奇怪。 如今,在凌典心中已经奇异的产生了对于查理的深深信任,明明今天以前,这个男人和他还没有任何交集,以他素来谨慎的性格!想来,完全不对! 扭头一看,那边的小皮小毛他们还在自顾自的玩着,不仅就像看不见自己和查理。而且正常来说,以他们对幽怜的依赖,不管查理怎么保证,他们都会比自己还要着急幽怜的安危才对。 凌典感到浑身一阵冰凉。 “我可没保证过哦,她安全不安全,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 “别紧张,在这个地方,影响一些潜意识,哦,对于你们来说改变一些想法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小手段了。” 凌典从查理平淡的语气中感受到毛骨悚然的危险。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谁知道呢,小子,想要救你的小女朋友,记住我说的话,明天红月出头,无论如何,你都要想办法进入枉死城内城,去城中心争夺一个名额,这样,你或许能救她,呃,或许能见到你的小女朋友最后一面。” 搭在凌典肩膀上的手臂不知何时没有了重量,自己身边哪里还有查理的影子!查理就像自己的臆造品一样,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无声的消失。 凌典在这一刻甚至对于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直到看见手中盛着美酒的玻璃杯,才恍然向空气追问。 “什么名额?不,不是,我怎样才能救幽怜,我怎么救她?查理先生,你答应过我的!” 凌典记得深刻,是查理说过会帮他救下幽怜,他才放开心神。 站在最高的鬼柏树树尖上的查理摸了摸胡子,眼神耐人寻味,明明没有说话,话音却传播在空气中:“真是头疼啊,你要是能取得名额了自然会知道。” 在凌典听来,声音仿佛直接出现在耳边。 “谢谢你,查理先生,凌典来日必报此恩!”凌典对于空中呼喊,再次承诺,他也不知道查理有没有听到。 呼喊声没有得到回应,却引来了小毛他们的注意。 “诶?大哥哥,你回来啦?给我们带吃的了吗?” 凌典面对着众小鬼,露出了难看的招牌笑容,没有回答。 小毛他们就像突然忘记了一分钟前的事情,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循环,甚至是把幽怜对于他们的爱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凌典明白,至少对于这群小鬼头们来说,查理先生改变他们的记忆,不是坏事,这份责任,必须由他独自承担。 “枉死城内城,我一定会进去!查理阁下所说的名额,我也必须得到!我一定要救回幽怜!” 凌典双拳握紧。 却忽略了最远处的小皮,眼咕噜打转,好像在谋划些什么,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嬉皮笑脸,想到什么让他生气的东西时,脏兮兮的脚丫子用力的跺在了土地上。 第二十一章:报名鬼祭 鬼月未熄,红月未升,天色未量,枉死城附近却已经热闹了起来。 今天来访枉死城的旅人多了许多,就连槐仙姥姥的法身都有许多外地鬼在赞叹围观。 凌典混迹其中,伪装成一个过路客交流攀谈,获得了许多重要的消息。 原来,今天正是枉死城一年一度鬼祭的日子,围绕枉死城方圆百里的村寨与鬼物定居点,都会带着中意的后人前来参与或参观。 凌典了解鬼祭的规则后,逐渐想明白了查理对于自己的一番暗示。 首先,鬼祭之所以被称为鬼祭,自有冤魂成为献祭的祭品。 而被王彦兵带走的幽怜,正是被安排为鬼祭祭品的那一类。 而自己,要争取的则是另一种名额。 【鬼星】! 根据打听来的消息,多方查证,凌典认知到:【鬼星】象征的是一个区域鬼物的未来,是希望的种子。 不出意外,会是这个地区未来的尖端实力,有着崇高的地位。 包括枉死城在内,各个有资格举办鬼祭的城市,对于自己的鬼星都是不吝支持,着重培养。 不限于有潜力的年轻鬼物,为了荣耀而战。 对于长居枉死城的有身份、有家族的鬼物们来说,鬼星对于他们还有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鬼星的另外一个奖励,进出主神空间的权利! 这就要联系到之前凌典和幽怜洗劫王家时的一个细节。 王家种植鬼稻用的大批血液,这在鬼域这片荒芜的土地,根本没有来源! 不少鬼物都说,血液这种在鬼域无比珍惜的东西,在那主神空间兑换的价格却十分廉价。 凌典还想到了另一层。 “鬼物除了鬼域自身本土的少数存在,几乎都是亡者转化的魂体,王彦兵,他那钢铁一般坚硬的身躯,恐怕也是得自主神空间。” 凌典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鬼力强度同为第三阶鬼兵级别,王彦兵丝毫没有把没有尸衣与鬼兵的凌典放在眼里,事实也证明了有无他所提到的‘尸衣’对于鬼物来说,有着天堑般的实力差距。 凌典从一个推着手推车,正在在槐仙姥姥鬼身附近卖着寿点的本土小贩那里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枉死城的律令里,一旦首罪伏法,那么其余被认定为从犯的小鬼会被取消通缉。消息灵通的小贩今早推着车从枉死城出来,并没有在告示上看到关于凌典的通缉。 这个消息无疑对凌典进入枉死城提供了便利。 枉死城之所以有这个规矩,据说,是因为来到枉死城的亡魂,多半前身死因蹊跷,或身怀冤屈。初来乍到多犯不智之举,包括这个枉死城的王,刚来枉死城的时候,激动之下也有过不理智的行为,所以对于这些初犯者,有着一次宽容的机会。 不过,在凌典看来,这种行为更像是让那些逃过一劫的小鬼侧面宣扬枉死城的宽容与实力。是一步高明的棋。 但这些却和现在的凌典凌典的关系不大了。 “幽怜认罪,根据枉死城的律法,自己的通缉也会被强制撤销。就是不知道,王彦兵会不会暗地耍手段。” 凌典潜藏在枉死城附近的一处植被里,远眺着枉死城的门口,此时正是鬼月与红月交替之时,根据他在多个路人那里打听的消息,这个点,会有两拨不同作息的城卫交替。 但无疑,无论是活跃于鬼月还是红月,在这个交替的时间点,都是这两批城卫精神最为萎靡的时刻。 “昨天白天的城卫确定是直属于王彦兵统辖,我最好还是在鬼月这批城卫交班的前一刻进城。”凌典这样想到。 就像是下班前的工作总是最为烦人,将心比心,在这个时间点,想必这些鬼卫也不会和他过多纠缠。 今天来访枉死城的旅客会很多,稍加打点,想来也不会被怀疑。 凌典此时腰间正挂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大大小小面额数十张冥币,最大的一张面额为一百两。 是他用一把大约百来颗的鬼稻从那个小贩那里兑换到的。 由此可见,一颗鬼稻磨成的面粉,搭配其他素材制成的寿点,其利润一定是超出了凌典的预期。 相对而言,凌典他们这种直接吞食鬼稻的做法,也是浪费了鬼稻蕴含的大量鬼力,极为奢侈。 看着天空散发幽光的鬼月逐渐隐没了痕迹,天际线已有红光浮现,凌典知道,时机已到。 踱步走向枉死城门口,合流进入人群,排在队里,在这个充满来自不同时间点,身着各式装束的鬼物队伍中,凌典显得毫不起眼。 “哎,哥们,你也是来自现代呀,哪一年的?我9102年的。” “对了,哥们你咋死的,我是路过被掉落的花盆砸死的。” “对了,哥们你外地人本地人,我一晃过神来就在这枉死城,估计这鬼域都觉得俺死得冤。” 枉死城鬼物虽以古代布衣服饰居多,但还是有那么几个穿着T恤衫,卫衣的年轻小伙,其中一个有着话痨体质的就纠缠上了凌典。 让想要低调行事的凌典,有些烦躁。 “嘿,哥们你咋不说话呀,是不是不信我,我变个死相给你瞧瞧,脑袋都秃噜瓢了,看我裂开!” “别,大哥我相信你,求你放过我!”这一变可不得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凌典怂了,连忙出声阻止面前这人的行为。 “你还没说你哪年挂的,谁大哥谁小弟还没分清楚呢,哥们,你咋就叫我大哥了呢,不过这声大哥咱听着舒服,我叫马德华,小弟你叫啥名字,大哥罩着你!” 鬼域的年纪大小倒不是看你前身活了多久,纯看你来到鬼域了多久。 可能是因为马德华的说话方式和语气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过,难免让凌典感觉亲切。 凌典正眼看了看他,却见这人体现敦实,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浓眉大眼,最标志性的还是粗大的鼻子头和嘴巴占了半张脸,即使是平视的视角都能看到马德华黑黝的鼻孔里冒出的浓密鼻毛,厚实的嘴唇一张一合…… 让凌典脑海里不禁将他与大猩猩的形象有些重合…… “小弟凌典,那以后就多多麻烦马大哥照顾了。” “嗨,兄弟这说的是啥话,兄弟你也是参加鬼祭的吗?对了,你还没说你本地人外地人呢?” “算本地人吧,一来就在枉死城不远。” “那一定是没有亲人给你烧纸钱打通关系,我一来就在枉死城里,还被一个鬼卫带去领了一栋宅子,一大笔钱,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朋友也没有。对其他鬼也很难有共同语言,这半年多可把我憋坏了。”马德华有些憨憨的抓了抓头。 “是这样吗?”凌典觉得马德华的说法不太靠谱,马德华说的有些过于自我认识了,小皮小毛他们还有幽怜,生在最注重这些白事仪式的古代,到了鬼域,也没见有这些东西。 马德华也说他没怎么和别人交谈,凌典觉得这些更可能都是他的臆想,这个马德华的身世在枉死城可能有些来历。 “马大哥,那你能带我进城吗?”凌典试探问到。 “那有啥不行的,大哥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在这看热闹呢,原来小弟你还准备排队呀,来,跟大哥走着,去大哥家坐坐,咱兄弟好好聊会。”说着就拉着凌典走向城门,一切都因为这个马德华走向了凌典的计划之外,凌典心中有些摇摆不定。 最后,还是低着头,跟了上去。 进城十分顺利,那森严的城卫看到马德华带着凌典,竟然连过问都没有过问一句,走进外城就像回家一样轻松。 对比上次来到这里时的惊心动魄,凌典不知该作何感想。 “小弟呀,鬼祭的门票你买了吗?那玩意可抢手了,到了上午就被卖光了,如果没买,可得早说呀,大哥给你去买。” “谢谢大哥,不用了,小弟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难道你要去参加?” 凌典抬头看着他,神情有些意外。 这个马德华,没想到看上去憨憨的,脑瓜子还转得挺快。 “正是。” “啊?小弟你疯啦?那地方九死一生的啦!就连在鬼域修炼几十年的老鬼都不敢参加,你这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来鬼域比我还晚,去参加鬼祭,怕不是去送死啊!” 虽然话不太好听,但是语气真挚,充满关切,凌典看着他扭得像麻花一般的粗眉毛,能感受到马德华他内心的担忧。 心中也能想到,马德华一个人呆在鬼域的孤独寂寞,如今遇到凌典,这种老乡见老乡的相逢,自然有一番别样的感情。 “换一个人来,遇到马大哥一定会很开心吧。不过……”凌典这样想着。 “马大哥,多谢了,不过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见凌典表情坚决,马德华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做劝说的意思。 话题一转,聊起了枉死城的一些事情。 说真的,凌典也的确是第一次来到枉死城里面,抬头就能看到内城那雄伟的青铜宫殿。而这里虽然是外城,从各方面也能看出枉死城的繁荣。 客栈在枉死城除去民房是最多的建筑,长期居住这里的鬼物们,维持着他们生前的习惯。 刚刚凌典就看到一个系着长辫子的清朝男鬼,身着丝绸长袍,腰间挂着玉印,手中执着纸扇,风流倜傥,让凌典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引得此人回过头来,似乎是讨厌被凌典注视,先是不着痕迹露出满面阴狠与尖牙,再又转过头去满脸和煦的微笑回首,继续前行。 让凌典吓了一跳,暗自提醒自己,这枉死城可不是什么和善之地。 这里,可是鬼域。 “凌老弟,真不去我家坐坐?” “承蒙马大哥厚意,实在是再不去报名,时间就赶不上了。” “那好吧,记得打不过就要认怂,大哥会在看台上为你加油的!” “珍重!” “珍重。” 二人在外城的一条主干道上分别,一个满脸装着不舍,一个心中充满坚决。 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是短短时间,相逢即别离,却已是惺惺相惜。 凌典跨步走向报名处,此时报名点已是围满了人。 报名点就在通向枉死城内城的城门附近,内城共有四张城门,都是双门单向,一门只能进,一门只能出。驻扎在此处的鬼卫也与外城对比强烈。 凌典不需刻意就能感觉到,站在那的鬼卫,身上的黑甲包裹住的魂体破绽难寻,如果实力不足以击穿盔甲甚至难以伤到他们鬼身,身上散发出的气势雄厚,个个带着煞气,每一个都至少有第二阶鬼侍的实力。 此时凌典已经知道鬼物分级的前面几个级别,一阶鬼没有固定称号,一般都没有什么实力,顶多稍微能运用一些鬼力,大多数情况下被泛称为小鬼。 王彦兵统领的那些枉死城外城的城卫就是其中佼佼者,大多前身带有一些武艺。 其他的就不值一提,有后人供奉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像幽怜她们这种,只能充当劳力。 二阶鬼统称为鬼侍,比如王婆婆和内城守卫,他们已然修炼出一定可以调动的鬼力,魂体中鬼灯凝练,鬼灯不毁灭,就无法被杀死。 尤其是王婆婆还修炼出了鬼力的属性,根据她鬼力对于凌典的伤害,应该是虫属性的二阶鬼侍。 三阶鬼物被称为鬼兵,名称来由是三阶鬼基本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诡异手段,如:诡术、武器,这样的三阶鬼集合作战已有有规模与威胁性。 但是把三阶鬼与二阶鬼区分的主要特点还是,三阶鬼的魂体已然凝实,浑然一体,正常情况下,看不出破绽,很难直接毁灭三阶鬼的鬼灯。因为他们的鬼灯位置不再固定,可以存在于身体的任何地方。 还有一个凌典没有确认的消息是,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三阶鬼这种魂体完全凝实的鬼物才能驾驭尸衣。 魂体与尸衣就好比灵魂与肉体,可想而知,一具好的尸衣对于鬼物的提升有多么巨大。 但目前,凌典也还没有听说主神空间以外获得尸衣的办法,所以,想要提升自己的力量,鬼星的名额,他必须得到! 思考着,不知不觉凌典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虽然拥堵在此处的人很多,但真正报名鬼祭的反而不算太多。 凌典从围观的众人闲言碎语里听到,不少都针对于自己。 “这个不行,这个送死的,瞧他那样子。” “上次我见这番穿着的报名鬼祭,也是一上台一招都接不住就被撕了个魂飞魄散。” “就是,这种一看就是后世代的人,身上一点把式都没有,还想当鬼星,哗众取宠吧!” 一点也不担心被凌典听见。 那负责报名登记的鬼差,带着冠帽,留着六字胡,显然更有眼界,他仔细的端详了凌典一会,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名字?” “凌典。” “鬼龄?” 凌典稍稍思索报了一个他觉得比较正常的数字。 “十年。” 鬼差睁大了眼,有些惊讶。 如果让他知道凌典的鬼龄连一个月都没有,估计得吓死。 “报名红月场还是鬼月场?” 因为鬼物的适应性,鬼祭被分为两场。在红月时间里有优势的鬼物报名红月,反之则报名鬼月。 凌典的鬼力本质上还是蜕变自精神力,所以不存在属性之分,整体也不受红月鬼月影响。 没感觉自己的鬼力在白天还是晚上有任何区别,凌典最后还是选择报名了代表鬼域白天的红月场。 “很好!小伙子,这是你的名牌。”鬼差递过来一块不明材质的牌子,上面写着壹仟壹佰叁十。看来是他的编号。 最神奇的是,编号下方浮雕着凌典的外貌,看上去活灵活现,非常真实,仿佛自己会动一般。 凌典看着牌子上的自己,感觉像是在照着镜子。 “没有陪同人员的话,可以先去那边休息。”鬼差说完,指了值身后的那一处大小房屋构成的四合院。 凌典会意,他之前就看到,如果有人陪同的报完名基本就离开回了住处,那些像他一样的独狼,则是各自走进了这个院子。 第二十二章:鬼祭第一天 院子里的人或者说鬼不少,但并非每一个都像凌典这般淡然。 绝大多数的都是脸色压抑,如临大敌,看身边每一个都面色不善的样子。 在这些鬼物里。 同行认识的都没有几对。 有趣的是,其中一半的鬼物看起来比较精神,而另一半则是昏昏欲睡。 凌典找了个空位盘膝而坐。 心想,如果鬼祭的对手实力都是这样的水平,那鬼星之位唾手可得。 实在是一眼望去,这些鬼,连二阶鬼都没有几个,大多都是抱着搏一把的心态前来参与的。 当然,凌典不会轻敌,他亲身感受过王婆婆那诡异的虫属性鬼力,小皮变幻莫测的变脸诡术,王彦兵可怕的武器双鞭。谁知道这些鬼物有没有压箱底的招数。 还有,自己的对手不可仅仅是院内这些鬼物,在枉死城的客栈和各大族地里还居住着那些有家族,有背景的精英鬼。 好在,根据凌典判断,枉死城一百个鬼星名额,像这种有家世的鬼物不会太多,不然这鬼祭哪还会有零散的小鬼愿意千里迢迢赶来枉死城参与。 “我这伪三阶的实力,不出意外,应该能够抢下一个名额。”对此,凌典毫不怀疑。 让凌典放不下的还是…… “幽怜……” 到现在,凌典还是没有想到救回幽怜的方法。 “难道是成为将星后向枉死城的大人物提要求?” “难……幽怜是死罪,而且还是鬼祭的一部分,可恶,查理他没有说清楚!” 凌典有些懊恼,心境也掀起波澜。 “我拼了命也一定要救下幽怜!”他暗自发誓。 根据枉死城官方安排,照例,本届鬼祭时间将持续三天。 每年鬼祭的战斗方式都不一样,但是规则往往大体相同。 有几次,比拼方式比较惨烈,第一天就决出了鬼星,甚至最后的鬼星加起来还凑不足100总数。 反而是打满三天的不多,大多数鬼祭都在第二天内就决出胜负。 “红月场比赛还有两个时辰开始!所有人都跟我进入内城!” 这时候,院门口传来那位鬼差呼喊声。 颇有一种呼唤士子进京赶考的味道。 那些昏昏欲睡的夜行鬼也只能强打起精神,眯着眼,行尸走肉般离开座位。 凌典也随着队伍跟了上去。 鬼物特有的气息敏感,即使凌典有意收敛,他独有的高阶气息还是让所有人有意无意的与凌典微微保持着距离。 其中几个二阶鬼气息不弱,被凌典暗暗记下了外貌。这几个都是极有可能会成为对手的存在,凌典默默分析并判断着他们的能力。 凌典的感知探寻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也是毫不示弱的回已残忍噬血的笑容。更嚣张的,反过来一道鬼力冲撞凌典的感知。 凌典放出的感知鬼力很微弱,造不成伤害,部分二阶鬼甚至无法察觉,其中有所反应的那些鬼,好奇的感知过来,这种用于感知的鬼气也谈不上反击。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让凌典得到了一些信息。 例说其中三位鬼物,一位双目紧闭,闭着眼走路,看起来像是鬼月组的选手,但在察觉凌典的感知以后,第一时间回头看了凌典一眼。 睁开的双眼没有瞳孔,是惨白的眼白。 “他的诡术可能与眼睛有关,能敏锐察觉我的鬼力试探,就说明他的感知能力也是相当出众。遇到得要小心。”凌典默默记下。 第二位是一个独臂男子,缺陷意味着破绽,而他明明可以把鬼身变为正常人形象,却并没有这么做。 感受到凌典的感知,他直接回以鬼力将凌典的那丝鬼力吞噬,停顿脚步,转身对凌典回以舔舐嘴唇的动作。 “此人行动顺畅,脚步自然,说明独臂,并不是他的死相,而是身前就长期保持独臂的状态生活,如果不用武器,魂体对拼,他空缺的左手,将是致命的破绽,但当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总有危险的预感!” 凌典心中对于这个男鬼格外警惕。 第三位是此次参加鬼祭鬼物里为数不多的女鬼,是唯一一个察觉被凌典感知后,不做反抗任凌典施为,过后再反用一丝鬼力小心感知凌典的鬼。 突然之下,凌典差点将鬼力运向全身,之后强行忍住,让她感受到自己心脏处聚集一团鬼力模拟而成的鬼灯。 此女的外貌极美,美到不自然。 “竟然不吝啬鬼力来幻化外形,此女似乎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不过,根据感知反馈,此女竟是此行中鬼物里最接近三阶的那个!” 就像是凌典模拟在心脏位置的鬼灯一样,此女魂体里共有三个一样的鬼灯,鬼力相当凝实,若不是放开鬼力让凌典感知,凌典不可能如此轻易察觉她的鬼灯所在。 “除非是自己进入入微状态,不然很可能也分辨不出哪个是她真正的鬼灯!” 这三人,就是这次枉死城鬼祭外来独狼鬼物中的劲敌。 凌典一行众鬼被鬼差领着从大门进入内城。 进了枉死城内城之后,凌典只能说,内城或者说真正的枉死城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壮观! 此处已然可见青铜城的全貌,除去外城抬头可见的尖端高耸入云,下半部分则是雄踞枉死城的正中心,占据了至少枉死城内城一半的空间! 围着青铜城的建筑还有一处比较显眼的,是如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圆形建筑,初步判断,高数十米,直径也有上千米。 但相比青铜城,也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沉睡的庞然巨兽。”这是凌典对于神秘青铜城的第一印象。心中已然断定,这个犹如神迹的青铜宫殿定然与主神空间有关。 思绪被队伍前端的声音打断。 “那边就是枉死城竞技场,每年枉死城的鬼祭就是在那里举行,竞技场共有七十二层座位,能容纳十数万鬼观战。不过,你们也不必羡慕他们,只要这次鬼祭结束你们能活下来,不管成为鬼星与否,明年你们也能成为内城的一员,坐在观众台上。” 是队伍前端的鬼差向队伍里左看右看、频频惊叹的鬼物们进行介绍。 “只有住在枉死城内城的居民才有资格观战吗?”一名鬼物向鬼差询问。 “也不是,并不是每一个参与鬼祭的鬼都会选择留在枉死城,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 凌典脑海突然想到马德华的情况,他明明居住外城,却有资格观看鬼祭,甚至话语意思里能为自己这个外人买到门票,他的情况显然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那般简单。 “那怎样才能有资格住进青铜宫殿?” 鬼差连同其他的鬼物都是鄙夷的看着凌典,就像是觉得凌典有些好高骛远,其中‘得罪’过的那几位更是直接投以看乡巴佬一般的目光。 “等你成为鬼星后再说吧,成为鬼星不代表成为强者,你们未来虽然可能住进那里,不过路还很遥远。” 鬼差的话让所有人都暗暗咬紧牙关。 凌典问这话也是为了确认一下,这里的一切对于他都很陌生。 “至少确定了,主神空间就在那里。” 一行步行到竞技场门口,两边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座驾。从坐骑,马车到蒸汽机车,甚至轿车都有,分别停在不同的区域,那些坐骑更是有人专门照看。 “幽冥马!” “我的天,竟然驱使四只食尸鬼拉车。” 引得不少惊叹。 凌典只是感觉有些奇异,这些车难道鬼域也有汽油?并没有太多感觉。