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无名探案集》 序 我讨厌怀旧,也讨厌怀旧的人。 静下心想,怀旧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完全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对于眼下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眼前总会是一片乱麻。过去的人也是一样,逝去的也就失去了,诚然伤心悼念,却也不能总沉浸在伤心海里。活着的也是见一面少一面,两个相互想念的人总会重逢,否则纵然相思入骨仍然万劫不复。换个思路想,何必去追忆那些不在意自己的人呢?可见怀旧依旧没有它的实际意义,完全是孤独者的自我陶醉,多情人的放矢之地。 可悲啊,可悲。 我深信这个或对或错的道理,讨厌着怀旧,讨厌着怀旧的人,这样的我却发现了一个事实...... 当我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一段日子,每一幕一帧一帧闪现出来...... 我......竟是一个怀旧的人。 雨夜第一章红桃7 2006年,我十八岁。 三月份的成人礼让我以为我成了个大人。父母在成人礼上潸然落泪最终泣不成声。因为那天不只是我的生日,也是大我八岁的哥哥离家未归的第十年...... 我家住在北方的某个小城市,家境卓越,父母都是成功的企业家,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抵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谈不到含着金钥匙出生那么顶级富贵,但也说得上是朱门绣户。拜这所赐,我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在钱上面迄今为止几乎没有过烦恼。 在我二十岁之前我的家庭里发生了两件大事,这头一件事是哥哥的离开。 1996年,我八岁生日那天,十八岁的哥哥离家出走,随后杳无音信,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在此不想叙述过多的细节,其中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所谓家务事就是如此。然而当时的我不谙世事,对于父母哭着跟我讲哥哥消失的事实,我也只是愣了很久。直到接下来生活里少了一个人,一个我仰慕的人,我才意识到“哥哥离家出走”是怎样一个概念。而这个事实是不由我自己的意识所动摇的,为此我又哭又闹。 当时的记忆还很清晰,分析我当时“哭”的心理,应该是由三个方面组成。一是为哥哥离家出走伤心,二是为自己无能为力而伤心,三大抵是想通过哭泣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力,进而获取安慰。 自那以后父母对于我越来越宠溺,然而八岁的我不会想到,这样能让我得到宽慰的港湾,十年后也就消失了,也就是在2006年。 上半年的成人礼过后不就,父母便送了我一件礼物,一辆奔驰轿车。如今奔驰车随处可见,一辆二手低配也不算太贵,但在当年这车在我们那个小城市着实不多见。我对车不感兴趣,至今也是,但那时候还是很开心的,不过苦于刚满十八岁,故没有驾照,况且高考将至,这让我不得不把心思从车转移到我的学业上。 说起我的学习,也是颇有意思。我的记忆里,父母几乎从未过问过我的学业,或许在他们看来,我只要过得开心就行,就算我往后一生都是家里蹲,他俩的钱也能供我活几辈子。 可事实上这样的我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那些纨绔子弟,整天不上课得像鬼魂一样在校园游荡,而是围绕着两件事儿,学习和睡觉。我这绝不是在说谎,那个时候不像现在人手一个手机,就算有也是什么翻盖滑盖,好多连网都上不了。再一来那个时候学习氛围也好,虽然也有一些消磨时间的,但也是少数。 班主任知道我的家境,大概也跟我父母沟通过,故对我管教的极为宽松,基本上每天晚来早走专车接送,偶尔还会旷半天课,可能觉得我只要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因为我特殊的作息,导致我跟学校里的同学来往较少,这我早已习惯了,毕竟自小学以来,都是如此。 意外的是我学习居然不错,能在班里排到前几名,偶尔还客串一下第一名。高二下学期时,有天极为难得的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顿晚餐,我无意中提到我的学习成绩,父母两人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以为我在开玩笑,可能他们也觉得自己从来没管过我学习,我也没提过,学习估计好不了。而且我哥学习奇差,他们估计我也好不到哪去。总之在我拿出我偷偷用手机(我当时有部能拍照的诺基亚)拍下的成绩单给他们看时,他们终于相信了。 母亲当时眼圈就红了,随后含着热泪拉着我手说了很多,父亲含着泪微笑着一言不发,待母亲说完又愣了许久,随后叫保姆从地下室取来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并又重新吩咐做几个硬菜...... 读者看到此处可能会心一笑,当时的我也是一样,觉得他们的反应未免太大了...... 然而现在的我一回忆,感觉到的却只有心痛。那是我有生以来活到今天所吃过的最美好的晚餐。 尽管父母没什么时间陪伴我,但我深知,他们的一切都是为我,我是他们的一切。 在那之后我学习更加努力上进,但我的专属作息还是没变,等到高三下半年,也就是成人礼前后,我的学习已经稳定到班里前几名了,照这样下去,不说多好的大学,一般的一本大学是不成问题了。 可就在高考前一个月,家里发生了塌天大祸,父母到欧洲谈生意,遭遇意外枪击事件,双双离世,客死他乡。 是没有任何征兆的。那天晚上我回到家,打开电视调台,电话响了。是一个亲戚打来的,接到电话听到消息我的脑海是空白的,身体发飘,第一感觉是这肯定是假的......后来遗体冰冻被运回国,装在水晶棺里摆在灵堂,直到那时我还是一种发懵的状态,隐隐觉得心脏部位发空。 直到入土为安葬礼结束,我都没有流一滴泪。之后我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几天,却突然在某天夜里莫名痛哭起来...... 后来的事情比较悲凉,我高考失利名落孙山索性没有入学,家产被亲戚们坑走了大半,公司改名换姓,杀害父母的凶手也始终没有归案,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唯一的好事就是在这些乱麻一般的事务中,我竟把驾照一遍考过了。 虽然留给我的一小半家产里没有能直接生钱的,却也是很可观的。其中包括我们一家一直住的这栋郊区带小庄园的三层别墅,还有城区三套小区房,和一栋海南的海景别墅,外加三百万和那辆奔驰轿车。 在那之后的一年多年里我仿佛失了魂的野鬼,每天游荡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出入你能想到的各种场所,见各色各样的人,挥霍着我的时间与金钱...... 在零八年早冬的某天临近中午时,我被女人吵醒。我忘了她具体说了什么,总之是要钱的意思。这样的情况也不少,看我开着辆像样的车而且年轻,帅气我倒是不敢自夸,总是自认为是有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她们会挑着我停车的时候前来搭讪,我也会配合其中的某些人发展些故事。当时网聊网约软件还不像现在如此普及,搭讪是那些人的主要方式。可明明是来搭讪,到完事后有的很知趣,中午吃个饭就走,再留个电话,有的就不然了,张口闭口就是要钱,我也懒得争执,给些就打发走。 那天也是如此。 我闭着眼摸到我的钱包,随机抽出来几张甩了过去,伴随着她捡钱时的嘟囔声和钞票的清脆声以及一声摔门而去的“咣”,世界又回归宁静,我却毫无睡意了。 