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王者荣耀双兰同人长城之遥》 说在前头 这本书是本萌新的第一部小说,其实也不太算第一部,个人简介有提到我最早的号有几部不像小说的小说,可是莫名失踪了而且又因为他们不太像小说(小学生作文哈哈)所以这一部差不多算是第一部小说吧。 关于写作经验以及更新,本人是学生,由于学业,更新是不定时的,我会尽可能在暑假完篇。文笔自然也不会特别好,刚刚接触这种类型还不太会写,希望各位多多支持,指出我应该改进的地方~ 关于背景,本作品建立在王者荣耀双兰及长城小队的背景上,又添加了一些自己的想象,所以可能与英雄故事有一些出入。 关于剧情,虽然我本人喜欢吃糖,可是剧情结局将会走悲剧(一开始的设定),不过我也会在悲情结局后补一个好结局的,各位可以挑选食用~ 我是双兰党,自然也投注了不少心血在上面,会尽力把他写到最好。一些错误也是难免的,所以需要大家的帮助,评论我的作品可以让我及时发现错误,避免走一些弯路,让我明白应该要怎样改心里有底,要不然我现在是真的慌......有关剧情的评论我也会看看参考一下,如果我觉得这个走向很好也会采用哦! 希望这部小说能给喜欢王者,喜欢双兰的朋友们一个很好的阅读体验!我不会要求说让大家送花打赏之类的(对于我这种萌新也是不存在的),只是希望大家多多提意见。阅读小说的时候会有阅读的快乐,创作小说的时候不仅有阅读,写作的快乐还有和读者交流的快乐~好好食用吧!不打扰了! 有关新封面 今天新做了一个封面,背景的图是我网上找的,额...是这个叫...(图上自己看吧)好像是叫木乃椰的作者画的,emmm...不知道这个作者会不会看到我的作品,不过我在此说声谢谢吧(不会画画十分无奈。)画的很好看诶!!! 请大家多多支持!/鞠躬 作者的小愿望+通知+番外1 现在作品日点击量相比之前有所减少,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各位读者不知道已经在更新了,还是说对剧情没兴趣不想看或者其他原因,这个问题很困扰我,因为如果大家不喜欢剧情我要马上改,没提出我的问题我现在无从下手......就像木兰一样心态爆炸,嗯。希望各位在阅读的同时能告诉我现在作品最大不足在哪里,就这个小愿望,回复一下我。 (P.S.我从第13章开始就已经补完了,没发现的读者们可以打开看看hhh) 现在双更已经结束了,接下来都是每天更一章,我把之前欠大家的和这些天照理应该更的都补完了。暑假快要结束了,在上学期间我不可能有时间再来更小说,所以暑假结束后这部小说是在寒假复更(如果条件允许),简单来说这部小说都是在寒暑假更新。 原来这里有一篇小番外,番外1见外传嗷 更改日志 以后更改情况放这里!觉得前后文风差别大的读者可以来康康是不是还没改到! 2020年3月6日 楔子(大改) 2020年3月10日 第一章(大改) 楔子 长夜将至,月上城头。 沙似雪,映衬地面黑尘滚滚。烟袭来,将士倒地身死——化为白骨。白月洗白沙,白沙埋白骨,白衣君子踏白骨——几分诗意,几分可怖——他回来了。 “那个瘟神。” “快走!楼兰要亡了!” 头戴金盔,身披战袍,将军怎忍弃国逃,身成傀儡心自熬。王袍王靴,玉玺玉龙,国王怎甘弃国亡,化作红泥怨难了—— “我的过错,怎可脱逃。” “楼兰自有天佑”,一句话,一抹笑,一身白——悔不当初。 “你我可是手足”,一声叹,一摇头,一滩血——何必相残。 “我曾认识你么”,一否认,一缄默,一转身——狡兔身死走狗烹。 子夜残月,血色如画。 烈火烧白骨,白骨成灰似空霜。血水染红青石街,红与青,白与黑,一幅水墨画又完成——这幅要命名成什么呢? 断戟折枪,尸横古道。万姓成魔,自相戕,一万禁军,成白沙,一千精兵,化傀儡。 “将军,这些都是您要的。” “你会帮我到什么时候?” “啧,到你死了为止。” “感谢…” 手起,剑落,人头落地—— “你可没资格在我这里贪婪。” 宫外魔种炼魔,宫内君子报信。翩翩君子,身旁尸首数十。端坐桌前,提笔写信,嘴角微扬—— “呐,画好了,这次你要给我什么啊?” “糖葫芦。” “哦?我可不满意。” “长安街上的糖葫芦,在宫里可是稀缺之物。” “那皇兄就收下了,等下父皇回来问起你可要好好替皇兄说话。” “皇兄不爱江山爱远游。“ “正是如此。” ——呐,画好了,这次你要给我什么啊? ——皇弟头上的龙冠不错,不如—— ——把项上人头送给我吧。 魔种头领劫尽罗绮,古国那方风云渐起,孤山深处埋下杀机——昔日夫妻比翼鸟,今朝生死情难了。王后托孤自戕,老臣领命,携婴烙深仇,待他日,报仇犹未晚。 天将破晓,煞月西沉。 “不错。”烛光中皇子如是道。 “等待。”阴影中君子如是言。 “终将相见。”老臣独叹道。 “终有一战。”天命亦云道。 从来不是孤单一人。可知彼方,兄长静候?可知远处,命途交触?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为了平反。” “为了自我。” “为了约定。” “为了赎罪。”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没什么好回忆的——来到长城,就没有过往。 “真要如此?你个背信弃义的。” “那是国恨!你个助纣为虐的。” 是敌是友,一战罢。 第一章 竹林,清风,落叶。 中央一少年。 闭目,静心,睁眼。 余辉映照,似着锦衣。 提气,运气,双脚一蹬——余辉破碎,光影陆离,身如游龙,穿梭光影之间。光与影,亮与暗,狂风乍起间,竹林飒飒。如影,看不清身形,只见黑影略过,闭眼,听“嘎吱”声阵阵,睁眼,见其所过之处,翠竹倾倒一片。如风,摸不清套路,扫堂腿卷起一片尘埃,手中拳竟有条不紊,只见拳头点点,却看不清出拳方向,东头的竹还未完全倒下,西头一块大石已被踢入水中。 “咕咚!” “咔吱——” 错落有致,一个清脆一个嘶哑,一个短促一个悠长。 ——竹林在狂风中发抖—— “影蚀!” 左手虚晃一招,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出匕首。速度之快,让人不知是从何扔出,扔向何方,匕首化作黑影,如黑龙,直奔竹林边缘——“刷——”一列竹被拦腰贯穿,一眨眼,又似无事发生,只留一条细痕,震下竹叶片片。 “嘣!”匕首扎入巨石,激起几条裂纹。 “哒。”少年轻轻落地,却荡起满地落叶。 “师父,如何?”抬眼,几缕发丝在耳畔轻拂。 “不错。什么时候发现的?”老者拄拐轻笑,额上皱纹又深几重。 “您向来体寒,这山间风又大,这压抑的咳嗽声倒也明显。” 少年定定看着老者,眼中几丝温和,又被隐藏在寒冽中。不语,转身取下匕首,一时间竹林又只剩风声。 几声鸟叫,嘶哑。 走在前头的少年默默叹了口气。 “长恭,有的时候,不要给自己加那么多负担——那不是你的问题。”老者慢慢跟在后面,拐杖”咚咚“敲着石面。 “我要走了,师父。” “我知道。” 短促的三个字,砸在少年心上。 一路无话。 月上山头,圆满无瑕。似看不惯圆满罢,木柴燃烧的黑烟笼住白月。 “这些都是给你的。”拿拨柴火的树枝指了指包裹,老者双眼却盯着火。 “嗯?”少年有点意外。 “你这小子天天盯着这些东西看,趁我不在的时候还拿去比划,不用我再教你了吧。”老者一副快活模样,脸被火光映得红红的。 少年笑不出来。 “怎么…?”老者撑着笑脸,佯装不知何事,又将酒灌下,酒洒衣襟。 “喝!”手指着少年的杯子。 “酒影响我头脑清醒。”目光从火移到别处,声音里听不出情感。 “啧,那么重要吗。”老者摇头,一时无言。 柴火劈里啪啦的响声在空山回荡。 “不挽留么…不怕我跟当年的父皇一样……”少年闭着眼,睫毛微颤。 “瞎说什么!”老者腾地站起,脚踢翻了一旁的杯子。 “没什么。”起立,转身,面向黑影处的包裹,睁眼。 漠然。 话哽在嘴里。杯子滚落一旁,无人理。 谁能会,别时意? “你走吧。你我师徒二人,恐难再相见矣。” 木然。 谁忍看,临别人? 换上新靴,手着拳刃,戴上面具,寒意乍起—— 从此不是少年郎,只是兰陵王。 从此不是高长恭,永是兰陵王。 有什么在兰陵王的脸上闪动—— 让它流一会吧,毕竟以后不会再有。 深深一鞠躬,一去不回头。 老人默默不语,直至徒儿的脚步声消失。 黑暗中,一声马鸣。 埋住火,捡起杯子,离去,无言。 黑烟散去,虫鸣依稀。 月仍圆,人已散。 第二章 兰陵王策马一路向南,风餐露宿,终于到达了古国的西北部边境。眼前就是延绵不断的长城,高高的关口上有几位士兵严守着,一群群人马排了长队,正缓缓前行准备进关,驼铃的清响不绝于耳。关口的士兵检查人们递出的证件,长城上的士兵井然有序。兰陵王为如此有序的管理而叹服,却不断思索:面对如此强盛的国家,自己孤身一人,如何能以蜉蝣之力撼动这座古国? 通关证件对兰陵王而言是不必要的,将马混入马群中,自己轻轻一跃,利用自己已经隐身的优势翻过了长城,和守卫擦身而过。找回自己的马,隐蔽处现身上马,继续前进。 要如何摧毁这座古国?光凭自己的力量,若是挨个解决屠城,古国人口如此之多,就是自己的匕首都砍缺了也无法赶尽杀绝。自己现在无人知晓,招兵买马,又有多少人会听命于自己?但......在任何国家,京城远比荒郊野岭还来得复杂险恶。人心叵测,小官员趋炎附势,大人物贪图享乐,小人害人利己,贵族皇子争名夺利......只要这种现象越来越突出,那古国也差不多该灭亡了。 想到这,他下定决心前往京城。只不过,此时心智还较为天真的他,并没考虑,一个权利中心由于行政腐败而逐渐瓦解崩溃需要多长的时间。 目前古国如此强盛,就是制度出现了问题,或许到他的骨灰随风逝去才有可能崩溃吧。 经过长途跋涉,兰陵王终究到了京城。虽然心中的仇恨无法忘怀,但京城的一切还是让他震惊叹服。舞榭歌台,朱红的大门虚掩着屋内的繁华,各色门面顾客众多,街道的路面平整光滑,来来往往的百姓丰衣足食,好一个盛世! 兰陵王需要先在京城里立足,需要既能使自己饱腹,又能接触朝中权臣。 小巷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带着面罩,如影,如风,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目空一切。持剑,腰间一块墨玉,足以看出此人的尊贵身份。 兰陵王突然有种预感,这个人或许能给他点主意。他的直觉没错,那人发觉了兰陵王在跟着他,走得越来越快,又来到了一个巷子口,一眨眼便没了影。兰陵王担心有暗算,便侧身慢慢接近巷子口保持着警觉。 在他面对巷子口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暗器,他斜眼一看,一个迅捷的侧身,暗器擦着他的脸飞过,死死钉在了对面的树上。兰陵王观察许久,前来查看这只暗器,却发现上面钉着一张纸条,上书:“第五巷口第四店”。读毕,兰陵王冷冷地看向巷子深处,冷笑一声,轻轻说:“谢了。” 巷子深处的一角,男人轻笑道:“表现不错,很久都没看到功夫如此了得的刺客了。看来我要赶紧去迎接他了。” 第三章 “第五条巷子第四个店铺......”兰陵王核对了地点,大步走到店铺门前。既然一身本领,又何必担心埋伏?店铺一副冷清的景象,乌木做的门户,两尊石兽守着门户,石兽背上不起眼的地方,印着一条龙的图案,只不过这龙又不太像龙,更像是一只吐着信子准备发动攻击的蛇。 兰陵王正觉得奇怪,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怎么回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条龙...可是我又记不得了......”他捂着头,仔细回想,可是越回想头越来越痛,直到最后不得不放弃。 “还是先办正事为妙。”兰陵王暗想,推开大门走入庭院。 几支竹箭从暗处飞来,兰陵王敏锐的耳朵马上判断出方向,纵身一跃,一下躲过了所有的箭。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几支竹箭发着黑,经过辨别不由轻笑道:“啧,我楼兰特制的剧毒竟然用在这种地方...滥用。” 两侧的墙壁开始向中间移动,从上空飞来包着纸的球状物。兰陵王一面向大门对面的房屋跑去,一面快速接住球状物将其打开,按照指示将玉珠抛到极远处的盘中。“咔哒!”房门应声而开,却是一间狭窄的小房间,在他踏入的一瞬间身后的房门重重关上。 “咚!”地板发出的奇特声音让他心里明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地面缓缓下降,兰陵王迅速跳起抓住上方房梁,就在他脚离地的那一瞬间,地面分为了两半,几十列密密麻麻的利刃上挂着已经不同程度腐烂的尸体,表情狰狞,姿态各异。 兰陵王同情地看着那些尸体:“弱者的下场永远都是凄惨的。” 地面缓缓合上,但兰陵王继续抓着房梁并没有放松警惕。墙壁又开始缓缓移动,露出了几个机关开始往房中注水。水流速度很快,这时如果站在地面无论如何都无法抓住房梁求生。 兰陵王躺在房梁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精彩的机关秀,心情不觉大好:“这次倒是来对地方了,是么时候一定要会一会建造者,这可是我的资源,若能结识此人......”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的水终于退下,门打开了。兰陵王跳下房梁,正准备离开,竹箭又从两侧飞来。他撇撇嘴,不耐烦地用拳刃将所有竹箭斩成两段,走出了房间。 大厅装修奢华,地面全由金色地砖铺成,与阶梯两侧的烛光交相辉映,穿着夜行服的人来来往往。墙上写着不知多少名刺客的代号,实力以及招募金额。一个男人带着墨蓝色面罩,看着桌上的宝剑,坐在最高处,似乎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那双冷酷深邃的眼睛,让虽然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兰陵王马上认出了他——那个今天用暗器给自己传消息的男人!两人的目光相接,男人突然敲了敲鼓,大厅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声地站到两侧,看着站在那扇门前的兰陵王。 嘴角一勾,眉头一展,那个面如冰霜的男人竟然开怀大笑:“好啊!终于有一位壮士从那扇门里出来了!我还以为在我有生之年那扇门永远不会打开呢!你叫什么?” “你是谁?”兰陵王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一名刺客不悦,插话道:“这小子怎能这么无礼?初来乍到以为自己有资格问帮主的名字?” 男人给了他一记刺骨的眼神道:“安静。” 刺客有些吃惊,他可是现在最受帮主重视的刺客之一,平常就是帮主心烦时插话都不会被如此对待,现在竟然在众多刺客前颜面尽失,却敢怒而不敢言。 男人目光一转,微微一笑:“我叫冽。你的名号是?” “我叫陵。”兰陵王面不改色看着男人。 “斩月!把陵升为甲等刺客!”冽对着立于一旁的年轻人轻声道。 一时间大厅的刺客们都不服气了,那个刺客终于忍不住嚷道:“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跟随了您这么长时间也就只有乙等刺客的位置,这小子刚来就被评为甲等?不公平!”大厅中一片附和之声。 “被你们称作索命阵的试炼地他都通过了,你们现在谁敢进那个门?”冽扫视下方的刺客,没有一人敢直视他,“你们这些人要么是我念及旧情留下的,要么就是我看着还有点实力。我对至今无人通过索命阵一事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要求太高,陵通过了,你们有什么话可说?” “这......”刺客们一时语塞。 另一个刺客急忙救场道:“我们需要的是实战能力!他需要向我们证明他的实战能力!” “就是就是!我要和他一决高下告诉他我们的实力!”一名刺客站起。 “既然这样,就比试一番吧!你愿意吗?”冽一边看着桌上散发着寒光的宝剑,一边笑问兰陵王。 “我会以自己的实力说服众人!”兰陵王正色道。 第四章 “斩月?去把那些雇主的纸条都送来!” 一个人从冽身旁离开,快步走到东窗,打开暗门,取出了一大叠纸条。由于之前兰陵王的注意力全在冽身上,对他的手下斩月并没有留心观察,到现在才发现在冽身旁站着的就是斩月。这个少年将头发高高竖起,蓝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不可阻挡的少年意气,脸上的表情却又看不出他内心所想,似乎城府极深。而且好像在一些地方与自己有一些相似之处却又暂时看不出来。 冽解散了众刺客,将两人叫到书房,笑着随意从纸条中取出其中一张,眼前一亮:“这可是一笔大买卖,难度极高!”转而问道:“你们还是要比试吗?这此极有可能失败身亡哦。” “再怎么危险我都不会退缩!”刺客自信地说,“我一定会带着被刺者的首级回来!” “比赛这种东西自然是越有意思越好,杀人......自然对我来说也不例外。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说来听听。”冽心中正评估着两人的实力与下场。 “我可以让这位先去执行任务吗?” “为什么?”冽心中一动。 “他失败后我可以帮他收烂摊子。”兰陵王冷冷说道。 “可以。我还是先说一下刺杀对象吧,”冽的笑容变得冷酷,“刺杀太子。” 刺客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心想:“这太子身边好像有一名高手,也不知道他是招谁惹谁了,竟然会在这里被提名。此去不知能否活着归来啊。” 兰陵王脸上仍然是那副冷冷的表情,就像这件事和他无关一样。冽不由得心中暗暗赞叹道:“现在如果我门下的刺客都能像陵一样处变不惊,面对强大对手也无所畏惧,那这天下应该早就是我的了吧。他身上,越来越有我当年那位哥哥的影子了。” “那你们赶快去准备吧。特别是今晚就要行动的你。” “是!明白!我一定要得胜归来!”虽然嘴上这么说说也能给自己一些自信,可是刺客心中已经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迈开步离开。 “好的。”兰陵王抛下一句话,准备要离开。 “等等。你是不是刚来到这里?”冽叫住了兰陵王。 “对。”兰陵王头也不回答道。 “住在这吧。你从不知哪里奔波过来,一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吧,在我这里,你可以更接近它。” “为什么?”兰陵王驻足。 “来到这里有胆识的人通常都有自己的追求,有的想要财富,有的想要地位权利。实不相瞒,我的身份不简单你肯定知道。当今朝中重臣基本都是我的人,我也颇有影响力,我可以帮助你。”冽放下一直鉴赏着的剑。剑身在烛光照射下寒光逼人。 “那对你有什么好处?” “互利共赢。我可以除掉更多的人。直至......”冽的目光变得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一阵冷风吹进屋中,他猛地回过了神。 “好吧,你要不要留下?”兰陵王依旧没有转身,冽扶着自己的额,似乎想要从什么东西中挣脱。 兰陵王没有回答,径直走向房门准备离开。正当冽以为他不同意时,兰陵王张口了:“好。”说罢便快速离开了。 冽突然倒在了椅子上:“斩月,斩月!!”斩月匆匆把药端来让他服药。 “旧疾又发作了吗,帮主?”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陵就想到了哥哥,牵扯到旧事突然旧疾就发了。”冽服下药之后稍稍坐起,有了点精神,但面色苍白,“当年哥哥也像陵一样有野心和魄力......只可惜物是人非啊。” “帮主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过去的事还是让它过去吧,一定要完成前帮主的遗愿!”斩月扶冽坐好。 “斩月,”冽叫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和我们兄弟俩玩在一块追随着我们,只是我们哥俩一直不知道你的来历。” “帮主,我想不起来了。”斩月只是这么回答。 “真的想不起来了吗?”冽心中仍然有疑惑。 “是的,我当初被救回时我已经记不得了。”斩月还是这么回答,听不出任何感情。 “好吧,我希望你能在某一天想起自己身世,回去见见你的亲人。”冽关心地看着他。虽然在外表面上他俩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但实际这种主仆关系也只是一个幌子,让斩月能在帮中长留。他们是从小到大一起的玩伴朋友。 “亲人......”斩月暗暗想,“早就不存在了。倒是那个陵,怎么......和我这么相像?” 他没说出内心的疑惑,只是默默地静观其变。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不过为了安全隐瞒是长远之计。 这种身世,不可为他人所知。 第五章 深夜,太**内一片寂静。有两人正在屋内交谈。 “如今您已经被选为太子。可是依我看,这朝中并不太平。”一位中年人正与太子相对而坐。从映在窗上的影子看,这位中年人似乎也是一位朝中重臣。 “是啊,现在朝中实力盘根错节,支持我的人实在是少了些,别看现在朝中一片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特别是我即将登基,他们可能快要采取行动了。”太子喝了口茶,愁容满面。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寂静罢了,想当年您为了争太子之位,除掉了多少人,甚至是......”中年人迟疑了。 “花将军,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直说便是。”太子看破了中年人的顾虑,爽朗一笑。 “大皇子......当年常年征战在外结识了不少有势力的人,又有胆识又有魄力,立下了不少功劳,皇上十分看重他。”花将军缓缓说道。 “他对我的威胁太大,虽有手足之情,但因为权力争夺我不得不这么做。”太子想起幼时自己是那么崇拜自己的哥哥,不禁感叹权力是如此可怕,能让人做出任何事。 “不过大皇子的势力仍然没完全清除,特别是三皇子,肯定对当年大皇子的死耿耿于怀,不相信大皇子就这么病死。现在他应该要动手了,我们可不能放松警惕。” “我会注意的,朝中一些事你也要帮我一把。” “我明白,只是我想在您登基前回一趟老家,可以吗?”花将军怕太子不同意,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吧,那你路途上可要小心啊!现在在暗处说不定就有人伺机行动准备取我们的性命。”太子眼中寒光一闪。 “放心,我只只身一人,不带随从,不容易成为目标。倒是您可要小心。”花将军准备辞行。 “嘘!”太子正要起身送行,花将军制止了。 “有没有听到有人在接近这里?您先在这,我出去看看。” 花将军出门后一跃跳上房顶,马上看见了刚刚潜伏的刺客。他一皱眉取出了随身带的雕弓,暗暗拉弓对准,弓如满月,“咻”的一声,马上把刺客置于死地。这名刺客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行踪会被发现,他的尸首被太子下令高高挂在高墙上。 花将军辞行后向老家奔去。 第二天,当兰陵王假意经过太**探明情况时,他发现了那名刺客的尸体。一支特制的箭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力度和精准度都不可小觑。看来这次任务果然很困难。兰陵王回到住处,准备将这一切告诉冽。 “你不必执行任务了。”冽正在写信。 “为什么,那我们的比赛怎么办?我还没有使所有人信服啊!”兰陵王有些疑惑。 “哦,那些不信的人都处理完了。”冽放下笔将信绑在信鸽的脚上。 兰陵王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暗想:“这个人说不定以后对我会有些用处。” “你知道这次杀死刺客的人是谁吗?好像身手很极好。” “那是朝中的大将花将军所为,那种箭就是他发明并在使用的。他文武双全,有谋略有实力,对我们很有威胁。”冽起身去书架。 “如果这样,此人既有谋略,又有实力,岂不是很难除去这一大患?”兰陵王皱了皱眉。 “现在太子即将登记,他们在朝中又有不少敌人,正处于风口浪尖,我们只要推一把就很容易将他们消灭,借刀杀人。你只要帮我把这个放到太子的房间,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太子取出一块宝石交给兰陵王。 在看清这块宝石的一刹那,兰陵王的手颤抖了一下:“这......”他暗暗想道,“这不是我楼兰的国宝么?怎么会......” 兰陵王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问冽:“你为什么会有这颗宝石呢?听传言,这颗宝石似乎是某一国家的国宝!” “这只是请我门下的匠人仿制的。赶紧去执行任务吧!”冽轻轻一笑。 “总感觉这不像仿制的,可是既然能舍得将这块宝石作为导火线,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兰陵王眉头紧锁。 “帮主!有信来了!”斩月走了进来。突然间,他的脸煞白,又很快恢复,将信交给冽。 “时机到了!就差你的任务了,陵!”冽读完信后嘴角上扬。 “好的!”兰陵王转身离开,心中却在思索冽与太子等人的关系以及斩月不自然的表现。 第六章 兰陵王探听到太子府中丫鬟们的谈话,知道了花将军现在不在太子府中的消息,便趁月黑之时,隐身将宝石带入太子所居住的屋中。趁着太子睡着的功夫,将宝石放到了指定位置,发现这个暗格中还有一封书信。但他不想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也不想因为自己不经意满足好奇心的举动使整个计划失败。 他离开了太子府。他知道自己为冽办事只是为了谋生,还能更接近权力的中心,他还要为复仇的事长远打算积蓄力量。 他没有马上向冽报告情况,而是前去皇宫打探一番。 却说花将军离开太子府,他不知道阴谋早已形成,归心似箭,一心要回老家。在第三天的黄昏,他终于回到了家中。家人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做好了饭菜等待他的归来。 一位姑娘从屋中奔出:“爹,你回来啦!来看看我武艺有没有进步!”粉红的眸子和长发,高挺的鼻梁散发着傲气,穿着花将军过去穿旧的盔甲。 “你看看!都是你教的,没见过谁家的女儿整天舞枪弄棒穿着盔甲的!”花将军的娘子笑着嗔怪着这父女俩。 “木兰啊,穿盔甲只是让你适应着盔甲作战,平日里还是不用一直穿着!”花将军苦笑道,“当时还不是木兰看到我在习武很有兴趣,要不然我才不教她呢!哈哈哈。” “爹,娘,你们别说了!来和我比赛一下嘛!”木兰有些赌气地站在一旁。 “好,好!等我一下!”花将军急忙披挂上阵。 庭院早已布置好,花将军拿出一把重剑放在石桌上:“木兰,要是你赢了,作为奖励,这把重剑归你。想必你很想要一把重剑吧,两把短剑在战场上可无法好好让你施展身手。” 木兰一眨眼,目光开始变得犀利。一手各持一只短剑冲来。花将军也不甘示弱,手持长剑向木兰耳边刺去,木兰微微一闪躲过了这次攻击,又用一支短剑抵住花将军的长剑,“锵”地一声,两人都跳出圈子,不约而同地掷出了剑。稳重的长剑挡住了旋转飞来的短剑,两支剑向两侧弹去,木兰一跃而起接住短剑,花将军一把抓住长剑。 “平。”花将军嘴角上扬。 “再来!”木兰又冲了上去。 渐渐地,木兰开始体力不支,处于下风,在她滑过石桌时,撑了一下石桌,不小心碰到了重剑,重剑上的麒麟花突然发出了红色的光。木兰疑惑地拿起重剑,当剑脱离剑鞘的那一刻,重剑突然猛地向花将军冲去。速度之快,令花将军措手不及,急忙用长剑一挡——被推着往后滑。 “木兰!剑鞘给我!”花将军仓促喊道。 木兰急忙吧剑鞘扔给父亲,花将军一手挡着重剑,一手接过剑鞘,迅速将剑收回剑鞘中递给木兰,重剑终于安静了下来。 “爹,你这是在外面捅啥篓子了啊,还会带回来这东西。” “哎呀,路上遇到干将他们,他们说感应到这把重剑很适合你,让我带给你,我推脱不了,只能收下了。”花将军抓抓头,有些无奈,“没想到还真的很适合你。他们说这把剑是他们在闲暇时铸造的,刚好在麒麟花旁,就在上面铸了一朵麒麟花。只不过麒麟花代表忠诚勇猛,他们说这把剑如果失控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 “干将那两口子......满满都是套路啊,肯定是自己实在控制不了这把剑了才要送给我吧,那种视剑如命的人。”木兰心里吐槽了一番干将莫邪,但还是觉得他们为人很可爱。 “你还是好好与这把重剑磨合一下吧!”花将军笑着离开了庭院。 接下来的日子里木兰一直在练习重剑,基本用法与奇特刁钻的剑法都学会了,只是一直觉得这把剑用的不顺手,不流畅。花将军在看木兰呈现效果时也注意到了这点。只用重剑,消耗体力,动作不流畅。正当花将军思考如何解决时,他看到了被木兰放在架子上多日不动的短剑,有了主意。 “木兰,现在你用重剑遇到的问题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花将军走向抱着重剑坐在树下叹气的木兰。 “目前看来只能再多练练重剑找到更适合我的发力点,这样动作就比较流畅。”木兰皱着眉。 “木兰,你的短剑不练了?”花将军提醒木兰。 “都有更适合战场上的重剑了,还练短剑......”木兰刚要反问父亲,却灵光一闪,“短剑可以弥补重剑的不流畅,重剑可以弥补短剑力度不足!” “对了!木兰你要学会用其他东西的优势弥补现有东西的不足!这种力量将无比强大!”花将军笑了,“孺子可教也。” “爹,现在天色好像不太好了,我们先回屋里去吧!”木兰拿起重剑离开。 浓密的乌云与厚重的夜色交织,狂风袭来,树叶掉落无数,花将军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腾升。 第七章 深夜,正在白天筹备太子登基典礼的皇上终于能回到宫中看看奏折。 “狄仁杰,你可有打听到什么吗?关于最近市井的传言。”皇上一边批着奏折一边问狄仁杰的调查情况。 “皇上,市井的传言......恐怕是真的。”狄仁杰也是太子一派的人,只不过平常小心谨慎的他并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暗中支持着太子。当元芳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时他知道这是有人布下的陷阱,可是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微微皱起了眉,但是还是想帮太子他们说说话。 “但是依臣看来,这应该是某些反对太子的人想阻止太子登基,但是也不排除太子确实要造反的可能性。希望皇上您要明察秋毫啊!”狄仁杰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朕也不希望自己精挑细选选中即将登基的孩子有造反的嫌疑。要不然这样吧,爱卿明日持搜查证去太子府搜查吧。”皇上心中也不希望太子登基的事情被毁。 “皇上,”太监从门外进到宫中道,“三皇子要来看看您。” 皇上皱了皱眉,他知道由于大皇子,三皇子和太子的关系向来不和,自从大皇子过世后三皇子的性情变得阴晴不定,这次他来肯定又要找什么事。 “父皇,我听闻市井上的流言,猜想您肯定为这件事烦恼,想为您分分忧,恰巧又听到狄大人要去搜查,为了让流言早点平息,我愿意派我门下两名善于搜查的能人来帮助狄大人。” 狄仁杰一看到那平日冷酷无情的脸现在轻笑了一下,就知道三皇子又要做什么动作了。他静静地等待皇上的回复。一看到皇上用左右为难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就知道这个人非带着不可了。 “既然三皇子如此热心,小臣也不敢推辞,明天就一起来太子府搜查吧。”狄仁杰心里白了三皇子一眼,强颜欢笑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第二天一早狄仁杰等人就来到太子府,出示搜查令之后就开始搜查。兰陵王和斩月也扮成两位“能人”协助调查。 狄仁杰查的飞快,他一方面希望草草搜查完事复命帮太子洗刷嫌疑,一方面也希望如果真查出什么东西也是自己第一个发现并处理掉。 兰陵王等人慢悠悠地“搜查”,观察着狄仁杰等人的一举一动,如果狄仁杰没搜查那个暗格就要故意提示他让他在众人面前搜出东西。 “狄大人,”元芳甩着毛茸茸的耳朵向他跑去,在他耳边悄声说,“我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暗格,要打开搜查吗?” 狄仁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个暗号。元芳马上意会,去另一头搜查。 斩月发现了这一幕,暗中点了点兰陵王,示意他这件事,兰陵王马上猜到斩月想表达的意思,暗中点了点头。斩月心中惊讶竟然如此默契且不提。 经过一个上午的搜查,狄仁杰故意避开那个可能有嫌疑的暗格,将其他地方都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相关的物品,心中高兴,正准备离开之时,兰陵王叫道: “狄大人慢着。” 狄仁杰心里咯噔一下。 “小人刚刚找到一个暗格,还没有搜查,所以搜查并没有完成。” 狄仁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心里不停安慰自己:“那个暗格里面肯定没有东西。”但心中不祥的感觉愈来愈剧烈。 兰陵王和斩月猛地打开暗格,里面赫然摆放着一封书信和宝石。 狄仁杰心里明白,这两个人肯定是三皇子特意安排找出证物的人,三皇子果然不安好心,但却无法私自处理掉证物,大家都目睹了这一切啊! 完成任务的两人轻松地向狄仁杰告辞离去,狄仁杰心里凉了半截,默默收起证物去见皇上。 “什么?!”皇上猛地用手砸了一下桌子,“竟然与楼兰通信要造反?” “皇上,”狄仁杰力挽狂澜,“这很有可能是别人偷偷放的。” “狄仁杰,不是朕说你,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况且那宝石可是楼兰镇国之宝!楼兰虽然不知为什么灭亡了,可是这镇国之宝可不是轻易能拿到的!” “恭喜皇上,还好楼兰已经灭亡了,要不然太子可能真会作出些傻事,他肯定是一时冲动,请您不要责罚他过重!”狄仁杰现在只能尽力让太子承受更轻的判罚了。 “太子没有确确实实地造反,这条命他是可以保住,但是他身边关系好的大臣罪不可赦!”皇上叹了一口气。 “花将军这些年来为我国立下汗马功劳,多次击退魔种,我想应该可以不取他的性命。”狄仁杰为好朋友争取。 “爱卿,朕是很欣赏花将军,也很想将他留住,可是他跟太子走太近了,如果不处置他,朝中其他大臣肯定认为朕偏袒太子等人,这可能没有办法,必须将他处置。” 看着皇上那坚定的眼神,狄仁杰不说话了,他向皇上告退后直奔自己府上写了一封信寄给花将军告诉他此事,长长地叹气。 “我能帮到你的就只有这些了,挚友。” 第八章 “爹,有一封你的信!”木兰急急忙忙跑来,“好像是狄大人有急事找您!” 花将军接过信飞速读完,脸色大变。 “爹,你怎么了?狄大人跟你说什么了?”木兰担心地看着花将军。 “哦,哦没事,我先进屋一下。”花将军匆匆忙忙走进书房。 他拿出纸笔,匆匆研墨,脑海中不断闪过狄仁杰信中所写:“太子被栽赃,皇上愿意留下他的性命,可是他要取他身边人的性命,特别是你的!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家人逃跑吧!身为挚友,我不希望看到你无辜受害。赶紧离开!” 太子怎么可能谋划造反?那肯定是别人的阴谋!现在马上逃到鬼谷子庄周等人所隐居的仙山请求他们的帮助逃走,家人和自己肯定可以继续安定的生活。可是......太子是自己的好朋友啊!也是自己一手扶持上来的(加上狄仁杰等人暗中扶持),太子被诬陷,自己怎么可能坐视不管逃命?不行,自己不能这么做! 他匆匆回复了一封信给狄仁杰,就开始为自己的亲人准备。 狄仁杰一大早匆匆造访国师府。 本以为还要让侍者通报一下,结果一路畅通无阻,一句话也没说就被带到了门前。狄仁杰虽然一开始惊讶,但是马上意识到了:“这家伙每次都算的那么准。” 一位白发男子一人静静坐在屋内,正在等待他的到来。狄仁杰也不客气,与他相对而坐。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白发男子还是不说话,等着狄仁杰自己开口。 “这么故弄玄虚干什么?占卜大师明世隐?”狄仁杰用一种略带嘲笑的语气说道。 “呵,你平日不信我这套,都从来不拜访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什么事让你破例?”明世隐抬眼微微一笑。 “明世隐啊,你明明都知道还让我再说一遍?”狄仁杰苦笑。 “哎,看在你那么重情重义,我还是帮你占卜一下吧。”明世隐屏息凝神开始占卜。 屋中空气开始凝固,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突然明世隐睁大了眼睛,好像是被强制退出了占卜。 “怎么了?”狄仁杰小心地问道。 “由于我目前了解的情况不够以及一些不明因素的影响,我占卜到花将军的命格之后就无法继续占卜了。”明世隐喝了一口茶回了回神,“而且这次的占卜越到后面我越吃力,这种情况在过去从来没出现过。这可能是国家有些危险的征兆。不过目前没有任何迹象。” “这些我现在都不想听,花将军能不能逃过这一劫?”狄仁杰着急问道。 “花将军命数已到,在劫难逃。”明世隐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没有办法改变?” 明世隐起身:“狄仁杰,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试着改变一个人的命数,有的东西我们谁都无能为力,纵使是再不舍。” 狄仁杰不语。 “木兰,我要去京城一趟,这几封信你等我离开之后再打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按着上面说的做!答应我!”花将军骑在马上准备离开。 看着父亲坚毅的眼神,木兰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面对父亲,她不得不不究根问底。 “好。” 花将军向京城进发,木兰咬咬牙,觉得这一别后可能很难再见了。 “爹!”风愈来愈猛。 花将军回头。 “保重啊!”木兰尽可能大声喊道。 花将军挥了挥手。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花将军转身离开。 暴雨如约而至。 几日后,狄仁杰自己审理造反大案,看着跪在前头遍体鳞伤的花将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木兰读了父亲的信,独自在曾经与父亲切磋的庭院树下痛哭流涕。 木兰送母亲到父亲交代的鬼谷子等人隐居地,背着父亲送的重剑和腰间的短剑骑马向长城奔去。脑海中回想着父亲的话: “木兰,送你母亲到鬼谷子他们那儿安顿好,你去长城吧。我离开后魔种一定会开始入侵边疆,长城需要你,快去吧,不要记恨,守护好我们的古国,这样父亲也能安心了。” 第九章 “斩月,陵,你们这次做得很好!”平日不喝酒的冽也难得开了一瓶尘封多年的酒庆祝。 兰陵王心里有些奇怪为何除去太子和花将军等人冽会如此高兴,而且自己平日也不喝酒于是喝得很少。但是看到斩月也和冽一杯杯地喝酒,自己不喝可能会让冽对自己起疑,也只得学斩月的样子一起大杯喝,直至深夜,兰陵王不胜酒力,冽也有些微醺。斩月将冽安顿好之后扶兰陵王到他的屋子后准备回到自己屋中。 兰陵王做梦,又梦到那个惨烈的夜晚,他忍不住大喊:“楼兰,楼兰!” 斩月吓了一大跳,当听清他在说什么之后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般脑袋一片空白。 “楼兰!是我实力不够,身为楼兰皇子,在你危难之时无法保护你,在你灭亡后我又无法马上复仇!我的错啊!”兰陵王在梦中嘶吼着。 “什么......”斩月震惊地喃喃道,“他竟然就是那楼兰的皇子,我的......弟弟?” 楼兰的国王刚登基的时候地位不稳,不得不请求有权势的大家族的帮助。