但也能从队伍里的惊呼声中想到,这些不凡的座驾代表着,前来观看鬼祭的鬼物之中有着不少尊贵的人物。 进入候赛区,在这里,已经可以听到竞技场观赛席里的尖叫与欢呼声。 凌典进入候赛区以后,才知道,自己这一批百来人只是参赛的最后一批,不过之前名牌上的编号也提醒过他,参与鬼祭的人数有整整一千多。 这样来看,还不算内城参与鬼祭贵族子弟的,光是外来者,从自己这批人的数据来看,假设是百人就有三名劲敌,那么千人就至少有三十个凌典需要注意的对手。 “不能大意!” 凌典坐在椅子上调整自己的状态,除去杂念,以求之后战斗能保持专注。 …… 本次鬼祭现在开幕! 接下来,是红月组的鬼星角逐! 本次采用的是擂台攻守模式! 由635名参赛者角逐60个预定鬼星名额! 守住十次攻擂或时间截止则成功晋级!另外,一个擂台不允许反复挑战,失败者必须选择其他的擂台。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红月组将有四十个擂台,其擂主由来自内城的种子选手守擂!他们分别来自:贪无家族,噬血氏族,唾食者家族,希鬼家族,恶念家族……及我们枉死城的三大家族的三位明星选手:炽燃鬼炎风!针口鬼罗刹!树鬼三途! 大家用掌声,有请他们上擂! 主持人每报出一个名称场上就是一阵惊呼,到最后三人出场,每报出一个名字惊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进入空想的凌典都被惊呼声唤醒。 转头一看,身边的众鬼,听到这次鬼祭的规则,然后听到这些名字,脸色都不太好看。 …… “这种规矩,不就是让我们600多人争夺20个位置吗?” “就是,这次鬼祭太不公平了!” 纷纷提出抗议。 “呲呲”两个响声,这两个刚刚想要掀起众鬼起哄的鬼物腰中怀中的名牌突然冒起绿火,将他们的鬼躯完全包裹。 “啊!”二人也只能发出一声惨叫就化为一缕青烟。 守在候赛区门口的两名鬼差冷冷的走来收走二人落在地上的名牌。 “690号1045号出局。” 另一人点点头,打开手中的册子,在两个数字上画了一笔。 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纷纷从身上掏出那块牌子,全身都是一阵冰凉。 “别紧张,如果你们不违反规矩,这里面的力量只会用来保护你们。” 凌典也是盯着手中的牌子,上面浮雕着的自己像是在对着自己冷笑。 “我,我可以退出吗?鬼祭我不参加了。”一个女鬼紧张的向两个鬼差问到。 见之,凌典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 其中一名鬼差走向她,一脸怪笑。 “不参加行啊,来,跟我走。”说完,不容反抗的抓住女鬼的长发,直接拖出了候赛区。 “啊!鬼差大人,别……我求求你,呜呜,疼。” 剩下的人都漠视着、笑话着她的天真,眼睁睁看着她被拖走,不多时,那位鬼差回来,还在回味似的舔着牙齿。 “哦,对了,889号除名。” “还有哪位想要退出?” “鬼差大人不要开玩笑了,我们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与荣誉来到这里的。”说这话的鬼凌典还很眼熟,正是凌典之前感知的那个独臂男子。 “好,很好,就和这位选手说的一样。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还想成为鬼星干什么?还来到这里干什么?你们可以把名牌收起来了。名牌里有城主大人的一丝力量,而且本次鬼祭城主大人将会全程观看,如果你们表现让他满意,或者能力有些价值,落败之际,或许他会调动名牌的力量保你们一命。名牌的作用不只是为了惩戒你们,也是为了保护你们,都收起来吧。” 所有人闻言,才惴惴不安的收起牌子,不少鬼物心中更产生了一些侥幸。 凌典将牌子放进了存放冥币的布袋里,总之是不敢贴身放着了。 要知道随身放着这个,就好像性命随时被一个强者拿捏着一般,这种感觉,实在不算太好。 第二十三章:惨烈的厮杀 没有让大家久等,在那些枉死城内城的家族子弟登台完毕之后,红月组几个候赛区的选手纷纷进入待战区。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山呼海啸的观众席与场上那方方正正六十个百平米的擂台。 靠中心的三个擂台上,似乎是为这三个男人单独设立一般,处于全场的中心。 即使是现场不少人高呼他们的名字,也静静站在那不为所动。 炽燃鬼炎风!针口鬼罗刹!树鬼三途! 三人各有独特的气势。 炽燃鬼炎风,火红色的鬼力似欲蒸腾九霄,为虹为霞。 针口鬼罗刹,乍看平淡无奇,气息无光无色,实则波涌浪叠,无比强大! 树鬼三途,好像有意低调,气息稍弱一筹,绿色的鬼气被逼于夹缝之间,但能从他轻描淡写的神情看出,一出手便能挥洒茫茫绿野! 三股气息分庭抗礼,与周围的擂台之间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真空区。 这仅仅只是凌典相隔千米之外产生的感受! “他们都有尸衣!” 明明还没有成为鬼星,明明还没有接触主神空间,却如王彦兵一般,已经有了实体。 这不是凌典这种魂体凝练到极致的表现,因为他们脚下的擂台都因为气息的对抗发生肉眼难见的颤动。 根据凌典感知推断,他们三鬼双脚迈出的那一刻,擂台上一定会留下两道清晰的脚印。 “不能急着上擂,得先看看这些家伙们的深浅,但也不能一味等待,不然守擂十次的擂台就会封闭,到最后,不得不直面这种怪物。” 凌典的想法和在待战区的大多数鬼物一样,但谁又来做这个出头鬼呢? 见待战区迟迟没有人上台,场上嘘声一片。 一个观看席上的独眼鬼怪尖声大叫:“这鬼祭比赛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这年头做鬼的都这么孬种吗?” 位于看台正中心主席位上的枉死城现任城主董平面色不悦,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好发作,暗中记下独眼鬼的样貌,秘密传音主持人。 原本有些尴尬的主持人,立马会意。 主持人说到“既然无人攻擂,那就为守擂者随机抽选对手!” 话音未落,主席位上的董平手指一钩。就见足足八十个待战区的鬼物从凌典身边飞出,四十个上了种子选手所镇守的擂台,另外四十个则两两飞进了空余的擂台。 “哎哎哎!啥情况?” “???” 突然被一股力量推到擂台上,这八十个‘幸运鬼’都发出了黑人问号。 显然又是那名牌在作怪。 落在二十个空闲擂台上的四十个鬼还好,另外四十个落在种子擂台上的都不约而同露出了哭丧的表情。 “怎么是我啊,不要啊!” 还有软倒在地,浑身发抖站都站不起来的。 “今年的鬼祭就都是些你们这样的货色?那我真是白期待了。哼!” 一处擂台上的赤发鬼提起九环大刀,不由分说直直劈了下去,那软倒在擂台上的鬼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他迅疾而沉重的一刀劈成两半。 “咳咳……”还没宣布开赛的裁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这个仅仅是一阶的小鬼,无法承受赤发鬼的一刀,直接魂体被击溃,已经哀嚎着烟消云散。 “噢噢噢!”竞技场的观众席沸腾了,不但没有因为这残忍的一幕而感到不适,龇咧着獠牙,欢呼着,大叫着。 巴不得擂台上更血腥、更恐怖一些。 “诶呀诶呀,赤发鬼你这么暴力接下来哪还有小可爱敢上你的台呀。” “蛇姬你可别在这恶心我了,你那边可是连死都没个痛快。” 却见赤发鬼隔壁擂台上,一个看上去文雅端庄的黑马尾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看台上,掩面轻笑。 瘫坐在擂台另一端的倒霉蛋正被竖条漆黑的蟒蛇缠绕着。 “那个赤发鬼很不简单……这个女人的鬼力竟然能变化成蟒蛇的形态。”凌典暗中将二人记下。 蛇姬出手的时候,与对面那个鬼物,相隔有十多米远。根据,鬼力离开本体越远越弱的原则。这个蛇姬的鬼力却能在十多米外维持蛇形,而且看上去活灵活现,蛇口大张,凶相毕露。 从被缠绕的鬼物那惊恐的双眼,窒息的表情来看,这女鬼的鬼力恐怕十分强大。 平民鬼和家族鬼的实力真的这么悬殊吗? 不……并非每个擂台都一面倒。 在36号擂台上,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好巧不巧,擂台上攻擂的这家伙,凌典还认识。 “嘿嘿,如果我没被弄上台我反而还奇怪呢。”短发男子闭着眼睛喃喃自语。 临近36号看台的观众轰然大笑,不停嘲讽着这个可怜的家伙。 此人正是和凌典同批报名的百鬼中,有印象的三个最强二阶之一,白眼鬼。 “没想到他竟然不是鬼月组的选手。”凌典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期待。 白眼鬼,学生款的短发,配上清秀的五官,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 “小奶娃,你想怎么死呢?”白眼鬼对战的此鬼还是出自枉死城内城唾食者家族的一员,也算是明星选手了。 唾食者家族是鬼域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唾食一脉号称体如金刚,力大无穷。 相比于普通的亡魂往生,这些鬼域本土家族的天生优势便是自有形体,而非灵魂状态,不属于鬼,更像是精怪。 好处是不用找寻尸衣,锻炼肉体就能轻易达到低阶鬼怪难伤的程度。坏处是躯体正常的弱点,他们都有。要知道,身躯可不同于鬼物的尸衣,尸衣受损对于灵体的鬼物来说,伤害并不大。 唾食者的外表与食尸鬼有三分相似,不过他们有着灵智,更有强大的蛮力,高于食尸鬼一级的血统天赋,让他们可以在战场上吞食对手的血肉灵魂越战越勇。 蛮颚甩着手里的狼牙大棒,肆意的调戏着白眼鬼。 “诶,这种大个子打我该有多疼啊,真倒霉啊。”白眼鬼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自顾自念叨。 “啊?你说啥啊小娃娃?疼?哈哈!” 唾食鬼蛮颚,骤然发力,靠近白眼男的步子越来越快,话语一落,硕大的狼牙棒已然破风而来,直袭白眼男的头颅。 “诶,假寐。”白眼鬼睁开了他的白眼,面色哀怨的斜着眼看着狼牙棒锤在自己脸上。 “呼!”狼牙棒从左到右画了半个大圈,白眼男的脑袋仿佛被打散了一般,消失在了他的身体上。 “哇哦!”场上阵阵欢呼。 只有蛮颚知道自己这种锤在空气上的感觉有多难受。 “真疼啊,接下来你就感觉自己锤飞自己脑袋的感觉一万次吧。睡吧。”白眼男的脑袋重新搁在脖子上,就像突然长了出来。 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左脸蛋,表情疼得拧在了一起。 而蛮颚则突然维持着挥舞的动作,站那不动了。 凌典的视线自然没放在那些没有悬念的擂台上,集中在了这里。 “太远了,听不清白眼男说了些什么,不过应该是很可怕的诡术。那个蛮颚,恐怕不行了。” “爆冷了,爆冷了!大家注意36号擂台!天呐,我看到了什么?唾食者蛮颚竟然突然不动了!” “大家请注意,哇,那位选手,嗯……我看看。” “1012号选手司徒霊,他在做什么,他推了一下蛮颚!蛮颚倒下了!” “种子选手蛮颚已经失去知觉?” “裁判!” 主持人说完,就看到一名鬼差跑上36后擂台,观察了蛮颚一会,对主持人比了个手势。 “我宣布,36号擂台擂主更变!1012号选手攻擂成功!35号擂台擂主变更为:司徒霊!!!”主持人的呐喊掀起了全场的欢呼。 只有观看席正中央的唾食者家族几人表情非常难看。 “司徒霊?这家伙,果然不简单,鬼星得有他一席之地。这样也好,自己不去挑战36号台就不会与他正面对上。”凌典心中想到。 随着蛮颚被抬下擂台,司徒霊又变回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上去很好欺负,但全场再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想。 接下来其他的种子擂台再无爆冷,只有另外二十个平民组擂台厮杀得激烈。第一轮过去,除了蛮颚,没有一个家族选手输掉擂台。 值得一提的是,正中央的三位,没有人看到他们出手,三人的对手要不就是燃烧泯灭,要不就是崩溃爆裂。 一阶鬼,竟然连他们的气势碰撞散发的零散鬼力,都扛不住。 “那么,第二轮,开始,没有自愿者挑擂吗?那我就要来抽签哦!” 主持人的话音未落,几百个鬼物汹涌向着那边二十个擂台跑去,拥挤着想要上台。 “你给我滚开!” “42号擂台是我的!” “你放屁!” 队伍一乱,想登上擂台,就有些困难。 这个刚要上去,就被后面的人拉了下来。 勾心斗角之下,半分钟后也只有区区几个挤上擂台,都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擂台下禁止争斗。还是我来吧!”随着主持人的话语,人堆里迅速飞出三十几个争抢得凶的鬼物飞到了最危险的那些擂台上。 凌典无语,他并没有去争抢,但是他腰间布袋里竟然也流出一股鬼力,像是一根捉摸不到的绳子,把他捆着带飞上半空。 落在了37号台上…… 那股鬼力感知上去并不强大,但是却有种你一用力他就松一分,一放松他就紧一分的感觉,根本找不到反抗的办法。 凌典干脆听之任之,平稳落地,双脚一接触台面,那股力量就随之不见。 隔壁擂台的司徒霊瞟了他一眼,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坏笑。 “这家伙还挺腹黑。” 凌典没理他,看着眼前的对手。 凌典的对手也很特殊,他是四十个种子选手里唯一不属于家族子弟的那个,全身包裹在漆黑的制式盔甲里,手中拿着凌典眼熟的青铜长剑。 “内城城卫分队长王旭,请指教。” “凌典。”要不是观看第一轮36号擂台司徒霊对战的时候余光看到了这王旭的杀戮一剑,如此谦和的对手,凌典都差点以为这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斗。 这个王旭看起来规规矩矩,但凌典知道这些内城城卫都是从筛选、外城城卫、内城城卫层层晋升而来,手里杀戮的性命可不少。 “好像王彦兵就是从城卫里出来的……” “可能正是王彦兵开了先例,才让这王旭有机会参与鬼祭。” 凌典猜的没错,但他不可能想到,这个王旭还是内城城卫战功第一,实力第一的佼佼者,即使放在四十个种子擂台里,实力划分于中游,也是绰绰有余。 擂台上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交手声不断发出巨响。 擂台的厮杀一个接一个被点燃。 王旭持剑,摆出了弓步直刺的架势。 凌典无暇他顾,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对面的身影上。 “二层鬼力,全覆盖!” …… 第二十四章:杀与不杀 凌典与王旭的初步碰撞看起来有些惨烈,但相对于其他擂台,又显得普普通通了。 王旭的覆面盔甲残缺了一角,而凌典的左手也被切断,此时正在消耗鬼气缓缓恢复,左手重新凝聚消耗了凌典大约半层鬼力。 这个结果让凌典很不满意,他明明已经提速躲避,左手却还是被王旭回身挥舞的长剑砍断。 二层鬼力的全覆盖,换成之前的外城城卫,连凌典的表皮都刺不破。 而王旭的一剑却犹如削断一截枝干,轻描淡写。 凌典右手四指并列插在王旭面甲露出双眼的位置,弯曲手指往外一挖,挖开了他右侧半面盔甲。 看起来没有什么建树,但却是凌典有意为之。 这一次攻击,破坏了王旭铠甲包裹身躯的整体性,也让凌典探明了王旭的鬼灯不在头部。因为王旭头部的魂体鬼气很淡!没有太多真实感。 凌典的弱势就在于他没有诡术,也没有称手的武器。 但他的优势在于清晰的头脑,还有父母传承的感知与战斗技巧。 这一点在凌典第一次战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让他每经历一次战斗,下一次就比前一次更清楚该如何出招。 “进入入微的状态太耗费鬼力,而且……这个王旭的鬼灯在身躯的铠甲里面,不撕碎铠甲,入微也是白费力气。” 初次交锋后,二人对换擂台位置,凌典已经想好下一步的措施。 再次提步前冲。 王旭亦是不惧,双手持剑,并在身子右侧,拖剑疾驰,这一手是为了不让速度惊人的凌典猜透他的动作。 “上劈?左重斩?格挡转后招?还是转身挥剑?”王旭接下来可能的后招,随着凌典脑海中的推演,一幕幕画面清晰的出现在凌典脑中。 其中最有威胁的还是转身挥剑,这种借助旋转的巨力,即使在自身二层鬼力覆盖下,也很可能被王旭一刀两断。 恢复一个手掌和恢复半个身子损耗的鬼力显然不是一个量级。 凌典的速度快过王旭许多,所以选择权在于凌典。 如果凌典愿意以伤换伤,那么甚至一击致命,击杀王旭,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承受这种损失,又如何继续接下来的九场守擂? 凌典赌不起。 脑海里仿佛听到那声轻柔的呼唤“凌大哥。” “我必须拿下鬼星!救出幽怜!” 刹那的分心,反而触发了凌典的灵感。 “对了!收割鬼稻。” 凌典突然想到那种将鬼力凝聚于指间的运用方式。 “鬼手,剑翼!”这是临时创造的一招,但蕴含了他和幽怜的经历! 高密度的鬼力从脑海调向右手指间,飞速组合,凝聚,只是过去半秒,五指之间已然没有缝隙,让凌典的右手有如一柄实体宽剑。 消耗大量鬼力凝结的剑翼,锋利度完全超过了现在二层全覆盖的凌典魂体。 准确的说,因为力量与速度的加持,这薄薄的剑翼有着割裂全覆盖状态下的凌典,也就是伪三阶魂体的能力。 这已经超过了二阶鬼物能抵挡的力量范围。 这短短半秒的时间显然不够王旭反应,原本用于应对空拳的出剑速度,现在遇上剑翼,就显得整整慢了半拍。 凌典双腿与右手同时运起大量鬼力,朝右侧突进,变速完全幌开了王旭的左重斩,而右手剑翼则狠狠撕裂王旭胸腔的盔甲。 右手传来的阻碍感不算强烈,再加上自身巨大的力量。 凌典清楚的感觉到剑翼穿透第一层盔甲,穿透王旭的魂体,再透过后背,三段实实在在的撕裂回馈。 巨力的碰撞摩擦,让王旭身躯仿佛被从中间这段,往后倒飞,径直被凌典甩到了擂台边缘。 青铜长剑在空中翻飞了两下,刺在擂台上。 当王旭抚胸半蹲起身子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对准他右肩鬼灯所在处的森寒剑刃。 “王旭,我留你一条性命,这长剑就借我一用,如何?” 再抬头,看到持剑站在身前的凌典,王旭知道自己如此重伤还能活着纯靠对方手下留情。 王旭脱下头盔,是个面相清爽的青年男子,表情有些失落,他淡淡说了一句。 “多谢。” 微微拱手过后,便转身走下擂台,擂台边负责记录的鬼差在册子上写写画画。 宣布了凌典的胜利。 凌典虽然听到王旭的道谢,但却没有看到他脸上有什么谢意。 将军难免阵前亡,凌典宽恕的做法,对于一名战士而言,或许算不上恩惠。 看着王旭抱着头盔离去的黯淡背影,凌典有些怀疑,自己的那一剑是不是该要刺下去。 还有些擂台没有比斗完,凌典抱剑坐在地上,回想着刚刚的战斗。 他之所以能够精准的感受到王旭的鬼灯所在,还是因为,说到底他剑翼的鬼力也是他鬼力的一部分,在切割魂体的短暂过程中,超强的感知,渗透入了王旭的鬼躯,从而让凌典感受到了王旭鬼力的流动。 汇聚向右肩,又从右肩流出。 虽然没有使用入微确认,但凌典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王旭的鬼灯就藏在右肩。 凌典不是劝降。 最后,他想取王旭的性命,也确实只是举手之劳。 看台上看客对凌典发出阵阵嘘声,甚至还交杂着辱骂。 就连主持人都没有对凌典夺擂种子选手发出通告,像是没看见一样,解说着其他擂台的激烈厮杀。 凌典只当是没有听到这些声音,静静恢复鬼力。 既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这边37号台刚刚的情况,后续挑擂者最多以为自己用了什么诡术,注意到的也弄不清楚他的剑翼构造。 取决于他的鬼力,鬼手凝聚出的剑翼属于淡紫色、半透明。 他刻意留下王旭的剑也是为了隐藏这一杀招,为之后的守擂做铺垫。 手中的真剑只是个幌子,鬼手剑翼无形剑,才是背后的杀招。 隔壁36号台同样已经解决战斗的司徒霊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凌典回了个白眼。 想来,之后应该会有不少实力平平的鬼物争前恐后的上自己的擂台,顺利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连胜十场。 果不其然,第三轮,除去涌向平民组擂台的41至60号擂台外,还有几十个鬼物蜂拥向凌典所在的37号擂台。 能越过长长的赛场,不用去与那些笨重高大的鬼物们争夺最为靠近候战区的二十个平民组擂台争夺位置,是因为这些鬼物直接发挥出了他们的优势。 清一色的都是偏敏捷属性的鬼物。 跑得最快的那个,登上擂台,露出了狂笑! “哈哈哈哈,是我赢啦!” 登台的这个小鬼,甚至就连凌典的感知都无法察觉,鬼力强度仅仅处于一阶向二阶的关口,算是一阶巅峰鬼吧。 这正是凌典想看到的结果。 于擂台对峙。 没登上擂台的众鬼流露出懊恼的表情,祈祷着不要被主持人送上必死擂台。 是的,第二轮场中央的三个擂台上的三鬼,依旧没有出手,随机传上擂台的鬼物也是纷纷在他们散发的鬼力下崩溃。 现在还有四百多人在场下,多少抱有侥幸,祈祷自己不是被送上中心擂台的那三个倒霉蛋。 “没想到,第三轮了还要我来抽奖,真是辛苦呢。”主持人坏坏的声音传播在竞技场每一个角落,对于观众,是兴奋的催化剂,对于场下那些参与鬼祭的选手,却像是死神的催促。 不只是那些种子选手的擂台,36号司徒霊的擂台一样没有人敢上。 于是,39个人影就飞向各个擂台。 “这些家伙真是可怜啊,还好我够幸运。”对面的小鬼完全没有把凌典放在眼里。 他从头到脚穿着一身夜行衣,连头发都被黑头巾裹住。 凌厉的双眼,翻飞于指间的匕首,看上去稍微有那么点意思。 凌典承认,若是在平时的夜晚,有这样一个鬼在窥视自己,自己一定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只因这家伙,站在那稍一分神,就会丢失气息,像是一种天赋诡术。 凌典向他点了点头,问到: “你为什么不去报名鬼月组呢?”不知为何,凌典好奇的问话竟然刺激到了这位的神经。 “小子,不要以为你运气好赢了一轮就可以对别人评头论足。”黑衣鬼握紧了双手间的两把细匕,语气不善。 凌典拍了拍额头,为自己的问题蠢到了。鬼月时虽然便于这鬼隐匿,但生活在鬼月时段的鬼物可是无比精神的。 自己也是陷入思维定式了,如果这鬼是在夜间对付红月组的鬼物自然是优势,但是对付鬼月组那些可怕的家伙就不一定了。 鬼域这一奇怪的特色,反而限制了这位生前说不定来头不得了的刺客。 “想必观众们已经等不及了,那么开始第三轮!怪物们,厮杀起来吧!” 主持人话音一落,黑衣人抢先出手。 “影杀!” 反持双匕的黑衣人,把刀口藏于双臂内侧,速度之快,像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连金属的反光都有意隐藏,配上他隐匿气息的无声突进,确实难以防御。 可惜,鬼力差距太大 凌典不想太快结束战斗,引人注意,只是抬剑做防御姿态。 “叮叮!”两声武器碰撞的脆响。 力气太小。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凌典只需二层鬼力全覆盖,此人便无法破防。 “嗯?”黑衣鬼发出一声惊呼。 在自己双匕被格挡住以后,他果断全身散发出大量的鬼力,就像是乌贼喷墨,让凌典看不清他的动作。。 这种鬼力运用方式很奇特,没有杀伤性,像是一种障眼法。 在这团雾气散去之后,黑衣鬼好像站在那与凌典对峙。 但观众们却知道,他只是鬼力短暂的在凌典面前形成了一道残影,而自己的本尊已经悄然俯身蹲行于凌典的身后。 