眯了几分钟后我微睁开一只眼,下意识的用手掸了下窗帘,一道冬日的冷色微光透过窗棂撒到我的棉被上,我又本能地闭上眼,随后缓缓睁开,望向光源,隐约看着外面飘着雪花。嗅觉开始灵敏,空气里弥漫着人肉和化妆品再掺杂上尘埃的味道。听觉开始恢复,鸟鸣声伴随着闹市区的噪音显得无比悦耳。我微倾身子,浑身酸疼,无力感霎时冒上来,一股久违的心酸与伤感涌上心头...... 几乎是一在瞬间,我竟顿悟了,对于眼前的一切包括我在内厌恶到达了极点!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宾馆,驱车飞驰,走得是回家的路。 几个月没回来,一扇三楼的窗户没关,落叶充斥了别墅的每个角落,物是人非,显得破落而又悲凉。 我打电话叫来几家保洁,从里到外收拾一新,又叫来弄水电气的,把线路检查修理了一遍。傍晚时分,一切完毕,请了几个干的最辛苦的小伙子一起到附近的酒楼吃了个饭,他们与我年纪相仿,起初与我聊的很拘谨几杯啤酒下去就好多了,说得大多是奉承的话却也是聊得有来有回。 回来之后我仰躺在父母曾睡的床上思索起来,打算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忽然间我瞥到吊灯之上似乎有个方形的灰色影子,我处于好奇站起来使劲仰着头观察,还是看不清,我奋力跳起来还是无济于事。 多次尝试无果,最后我索性从仓库拿来梯子,架着梯子上了去,终于一目了然。 那是一张沾满灰尘的纸牌,红桃7。 ...... 当时的我死也不会想到,这张纸牌会改变我的一生。 雨夜第二章一顿饭的大学 我隐约记得这张纸牌,那大概是我小时候随便玩扔上去的。 父母常年忙碌在外少在家住,而且这栋别墅当时装修也花费颇多,故其依旧保留着一开始时的装潢。那盏灯像一个碗,平日很难打扫到里面,估计之前保姆的日常工作也不是很认真,我请的保洁也仅仅是把灯罩外侧擦净而已。 ...... 说起扑克牌,是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的玩具。大概是六七岁的时候,也就是九十年代中期。那时候我家已经有了电脑,但当时的电脑大都是工作用的,有一些小游戏我也提不起兴趣,完全没有想到多少年后会有无数人为其着迷。当时孩子们的玩具也就是陀螺、毽子、沙包、洋画片啥的,也包括扑克牌。 当时我家有张《赌神》的光盘,导致我对扑克牌异常的感兴趣,实际接触后更是如此。无论是上面的花纹图案还是拿在手里撵开的感觉,我都十分喜爱,也不玩什么纸牌游戏,就那么瞎摆弄,一玩就是一整天。那时候哥哥还没离家出走,有时候也会和我一起玩。 有一天哥哥拿来一个苹果,说要给我玩点新鲜的,我好奇地站在一边。只见他把苹果放到客厅茶几上,又退后几步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打扑克牌,抽出一张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随后死死地盯住茶几上的苹果...... “看好了!”他说罢把纸牌猛地甩出去,但听见“嗖”一声,纸牌飞出去而后“嘟”一声扎在了苹果之上! 当时我惊呆了,而后欢喜万分,对于我来说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自那以后很长时间我都沉迷于此,并且发觉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奇高,这也导致我家的水果损失惨重,让当时的保姆很头疼,后来父母回了家保姆把这事转告给了他们。父母轻描淡写地说了我几句,那之后我也不以水果为目标了,就是单纯的飞着玩,当时整栋宅子随处可见扑克牌,就因为这事儿,当时保姆没少跟我父母反应。不过这时候父母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跟保姆说得很明白“不行你就换个地方吧”,这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父母对我太宠爱了。 后来没两年哥哥离家出走了,自那以后我每看到扑克牌就伤心难过,渐渐就放下了扑克牌,后来也极少碰过。 直到那天我在吊灯上面找到了那张纸牌。 往事回忆涌上心间,不由得悲从中来,却是没有眼泪的,这一年多我已然发泄够了。 我拂去纸牌上面的尘土,随手把它揣进口袋里漫步走向客厅,刚坐在沙发上便瞥到房间角落处的某个纸箱子。那是刚才保洁人员整理出来的杂物,放在几个大小不一的瓦楞纸箱里。其中一个上面有一个红色苹果的图案,我的目光就是落在了它上面。 我几乎是无意识的,手伸到口袋里掏出那张红桃7,把它夹到食指与中指之间,几乎是本能的腕部指尖发力将牌甩出......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张纸牌画出一条完美的弧线,最终“嘟”的一声正中那个红苹果! ...... 这是零八年冬季的事儿,这一年我二十岁,此后的近两年时间里,我的生活里几乎就被飞牌这件事装满了。 就仿佛武侠小说里那些主角投名师访好友打造宝兵刃等等,我为了提升我飞牌的技术也是使尽了方法,拜访了很多名人,结识了不少高手,仗着天赋异禀、好学和经济实力,到一零年下旬我的飞牌技术保守来说可以称得上是高手了。十步开外,我一张纸牌可以打爆一罐未开封的可乐,换成金属牌就更甭说了,简直就是暗器。纸牌的话十米以内指哪打哪,塑料牌射程能翻一倍,金属牌翻两倍。请读者注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保证一定精准度和杀伤力的情况下,倘若不保证精准度与杀伤力单论射程,我的纸牌飞牌最强记录是直线距离六十八米,高度能超越五层楼,不要觉得不可思议,世界纪录可是有一百二十多米,不过那是用的塑料扑克牌,我的话能飞到一百米左右。 总之,这成为了我的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特长,但当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特长在我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派上了大用场。 而让我经历那段时光的开头竟是偶然间的一个饭局...... 那是一零年十二月底的某天,临近元旦,我照旧无事,只是在城里查看那两套租出去的房子的现状顺便催下个别住户的房租。我在上一章有提到城区的三套小区房,在零九年的时候我把它们租了出去,毕竟不能只出不入,这样一来我似乎有了点事儿干,对我来说这比每月六千多的收入可能还有有意义。 处理完那些事已经是傍晚,开车至一繁华地段有些堵车,久久不前进,我按下车窗打算伸头看看,刚放下一半便听道边有人喊了一声“蔡风华?!” 我不以为然,城里我熟人不少,在外浪的一年多里我没少认识场面上的朋友。我随口应了一声,望过去却略有惊讶。 有些面生,但很确定不是我的场面朋友。我碍于情面笑着打着招呼下车过去,攀谈几句才知道那是我的高中同学。 聊了片刻路况有缓,我出于客气提议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他说可以。不但说可以还要叫上其他同学,说是好久不见我了,我哭笑不得答应了。 饭桌上一共七八个人,大家敞开话匣子十分热闹,我也乐在其中。边聊边吃不知谁说了句“方甜熙你们还记得么?”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头一阵...... 她是我高中时代的追求者之一,也是和我睡的第一个女性。 聊天中我得到了许多信息:高三那年她高考失利(大言不惭地说很可能是因为我),而后休学一年,再又复读一年考上了临市的大学洛州大学(避免争议使用化名)。 听到她休学一年我深感愧疚,对于她考上了洛州大学我觉得算很不错了,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话题很快从方甜熙转到了大学上,大家聊得起劲,说着大学里的美好生活,我在一边听着不语,根据他们的言语想象着他们的美好大学生活...... 