斩月的母亲,也就是大家族的管理者的女儿,在国王登基前就一直爱慕他,于是成为了第一任皇后,生下了斩月。可是国王并不接纳她,一直冷落她。斩月的出生也是迫于大家族的要求。不久,斩月的母亲抑郁而终,由于某些原因,斩月和照顾他的侍者离开了楼兰,到长城边的一个小村子生活,国王娶了他的青梅竹马——也就是兰陵王的母亲成为了皇后,兰陵王出生了。魔种侵袭小村子,一夜之间所有村民全部死亡,斩月侥幸活了下来,头部受伤,被路过冽的母亲收养,一直跟随着冽兄弟俩。伤好后他又记起了自己的身世,只是什么也没说。 斩月现在突然找到之前照顾自己的侍者口中说的弟弟,一时间措手不及。但是他并没有叫醒兰陵王和他相认,只是默默离开。 在斩月听到兰陵王梦话的同时,一名刺客准备深夜秘密造访冽,恰巧经过听到了兰陵王的梦话。这名刺客正是兰陵王初到时对他嫉妒得咬牙切齿针对他的刺客。当他听到这么令人震惊的消息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当年帮主与魔种头领商议合作灭楼兰的时候恰巧我在场,帮主如果知道肯定会除掉他以绝后患,我就可以顶替他了!”他悄悄溜走了。 兰陵王醒来之后已经是快要正午了,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昨天自己说的梦话。得知冽有找过他后急急忙忙打理好后找冽:“昨天喝多了,睡过了头,抱歉。” “没事,我昨天也忘了你不太喝酒就让你喝了这么多。解决了这件大事,这几天你休息一下吧。”冽轻轻笑着起身离开。 兰陵王离开后使用了隐身,他想知道冽的身份,偷偷跟踪他。 他绕回了冽的书房,看到书架之间多出来了一个通道。通道漆黑,前方隐隐透出火把光,兰陵王快步跟上去,不远不近,看到冽和斩月穿着与平日不同更加华丽的衣服往前走着。不知走了多远前方出现亮光,两人消失在通道尽头。兰陵王随后出了通道,发现这好像是某处华丽的宅邸,他正位于书房。他暂时觉得不跟踪冽,在这宅邸四处转悠:“这绝对不是平民百姓能住的地方。” 他走出房屋,来到庭院花园,马上认出来这是他前些日子在皇宫转悠到达的三皇子府。 原来冽白天之所以不在,就是因为要来这里办公啊!冽就是三皇子!他将太子等人置之于死地就是为了夺得太子的地位啊!这么说起来,自己这是在帮助未来古国的君主?而不是将他扼杀在摇篮里?兰陵王回到自己的屋中,擦拭着自己的匕首和拳刃,他打算解决掉这个未来的国君。 与此同时,冽处理完事务,带着斩月又回到了自己在帮中的书房,一名刺客突然来访,将昨晚所闻统统告诉了冽。冽和斩月都大吃一惊,让这名刺客离开后,冽与斩月商量对策。 “冽,我想这件事还是要长远打算。陵的身手也不容小觑,你真的要这么除掉他?有可能你也会受伤。”斩月开始为以后的逃亡争取时间。 “斩月,你忘了吗?我可以直接让他毒发身亡啊!”冽冷笑一声,“那刺客所言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你知道,这个可能性提高,不管是不是我都会解决掉他。” “太子的残余势力还没有完全扫除,不如我们先假装不知道他的来历,利用他先除掉这些人之后我们再解决他!”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现在大可不必打草惊蛇,用这种方式还一举两得!”冽肯定地点点头。 斩月趁无人的时候来到兰陵王的屋中,看到他在擦拭兵器。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想除掉冽吧。”斩月的声音在兰陵王背后冷冷响起。 “你想要做什么?”兰陵王冷若冰霜亮出匕首,“我可以现在马上杀了你。” “我是来帮你的,”斩月笑道,“你觉得你现在去刺杀他会有用吗?最多就是两败俱伤。” “为什么?”兰陵王仍然举着匕首。 “你和其他刺客平常的饭食里都掺有毒药,你去刺杀他,他可以在看到你的一瞬间让你毒发身亡。冽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了,他要除掉你。” “那你认为我应该要怎么做?” “我把冽引开,你去他书房架子上取出足够的可以延缓毒素发作的解药,当他发现你离开这些药可以暂时保住你的命,接下来我们就去找一个人解开毒,前提是你放弃刺杀他,他的身手我想你也知道不那么容易解决吧。”斩月冷静地跟兰陵王讲着计划。 兰陵王用深邃而戒备的眼神看着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是你哥哥。其他就等你成功逃走之后我再跟你解释吧。你接受这个计划吗?” 斩月的话让兰陵王不知为何暂时相信了他。 “哥哥?我......有一个哥哥么?” 第十章 “陵,跟着我。”斩月小声地招呼着兰陵王埋伏在冽书房外。 斩月悄声说:“那药放在一个黑色小盒子里,其实本不应该存在的,只是冽为了以防万一做了一些。黑色小盒子放在那本看起来跟其他书不太一样的古籍后边,我等一下引他出来,你马上找机会潜入,记住一定要快一点!” “...好。”兰陵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相信斩月。 斩月先走进冽的书房:“冽,我最近好像记忆有所恢复,想起来一些事。” “哦?说吧。” “那些刺客不是经常来这里找你吗?我不希望被他们无意中听见。我们去庭院花园吧。”斩月借机提出离开书房。 “好吧,你帮我把披风拿来。”冽起身。他并不怀疑其中有诈。 两人离开书房,兰陵王早已隐身进入了书房,寻找解药,将一整盒药全拿走了。将书本摆回原样后,他就马上回到自己的屋中收拾行李。母后的簪子仍然闪闪发光,他默默地将它小心放好,沉默了一会儿。 斩月将冽引到花园后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编造了一个场景,绘声绘色,尽可能拖延时间,直到连他自己都听不耐烦以后才和冽一起回到书房。看到兰陵王不在这里,他松了一口气。 兰陵王从马厩中找到自己的马,又按照斩月的指示找到了他的马,拴在一棵不显眼的树下藏好等待斩月。斩月蒙着脸出现在了约定地点,两人匆忙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斩月,你说要去哪里找真正的解药?” “你先赶紧把缓解毒发的药吃了,要是被冽发现,你又没吃药,你就一命呜呼了。” 兰陵王掏出黑色盒子取出一粒吞下:“药效多久?” “每四个时辰就要再服用。” “还真是药不能停,”兰陵王吐糟道,“现在能告诉我要去哪了吗?” “去城郊的扁鹊家,你听说过吧。” “那神医扁鹊听说能治百病,但是...也毒死过不少人。他做得出解药吗?”兰陵王有些怀疑,“而且即使做得出来他也不一定会给我们。” “我的弟弟,你就放一百个心,扁鹊还欠着我一条命呢!”斩月眨眨眼。 “欠哪条啊?” “冽就是找他****的,本来让他做好毒药和延缓发作的药,冽就准备杀人灭口了,我刚好在旁边劝服冽留住扁鹊,万一他自己误中了毒也有人能帮他做解药,扁鹊才捡回了一条命,他感谢我都来不及!你放心好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扁鹊居住的小屋。里面放着各种盛着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发出刺鼻气味。 “扁鹊?在吗?我是斩月!” 只听见里屋传来瓶子破碎的声音,接下来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扁鹊自带BGM黑着脸出场了:“斩月?你怎么来了!激动的我把里屋都不小心炸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他中了冽的毒,我需要你配置可以完全消除毒素的解药给他。” “你还有一个弟弟啊!等等啊,我找药材配置一下。”扁鹊匆忙离开。 “快一点,赶时间!”斩月向他的背影喊。 一直沉默不语的兰陵王发话了:“斩月,你现在有时间跟我解释一下了吧。” 于是斩月把他的身世告诉了兰陵王(见第九章) 兰陵王知道后动了动嘴,想说一些什么,但却没说。 “嘶......”兰陵王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扶住一旁的柜子。 “难道冽已经知道了?” “应该是他看到我把东西都收走了吧。” “还好有这些药可以让你撑住。扁鹊应该快做好药了吧。稳住啊!” “诶?怎么了?”扁鹊冲了出来。 “冽让他的毒素发作了。解药快给他!”斩月大喊道。 扁鹊匆忙让兰陵王服下解药摆脱了冽的控制。 “我们先告辞了!”斩月说道,“下次有时间再来好好拜访你吧!” “有时间一定要来啊!要什么药马上写信给我!”扁鹊将他们送到森林边缘。 “你打算去哪里?”斩月问兰陵王。 “长城。”兰陵王头也不回。 “长城可不容易呆啊,环境艰苦。你确定?” “我要一点一点瓦解长城,让魔种入侵这里,让他们感受一样的痛苦。” “一样的...痛苦?”斩月想问些什么,可是兰陵王并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 经过漫长的路程两人终于来到长城边。 “陵,就送你到这了,我要回去了。”斩月有些不舍。 “你不一起走?” “不了,我留在古国帮你做内应,再说我也是跟冽请假说要回去村子看看才出来的。” “其实......有一件事没跟你讲。你很想回楼兰,是吗?”兰陵王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 “楼兰...因为古国的入侵灭亡了。” “什么?!”斩月无法相信这一切。 “你快回去吧,如果你不赶回去,冽可能会起疑,”兰陵王低着头没看斩月,“我也会常给你寄信的,希望我能实现楼兰的复兴让你回到楼兰。再见了,......哥哥。” “弟弟,保重!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写信啊!”斩月喊道。 “不知道以后我们能不能真的再见......” 兰陵王没敢回头,心中暗暗想着。他怕自己离开最后的亲人时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第十一章 黑色的魔种风暴包围了西域腹地的一个平和小村子。 “锵锵锵!”村长敲响了许久不曾用过的锣,召集小村里所有能拿得起武器的村民:“魔种入侵我们的家园,虽然以我们的力量无法抵挡魔种入侵,但是我们要给我们村子的其他村民争取逃生的时间!拿起我们的武器!” 百里守约刚打猎回来,就听到了关于魔种即将入侵村子的消息。他飞快地跑回简陋的家中,将趴在地上无聊地玩着人偶的弟弟玄策放到了家里的大缸里,又把家里存的口粮全部放了进去。 “喂,哥哥,我不是猎物啊!!放我出来!你搞错了!”玄策敲打着水缸内壁。 “弟弟,魔种就要入侵这个村子了,我要去守卫我们的村子,你就乖乖藏好,千万不要让魔种发现,”守约把两个玩偶也放到水缸里,“那些逃难的人肯定会被赶上的,你就乖乖呆在这,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哥哥,你会回来的吧?”玄策委屈巴巴地看着守约。 守约摸摸弟弟的头:“放心好了,哥哥我会信守这个约定的。拉个勾好嘛。” 守约安顿好弟弟后,带上自己的猎枪决然参与到保卫村子的队伍中。 魔种咆哮着发起了进攻。一团黑雾中,村长大声喊道:“一起上!” 守约潜伏在墙边的制高点,看着下方的厮杀,冷静判断敌我击败不少魔种,然而魔种越来越多,村民死的死,伤的伤,渐渐力不从心。 魔种也发现了在高处有一个人在输出,暗暗派出一列人马。 魔种慢慢接近了高地(不是那个高地)。守约也察觉出了这一点,一个一个击杀了上山的魔种。 “糟糕,子弹用光了!魔种怎么这么多!我还特地带了这么多子弹!”守约小声嘀咕道,仍然摆一副有子弹的样子想对策。 “身后就是悬崖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很高。不过被魔种抓住肯定就是一死。”他心里斟酌着,下定了决心。 正当魔种离他距离不远了的时候,守约一个翻身跳下了悬崖。魔种认为他必死无疑,开始撤退。 守约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弟弟的影子:“这个约定,我可能履行不了了,弟弟。你保重吧,哥哥没法照顾你了。” 木兰打算加入长城的护卫军。结果护卫军不答应让她加入,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来想去决定先找一个安身之所。她无意中上了一座山。在深山之中找到了废弃的小屋,放下行囊拴好马开始修缮房屋。 兰陵王在长城观察了几天,却没有发现长城任何缺漏之处。在一天晚上,他行走到大漠深处,恰巧碰着了一群魔种(袭击完百里他们村子的魔种),只得硬着头皮跟这些残余的魔种战斗。这群魔种刚收到村民的阻挠,也受了不少伤,但是正是这些伤口让他们更渴望能量,攻击也是十分猛烈。 兰陵王穿梭于这群魔种之间,击杀了不少魔种,由于他只身一人没有帮手,势单力薄,纵使有再高超的技术也只能勉强对付。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浓雾散去。 “呵,终于...打扫完了?”兰陵王身负重伤,抬眼看了看黑雾散尽后的天空。他大量失血,凭着仅存的一点神智缓缓向有人烟的地方爬去。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兰陵王终于撑不住晕倒在一座山脚下。 清晨木兰收集木材时看见山脚处的大片血迹,扔下木材就跑了下去。 “喂,”木兰抱起昏迷中的兰陵王,“你没事吧?醒醒!” 兰陵王仍然昏迷着。木兰这才看到他的伤口还在冒血,脸色苍白。 “天啊!这个人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木兰急忙将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材帮兰陵王草草处理伤口,背着他上山。 经过一天的忙碌,木兰终于完全将兰陵王身上伤口的血止住,包扎好。她泡了一杯茶犒劳下自己,坐下看着床上昏迷的兰陵王。 “应该是遭到魔种袭击了吧,不过能活着逃脱真的身手很厉害啊!他到底是什么人呢?”木兰心里暗自想道,细细端详着兰陵王。 “不过,好像还长得蛮帅的?”木兰嘀咕道,耳根不由自主地泛红。她看向窗外,喝了一小口茶。 “嗯......”兰陵王微微清醒了一些,“这里是......?”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 “女人?”他眯起眼。 “呀,你醒啦!”木兰转头看见兰陵王睁开眼睛。 “这是......?” “我家啊,你晕倒在山脚下了,我发现你后就帮你处理伤口包扎了一下。”木兰微微笑道。 “唔......”兰陵王看到木兰的笑颜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谢谢。” “你能从那些魔种中逃脱真的很厉害哟!这杯茶给你,你先好好休养吧!”木兰递给兰陵王一杯茶。茶香四溢,雾气氤氲,兰陵王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惬意轻松,眯上眼。 木兰不由自主呆呆看着兰陵王眯着眼睛慵懒的样子,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怎么?有事么?”兰陵王看看发呆的木兰。 “没...没事。”木兰匆忙转过脸,试图掩饰一些羞怯尴尬。 兰陵王躺在床上看着那坐在床沿耳根发红的女子轻笑了一声,眼里满是笑意。 “笑什么?”木兰羞愤地转过头。 “没,没有......”兰陵王将头转到别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却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也是红透了。 第十二章 “呃......头好沉......嗯...?”守约逐渐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是一个苍老的白发老人。 “醒了?年轻人有什么事想不开跳崖啊?”老人向守约眨眨眼,“来跟我说说,老夫几千年没听到什么有趣的故事了。嚯嚯嚯!真是令人激动啊!” “几千年?我是不是摔蒙后听错了??”守约心里想着。 “没错,老夫姜子牙是也,云游至此,顺手救你一命。”姜子牙笑道,“赶紧说说你的故事感谢我一下。” “你会读心术?”守约吓了一跳。 “当然了!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哈哈哈哈!” 守约头上划过几条黑线:“这老头年纪这么大了像个顽童一样。” 守约一边向姜子牙讲述经历,一边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糟了!”守约一拍脑袋,“我的弟弟玄策还在我家水缸里呢!我要赶紧回去!” 另一边,被洗劫后的村子荒无人烟。玄策终于敢探出头来看看情况。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出门一看竟然一个村民也没有。黄沙肆虐,昔日的小村子只剩下残垣断壁,幸亏自己的家比较偏僻没受到太大的破坏。 玄策被黄沙迷住了眼,迷糊中看到一个黑影。 “哥哥?是你吗?” 黑影没有动静,风暴平息之后,他才发现这个黑影不过是一座石碑罢了。 玄策奔走在断壁之间:“哥哥,你回来了吗?你在哪里啊?快点出来!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信守约定的,别藏了!” 寂静无声。 玄策绕回了自己的家中,颓然一屁股坐下,手中两个玩偶正是他和哥哥守约的缩小版。他看了看玩偶哥哥,失望又无助地哭了: “哥哥,你不是一直信守约定吗?我们还拉钩了!你在哪里啊?怎么不回来找我?难不成......” 玄策想到了什么,他赶紧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抛却: “哥哥...哥哥他不可能就这么离开我,他...他一定是迷路了!不行,我要出去找他!” 玄策带上剩下的粮食,装了两罐水,拿起两个玩偶:“哥哥,我来找你了。” 他毅然离开了这个村子去寻找哥哥守约。 当姜子牙送守约到村子时,玄策早已经离开了。看到村子变成一堆废墟,守约的心缩成一团。他马上奔到家里: “玄策!!” 他打开了大水缸的盖子,里面空无一人。守约愣住了,脑海“轰”地一声,瘫坐在水缸前。 玄策呢?他发疯似的跑遍了整个村子,正像玄策奔走在断壁中寻找哥哥一样。玄策早就离开了,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守约喘不过气来,眼泪一直想要流出来,可是他没有哭,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要打起精神来。风吹干了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守约咬了咬牙。 “嘿,等等老夫啊!你......”姜子牙这才赶上守约,刚想问守约玄策的情况,却打住了。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告诉我!我无以为报!我要跟你告辞了。”守约看向姜子牙,脸色苍白。 “那么,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弟弟吧。老夫都成仙了,什么事情办不到需要你呢?放心去找弟弟吧!再见了!”姜子牙温和地安慰他,扬长而去。 “喂,女人,你叫什么啊?”兰陵王第二天养伤的时候终于耐不住寂寞跟木兰聊天。 “我叫花木兰。那你叫什么啊?”木兰刚从山里采集木材回来,这是修缮要用的最后一批木材了。 兰陵王看了看花木兰,扭头看向火堆上已经沸腾的水:“高长恭。” 说完兰陵王也不知道要聊些什么了,总觉得有点尴尬。 “那些木材给我处理吧,我现在可以下床活动了,还闲着。看你一整天忙着也挺累。”