注视着37号擂台的观众都噤声不语,高度紧张,死死盯着擂台。 没有压力的战斗,甚至让凌典能分神看到这些细节。 黑衣人的动作凌典会不知道吗? 一切没有逃出凌典的感知! “如果是同等鬼力情况下嘛,这招确实厉害。”凌典心中夸赞了一下黑衣鬼。 “还有变招?”勾起了凌典的兴趣。 凌典干脆顺势挥砍手中的长剑,剑锋落在没有实体的残影上。身后的黑衣人露出得逞的眼神。 迈起脚步,前举双匕,突刺凌典的后背。 “如果把自己的鬼力限制在二阶,以这种实力对位来模拟,黑衣鬼这招也能反映过来,奇怪……” 凌典也想看看黑衣人的变招到底是什么,干脆转身防备,压低身子,确保能够抵御突刺而来的双匕。 黑衣男终于发出狂喜的大笑。 “哈哈,小子,去死吧!” 声音来自身后,匕首覆盖着阴寒、凌厉的鬼力,还未接触到,就让凌典的脖子上有微微刺痛感。 原来他能在本尊和残象之间替换,但看起来也就能切换一、两次的样子。 凌典嘴角露出冷笑,平举格挡的剑身无视着正面突刺而来的黑影,回剑后刺。 从凌典右侧腰间突然刺出的长剑完全在黑衣男意料之外。 眼神凶狠,不顾已然刺向自己腹部的长剑,双手紧握的双匕加大鬼力,刺在凌典脑袋两侧的太阳穴上。 “哦!哦!哦!今年鬼祭的第一例同归于尽要出现在37号擂台上了吗?” “黑影选手还未到两阶,剩余的鬼力显然承受不住这一剑!但是反观另一边的凌典选手,他又能否承受黑影选手直刺要害的这全力两刺呢?” 主持人的解说让大量目光聚集在37号擂台上。 凌典神情无奈,正常来说,现在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运用鬼力覆盖头部,无伤硬抗这匕首两刺。 二是让他刺中,然后耗费鬼力修复头部,做出鬼灯不在头部的假象。 无论哪一种,都会暴露自己至少拥有二阶鬼力的事实。 再想遇到这种一阶对手,就没那么简单了。 “自己还是大意了,明明早早就猜到黑影的动作,却故意卖出破绽,只是想看看他的后招。” 凌典的想法很简单,想要强行和黑衣人五五开,表现得比较弱一点,也想多积累一些实战经验,就是没想到主持人会把目光引向这里,这就不好了。 感知里,黑衣人的双匕已经贴近自己头部两侧,甚至豁出去的他已经外形都转化为了死相。 此时黑衣人头部两侧有穿透式的弹孔,往外渗着各种液体,双眼眼白覆满血丝,眼角甚至还有碎裂的骨片。 “难怪这么喜欢刺人太阳穴。” 这是黑衣人意识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漂亮的回旋!看来凌典选手还藏了一手!这速度即使相比以速度出名的针口族选手罗刹也有得一比!” 二号擂台已经解决战斗的罗刹都顺着主持人的语气看了这里一下,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没再多看第二眼。 看台上的观众也是纷纷对于主持人发出嘘声。 “嘿嘿,开个玩笑。”主持人有些尴尬。 凌典的反应当然没有主持人所说那样夸张,他运算着使出二阶出头刚刚能凝聚鬼灯的鬼物能达到的实力,做出了速度爆发。 脚踝扭动,身体前倾,快速向左回转,原本向右后方突刺的长剑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回旋。 而全力以赴的黑衣男已经无法变招,手握的双匕刺空,因为是杀招,使出了全力。导致双刃交叉,碰撞在一起,左手所持的匕首还因此断裂。 失去目标的他,除了露出绝望的神情,没有做出别的反应。 回旋的剑刃,将他一刀两段,一阶鬼力的小鬼是无法弥补这种伤害的。 残余在空气中的鬼力,充满不甘。 凌典可以不杀他,但是之前放过王旭已经引起了部分观众与主持人的不满,为了不被主持人像刚刚那样针对自己或是送来特别厉害的对手。 又或者是因为黑衣人的手段残忍,杀心浓郁,凌典这一剑没有犹豫的斩了下去。 第二十五章:脱颖而出 凌典不是圣母,没有无底线的善良,尽管陷入了杀与不杀的抉择,这一问题却没有困扰到他。 “既然想要杀我,便有了杀他的理由。” 这话可以说是凌典安慰自己。这毕竟是凌典两世第一次杀死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同类。 相比不得不杀死的王婆婆,这次经历更让凌典成长。 比赛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凌典接下来的六轮战斗,都是一阶鬼物抢着送死。 这些鬼物抱着侥幸的心态站在凌典面前,无一不抱着后悔的心态落败。 凌典完全碾压的感知与速度,稍微做出应对,对拼几招,就抓住破绽,干脆利落的结束战斗。 从第二场帅气的回旋斩杀黑衣鬼,再到后来六场战斗英勇果断的胜利,凌典收到的注视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收获了一小批女鬼迷妹,特意坐到了37号擂台附近的观看席上,为他助威。 凌典稀里糊涂的被叫上了鬼剑杀神的名号! 但他却开心不起来。 每当凌典看见崇拜自己的女鬼,都让凌典想到了幽怜的处境,心中越发担忧,越发焦急。 “离成为鬼星还差一步之遥。”(凌典是第二轮上台,王旭一场,黑影一场,酱油六场,所以是最后一场) 这七轮竞技时间中的其他擂台上,可以说是相当精彩,意外的情况频繁出现。 已经有十二个家族种子擂主被挑下擂台,擂台上出现了好几次双死的局面。 剩下的挑擂者,只剩下最后不足六十。 就像是一切都在举办方的算计之内,他们好像早就料到即使是超出六百个候选者再加上四十种子选手都不一定能打满10轮战斗。 鬼祭的残酷惨烈可见一斑。 无论如何,这一场都是最后一场,即使轮空,也足以证明守擂者的实力。 “1,2,3……刚好57个,这样吧,你们也不想去前三位擂台送死吧?那我就开始咯!随机传送!” 剩余的挑战者,基本都是二阶强者,听到不用直面那三个怪物,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大多都是不屑于争抢弱者的擂台,在候战区观察着对手。或者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完全不怕主持人的随机传送,只是以逸待劳,就算是最后一轮,也有把握一举拿下鬼星席位。于是干脆的在候赛区等待。 也不知道主人是有意无意,这些实力较佳的二阶都被留到了最后。没有提前随机上场。 总之,鬼祭红月组的最后一轮,定然是最激烈的一轮,也是变数最大的一轮。 隔壁36号台的司徒霊看上去状态不佳,正闭着眼争取多恢复一点鬼力。 就之前九场来看,对于司徒霊,凌典只有一个想法。 “可怕!” 除非实力碾压,不然司徒霊的诡术假寐,看上去更本没有办法反抗! 作为隔壁的擂主,凌典已经看穿了司徒霊诡术假寐的原理。 大概就是将自身承受的伤害,返还给攻击者,返还的次数还由司徒霊自己决定。 如果仅仅是这样,凌典还不至于觉得可怕,可怕的是,司徒霊的鬼力恢复速度还非常出众,即使是被打穿半个身子的伤势,也能靠着比试的短短空隙恢复过来。 不是没有挑战者尝试用自己能够承受的伤害去攻击司徒霊,但是却都依旧纷纷倒在了自己的攻击下,佐证了凌典的猜想,这个伤势返还的倍数,完全由司徒霊决定。 不过司徒霊的诡术也有弊端,承受假寐的对手遭受的攻击都属于精神创伤,没有一个死去,只要回去恢复一阵,想必就会复原,这意味着,真正的生死对决,司徒霊还得一个一个去补刀。 鬼祭擂台上的司徒霊当然没有补刀,所有人都认为是司徒霊不愿意浪费鬼力再去杀死他们的原因,或者认为是不希望被这些人记恨于他,凌典却觉得还有其他的原因。 那些被传送到司徒霊的36号台上的鬼物,一看到司徒霊,虽然觉得输定了,却也感到安心。 凌典隔得很近,思考着假寐的破绽。 “很有可能,司徒霊去补刀的时候,对对方进行攻击会让他们从假寐中清醒过来!” 凌典猜测,鬼物的鬼灯相当于人类的心脏和大脑,因为司徒霊的诡术陷入假寐之后,司徒霊可没有凌典这种入微的感知,当司徒霊提剑刺在对手身上的时候,没刺中鬼灯的每一剑不但不能杀死对手,还都有可能把对手唤醒。 聪明人不止凌典一个,第十轮司徒霊的对手就做出了让全场惊呼的举动。 他举手示意。 “裁判,除非我被他杀死,不然,不能算我输!” “他疯了!” “他有毛病的!” 看台上一片惊呼。 凌典观察到司徒霊的表情有一瞬间,非常难看。 “这家伙,要头疼了。”凌典没有多想,只能祝他好运。 精神高度集中的注视着自己的对手。 就像是命运的安排,最后一轮,凌典的对手又是个认识的人。 和自己一轮报名的独臂男! “哼,凌典是吗,你这样的家伙也能坚持到第十轮,可惜啊,遇到我,说明你与鬼星无缘。” “我倒是觉得你的运气不好。” 战意在二人之间擦出火花。 第十轮作为红月组的收官之战,主持人格外认真的播报了对决二鬼的姓名,其中代表人物还做出了一定介绍。 已经从中心擂台上离开的最强三鬼正从退场路口离开。 “罗刹,你不去家族看台继续观战吗?” “哼,没意思,炎风你和三途自己去吧,我要回去进行之后进入人界的修炼。” “别这样啊,罗刹,那个……对了,那个凌典,主持不是说速度和你有的一比吗?你不想去看看他的最后一场比赛?” “!”炎风的话语让罗刹停下了脚步,罗刹虽然表情难看,但还是改变方向,走向了家族席位。 三人中,树鬼三途比较沉默,全场一言不发,跟着二人。 炽燃鬼炎风一路还在开着针口鬼罗刹的玩笑,看上去关系很好。 对于他们,多少鬼物拼死拼活的鬼祭确实就是和平日里的玩闹差不多吧。 …… “呼呼!” 自己之前在报名区的感知是对的,这家伙果然很危险。 在主持人介绍完最后一个擂台的二人后,最后一轮厮杀开启。 凌典面对的独臂男名为陈歌,来自枉死城外的一个家族,陈家的能量对比枉死城内城的一些小家族都毫不逊色。 残物,陈家。 如果不是主持人介绍,凌典完全不知道,在枉死城外还有这样一个专门接收躯体残缺鬼物的家族。 在前身的世界,残缺意味着歧视,意味着不公。 但亡魂转身,有机会加入陈家的每个鬼物,都得到了适应于他们的独特成长方案。 手段奇特、诡秘,甚至比起正常鬼物,更让人防不胜防。 “……”凌典就差点让陈歌阴死。 二人碰撞,陈歌并没有掏出兵器,凌典也只是二层鬼力全覆盖的去试探性的交手,想着就算没有战果,对面也讨不到好处。 结果,开始交手以后…… 先是陈歌用独臂接下了凌典的剑招。 无论是挥、刺、劈、挑。陈歌都应对自如。 闪身,后撤步,弹指,上抚,基础的招数被一一破解。 当第二次二人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凌典被击飞了长剑。 是凌典有意而为,面对如此质量的对手,反而是拳拳到肉的正面搏击,更有优势。 就在这一刻,凌典以为对方进入了自己的算计。 长剑脱手,凌典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看台上的观众也配合着发出惊呼。 “入微!”大量鬼力运向双眼,凌典看到了陈歌的鬼灯所在! “不对!”陈歌的鬼灯竟然在独臂的左肩膀口! 鬼灯,不但是鬼物的生命核心,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力量之源,而陈歌的力量之源,竟然在残缺的位置! “是为了让人猜不到要害?”凌典刚这样怀疑了一下,就感觉到恐怖的危险感!全身上下都有着刺痛的感觉! “不好!”凌典眼睛一缩。 “五层鬼力,全覆盖!” 只见陈歌舔舐嘴唇,噬血一笑。 独臂处一大团肌肉组织爆裂生长。 陈歌的鬼力质量已经达到了二阶高段! 如果不是凌典恰好进入入微状态,有心算无心,正常二阶,甚至初入三阶的鬼物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 陈歌的左臂呈现出和他的身材完全不对等的比例,此时,陈歌鬼力凝聚的左手有水桶粗细,巨拳与空气摩擦,发出音爆。 直接轰在凌典交叉架起的双臂之上。 这怪力一拳轰出,陈歌整个人都只能双脚弓步前倾,僵硬维持着出拳的动作。 高速挥出的重拳上散发着白色的蒸汽型鬼力,似有冤魂沸腾惨叫! 硬吃这一拳的凌典已经被打到了擂台边缘,双脚在擂台赛犁出了两道黑线。 当凌典的后背撞在围栏上的时候,甚至把材质坚硬的擂台围栏都撞得变形。 “喔!陈家的陈歌,打出了可怕的一拳!” 看台上观众的目光甚至部分选手都被这巨响吸引目光。 “不用看了,这小子完了,我都替他感到丢人。”罗刹似乎是因为自己被和凌典相提并论产生了代入感,嫌弃的说着。 “不,罗刹,还没完!你看,他还能站起来!”炎风有些激动,裸露的表皮都脱落了一块,露出惨红色的筋肉,那筋肉却如岩浆一般赤红。 三途拍了拍他,手掌都泛起水泡。 “哦哦,不好意思。”炎风摸摸脑袋。 “没事。”三途手掌的水泡几秒内消失,恢复原状。 “切。”罗刹紧盯着37号擂台边缘的那个身影。 在精英三鬼正下方的看台上一个胖胖的男子正双手遮着眼睛,不忍心再看。 奇怪的是,他所坐的位置空荡荡的一团,只有他一个,而且这里属于枉死城有名有姓的家族席位。 正是马德华。 “凌典兄弟,快认输吧,快跑啊!你会被杀死的。”马德华瑟瑟发抖。 …… “竟然没死?也罢,那就再来一拳!”陈歌的表情充满了扭曲与暴虐。他天生畸体,左手只有一根肉苗,从小便受到了无数人看怪物的眼神伤害。 而现在,他能用自己残缺的部分杀死那些比他完整的人,让他产生了异样的快感。 “哈哈,来呀!”陈歌叫喊着,高抬着巨型手臂,飞奔向凌典。 “这种程度,比起王彦兵,你可差远了。”没有人能听到凌典的低声细语。 99%的二阶鬼物,被陈歌这样大范围的拳头偷袭一下,就算没被打散鬼灯,不死也难再站的起来。 但凌典,毕竟不是二阶! “所有鬼力全覆盖!鬼手!双重剑翼!”从眉间打开了那道枷锁,鬼力如同洪流一般倾泻向全身每一个角落! 双手十指指间凝聚的剑翼比之前更加凝实,覆盖更远,更锋利! 双脚充满力量,用微微倾斜的角度蹬击擂台,留下了深深两个脚印! “旋转!旋转!” 双手并列向前,双眼紧盯陈歌硕大的左臂。 就像一股倒转的龙卷,强风吹向全场每个角落。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那是!”主持人都组织不出预言形容。 “最大鬼力!剑翼龙卷!” 是的,这招灵感来源是凌典全力都没有刺破王彦兵后脑表皮后想到的招数。 凌典相信,如果让当时的王彦兵硬吃凌典现在这招,脑袋一定会被搅得稀烂! 凌典的速度比抢先前冲的陈歌脚步更快。 是真正的势如龙卷! “不可能!”陈歌咬牙挥拳,正面硬撼。 “给我去死!” 巨拳撞在凌典的剑翼龙卷上,就像是伸进了绞肉机。 鲜红的肌肉组织碎裂,散落,化为一缕缕无主的鬼力。 “破!”凌典与陈歌交错而过,身躯在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无法控制的摔倒在地,全覆盖的鬼力与双手的剑翼消散。 不过,已经足够了! 陈歌,鬼灯与左手一体,是他最强也最脆弱的地方。 左手被完全搅碎,相当于他的鬼灯破灭,生命终结。 陈歌身形开始变淡,就像水中的倒影。 “为什么?”陈歌不可思议的表情中,问出了弥留之际的最后一个问题。 “因为,我是三阶。”凌典回答了他。 说完,陈歌的魂体像流沙一样,消失在气流残余的微风中。 “喔!喔!喔!37号擂台获胜者竟然是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凌典选手!” “鬼剑杀神!” 全场欢呼。 “诶,诶,诶,罗刹你看,这小子还真不赖。” “哼,勉强有我一层的实力。” 罗刹心中其实已经承认,凌典的实力值得尊重。 “神马?凌兄弟赢了吗?”马德华这才敢松开手指偷看一眼。 其他擂台的角逐也纷纷接近尾声。 司徒霊已经完全虚脱,对面的对手已经消失不见,和陈歌的交手激烈,让凌典没有关注到司徒霊的最后一场战斗。 “凌典老兄,快,快扶我一把。” 司徒霊对着刚下擂台的凌典有气无力的喊到。 “……”我和他很熟吗? 不过凌典也愿意交好这样一个诡术可怕,未来潜力无限的鬼星司徒霊。 相互搀扶着,离开战区。 “让我们再一次为今天60位红月组的鬼星送上热烈的掌声!今晚将会是鬼月组的40个鬼星名额角逐,大家大声告诉我!过不过瘾!” “过瘾……” 身后的呐喊越来越远。 凌典和司徒霊来到休息区,这里已经横竖躺着不少其他成功晋级的鬼星。 “我这边解决得比较快,有幸看到了你们的比赛,你们真厉害啊!以后还请多多照应。” 这些鬼星都知道凌典和司徒霊的厉害,纷纷过来交结。 凌典和司徒霊都是疲惫到了极点,应付式的回应了几句。找了个位置休息。 第二十六章:巨大的谎言 “首先恭喜各位锁定鬼星名额,成功晋级。稍后会有一场城主大人亲临的晚宴,犒劳大家,如果还有精神,之后还有鬼月组的比赛可以自行观看。” 这次来到休息区的那个鬼差态度比之前客气了很多。 凌典他们毕竟都是实力证明了自己的强者,这是应有的尊敬。 “晚宴?司徒霊你知道有什么步骤吗?” “大哥,拜托,我也是第一次参加鬼祭,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只是以为你也是来自某个家族,知道些东西。” 凌典嫌弃的眼神让司徒霊十分不爽。 秀气的脸上做出了一个要咬人的动作,即使凌典作为同性也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只是现在的凌典没有心情和他玩闹,他更关心自己能否提要求救出幽怜。 即使是司徒霊,幽怜这件事他也不放心说给他听。 没过多久,就到了晚宴的时间,凌典一行众人被请到了竞技场隔壁的一家豪华酒楼。 酒楼名叫隆华楼。 这栋酒楼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饰都颇具现代化风格。 包间则是用各种年代和审美的风格区分开来,但一眼看去都是极尽奢华。 凌典他们六十个鬼星自然是被带到了最豪华最大的餐厅区域。 朱红实木的大餐桌把他们分成两排,坐在两侧。 为首的炎风、罗刹、三途早已坐在首席。 最前端的空位上还没有坐人,想必就是枉死城城主的位置。 众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 “听说之后我们马上就有机会前往人界掠夺资源了?” “你听谁说的,我咋听我长辈说是前往什么……什么什么空间来着。” “不知道,应该是人界吧,不然之前的鬼星大人怎么能收获那么多血液?” 绝大多数成为鬼星的鬼物知道的还不如凌典。 直到各色寿点、佳肴都被摆上餐桌,城主才出现,全场顿时寂静。 之前城主董平坐在看台观众席上的时候,无法一睹真容,如今走到他们面前,众人都有一种闻名不如见面的兴奋和敬畏。 董平外貌看上去是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面须与发型都修剪精致,鬓角微白。身着暗紫金纹长袍,头戴朱红顶冠。不怒自威的独特气势,让凌典及众鬼都不敢多看。 “我董平代表枉死城,欢迎各位鬼星。大家的比斗都很精彩,我看得也是热血澎湃呀!恨不得晚生几百年和大家一起切磋。” “不敢不敢……” “那样城主大人一定是技压群雄啊!” 众人拍着马屁,唯唯诺诺。 “哈哈哈哈,好,今年的鬼祭也是比预期还要顺利,如果鬼月组的比试不出问题,那么明天,大家就会参与鬼祭最后的阶段,准备好进入人界吧!” “一天的比试,大家一定都饿了吧,来,大家快享用这些为你们精心准备的美食。这一杯,我干了!” 众人赶紧提杯回敬。 一口下去,凌典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尽管这位叫董平的城主话语里有意美化这场残酷的鬼祭,但不得不说,董平无论从谈吐还是外貌看上去确实是个豪爽的人。 凌典把问题压在心底,自己确实也有些饿了。 凌典看着餐桌上的菜肴,并没有什么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东西。他之前还担心出现一些心肝大脑什么的,并不是所有鬼物都能接受这些东西。 “看来董平在饮食上也顾虑到了所有人的感受。” 城主对于细节如此苛刻,那么对于规则恐怕更加严厉。 想到这些,凌典想要提出救下幽怜的请求,硬生生憋在了口中。 城主董平没有在这里待太久,几分钟后就离开,也是因为他在这里,所有人都放不开。 失去了请求的机会,凌典心中百感交杂。 “如果城主大人会同意我的请求呢?” “如果不同意,打草惊蛇过后,就真的没有机会救下幽怜了……” 两种想法在凌典的脑海盘旋。 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凌典老哥,这升魂酒可不能像你这样喝啊!” 旁边司徒霊大惊。 “你把你自己当城主大人啦?” 凌典仔细感受流向脑海的酒气,感觉并无不妥,有些疑惑。 “哇,凌大哥,这都没事,难道你已经三阶了?”司徒霊细声询问,露出了小迷弟的表情,白眼里闪着星星。 尽管他小声问着,但在场哪一个不是强者,最低都是二阶,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就连首席的三位三阶强者也都偷偷侧耳听着。 “算是吧。”这算不上秘密,之前擂台上自己全力以赴的气息已经超越了二阶。 “你?你没有尸衣就已经三阶了?”罗刹拍桌而起,不置信的看着凌典。 凌典想起好像之前王彦兵对于自己也很惊讶来着,恐怕自己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还要特殊。 好在没有尸衣就突破三阶也不是没有前例的事情,大家微微吃惊,称赞一番又回到了自己的话题。 只有凌典自己知道,只要自己的精神力漏洞一天没有圆满,眉心的魂器珠子一天不承认,那自己就只能算得上伪三阶,即使实力已经达到三阶的标准。 饭后,众人三两结队,纷纷离席。 凌典询问司徒霊得到同去观看鬼月组比赛的结果后,二人向竞技场走去。 “司徒霊,我问你,你知道进入人界是怎么一回事吗?” “凌大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是个怪胎。”司徒霊表情奇怪。 司徒霊解释到:“除了极小的概率,比如:入梦,在这种情况下,鬼物们有机会涉入人界,引诱那些人做出接引的仪式。不然正常情况下,鬼域与人界是完全分割开的。而且,凌典大哥。就算你成功入梦,得到接引的几率也不到万分之一,接引的几率极低。比如只有好色的鬼物入了采花大盗的梦,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除了这样,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进入美好的人界啊!” “无限的食物,在那里我们可以为所欲为。”司徒霊露出了尖细的牙齿,舒畅的表情,就像顷刻之间做了一场美梦。 “……,难道鬼域食物缺乏吗?”像今天的晚宴,其中蕴含的能量,就足以维持凌典幽怜一伙几十年的食物需求。 “你在想什么呢?鬼域种植的鬼稻?那些都是塞牙缝啦!只有鬼星们从人界远远不断的带回食物,才能维持枉死城这样庞大的人口规模。” “是这样吗?” 可是,据凌典了解,进入主神空间,也只是进入各种剧本呀! 凌典心中猜想,估计所有枉死城没有接触主神空间的鬼物都被司徒霊这样蒙骗着。主神空间可不是人界! 而且主神空间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美好,一样会有着强大的人类与他们进行对抗。 抛开这个话题,凌典继续问到。 “司徒霊,你知道,不用比试的那批参与鬼祭的鬼物会怎么样吗?” “这个我倒是知道,听说青铜殿打开一次需要献祭许多亡魂,为我们打开通往人界的通道提供能量。所以每年鬼祭的时候,枉死城都会献祭大量死囚。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这个献祭还挺奇怪的,每次都有个别死囚从献祭中回来。之后都被秘密带走。” “……”凌典陷入沉思。 按照司徒霊的说法,献祭大量一阶鬼为鬼星们提供去往主神空间的能量,这种说法显然不合逻辑。 