忽然间有个同学问我:“蔡风华......你没上大学吧?”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啊......” “哈哈哈哈,人家蔡老总还上啥大学?!” “可不是嘛,哈哈!” “唔......的确。” 他们如是说道。 ...... 饭后他们说去唱歌我婉拒了,回到家中一边摆弄纸牌一边想关于方甜熙和大学的事情。越想越觉得我的人生比起他们仿佛少了一部分。回忆起当年,我论学习也是班里的佼佼者,只是当时未免任性些罢了...... 他们的话听着是在捧我,本意可能也确是,但我总觉得不舒服...... 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我萌生了考大学的念头。 我有一个优点,想到就会付诸行动。我第二天联系了高考培训的教学机构,挑选了一个感觉不错的便缴费报名了,然后开始学习,起初不适应但很快就找回了当年的状态。 到六月初的高考前,我苦学五个多月而后参加了一一年的高考,最终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在翻看报志愿指南书的时候我迷茫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或者说连想都没想过...... 又随便翻了翻,偶然间瞥见一个大学名字,我心中敲定了,“就是它了。” 我去了洛州大学。 雨夜第三章复活酒吧 当实际把所想要表达的写出来时,总觉得所表达的不全面,我想尽可能把我的那段经历记叙清楚,然而未有足够的铺垫着实难以步入正题...... 言归正传。 从前文诸位读者已然得知几个重要信息,包括我的家境、经历、特长以及我是如何来到的洛州大学。 我不否认我来到洛州大学在某种程度上是因为方甜熙,但实质上我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难听了就是冲动,想到就去做,这跟我的经济条件抛不开,倘若我是个穷小子肯定不会如此猖狂。 当然我的猖狂也有了报应。 我的报应就是大一“痛苦”的一学期。 我上大学纯属头脑发热,可能潜意识里想和方甜熙旧情复燃故来到洛州大学,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们应届高考是在零六年,方甜熙复读一年是在零七年,算起来一一年就毕业了,而我一一年才来到洛州大学...... 有缘无分。 再说我所选的专业,完全不同于我的想象,具体什么专业不便透露,举个例子,好比我之前以为我们专业是种树的,可实际上我们专业是搬砖的。而最令我“痛苦”的就是不论学习还是生活都太没有意思,跟我想象中的大学完全不同,我当年心中的大学可能还停留在“艾利斯顿”。 现实中的大学令我大失所望,并非我们洛州大学不够档次,一本院校,或许不够极好,但应是有代表性的。 我是一个喜爱被动与人交往的人,乐在其中,并不喜欢主动同人交往。而在大学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甚少,除非你是个脸皮极厚的话匣子,并且富有无限的精力,否则你的圈子只限于宿舍里的那三五个人。 这三五个人里总有那么两三个抱在一起没日没夜的打游戏,还会有那么一两个没日没夜学习,最后还会有一个不知什么原因整天不回宿舍。 我就是那最后一个不回宿舍的人。 事实上我连学校都很少回,课堂着实无趣,没几个月我就找了个代上课的小伙子,他成了我的替身,自此减轻了我不少负担。宿舍更甭提,我比他们都大个几岁倒不是问题,主要是我对游戏没有那么大兴趣,学习更没有,我融入不了他们的圈子,况且他们每天都熬夜而且躺下呼噜就震天响,在宿舍住了一周之后我果断在周围寻觅起了出租房。 很快我租了一间勉强住下了,在这间出租屋里可发生了不少少儿不宜的事情。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大抵是我的新车,一辆保时捷Boxster。我的奔驰我依旧很爱,也没有卖掉,买辆新车只是想迎接新生活。 偶尔我会开车回学校一趟,每当我的车停在校园我的手机就能收到不少信息,大抵都是想和我交朋友的女生通过挪车电话联系的我,她们对于我的高度了解令我可怕,后来我才知道她们有个叫校园表白网的东西,她们通过这个东西了解我。 后来的事情我不想细讲,我是个来者不拒的人,这么说读者必然心领神会了。不过有件事情我得强调,她们那些女生大都是都是想玩玩,我也谈不上伤害她们,相反她们很开心,甚至有几次一起来出租屋找我...... 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这种事情也是如此。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有余,到了我大一下半学期开始的时候我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我换回了我的奔驰,“新朋友”就少多了,可还是有不少先前认识的女大学生关顾我的出租屋...... 最终我决定换一个住处。 我这个想法始终难以落实,学校周边房源良莠不齐难以挑选,正在我踌躇之际一件意外事件发生了,正是因为这场意外我结识了一群挚友,他们是我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我写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一起经历的一切。 ...... 那是在二零一二年初,年前,深冬。 傍晚,大雪纷飞,我驱车在洛州市游荡,随便吃过晚饭后来到我们大学对面的祥龙街,此街偏僻狭窄少有人行,有些小门脸,此时节大都已经打烊过年去了,中段有一地下台球厅,我偶来消遣,且尚在营业。 我对于台球运动的确有兴趣,但自认为没有这方面天赋,玩得也不好,然而这不重要,我并非奔着台球来的。 这不是一个多么正规的台球厅,其设置了很多桌椅,供人休息娱乐。说到娱乐就是以纸牌为主了。 在这里玩玩牌,无非斗地主或者炸金花之类的,也不玩大钱,输赢顶多几百块,我全当打发时间。 那天也是如此,我来此便见几个半生不熟的人在玩牌,我很快也加入他们。起初一起炸金花,小亏了百八十,而后也没赢什么。时间见晚,人纷纷离去,到后来只剩下包括我在内三个人,这时候时候他俩拉我斗地主,而这二人我并不是很熟,可能之前玩过一两次。 我记得清楚,其中一个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相有些吓人,另一个比我矮些一米七左右是个刺头。这两个人貌似很熟,也很外场,说一起斗地主吧,我也没想走太早便欣然同意。 读者已知,我在飞牌上颇有造诣,触类旁通,关于纸牌的一切我近乎都有涉及,牌技甚佳。 那天我一直连赢,其实玩了几局之后我便知道他们的牌技跟我相差甚远,连牌都不记,业余都谈不上。以 防发生不快,故我中途暗示有事要走,可他们不让,非要继续,从他们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他们继续打牌的目的已经不是为了娱乐了。 我勉为其难继续玩,甚至故意输他们几局好让他们不至于没钱吃下一顿饭。但他们俩可不管,略见好处之后便提议增加赌注...... 我讨厌得寸进尺的人,决定给其个教训。 也可能是天意,接下来的几局里我牌运甚佳,最后一局连炸春天二人直接傻眼。我心想就冲这局他俩估计得去借钱了,真这样时我就不要了,这些钱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可对于他们来说大概就是多少天的饭钱。 可还没到我开口,那个刺头来了句:“你他妈的是不是作弊了?” 我反驳回去,可没几句那个“大汉”不由分说把我从椅子上架起来,而后那个刺头开始摸我口袋:“你他妈别动!” 他从我口袋里摸出来我平时练飞牌用的扑克牌,似乎是找到了铁证一般。其实但凡他长眼就能看见我的牌的花色材质跟我们玩的牌完全不一样......当然也可能他就是要借机找茬! “我他妈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走!” 