兰陵王翻身坐在床沿手托着腮看着还在忙碌的花木兰。 “这哪里可以呢!”木兰抢过兰陵王刚拿起的一根木材,义正言辞地说道,“你还没完全康复,这还要费些力气呢!怎么能做这些呢?” 看着木兰一本正经的样子,兰陵王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觉得暖暖的,从小就失去了双亲的,自从离开师父那时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他,她,是第一个。 兰陵王默默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回忆着在山上向师父学习的快乐时光,无声。 “长恭,不如你帮我用这些枝条做两把藤椅吧!”花木兰灵光一闪,转身,粉红的头发像很久很久以前不知哪里的樱花,一闪而过。 “......哦!”兰陵王从凝视中反应过来。 “嗯......”接过木兰给的枝条,兰陵王又犯了难。 “你不会做藤椅吧。”木兰看了看兰陵王。 “唔...”兰陵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教你吧!是这样做的......(本作者也不知道/尴尬)”木兰微微一笑,手把手教兰陵王。 她粉色的眸子中带着笑意,雪白灵活的手在枝条间穿梭,“这样...然后......” 金色阳光伴着花香洒到屋中,气氛开始变得不太一样。沉浸于教兰陵王怎么做藤椅的木兰并没有察觉到兰陵王平常冷默的脸慢慢升温。这个活泼温暖的女子带给了他一种无言的快乐。 “就这样,我们完成一把藤椅咯~其实这些我原来也不会的,刚好看到别人在做就学了一下!”木兰冲着兰陵王笑着,“长恭,学会了吗?” 兰陵王微笑着,不知觉就摸了摸木兰的头,目光里满是宠溺:“嗯,学会了。” 木兰的脸唰地红了,却静静站着没有挣脱。 第十三章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星期,兰陵王恢复的很快,已经完全好了。他抬眼看了看窗外,木兰还没有回来。 他沉思半晌,决定要离开了。虽然与木兰一起度过的时光很美好,但是他还没有替自己的家乡报仇,他不能就这么一天天留在这里。 他找到了自己的行囊,收拾东西。 木兰从山顶回来了,带回了兰陵王最喜爱的茶。她一开门就看见兰陵王在收拾东西,楞了一下: “长恭,你要走了?” 兰陵王默默收拾自己的行囊。他不是不想向木兰告别,只是怕自己告别后舍不得这里又留下来。 木兰看着兰陵王的背影,也没再问了,转身将茶泡好替兰陵王装到他的水囊里。兰陵王默默收起装好的水囊,头也不回就往屋外走。 木兰赶上兰陵王,一下从背后抱住了他。兰陵王顿了一下,有些吃惊。 “木兰,我要走了。”兰陵王勉强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木兰将头埋到兰陵王背上,“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是我该谢谢你......”兰陵王握紧了花木兰的手,“你救了我的命,还这么关心我,这些都是我以前所没有的。” “从来所没有的......吗?”木兰心里暗暗好奇兰陵王的身世。 “那么,有缘再见了......”花木兰松开了兰陵王准备离开。 兰陵王说了声“嗯”,转身轻轻抱了一下木兰:“保重啊。”接着上马离开了这里。 木兰悄悄跟了一段兰陵王,看到他往腹地前进,而风沙越来越大,自己也跟不上了,就决定回家。 守约已经在荒无人烟的腹地里走了很多天了,可是这周围一直没有找到弟弟。他想了想,觉得自己曾经跳下的悬崖周围可能性更大,于是来到这附近找找。 仍然不见弟弟玄策。守约坐在悬崖边,默默看着广袤无垠的大漠,心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突然,一抹鲜亮的粉红出现在了悬崖下。是个女人?他心中一动,跑下高地,想问问她有没有看到玄策。 木兰心中空空的,在这一片景色还算好的地方散散心,突然见一个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对兽耳格外醒目。她心里知道这个男子是不会攻击她的,便站在原地。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弟弟?个子矮矮的,有一头红头发和一对红眼睛。”守约描述着弟弟的外貌,这附近有一头红头发的人可不多,只要见过一眼就印象深刻了。 木兰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转而问守约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弟弟走丢了吗?” “哦,我叫百里守约,我的弟弟叫百里玄策。......”他把事情经过告诉了木兰。 “嗯...”木兰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家就在长城边,你的弟弟玄策最终肯定会绕到长城这儿寻求帮助的,而且你的家也被魔种捣乱不能住了,这样你既不用再露宿,还可以等弟弟,岂不是一举两得?” 守约感受到了这位女子强大的气场,使他感觉应该信任她,再一想,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就跟着木兰到了山上。(突然有种拐卖的感觉/笑哭) 再说兰陵王,离开木兰后准备先回楼兰看看情况。他正想着如何瓦解长城坚固的防守,突然眼前就是一道红光,格外显眼。 “嗯?小孩?”兰陵王急忙停下。 “诶,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哥哥?”玄策扯了扯兰陵王。 “你哥哥长什么样啊?”兰陵王心里笑这个小孩连自己哥哥的外貌都不跟自己讲就问自己有没有看到他的哥哥。 “嗯......”这个问题难到了玄策,他知道哥哥长什么样,可是说不出来。 他想了想,拿出随身带的两个木偶:“这只是我,这只是我哥哥。” 兰陵王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总算勉强能想象出他哥哥的模样:“好像没见过。” 正当他准备翻身上马时,又被玄策扯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兰陵王苦笑了一下。 “我的粮食吃光了,能不能......”玄策睁着大眼睛看着兰陵王。 兰陵王本来不想管他的,可是越看这双眼睛他就越拒绝不了。终于,他不耐烦地一只手抓起了玄策将他拎到马上继续赶路。 “名字?” “百里玄策。” “你哥哥?” “百里守约。” “听着,按你现在的状况再去找你哥哥就是死路一条,你应该不希望自己哥哥找到自己时自己已经死了吧。想要在这个残酷的大漠生存下去,你要有实力,所以我还是不能给你一些粮食之后让你继续找哥哥,下次你的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 “等你有足够的实力我会让你继续找哥哥的。”兰陵王补了一句,成功说服(拐走)了玄策。 颠簸的马背上,玄策开始疲倦了。他抓着兰陵王,渐渐睡去。 “哥哥,你会信守约定的吧?” “会啊!我们拉钩!” 第十四章 到了木兰家,守约把枪放在桌上。 “诶,守约,这是你的武器?这支猎枪看起来和普通猎枪不太一样啊!”木兰看到了猎枪。 “这只是我平常打猎用的枪啊,怎么会不一样?”守约看看自己的猎枪,却发现它的做工精美了很多,这设计更像是上古时期的产物。 “难不成......”守约心里暗暗想着,“是那老头弄的?” 他笑了笑,环顾四周:“木兰姐,这是你自己盖的房子?” 木兰一边烧水,一边反问:“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建的而不是买的?” 守约笑道:“这房子有翻修的迹象,而没翻修的部分年代久远,再说了现在谁会在这个魔种肆虐的地方定居?不如搬到古国边境。” “挺聪明的嘛!姐本来想要加入长城边护卫军的,然而他们不肯接纳我,我只能在这里住下关照长城了。”木兰笑着回答,“你呢?你的家被魔种摧毁了吧?要不要跟姐一起和魔种对抗?” 守约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弟弟玄策不知身在何处,不语。 另一边,兰陵王也照看着玄策,两边相安无事过了一周(兰陵王那边实在是无力写了......) 花木兰日常带着守约一起巡游长城,突然看到废墟之中有蓝色光芒散出。 木兰带着守约去看看情况,结果发现一个身着铠甲满身伤痕的男子。 “哦?你什么都忘记了?”木兰问他的身世,发现男子已经失忆。 “跟着姐走吧,姐正需要有能力的人加入长城小队,你以后就叫‘凯’。起来!”花木兰准备继续巡游。 凯挣扎着要起身,却又有些困难。守约看着木兰远去的背影,帮助凯站起来赶上木兰。 “我叫百里守约。”守约朝着凯笑笑。 “嗯。”凯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又经历了什么呢?”守约心里默默想着,“表情这么麻木......” 一天的巡游过去,三人回到阵地(木兰家)。 “守约,把这些药拿去给凯,问问他需要什么。”木兰远远向守约抛出一些药。 “好的!”守约接过药,走进凯的房间。 “凯,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守约将药递给凯。 “算了,我帮你吧。”看着凯笨拙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守约笑了。他停下离开的脚步留下来帮助凯。 “谢...谢...”凯生硬地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他又开始和人交谈了。虽然他不记得,但总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说话了。之前由于魔道的力量,他不敢与任何人交谈接触,沉默寡言,害怕误伤了别人。但是这次失忆完的他好像学会一点点如何控制体内力量了。(反正他就是忘了,所以敢和别人接触了) “凯,你能不能回想起你失忆前的事?”守约一边帮凯上药,一边小心问着他的情况。 “我...”凯闭上眼,努力回想,但是只有一片空白,“记不得了。” 守约安慰他:“没事,在这里我和木兰姐都会照看好你的。” “她...叫木兰?”凯微微转头看向守约。 “对啊,花木兰,我们的队长。”守约有些激动地介绍着。经过这几天相处已经今天早上木兰展现的队长风范,已经让守约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哦。你知道她的来历吗?我觉得...她不太像普通的女子。” “她?我不太清楚。好像她的梦想就是守卫好长城,只知道这点。我也觉得她不像普通女子,倒像一位将军呢!”守约回答着,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凯说话也开始比较顺口了。 木兰默默在门外听着,嘴角微微上扬,等到两人笑起来,她“砰”地一下推开门: “议论姐什么呢?”木兰一手撑着门,嘴角明细上扬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两人赶紧止住笑声,但还是忍不住笑。 “守约,凯,你们各自都安排好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照样巡游长城!” “好的!”守约向木兰眨眨眼,转而向凯说: “明天要特别早起,巡游长城也是我们小队日常任务哦!你身上还有伤,早些休息!”守约笑着离开了。 屋里又回归了寂静。凯躺在床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四周,心中却没有压抑感,默默想着: “这个选择,其实挺好的,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但是有一个安顿的地方,结识了这些朋友,足矣。” 第十五章 时光荏苒,长城小队又加入了一位新成员——苏烈。每天对抗一些侵袭的魔种,早起巡游长城,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基本所有成员都很安定满足,只有守约一人还在挂念着失踪的弟弟,每天若有所失。但是长城周围依然没看到过玄策,姜子牙有时也来看看守约,对长城小队赞赏有加。一天木兰发现姜子牙和鬼谷子等人一起住在某座仙山,在姜子牙又一次造访小队听故事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问姜子牙: “花将军的娘子怎么样了?” 姜子牙一怔:“你怎么知道花娘子在我那?” “因为,因为......”木兰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平息情绪,“她是我娘。” “啊?你就是花将军的女儿?”姜子牙有些吃惊。 “几年前我送我娘去鬼谷子哪儿避难的时候,鬼谷子告诉我还有很多仙人也住在这,可是你们都除去玩了,所以我没见到你们。我娘怎么样了?” “她好着哩!只是一想到花将军一去不归,女儿也不在身边她就泪如雨下,哎!花将军也是我的好朋友啊。”姜子牙想到友人就这么被人诬陷谋害,眼圈还是红了。 木兰没有说话,低着头。守约赶紧上前问姜子牙道: “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弟弟玄策?” 姜子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虽然每次都看到姜子牙摇头,守约心中还是有失落感。凯和苏烈安慰着守约,却也没办法帮他什么忙。 兰陵王已经几年没有看到木兰了,这几年他带着玄策,教他本领,忙来忙去竟然也没时间找木兰,每天夜里脑海都浮现出木兰的影子,挥之不去。这天,他下定决心准备去找木兰。正当他备马时,玄策背着双镰跑了过来: “师父,你要去哪里啊?” 兰陵王瞥了一眼玄策:“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师父。” “是是是,你要去哪里啊?”玄策撇撇嘴,暗暗想: “一直把我当徒儿看,却硬不承认是我师父,真是的......” “哎,去长城附近找一个...朋友。” “我也要去!说不定我能找到我哥哥!”玄策两眼放光。 兰陵王心里是拒绝的:“一个小孩子瞎掺和什么啊!”但是还是抵不过玄策的央求,同意了。 花木兰刚好带着小队巡游长城。兰陵王看着长城附近徘徊的四个人,带头的女子那一头粉色的长发,马上迫不及待想要奔到木兰面前。 等等!兰陵王平定了一下内心的激动,定睛看了看后面的三个男人,瞬间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 “这几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他忍不住要吼出来,但是考虑到玄策在场,还是忍住了。 玄策看见师父望着远方的四个人脸越来越黑,觉得事情不太妙,又向那四个人好好看了看。 那是...... 玄策突然呆住了,他不太相信就这样遇到了自己的哥哥。 等他缓过来,那四个人已经向更远的地方去了。他忙不迭喊道: “哥哥!!!” 兰陵王因为这突变,怒气烟消云散,震惊地看着玄策。 即将离开的四个人也站在了原地,特别是守约,脸色煞白。 “是我...幻听吗?”守约缓缓开口问其他伙伴。 “不是......”其他三个人缓缓回答,都没反应过来。 守约飞快地向声音来源方向跑去。而兰陵王,不知为什么拉起玄策就往回跑,一边捂住了玄策的嘴快速离开。 连续跑了几里兰陵王才停下来。 “师父,你为什么要拉着我离开!我哥哥在那!”玄策急红了眼。 “我是想......”兰陵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离开,但是他只是回答道: “你去找你哥哥吧。” “你承认你是我师父了?” 兰陵王看了看玄策,冷冷说道:“是又如何?现在你再也不是了。去找你哥哥吧,别说是我暂时收养你的,再见。”转身离开。 “师父!师父!”玄策突然哭了,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突然抛下他。 兰陵王并不理会,骑马扬尘而去。 玄策自己一个人回到长城边,他没有追赶兰陵王,他知道兰陵王再也不会来找他也不会接纳他了。 他顺着四个人的脚印一路找到了长城小队的阵地。 守约这时候正在发呆,队友叫他,他也很久才发觉。木兰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 “现在可以却人你的弟弟没有死,已经有眉目了,我们明天......”木兰考虑了一下,下定决心,“我们明天不巡游长城了,我们一起帮你找到玄策。” “队长......”守约很感动,“不用为了我的私事耽误了守卫长城的任务。” 一旁狼吞虎咽的凯和苏烈停下来:“我们都很乐意!你每天为了弟弟的事情失眠,我们想帮忙也无能为力,现在有了点眉目,终于可以帮你忙了,我们都赞成。” 木兰笑着说道:“你看,安心了吧,明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朝昨天的方向寻找玄策!” 此时的兰陵王心情十分复杂,看到木兰他们他很开心,但是木兰好像在巡游长城?他们是守卫军吗?这以后自己和木兰不就是敌对的吗?他想断绝心中对木兰的想念,不联系木兰,可是......不行,他放不下木兰,特别是想到今天跟着木兰的那三个男人,他无法容忍他们如此接近木兰,还是要跟木兰联系一下,让其他三个男人知道他兰陵王才是木兰第一个遇见关心的!他下定决心,打算永远不让木兰知道他的复仇计划。 他找出纸笔开始写信给木兰。 第十六章 兰陵王写完信已经很晚了,但是他还是决定连夜将信送给木兰。 骑上马前往长城边,他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使命感,这几年因为玄策这个小鬼自己竟然把正事都耽误了,现在这个小鬼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哥哥,他也能全心全意开始自己的计划。为了避免遇到玄策,他特地走了一条与之前不同的路。 到了山脚,他拴好马,隐身上了山,到达木兰的房间外看到那熟悉的小窗。几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虽然时间是那么短暂,却如此清晰难忘。 他纵身一跃,跳上窗台,借着微弱的星光看到了熟睡中的木兰。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在床头俯身却又怕自己什么动作惊扰了她的美梦,就此作罢,将信放在床头,借桌上的纸笔给木兰留了言便悄悄离开。 “怕吵到你,先走了。” 木兰早晨醒来迷糊中看到这张字条差点一下从床上摔下来。她急切地打开床头的信,看到是熟悉中又有些陌生的兰陵王的字,心中一直极力掩埋的挂念又浮了出来。兰陵王走后,木兰心中其实一直都很失落,组建长城小队后,她把自己的任务排的满满的,就是要以忙碌麻痹自己的牵挂。 “木兰,几年不见了,过得怎么样?我这里一切安好,每天很安定平和,但是充裕之中总是缺了点什么。房屋的建造和完善彻底完工了吗?我们之前一起出去采的茶现在有没有长得更茂盛?”...... 木兰的嘴边满是笑意,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兰陵王昔日的声音,自己都不知道眼泪已经啪嗒啪嗒打湿了信纸。 “队长?”早已经做好早饭的守约发现本应出现在门口的队长并没有出现便去木兰房间问问情况。 木兰沉浸于兰陵王的信里没有听到。 守约悄悄推开一点房门看看出了什么事,却看见平日风风火火的队长看着信垂泪,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他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再一次用力敲敲门大声叫队长。 