主神空间在现世寻找人类的潜力种子,方法用的是从网络渗透,诱惑那些不明白生命真实意义的人,那个YES OR NO的选项。 为何到了鬼域,却是以这样一种形式? 让幽怜参与鬼祭中九死一生的献祭,假设是参与剧情,以她弱小的力量,更不可能是从剧情中回来的那少数几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典不解。 这所有的一切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谎言!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心烦意乱,让凌典之后观赛鬼月组比试时完全没有心情。 只是大体收集了一些资料。 活跃在鬼月时期的鬼物总体数量比起红月时期相对较少。 四百多个鬼物争夺四十个席位。 当然,竞争一样残酷。但没有红月组那么绝望。 初始守擂的鬼月组种子只有19个,其中能称为代表的,只有: 来自冢间家族的冢间鬼,冢间森谷。 在阴森的夜色下,完全看不清他的相貌 更像一团乌黑的迷雾,如果不是在擂台之上,换个环境,一眨眼,就会无迹可寻,有点像前身某动画里看到的鬼斯通。 对于凌典他们这样的鬼物还好,多少能从鬼气追踪。 对于人类来说,这些活跃于鬼月时期的鬼物,更像是梦魇。 鬼月组的死伤相对较小,基本上几次交手,弱势的一方就愣愣的投降跳下擂台。 另一方也没有非要杀死对方的怪癖,慵懒的回到原地。 不过要是认为他们更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 鬼月组的鬼物似乎专修灵体,比如中央1号擂台上的冢间森谷,明明有着三阶以上的实力,却没有附身尸衣。 经过主持人的解说,凌典才明白,在他们身上除了鬼力、诡术以外,还有一个新的能力名词: 怨气! 就像是一具好的尸衣能给凌典他们提供强大的战力一样,鬼月组的鬼物诞生时的怨气和吸收来的怨气越多,实力就越发强大。 …… 后来的比赛都是基本没有悬念的角逐,让凌典打起了哈欠,好在得到晚宴升魂酒与美食的补充,不需要专门休息,也能维持精力。 当鬼月组40个鬼星角逐成功后,鬼月组的观众都没有离席的意思,兴奋的讨论着。之前看完红月组离席休息大量的观众也再度涌回竞技场,仿佛之后的鬼祭环节,才是鬼祭的盛典。 此时红月将升,距离鬼祭开始已经过去整整一天。 没多久,整个竞技场场地都被坐满,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擂台,不知用何种手段贴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整体上千平米的大台,威武不凡的城主董平站在中心。 包括凌典在内的刚刚角逐出的100个鬼星,也排队登台,站在董平的身后。 全场的鬼物,为他们而高声欢呼。 又是一段冗长的客套话。 “鬼月组的比赛也是相当精彩,今年的鬼星们又是青出于蓝,是我们枉死城的骄傲……” 十分钟过去后…… “……很好,之后我身后的这些勇士们,就会为我们枉死城征战于人界,为我们不断带回丰富的食物与资源。而另外一批败类,也算是废物利用,将为我们的鬼星们打开去往人界的通道,把那一千个罪人压上来!” 董平终于说完。凌典精神一振。 伴随着抽打与呵斥,几十个城卫抽着鞭子,从小门压出一大队各种各样的鬼物。 他们大多露出死相,魂体微薄,走路摇摇欲坠。 迎面而来的是看台上鬼物们的辱骂与唾弃。 “看,看那个,那个家伙是我们外城有名的惯犯,专施盗窃,结果偷到了隆华酒楼的头上,撞到了铁板,真是该死,我呸!” “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为鬼星们献祭都便宜了他们!” 凌典急切的在里面找寻那个小小的身影。 终于,在人堆里看到了头发凌厉,被人群拥挤推搡着的幽怜。 神情麻木,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吃力,凌典仿佛可以透过发丝看到她美眸里的茫然无助。 “幽……!”情急之下,差点脱口而出。 凌典还是忍耐了下来,拳头死死抓紧。 司徒霊看到他的异象,按了按凌典的肩膀。 一双微睁的白眼里有着恍然大悟的神情。 “罪人都到场了,那献祭就开始吧!”董平大声宣布。 全场的呐喊声达道**。 四五个鬼差各搬运着一个黑曜石方块,在台面上摆放、组合成一个圆形门框的形状。 董平往门框里丢入一块橡皮大小的不知名物体。 门框里的空间仿佛被这东西点燃,先是空间阵阵扭曲,然后变换成夹杂着紫色宝石光点的黑洞。 凌典不动声色的发动“入微”,能看见,洞口上隐约浮现:“杀戮空间”四个无形字体。 董平偏头看了凌典一眼,眼神警告了一下,大概是发现了凌典的小动作。 见凌典没有出格的反应,继续主持鬼祭。 “压送死囚一百!”整整一百个鬼物被鬼差押运推进空间门。 他们嚎哭,求情,甚至跪在地上向众人磕头。 但最多只是换来了城卫几记狠狠的抽打。一脚踢了进去,就像对待一群牲畜。 身边鬼星们不但没有不忍,反而都变得激动。 足足吞满一百个死囚后,空间门再度扭曲了一下,这种微弱的变化,场上除了董平等几个强者,也许只有凌典看了出来! 空间门框上的无形字体随着扭曲变化变成了“死神来了”! 凌典心中出现了数种猜想,惊得嘴巴微张。 原来,原来这个大门是! 董平看了虫洞一眼,高声说到: “鬼月组出列十人!” 听到是鬼月组,红月组的众鬼有些沮丧,而那四十个鬼月组的鬼物则是激动的站出十人,随后在全场所有人的鼓励与欢呼中进入空间。 十人走入后,空间门框再度扭曲。无形字体变换“生化危机”。 董平高喊:“押送本土死囚一百!” 随后鬼差们压来一百个像之前蛮颚一样的有身躯的本土一阶鬼物,其中几个分明就是没开灵智的食尸鬼! 其他大多是人形,以祸害鬼域的饿死鬼、病死鬼为主。即使是一阶,押运他们也耗费了鬼差们许多功夫。 到了现在,凌典哪里还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代表枉死城的鬼星,被分配到像死神来了这种碾压式的对抗剧本,在这种剧情空间,人类毫无反抗之力。 而枉死城的死囚,送去的则是像杀戮空间,生化危机这种人类随便操起一把手枪都能对付甚至碾压的必死剧本。 凌典甚至能想到,他们被主神空间剥夺灵智,化身一个个小丧尸被人类锤烂脑袋的画面。 也只有背景特殊知道太多内情的凌典,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虽然不知道枉死城城主董平,是如何有能力把鬼物分流送入不同的剧本。 但他这种做法,鬼星们就算他们去的地方并不是人界,掠夺回来大量资源凯旋而归以后,也会被他同化、笼络,渐渐理解这一行为的苦心。 最后,帮助他隐瞒这样的事实! 当这样的流程走到第五轮。 凌典看到了死囚里面的幽怜,幽怜没有看到他,面如死灰的走在队伍里。 此时,门框上的无形字体是“冥婚”。 幽怜这一队好像有比例的分配了四女一男的组合,一眼看去,都是形形**女鬼。 “董平大人!” “凌典?你刚刚就在那鬼鬼祟祟的,你想要干什么?”董平警告式的眼神,劝诫着凌典最好不要乱来。 就要被推进空间门的幽怜听到凌典的声音,顿时脚步一停,神情变换,眼睛寻找着凌典的方向。 “我觉得,鬼祭应该加入一种可能,真正的勇士,就该挑战不可能的局面。” “什么意思?”凌典的话让所有人包括董平都刹那分神。 “十层鬼力,全覆盖!”突然爆发的速度,连董平都没反应过来。 凌典早早有意的靠近着空间门,说话时,已经站在鬼星队伍最前端。 酝酿的速度爆发,微秒之内,他已经抱着幽怜冲进了空间大门。 全场一阵惊叫! 董平慌忙维持秩序。 “不要慌张!一切照常!没有问题!” “董平大人,刚刚凌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针口鬼罗刹走出队伍。 身后的炽燃鬼炎风也跟着问到:“就是,真正的勇士?这不是献祭吗?为什么凌典能进去献祭的大门?我也要去!” “啪!啪!” 二人被董平各扇了一个巴掌。 司徒霊被凌典的大胆给吓傻,他完全无法理解凌典的行为。 过道阴暗的角落,查理端着酒壶,抿了一口。 “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我也该回去复命了,不然没有大人保他,就算这小子能回来,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再一看,那里哪还有查理的人影。 之后在董平的施压与一套外人看不出破绽的说辞之下,压住了混乱的局面。 但从那些眼神发光的死囚们和满脸不满的鬼星与观众们可以预想,枉死城一年一度的鬼祭,甚至整个枉死城,从这一天开始,会因为凌典这个男人的搅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第二十七章:我们的故事 “头好痛……”凌典意识一团模糊,片刻才恢复清醒。 就像在脑袋里硬塞了一块硕大的冰块,疼得不行。 就在这时,机械冰冷的声音出现在凌典脑内。 剧本:《冥婚》难度☆☆。 剧本背景: 时逢秋分,当日正午唐家少爷唐安无故暴毙于家中,原因不详。 唐家一家人在此之后都在暗地里紧紧忙碌着什么。 坊间传言是为了给唐少爷聘妻,聘一场冥婚! 唐家家主于黑市发话,嫁给我儿的女子,此生享进荣华富贵,死后唐家在一天,一天香火不断。 不少芳龄女子或自愿或被家中强迫送于唐府验身。 最后选取其中命理年纪外貌俱佳的三位进行冥婚。 可奈何,前后三位女子嫁去,都于当晚子时,惨死于新房,连走程序做冥婚的冥媒都吓跑好几个。 唐家做洗衣工的崔大嫂嘴碎,整天逢人就念叨,说这是唐少爷不满意这几桩婚事。 怨气,重的很呐! 但事实是这样吗? 就在唐家顶着流言与官府施压等重重巨大的压力下,张罗第四次婚事的时候,一伙来自北城的道人,受邀来到了这里。 …… 一系列画面过后,凌典脑海浮现出几行文字。 主线任务:难度☆☆,见证者:存活到剧情终结。主线任务奖励1000奖励点 支线任务一:噬血:杀死并吞噬道门弟子的血肉,难度☆。支线任务奖励500奖励点/人 支线任务二:噬魂:杀死并吞噬道士的灵魂及血肉,难度☆☆。支线任务奖励2000奖励点,D级剧情点1个 “想必,这就是所谓的主神空间、剧本世界了。”凌典隐隐回忆起姜爷爷对自己所说的那些当时听不懂的话语。 就在这时,凌典脑海里的沉寂许久的魂器珠子发出了愉快的颤动。 是的,凌典能感觉到它像是有生命一样的表达着快乐的情绪。 他对于这颗珠子可谓是又爱又恨,爱它将自己带到鬼域,遇到幽怜,遇到小鬼头们。让他的心灵不再孤寂。 又恨它明明有强大的力量,玄妙无比。却不愿意分给自己几分力量,让能够凌典拥有保护幽怜她们。 稍一犹豫,还是遵循着感觉,把念头探了上去。 思维与珠子一接触。 顿时又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这里……是?” 凌典此时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漆黑的古墓之中。 面前平置着三口棺材。 其中两口都是紧紧闭合的,唯一一口开着的棺材是一副木棺。 “这魂器珠子竟然类似于储物戒指,内里别有洞天。” 凌典对于这处空间有着莫名的亲密感,即使是这三棺材,正常人眼中的惊悚、恐怖,凌典心中也丝毫生不起防备。 他继续跟随直觉走到木棺面前,木棺抚摸起来没有阴寒的感觉,材质也显然没有普通的木头那种脆生生的味道。 “此棺虽为木棺,却也极为不凡,摸起来竟然像玉石一般温润。” 凌典看到木棺里静静躺着一句年轻男子的尸体。 名贵的锦袍胸口绣着一个唐字。 “他是?剧本里的唐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比剧情开始时闪过的几副画面,凌典赫然发现躺在木棺里的这人,就是剧情中的唐安。 凌典突然感觉,珠子在催促自己,像是要自己躺进去。 “……”凌典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虚无的魂体,但他没有和别人同棺而眠的兴趣。 魂器珠子急了,凌典的背后突兀出现一道柔和的推力,整个人就倒向了棺材内部。 在推力之下,让凌典从头到脚与唐安完全贴合。 就像是穿上了完全合身的衣裳! 更重要的是,凌典还感觉困扰自己良久的精神力漏洞,突然之间就变得圆满。 睡在棺材里却有一种睡在最舒服的鹅绒大床上一样的异样舒适感,深吸了一口木棺中的清香,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大振,清醒了几分。 “三阶……这就是三阶的力量,如果我早一点得到,也不至于败给王彦兵。”凌典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外界看来,此时木棺正泛起微光,凌典变得圆满的鬼力开始循环,促使着凌典的魂体与尸衣融合,同时,木棺产生的气息,温养,滋润着唐安这具肉身,肉身强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提升。 不知过去多久,魂器珠子好像耗尽了能量,变得微微黯淡。 …… 遥远的终末门庭。 “终于消失了,我的那滴精血。” “恭喜大人。” “哦?是查理啊,交代你的事都做完了?” “是的大人,那凌典不愧为您看中的预言之子,确实十分有潜力。” “查理啊,他可不是我看中的人,我只是押住的赌徒罢了……” “大人,那凌典这次在枉死城闯的祸可不小,可以说是破坏了人鬼两界刚签订不久的条约。” “呵呵呵哈哈!条约!狗屁条约,去吧,不要过多干涉,暗中保住他。” “是。” 幽暗的空间,就像从未有过这段对话,从始至终,都是一片混沌。 …… 凌典的意识从空间里离开,无梦的睡眠也随之清醒。 看着意识里有些暗淡的珠子,凌典叹了口气。 “至少我能确定它没法害我”心里想到。 “就叫你养魂枢吧!”这颗珠子,作为楚轩的礼物,在此之前,一直让凌典有些膈应。 但在这次彻底融合之后,凌典感觉它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完全受自己控制,与自己已经密不可分。 又有谁会嫌弃自己的手指呢?此时的凌典就是这种感觉。 凌典脑海不再疼痛,一回想,又看到脑海中那三行字体。 “主线任务……支线任务……” 现在,凌典的状态和刚进来剧本的时不同了,变回了鬼域时期的魂体,但他明白自己随时可以在鬼躯与实体尸衣之间切换。 感受到在养灵枢中滋养的尸衣唐安,凌典感觉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召唤出来。 左右一片漆黑,凌典坐起身子,才看到周围的景象。 原来,他的动作让他的鬼躯穿透了厚重的棺材,之前的漆黑是因为视野局限在剧本空间的棺材里。 唐安的棺材摆在灵堂中央,在这口棺材一旁还有一口稍小几分的棺材,两口棺材被红绸缎连在了一起。 两口棺材前头放着一个矮桌,桌上摆着一对大红烛,红烛中间放着一碗生米,生米上头插着一根燃烧了三分之一的大香。 “幽怜!” “对,寻找幽怜要紧!” 看着这阴森的灵堂,凌典稍一思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不知在这场剧本里扮演什么角色的幽怜。 凌典先是检查了对面那口稍小棺材,似乎是为冥婚的新娘子准备的,但此时里面空无一物。 “那么,初步判断,可以断定现在大概就是唐安即将迎娶第四位妻子之前的时间点。” 在《冥婚》剧本里,当地的冥婚并不是要女方陪葬,只需要女方走完流程后在棺材里呆满一夜,就算是礼成了。 之后女方生活该如何就如何,或许与往日生活的差别大概只是,从穷惯了的百姓家女,一夜变得大富大贵,需要考虑怎么花销每月的例银,又或许需要去习惯身边有一道影子一直跟在身边。 凌典走到灵堂门口,看了棺材一眼。 “希望唐家人发现唐安尸体消失不要发疯。我还要去找幽怜呢。” 绕过门口昏昏欲睡的守灵人,带起的阴风吹得这人身边的蜡烛忽闪忽闪。 那人瞬间清醒。 口中颤巍巍的默念着。“阿弥陀佛,唐少爷,您可别来为难我啊。”然后贼贼的看了灵堂内一眼,哆哆嗦嗦的抱手,把手藏进袖子里。 倒不是凌典故意为难他,是凌典也不知道自己经过也会吹动现实世界的蜡烛。 “看来,魂体在剧本里也能一定的影响现实。就是不知道能保留几分力量?” 想到这,凌典飘在半空一边向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唐家镇赶去,一边测试。 “完全不同于鬼域,真的能像鬼一样飘起来!” 看着山腰上被自己剑翼一击斩落的凸出山石,自己三阶的鬼躯,即使不融合尸衣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觑。 此时,自己的魂体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让凌典感受新奇。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冥婚》竟然是这个剧本!这种情况,像我这样的资深者,哪里像领路人,分明就是新人保姆嘛!” 刘强吐槽着。 在不久的半年之前,新人团风险确实很大,折损率往往超过七成,可是自从人界大能与鬼蜮之主签订了什么特殊的条约之后,情况顿时相反。 现在的固定剧本的新人团偶尔死去一个,那都算得上是翻车!是资深者的耻辱。 “没劲,太没劲了。” 刘强看着脚边东倒西歪的七个新人,抱怨的说着。 毕竟,如今在这种新人剧本里,即使是最终BOSS也只是给最有天赋的新人送奖励的踏脚石罢了。 回想起自己新人时期不幸的经历,刘强踢了踢脚边昏死的新人,心情不佳的抱怨道: “七个幸运的小家伙。” 半柱香时间过后。 七个新人陆续醒来,都是一脸惊慌的看着刘强。 刘强此时故意身穿防弹背心,手上端着一把***,一脸凶神恶煞,看起来实在不像什么好人。 “劫匪吗?” “难道是绑架?” 醒来的七人蹬腿向后,与刘强保持距离,尖叫着靠在一起。 “我叫刘强,你们听着,你们想想,之前是不是在电脑或者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个YES OR NO的选项?” 七人陷入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关键是这个选项页面像是病毒一样,无法关闭,甚至关机后还存在于屏幕上! 七人六男一女,其中有三个男的和那个女的都身着工装,是再常见不过的公司白领。 另外三个一眼就能分辨,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一个身穿白布背心的老头。 “大爷挺潮啊,还会上网啊?”刘强‘幽默’的开着玩笑,却吓得几人后退了两步。 “么是,么是滴,俺哪会使这破机器,是俺让孙子帮俺打开点新闻看看,小伙子,恁快放俺们走吧,俺们家人找不到俺会着急滴。”大爷语重心长的劝刘强放了他们。 其他几个也都露出请求的目光,看着刘强。 刘强一拍脑袋,实在是头疼。虽然是自己故意装作劫匪的样子,想要吓一下他们。 但这些人经历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还把自己当绑匪,看起来资质愚钝,接受能力挺差呀! “主神空间有提示的,你们看看手上的腕表,喏,就是这个。”刘强指了指手腕,心感无趣,变回了原来的装扮,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 这一手换装让七人大开眼界,大脑潜意识沟通着自己幻想当中的那些设定。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块漆黑的腕表,这绝不是他们拥有的东西。 “剧本?任务?什么玩意?”几个白领完全迷糊了。 “这,这难道是?”两个学生却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眼中发光。 “嗯,这两个小毛孩倒是可造之材。之后可以考虑留到队里。”刘强不可能像保姆一样,仔仔细细的去给每个人介绍这一切。 能领悟多少,就领悟多少。资质高的,自然要有奖励! 手指上的戒指光芒一闪,刘强掏出两把单发猎枪与一盒银质子弹,丢给了两个学生。 两个学生接过,连忙道谢。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主神游戏嘛!我们在猎奇网站上看过!”一个男孩兴奋的作答。 “看来你们两还知道不少嘛,不错,能理解就好办多了,不过这里可不是游戏。” 刘强对于两个学生还比较满意,但对于其他人的态度就比较差了。 “听着,因为某些原因,这次任务我会尽量保护你们不死,不管有什么疑问,都给我憋在心里。从这里出去以后,你们自然会明白一切,主神空间已经发布了任务,前往唐家镇,都给我跟上,听到没有。” 八人的腕表上出现了3:00的数字,3个小时的倒计时。 天色渐暗,荒山野岭的,找寻方向可不那么容易,这就是主神空间的第一道考验。 “诶诶诶,刘强大哥,你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们。”原本两个学生还在把玩着手中充满中世纪气质的猎枪,一看刘强说完话转身就走,连忙小跑着跟上去。 剩下的四个白领和老头面面相觑,之后也还是老老实实的追了过去。 …… “刘强大哥,你走这么快,是知道那唐家镇在哪吗?” “不知道。” “啊?”李明谦表情尴尬。 “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你看我们现在走的路,有明显的脚印与车辙。剧情任务不是要我们去死,据我分析,唐家村一定在这条大路的两头,你睁大眼睛看看前路的两旁。” “呃……是农田。” “这就对了,这条路身后的方向是树林,而这边既然有农田,说明更靠近居住点,明白了吗?” “哇,刘强大哥真是经验丰富!”徐亦晨在一旁称赞。 一路听着两个学生的吹捧,刘强感觉非常舒心。 “这带新人团也不错嘛,自己不用去舔别人还能被别人舔,舒服。” 路上…… “强子啊,恁说介冥婚是不是那个意思啊?” “啥?大爷你说啥?” “就是,会不会有邪门滴玩意。” “不是,前边的,大爷你叫我啥?”刘强举起右臂,展现着强健的肌肉和沙包大的拳头。 “诶哟喂……”长距离的赶路本就让刘国强的双腿颤颤巍巍,被刘强这一吓,直接坐在了地上。 “喂喂喂,你可别在这碰瓷啊!”刘强本能反应,离老头远了几步,这可是新时代具有标志性的人类本能。 同样落在队伍后头几个白领连忙过来扶起老人。 “诶哟,俺滴老腰喂,强子啊,强子有啥子不好滴嘛,俺们年轻滴时候,别个都唤俺们强子。说起来嘿,强子咱两爷们名字差距也就一个字,俺叫刘国强,你叫刘强,这不巧了么?” 大爷还是你大爷,这么三两句倒是有些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行吧,行吧,你老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您说的其实也有些道理,这次任务我们很可能遇到鬼。”看大家也都累了,刘强干脆找块大石头坐下,给大家科普一些信息。 一听到‘鬼’,几个人都学起了刘国强,双脚发软。 学生徐亦晨色厉内荏的叫嚷了一句,像是要给自己打气。 “啥鬼不鬼的,封建迷信,统统都是纸老虎!科学实践,才是真理!” “对对!讲的对!”统一战线的李明谦连忙接腔说到。 刘强对着二人摇了摇头。 “不,你们错了,主神空间不同于现实世界,真的什么都有。” 两个学生连着身后几人面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刘强看着沉重的几人,心中偷乐。故意拖延了几分钟,心想“按我那会儿领路人的话来说,这样吓唬你们,可是为了你们好!”