俩人把我扯到楼梯拐角处的平台上,半截楼梯之上便是出口,出口外有路灯射出来无情的白色冷光,冬风袭来夹杂着雪片,场景唯有黑白二色,萧瑟而落寞,我置身于此地油然生出一种孤立感...... 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二人谩骂着对我拳脚相加,我本能地抵抗换击,可一人难敌四手,我也没打过架于是吃了不少苦头。身体上不在紧要,头挨了两拳开始发昏了,心里盼望台球厅来人救我...... 当时再打上一分钟我可能就需要躺上一段时间了,可正当这时出口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别打了。” 听声音似乎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其音色洪亮而富有磁性,音亮不大却极含威慑力...... 二人停手,我望过去。由于逆光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身材一米八上下,头部位有一个橘色光点,是那一幕里唯一的彩色。 我隐约看出他单手抄兜,另一只手拄着一个拐杖,身板很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威风气质。 二人的矛头开始指向他,谩骂着上台阶冲着他气势汹汹地走去。我起初为其担心,因为此人拄拐恐怕腿脚不利...... 我刚想到这儿但听闻一声嘶喊,那大汉从台阶上跌下我紧忙躲闪,其摔落在地,而后缩成一团捂肚子打滚,紧接着听见打击衣物的声音和几声更加刺耳的喊声,那个刺头也从台阶上摔下...... 而后那人走下来,橘色的光点离我越来越近,我才发现那是他嘴里叼着的香烟。 随着他的走近,那俩人抱成一团缩在墙角,“滚。”他随口说了声俩人紧忙起身,一瘸一拐的跑上出口了。 他这才把另一只手抽出来,夹住香烟深吸一口道:“没事吧?” 我说没啥大事,就是头还有点疼。而后他递给我根烟让我讲讲咋回事,半根烟的功夫我讲明了来龙去脉。 “敢在这打人......他们是活腻了。”他说着话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你到我那坐坐吧,就在对面。” 他言语冷酷,透着神秘感。我点点头,对此人有种莫名的信任。 我俩来到出口,这才看清他的相貌。 他同我差不多高,一米八不到,刚才看他身材高大应该是角度问题。他穿着一身黑,虽穿着较厚,可也能看出其标准的体格,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可能是个练家子...... 可他留着中分短发,相貌冷峻,剑眉星目,眼神散发着寒光,又给我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而且我注意到他的拐杖的手拄部位是一个银色的龙头,我联想起了这条街的名字,祥龙街,这更加深了我的那种感觉。 “走。”他说。 我看了看对面有一个亮着灯的小招牌——“复活酒吧” “那是你的店?”我问。 他冲我笑了一下。现如今想来他的笑容绝少见,可能我这辈子也见不到几次。 他收回笑容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个“是。” 进店前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蔡风华......”我答到,“您呢?” ...... “先进来吧。” 雨夜第四章豪杰 通过我上一章的描绘,读者定然认为这位拄拐杖的神秘人绝非等闲之辈,我的确也是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他是位了不起的人,但在我这部书里他并非主角,况且这部书是我的生活,我的一段经历。 生活中没有谁是主角这一说,除了我们自己没有谁能在我们的生命中扮演主角,所以我即是主角。然而把生活写成一部像样的书,就必然会有除了自己之外的主角,这是或许是件矛盾的事,却是无法避免的。至于那位主角是谁,就看缘分了,而这部书里除我之外的主角将要登场了...... 书归正传。 这复活酒吧内部空间有一个教室大小,灯光昏暗,与门相对的吧台亮着昏黄色灯光,里面一个酒架子上摆着各种外国酒。桌椅不多,每张桌子上都有根燃烧的蜡烛,最里边有一个地台,上边有话筒和音响,看来还是个音乐酒吧。 整体装潢比较简单,虽谈不上什么风格与主题,但竟营造出很温馨的氛围,在雪夜寒冬里让我感到舒服。 整个酒吧没有几个人,除我之外的客人有一两桌,吧台前有一位,还有一位拖地伙计和一位摇酒的女士。 那位神秘人把我引导吧台前坐下他绕道吧台里边坐下了,冲那位女士说了几句什么,那女士点点头而后倒了杯不知什么饮品,看那个瓶子,大抵是酒...... “你们最好给他换杯别的,他一会儿还开车呢!”旁边那位客人突然说到,声音清脆而灵动。 我起初没反应过来,很快便意识到他是在说我。 吧台的那位女士把目光投向我,相貌出众成熟稳重是我对这位女士的最初印象。 我点点头,心中暗想这人怎么知道我开车来的...... 接过一杯气泡水后,我不由得瞥向他。 这人端坐在长腿椅上,一只手拄着吧台另一只手端着个高脚杯,他正出神地望着那半杯鸡尾酒发呆...... 从侧脸看,这人称得上帅气,高鼻梁,浓眉大眼双眼皮,不过发型有些蓬乱还有些胡茬。衣着颇有个性,尤其上身披着一件类似于汉服款式的黑色大衣,上边还刺绣了各种中国风纹样,隐隐透着一种贵气。 一个不注重细节的隐世高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我刚要开口搭个话,这人又说:“富有的确能解决很多问题,但紧要关头不一定管用啊!”他说着话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打量我,“对吧?” 他说的话似乎暗示着什么,致使我愣了一下...... “嗯......确实是这样。” “哈哈,在这种偏僻地界还是小心为好,什么人都有,这降龙街还算安生的......头怎么样了?” 他仿佛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换一个人这样说定会让我心里发毛,但他的眼中散发出一种清澈的正义感让我感到安逸。 “谢谢,现在好多了。”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头,心想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该不会是在想,我是咋知道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大惊,他几乎读出来我心中的话,真是太可怕了。 “哈哈,冷静,没事!没啥奇怪的!你身上还有痕迹呢!” 我一看还真是,裤子上有几个鞋印子,上衣口袋还扯坏了。 我不好意思的掸了掸裤子上的痕迹,说了声“谢谢。” “这周围好长时间没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接下来这位仁兄开始给我讲述这周围的事情,简单概括如下: 这一带并不太平,是闲杂人等的聚集地,正所谓走夜路必须绕行的地界。相对来说这条降龙街还算太平的,除非是新到此的,否则没人敢惹事。 “诶,那这条街怎么就太平呢?” 这人笑了笑看了看吧台里面而后凑过来对我耳语道:“刚才带你进来那人你知道是谁么?” “是......这家店的店主吧?” 他摇摇头,“不只是......整条街都是他的!” “哦?!那么厉害?” 他笑着点点头。 其实我并没有我表现出来的那样惊讶,我也算见过世面,也结识不少富豪朋友,名下财产有一条街的不在少数,何况还是这样偏僻狭窄的短街。 然而这点似乎也被他看出来了...... “当然,这跟你们这些豪门子弟也比不了,总归算不错就是了!”他言语中似乎透着嘲讽,这令我哭笑不得。 “别误会啊兄弟,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又说,“既然店长他把你领进店里,那必然你不是个坏人!