木兰突然回过神来:“守约,我马上出去吃早饭,你先赶紧叫苏烈和凯吧!” “嗯!”守约应了一声,马上去找凯和苏烈两人了。 早餐时木兰安排了一下各个队员寻找的方向。守约还在想着今天清早的事,试探地问队长: “队长,最近我们小队有出什么问题吗?” “没有。你们都尽职尽责做的很好。” 守约不再说话,默默思考着:“那问题应该出在那封信上。” 长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玄策找了个地方露宿了一夜,他把双镰抱的死死的。突然没了师父,他独身一人有些没安全感。当太阳升起,他揉了揉眼,起身朝着太阳走去。 兄弟俩就这么在苍茫的大漠相遇了,就只有他们两人,正如那天守约向玄策告别一样。 “哥哥!” 守约快速向远处那个红头发跑去,将他死死抱住: “玄策,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 “我以为你找不到路了......” 守约发了一个信号通知其他人,一群人回到了阵地。 “守约,你弟弟就是他啊!终于找到了!太好了!哈哈哈哈!”苏烈说话声如雷,要是玄策小时候肯定会被吓到,好在这几年他跟着兰陵王,也有了不少阅历和历练。 凯伸出手来:“你就是玄策啊?我叫凯。” 玄策握握凯的手,冷冰冰的。他不由得问凯: “你冷吗?” 凯笑了笑:“没事儿,不冷。” 木兰早就已经看到玄策背着的双镰:“玄策,你哥哥现在已经是长城小队的一员了,既然你带着武器,想必也愿意让我们看看你的本领考虑要不要让你加入啊。我是队长,花木兰。” “好的,”玄策向哥哥眨眨眼,“看看我一打五的技术吧!” 木兰看到玄策使用的招式觉得似曾相识。其他三人已经在为玄策的精彩表现鼓掌了,特别是守约,一脸自豪。 这时守约忍不住打断玄策的表演:“弟弟,你这些招式都是跟谁学的呢?这几年你怎么过来的?” 玄策迟疑了一下,他想起了临别时师父嘱咐自己的那些话:“我......我是都靠自己啊,这双镰也是我摸索久了有些感悟而已。” 守约看出弟弟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等待队长的结果。 “很好,”木兰爽朗一笑,“我邀请你加入长城小队,剩下的事情你哥哥都会教你的。” 晚餐时间已经到了,在玄策与其他队友谈笑的时候,哥哥守约已经做好一大桌饭菜。玄策刚吃一口便夸哥哥:“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厨艺大有长进嘛!终于不用天天吃什么烤猪烤兔之类的了!” 守约摸摸弟弟的头:“我现在算是队里的‘后勤’啊!不过这也不是我的工作。队长从来没下过厨,不太会料理这些,至于凯和苏烈大哥那就更不会了所以我就主动挑起这个担子了!以后你爱吃什么哥哥都做给你。” 玄策早就满嘴是饭,跟之前队里出名的吃货凯开始比起了食量。最终两个人都是撑到走不动路被人搀扶着散步消化去了。 第十七章 兰陵王现在又一次独自一人坐在楼兰的残垣上。之前的几年他早已经利用这些断壁给自己勉强算是修了一个家。 如何以一人之力破坏长城呢?这是他目前一直在思索的,长城肯定是拆不掉了,只要把守长城的人不在了,长城也算是形同虚设了。那么长官的位置就显得特别重要。 第一天,驻守在长城的总指挥在睡梦中被杀死。 守约巡游时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回去告诉队长。暗自想道: “今后的长城应该不会像之前一样平静了吧......” 第二天,几个掌管烽火台的将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这么被刺穿心脏倒地身亡。 夜晚,兰陵王擦拭着自己的匕首,越发觉得它更有光泽了。 第三天,刚接任的将领又一次无故死去,人数比前一天更多。 木兰吃早饭的时候告诉各位队员行事谨慎一些,守护好长城,不管是什么人从中作乱。她皱起了眉。 第四天,没有人敢接任,刚到从京城到的总指挥不顾属下意愿强行填补空缺的职位。 平常笑嘻嘻的玄策也犯了愁:“这总指挥是不想要军心了吗?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第五天,意料之中新上岗的将领无一存活,守卫军怨声载道,不少人逃跑。 苏烈对其他队友说:“暴风雨要来了。” 长城边的气氛愈来愈紧张压抑。 第六天,守卫军开始内讧,新到的总指挥被士兵杀死。 凯望着漆黑一片的西方,又开始不太与人交谈。 兰陵王轻抚着那支簪子,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第七天,守卫军异常混乱,坚守岗位的士兵已寥寥无几,不同等级的士兵相互厮杀。意料之外的是本该到来的刺杀迟迟不见踪影。 兰陵王找到了魔种。他其实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但是他独身一人,身旁没有可用的楼兰将士与百姓,也基本没有任何国家愿意帮助他完成这个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复国之路,因为胜率太低了,而投入的又会很多。 他隐名埋姓,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为魔种头领分析利弊,诱导他带兵攻打古国。 魔种头领被打动了,可是他转念一想,问道: “你为什么要为我出谋划策?” “我有些个人恩怨在里边,也希望在这里谋一官半职。”兰陵王编了个理由。 “似乎也有些道理。这样,你让我们准备准备,听说长城现在防守已经涣散了,七天后你给我们带路吧。只要你帮我吞噬掉古国,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头领微微笑了一下。 “好的,那我先告退了。”兰陵王点了点头,离开了魔种的领地。 长城守卫军基本要消失了,剩下的不过就是一些无法离开的伤员和念及旧情的老兵。看到这个状况,木兰领着她的长城小队上了长城,将剩余的这些士兵聚集起来疗伤训练。一开始没有人愿意跟随他们,可是经过一天天的磨合与照料,从一开始部分老兵信任他们,到所有士兵都誓死跟随长城小队木兰他们也是费尽心血。他们想要用这一点点宝贵的时间最大限度增加长城的战斗力。 至于旧阵地呢?就把它当做储备武器和粮食的仓库。 魔种选定的日期终于来临了,不过为了一点点消耗长城剩下的战力,首领只先派了准备攻打古国的军队的五分之一。 临行前,首领突然吩咐兰陵王:“你也要上阵。” “我只带路不是吗?” “看得出来你武功高强,你不上阵岂不是可惜了?” “好吧。不过我是不会打群架的。”兰陵王冷冷抛下一句话,带着魔种的军队向长城杀去。 第十八章 兰陵王在即将抵达长城的时候特地戴上了师父送的面具,他不想让木兰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以前是从来不带面具的,所以师父给的面具他一次都没用过。过去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师父送给自己面具,现在才发现师父的用意。 “原来师父什么都预知到了......”兰陵王不由得佩服师父,“也不知道这几年他怎么样了......” 他叹了一口气,振作起精神,现在可是进攻长城的时候啊!自己为什么反倒有些失落? 长城上,守约通过远程的视野已经看到魔种杀气腾腾向长城进攻了。他急忙点燃了烽火台传达给其他队员,接着就装好了子弹埋伏在长城之上准备狙击。 木兰等人自然看到了守约的信号,她安排好迎战的队形,带兵埋伏在长城边的草丛里恭候魔种大军的到来。 兰陵王带着魔种来到长城边,却发现并没有将士出来迎战。魔种将军发令让士兵先破坏一部分长城。木兰知道敌众我寡,不可轻易进攻,仍然埋伏在草丛里。长城上落下许多巨石,瞬间消灭了一部分正在破坏长城的魔种,等到魔种的数量达到她开战的标准时,她发了一个信号弹。瞬间百里守约先一枪击杀了魔种将军,另外四位队员带兵冲出草丛,在魔种慌乱之时控制了大部分魔种发起进攻。 兰陵王躲到了一旁,一方面他不想参与战斗,一方面他也不想让木兰发现。 木兰灵活的身姿在魔种间穿梭,瞬间她附近的魔种消失得无影无踪,凯、苏烈、玄策也大展身手。一天下来,两边都各有损失,打了个平手。长城部分地方由于魔种的破坏损坏严重。守约和苏烈忙着治疗伤员,凯和玄策则领着没有受伤的士兵加紧修补长城。 几个星期的战斗就这么进行着,一天魔种头领意外得知了兰陵王一直没有参加战斗的消息,便威胁兰陵王一定要上阵,否则不再进攻。 第二天兰陵王成为了将军开始进攻长城。当守约准备一如既往地拿敌军将领的死讯作为开战号角时,兰陵王一眼就看到了长城上瞄准他的守约,以一个虚影误导他躲过了这一发致命的子弹,随后他纵身一跃,使用隐身秘术后开始接近守约准备将他一刀毙命。远处的木兰马上注意到了地方将领跳下马不见踪影的事,马上向守约这赶来。 兰陵王爬上了长城,向趴着的守约掷出了匕首。守约灵敏的耳朵马上听到了匕首的声音,向后一跳开了一枪。兰陵王快速躲过了这一枪,现身拾起匕首就开始追赶守约。 守约带着枪一路逃离。他很明白自己的近战是自己的劣势。兰陵王的速度比他快多了,就在匕首要刺中守约时,一道粉色的身影突然跳出以双剑挡住了匕首。她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守约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队长!”守约十分惊讶。 木兰没回头,快速地对守约说道:“赶紧离开!玄策那里需要人手。” 接着她用冷酷的眼光看了看对面那个带面具的男人:“让守卫军涣散的,就是你吧。” 兰陵王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木兰。 木兰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那里看过,陌生而熟悉。两个人就在烽火台附近打斗。一支短剑旋转着飞向兰陵王,兰陵王轻轻一挑,短剑从他脚下划过。他一个侧身扔出了匕首,匕首擦着木兰的耳朵割断了几根粉色头发。两人心中都各是一惊。特别是木兰,从这些招式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似曾相识。 守约远远地向木兰发了一个狙击的信号,听到枪声响起,木兰猛地扑倒了兰陵王,让他躲过了子弹。 “嗬!”兰陵王被突如其来的子弹给吓了一跳,接着就重重被扑倒在地上。 听到这个声音,木兰突然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高长恭!!!” 她从他的身上爬起来,猛地揭掉了兰陵王的面具。她本来还心存一丝丝幻想,认为一切只是巧合,可当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发现现实就是如此,心中种种情绪翻江倒海。 “木兰,我们又见面了?”兰陵王又重新带上了面具,冷漠地看着她,他的嘴角在抽搐。 “长恭!这些都不是你干的对吧?刚刚跟我打斗的人也不是你!是不是!你说啊!”种种情绪的压力下,花木兰终于崩溃了。她怒吼着,却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泪如雨下。 兰陵王的心在滴血,但是他仍然不动声色地回答:“是我。你能从我身上起来吗?” 木兰没有起身,相反把他死死按在地上打。 兰陵王没有反抗,只是任凭她宣泄。 守约看到队长和敌人都倒了下去,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也让队长中弹了,急忙跑去看情况,就看见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被队长按在地上打。 “天啊!队长那么厉害!一下子就把他制服了!”守约向队长欢呼着跑来,其他队员也都闻讯赶来。 玄策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队长按住,加快了脚步,一看却是自己的师父! 兰陵王斜眼看到玄策跑来冲他摇了摇头,开始装死。本来想要找个机会放师父走的玄策看到师父的表示也没再说什么,躲到了一边。 木兰停止了动作。她知道兰陵王在装死,她抹抹眼泪,起身将兰陵王从长城上扔下去。她不想杀死兰陵王,虽然这对长城有很多好处,但她心中仍在作痛不忍下手,于是将他扔下长城放走。 “今天大家都做得非常好!走吧,回去吃饭。”木兰强颜欢笑跟着队友一起去吃饭。 凯观察到木兰的眼睛红红的,问她有什么情况,木兰赶紧笑着回答: “当然没事了!昨天睡得太晚!” 凯马上说道:“队长,你要早点睡啊!不要太劳累了!” 木兰拍了下凯的肩膀:“没事,姐吃得消!你也要注意啊!”说罢笑着离开了。 凯默默跟在四位队友身后,看着木兰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兰陵王被木兰扔下长城,他心中也知道木兰不想置他于死地,仍然放不下旧情。他又回到了魔种的领地。 “你去干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我的军队呢?”头领似乎不太高兴。 “我在混战时前去击杀敌方的狙击手了,打斗多时未分胜负。如你所愿,我有参加战斗。”兰陵王冷冷回答。 “很好,很好。但是通过这些日子的战斗,我觉得长城实在太难击破了,我打算放弃这次战斗。名利这些,你想要的我还是会给你的。”魔种头领轻抚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兰陵王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这头领放弃进攻,那自己不就是前功尽弃吗?但是他并没有当场辩回,而是先默默离开。对方都已经答应给自己名利了,如果坚持进攻岂不是变得十分可疑? 回到家,正当兰陵王苦恼之时,他看见了师父给自己的那一块玉。他在深夜带上玉前往魔种头领十分听信的国师宅上,经过劝说以及赠玉,国师终于答应他给头领扇扇耳边风。 几天的等待时间让兰陵王有了充足的时间反思被木兰认出的事。 又是一阵心痛。木兰现在守卫着古国的长城,自己则为了楼兰的血海深仇要击破长城。二者不可同时存在。楼兰和木兰......为楼兰复仇是楼兰百姓,自己的父母和师父的期望。而木兰呢?虽然只是几年前几周的相处,本以为会慢慢淡忘,这几年时光的打磨却让它越发的刻骨铭心,原来在不经意之间就这么根深蒂固。 这是一个很艰难痛苦的选择。他多想放下这份执念与木兰一起离开长城,可是楼兰百姓的冤魂还在大漠游荡不得安息!最终,他下定决心。 第二天早上,木兰一睁眼又是一封信。她很急切想要打开,心中却又有另一股力量阻止她。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字条:“晚上月上梢头之时在采茶的地方等你。”木兰看了几遍,将字条收了起来。 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小队的其他人都发现了这一点,但谁也不敢问是什么情况。士兵们正在庆祝这短暂的胜利,欢呼之声不绝于耳。木兰不时看看窗外,看着月亮一点一点往上爬,不知为何心头开始急躁。 “队长,队长!轮到你给这些将士敬酒了!”玄策在木兰面前挥了挥手。 “哦,好的,谢谢......”木兰醒过神,急忙挤出笑容向各位将士敬酒,随即又坐了下来,想到那天兰陵王的事不由得暗自神伤,盛了满满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双眼无神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提前离了席,装了满满一袋酒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他回来吗?还是只是耍耍我?”木兰坐在青石上,看着月亮一点一点地爬上枝头。 “唉......”木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都是我自作多情吧。”她又灌了一口酒。她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 “木兰。”当月亮挂上梢头,兰陵王如约而至。 “长恭......”木兰叫了一声,随即又轻笑着转过头去。 “我是来跟你说一件事的。”兰陵王坐到青石另一头,正如几年前两人相对而坐煮茶一般。 “说。”木兰摆上酒杯盛满酒。 “我由于一些原因,要开始和你作对了。”兰陵王喝了一口酒。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活着呢?何必呢?像以前那样不是很好吗?你知道这几年我多挂念你吗?你就以这种方式来见我?”木兰酒喝得有点多了。 “木兰,我也牵念你。”兰陵王轻轻地说着。 “啊?”木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可是为了我的故乡和国家,我没办法带你离开,还要破坏长城。”兰陵王咬咬牙说出了事实。 “可是,可是我放不下啊......我没办法向你挥剑啊!”木兰把头埋到自己的双膝上。 “木兰,放下吧,你我注定要成为敌人。今晚过后,我们再无瓜葛,行吗?”兰陵王狠了狠心说出这句话,每说一个字,心都像刀割一样,可是没办法。 “行行行!”木兰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队友面前如此雷厉风行,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如此软弱,一次又一次地落泪。 “喝酒!”木兰命令兰陵王,她又灌下一大杯。 “木兰,”兰陵王看到花木兰这个样子就知道她不能再喝了,伸手就要夺走她的酒,“你别喝了!” 木兰推开兰陵王,不管不顾地喝下:“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第二十章 四周很静,只有风声,倒酒声和山腰传来的将士的隐约欢呼声。 树影中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兰陵王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至于木兰则是借酒消愁。 月亮开始西下了。 “木兰,你该回去了,明天你还要巡游。”兰陵王走向木兰。 木兰没说话,看了一眼兰陵王,爱恨交织。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由于酒实在喝得太多,不胜酒力差点又摔下去,不过她还是及时撑住了旁边的树枝。 兰陵王微微皱起了眉,无奈地笑:“喝太多了吧。”接着就搀着木兰往山腰走。 他知道木兰喝这么多酒的原因,他此时也和木兰一样痛苦。几年前的温情两人都无法忘怀,可是谁能想到再见时两人已经势不两立,纵使再爱再不舍,为了各自的祖国和家人,他们放下了一切。 离山腰还有一小段路。 如果时间能暂停,那我们都愿意永远呆在这里,忘却一切。 木兰停下了脚步,一个转身拉住了兰陵王。月色如水,木兰樱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盛满了眷恋。像昨天下午一样,兰陵王一下子又猝不及防被木兰扑倒。看着由于酒醉四肢无力却又硬撑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木兰,兰陵王没有选择像昨天乖乖躺着,一个翻身将木兰反压在身下。木兰其实没有完全醉,还是有意识的,她抱住兰陵王的头主动压了下来。 “唔...”兰陵王没想到木兰会这么撩他(这词用在这里合适吗..有点方),惊讶之余心中却已经像吃了糖般甜。 看着木兰脸上的红晕,他把头埋得更低了,心也开始沉沦。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使他清醒了很多。 “我在做什么?