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是个安全的新人剧本,刘强也是个憋不住话的人,话锋一转,干脆说到: “其实,鬼也没有你们想象那么可怕,就《冥婚》这个新手剧本里面的鬼,我估计拿只手电筒一照都受不了。你们大可放心。”说着就从戒指里掏出七根银光闪闪的手电筒丢给七人。 刚还有些阴郁的几人,闻言,表情变得错愕。 还是学生仔脑袋转得快,打破了冷场的僵持。 “嗨,刘强大哥您真会开玩笑。”徐亦晨摸着脑袋,笑着说到。 “是啊,原来这鬼这么弱呀,刘强大哥你刚都快把我吓尿了。”李明谦配合着夸张的表情指了指裆部。 可把刘强逗乐了。 见众人神情放松,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鬼毕竟是鬼,不要大意。” 感受着身边几人的马屁越发热情,刘强身心无比舒畅。 休息得差不多,几人开始继续赶路。 徐亦晨和刘明谦都开始商量怎么用手中的猎枪给与鬼物致命一击,白领们也开始轻松的交谈。 只有老头刘国强,颤巍巍的对着空气拜了拜,也不知是敬畏还是真的害怕。 …… 第二十八章:以父之名 “真不习惯啊!” 唐安的灵堂设在唐家大院的后山,下山之后就是灯火通明的唐家镇。 走在颇有旧中国五六十年代风格的石板路上,凌典感觉微微不适。 倒不是不适应这种魂体的状态,凌典已经飘啊飘的找到了感觉。 不适是因为各种灯笼,油灯的灯光,照在身上,竟然会消耗自己的鬼力。 虽然消耗的速度仅仅高于恢复速度一点,即使凌典在这种状态下几天也不会耗尽鬼力。 但当被灯光照到鬼力无法控制的飘散在空中,凌典总觉得自己像个泄气的皮球,有些难受。 而且这要是换在白天就说不好了。凌典心想: “白天自己要尽量避免行动,非要不可的话,就得附身唐安的尸衣,这样,很可能光芒的照射影响就会减弱许多。” 凌典分析着,转念再度一想,尽管是这样微弱的灯光,对于自己都有一定影响,那幽怜很可能没法像自己一样在大街上行动,甚至被逼躲在某个阴暗的小角落里,这让凌典有些焦急。 干脆一间一间房子寻找着。 过了一段时间。 “……” 幽怜没有找着,倒是看到许多让凌典面红耳赤的画面。 “诶,这个年代人们的休闲娱乐还是匮乏呀!”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之后,向着下一家赶去。 带起的阴风还刮起了路上行走中少女的长裙,引得街上一阵骚乱。 …… 搜索唐家镇的宅子没有耗费凌典太多时间,半个时辰过后,凌典已经把整个唐家镇转了一圈。 只剩最后的唐家大院了。 按照凌典的智慧,早应该把目标放在这镇子里最显眼的唐家大院才对。 但他却偏偏先在城镇里穿梭寻找每一个角落。 只是为了不放弃任何一点可能。 那些在灯光下飘散的鬼气,覆盖着不大的唐家镇。凌典自然照顾不到那些表情惊慌的镇民和路人。 …… “老婆呀!你有没有觉得,今晚有些阴寒啊?” “你说得对,老头子,这几天也没下雨,为啥屋子里有种潮潮的感觉。该不会是闹……”说到这妇人连忙捂住嘴巴,瞪圆了双眼看着身边的丈夫。 “老婆,要不我们这几天还是去隔壁村你娘家避避风头吧?明早咱就出发。”男子透过窗户纸看了看唐家大院所在的位置,吞了口口水,缩了缩脖子。 妇人连忙点头,和丈夫依偎在被子里,心底打定主意,今晚不管外头有啥动静,都不能出去,不对,不能搭理! “啊切!”一户刚刚正在运动的房间里,完事的小伙打了一个大喷嚏。 “瞧你虚的,两三下就不行了。”怀中光溜溜的女子柔情万种的锤了锤他的胸口,语气妩媚。 “嘿嘿嘿,发挥失常,发挥失常。” 巧在这时,一缕轻风吹得房门吱呀吱呀,窗户也是颤个不停,空气都显得冰寒了几分。 “娘…娘子,要不咱们早点歇息了吧。”小伙把露出的半截身体缩进了被子。脸上还挂着几滴冷汗。 女子确是不太乐意的背过身去,想起男人脸上流的虚汗,隐隐为未来感到担忧。 …… 当然,这一切凌典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犹如一阵阴云,团聚在唐家大院的上空。整个镇子的油灯都显得有些昏暗,就像是照不亮一米外的地方。 原本热热闹闹的夜集,也在各个小贩仓惶的提灯回家之后,戛然而止。原本衣着风雅,期待着来小镇子邂逅一场风流快事的大城少爷们,也是提着衣摆,窜进客栈,命着身边随行的书童紧闭大门。 到了最后,就连客栈外平时嚣张无比的大黄狗都夹着尾巴,呜咽着,一下一下挠着门,在掌柜胆颤心惊的打着油灯,把它放进去之后,整个唐家镇都陷入了黑暗。 除了……尚不自知的唐家大院。 …… 唐家正厅,正座上,坐着一位年约六旬,须发泛白的老头。 手里的茶盏是换了一盏又一盏,桌上的茶壶也是凉了一壶又一壶。 “老爷,奴婢看天色已晚,大师们也可能是路上有些耽搁,不如早点歇息吧?”换茶的侍女都有些扛不住困意,有些逾越的向老人建议着。 “啪!”的一声,茶盏伴随茶水迸溅在光洁的地面上,丫鬟顿时醒了瞌睡,连忙颤颤惊惊的低着头跪在地上,收拾着碎片。 “哼!嘴碎的东西,心底都不能盼着我唐家一点好!好呀,要是今晚耽误了我儿的吉时,把你们通通送到北城青楼去当娼妓!”唐老爷子脾气可不小,站起身一边怒骂一边对着正厅里的丫鬟指指点点。 每指到一个,就是一个丫鬟一边哭泣一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哀求着: “老爷,不要啊!” 但从她们低头阴影里咬牙切齿的样子,可以看出,她们对于那个多嘴丫鬟的怨恨。 跪在前头的那个丫鬟,早已慌得不知所措,就连指间被碎开的碗口割裂都好似没有察觉,慌张的收拾着。 在这个还默许着那荒诞奴籍的年代,手持卖身契的主人,可以完全自由的处置她们的命运。这份黑暗,远比我们想象中来得更加恐怖。 眼见着老爷气消差不多,师爷才从侧门珠帘后走出,对着唐老爷的侧耳轻声低语,然后在老爷沉思时,对着跪地的丫鬟们,朝外挥了挥手。 几个丫鬟脚步声都不敢发出的退了出去。 “师爷,你刚说你那边都安排好了是吧?” “是的老爷,女方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只是那女子的父母还不依不饶的说什么要去北城找官差大姥爷主持公道什么的……要不要?”手中做着斩草除根的手势。 “诶,师爷万不可如此,多少算是我们唐家的亲家,过了今晚,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多给他们一家送些银子,时间一长,自然就没事了。” “那对夫妇的样子看上去可不是金银能够收买的样子,更何况,现在唐家镇附近的居民谁不知道唐家少爷这冥婚邪异得很,这样做分明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当然,师爷打死也不敢真这样说,把这些想法憋在了肚子里。 他心中自知自己在这个唐家看似是个角色,其实也只是个嘴巧点的家仆,和刚刚出去的那些丫鬟,本质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报喜不报忧”正是他赖以生存的法则。 “老爷您也不必担忧,此时方才酉时(17点至19点),吉时一直到子时之前(24点),和大师们约定的时间都还差整整一个时辰,不用过于担心。少爷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为他不顾身体的操劳啊!” “哼,那逆子,他要是会心疼他老爹,哪能年纪轻轻就…就……”师爷一番话,却是说在了唐老爷的心坎,丧子之痛,对于他这个年逾花甲的老头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沉重到性格都开始变化,人都有些魔怔。 师爷这么多年也是摸透了老爷子的心理,在他看来。唐老爷三十好几才生出唐安,在这个年代算是老来得子。如今不惜耗费家财,大动干戈也是因为这偌大的唐家府邸,没了继承人。在老爷子百年后,也只能交于外人。如此这样,把希望与情感寄托在那些迷信的东西上,幻想孩儿能有归处,老爷子的心底多少好受一些。 别人生怕在唐老爷面前提起死去的唐少爷,师爷反而明白,这样反而能或多或少的唤醒那个大变之前性子随和的老爷。 少倾过后,双目通红的唐老爷回过神来,对着候在一旁的师爷呵斥。 “为什么还没到!大师们为什么还没到?快给我派人往北城来路的方向去找!”发狂似的大吼,让整个唐家上下都不得安宁。 师爷应了一声,领下差事,苦笑着躬身退步出了正厅。此时唐府的壮丁、食客早已走得寥寥无几,心腹的几个又要么在少爷灵堂守灵,要么为了这桩冥婚忙上忙下。哪里还分得出人手去寻人。 本欲自己亲自出马的师爷,在打开宅门看到空寂黑暗的小镇时,又退了回去,连忙关门,躲进了自己的别院。 此时正厅里只剩唐老爷一人,表情有些昏沉,老目有些浑浊。 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孩子,唐安,就如同往昔一般的站在自己的背后。 回头望去,却是空空如也。 他试着呼唤了一下 “安儿,你在吗?” “安儿,你出来呀!为父,为父不怕的。” 站在那的凌典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老头,本来对这个第一印象性情残暴的老头颇为不喜的他,此时却有些犹豫了。 “莫非是因为养魂枢里与唐安的融合,让这老头能感觉到自己?” “明明只是一个剧情空间里的人物,真是奇了怪了。自己竟然也会对他产生不舍之情。” 凌典就痴痴站在了那儿,一动不动,或许是因为老父亲的两句呼唤,让凌典的魂体产生了奇怪的共鸣。 正厅背后墙画上的神灵似乎正对着凌典怒目而视,那香案上原本悠悠的香烟也显得歪歪曲曲。 养魂枢里木棺中的唐安,眼角挂上了一滴眼泪,化为一颗漆黑的泪痣。 第二十九章:抵达唐家 “怪事,怪事。”刘强语气凝重的呢喃着,回想着自己在主神空间收集的剧本情报。 他多次强化过后的大脑清晰的记得,在《冥婚》这个新手剧本的情报里,唐家镇无比热闹来着,甚至根据某个小道消息,他们这些剧本人员完事以后还能在某条偏僻的巷子里小爽一把。 但是现在呢? 嗯? 刘强看着户户家门紧闭,鸡犬无声的唐家镇子,漆黑一片,连灯都不敢点一盏。这怕不是是个鬼村吧? 村民死绝了的吧?你瞧瞧这天上的鬼气,别骗我!这是新人任务? 大概是自己走到了特殊剧情里面了,这样的事情在主神空间里也不是没有,甚至还有表里世界什么的,烧脑的很。 刘强陷入了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带错了方向。 难道穿过森林的那一头才是唐家镇?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三小时的倒计时已经走到了54:30的样子,现在回头,相当于要走加上来时的两倍道路,除了自己,估计没有任何一个新人能够生还。 李明谦和徐亦晨倒是没有注意到刘强凝重的样子,走进了唐家镇子,他们因为对于刘强的信任冲淡了心中那缕微微不安,此时的心情与其说是来见鬼,倒不如说是来郊游还差不多。 尤其是当他们走近镇子,发现腕表微微一震,提示任务完成,奖励100奖励点之后。 兴奋的一边朝队伍呼唤,一边招手。 走在后头的白领犹豫的重复了两个学生的话,拍了拍刘强的肩膀,跟着队伍走了过去。 “什么?完成了?噢,天呐,真是见了鬼了!”刘强面色不佳,还好这一幕没有让其他人看见,不然想必军心涣散。 直到刘强忸怩了一阵,一脚跨进唐家镇大门,收到腕表提示之后,他才真正接受现实。不得不开始思考未来的种种情况。 资深者,到底是资深者。不但是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了事情有变,更是调整好了心态开始未雨绸缪。 刘强看着七名新人的眼神不知不觉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是一种随时可以舍弃的眼神。 在场的,只有刘国强这个年老成精的老头,方有一丝察觉,却也默不作声。只是悄悄的提起步子,把原本悠悠跟在最后的自己,放在了和刘强靠近的队伍中段。 走进了唐家镇后,阴影中的草垛都像是一个庞大的怪物身影。水井上的木桶绳子松了,落入井中,发出‘噗咚’一声响声,让队伍的脚步骤然一停,汗毛竖立。 “鬼片不亏是鬼片啊,明谦你瞧瞧,这场景,这布置,说实话,要不是大伙在,我还真有点发虚。”李明谦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一边勉强的笑着,一边对着身边的徐亦晨诉苦。 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倒是让走在镇中的队伍刚刚提起来的害怕心情,顿时冲散了不少。 “就是,大家别怕,鬼出来了,我们就用手电照他!何况我们还有刘强大哥呢!”徐亦晨回头望了望刘强,偷偷捏了捏手心的汗珠,故作镇定的说着。 两个学生都不怕,自己作为成年人反而一惊一乍,成何体统,几个白领挺了挺胸膛,走起路来都显得威风了许多。 刘强却没有了来时的自信,早已偷偷在裤裆里塞满了吃饭的家伙,讪笑两声,没有回应。 老头刘国强也不敢坏了士气,只得安慰自己不去注意那从袖口钻进来的冷风,默念几句阿弥陀佛。 好在没过多久,本就不大的唐家镇子经不住几人多走,刘强一行,就驻足在唐家大院的门口,实在是因为整个唐家镇最显眼的就是唐家大院,而且也只有这里点亮着灯火。 握住门环,叩响了大门。 “咚…咚…咚……” 其实刘强这种资深者敲门声如果放在平时也没啥大不了的,听起来十分正常。 但放在这鸦雀无声的漆黑夜晚,每一下都是同样的力道,每一下的间隔都一模一样的敲门声,不由得让人多想。 师爷分明听见了院门口好像有人敲门,却装作没听见,默默握紧自己的小枕头。 除了离门口较近的别院里的师爷,唐家第一个发现来人的却是感知灵敏的凌典。 凌典甩了甩脑袋,有些后怕,如果没有这阵阵敲门声,他会一直陪着这个老头站在这站到黎明也说不定。 在刚刚,他甚至完全忘了自己还要去找幽怜的这个事情! 虽然耽误的时间不长,但也让凌典心中又多了一份谨慎,他想起剧情主线任务的描述,见证者:存活到剧情终结。主线任务奖励1000奖励点。 “这主神空间当真不可小觑,这样的任务条件,说不定是在暗示自己的力量作为旁观者苟活堪堪尚且,插手其间反而不自量力?” 如果是别的枉死城的鬼物听到了,大概会哭着对凌典说:“大人,您想多了。” 但此时的凌典还没有找到对于自己力量的定位,收敛了身形,退入阴影,准备静观事情的发展。 直到敲门声惊醒了正厅里的唐老爷,唐家大院再次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嘶吼 “师爷,你滚哪去了?客人来了怎么不去开门?你赶紧给我死出来!” 然后,现在的场面就变成了,刘强一行坐在正厅里喝茶,唐老爷正热情的把刘国强老爷子请到主座一旁的次座,热情的聊着客套话。 师爷脸上盖着个大红巴掌,表情没有一丝不悦和委屈,反而有些高兴的给众人添茶。 如果不是坐在上位的刘国强,回应断断续续,结结巴巴,一身如坐针毡的样子,那么看上去还算是个和谐的场面。 “大师远道而来辛苦了!鄙人唐鼎。”唐老爷子笑起来和蔼无比。 “啥大师?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刘国强的心中在呐喊!但看到刘强的眼神示意,千言万语最后却从嘴中轻轻吐出一个。 “哎~”听上去,颇有风范,高深莫测。 唐老爷子,眼前一亮,越发热情起来,俗话说得好呀,这高人,都是惜字如金的。这刘大师看起来就比之前开口就是要钱的江湖道人有水平得多。 就连藏在门梁上方阴影里的凌典,目光都紧锁在了刘国强的身上。 “我果然还是道行太浅,面对这种说不定出自茅山的大师来说,不值一提。此时的我,竟然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传来一丝一毫的威胁,这大概就是修道中的高深境界,返璞归真了吧!” 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也不怪初出茅庐的凌典,是因为主神空间支线任务中的误导,再加上现实世界中,越老越厉害的定势思维。 最主要的还是,就连这老头座下的弟子,那个看起来正在悠然品茶的男人,无时无刻不在给凌典传达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种危险感,虽然不算强烈,但是弟子都这样了,老师一出手还不得…… “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凌典摇了摇槽牙。 “我一定要保护好幽怜,真希望能不和这老头对上!”凌典小心的收敛着气息,从窗口退了出去。 凌典一走,被盯着的刘国强顿时身子一松,“呼~~~”长长一口气吹得茶水的热气往前直飘。 更是让唐老爷子眼神发光,这吐纳功夫,真是修炼有道,一口气竟然如此连绵不绝。 窗外的凌典:“老家伙果然不凡!恐怕一早就察觉到我了!”不再流连,转身就走。 刘强:“好重的鬼气!好重的鬼气!终于走了,吓死我了。”麻木的双唇,麻木的嘬着手中滚烫的茶水,一脸惨白。 没有察觉的众人:“茶真不错!” …… “哈哈哈,刘大师,那唐某就要多多仰仗阁下和在座诸位高徒了,此事若是成了,必有厚报,呵呵,必有厚报……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师是否该去准备准备,嗯,开坛做法什么的?” 这茶虽是好茶,喝多了肚子也是涨得慌,刘国强也是年过半百,各方面功能也是不复当年啊,某处早已憋得不行,朝刘强的位置看了一眼,见刘强没有意义,也没管唐老爷说了些什么。 站起身来就往正厅外走去。 刘强也赶紧跟了上去,众人一见,有些莫名,也赶忙跟了过去。 “诶诶诶,走反了,大师,灵堂在后山!”师爷提着嗓子叫唤了一句,唤来了唐老爷的另一巴掌,扇在了脸的另一边。 “混账,高人做事,需要你来指指点点?这刘大师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此番定是要对我们唐家进行一番布置,来对付……那个女人,哼,此番先记下,以后再收拾你!” 师爷捂着双脸,心中呜呼哀哉,心想着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就在一番舒畅过后,刘国强从茅厕出来和众人傻傻瞪眼的时候。 从后山向唐家宅院冲来一道黑影!一路大喊大叫! 最后直直的趴在了众人和闻声赶来的唐老爷、师爷跟头。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说清楚点?什么不好了?你这家伙,不是给我儿守灵的那个?你怎么敢擅离职守?”唐老爷火气一来就要踹过去,被师爷拉扯住。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先听听他怎么说?” “笨东西,快说啊!”一边还在劝着唐老爷,师爷一脚已经先一步踢了上去,发泄着这一晚上憋在心里的怒气。 “蠢货,你想死也别连累我啊!老爷还没找我麻烦,你还跑过来给我找麻烦!真气死我也!”师爷心里这般想着,稍一冷静,脑门冷汗直冒,这给少爷守灵的家伙都跑过来了,恐怕是真的出了大事。 …… 第三十章:消失的唐少爷 “滴滴滴……”刘强一行人腕表的突然剧烈震动。 主线任务二:寻找消失的唐安,完成冥婚。 滴滴滴……任务难度过高,空间开始介入。 主线任务二:三天之内,寻找到唐安的尸身,完成冥婚。(剧情助力已触发,本次任务难度提升为C级难度,主线奖励增加,完成剧本奖励主神空间奖励点:3000点。) “不……不不,不好了,唐…唐少爷他,不见了!”强忍身上的剧痛,守灵的家仆从嘴里仓惶的说出这句话,完全不敢抬头去看众人的脸色。 “什么!”唐老爷子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差点没给气晕过去,师爷赶紧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唐老爷子。 “你在胡说什么!我儿一个死……我儿好生生躺在那,就在你眼前不见了?” “老爷息怒,老爷喜怒。”师爷的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徐亦晨几人面面相觑,稍微靠拢了一些,低声向资深者刘强询问。 “刘强大哥,你不是说这是新人剧本吗?这腕表的提示是啥意思啊?三天之内?C级难度?”徐亦晨不安的轻声询问到。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从进入这唐家镇开始就觉得有问题,不过什么是C级难度的剧情我还是能告诉你,实话给你说吧,就是全队水平都在我这个实力的情况下能勉强应付的剧情,新人剧本的难度理论来说再怎么作死也不可能提升到C级。”刘强的心情冰冰凉凉,已经完全没有了镇定的模样。 “那可怎么办啊?” “我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呀?”几个白领一听慌了神,一阵窃窃私语。 “不过这种情况,在剧本世界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不要自乱阵脚。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烦得刘强脑袋都大了一圈,呵斥出声。 李明谦和徐亦晨两个学生倒是脑瓜子转得快,查言阅色,将心比心。既然也没见得刘强做出什么偏激举动,那说明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心中稍安,仔细回想起主神空间的提示。 剧情助力已触发……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默默把腰间的猎枪上膛,揣得更紧了一些。 …… 另一边的凌典,丝毫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但是他在增强感知,加大搜索范围的时候,在唐家镇的西边,发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 “幽怜!”虽然差异颇大,但是凌典相信自己的直觉,幽怜就在那边,直直的飞速赶了过去。 赶到现场,却见一顶大红轿子歪歪斜斜的倒在道路一旁,路边还扎堆的挤着四个抬轿的壮汉,裸露着上身,头上系着白巾,惶恐的看着道路另一头的方向。 “诶呀,妈呀!救命呀!” “大仙!饶了我吧大仙!这是始作俑者可是那唐家呀!冤有头债有主!” “我呸!你们害了我们一家,把我老婆子踹倒在灶上,生死不知,又把我淹死在水坛里,生生掳走我的女儿,助纣为虐,简直该死!” 只见一老者,披头散发,身上打满补丁的布衣还往下渗着乌黑的血水,犹如墨汁的血水滴在土地上侵蚀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深坑。 “饶命呀!” “饶命呀!”四个壮汉语无伦次,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老头颤颤巍巍的飘向轿子,正欲掀开窗帘。 “噗呲…”随着声音,鬼老头焦枯的手掌消失了半截。 “哼?是谁?为何要阻止老儿我救自己的女儿?”鬼老头完全没有察觉到攻击的来源,但凭着满腔怨气化身为鬼以后,自知自己不是那个百无一用的农家佬,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出手的自然是凌典,他生怕这老头要对幽怜出手,凝聚了一道鬼气,化为飞刀的形状,斩了过去。 没想到,这老鬼实力不太行,仓促凝聚的飞刀都能轻易斩断他的鬼躯。 一听老头的言语,似乎内有隐情。 