别看他不爱说话,看人还是很准的!” “诶......”我刚想问这店长的名姓,毕竟人家帮了我的大忙。 可就在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冷风趁机侵袭我的脊背...... “朋友们,我来啦......今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冷清啊!诶?这位没见过啊!贝勒爷,这是哪位?”他看见我后如是问我旁边这位。 进来的这位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相貌堪称完美,就算到现在为止,也是我现实生活中所遇到的最帅的男士! 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声音,以我的眼光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明星男模的水准,衣着也是十分入流,手指上数枚戒指在烛光间闪闪发光...... 盛世美颜的小伙子,我心中暗想。 “怎么,咱们店里就不能来个新客人了么?”吧台里那位女士搭话。 “哦?噢!原来是客人,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是朋友呢!不好意思!”他热情而诚恳地说。 “嗯嗯......没关系!” 这帅哥说着话走向里边的小舞台,开始摆弄起话筒等设备。 “他是这儿的主唱,人帅声美,你一会儿可以听一下!”我旁边这位如是说。 他说的一点不假,从帅哥一开始的自我介绍我就能感觉到,一开唱更不得了,可谓是天籁之音,这声音把我的思绪带飞了片刻...... “艺人这条路的确很难走,但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人各有志罢了。”旁边这位说罢把酒一饮而尽,却把我吓得不轻,我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但紧忙又冷静下来......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我苦笑着说。 “问我咋知道的?” “对!一点不错!是不是我想啥你都知道?!” 他笑了笑道:“您先说,我说的对于否?” “对啊!不但对,而且对,是非常的对!” “哈哈,您真是个诚实的人!不跟您卖关子,这都是我看出来的。” “哦?您给讲讲行不行?” “好......”他有点故作不耐烦的样子,但嘴角的微笑出卖了他,“就从一开始讲吧?” “完全可以!”我微转了转身体半面向他。 “你是被老李带进来的......就是店长,对吧?他的熟人我都认识,而你是个生人,你身上的衣服都是奢侈品,你本人也有种富人气质,腰间有车钥匙,所以我认定你是个大款儿......你身上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很新,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你可能遇见了什么事情,这点我刚才也提到了。你被店长领进来很显然是你陷入困境之时他帮你解了围,从一些细节上看,老李很有可能还为你动了手!” “对......我遇上俩混混,闹了点矛盾打起来了......你怎么知道店长动手了的?也可能他是赶走的啊!” “哈哈,既然敢打架就不大可能会被路人几句话吓走!” “这么牵强啊......”我有点泄气。 “其实也不全是......店长刚才是出去抽烟,几分钟却带你进来了,除此之外他前后衣褶和腰带位置发生了变化,这些迹象完全可以说明店长在出去的片刻进行了幅度比较大的动作,结合你的情况,我推断店长动手了......接下来的都是猜测,保险起见我先问下,你是在对面台球厅遇上的麻烦吧?” 我佩服地五体投地,使劲点头,“咋猜的,您说说!” 他笑了笑说:“你看啊......既然店长帮你解围,那你就不太会是陷入一对一的打斗,应该是被群殴了。大概率是两人以上,从店长的裤子下垂了几公分来看动手时踹了几脚,而上衣由于材质问题没有褶子,没什么线索。但是店长打架我比较了解,很少用腿,除非对手厉害要不就是地形原因。对手厉害毫无疑问排除,店长这本事方圆百里不会有对手的,回来面不改色气不喘也说明了这一点。至于地形,居高临下用腿比较方便,附近能居高临下的只有对面地下台球厅的台阶那儿了,而且那儿还在营业......就是这么猜的。” “厉害......”我说着点了根烟,“继续!” “剩下的也没什么了,我看你下意识的去摸头部,所以我想可能是头挨了几下,所以问你感觉怎么样......现在呢?没事吧?” “好多了,继续,说说刚才咋看透我心思的!” 他笑了:“好,给你解答个明明白白!刚才欧阳......就是那位主唱,一上台你就表现出很关注的样子,之后的歌声把你征服了也很显然,从这时起你的眼神逐渐游离并且陷入沉思,起初带着疑惑,可能在想他为什么不参加个比赛什么的,但马上你的表情又变得凝重,眉头皱起来,估计是想到艺人这条路太难走了,而紧接着你的眉头舒展来了,大概觉得就算再难走,他这素质也没有问题,所以又回归了疑惑......所以我说人各有志来解答你心中的疑惑,欧阳的确很优秀,但他本人不想成为职业艺人,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我顿时间豁然开朗...... “真是厉害!”我赞叹道,他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开始摆弄起手机。 “......你一会儿没事吧?”他突然说,语气很急促而认真。 “没有,怎么?” “我有点事儿......你等下能送我一躺不?”他的眼神里透着真诚。 “当然可以!”我爽快答应,对于这种有意思的人我极爱打交道,而且我之前提到,我深爱被动交往,而被动交往爱好者者的第一要素就是来者不拒。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那现在吧......”我说着把气泡水一饮而尽,顺便在杯底压了一百块钱,跟店长打了声招呼便同这位“奇人”出了复活酒吧。 雪下的更大了,可苍白的世界却比刚才更加生动。我们并肩而行,热情攀谈,忽然间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诶对,朋友,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蔡风华!”我说着伸出手。 他面带微笑颇有深意地打量了我一眼,而后同我握手,“我姓豪,名杰,你叫我豪杰就行。” 这一刻,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雨夜第五章二次相遇 那天我送这位自称豪杰的哥们儿回他的住处,我们热情道别,而后我又注视着他消失在漆黑的雪夜里...... 那一刻我总有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感觉,这使我感到莫名的惆怅与伤感...... 我很珍惜萍水相逢的人。 他们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很大,茫茫人海中短暂的相识无疑是天大的缘分,但这缘分是稍纵即逝的,人生在世相识的每个人都是见一面就少一面......这世界本就是很大。 然而我的自我感伤都是无用的,在那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又见面了! ...... 那是春节后不久,阳历一月中旬的某天。我早上起猛了,随即驱车来到临市洛州市闲逛,由于不打算去学校所以开的是那辆保时捷。 随便找了个地儿把早饭和午饭并在一起吃了,正当我无聊之际路过了降龙街,突发奇想,便来到了复活酒吧,不巧李店长不在。独自饮过半杯酒后,一个身穿中式风衣满面红光的男士进到店里...... 这是我与豪杰的第二次相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们开始无话不说。 