几年前正是因为我没有跟她说明我的计划,才会有这一段时光,如果我选择早点离开,也许木兰就不会像今天那样这么痛苦,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因我而起,是我的错,可如今我如果继续下去,我们就不可能再放下,木兰会更加痛苦!我已经愧对她一次,不能再犯错了。” 兰陵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木兰好像睡着了。在临近阵地的地方趁没人时把她抱回了她的房间,替她盖好被子,虽然不舍,却毅然离开。 木兰偷偷睁眼,看着兰陵王离开的身影,感受着掌心的余温,她哭不出来了。她又从床上爬起,找出一包茶,点燃柴火煮茶。茶香氤氲,清冷月光透过竹林洒下,使她的脸看起来憔悴而苍白。同样是一壶好茶,或许几年前的她没有想到,再次品尝时已经物是人非。 她的眼眶里是干的,已经流不出泪。这些天,大喜大悲接踵而至,仿佛自己把一生的精力都用在了这段时光里。父母昔日的笑颜使她有了些许安慰,那封父亲给自己的书信让她坚强起来,自己的使命就是守护好长城,其他的,她已经累了。 父亲带给自己的重剑闪着红色的微光,两把短剑带给了她些许温暖。 她擦了擦剑。 “高长恭,从此我不会手下留情!” 樱色的眸子中,许久未见的寒光终于显现。 第二十一章 兰陵王师父的玉果然让魔种国师动了心,当听说事成之后会有更多好处国师自然也是不请自来向兰陵王汇报情况。 “经过这几天我的劝说,首领也觉得进攻长城长久以来收获还是很多的,决定再次发兵了。” “不愧是国师,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今后我解决完私事以后,我把我珍藏的玉石全部送给你来表达我的感恩之情都不够!” 兰陵王观察国师多日,知道这位国师是珠玉收藏者,更爱听奉承之语。平日里他可不屑于说这种话,但是现在非常时期,既然自己有求于人,那就不得不破个例。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攻破长城之后再说吧!不瞒你说,刚刚首领已经派了两队士兵去勘察长城损坏情况了!他也是很上心啊!哈哈哈哈......” “那就谢谢国师了!”兰陵王心里暗暗想这国师怎么还不走,看着国师那油嘴滑舌的样子已经有些许不耐烦。 国师没注意到这点,仍然滔滔不绝说着没什么相干的闲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兰陵王的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我们这位愚钝的国师发现了兰陵王极差的脸色,告辞归府,谁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被选中当上国师的! “我在此封你为我族的将军!”临行前魔种头领送给兰陵王一份大礼,魔种的将军可以随时调配军队不受任何限制,甚至连国王都无法干涉,也只有这将军犯错太严重时朝中所有人才会一起夺回将军手中的兵权。(好吧这制度也是无脑) 兰陵王受了这份厚礼,随即带领军队在长城不远处安营扎寨屯粮。几个月的时间,兰陵王一直在储蓄力量等待时机。魔种的军队原本就是由各有所图的人带着私心组成的,所以虽然进攻猛烈却毫无章法打不过国家(除非突袭),只能袭击平民百姓。兰陵王为了改变这一点,用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在短时间内将这样一支懒散的队伍训练成井然有序的队伍,所有人都没有二心,为兰陵王效力,仿佛他们天生就是用来打仗的。 另一部分武力值比较弱的兰陵王安排他们照顾伤员以及各种后勤工作,井然有序。可以想象,现在如果是他在统治楼兰古国,会给附近的国家带来多少压力。 可惜没有如果。 再次交战的时候,木兰明显感到过去的战术不好用了,魔种军队实力大幅上升,打的很吃力。一次战斗下来,伤员比以往翻了一倍。当然她也看到了骑在马上指挥的兰陵王,由于他穿梭在混乱的将士中间,成员们倒也没怎么遇到过他,也就没有单独打斗了。在战争第二次打响的第二个星期,玄策所带领的队伍刚好与兰陵王主力正面交锋。 “玄策,好久不见。” “师父!”玄策不由得叫出了声。 “我不是你的师父,今天我也不会让着你了。”兰陵王打量面前的玄策。 师徒久别,再见即是决战。虽然玄策的招数都是兰陵王教的,但是经过这些日子木兰队长和其他人的学习,招式也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斗了五十多个回合,玄策开始处于下风。兰陵王心中暗暗夸赞这小子进步不少,也明白他现在有些吃不消了,找到了他动作里的纰漏。 接着兰陵王跳出圈子,假作支援别人,抛下一句“不错”就离开了。 “他还是把我当徒弟吧......”玄策笑笑,继续消灭魔种。 两边几乎同时发出了收兵的信号。 兰陵王回到营帐里,吩咐手下发放粮食,接着就去到兵营里慰问伤员鼓舞士气。基本所有士兵都快要成为兰陵王的粉丝了,簇拥着他争着给他食物。兰陵王笑着收了一小部分后回营。他不知道的是,当年他的父皇也是这么靠各位将士百姓的拥护登上了皇位。 回营帐后他取出纸笔,将一些新招式和玄策动作疏漏之处写在纸上,隐身离开送到玄策桌上。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在他帮助小玄策的时候,每次陪小玄策练习完他总是写出他的不足和需要补充的招式。过了这么久,仍然不变。 第二十二章 玄策收到了一份礼物,不是队友送的。他拆开礼物,虽然是匿名,但是从笔迹来看,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师父的笔迹。 师父...... 玄策当时也想与师父相认,师父为了自己能好好地继续呆在小队,装作不认识自己......不过师父和队长好像认识?以师父的实力这时候还是能逃脱的,为什么被队长按在地上不还手也不逃? “算了,我太年轻了,还是好好学习吧。”玄策无奈笑笑看起了师父给自己的礼物。 兰陵王和花木兰再次见面的时候,木兰面露杀光,一套动作直接让兰陵王沉默了。兰陵王也不甘示弱,隐身后在木兰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使用匕首发起进攻。木兰挥起了重剑,兰陵王灵巧跳开,不想木兰却又向前了一步。 “咳——”兰陵王受伤了。 正当木兰得意之时,利刃穿透了她的肩膀。 “怎么会......” 兰陵王的拳刃散发出幽幽的蓝光,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呵,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以后慢慢一样一样品味吧,走了。” 兰陵王收起拳刃,消失的无影无踪。 “切......”花木兰捂着流血的肩膀,一步步走回阵地。 早就已经收兵的其他四人在等待队长的归来。木兰一手捂着肩膀,用脚踹开门。 “这么霸气的开门方式一定是队长!”苏烈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看向进门的花木兰。 “木兰,你怎么了,左臂都是血!”凯一看到木兰这个样子第一个冲了上去。 “没事,就是被刺伤了。”木兰轻笑一声,故作轻松。 守约一看队长煞白的脸就知道伤的很严重。可是现在军营里伤员很多药品一时都供应不上,他也没法马上帮队长治疗,一筹莫展,凯马上提出他现在就去附近山上找药材。 “凯,不用了,过些日子自然会好。”木兰阻止他。 “不行,伤得这么严重就是好了也会留疤,我一定要去一趟。” 看到凯这么坚持,木兰也没办法,只得让他去找药。 其他三人相视一笑交换了个眼神:“凯怎么对我们队长那么上心啊。” 木兰看到他们这种表情,摆摆手:“你们这些人真是想多了,凯纯粹是为了战事,关心下队长而已!” 玄策和苏烈神同步地挠挠头有些羞愧,说道:“好像是我们想多了。” 只有守约心里暗暗想着:“队长是你太单纯还是心已经有所属了呢?玄策他们还是太傻了。” 却说兰陵王回到营帐后马上叫人送来最好的伤药,却又单独叫来军医用普通的药先给自己治疗,嘱咐他不要泄密,自己带着伤把药送到木兰桌上。 木兰一回到自己房间就打算好好休息以此缓解自己的疼痛,看到桌上的伤药就知道是兰陵王送来的。她的内心微动,一开始赌气不用,后来转念一想: “这么好的药不用我还真等着手臂残废?现在用这药才可以在下次揍高长恭啊!差点没被自己刚刚蠢到!”木兰自嘲了一番马上给自己上药。 “哟,药还不错啊!竟然没下毒?”木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小开心。 “队长!”几个时辰后凯终于满身尘埃归营了。 “这个......”木兰想要跟凯说明情况,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我刚刚自己找到药了。” 她肯定不能说是兰陵王给的啊。 原以为凯会有些生气,但出乎木兰意料,他没说什么。 “那就好,我还觉得我们自己做效果会不好。你好好养伤,最近有什么事情就委托我们几个做!”凯没看木兰。 “那这几天谢谢你们了!”木兰开心地笑了。确实守卫长城是个艰难幸苦的任务,但是有了这些令人安心的队友,她在这很快乐。 肩膀上的伤口隐隐发热作痛,但是木兰却感到了一丝心安,温暖而令人怀念。窗外鸣虫发出微弱的虫鸣,父亲的笑颜就像昨天刚刚见面一样清晰。“用现有的优势弥补不足”......现在长城的将士们人数实在太少了,但是有自己的队友,就是最大的优势。相比兰陵王单打独斗,还是略胜一筹吧。 总有一天长城会再回归以前的平静。只要她花木兰和长城小队还活在世上,长城就永远会屹立在国家的边疆。 第二十三章 “今天又是辛苦的一天啊!”木兰舒展身体,微微睁开眼,却被从窗子缝隙中挤进来的阳光逼得又重新闭上眼。 “不是,现在几点了啊!”木兰从床上弹了起来,“太阳怎么升的这么高了!” 她找到平日里最爱的那套盔甲,迅速穿戴,直到不小心碰到那裹着药的肩膀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受了伤。 “想不到长恭......”她自己嘀咕着,“不对,兰陵王,给的药那么有效啊。” 她掐了一下自己,皱眉在心里教训自己:“和他过去的那段时光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他是我们长城的敌人,木兰,注意你对敌人的称谓!”就这么想着,推开窗,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下: 兰陵王坐在自己窗沿上呢! 她正想回去拿兵器,手腕却被兰陵王抓住了:“木兰啊,昨天睡的好不好?” 她想甩开手,却被狠狠拽住,兰陵王力气很大。 “回答我。” 木兰颦眉:“你又想干什么?” “回答我,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哎......”木兰无奈,但现在这个状态并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回答:“睡得很好,你到底想干什么?” 窗外突然起风了,树影摇曳,阳光穿过树影,落在兰陵王身上,落在木兰脸上,都把木兰给眩晕乎了。迷糊中,看到兰陵王把手伸向她的脸。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白皙,虎口处有着多年来手持匕首而形成的薄茧,遮住了刺眼的阳光,她的视野中只剩下他那如星辰般的眼。 “还难受吗?”他在接近。 木兰愣愣地看着他的星眸在视线里放大,“不...不会......”她后退,好像想躲避什么。是躲避他的逼近吗?是躲避他潜在的威胁吗?还是在躲避他的...... 兰陵王把手从木兰面前放下,木兰这才发觉他们已经退到了屋子中间。 “现在不晒了吧?”兰陵王看着她那恍如隔世的样子赶紧把手指放到唇上掩饰那情不自禁的偷笑。 木兰又羞又恼:“赶紧说!” “来看看你还需不需要药,不过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估计放开你下一秒就会被你折腾死,看来是不需要了。” “是嘛,那谢谢了。”木兰看向一边,把手交叉在胸前,“真是谢谢你的好心好意,不过没有你的药我自己也能很快好起来。” 看着那女人违心的样子,兰陵王暗笑:“这女人还真以为我在乎她呢。” “我只不过是为了让你早点好起来我们公平竞争罢了,既然不需要,那我先走了。”面具一带,一闪,兰陵王不见了踪影。 木兰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顾不得那么多奔出房门,今天晚起这么多,队里肯定要乱了。 大厅里只剩下守约一人在等木兰,其他人都用完早饭已经开始练兵了。 “守约真是辛苦你了,每天你又要练兵又要照顾大家,今天我又晚起还让你在这里等我。”木兰觉得心里有些对不住守约。 “队长昨天受伤今天晚起也是自然,肩膀好些了吗?”守约将落到额前的头发捋到一边,端来了特意为木兰准备的粥。 “怎么是用城里种的谷物做的粥呢?”木兰轻轻嗔怪,“我只是肩膀受伤而已,现在粮食开始有些短缺了,这些好点的谷物还是给将士们吧,别让他们饿着。” “队长你放心,现在苏烈已经把新的一批谷物运来了,之前粮食短缺的危机已经过了,你最近实在是太操劳,多吃些。” “真是让你们为我操心了,我就不该那么大意......”木兰揪着垂到耳边的头发。 “昨天队长你受伤,大家都很担心,这碗粥其中一些谷物都是将士们送来的,实在太多,我只取了一些,其他的都还给将士们,”守约沉吟片刻,“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怎么了?是有哪段长城被敌人突袭了吗?” “没有,队长你想多了。”守约笑笑,他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凯的事跟木兰说。 “反正目前应该可以确定了......队长迟早是要面对这件事的,不如让她有个准备。”他暗想。 “昨天凯给你采药之后特别累,你一走他就累晕了,我们就把他抬回他自己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却不想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醒过来,特别担心你,在你床头陪了两个时辰,自己却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又练兵去了,我们今早看他脸色很不好,都很担心他。” 木兰紧锁眉头:“怎么能这么胡闹!他在哪,我去找他。” 守约心里暗暗叹口气:“队长完全就没往这方面想啊,这不是迟钝,这是......” “守约?”木兰在他面前用手晃晃。 “啊,我失神了,他在东边的练兵场呢。” 木兰放下手中的碗,出门向东跑去。 第二十四章 “凯!”木兰气喘吁吁地赶到练兵场。 正在大声喊着口令的凯的声音突然间抖了一下。 “你帮我继续喊口号,队长找我有事。”他安排了一下,急忙转身向木兰走去。 “队长,有什么事。”凯侧着脸,不想让木兰看到自己的疲惫。 “把脸转过来。”木兰轻轻道。 凯慢慢转过脸,暗想:“看来是躲不了了,百里也是够多嘴。” “队长,肩膀好些了吗?”不如先入为主为好。 “凯,昨天谢谢你了。”木兰看着凯满脸疲惫,竟然是一句教训也说不出口,只得又加了一句:“以后不要这么对自己,我很好,不用担心。” 凯那平日里冷漠的脸上意外地变得柔和,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那就好。” 木兰拍拍凯的肩膀:“走,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我来帮忙。” “你的肩膀没好,不能受累。”凯淡淡拒绝,目光里却满是担心和温柔。他看向一边,努力把情感抑制。 “......不要让我担心。”木兰看着凯那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凯怔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同木兰道别后向营地走去。他频频回头,看着木兰那倔强的身板,竟然微微一笑:“明明只是女子之身,却如此坚强勇敢......”心跳又一次加快,不知为何,耳尖竟有点发热。 “可能是太热了吧......赶紧回去不要让她担心。”他对自己说。 远处的木兰不禁揉揉眼:不会吧,凯竟然笑了? 却说兰陵王那边,魔种首领这几日都在为他庆功。 首领:“年轻人,这几日你可立下了大功啊!那几百年屹立不倒的长城终于是日薄西山了!现在啊,他们散的散,逃的逃,溃不成军啊!” “首领过奖了,我不过是乘着战斗力强大的魔种的东风做一点小贡献罢了!”兰陵王摆摆手。 “你真的是太谦虚了......来!拿酒庆功啊!”首领一摆大手,朝帘子后的侍女们嚷嚷。 侍女们颤颤巍巍,小心翼翼,一方面是惧于首领的淫威,一方面担心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会遭到杀身之祸。 “如果有那个相中的,跟我说声,送给你。”首领指着那几个侍女,对兰陵王哈哈大笑。 “谢首领好意,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闪过木兰的影子。他暗暗嘲笑自己:“只不过在演戏而已。”顿了一下,他看向首领:“首领大业未成,我怎能现在就开始享乐?” “好啊!好啊!”首领满意极了。 “对了,眼下中秋佳节即将来临,这个时候去攻打长城正是绝佳的时机,我认为我们可以准备打一场摧毁长城守卫军主力的大仗了。不知首领怎么想?” “这个时候怎么是最佳时机呢?”首领喝酒喝得有点蒙。 “中秋是中原人团圆赏月的日子,边疆的士兵却需要在这个时候戍边,军心自然比平日涣散不少,况且前些日子里长城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士兵有很多仍处在受伤状态,我们这个时候乘胜追击,效果会比平日里的消耗更好。”兰陵王礼节性地喝了一点点就,也不过是沾了沾唇。 “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依你,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一番,中秋当晚发起进攻!” 第二十五章 转眼,中秋到了,军营里,一片张灯结彩,守约为每个士兵都准备了月饼,士兵们一边称赞守约的好手艺,一边又用月饼填满自己的嘴。 “哥,你也吃!”玄策把一小块月饼放到守约嘴里,“月饼都要被我抢光了!” “好吃你就多吃一些,哥不和你抢。诶诶,吃慢点,小心噎着!”守约看着狼吞虎咽的玄策笑着提醒。 守约宠弟弟一向是出了名的,大家看着他俩,不由得思念起远方的亲人。 苏烈站在窗前,清冷的月光伴着塞外的风掠过他,一片银白的光辉。这个每天大大咧咧笑呵呵的大汉此时望着东方,一言不发。 木兰没有出现在大营里,凯轻轻叩门,进到她房中,看见木兰呆呆坐着,没有了往昔的神采。 凯看着从窗外投进的月光,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的头有点痛。他扶额,弯下身,缓了缓,待痛感略微退去后,他才慢慢走向木兰。他发现,自从上次受伤以后,木兰一直没有什么状态,好像有什么一直牵着她的心,让她没法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营里的事物上。凯看到木兰那因为思乡而憔悴的脸色,内心一阵疼痛。木兰的一缕发丝落在了她的额前,他没控制住自己,伸手将那缕发丝别在她的耳后,轻声唤道: “木兰。” “凯,你怎么没去大营吃月饼啊?”木兰对他轻轻一笑。 凯一眼就看出她笑得勉强:“想家了?” “呵...”木兰看着凯,想要把心中的感伤藏起来,咬了咬唇,又松开。 “有时候,失了记忆也是一种好事吧。”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自嘲了一番。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我也不会来长城了。”木兰起身,望向窗外。 “你的过往,到底是......”凯正想问,目光却被远处长城的狼烟定住了。 木兰也看见了,她冲出房间:“准备迎战!敌人偷袭!” 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是苏烈反应快:“所有人快点披挂备马!” 木兰牵来自己的马,带上武器,率先跑到大营前的空地上,又让几个士兵骑上快马去其他营地报告目前的局势。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士兵们有条不紊,迅速集合在空地上列好了阵型。 守约从瞭望塔上跑下:“来的是一大批魔种,数量大约为五万,全部集中了兵力向西南方向进攻,那里已经有点开始吃力了!” “苏烈、凯,你们带队从内部快速前往西南部支援,玄策,你跟我一起出长城从敌人后方进攻,打断敌人后续的援兵,再和苏烈他们前后夹击!守约,你就在长城上,带上箭术枪术精湛的士兵进行狙击,主要攻击魔种将领!明白了吗?” “明白!”四人齐声道。 兰陵王带上面具,在魔种军队四周游走,魔种与守卫军马上兵刃相向,在一片混乱中,几个魔力高强的头领突然倒下,他急忙环顾四周,发现了在长城上狙击的几个士兵。 他迅捷地爬上长城,守约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抑感,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觉得有人在暗处威胁着他。 不错,正是兰陵王。 黑暗之中,守约的眼睛还是看得十分清晰,可是对于隐身的兰陵王却无可奈何。他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一点异样。 一把匕首突然飞出,他猛地跳起躲避,却被匕首狠狠刺中了手臂。 守约抬头,兰陵王那带着面具的脸在他的眼前显现。被刺中的手臂剧痛,手臂上的那匕首却消失不见,兰陵王手持匕首,拭去上面的血液,冷冷地看着他,下一秒就可以置他于死地。守约一个后仰,向后一跃,持枪的手仍流着血,但他却冷静地看着兰陵王,用枪指着他。 兰陵王似乎完全不怕他手上的枪,只是站在他的面前,不语。过了一会儿,渐渐消失不见。他的目的并不是要他的命,一者只是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无法继续狙击魔种将领,二者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呵,幽灵。”守约撕下手臂上的布料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眼睛仍死死盯着长城脚下那个杀人无数的魔种将领。他吃力地拿起枪,努力使自己的手不再抖动,瞄准,扣动扳机,一声枪响,那个魔种将领应声倒地,而他也在毒素和疼痛的侵蚀下倒在地上。另一边的将士看到此景,急忙跑来将他送到营中治疗。 另一边,凯和苏烈奋力抵抗魔种的进攻,苏烈一头冲进魔种的队伍中,打乱了前排的阵型,他将武器竖立在地上,震飞了周围的敌人,凯激发内心魔种的潜意识,一阵厮杀。没多久,苏烈那本来就满是伤痕的背上又添了几道伤。凯身上也挂了彩,好在自身恢复能力较好,没有包扎,又继续下一轮的战斗。他们杀的头昏眼花,正当他们和将士们疲惫不堪时,魔种的后方一阵骚乱。 凯和苏烈抬起头来,擦去身上的血水——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向前看去,之间魔种间穿梭着一个粉色的影子,另一边火红的影子也冲了进来,好像一个小疯子,疯狂地在魔种军队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队长来了!”将士们欢呼起来。 这是一场血战,血染红了这片土地,数不清的将士和魔种倒下,血液滚滚流淌,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醒目,在守卫军顽强的抗击下,魔种没能得逞,退兵离开,损伤惨重。而守卫军也好不到哪儿去,小队的成员都受了伤,将士们纷纷挂彩,西南部的长城受损严重,在风沙中岌岌可危。 这时,凯突然听到了什么。他向远处望去,滚滚黄沙来势汹汹。 “沙尘暴!”守卫军来不及喘息一会儿,又急忙向营地撤退躲避沙尘暴。 “幸亏凯发现的早,要不然就来不及了。”玄策擦着汗跟血。 这时一个士兵找到玄策,报告了守约受伤的消息。 三人一听,急忙跑到守约的屋子里。 守约右臂还在流血,血是黑的,明显中了毒。他听到响动,微微睁开眼,环顾了他们几人,突然瞪大了眼: “队长呢?!” 苏烈他们这时才发现,木兰不见了! 第二十六章 “这是哪...”一阵头痛,木兰扶额。 “这......”一片大漠,一轮明月,一匹马,一片残垣断壁......还有一个男人。 “醒了?”男人转着手上的匕首,眼眸中寒光凛然。 “你......”又一阵头痛,木兰扶墙努力站起,看向阴影中的那个男人。 “是我。”兰陵王拉下面罩。 “我怎么会...”木兰一阵眩晕,晃了一下。 兰陵王收起匕首,快速跑向她,木兰倒在他的怀里。 木兰挣扎,却被他的手臂死死禁锢。 “别动,头痛的话喝点水,乖。”兰陵王悄声在她耳边细语,温热的气息吹在木兰耳尖,木兰的耳朵渐渐变红。兰陵王轻笑,用另一只手拿来水袋,递给木兰。 木兰一抓过水袋,也不管兰陵王是不是在里边做了什么手脚,咚咚咚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木兰呛到,兰陵王赶紧拍拍她的背,不语。 木兰的大脑渐渐清醒了,眼神又变得锐利,她意识到,对她而言,现在这个处境太不利了。她想挣脱兰陵王的禁锢:“高长恭你干什么,放开我!” “不跟我说声谢谢就算了,连在恩人面前安分守己都做不到了?”兰陵王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木兰,眼眸里一片温柔,但是——暗藏一丝敌意。 太近了......木兰脸开始发烫。这些年来,她已经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要她想这么做——可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好像丧失了这个意志。 “这到底是哪,你到底想做什么?”木兰抬眸,毫无惧色,对着兰陵王的目光,不再闪躲,耳根越来越红。 “只是想邀请你一起去城里逛逛。怕你的队友们拦着,只得趁乱把你弄晕带走了。”兰陵王轻轻一笑。 “真的吗?”木兰不太相信。 “难道,你还期待着别的?”兰陵王邪魅一笑,原本就很近的距离更近了。 “没,没有......”木兰的意志又一次瞬间崩塌,她赶紧将头扭向一遍。 “没有?还是说,期待想要在这里有什么别的......?”兰陵王将她的下巴托起,迫使她重新和他双目相对,他轻笑着,摩挲着木兰的脸颊。 木兰的心脏剧烈跳动,只得闭目暗想:“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啧,脸红得要滴出血。”兰陵王放开她的脸,对她扬眉一笑,看向那轮皓月。 “去哪座城?”木兰微微睁眼瞥了瞥他的侧颜,发现危机解除,又扭头看向一边。 兰陵王转过头来看向木兰:“你们古国的边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是有几座比较繁华的城镇吧。” “真的吗?......去,去边境?”木兰瞪大了双眸,看着兰陵王。 兰陵王楞了一下,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座木屋,那个午后,那个女人双眸中流露的—— “木兰,如果你我并非夙敌......”他暗暗叹息,“那......” 不对!他突然醒了神。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只冷酷无情的复仇野兽,怎么又会想那些“如果”?他现在只是在利用她的感情罢了,他所做的所有,都只不过是让她陷得更深罢了,高长恭,你在想什么?那是敌人,想想你的父母,你的子民,你的楼兰...... “高长恭?”木兰小声提醒。 兰陵王回过神:“咳,有点累了,今天聊到这里,明天再去。” 他终于放开了木兰,木兰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选了一个较为舒适的角落准备躺下。 “你干嘛呢?”兰陵王不知道从马匹上的行囊中取出了什么,转头就看见木兰躺在地上。 “准备睡觉啊,明天还要赶路吧?这里应该离城里挺远。”木兰一脸疑惑。 “你穿成这样怎么睡?”兰陵王把包裹抛向木兰,“穿上,你应该不穿着盔甲睡觉吧?” 木兰也觉得盔甲硌得慌,但总觉得按兰陵王的话做的话哪里怪怪的。 “不用担心,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我出去了。”他将木兰留在老屋里,自己退出来,嘴角边不知为何一抹笑意。 觉得差不多了,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郁闷的声音:“进来吧。” “呵,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嘛,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兰陵王托腮,若有所思。 “不...挺好的,只是不太习惯......”木兰躺在干草上,披散着头发,以手遮脸。 “这不就是你们古国里最流行的服饰吗?怎么......”兰陵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女扮男装习惯了,反而不习惯穿女装?” 木兰不做声,兰陵王却在她身边躺下了。 “你...你干嘛?”木兰猛地坐起来。 兰陵王又是一把把木兰揽在怀里,在她的背后悄声说道:“怕你逃走。” 一阵安静。 木兰感受到即使是躺着,兰陵王也没有丝毫想放手的意思,紧紧搂着她,她觉得很不自在,想隔一点距离。她悄悄往外挪了挪,看到兰陵王貌似没动静了,又大着胆子挣扎了一下。她悄悄回头,看到兰陵王闭着的双眼,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又暗想:“这张脸......如果不带着面具的话,估计连士兵也会喜欢上的吧?” 兰陵王轻声叹了一口气:“木兰,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木兰一个激灵,又被兰陵王拖回身边。 “安心睡吧,晚安。” 第二十七章 大漠,就是在清晨也没有一丝活物的气息。 “木兰在忙什么呢?”兰陵王看着手忙脚乱的花木兰。今天他心情好,也是,距离上次离开古国不觉过去几年,虽然古国的军队将楼兰毁灭,但是古国的繁华也着实让他感慨与怀念: “不知道斩月怎么样了。” 花木兰看着兰陵王歪着头枕着手靠在墙边,嘴里不觉嘀咕了一句:“当男人就是好。” “高长恭,你这簪子到底怎么用啊?”木兰看着在一旁偷笑的兰陵王终于憋不住了。 “算了算了,看你折腾了半天了,我来帮你吧。”兰陵王叹气,不一会儿就帮木兰梳好了头发,插上簪子,淡紫色的珠玉在大漠干燥的风中摇晃。 木兰心里一阵不是滋味,黯然道:“长恭,你这些年给多少个女人梳过头发?” 兰陵王垂眸,想起几年前自己为了木兰偷偷学的那些,嘴上却一笑:“你猜。” “呵,”木兰撇下兰陵王自己上马,“出发吧。” “生气了?”兰陵王自己慢吞吞上了马,偷笑。 木兰不理他,向边境的城镇飞驰而去。 下午,两人终于到了古国边陲。 城墙一如既往的高大,集市里一如既往的热闹。阔别三年,古国在魔种和沙尘暴的不断侵袭下仍然屹立不倒,万方使者来朝进贡以追求古国强大羽翼的庇护,繁华如旧,令人赞叹。 由于前一天才是中秋佳节,八月十六的集市还是热闹异常。木兰表面上装着一副与兰陵王赌气并且戒备的样子,心早就被集市上各种小玩意儿系住了。她忍不住四处张望,接着便是到各个摊位瞅瞅。 兰陵王看到连日里为战事愁眉不展的木兰这时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心中的某根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或许他并没有察觉到,只是觉得心情更好了而已。 木兰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差点与兰陵王撞个满怀。 “怎么了?”兰陵王看着她又变得焦虑,不由得有些紧张。 “我怎么犯了一个这么大的错误呢?我跟你来这里玩,队员们会担心的,长城那边的战事怎么办?” 兰陵王竟然松了一口气。最会抓准时机击败敌人的他竟然破天荒地说了一句: “这段时间长城边不会有重大战事了,你放心。” 他怕木兰紧接着问“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幸而他发现路边的一个毛贼盯上了木兰的钱袋。 正当木兰要接着问“为什么”时,毛贼出手了。不过敏锐的木兰马上发现了这一状况,一个转身抓住毛贼的手,脚下一绊,毛贼重心不稳摔在木兰脚前。 “想偷姐的钱袋?要不要我教训一下你?”木兰对着趴在地上惊恐万状的毛贼扬眉一笑。 “身手不错嘛。”兰陵王顺势将手放在木兰腰间。 “你比较厉害。”木兰转身,挨着兰陵王走到集市深处。 那毛贼做梦也想不到,一个看似如此娇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迅速爬起来飞也似地溜走了。 等离刚刚那个地方远一些了,木兰迅速与兰陵王拉开距离,正当兰陵王准备向她说话时,他却发现木兰站在一个摊位前不动了。 “木兰,怎......”他发现木兰咬着唇,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那个用草编制的蚱蜢。 木兰轻声叹道:“我小的时候,我父亲经常给我买这种玩具。” “他后来怎样了?”兰陵王小心问了一句。 “被朝廷的某些意图谋反的逆臣陷害,生死不明,现在大抵是去世了。”木兰转身准备离开。 “她的父亲是被人......不会这么巧是那个时候吧?”兰陵王暗自思索着,买了一只草蚱蜢,又要来纸笔写下: “大王现在不宜恋战,应好好整顿兵马,准备下一次的大战。” 打开马背上一个隐蔽而又小巧的鸽笼,将纸条绑到鸽子腿上,鸽子向魔种营地的方向飞去,兰陵王迅速赶上了木兰。 晚上古城里灯火通明,街上出现了一对对偷偷跑出门幽会的男女。 “听说晚上会有烟花表演哦。”兰陵王握住木兰的手,又若无其事地和她继续向前走。 木兰思来想去倒也找不到什么理由甩开,毕竟在这种氛围的大街上一男一女就这么走着,倒也令人奇怪。 “嚯嚯嚯!这对年轻人看起来很有夫妻相嘛,来来来,到老夫这儿算算生辰八字合不合?”兰陵王被一个白发苍苍胡子一大把的老头拦住了。 木兰红了脸:“您误会了老人家,实际上我们是......” 老头觉得有些奇怪。 兰陵王急忙打断了木兰的话:“是这样的,她的意思是我们俩已经找人测过准备订婚了,不需要再测了。” “啊?”木兰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老头欣然一笑:“没事,我就是觉得你们俩肯定是一对儿,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不收费,不收费!” 木兰被兰陵王按在小凳子上,接着兰陵王也坐下了。 老头看看手相,又看看面相,一边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好姻缘,好姻缘,只不过...”他皱了一下眉,“有些坎坷啊。这样吧,你们今晚就系着这根红线,一直到集会结束,这样你们感情路上的障碍会扫除很多的。” 兰陵王与木兰有些尴尬,正当老头要把红线给他们时,姜子牙驾着云出现了:“你还跑这儿偷着乐啊?学院都要爆炸了!快跟我回去!” 他看到木兰,打了个招呼,扯着老头的袖子就要走。老头的那根红线最终还是没送给他们,只得向他们大喊: “我叫老夫子,以后你们有了孩子记得带来稷下学院上课啊啊啊啊!姜子牙你别扯我别扯我!” 第二十八章 “走吧,别呆着了。”兰陵王拉起木兰就走。 “等一下。”木兰环顾四周,皱起了眉。 原来随着烟花晚会的临近,越来越多的深闺女子走上街头乞巧赏烟花。兰陵王这一俊美的容颜当然引起了不少女子的关注,现在他们周围聚集的女子已经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商贩看到这一景象急忙赶来这里向众多女子销售自己的商品,将商品销售一空之后乐滋滋准备看烟花。 “怎么了...呃......”兰陵王正疑惑之时,木兰却一下子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反差之大令兰陵王震惊。 木兰将头靠在兰陵王肩膀上,示意兰陵王低下头:“戴上面具。” 兰陵王一脸疑惑,却还是带上了面具,看见怀里的木兰瞥着旁边一群灰溜溜散去的女子一脸骄傲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他抿唇掩饰笑意,在木兰耳边说了三个字: “醋坛子。” “去去去,自作多情,我只是怕采花贼把我拐走而已。”木兰一脸嫌弃样,却还是这么靠着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两人打闹着走到了城镇中心,找了个好地方坐下准备看烟花。 就好像在一瞬间,全集市的人都静了下来,这时,木兰听到了烟花升空的声音。一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散开,在夜空中格外醒目,之后其他朵烟花也接踵而至,点亮了夜空,恍如白昼。华灯,黑夜,烟花,交相辉映...... “繁华得就像当年的京城。”花木兰和兰陵王异口同声地喃喃道。 兰陵王看见木兰那星辰般的眼眸,流露着幸福与激动的色彩,但是...这不是几年前那个午后的那双眸了,在长城观察敌情时,他常常隐身去探望木兰,这双眼眸中沉积着思念,沉积着悲哀和辛劳,这个古怪而又坚忍的女子,这个不在家中做女红而在边境杀敌的女子,这个让他第一次遇见时就差点忘记自己使命的女子,是他的夙敌,是他与长城连着的线,是他命中注定的羁绊。这几年他努力忘记过往的感情,是,他是成功了,可是这个成功又是多么短暂,就在他们独处的第二天,他还是不可救药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明明他才是那个藏在暗处设置陷阱利用她的感情的人,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他呆呆地看着木兰,回过神来,却发现木兰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沉浸于这美丽的烟火,又似乎在疑惑他的愣神。 无言。 他笑着,轻轻摘下面具,这将他的真心隐藏的面具,将他的真容隐藏的面具,平日里冷酷锐利的眼神终于变得温存,心中的寒冰在融化。他捧起木兰的脸,温柔吻住她的唇。木兰一笑,紧紧抱住他,樱花般的眸子含情脉脉。 对视。 “如果我们注定是夙敌,那么至少,现在,我拥有了你。” “你就是我的劫。” “我懂。” 第二十九章 烟花,易散。 兰陵王独坐在残垣断壁上,看着大漠,漆黑的大漠,还记得木兰在这里时,月是圆的。 他动了情,真的动了情,却记得那天月下,木兰最终哭了,很伤心: “长恭,不要再欺骗我的感情了好吗?我知道,你的想法我都知道,我不想醒,你能让我一直长眠吗?” 那天他是以怎样的心情送木兰回营的,他记不得了,只记得她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他也不记得他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自己的心很痛。 太阳从平坦的地平线上升起,光芒斩断了兰陵王的愁思,他猛地起身,将一直拿在手中转动的匕首用力插进黄沙中。 呵,长眠...... “那时的你,是我的,而从现在起,你真正成为了我的敌人。” 守约一如既往的早起。连日里的搜寻,木兰仍然不见踪影,军营里人心惶惶。