凌典心念一动,养魂枢里的唐安身躯出现在树下,凌典与之融合,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四个壮汉原本以为来了救星,定睛一看,没想到死去多日的唐大少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顿时肝胆俱裂,口吐白沫,一个个都吓晕了过去。 鬼老头倒是从他们晕厥之前神神叨叨的细语中听到“唐…唐安少爷…”之类的言语猜出,这个一脸书生气息的男人,就是那恶棍一家唐安!欲要陷自己女儿于火坑,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 一时,戾气大发,携着滔天怨气,龇牙咧嘴的冲了过去。 袭来的一爪声势浩大,却被凌典轻易的拿捏在了手里。 且不说这老鬼攻击毫无章法,就以他那一阶小鬼的实力,想要撼动三阶的自己,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疯魔般的老头,通红着双眼,即使察觉了实力差距巨大,却是不依不饶。 “没想到啊,好一个唐家少爷,好一个唐家少爷啊!道行竟然如此之高!看来唐家聘冥婚背后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啊!”看起来,是把凌典附身唐安当成了唐安修炼邪法,化身为尸。 “小老儿是不如你,可即使神魂俱灭也不会让你害了我的女儿!”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老鬼的鬼气突得又增强了几分,怨气冲天,惊得乌鸦乱飞。 没有料到老鬼如此疯狂的凌典鬼躯也被推离了半步,一脚在身后踏出了半米的土坑。 凌典眼睛一眯,负在身后的一手就直直刺向老鬼的鬼灯! “不要啊!”轿帘不知何时已经敞开,一个面容惨白的陌生女子,半身挂在窗口,眼见这一幕,尖叫了一声,又立刻昏死了过去。 “哼!”凌典收起手中力道,抬脚一踹,踢开老鬼。潇洒转身腾步,跨越数米的距离,眨眼之间出现在了轿子跟前,控制着来自尸衣唐安的巨力,一掌拍向轿子,红轿瞬间四分五裂。 其中身穿嫁衣的女子却未伤分毫,被他抱住,静静躺在凌典的怀里。 “你!”老头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身子。 虽然惊怒,但看到轿子破碎的这一幕,却也知道刚刚一脚是凌典手下留情了,愤愤的站在凌典一米外的地方。 此时女儿生死在他人掌控之下,他只能偃旗息鼓,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行为。 “不会错的,这是幽怜的气息。”凌典把手轻轻放在这个陌生女子的脑门上。 阴冷的手掌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温度,女子也没有感觉不适,反而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微微有些放松,双手手依恋的怀抱在凌典的右臂上,像是做起了一场美梦。 “你!唐家小儿!你别乱来!”这副场景,在老鬼的眼中又是另一个看法了。 听说之前冥婚嫁过去的三个女娃都没活过当晚,这唐安小子莫不是在用什么阴邪的法子抽取自己女儿的魂魄? 焦急的老父亲,脚步踟蹰,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小子,却又怕害了自己的女儿。 凌典一手抱起幽怜,转身就想要料理了这个老鬼,却没想怀中的人儿好似知晓自己的心思,双手抱得更紧了。 凌典皱眉,随后又宠溺的舒展,一手顺着她的秀发直梳到底,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好似在温柔的安抚。 双脚发力,抱着幽怜向着唐家镇的方向奔腾而去。 老头正欲追赶,却突然感到身后传来巨大的威胁,侧身往林间一躲。 只见一枚铜钱,死死钉在他之前所站位置后面的树身上,这枚铜钱,不知飞了多远,其余力却也能没入树干半钱之深! 再转头一看凌典抱着女儿离开的方向,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老鬼心怨这人坏了自己的大事,看着铜钱飞来的方向,欲要看看何许人也。 “好重的鬼气!好重的怨气!此地必有鬼祟为祸!”来人身着黄袍,浓眉大眼,脚下的道靴踩在松木上却没有一丝声响,飘然若仙。 看起来是个道行不低的道士。 老鬼服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能拥有一身鬼力,全凭着一口怨气,一个救女儿的想法,并不是那些视道士为死敌的恶鬼,所以没有和道士死拼的打算。 甚至在今晚之前,他还只是个年迈的农夫,从他甚至没有忍心对那几个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壮汉下手可以看出,他的心,还和平民百姓没有二异。 他现在只想回去确认自己婆娘的生死,再图日后救出女儿,于是,朝着回家的方向退走了。 “道道道,道长!”没想到,四个壮汉里,还有个装死的,满脸苍白的壮汉看着飘然而至的道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蹭蹭的跑上大路就抱住了道士的大腿。 “道长救命啊!”哭爹喊娘的样子,早已没了之前欺男霸女的嚣张样子。 道士看着老鬼退走的方向,没有分心去低头看他,只是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壮汉的眼睛转了一转,今晚的事情实在过于诡异,死去的唐少爷活了过来!那小娘子该死的老爹竟然化成了索命厉鬼! 而且这件事自己扮演的角色也不太干净,所以说起话来支支吾吾。 “罢了,想必你也是惊魂未定,我观东边那镇子鬼气萦绕,必有妖邪作祟,你先唤醒了那边几个好汉,随我一同前去。” 下山之前,师傅交代过他,他们的天职是除魔卫道,是护卫天地的浩然正气。 不通晓人情世故的他,也不愿去牵扯这些是非,也不是非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只知道,诛恶,除魔,降妖。 即使这几个壮汉面相不似善人,但终归是人,不是恶鬼,不归他管。 道门师承到了他们这代,已然香火凋零,即使是这末代道人,依然秉承着顽固不化的这套思维定式。 又如何怪得后人那声叹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第三十一章:钰雷道人 “幽怜,幽怜……醒醒!” 位于唐家镇一所废弃房屋的地窖之中,凌典轻轻的拍着怀中女子的脸蛋。 良久,女子方才清醒过来。 第一反应就是高声呼救,一声惊叫却被凌典捂在嘴中。 她惊慌的双眼,盯着凌典,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 “幽怜,不要怕,能想起我吗?我是凌典哥哥。”凌典轻声安抚。 女子摇了摇头。 凌典一拍脑袋,此时的他身着唐安的尸衣,即使是幽怜,又如何认得出自己。 心念一动,唐安躺回了养魂枢中。 不明所以的女子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再一抬头,就看到控制鬼力,凝聚身躯的凌典,飘在空气中。 面色一顿变换,脑袋一歪,再度昏死了过去。 凌典分明的发现了,女子昏死前的一瞬,眉眼出现了一丝欣喜的神情。 心中有了定数,猜测幽怜此时就被困在这女孩的精神世界里,又或者说,和这个女孩的灵魂纠缠在了一起。 “这可不太好办呀!” …… 而另一边,刘强一行,正与唐老爷和师爷一起站在唐家后山的灵堂里。 守灵的那个家仆正交代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原本坐在灵堂门口的他,看到灵堂内的烛火被一阵怪风刮得摇曳不止,心中已是十分不安。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只感觉连屁股下的板凳面上都变得冰凉一片,抱着手,左一下右一下的在座位上扭捏着,暗恨自己怕苦怕累,没有去干那迎亲抬轿的活儿。 都说人这头顶双肩有三把火儿,头顶这把火,一旦胆怯了,就会摇摇欲坠。迁一而发动全身,阳火不旺,鬼祟侵体。 这小厮一害怕呀,没过了多久,就感觉灵堂里阴风是一阵一阵的! “三道笑声,我听见三道女子的笑声!”说到这里,那小厮自己吓自己,吓得又是一哆嗦。 “荒诞无稽!你还在这给我瞎编!你!”火气上头的唐老爷子作势就要踢过去。 师爷和白领们连忙劝阻,示意这人继续说下去。 李明谦和几个白领全当在听故事,觉得津津有味。 只有刘强和徐亦晨看着灵堂里乱糟糟的一片,心中咯噔一声,觉得这小厮说的多半是真的。 “后来呢?”徐亦晨问到。 “后来,我就听到灵堂里‘咣当’一响!”小厮脸色刷白。 “我提起胆子,手执油灯,进去看了一眼,就看到……”看着面色不善的唐老爷子小厮的话语再度终止。 “说!!!”唐老爷子越发焦躁,语气满是威胁。 “后来我就看到唐少爷的棺材倒在地上,就像是被人踹翻了一样,就是……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老爷,老爷饶命啊!小的没有说谎啊!小的冒着天大的危险才看到唐少爷的棺材里面已经没有了尸身。小的句句真话呀!” 小厮躲在了众人背后,抱头求饶。 “三个鬼吗?他们偷走唐安的尸身又是为了什么?听这家仆的话语看来,多半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鬼物,不然他哪里还有命来通风报信。”刘强嘀咕着。 反倒是之前暴躁的唐老爷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神色有些慌张。 “你之前说什么来着?三道笑声?三道女子的笑声?” 又轻声自言自语:“为何不是一道?难道是她又变得更厉害了,能够……”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唐老爷子多半还隐瞒了什么。 刘强示意刘国强前去询问。 刘老汉点了点头。 “老爷子也不要太过惊慌,消灾解难,自有我们。这前因后果还希望你说道说道。不然也就休怪我们就此离去。” 一番话不愧是人精说出来的,先礼后兵,步步紧逼。虽然本质上根据剧情必须完成冥婚的他们根本没有退路,语气却听起来有说走就走的意思。 唐老爷子赶紧抓住了刘国强的手臂,他哪敢松开这根救命稻草,正欲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嘲笑。 “好一个消灾解难!好一个就此离去!” 正是道士和四个壮汉,站在后山口上。 刘强看着几人细细一想,不难猜到。 “多半是剧情安排的助力来了!”心中的大石落下不少。 可稍后,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唐家主,有礼了,为何被这几个江湖骗子耍得团团转,还聊得这般开心呢?” 一句话把在场得罪了个遍。 李明谦啧了啧嘴,这道士的嘴巴可真毒啊,这唐家老爷死了儿子,现在儿子尸身都找不到了,脸都气红了,你竟然还说别人开心。 唐老爷子是真被气到了,指着道士还没来得及开口。 道士又是一句:“这是在干嘛,这谁搭的晦气勾当,冥婚?这样的龌龊事岂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 说完就灭了台上的香火,连着台子往山下水渠里一丢,往灵堂内走去,看这架势,好像还准备把灵堂的两幅棺材也给都下去。 “来……来……来人啊,快来人给我把这个邪魔歪道乱棍打死!”唐老爷子说话都不利索了,整个人被气得发抖。 刘强发现情况不对,提步上去就拦住了道士的动作。 “不知道长如何称呼,此间事出有因,还望道长息怒,先了解事情来龙去脉。” 刘强强化数次的手臂,死死压在棺材上,道士欲要抬起棺材,却是纹丝不动。 道士心感这群家伙也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可能有些来头。 跟在后面的四个壮汉连忙过来打圆场。 “老爷啊,这个道长是有真本事的道长呀!不然我们几个就回不来了呀!……” 诸如此类的交代了许久。 气氛稍有缓和。 道士松开了棺材,刘强也是暗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甩了甩背后发酸的手臂,心惊于这道士奇大的力气。 “鄙人不才,师承茅山正统,雷字辈,钰雷子,各位可以称我为钰雷道人。” “不敢不敢,在下刘强,钰雷道长有礼。” 刘强抱拳浅浅一拜,剩下几人也是有样学样,倒还有几分意思。 只有眼看着钰雷道长掀起香案从面前飞下山涧的刘国强被吓傻了,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钰雷道长走到刘国强跟前,犹豫的双手倒持桃木剑,见了见礼。 刘国强才缓过神来,身躯放松,又是一口绵绵长气,吐了整整半分钟。 “不知是那位前辈,钰雷子刚刚多有冒犯。”见此情形,钰雷道人也是不复之前的气焰,以晚辈身份自居。 刘国强深呼吸完,方才能轻轻从嘴里吐出一个“哎~”。 来自主神空间的几个大人,包括刘强见此都是憋着笑意,涨红了脸。 学生党的二个小年轻却是隐隐怀疑,这老头难道是真有本事,扮猪吃虎? 也难怪这钰雷子如此,刘国强的晚辈刘强都能只手押住自己全力抬起的棺材,再加上那香案几乎蹭着刘国强的鼻尖飞下山涧,刘国强却犹如老松,纹丝不动,任大山崩于前。吐气绵绵不息,如此高人风范,看起来确实是个高手。 “罢了,这前辈行事都是高深莫测,就像自己的师傅,自己跟着十多年,他的行事也是难以猜测。既然这位前辈不愿意通晓姓名,也罢。”钰雷道人这般想到。 唐老爷子都没有正眼看过这怀有真本事的钰雷道人,对刘国强确是又热情了几分,颇有给钰雷道人一些脸色看的意思。 “一来就一副嚣张无比的样子,现在还不得搁这装孙子,还是刘大师厉害呀!这大腿得抱住咯!”唐老爷子的心思不难猜测。 在众人有意无意的促使下,老汉刘国强就这样落定了第一高手的位置。 “对了,刘强兄弟,你之前所说的来龙去脉,可否娓娓道来,要知道这种法事,可深为吾等所不齿呀!” “啊!钰雷道长客气了,我们师徒一行也是刚来不久,具体的情况还得落在唐老爷那里,我们这不刚打算问嘛,没想到,就有贵客临门,贵客临门哈哈。”刘强打着圆场,众人面上都好看了几分。 钰雷道长一听,说到“也难怪刘强兄弟与大师言意之间有撒手不管的意思,唐家主,你因一己之私,行此妖邪之事,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哼,遭此罪孽也是活该!” “你!哼!你这歪道,罢了,刘大师,我们无需理会这小人,正要和大师及高徒娓娓道来。”说罢,唐老爷子冷笑着背过身去,一副当钰雷道人不存在的样子。 刘强连忙拉着钰雷道人赔罪赔笑,好歹还是没把这真大腿给气走。 第三十二章:往事重提 十多年前,唐家镇,唐家大院。 此时的唐家老爷子,正直壮年,家寨和睦,父母尚在,只要是族谱里写得上名字的,基本都在唐家混个一差半职,生意那边又是蒸蒸日上,一派和谐,好不兴旺。 唐老爷子也是个理性的聪明人,否则也无法把家宅打点得如此之好。 说起来,这个唐老爷子真算的上是个不错的人,家大业大也没有花心的三妻四妾,家中只有正妻一枚。 妻子唐氏(嫁人随姓),是从外地因战乱流落至此的大家闺秀。仪表端庄,琴艺俱佳,虽是来历不明,却是被唐老爷子一见钟情。在当时也称得上是一桩美事。 谁能想到,唐氏看似柔弱,心中实则是个刚强无比的女强人,不仅满腔热血,更是身负血海深仇。 稍一安定,就暗地里开始操纵唐家在镇外的大笔生意。 这空账一多,还没有糊涂的唐老爷子就立马发现了端倪。 “查!给我严查!” 一声令下,唐家鸡飞狗跳,这疑心病一起呀,就连本家的唐家外系都受此牵连,一时之间被赶出去了不少。 家中怨声载道,埋怨不断。 即使是这样,唐老爷子也从来没怀疑过枕边的娇妻。 眼看着原本繁盛的家中,日渐西山,萎靡不振。 唐氏的自责也是一日更甚一日。 终于,在不多久后的一个夜晚。 “是我做的。” “娘子,你别胡闹。” “呜呜呜,真的是我做的。” 唐氏坦白了,坦白了她这几年抽调大量资金,冒着性命的风险,购**支弹药,送往地下的事实。 “账目在此,老爷您一看就清清楚楚。” 愣住的唐老爷子一时无法接受现实。 “你疯了!这天下是谁的还没分清楚呢!若是被发现了,那日军一查,我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是,老爷,可是他们杀了我全族,除了我,全族上下无一幸免,而且,这天下,是我们种花家的天下,这土地是我们种花民族的土地。岂容蛮夷践踏!” 可把唐老爷给气坏了。 “我们只要操持着这份家业,天下易主由于我们有什么干系?今天以后,你不准迈出唐家半步!”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了之。 却又没有想到唐氏的性格,比唐老爷子所知的还要刚强许多。 “老爷,对不起,待我为唐家诞下子嗣,定当以死赎罪。” 唐氏轻轻抚摸着腹中的胎儿,一个人柔情万分的说着。 悲剧终究还是发生了,就在唐安诞生的这一天。 “恭喜老爷,是个男孩!瞧这孩子胖乎乎的,多健康呀!” “我孙儿呢,快让我抱抱我孙儿!” 唐老爷子的父亲刚喜气洋洋的靠过来,就听到产房里稳婆的尖叫。 “不好了!夫人她咬舌自尽了!” …… “这孩子甚为不详。” “克死亲妈,而且这一年唐家诸事不顺,算算时间正是那唐氏怀上孩子开始。” “嘿嘿嘿,你们听说没?听说那唐氏坏了孩子却知情不报,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却不告诉唐老爷,还有啊,听说唐氏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说不定就是在外头和野男人染上的野种。”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说不定是为了掩盖怀上孩子的日期,所以不报呢,现在呀,就是畏罪自杀了!” “说来奇怪,那唐氏来历不明的,长得一副妖精模样,不干净!不干净!” 人言可畏呀,就连唐老爷子的父母都开始怀疑,唐安一出生几乎就没被亲人抱过,一直流转于侍女手里。 此时陷入爱妻去世的巨大悲痛之中的唐老爷子,更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茶饭不思,诸事不问,日渐消瘦。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唐安,已经被自己的父母做主,和唐氏一起,卷在草席中,准备沉入河里。 “大师呀,赶快作法吧,我看这天色阴晴不定,是有大雨要来呀!” “就是就是!”看热闹的民众纷纷起哄。 前方绑着大石的草席中,婴孩不断发出呜呀呜呀的哭声。 “他,终究是我们的孙儿呀!”唐老爷子的父亲于心不忍。 “我们孩儿年轻力壮,过段时间想明白了再娶一个,再生一个,有啥难的。这等脏妇,这个野种。只会让我们唐家蒙羞。” 既然妻子这么说了,唐老爷子也只好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众人中间的‘大师’开始牛鬼蛇神的乱舞,一会对天祷告,一会斥骂草席中的母子。几分钟终于做法完毕,一脚把草席踢进了河中。 就在此时,天空电闪雷鸣,骤降大雨! 书房里的唐老爷子心有所应,打开房门,却见家中除了几个侍女,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 却见到淋成落汤鸡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回到家中。 “真是怪事,万里无云的大晴天,说下雨就下雨了。” “诶,这是老天爷瞧见我们做了一桩除恶的善事,今年不是田地缺水,收成不好嘛,所以下一场大雨,垂怜我们。” 还没弄清楚事情的唐老爷子,慌慌张张。 “唐安呢?唐安呢?我儿呢?我儿呢?” 众人哑口无言。 “那野种……” “啪!”欲要开口的侄儿吃了唐老爷子一记大耳光。 唐老爷失去了理智,举起火房的柴刀,见人就砍。 最后,还是父母出面,压住了他。 “你要砍就砍你娘亲!” 原本,以为此间事了,疯疯癫癫的唐老爷子,一个人站在院中淋雨。 门外驻足已久目睹一切的和尚,终于还是于心不忍,走了进来。 “你们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身有大福报之人呀。” “诸位如此行事,怕是老天都饶不过你们。” “也罢,当年佛祖割肉喂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唐家主,莫要淋坏了身体。”大和尚袈裟袖口一挥,唐老爷子就昏死了过去。 被家仆换洗了干净衣裳,送回房内。 …… “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唐老爷子满脸痛苦。 “她回来了,她抱着小唐安回来了。” “我目睹了,她和高僧的斗法。最后不敌,留下了小唐安,携着怨恨离去。” “大和尚遗言说,这孩子,处于死与未死之间,却是在湍急的河水里,被她用鬼气吊着一口气上了岸。注定活不到成年。而想要平息这女子的怒气,还需在孩子死后,给他配一桩冥婚,以了她一家团聚的心愿。” 众人倒嘶了一口凉气! “这十几年前就能匹敌高僧怨鬼,修炼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好相与的!” “那么,之前嫁给唐安的三个女子,也是死于她…死于唐夫人之手?”刘强皱着眉头,凝声询问。 唐老爷子点了点头。 几个白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起唐家除了家仆没有一个血亲的状况,问到: “之后那些参与的人也都死了?” 唐老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妻本善,除了几个拿主意的,都没有受到牵连,我父母都是寿终正寝,算起那些外人,大多都是自己搬离了唐家镇。” 李明谦和徐亦晨想起之前与唐老爷子交流时,唐老爷称唐氏为“那个女人”。心中还有些许怀疑。 即使是现在,估计这唐老爷子还是有诸多隐瞒。 生活在新时代,在现代社会生长的他们,不相信唐老爷子这一角色,能在这个事件里把自己拎得干干净净。 二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留了个心眼,却没有提出来。 反正主线任务只要完成冥婚,又何必去计较太多,他们还希望自己能够带着一身本事回到现实世界呢! 只要完成,这可是C级剧情任务,意味着3000点奖励点! 钰雷道人点了点头。 “唐家主,既然令夫人尚有人性,也未多行恶,那么我们自会手下留情,度化令夫人,让她不再徘徊于世间,此事我们责无旁贷。” 没想到,唐家主一个故事,让刘强一行打起了退堂鼓,却是留住了这个心怀正义的道士。 第三十三章:布局?入局? 冥婚的两个正主都不知所踪,冥婚自然是无法进行下去。 好在给与刘强他们的总共有足足三天时间。 四个接亲的壮汉都六神无主,病的不轻,没有提到唐安出现的事情,再加上自己作恶在先,于是也没有向钰雷道人坦白遇鬼的身份。让刘强他们错失了这一重要信息。 “他们倒算不上犯错,那鬼物怨气冲天,不是常人能够对付的,这怨气对他们身子冲煞不浅,得安生修养一段时间。”钰雷道人向唐老爷子解释,希望他放这四个壮汉回家休养。 唐老爷子也无心理会这些琐事,自己的孩子尸身都没了,那女人丢了就丢了,甩了甩手,让他们收拾收拾离去。 