我那时才知道他也是抽烟的,他借此还开玩笑,说上次见面我没发给他烟,他很不愉快! 随着一根根烟化成灰烬,我们对相互的了解更近了一步,他也告诉我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豪杰说他是外地人,在此地有些事情,需要住上个一年半载。他自称是学医的,对法医、中西医皆有研究,尤其中医学见长。他对我讲述了许多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比如他是如何治愈的某些罕见病症,以及他学医的艰难历程...... 我虽听不大懂,却也是津津有味,相对的我也告诉了他关于我的很多事情...... 他是一个完美的听众,有着超乎常人的智商和近乎神一般的情商,他很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我每每说到关键之处他总能脱口而言当时我的感受,这让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被理解感...... 跟他相处实在是太舒服了! “不过你这作风问题确实得收敛一点!”听到我的那些风流事他如是说道,“固然食色性也,但万事都要有个度!” “我也清楚,这不最近我就要换地方了,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房子......我对这一带不是很了解。”我说。 “嗯嗯......你要不干脆搬我那里去住吧!我就住在附近,是个两居室,就我一人住!” 我以为他说的是场面话。 “不不......这怎么好意思......”我刚要推辞,可豪杰伸出手来示意我别说了。 “我不是在说客气话,我是认真地跟你商量!我那儿有地方,再说了又不是让你白住,是要房租的!”他笑着说,我心中略有不悦,原来是想招租啊! 他看出了我的不悦,“哈哈......房子如果是我的怎样都无所谓,关键我也是租的!”他笑着说罢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我可真就去看看去了?”我这句话是在开玩笑。 “完全可以!”他竟果断道。 我哭笑不得,“豪杰,不是别的......你看,咱俩认识的时间......” “你是想说咱俩相互都不了解么?” “准确来说,是还没有那么了解,主要是你不了解我!况且房子虽然不是你的但也是你租的,你现在认为我去无所谓,到时候更加了解了或许就没准了......你说对吧?” “对,完全正确,你倒还挺为我考虑!” “那当然!” 他笑着摆了摆手,“你的没有意识到的问题目前有两个,第一个,我敢打包票,你后悔比我后悔的可能性大而且大的多,第二个,你觉得我不了解你,这是大错特错。”他面带微笑自信道。 “我后悔?我后悔自己离开就是了,你后悔可以直接撵我走,这没什么,不是问题......这第二个问题,是啥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他说着深吸一口烟。 我笑了笑说:“那你说你了解我什么?我刚才说得......也有可能是假的啊?”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真假我能分辨!我对你的了解包括你没说的!” “那你说说!” 我深知这家伙观察力奇强,也十分聪明,但未免有些自以为是了,我告诉他的虽是实情,但都是一概而过,而且关于我引以为傲的特长丝毫未提及,我倒要看看他对我了解到什么程度! “我先整理整理你说的,你的家境,你的作风......” “别提这个。” “好,还有你的经历和枯燥的校园生活,基本就是这四点,对吧。” 我点头。 “我接下来说,在说完之前不要打断,可否?” 我想了下,“......嗯。” “好......你刚才只提到你的父母很杰出,但是我知道他们已经过世了,而且是死于意外!你只提提及了你的父母,但我推测你有一个亲生哥哥,而你这个哥哥有可能叫蔡风清,这点纯属瞎猜,错了不要介意......你目前有经济来源,而且极为稳定,这收入大概来源于你父母给你留下几套房子。这房子至少有三套,很有可能在你们当地那个县级市......你有至少有两辆车,除了那辆奔驰之外还有一辆保时捷,你今天开的是那辆保时捷,不知为什么你今天开车特意绕了一下郊区,下车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随后在那一带吃了碗牛肉汤,然后才开到市里......除此之外,你本身也不是一般人,你有个少见的爱好,或者说特长,我此前一直没确定什么,但今天我确定了,你在纸牌上面下了大功夫!”他说到这露出来神秘的微笑,深吸口烟,“我说完了,你可以随便指出我的错误!” 这一幕定格在我的脑海里,无比清晰,我闭上眼睛这一幕就能浮现出来我的挚友...... 然而当时的我却怒由心生,“你调查过我!”我指着他鼻子咬牙道,我也说不好我当时为什么那样气愤,无论是在校园里还是在那帮无义的亲戚里,背后议论我的不在少数,调查我的不在少数,我心知肚明却从未气愤。 可能情况不同,当一个这样的人把他的成果当面展示给我时,这种感觉让我不舒服,何况还是如此之细节!我开始怀疑我的车上或者衣服里面有摄像头或者窃听器之类的...... “对不起,对不起......”豪杰连声道歉,表情依旧从容,“不过我发誓,我从没有刻意调查过你!”他说着把一只手抬起做起誓状,“这些全都是我观察出来的,你不信我可以一个一个解释给你!”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我说着点燃一根烟。 “首先......你的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这点不用多说,而你提到了许多关于你父母的事情都是在你十几岁的时候,具体来说是十八岁之前,这就让我有种预感,而且你眼角无意间流露出的伤感是不会骗人的,我几乎就确定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主要条件,还有其它辅助条件,我一会儿补充。 “至于你的哥哥,其实你没意识到你刚才提到了只言片语,是关于你的童年时代。在这些碎片里有这样一个人物经常出现,虽然你没有提及他是你的兄弟,可像你这样的家庭环境里,这样一个人物也只能是亲兄弟或者堂兄弟了,可从后来的言谈里,你对于你的亲戚的评价很不好,听得出来你们的关系从很久以前就很紧张,再联系你的性格,沉稳实干,加上最后你说你们这一代中间的名字中间都是‘风’字......总上所述,我断定你有一个亲生哥哥,至于你哥哥的名字,这是我一个大胆的猜测,从你讲述的来看,你的父母毕业于高等院校,且长久以来忙于事业,并关心你的学习......而你叫蔡风华!” 我恍然大悟道:“噢!清华!” 我长到这么大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细想来也不怪,哥哥蔡风清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失踪的,到今天十多年了,这个名字已然模糊...... “这有运气成分,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至于你的财产和经济来源,一半是来源于你的精神面貌,一个每天睡觉就能有几百块收入的人和一个每天累死才能挣个饭钱的人的精神面貌是不一样的,性格、举止、做派等等亦是如此,而你完全给我前者那种感觉!另一半来源于你腰间那一大串钥匙,倘若不是我有研究,否则我肯定把你当成配钥匙公司的老板!你那些钥匙大都是小区楼房防盗门的钥匙,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我视力还算不错。我常年关注房产,周边市县有什么房地产公司我了如指掌,包括他们用怎样的防盗门我也心如明镜一般!这串钥匙直接说明了你精神面貌的来源,而且侧面说明了......我说话可能直白一点,不要介意......侧面说明你家里可能没什么人了。 “至于接下来的就简单多了!咱们头一次来,你开的那辆奔驰,你习惯在雨刷夹一个挪车电话,刚才我路过附近时看见路边停着辆保时捷,上面也有个挪车电话,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跟你的电话一样,字迹相同,而且你的两把车钥匙也在你的腰间,我这还不知道你有至少两辆车的话那我可以回炉重造了! “我说你开车去郊区了也是因为看了你的车,你的保时捷很明显是前几天刷的,但在挡泥板周围有很新鲜的泥点,而今日城中干燥,只有在郊区才能碰上那种污泥路况,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跑了一趟郊区,不是绕的郊区,因为今天城区上午并未堵车...... “你的烟抽了没几根,像是新买的。最关键的是你的打火机,就是这个!嗯......全新的一次性打火机!这个款式老实说在城区我从没见过,据我了解滚轮打火机现在只在郊区有卖!此外,我知道郊区有一家做牛肉汤的店,巨难吃,我吃过一次,那味道我终身难忘,简直难吃到独一无二......跟你现在身上的味道一样!我不觉得一个牛肉汤能吸引到你,反倒烟更强烈些,所以我推测你应该是由于换了车或是由于起猛了什么的,没带烟和打火机,所以在那周围买了包烟和打火机,而后去了那家牛肉汤店! “至于你的爱好嘛......说实话困扰我很久了!我从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你两只手的食指与中指指尖有薄薄的茧子,我一直思考什么工作或者运动能让这个部位留下茧子......双手写字、飞镖、乐器等等,直到当我看到你的保时捷副驾驶位置上堆满了各种材质的扑克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飞牌啊! “你居然偷窥我的车!” 他耸耸肩说:“你的车玻璃是透明的,但凡镀层膜我都看不见!” 我哭笑不得不知说什么。 “不过我还是有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到郊区转悠呢,那个牛肉汤店很偏僻啊!”他不解道。 我笑了,“你不知道吧?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当然。” “告诉你啊......”我凑到他的耳边故作神秘,“......没有为什么,闲的无聊瞎逛!” 雨夜第六章前奏 “你可要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当我决定去豪杰的住处看看,合适就住下的时候,他如是说。 我笑了,“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 他摆了摆手,“那过几天先去看看再说吧!” ...... 我之所以想同豪杰租房,并非我节俭想省点钱,在我眼中比钱重要的东西太多了,健康、长相、学识还有各种情等等。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我形影相吊,纵然有钱到哪里都方便,但孤单的感觉不是抽几盒好烟就能抹去的...... 我需要给我的生活找点乐子。 事实上自打我家只剩我一个人之后,我就一直在做这一件事儿,上大学也好,玩牌也好,开房也好......包括眼下这件事。 ...... 按照豪杰的安排,我们约好三天后于复活酒吧碰面,而后一同步行去他的住处。原来他就住在这周围不远处的一栋三层无名公寓里,我还以为是我上次送他到的那个郊区。我本来想问既然住这么近为什么还要让我等三天,但又一想,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没有点自己的事情呢...... 我们的门牌号码很顺,三层三十三号即333,在第三层南走廊尽头。之前在外面看由于周边几栋高层建筑,故映衬之下这栋公寓显得矮小而陈旧,好在室内还是很温馨的。二室一厅一厨一卫,谈不上什么设计与美感,但至少十分整洁,看得出来豪杰还是很能持家的。 我看了看我的卧室,采光不错,空调、插座等设施完善,对于我来说这就足够了。更有一点让我感觉好的地方是,这栋公寓建筑虽然老旧也不很大,但整体占地面积却不小,公寓正门前有一大片空地,我的车就有了位置。 于是我当场敲定住下来,并付给豪杰半年的房租,他没有推辞当着我面放到电视柜抽屉里。当晚我把自己的行李从之前的住处搬过来,而后把我的房间布置起来,除了有个我平时练飞牌的靶子显得古怪之外,我的房间与常人无异。 接下来好一段时间我都尽可能同豪杰一起行动,因为豪杰身上有太多令我好奇的东西,这很能打发我的时间,我乐此不疲!豪杰着实不难相处......不过,他绝对是个怪人! 他的作息并不规律,时而早早起床,时而睡到中午,时而一整天飘在外面甚至夜不归宿,时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是一天,除了这些“时而”,其他时候与普通人无异,他也会做饭,也常同我聊天。 他酷爱看书,凡是书他都看,大到天文地理小到时尚杂志,凡是有字的他似乎都很关心,或许我见识短浅,但豪杰是我所见过的不敢说博学,至少是知识面最为广泛的。第一天他就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凡是有字的东西就不能扔,虽然不包括我的东西,但每当我看到沙发上散落着一些仿佛有字的废纸团时我都会想到这句话...... 我不清楚他的工作。虽然我没工作过但我了解,目前的工作好多都是不规律的,但我漫不经心观察了几周也搞不清他是具体做什么工作的。他自称是学中医的,虽然也来过几个病人,豪杰会给他们把脉而后开一个方子,据我所知他开一次方子五十块钱,这一个方子能用一周到两周,也就是说那些病人加在一起也没几个钱...... 虽然豪杰的病人不多,但我对豪杰的医术深信不疑,从病人每次来的状态变化就能看出来,听说都是些大病甚至绝症,而且豪杰的脉诊极为精准,这点我亲身体验了。据豪杰所说,中医分很多门派,他属于温病学派,目前十分少见,以前是给皇上看病的,我惊讶之余也相信他的所言。 以上的这些都不足以说明豪杰是个怪人,学识渊博、药到病除,这不能说“怪”,他的怪在于下文。 第一点是他的“客人”。几乎每天都会有“客人”来拜访豪杰,我几乎找不出这些客人的共同点,除了一点——他们有求于豪杰。很神奇的是他们愁眉苦脸的来,听完豪杰的话就喜笑颜开地离去了,至于谈话内容豪杰从不让我知道,这使我充满了好奇心。只有一个客人豪杰特意为我介绍过,那是位体格健壮的中年人,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有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说话也富有磁性。经豪杰介绍此人名叫罗格,是他的朋友,在警察局工作。我发了根烟攀谈片刻见他俩要谈些私事我就借口出了去...... 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二十来岁学中医的青年人怎么会有个四十多岁在警察局的朋友...... 豪杰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他的卧室。他的特别说明他的卧室不允许我进出,我偶尔瞥见一两眼,里边昏暗不堪,平日他一出门他的卧室也便锁起来了...... 然而我的所有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不过相信读者目前不会有什么困惑,这书叫《无名探案集》那必写案件的,而读者亦能感受到接下来的文章即将步入正轨,也就是我与豪杰的第一案,我们也想了很多名字如《旅馆谜案》、《郊区血案》等等,最终我做主敲定了一个名字...... 《雨夜》。 雨夜第七章无名旅馆谜案 那是一二年的三月十二号,雨已经连绵了几天,到那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借着夜晚的雨声,我每晚都能安眠...... 唯独那一夜,我睡得惴惴不安。 