四人如释重负,告辞离开。 刘强一行人心事重重,如今已是夜深,只觉困乏,也称累离去。 半夜的客房里,刘强一行八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今晚获得的信息。 “根据我们所知,现在主要的敌人是唐老爷子的妻子,也就是唐氏,是个十数年修为的厉鬼。”白领A首先发言。 “我怀疑,正是这个唐氏掳走了唐安的尸身。”李明谦点了点头。 “不过,这里面有个疑点,如果真如唐老爷子所说,那么根据那个和尚留下的信息最后一条,让唐安带着妻子和唐氏阴间团聚,唐氏非但没有理由阻止,反而更应该极力促成此事。”徐亦晨提出了意见。 “还有啊,那钰雷道长和接亲团队路上遇到的怨鬼,我觉得也不是唐氏。”李明谦补充说道。 “你们别忘了,灵堂事件里,那小厮所说的三道鬼影,三声鬼叫!”刘强对此耿耿于怀。但他那只强化过肌肉的身体,显然并没有想通这个事件,姑且也提了出来。 “这三鬼,甚至没有能力杀死那小厮,又打翻了唐安的棺材,看起来对唐安充满恨意,我倒是觉得像三个被逼冥婚嫁给唐安,子时惨死的新娘。”白领B分析到。 徐亦晨听的眉毛都快挤到了一起。 “这么说来,潜在的敌人,除了唐氏厉鬼,小路怨鬼,还可能有三只女鬼。假设钰雷道长能够对付厉鬼,刘强大哥对付那只怨鬼,最好情况下,还要我们七人去直面那三只女鬼。” 徐亦晨的一席话说的几个白领手脚冰凉,尽管徐亦晨有意把他们安排在最安全的处境,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再天真,也不会傻到觉得靠手电筒就能照死三只女鬼。 刘强倒是不在乎二人这点小心机,这两个学生确实是可造之材,况且就他们那点能力也确实对付不了女鬼和厉鬼。 刘国强还在应刘强的要求,装模作样的维持着高人风范,啥也没听进去,倒是几人里最乐观的那个。 李明谦和徐亦晨偷偷比了下手势,私心作祟,还是没有把之前的猜想说出来。 因为,如果真如他们所想,唐老爷子另有所某,那么一切的计划都会被推翻,计划进行不下去,那么完成剧本的可能性也会被无限缩小。 “我们要布一个局,把极有可能盗走唐安尸体的唐氏,掳走女子的怨鬼,还有对于唐安心怀怨恨,打翻唐安棺材的三鬼,一网打尽!” …… 第二天,清晨。 唐老爷子突患恶疾,一病不起! 唐家镇子顿时闹得沸沸扬扬。 “我跟你说呀!那昨天晚上,那情景,啧啧,可了不得,乌压压的黑云呀就罩在唐家顶上。” “是啊!昨晚我睡在床上可觉得不对劲了,浑身都是冰冰凉的。你看我这黑眼圈。” “可不是,我半夜还听到我家院门前走过许多双脚步呢!啪嗒啪嗒的!吓死个人!” “怕不是阎王来收人了……” 一个年纪稍长的老者,联想起了十数年前的发生在唐家的事件,把手中的蒲扇往木靠椅下一丢,就开始嚎啕大哭。 “是她来报仇了,是她来报仇了!诶呀!作孽呀!”引起了一圈人的围观询问。 “诶,诶诶,叔您快给我们说说。”一个扛着锄头的庄稼汉子,来了兴趣,蹲在一边,话还没说完,就被揪着耳朵。 “你这死鬼,不去种地在这听这浑人扯犊子呢?”原来是自家的凶婆娘。 那庄稼汉子只得唉声叹气灰溜溜的走了。 围观的众人脖子一缩,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也没了兴致,纷纷散去。 那老头,还在哭丧着呢,见周边没了人,眼咕噜一转,从椅子下抽回蒲扇,继续摇起了椅子,脑袋还左摇右甩的,嘴里嘟囔着。 “如今这些娃儿啊,一点都不尊重老人。” 没了捧哏,这戏可咋唱的下去。 好在徐亦晨正巧路过。 “嘿,大爷,您给我继续讲讲呗。” 大爷斜眼看了他一眼,继续摇着蒲扇。 徐亦晨一瞅,顺着大爷有意无意的目光,看到对面的包子铺,顿时会意。 提着两个包子,一杯绿豆走到了大爷身边。 “大爷,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您就给我讲讲嘛,哟,这大清早的,您还没吃呢吧?来来来,先垫吧垫吧。” “嗯~”大爷满意的点了点头,摇头晃脑的享受着包子。 “这一日之计在于晨呀,你们这些小年轻,要学的多着呐。” 徐亦晨连忙点头称是,在一旁赔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亲祖孙呐。 …… 话归凌典这头。 幽怜附身的女子这一昏死过去,就是整整一夜,这地窖下的湿气太重,凌典是没有感觉,但女子的凡胎肉体,又如何承受得住。 一摸额头,竟是发起了高烧。 凌典不得已再次附身唐安,先是从上头取来些许草垛和清水,将草垛铺垫在女子身下,小心的喂着净水。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女子的高烧却丝毫不退,让凌典万分着急。 “如今还不知道,幽怜和这个女子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况,这该如何是好?” 凌典先是猜想,幽怜鬼力虚弱,敌不过这女子生人的阳气,所以只能等待时机。如是这般,倒是好办,一刀杀了这女子,幽怜自然能够脱身。 之后又觉得,幽怜可能是与这女子处于一种共生关系,能够相互影响,比如自己要击碎那怨鬼老头的鬼身,这女子就大喊不要。在她昏迷时,当自己唤她幽怜的时候,美颜露出的笑容又像极了幽怜。 还有一种猜想,就是幽怜不愿意害了这女孩的性命。 这像极了幽怜的性格。 谁也不知道,凌典的三条想法结合一下,已经十分接近事实。 “在这样下去可不行,即使冒着风险,也只能想办法给她出去买些药来。” 凌典换下了身上唐安本身的衣衫,从废弃屋子的墙上取下了满是灰尘的蓑衣和残破的斗笠,穿在身上,鬼气一震,顿时干干净净。 至于钱财方面倒是不用凌典担心,他和唐安融为一体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嘴里含着一块软玉。 用鬼力切割了一下软玉的形状,将正面的唐字抹去,即使是把它放进去的唐老爷子估计也认不出来。 这废屋在唐家镇的东南角,附近是几块荒地,周边都没有人烟。 凌典小心的爬了出来,被阳光一照,顿时浑身不适。 一缕缕的鬼气像是蒸发的气体,从他的身上升腾而去。 不仅裸露的皮肤有火辣的痛感,这鬼气消耗得也煞是厉害。 “幸好有唐安这具尸衣,否则鬼躯裸露,不得更惨!”凌典承认自己确实是小看了这太阳蕴含的日光能量。 凌典控制着从身上流失的鬼气,稍微从体内散出去一寸,就立马被他控制吸回,尽量走在有阴影的地方,掩了掩头上的斗笠,向镇集走去。 …… 而此时的刘强等人,正和钰雷道长、李明谦还有四个白领向着唐老爷子所说的那条埋葬唐氏的河流赶去。 “刘强小兄弟,你们说的没错,如果能找到唐氏的尸身,事情确实会好办许多。”钰雷道人走在最前头。 “钰雷道长客气了,可是要找到十几年前被冲入激流的尸裹,又谈何容易啊。” 这正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不容易也得找,据唐家主所说,那女子怨气不浅,已然化作厉鬼,此时虽已日出,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钰雷道人语气沉重。 看了看身后四个长途奔袭已经精疲力尽的白领,钰雷道人有些不满。 心中暗道:“这刘大师的弟子水平真是参差不齐。” 说起刘国强刘大师,此时的刘大师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前来送早点的侍女都换了三波,报给唐老爷子却换来一句。 “诶,刘大师那般修为肯定是在吞吐朝霞,潜神入定,你们不要打扰大师修炼。” 没错,众人中实力最为高强的刘大师,身负坐镇后方的使命。 而此时的唐老爷子把自己关在房内,又哪有半分抱病的模样…… 第三十四章:擦肩而过 凌典抱着手走进人来人往的唐家镇中,虽然是一副庄稼汉的装束,却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势,让靠近他身边的行人心底一凉,连忙靠边躲闪。 “这倒也方便,赶紧买了药回去,对了,幽怜现在可是要吃东西的。” 药店掌柜磕磕盼盼的称号包好一包中药。 “多少?” “大侠不必了,不必了,这方常见药材值不了几个钱。” 凌典可没打算和一个剧情人物客气,拎着药就准备走。 这掌柜头上的汗还没擦干净,又看到凌典站在门口。 “不…不不…不知道大侠还有什么事?” “我还要买个熬药的罐子,这个用来付账了,你多少再找点给我就行。”说完,把玉佩拍在柜台上。 于是,凌典一手提着药材和药罐,怀里揣着几块大银元,走在唐家镇里。 看到包子摊眼前一亮。 “不知道幽怜喜不喜欢吃包子。” 想起幽怜啃馒头寿点时满足的小表情,心中又是一阵酸痛,想起那没味道的寿点馒头,在尝过鬼稻之后,自己已经提不起半点食欲。 而幽怜她们呢,吃了不知道多少年。 “老板,来两个,不,来五个包子,再来两个鸡蛋,豆汁也来两杯。不用找了!” 递过去一块银元。 这铺子的老板可实诚多了,咬了一口银元,乐呵呵的打包起包点来,完全没有把凌典凶神恶煞的样子放在心里。 “管他是啥身份呢,有得钱赚就是大爷!” 老板打包得还算利索,可在这小镇子一年也难得碰上一回这样的大主顾,东西又多就手忙脚乱。 凌典干脆把目光放在了街对面的那头,那里有个小伙正听着一个老头讲故事,一应一合。 “不是老头我夸张啊,那天傍晚,那场大雨,哗啦啦的,走在镇里,都是水没脚踝,一副要发洪水的兆头。” “那唐家镇的住户的家用可不被水泡坏了嘛?”徐亦晨问到。 “那可不是……” “诶诶诶,小孩,你可别听这浑头子瞎说,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唐家镇出名的老光棍了,听他讲故事也就图一乐。当不得真。” “哈哈哈哈!” 周边的摊贩起哄大笑。 老头羞极,大声反驳到。 “你们这帮小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也不懂点尊老爱幼,你看看这外地来的小孩子都比你们有礼貌。这就是差距,卖你的菜去吧!”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打趣这老头,对于这些商贩似乎习以为常。 “老大爷您继续说呀,一场大雨,然后呢?”徐亦晨兴致满满的听着,这小听众的样子可让老头满足了一把,心中打算,吐出点没和外人讲过的爆料出来。 “后来啊,我就听说这大雨是有人行大不讳之事,老天震怒,让那龙王发了大水,要冲毁整个唐家镇。”声音大得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还不时斜眼瞟商贩几眼。 “哟,这茬可没听你老提起过,来来来,继续说。要是说得好呀,今天中餐晚餐我给你一并包了。”客栈掌柜抽了张板凳坐在门边,乐呵呵的,纯当听一场笑料。 “这可是你小子说的噢,可别反悔”老头舔了舔嘴唇,在唐家镇,这饭菜还是这客栈手艺最好。 继续说到:“你们还别不信,唐家镇外那赤水河呀,原本浅得跟条小溪似的,小孩子蹦跶下去都怕硌着脚,自从那天过后,涨水涨得是有一人高呀,就你,二狗蛋子,还记得你准备去赤水河摸虾,被你老妈打的屁股开花,你还记得不?” 那卖小人的摊贩的童年往事被提起,羞得面红耳赤。 “这老家伙信不得,信不得!要真有这事,我咋记不得。别听他胡说。” 众人大笑,连凌典也沉浸于这份久违的人间烟火,尽管包子打包好了,这站在屋檐下,靠着墙,听着。 “嘿,你这小子,不记得被你母亲抽的哇哇大叫,可记得你母亲说那河不干净,不准靠近啊?” 不只是二狗蛋子,在场的所有摊贩,或多或少都能回想起,自己长辈对自己的告诫。 “那赤水河可不要靠近啊,娃儿。” “你要敢去赤水河边玩,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童年阴影……童年阴影……纷纷讪讪一笑。 “嘿,那大爷,您说的那赤水河可是真有龙王?”徐亦晨的问话让大爷身躯一僵。 瞥了一眼唐家的方向,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心中分明知道那龙王不过是自己杜撰出来的东西。 “呃,嗯嗯,龙王应该是有的吧,也说得差不多了,咳咳,我该去吃我的午饭咯。” 从老大爷的神色几度变化,徐亦晨心中明白,恐怕这老大爷还真可能知道几分真相。热情的把大爷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嘿,您老别吊我们胃口呀,怎么说一半就不说啦?这样吧,下午再给我们说道说道,讲讲那赤水河里的龙王呀!您放心,您都在我这蹭了不知道多少顿了,这两顿饭少不了你的。”掌柜开口说到。 摊贩们又是一阵起哄。 眼见无戏,凌典走在房檐下的阴影里,转身往回走去,与热情搀着老头进客栈的徐亦晨擦肩而过。 凌典渐行渐远…… “娃儿,你咋不走了?走呀,这掌柜阔得很,敞开了吃。” 徐亦晨却完全听不见大爷的声音,一身冷汗几乎浇透了他的衣裳,他甚至不敢侧脸去看那人的背影。 “这道驱灵符你们带在身上,平常小鬼近不得身,普通厉鬼只要你们拍在了他身上,也得落个神魂俱灭。再厉害一点的,一时半会也无法动弹。”回想起今早钰雷道人所说的话,还有那将一道道符篆郑重交给众人的表情,徐亦晨越发惊恐。 他从怀中摸出一撮灰烬。 “钰雷道长,您可没告诉我们,能在白天行走,靠近就能把驱灵符烧成灰的是什么样的鬼呀!” …… “就是这个地方吗?钰雷道长?” “应该不会偏差太多,刘强兄弟你看,这一路沿着赤水河走来,水质清冽,鱼虾都能看的分明,但到了这一段,污水浑浊,泥沙翻涌,周边草木怏怏,没有多少生机。再过了这一段的赤水河末端,又与之前所见无异,唐氏的尸首定是没于此处。” “还不快动手?”刘强对身后的白领们说到。 “这……”白领们唯唯诺诺,却是愣愣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往前动一步。 “我来吧!”却没想到,第一个出头的,是那个没被刘强点到的李明谦。 “此时艳阳高照,又有刘强大哥和钰雷道长在旁,相信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且我从小水性极佳,这河水深浅不过两米,对我来说,小意思啦。”说着就扒光了上衣长裤,赤溜溜的走到了河边。 这番举动博得了刘强和钰雷道长不少好感,李明谦本来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回想起自己和徐亦晨的私下交流。 “明谦,明天的行动,千万要做得主动一些。” “啊?小徐子为啥这么说?” “因为有我们这边的绝对主力刘强老哥还有钰雷道长在场,无论你所行何事,都是十分安全,你想想看,其一,要是他们两个都保不住你,那之后的情形哪容得我们能活下来?其二,如果你表现很好,为队伍立下功劳,之后有什么危险的时候,他们哪好意思把你推出去面对?” “我懂了,这样,看似危险的行为,其实是在规避未来的风险,谢谢小徐子指点~” “不过也要小心呀!” “放心吧。” 李明谦看了一眼此时站在岸边几米的几个成年白领,个个面色躲闪,面上无光。 心中暗讽:“真是短见。” “扑棱”一声钻进了赤水河里。 也不知是不是正午烈日下,唐氏恶魂也不敢作祟,行动出奇的顺利。 到最后,除了刘强和钰雷道人两个最高战力在河边警戒,几个白领也都下了水。 “呼,这应该是最后一块了!”李明谦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裹尸的草席在水底泡了十多年,早就泡烂了,而那唐氏的尸骨也早已和泥沙混杂在了一起。 所以只能一块块的把骨头给捡上岸来。 头骨正是李明谦捡上来的,所以也知道他为何面色苍白了。 “做得好!这样,我们计划中的最后一道布置也收集好了!”刘强有些兴奋,要知道,徐亦晨的计划里,最难办,也是最可能出现意外的一步,就是这收集唐氏的尸骨,原本他以为少不了一番大战,没想到这般顺利。 钰雷道人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我们即刻返回唐家镇,进行之后的布置。” 第三十五章:变数,变数! “开!”之间坛上烛火大亮,挂在祭坛上的符咒,随着南风呼啸,猎猎作响! “这三才之阵,天地人三星对位,每一角都不可有失,不过刘强兄弟,你我各守一角没错,让令师刘大师带着一众弟子守那最为坚固的‘人’之一角,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钰雷道人满是不解,在他心中,刘国强刘大师才是最适合守卫他这‘天’之一角的人选呀。 “钰雷道长有所不知。”刘强有些心虚的解释到。 “这人变成了鬼,或多或少保留着生前的记忆,今夜情况不明,我们如此…如此…故布疑阵,逆向思维…啊?逆向思维是什么?…就是兵书所云的那个:对,故布疑阵……啊对。” 可让刘强好一番解释。 钰雷道长点了点头,自以为弄懂了刘强所说的意思。 这三才之阵,彼向双生,若是三位一体可以说是牢不可破,其中天阵阵眼最为重要,是整个大阵之本,大阵之基。也只有天阵能沟通上界,请求师祖加深。换个说法说来,就是天阵一破,沟通的通道不再,三才之阵便将不存。显然地阵和人阵阵眼,就没有那么重要,算得上是依托于天阵的存在,主要作用是扮演护卫这一角色。 “根据刘强小兄弟的意思,这是把杀招埋藏于人阵之中,让今晚来袭之鬼尽数毙命于看似薄弱的人阵一角,杀人…不,杀鬼诛心呀!” 阵法正是出自钰雷道长之手。此时唐家正门、东南侧门、西南侧门三个方位各设一坛,竖起高达两米的符画,挂的是钰雷一脉创祖陶弘景的天师道像。 虽是五彩符画,可当时刘强一众见之却如见画像云彩游动,瑞兽奔腾,祖师更是如同活人,心中震惊,不敢多看。 “收。” 钰雷道长吐出一个收字,大盛的烛火又恢复原状,符篆一一平静下来,不再飘动,被钰雷道长道袍一挥,用红布盖住。 此时,天之角的法坛边只有钰雷道人和刘强在这。 “对了,刘强小兄弟,不知令师尊可有做什么布置?” 对阵法,再三确认过后,钰雷道人向身边的刘强询问。 “呃…布置…布置…自然是有的,只是如我这般做弟子的还无法揣测师傅那高深的行事。”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刘强兄弟你修为尚浅,莫说是你,连我也看不透刘大师的布置,我只是以为大师会向你们透露一二,既然连作为大弟子的你也都不知晓,那必然是一步大棋。” 钰雷道人眯着眼,看向刘国强睡觉的房间,笑呵呵的捋了捋下巴的胡须。 “呵呵,呵呵……那自然是…那自然是……”刘强一边尴尬的赔笑,一边打着马虎眼。 …… “哒…哒……”是手中的包裹掉在泥土中的声音。 此时地窖里正空空荡荡。 “幽怜!幽怜呢?”附身尸衣唐安的凌典看着空无一人的草庐,话音冰冷。 深藏房内的地窖,距离上边有将近两米的距离,不说此时幽怜附身的女子带病之身,即使是正常状态,爬上去也要费一番功夫。 可这压实的土壁上,并没有任何攀爬的痕迹! 凌典第一反应就是昨夜遇到的那厉鬼老头。 “但是,这可是大白天呀!”随已是下午,但还是烈日当空,凌典不认为那一阶小鬼能像有尸衣的自己一样行动自如。 “冷静下来,凌典,冷静下来。”凌典如此劝说已经陷入暴露的自己。 闭上眼,精神力大量涌入脑海,右手按在之前躺着幽怜的草垛上。 “回放,给我回放!”凌典试图进入生前那种倒溯时间画面的状态。 可惜…… “可恶!”凌典一拳狠狠锤在地面,震得上方残破的废弃屋子摇摇欲坠。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论如何回放,幽怜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根本找不到消失的过程。 嗅嗅…… 仔细一闻,空气中有着另外一种味道,不……鬼气! “这是……鬼气!”这种气味对于鬼物来说,越是强大越是浓烈,所以越是恶鬼对于凡人的感官刺激越是强烈,因为恶鬼的气息从来不限于视觉。 心念一动,唐安被收进养魂枢中,凌典右手一握,便把这缕鬼气抓在了手中。 “不对劲……”这缕鬼气十分凝实,与寻常小鬼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能量阶级恐怕已经到了二阶。 根据凌典的判断,二阶鬼物亲临此处,留下的不可能是这么一点点鬼气,这一缕鬼气更像是使用什么诡术残存留下的。 又或是作为诱饵,故意留下的… 凌典看着手中丝线般的一缕鬼气,似乎有意无意的指向一个方向,咬牙切齿。 “我只想保护幽怜和我一同活着离开剧本,一人未伤,却屡屡针对于我。” “你最好,没有伤到幽怜。” “否则,我要这方天地,化为人间炼狱。”语气中的残忍,犹如九冬凛冰。 只见唐安出现在废屋门口,向着赤水河的方向,飞奔而去。 …… 接近晚饭饭点的时候,徐亦晨才失魂落魄的从客栈中走了出来。 顾不得大爷的挽留“小娃,别走嘛,晚饭再陪我多喝点…我还有,嗝~好多故事呢。” 也不知道大爷酒后,微醺时分,向他说了些什么,又或是路遇凌典对他的冲击太大,一直到走到唐家门口时,都是一脸惨白。 李明谦看见了他,连忙兴冲冲的跑过来,拽着他进去,嘴里嚷嚷着: “小徐子你快来,我带你去悄悄钰雷道长布置的阵法,可厉害了,没想到那钰雷道长的师祖竟然是传说中的三清派祖师爷陶弘景!这次剧本我们一定顺利通过,高枕无忧了!” 被拖到祭坛前,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丝毫让李明谦感到安心。 他深呼吸了一口。 “明谦,你听我说,接下来我说的这些,你都不能告诉外人,包括刘强大哥也不行。之后,我们也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按我所说的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什么和什么啊?”李明谦摸了摸脑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那唐氏……”说到这徐亦晨再度压低了声线,看了看四周。 确定没人。 “那唐氏,绝非唐老爷子所说那般,她远比想象中恐怖……” “什么?唐鼎那老头和你说唐氏是咬舌自尽而死?娃娃,你想想看,哪有刚生下孩子的母亲会去自尽?即使是为了孩子也不会想去自尽呀!……” “……那把唐氏和唐安绑在草席里推下赤水河的就是唐鼎他本人,那股狠辣劲啊,如果不是我偷偷跟在后头亲眼看见,怎么也想不到杀人凶手会是这个平日里‘仁善’的唐大老爷啊……” “……那天骤降大雨,赤水河涨水,是没错。可是娃儿你可知道这赤水河因何得名啊?那涨的可不是水,是血呀!是红彤彤的血水呀!” 想起大爷说到这时,也仿佛是身临其境,回到了当时,连手中的碗筷落在了桌子上都没发现,徐亦晨相信这不是他杜撰出来的东西。 “……当晚,唐鼎他铸下大错,连累得唐家上下灭门绝户,血流成河,那被害死的唐氏,可能像娃儿你所说的,是个身怀大福报之人,蒙冤惨死,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我只知道,她死后化为的鬼绝不是普通的厉鬼,按咱们这的说法啊,更像是一方地仙一般的存在,在那赤水河当头的青石观里,还有百姓供奉着她呢!” “……后来,虽然不知道唐鼎、唐安父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小娃啊,大爷我看你挺讨喜的,还是劝你,赶紧离开唐家那是非之地吧……” 徐亦晨复述着大爷最后所说的话,回想起时都感觉脊背发凉。 “不会吧?小徐子,可是那唐氏的尸骨都被我们带回来了,钰雷道长他们正在商量怎么用尸骨引诱唐氏自投罗网呢,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李明谦虽然信服徐亦晨的智谋,却还是觉得他形容的有些夸张。 “你们能确定,那是唐氏的尸骨吗?”徐亦晨倾着头盯着李明谦问到。 “应…应该没有错吧,那赤水河里我们捞了半天也就见了那一副尸骨呀!” “诶……”徐亦晨叹了口气。 “姑且如此吧,现在让我最为担心的却不是唐氏,明谦你知道吗?有有大妖!这唐家镇里有大妖啊!白日行走于坊间,只是靠近,钰雷道人给我们的镇灵符就化作飞灰。而且……” “而且我怀疑那大妖,是传说中的僵尸,还能与常人无异的和人交流,不怕太阳,灵智已开,说不得已经到了传说中那旱魃的层次了。那可是超出轮回,不死不灭的存在,惹不得,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大变数!” 徐亦晨心惊胆颤的说出自己对于凌典的猜想,说着从怀中取出那镇灵符的灰烬。 李明谦闻言,也是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说好的新人剧本呢,怎么变成了神仙打架的样子? 徐亦晨说出这番,是有为了找人倾诉的原因在,但肯定不是为了吓唬李明谦,过了几分钟,二人稍微冷静,徐亦晨开口说到。 “明谦你听我说,如果我们想要活下来,今晚我们必须……我告诉你那人的特征,见了他必须远远躲开!……” “头戴斗笠,身着蓑衣?不也是很害怕阳光的样子嘛?小徐子他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李明谦心中怀疑,想起钰雷道长的能耐,李明谦并不觉得事情有那么严重。 第三十六章:赤水尽头的哭声 “是这样吗?”钰雷道人觉得刘强此举有些多余。 方才,刘强向他解释说,后山的冥婚布置照常进行,待他们夺回唐安尸身以后,立马跟刚抓回来的女子做出要结阴亲样子,以此引诱那喜欢抢亲的厉鬼。 此时那女子正被绑着手脚,堵着嘴关在后山那口棺材里。 是刘强随手在镇子里抓的一个待嫁姑娘,神不知鬼不觉的,这对于强化数次的他来说,只算是小事一桩。唐老爷子推波助澜的极力赞同此事。 钰雷道长虽然疑惑,但听刘强一番解释后,强忍心中的不悦,还是没有反对。 “是啊,钰雷道兄,除恶务尽,既然知道还有另外一只厉鬼虎视眈眈,那也正好一网打尽了,您知道我们的为人,不会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抓这姑娘是为了作为诱饵,绝不会伤害她的性命,今晚事了,便放她回去,唐家主还答应补偿她家一笔银子,您就放心吧。” “也罢,以大局为重,一些旁枝细节……想必刘大师放任高徒如此作为,也是这么想的。”钰雷道人安慰自己,但心中或多或少的对刘强产生了一些恶感。 “只要一切顺利,今晚完成了冥婚,老子就回主神空间去了,管你怎么想。”而刘强是这么想的。 他只期盼。 “唐安啊,唐安,不管你是怎么弄丢的,今晚可千万要出现呀!” …… 赤水河的尽头,凌典站在一个一米高的小庙前,这种模样的小庙他曾在网络上见过,一般是用来供奉山神土地这种的。 小庙边上长着一颗十多米高的大树,足有四五人合抱的粗细。上头挂满了各种许愿牌。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只有西边的山头上能映出一线夕阳。 “你把我引来是什么目的?快把人放了!”愤怒之下的凌典,语气自然不太好。 为了不被来路经过的旁人发觉,凌典早在片刻之前收起了唐安的尸衣,一来速度更快,二来微微的落日余辉已经影响不到他的鬼躯。 一团淡紫色的鬼气,漂浮在小庙的前头,如果有人看到,肯定要被吓丢了魂儿。 小庙里的泥身菩萨仿佛能看到凌典,形态缓缓变化,嘴巴竟然一张一合的动了起来。 “我看你本性不恶,身上不沾冤魂,为何却要去迫害一个小姑娘呢?” “哈哈哈哈,受了几天供奉,收了一些香火,你以为你真就是菩萨了?”凌典气急,笑出声来,张开手心,露出那缕出自于她鬼气。 “既然是鬼,就别跟我装腔作势。”凌典手指小庙,大声呵道。 “哎。”那女声话音里满是无奈。 “我所行之恶果,自有我之善行去弥补,功过相抵。虽是道基已损,难入轮回,却不愿你如我一般,染上恶果,如果你此番非要行恶,那我也只有出手将你度化了。” 不知是不是凌典的话语戳中了女鬼的心事,让她语气也渐渐不善起来。 “可笑,可笑,不过是个二阶小鬼,大言不惭,看我毁了你的庙宇,再看你交不交人。”好不容易找到幽怜,却又被她抢走,这让凌典如何不怒! “剑翼!”并指成剑,就向小庙中的泥像削了过去。 泥像张开了闭合的双目,竟有神光! “仗着有点本事就无所顾忌,如此祸乱世间,放你修为一高,那还了得。” 这神光,没有杀伤力,被射中的凌典,却看到周身景物一通变化,心知已然置身幻境。 “这是什么诡术?”凌典看着周边的场景一遍遍的变化,心中警惕万分。 “菩萨,救救我的孩儿吧!”面前只见一老妪,跪在小庙面前,怀中抱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女孩。 头上的太阳陡然转了一圈,又是这个老妪,正牵着健康的孩子站在小庙前。 “多谢菩萨,多谢菩萨。依依,快谢谢菩萨救了你的命。” “谢谢菩萨救命之恩。”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天真纯洁。 “哼!”凌典一声冷哼,干脆闭上了眼睛,封闭了听觉,全凭弥漫在周身的鬼气感知,提防女鬼的突然袭击。 只是这环境还颇有门道,凌典凭借映像走到了之前小庙所在的位置,突然发难,却发现右手剑翼斩空,那儿空无一物。 “是谁?”左手化为剑翼斩了过去,根据鬼力感知,刚刚那里有人靠近。 “得手了!”凌典感觉到剑翼触碰到了一个身影,这一下下去,以这二阶小鬼的鬼身,也要伤个不轻。 果不其然,见无法奈何凌典,受伤的女鬼没过多久就撤销了幻境。 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女子,正捂着手臂站在小庙跟前。 凌典张开了眼,冷笑着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把戏?” “你比我厉害,我虽奈何不得你,但只要你靠近,我就把你锁入幻境,这里毕竟是我受了十几年供奉的地方。即使是你,那样强大的招式也不能维持许久吧?” 确实没错,凌典使出剑翼就发现,此处的消耗,比起在鬼域里,差不多要高出一倍,在鬼域中全盛时期,他大概能斩出三到四次剑翼龙卷,但是在这里,顶天也就是两次了。 但要是说现在双手上维持的剑翼,他维持几个时辰都不在话下。 只是,这环境的确诡异,那一幕幕让凌典感触极深,凌典也明白,那不单纯是幻象,也是在这小庙前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情景。 “这女人,也算不上是恶鬼,杀起来费劲。”凌典心想。 “那你把幽怜放了,此事就此作罢。”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出声说到。 那女鬼表情疑惑。 “这小芳,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幽怜是谁?你为何唤她幽怜?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与你说不清楚,她现在身体里容纳着两个灵魂,你先说把她怎么样了?”既然女鬼认识那幽怜附身的女子,凌典也是松了口气,幽怜应该也十分安全。 那女鬼皱着眉头,把手伸进庙宇边上的树干里头,然后就托出来一道身影,正是幽怜附身的小芳。 “昨夜,小芳的母亲在我这哭了半宿,说唐鼎那畜生要把小芳拿去给我…咳咳……给唐安配冥婚。连带着小芳的父亲都遭了毒手。这颗老树的根茎覆盖半个唐家镇,正巧,就找到了小芳。便把她接了过来。” 女鬼轻轻把小芳放在地上,此时小芳一副熟睡的样子,表情舒展,连头上高烧的汗渍都不见了。 “却是我观她身染前后三种鬼气,突发高烧,于是留了一丝鬼气在那地窖里,想要看看是何妖邪作祟。” 说着,女鬼蹲下身子,把手按在小芳头上,皱了皱秀眉。 “的确,其中一种鬼气,就出自她自身。”手中散发一缕光华,小芳就吃痛大叫了起来。 “你别乱来!” “鬼力全覆盖!唐安!”鬼影一闪,三阶鬼兵全力施为,女鬼似乎反应不及。 凌典从她手中,抱起幽怜,落在了两米外的地方。 一边注视着女鬼,一边心疼的看着怀中女子。 却不知,女鬼修为虽然低于凌典一阶,但在自己老巢,二人一时半会也是分不出高下的,让女鬼愣住,来不及反应的,不是凌典的速度,而是…… “安…安…安…安,安儿?呜呜…呜呜…”声音让人心碎。 尽管面容隐藏在斗笠的阴影下,女鬼还是瞬间认出了唐安。 “我的安儿,不,安儿不会死的,安儿,我的安儿!安儿为什么死了,你说,我的安儿为什么死了?”女鬼先是嘤嘤哭泣,突然咬牙切齿的呵问。 凌典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副要发疯的女鬼,赶紧蹭蹭后退了几步。 她身后的庙宇突然被掀开,泥身的双眼紧闭,流出行行血泪。 “呜呜呜……”哭泣的呜咽声响彻赤水河畔,赤水河咕噜咕噜的翻涌。 “哈哈哈,骗子,都是骗子,骗我让我在这造福一方,说安儿这样就有救了,为何安儿还是死了,你!你将我安儿尸身还来!” 将自身功德尽数化为鬼力的女鬼,实力一直在不断缓缓增强。 “砰!”右手的剑翼与鬼力化作的尖爪碰撞了一下,鬼爪消散,不多时又恢复完整,而凌典则是实实在在的被逼退了几步。 “真是麻烦。”凌典一边小心的把幽怜护在身后,一边抵挡森然的鬼气,担心误伤幽怜,心中已经有了退却之意。 就在此时,脑海中主神空间的信息传来阵阵刺痛。 因触发未知剧情,见证者,主线任务变更。触发唐安心愿任务:团聚。 主线任务,团聚:挖掘出事件隐藏背后的凶手,让唐鼎,唐氏,唐安。三人间的恩怨得以缓和,三人一家团聚。主线任务奖励:3000点奖励点。 “唐鼎是谁?”凌典想到,刚与唐安融合时,自己从唐老爷子那感受的奇异感情。这唐鼎多半是唐家家主,那么眼前这女鬼便是唐氏了。 “既然如此,想要解决此事,还得去往唐家镇的唐家大院。”凌典心中一定,背着幽怜就向唐家镇跑去。 “你别想跑!”身后传来唐氏那尖利的叫声,和呜呜的哭泣声,惊得一路上的镇民,慌乱的逃向家中。 第三十七章:钰雷子大战唐氏 “阵起!”钰雷道人一声大喝! 祭坛上的红幕被掀开,香火自起,烛火自燃! “妖邪,需要猖狂!”高举令旗,只见唐府上空升起一坐金字塔形状的光阵,抵御着在半空中蔓延的鬼气。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道长加油!” 瘫倒在地的百姓们见此状况,纷纷发出转危为安的庆幸。 “哪里来的臭道士?唐鼎呢?让他滚出来见我!”话语带着鬼气化作的阴风,冲袭着三才大阵,阴森充满杀意的话语传遍唐家每一个角落。 房间里的唐老爷子一听这声音,表情多次变化,无语凝噎。 一个人在不大的房屋里踱步转圈。 “是她,她回来了。” 唐老爷子几次把手按在房门的握把上,几次想要出去见她,却又担心坏了大师们的计划,松开双手。 最后,颓然的坐在床边。 “妖妇,你几次三番祸乱世间,害得唐家不得安宁,如今更是铸下杀孽,害死唐家镇数百口百姓。已是罪无可赦,我钰雷子今天就要为天下除一大害。” 钰雷道长说着从身后抽出一把铜钱剑,剑柄以五枚五帝钱十字为基,向上还有阵阵十枚,收自华夏文明十个朝代。 每一枚铜钱上都汇集着一个年号的气息,下面五枚更是容纳着大清五个盛朝的业力。 右手食指中指比作剑指从之上划过,哼哧一气,贯通剑身,铜钱剑散发出那象征正道的光华,金光大做。 “哈哈哈哈,臭道士,你竟然用前朝的业力来压我,你可知道,我身怀的,可是大道,是未来。” 却见唐氏从腰间取出一块大约一掌大小的木质牌匾。 上书:“福泽”二字。 钰雷道人瞬间变了颜色。 “这妖孽,竟然有功德牌。难道,上天都认可她的存在?” “可是……” 看着身后唐府里那害怕的一众百姓,正一边呼痛,一边按揉着刚刚混乱之间受伤的身体。 他们可有取死之道耶? 若是自己能够漠视这妖邪肆意屠戮无辜良民,那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那自己的毕生追求,自己追求的大业,自己的道心,还有必要存在吗? “妖妇,不知你从何盗来这功德牌。你不配持有它,给我死来!” 钰雷子气急,环眼虬髯,色正如虹,右手前指铜钱剑,一脚踏过焚香的炉鼎,飞身向前。 对比唐氏被黑发、鬼气,环绕支撑的数米的身形,犹如扑向篝火的一只飞蛾。 “吾有一剑,直面九幽亦踏歌而行!乾坤剑法!” 唐氏眼看这凌厉的一剑,面色不但不变,嘴角还满是笑意。 “愿世间疾苦,皆如梦幻泡影。”一字一句,吐气如兰。 手中功德牌,青光大作,在那瞬间衬托得唐氏犹如下凡的菩萨。 “以正御正?这恶鬼之躯竟能不被此招反噬?”钰雷道人大惊,自己手中的铜钱剑在这青光化作的屏障之下竟然不得寸进。 目睹唐氏那一瞬间的模样,更是让钰雷道人心神大变。 “不对!这是幻境。”钰雷道人虽然发现,不过为时已晚,手中劲力已泄,道法不存。铜钱剑已经变成了寻常的铜钱。 而唐氏则得意的大笑,漆黑的鬼气化为巨手,一把将陷入幻境的钰雷道人握在了手里。 身下十束发暨汇聚为十把尖刀,刺在大阵上,让三才之阵为之一震,光芒黯淡。 就连坐镇西南、东南的刘强一行,都发现了祭坛上的烛光为之一暗,险些被吹灭一般。 “难道那唐氏真有这般可怕?钰雷道长眨眼之间就败了?”孤身团坐于东南地之阵眼的刘强大惊,心中实有万分不安。 站起身来的刘强,犹犹豫豫,不知自己是该前往正面战场还是继续坐镇后方。 “出事了!徐亦晨、李明谦同学,你快看看,这是怎么回事?”白领A惊慌失色,用双手护着台上微弱的烛火,一见到徐亦晨和李明谦二人,立马高声招呼二人过来。 徐亦晨早从头顶大阵的动静猜到事情有变,只是他也没想到,钰雷道人败得这么快。 李明谦面色苍白。 “小徐子,你猜的没错,这唐氏确实比想象中还要恐怖十倍。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启动备用计划,原本我是想用这招在唐氏不出现的情况下,逼迫唐氏现身,没想到却要用在这时。”徐亦晨面色如常,虽然心中也是焦急,却没表情出来一丝。 “那唐氏尸骨在你们这吧?”徐亦晨问到。 “在这,在这,钰雷道长给我们的雷符也在这。”白领B连忙从一旁抱来被白布包裹的唐氏尸骨,还有那张看起来复杂无比的符篆。 “明谦,快用钰雷道长传你的口诀,动手吧!”徐亦晨催促到。 李明谦点了点头,把唐氏尸骨放在地上,接过雷符。 “九退九天,十退十化,煌煌天威,化作神雷,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诛邪化尘,降妖伏法!” 一道闪电打破夜空,直直而下,眨眼便穿过唐氏的遮天鬼气,三才大阵,霹在了那团包裹住的尸首之上。 “滋滋滋……啪!”炫目的雷光差点刺瞎几人的眼睛,眼睛噙着泪水,好一会才能看清事物。 “呸呸呸,没想到那钰雷子的雷符这么厉害!”李明谦吐了吐口水,他感觉周围空气中都是被扬起的骨灰。 “是啊,我相信,钰雷道长不会这般轻易败退的。我们能做的也都做了。”徐亦晨捂着嘴说着,他刚刚雷声一响就机智的闭上了眼睛,所以没有大碍。 而站在众人最后头的刘国强,已然被这天地之威吓傻,心想: “我靠,这竟然是真的,人真的能召唤雷?”一口长气憋在肚子里,半分钟后才徐徐吐出。 …… 而此时的凌典,正抱着幽怜,躲在唐府侧方的一栋矮房里,目睹着一切的发生。 他有意收起唐安,变成鬼身,前往唐府内把那唐鼎,唐老爷子给揪出来。 可是一看唐氏庞大的鬼气都无法侵入阵法分毫,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再者,也无法放心身边的幽怜。 此时幽怜,或者说小芳正慢慢转醒,凌典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幽怜?幽怜?小芳?醒醒?” “呜……你是谁?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凌典连忙阻止了她发出尖叫,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现在没时间啰嗦了,幽怜你听得到吗?你能不能暂时先接替这副身躯?” 小芳听着凌典莫名其妙的话语,陡然身子一软,眼白一翻。 “凌大哥……”幽怜的声音十分微弱。 “幽怜,你快告诉我,你的剧情任务是什么?就是你脑海的那几行字。” “我……” “快说呀!”凌典都要急死了,据他所知,这主神空间的任务完不成可是要死人的。 幽怜似乎无法很好地控制这副身体,费力的抬头看了凌典一眼。 “凌大哥,我…我的主线任务是,阻…和唐安…完成…冥婚,支线任务是,夺取这副身躯。” “不过……凌大哥,小芳她好可怜,我们……不要……害她。” “什么?幽怜你说清楚呀!”断断续续的,凌典并没有听明白。 幽怜说出这些话似乎并不容易,说完便沉寂了下去。 “阻止和唐安完成冥婚么?”凌典只好把听清楚了的幽怜主线任务死死记住。 这好像和自己的任务并不冲突。 怀中的女子再度陷入昏迷,不得已之下,凌典也只能把她藏好在这。 因为,那边的情况,自己再不插手,可就危险了。 第三十八章:有僵尸! 唐氏眼见唐家内院一道雷光,心中突然出现非常不好的预感。 “啊!”在唐氏一声凄厉的痛叫过后,她那幽黑的头发骤然缩回,双手抓着脑袋,东倒西歪的乱甩着。 “这不可能!不可能!嗷!”唐氏撕心裂肺的大吼。 犹如被针尖戳破的气球,以此形容唐氏的状态再贴切不过。 “我的尸骨,明明被供奉在……供奉在我的庙宇里。”头痛欲裂的唐氏,连行走都十分费力,却依然在往唐家的大门方向蹒跚着挪动。 “唐鼎!唐鼎!你出来啊!”唐氏坐倒在地,在大门前狠狠用头拍打着大门。 钰雷道人早已清醒,也幸亏唐氏尸身被灭,自己从鬼手之中脱困而出,要再多捏一会,他可得毙命于其间不可。 “呼呼……”钰雷道人大口的喘着气,橙黄的道袍都被鲜血片片染红,呈现一种朱砂的颜色。 “这妖妇好生厉害,幸亏,幸亏早早做好了准备,将她的尸身从河底打捞。” 再三确认唐氏的状态,已有魂飞魄散之势,钰雷道人从她一侧的墙身翻过,捂着胸口走到祭坛前面,将插在炉鼎中的阵旗拔起,满脸大汗,皱眉闭目,瘫倒在地。 一见半空中的阵法消失,刘强一行八人便急急向这边赶来。 好在天空的阴影已经不见,弥漫的鬼气消散,刘强虽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到,唐氏已经多半伏法。 徐亦晨和李明谦他们自然不用说。 “没想到,这副尸骨真的是唐氏的。”徐亦晨之前一直怀疑,唐氏的尸骨不应当沉溺于赤水河十多年之久,即使是,也不大可能那样轻松的被李明谦他们取回,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些打脸了。 “嗨,小徐子你就是自己吓自己。你要知道,这剧情本身只是个新人剧本,虽然不知道为啥变成了C级难度,但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复杂。” “咳咳,明谦这次你是对的。”徐亦晨稍稍有些尴尬。 身后的几个白领还有刘国强都是松了口气,几人不徐不慢的向正门方向走去。 …… “真是奇怪,这唐氏之前明明一副隐隐升到三阶鬼兵的气势,眨眼告破,如今气息微弱成一个一阶小鬼。”凌典矮身蹲伏在正门一侧的假山之间,他这个位置能看到唐家正门的一切。 凌典是在钰雷道人收起阵法之后,第一时间躲过来的。 现在的唐氏和钰雷子可称得上是两败俱伤。 “不可掉以轻心,那刘大师还没有出现!”凌典可是见识过了钰雷子的厉害,他不知道钰雷子的身份,还以为是刘大师的另一个弟子。 看看唐氏,凌典心中戚戚,自己要是也被这莫名其妙的来一下,可能比唐氏好不到哪去,这钰雷子虽然不是很厉害,却也需要自己费不少功夫,那刘大师……还有刘大师一众弟子,自己最好不要惹。 “难办啊,至少唐氏现在还不能死。”想到自己的主线任务。 四周瞧了瞧,就瞧见一个翻墙进入唐府的倒霉蛋,似乎头部撞到了地上,晕死在了那边。 心生一计,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换了一身衣裳,又用泥土涂脏了面庞。 “诶哟,诶哟。”呜呼哀哉着混入镇民中。 埋着脑袋观察着大门口,这个位置相比假山近了不少,却也危险了不少。 半分钟后,刘强赶了过来,搀扶着钰雷道人从地上起来坐到椅子上,再没过多久,凌典就看到刘大师一行昂首阔步,徐徐而来。 凌典赶紧把气息都收起,身着唐安尸衣的凌典,不仔细感知的话,气息和普通人无异。 “唐鼎呢?我要见唐鼎!”唐氏的呼喊越来越微弱。 “这恶鬼,都要死了还惦记着害唐老爷子,真是该死!”白领A躲在刘强身后,指着唐氏,恨恨说到。 “杀了她!杀了她!”愤怒的镇民也纷纷起身,高喊到。 随着他们站起身的凌典,面色阴沉,时刻准备出手。 “钰雷道长,快灭了她呀!”刘强也出声建议。 “不是我不灭她,是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啊!”钰雷道长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终于能顺畅的说话。 “这唐氏,身怀大功德。你们看,即使是尸骨消散,道基已毁,也能苟延残喘,吊着一口气不灭。”钰雷道人语气凝重。 “既然道长不方便出手,那就由我代劳。”刘强蠢蠢欲动,他正在想,杀死这么强大的一只鬼物会给他带来多少剧情点的奖励,说不定还有剧情点呢! “不可,唐氏这种情况,只能任她自然消散,况且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钰雷道长拦住刘强。 徐亦晨在这时出声问到:“道长何出此言?” “这种身怀大功德之人,得天蒙阴,高世间生灵一分,你们杀她,好的情况来看也不知要折损多少阳寿,情况坏的话,说不得将会身死道消。” 众人顿时犹如看见死老鼠一般嫌弃的远离唐氏,他们可是知道这个素来正直的钰雷道长从来不打诳语。 “可是虽然击败了唐氏,但是唐安还没有出现呀!”李明谦低声说道。 一说到这茬,几人的表情就都开心不起来了。 反倒是尖着耳朵听着的凌典,心中疑惑。 “难道他们的任务还牵扯到唐安?” “或许,自己应该把唐安的尸衣先交出去?反正现在唐安已经在养魂枢认定了归属,心念一动就能回去,这样说不定能行。而且幽怜的任务,也是要完成冥婚。” 凌典有了顺水推舟的打算。 就在这时,一个手掌搭在凌典的肩头。 “二虎?二虎你咋突然壮了这么多?”出声的是镇里的一副陌生面孔。 还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的凌典,却感觉到刘强一行之中一副满是恐慌的目光,死死锁在他的身上。 “他!……是他!”徐亦晨牙关打颤,吞吞吐吐的吐出三个字。 倒是作为挚友的李明谦第一个读懂了他的意思。 “刘强大哥,钰雷道长,注意了,那边那个很可能是一具僵尸!而且小徐子说他很可能是一具飞僵!” “!”全场皆惊。 钰雷道长惊的是,飞僵可不是普通的绿毛僵,白毛僵,那可是已经有了道行的大僵尸! 刘强惊的是,这冥婚剧本里,特喵的还有僵尸? 其他惊得人大同小异,却也基本是出于恐惧。 李明谦的想法很单纯,那小徐子嘴里厉害无比的唐氏既然是纸老虎,这个僵尸多半也不咋地,所以一点也没带怕的。 凌典还准备适当的解释解释,却没想到。 “哈哈哈哈哈,我儿在此,我儿在此!唐安,为娘亲血洗了这唐府!报我们娘俩血海深仇!”唐氏疯癫的大笑,直接变相坐实了凌典的身份。 凌典:“……”,好气哦!最可恨的是唐氏还不能死,自己还不得不保她。 “诶,真是麻烦。”凌典摇了摇头,闷声说到。 周围的一圈镇民一听,都是吓丢了魂,慌忙逃窜。 刚把右手手掌搭在凌典肩头的镇民,左手掐住右手手腕,“啊!啊!啊!”的大叫着跑开。 “我不会变成僵尸吧!这手不能要了!” “妈呀,不仅有女鬼,女鬼还有僵尸儿子,我一定是疯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