凌晨八点钟左右,一阵局促的敲门声令我彻底清醒,随后听见豪杰踩着拖鞋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二人的谈话,语速快到我听不清谈话内容......听音色来的人是罗格。 我索性穿好衣服,故意穿很慢,不想太早打断他们的谈话。 待我穿戴整齐打开房门,罗格已经准备离去了,我打了声招呼说了句客气话送走了满脸焦虑的他......很明显这次豪杰没有解决他的问题。 我回过身来豪杰已然仰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那是他陷入沉思时固有的姿态。他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几张快照照片,我隐约看见上面猩红的画面...... “咋了?”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豪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漫步过去坐下,豪杰很自然地把那几张照片叠起来反扣在茶几上让黑色的背面朝上。 “风华,你觉得我是干什么?”我刚坐下豪杰如是问我。 极少有人以“风华”称呼我,豪杰向来如此称呼,这让我感到新鲜。 “你?你不是干中医的么!”我笑着说。 “你可拉倒吧,我的确干中医,也不是光干这个,你心里应该清楚。” 我点了根烟,“豪杰,你聪明过人,不是我见识短浅......” “你也算见多识广了!”他的笑容颇有深意,向来如此,此时更胜一筹。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也是最有情商的人。” “你真的这么觉得?” 我点点头,“至于你是干什么的我心里有底......我认为你是个自由职业者,不过什么都干,总体来说我觉得你是个十足的脑力劳动者!” 豪杰深吸一口烟点点头,“不错......我喜欢你这套话!的确,我是靠脑子养活自己的,知识面广,帮人出谋划策,让他们更快更好地解决问题......可偶尔也会有些难题。” “哈哈......所以,发生什么事了么?有什么事儿说,能帮上的话我肯定尽力。”我只是想为我无聊的生活找点刺激,孰不知正中豪杰下怀。 “......风华,问你个问题!” “问。” “君......有胆量否?” 我迟疑了下......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走过来,胆量算个什么...... “当然。” “那你今天上午没什么事情吧?” 我耸耸肩,“十分清闲。” 他笑了笑站起身来,说了声“稍等”掐灭香烟回了他的卧室,半根烟后他从卧室出来已然穿上上外衣和鞋子,头发依旧蓬乱把他如炬的目光衬托的愈加闪耀。 “跟我跑一趟吧,你当司机!”他笑着说。 雨淅淅沥沥,他这一句话已然开启了我的不凡之旅,这一幕也定格于我的脑海...... 一分钟后我开着我的保时捷载着豪杰,照他说的我们前往洛州西郊。 ...... 阴雨绵绵,把整个城市染成了蓝灰色,水洼里的倒影扭曲而诡异。豪杰的兴致于此刚好相反,津津有味地吃着我平日放在车上备用的牛肉干与压缩饼干,喝着我的红牛,于此同时还与我大谈特谈他的温病学派的中医...... 而我的心情是压抑的,因此话比平时少很多,纵然饿也没心情跟豪杰抢食吃。根据豪杰的一开始的只言片语,我已然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杀人案现场,而且还是分尸案,地点是洛州南郊边缘的某个无名旅馆。尽管我当时感觉到豪杰是个靠头脑过活的人,却着实没想到他竟连杀人案都插手...... “我还以为你会为这个案子烦心呢。”快到目的地时我打断了水足饭饱还在喋喋不休的他。 “非也,我不是不烦心,而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无用功不只是无用,往往还会起反作用。” “有道理......就是前边吧?那么多人!” “停车吧,走过去!” “好,后面有伞拿两把!” “好嘞!” 下车后距离案发旅馆还有不足百米,我们撑伞步行过去。 这一带的房屋稀疏,高低错落,统一坐落在这条旧国道的东侧也就是我们此时的左手边,右手边是一片疏林,透过烟雨能看见后面的庄稼地。我们略过的左边几栋房子看上去已然破落,不像有人住的,不过院墙上的“拆”字却格外扎眼,似乎让这几栋破房镀了一层金粉...... 我们的目的地在这群破落建筑物尽头,那是一栋三层高的混凝土建筑,任谁看都是最常见的三层公小楼,毫无特点而言。尽管比起那些破落的房屋,这栋建筑外表上稍新一些,可此时沉浸在烟雨中却散发出某种阴森诡异的气息,让我十分不舒服。 我们离人群越来越近,能清楚的看见一些穿警服的人在维持秩序,不过依然阻止不了另一些人伸长脖子冒着雨拼命往里边张望。 豪杰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带我围着这栋建筑绕了一圈。这栋小楼很是孤独,一面是路,一面与几户人家隔出来一条一米不到的小径,另外两面则是荒郊旷野。 豪杰望着地面缓慢走着,他紧皱眉头,我猜测他可能是在找寻脚印之类的,可就我看来路面是很平整的,此地土地虽然偏软,但围绕旅馆有一小截混凝土地面,就算有人走估计也会选择这里,就像此时的我与豪杰,而在这里步行难以留下痕迹。 绕了一圈后我看见罗格已经在墙角向我俩招手了,那是豪杰之前电话联系的。透过几位警察的谈话我方得知这位罗格并非普通刑警,而是刑警大队的队长。罗格看见我并未有诧异的神色因为豪杰之前电话里对他告知了,不知道是怎么解释的。他俩低语几句豪杰唤我过去,而后在耳边对我说“少说话”,我点点头。 随后我俩紧跟罗格进了无名旅馆,有穿白大褂的人给我们发了手套、口罩和鞋套,穿戴这些的时间空隙使我得以仔细观察着旅馆的环境。 单论格局与普通小旅馆无异,进门左手边是前台,楼梯在拐角处。 但如果是我就算睡在车里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旅馆......不舒服的感觉不只是从外边看,内部同样如此。前台十分简陋,似乎就是几块板子拼起来的,前边摆置的几株绿植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抬头看看吊灯,应该安上后估计就再没碰过,明明开着灯却使空间更加昏暗。墙壁上勉强贴着俗气的墙纸,然而大块霉斑清晰可见,边缘处已然剥落,露出泛黄的腻子。地面明明铺的是瓷砖,但那层层仿佛怎么也去不掉的不明污物掩盖了之前的白色。空气里充满了霉味与人肉味,尽管戴着口罩依然淡化不了分毫...... 前台旁边有几个人正被几个警察问话,有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瘦高男青年,浑身颤抖着站在两个人后面。他前面有一个矮瘦的中年妇女哭着,脸已然成了万花筒,估计喜好浓妆艳抹。只有一个谢顶中年男人抽着烟镇定回话...... 看来这三人是这旅馆的负责人。 “去看看现场吧。”豪杰的话把我的思路领回来,他是在跟罗格说,“是在三楼吧?” “对!”罗格队长点点头眼神里满是佩服,我能感觉到我们的到来似乎让他松了口气......当然主要是豪杰,我只是个司机。 我们跟随罗格上到三楼,过道狭窄,两边各有不少房间,房间门是简陋的木头门可能踹一脚就会有个窟窿,有几扇门上补着灰白色的腻子,看来还真有人实验过。 随着空气里的铁锈味愈加浓厚,我们已然来到了凶杀现场...... 我自认是个细心且镇定的人,这么些年我把自己照顾的还算挺好,无论什么场合我都游刃有余。即便是在刚才我还有心观察这周遭的一切,而且大部分细节我自认没有放过,尽管我不如豪杰那样极致....... 但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墙角...... 灯光昏黄,阴雨天气使室内的光线影影绰绰,一个长发女人的头颅立在墙角的木桌上,惨白的脸在环境的衬托下是悬空着的,脸的下半部分部扭曲凝固成一种不自然的诡异笑容...... 唯有那两只眼睛瞪得极大,空洞无神,正盯着我们......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