队员们极力安抚将士们的情绪,最后“队长进京请求支援”这句话让将士们吃了颗定心丸安心养伤,而队员们的心仍然悬着,放不下。守约正在准备早餐,而木兰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那天兰陵王送她回营后,她一直不在状态,关在房间里,而队员们以为木兰还是没有回来,自然也不会进她的房间,木兰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房中失神了好几天。饿了就自己悄悄溜出去吃点干粮,喝点水,队员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终于有了些气色,刚想穿好盔甲出房门这才发现盔甲还在马匹上的行囊里,便摇晃着出了房门要去取盔甲。 守约正把煮好的粥放到桌子上,看到一个身影一看是木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习以为常地打了个招呼。等木兰走出门,他突然反应过来,粥差点掉到地上。他放好粥,飞快赶上木兰把她拉回屋里,还没好的手不住地颤抖:“队长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回来的?” 其他队员被吵醒了。 “哥,”玄策揉着眼走出门,“大清早的你在叫唤什么呀。” 苏烈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睡眼朦胧。 凯冷着脸走出门,突然看到木兰,耳朵马上红了:“木兰,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怎么穿成这样回来了......” 玄策和苏烈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挤到木兰面前问这问那,让木兰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支支吾吾。守约看出木兰有什么难言之隐,急忙叫他们去吃早饭。 “额...我去拿一下盔甲。”木兰本来还有些黯然,营里活跃的气氛倒是令木兰又复活了,以女装出现在队员的面前让她有些尴尬,她急忙去取盔甲。 “哥哥。”玄策戳了戳守约。 “嗯?想吃什么?”守约习惯性回了一句。 “不是...”玄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为情。 守约抬头看看玄策,就看见玄策那通红的脸:“说吧,她不在。” “队长就是被战事耽误了的仙女啊!” “噗嗤!”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 “真的,你看她,我觉得队长穿上女装,就是皇上也会为之倾倒了,简直就是倾国倾城嘛!”玄策又补了一句。 凯的脸色逐渐阴沉。 第三十章 “午饭来了。”一个下人打开了门,将半生半熟的饭菜端到屋内一个人面前,又悄悄退去。 “这是...何年何月呢?看不到日月,只闻得风雪来辨别四季......真是飞来横祸。” 屋里一股霉味,长期的囚禁让那人皮肤白皙而虚弱不堪,头发也因忧思与气愤在那年全部变白。他摸索到筷子,其中一根断了一截。几年前他刚被关押时气愤至极摔折的这根筷子,到现在还是没人重换一根新的。他一如既往地端起那难以下咽的饭,平静地结束用食。 下人听到筷子放回木盘上的声音,又无声无息地将盘子端出,退下。 “呵,究竟是谁呢?究竟又过了多少年?”男人轻轻扶额,又重新系好覆盖在双眼上的绷带。狄大人那无可奈何痛惜的表情,花将军被处死前的“午时已到”,还有......他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三皇子,他的亲弟弟,来到这破旧的屋子,确切的来说是囚室,亲手将他的双眼...... 血,醒目,洒在白雪上。 他的心还没死。他知道朝廷上,三皇子还未登基,父亲仍然在位。花将军纵然是被处决了,还有狄大人和其他老臣的支持。他还有机会。 “砰——”门被猛地推开,阴沉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他知道,今天是...... 那位不速之客踏着厚重的靴子,缓慢地走近他。 “咚,咚......”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一如既往地坐正,对着来人轻笑:“何必故弄玄虚,今天,是你哥的忌日。我没记错吧——冽。” 来人不语,绕到他的身后,解开了他双眼上的绷带。 “何意?” “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来人猛地拧住他的下巴,轻笑着将他的脸慢慢抬起。 “这饱受折磨身心俱疲的样子,这还是我们当年那个太子么?那个威风八面,权倾一时......谋杀兄长的太子,冥!”冽狞笑着,用指甲在他的脸上划出血痕。 “何意?”冥将冽的手推开,准备重新系上绷带。 冽不耐烦地将绷带从冥的手上夺走,看着四周发霉的墙壁:“让你不要再蒙蔽自己的双眼,看看大哥的在天之灵!大哥,他对你这么关照,而你,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你有颜面对他么?” “都是政客,何必假惺惺提及手足情呢?污蔑陷害我谋反的人,是你吧,冽?你在重走我当年走的路啊。”冥浅笑,似乎对眼前这个随时都可以将他杀死的人的愤怒并不在意。 冽握紧了拳头。 “你别以为你那些年干的好事我不知道,”冥轻抚上唇,不紧不慢地说着,“楼兰的突然灭亡,是你和魔种一起联合操纵的吧?为了得到魔种的支持,你不惜偷偷除去边境城镇的地方官,以冠冕堂皇的理由调走了镇守边境的军队,让魔种入侵边境牟取了一大批财富。你还在已经荒废了的楼兰,利用原有的建筑重新招兵买马,囤积粮草,训练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其中只派出一千人的兵力就可以与我国两万人匹敌的精锐部队,也会威胁到父皇的统治吧?为何你的部队战斗力如此之强悍呢?那是因为......” “住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冽激动的情绪突然消失不见了,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让你这辈子有口难开!” “我相信你不会的。”冥又啜了一小口水,清了清嗓子。 “为何...为何我的心思他全都可以猜到。难道,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比不过我的大哥,比不过...冥吗?”冽扶额。 “大哥,我以后想要坐到那里,一统天下。你能不跟我争吗?”年幼时的冽指着父皇刚刚坐着的龙椅,对大哥道。 “冽,”大哥摸摸他的头,“大哥本来就没有想要江山的欲望,只想早些退隐,在山水里过逍遥生活。只不过......你可要努力读书超过你的二哥啊。” “冥的心思可比你缜密多了,你可要向他好好学学。” 他不相信,他要向哥哥证明自己,原本他只想通过让父皇赏识自己跟二哥争夺皇位的,直到那天...... “皇上!太子读书时突然急病发作,不治身亡......” 那个平日里冷冷的父皇竟然红了眼眶:“早知道,早知道朕就随着他的意让他归隐山河了......是朕的一意孤行害了他......” 那天,他躲在父皇身后的屏风后,偷偷透过缝隙看到了这一幕,得知这个噩耗后,他昏死,在一番抢救下活了下来,却也落下了病根。 他不相信,平日里爱好习武体魄强健的大哥怎么会突然暴毙?他暗中派人调查了现场,发现了残留在大哥杯中的毒药。他派遣他的死士四处调查,他最不想承认的,将大哥谋杀致死的,是二哥。 从那天起,他再也不相信什么所谓的亲情,他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将二哥扳倒,让他承受这世间最难以承受的煎熬与痛苦。 鬼使神差地,他回头,看着冥,冷冷道:“想出去吗?” 冥一语不发,静静地听着。 “有一个条件。让全天下人知道,你完完全全服从于我,成为苟活之辈,成为全天下人的笑话。” “寒风早已经把这座屋子吹得摇摇欲坠了,我早已无法翻身,只是苟延残喘,又怎会...” “成交。”冽没等他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冥静静地听着窗外的声响,轻轻道:“下雨了。” 屋外下起了牛毛小雨,几乎无声无息。 冽用难以琢磨的暗淡眼神瞥了一眼冥,一言不发大步迈入雨中。 “就是我没听到,又有何妨?”离开院子时,冽对着那间破屋笑道。 冥没理会他,重新系上绷带,轻抚。 “屋子又要开始漏雨了。” 第三十一章 “这里是太子殿下给你安排的住处。”斩月引着冥来到一个院子里。虽然也谈不上什么像过去在宫里居住的那么舒坦,但比起他前几年所居住的那个破落院子来说已经算是较为舒适了,庭院不大,几棵梧桐,几棵芭蕉,里面甚至还有假山和山上的流水。水流的尽头是一个小池塘,里边还有荷花,不过已经凋零了。 “嗯,清幽雅致,有劳冽了。”冥点点头。 斩月沉吟许久,最终选择不语。 “这是大厅,这里还有煎药的药壶,如果...”斩月看了一眼冥,“二皇子身体弱,也可以煎药,需要什么药材跟我吩咐一声便可。” “嗯。” “这是卧房,这里笔墨纸砚都还是有的,如果二皇子闲来无事,也可以吟诗作画。”斩月看到一支毛笔没挂在笔架上,又仔细挂好。 “冽真是有心了,让我免受寒风酷暑之苦,闲暇之时还可消遣散心,不用再虚度光阴。”冥将落在面颊上的白发整理到两侧。 斩月轻轻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将二皇子您接出囚笼,又怎会再将您置于新的囚笼中呢?太子殿下已经说了,这是应该做的。不过有句话斩月不知当不当讲。” 冥转向斩月:“请讲。” “虽然太子殿下没有特别强调,不过据斩月所知,这是已故的大皇子过去的居所。”斩月看着冥脸上的绷带。 冥愣了一下。他一直以为大哥所言的纵情山水不过是个虚假的幌子,让自己放松警惕,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多疑让大哥惨死于自己的手上。 “咳,咳...”他捂住胸口,心隐隐难受。 “您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无妨。”他稳住身子。 这一点点的愧疚就当是给大哥的一点赠礼吧。其实,就是大哥再不想接管皇权,他也会动手的,毕竟父皇一直没有放下立大哥为储君的念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斩月先告退了。”斩月后退,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不是生在中原的人吧。” “是或不是,对于您来说有什么关系吗?” 冥不回答,只是继续在脑海中勾勒着斩月的轮廓。 “你...”冥突然一惊,却又慢慢走向卧室。 经过斩月时,他停了一下。 “隔墙有耳。今天晚上,月沉湖中之时,来见我。” “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而按您的话做呢?我是太子殿下的下属,如果是私下见您,那可是有嫌疑的......”斩月悄声说着,却被打断了。 “楼兰,你会感兴趣的。你对于冽来说,应该也不是简单的一个下属吧?” “......行。” 第三十二章 “帮主,今天身体可还好?需要我拿药吗?”斩月站在冽的书房门口,悄悄提醒冽。 “斩月,叫我冽就好了,打小时候就叫我冽,怎么现在年长了反倒生疏了?纠正了你这么久还是改不过来。”冽叹了口气,放下书。 “...冽......需要拿药吗?”斩月总觉得叫不出口,为什么?他一直陪在冽的身边,真的是生疏了吗?还是... “斩月,或许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要真正成为孤家寡人了,但是我不想失去你。”冽还是没有回头。 “拿一服药过来吧,我自己煎药。” 月亮慢慢升起,药香也慢慢溢了出来,微苦。 斩月还是惦记着下午冥的话,他看着药壶下隐隐的火光,思索着。 “或许是,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吧......但愿,但愿不是他。” 斩月抬头,定定地看着冽:“...冽。” 似在药香中惊醒般,冽缓了一会:“......何事?” “这几天很久没去集市上逛逛了,我想出府走走。” “去吧,现在基本什么事都让你帮忙,这几天加上冥的事,辛苦你了。”冽倒没想什么,笑着拍拍他的肩。 斩月心里略过几丝愧疚:“斩月告退了。” 冥坐在庭院中,青石板映着清寒的月光,月亮落到了池中。 他还在盘算着如何东山再起,可是院里如此清寒萧索,让他不住地想到大哥。 “冽这一手还真是算对了......不过,那个斩月应该快来了吧。”冥伸手,丝毫不担心池水将衣襟沾湿,拨着池中水,静静地听着水花的声音。 一双手突然搭在冥的肩头,冥没有回头:“斩月啊,坐吧。” “斩月本想试探一下二皇子,二皇子果然是身经磨练而处变不惊啊,多有冒犯。”身后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 “无妨,无妨。想必冽身处冽左右之人也是资历不凡吧。”冥收起浸在水中的手。 “二皇子过奖了,斩月的出身平凡,不过一介平民出身,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也是三生有幸了。”斩月也不推辞,在冥的身边坐下。 “哦?那你为何如此在意楼兰当年那场劫难?”冥轻笑。 斩月看看池中枯萎的荷花,苦笑:“二皇子既已看穿,又何必多此一举。不过,斩月倒是很好奇您是如何知晓的。” “其一,当年楼兰一劫后,你突然出现在冽的身边。其二,你虽身居中原多年,举手投足间却还流露着楼兰一族的气质,纵然经过光阴的打磨和你自己的刻意掩饰,于现在的我而言,还是显而易见。” “为何强调‘现在’?”斩月有些不解。 “你没经过这些大灾大难,又如何懂得?楼兰当年的劫难你应该没有亲身经历吧?时光在流淌,人总是会变,然而速度却因环境而异。你想必也知道,几年前的那场变故,我的身边物是人非。再者我的双眼失明,让我其他的感官敏锐异常,看透一个人,并不困难。” “楼兰当年与我古国交好,为何会一夜而亡在当年于我国而言也是疑云缭绕。史官记载,楼兰因一场史无前例的沙尘暴以及魔种的入侵而消失,实际上,这只是真相的一半。”冥抚摸着上唇,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稍等。”斩月拿出准备好的酒,为冥斟满一杯。 冥举杯,仰头将酒饮尽:“过往之事,就应与酒相配,才不会忧古伤今。哎!” “那年,我专门奉大哥之命调查此事。楼兰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最后被一场难得的大雨浇灭。骑马行于残垣断壁间,魔种的气息异常强烈,但更出乎意料的是,有的尸体上有着我古国将士的印记。而且在一个将领的行囊中,我们还找到了更为......” 冥似乎有些痛苦,又抓起刚被斩月斟满的酒杯:“那是冽,那是冽写给这个将领的指令:‘踏平楼兰’。” 斩月最不想听见的那个名字还是出现了。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喘不过气来,手撑地,不让自己倒下。 冥注意到斩月的不适,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他仍忍不住问道:“下次再谈可好?” 斩月冷着脸,用颤抖的声音,用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吐出一个字:“说。” 冥叹了声气:“究竟还是自己的故土。你不怕我所言均为谎言?” “我知道你不会的,直觉,一向很准。”斩月默默为自己斟酒。 “冽以牺牲边境城镇给魔种为代价,让魔种趁刚经历沙尘暴的楼兰虚弱之时扫平楼兰,为表诚意,特地派了一队自己的队伍参战。其实,他的篡位之心从那时早已萌生。后来,我的误解让我将大哥置于死地,冽的想法彻底付诸了实践。在楼兰的生气彻底断绝之时,他开始在这片土地上私自屯兵,并将魔种的力量赋予那些可怜的兵士,有的兵士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力量直接死亡,而那些剩下的,成为了行尸走肉。” 冥安慰斩月道:“不要太过吃惊难过,冽会做这些事,很大的原因都来自于我对大哥...下了毒手。或许你该庆幸,楼兰的百姓没有一个受到变成行尸走肉的虐待。” 月亮慢慢落到了西边。 “其实...有些事情,我隐隐也猜到了。当看到楼兰的国宝被放到你的暗格的时候。”斩月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告辞了,感谢二皇子的真相,这剩下的酒就留给您解忧吧,斩月不需要了。” 冥皱眉,却仍旧坐在池边听着斩月离去的脚步声。 “权且当做一种送别吧。” 第三十三章 “斩月,最近几天你帮我盯着冥吧,”冽正在写信,“这是纸鸢,有什么急事马上传信过来。” 斩月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冽发现斩月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回答他,抬头一看,斩月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斩月?”冽停下手中的笔,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昨天出府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偷偷去找哪个心仪的姑娘了?” “说对了一半。”斩月心里想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着道:“昨天睡太晚了,对不起啊...冽。”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调几个死士跟你一起去,毕竟那个家伙可是诡计多端。”冽摇摇头,示意他不必道歉。 “不用了,我应付的来。”斩月看了看冽,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你救了我,却又害了我。” 斩月向冽告辞后,来到冥的住处。 冥正在侍弄院中的梧桐。都说梧桐一叶而知秋,如今这深秋的梧桐更是让院中满地金黄。斩月踩着遍地的梧桐叶,默默走近冥,梧桐叶在寂静的老街中发出沙沙的声音,院中的流水应和着,不知疲倦,不知哀伤,日日夜夜。 “看来孤独终究是离我而去了。斩月,是冽把你派来的吧?”冥没有回头,侍弄着梧桐。 “是。说说您的要求吧。”斩月也不和冥客套了,将手环绕在胸前。 “呵,不愧是冽左右之人,说话也同冽一般,一针见血,”冥缓缓回头,白衣在空中与梧桐共舞,“一,将你的底细细细道来。二,替我送信。”冥嘴角似乎掠过一丝笑意。 “行。”斩月轻轻在他耳边说道,他知道这时候隐瞒已经没有用了,如果能借助冥的力量...... “我,楼兰古国的大皇子。我的母亲出身于楼兰的一个大家族,但却不受父皇待见。母亲抑郁而终后,我跟着照料我的侍者按父皇的安排来到长城边的小村子生活。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楼兰二皇子,本被立为楼兰下一任的掌权者,却因楼兰的灭亡流落异乡,而我所居住的村子遭到魔种的入侵,冽发现我的时候,我伤的很重,冽救了我,从此我就跟在冽和大皇子的身边,学习各种知识。冽是我生命垂危时的救命稻草,于我有救命之恩。命运让我们兄弟俩相遇,他当时差点奉冽的命令刺杀您。后来他的身份暴露,我帮助他脱离了冽的控制逃到长城一带。他以为,古国与楼兰向来交好而古国却毁约让楼兰亡国,屠戮百姓,对古国恨之入骨,现在还在长城附近瓦解长城。我想您应该听说过,长城外有‘幽灵’在游荡,那个‘幽灵’就是他。 另外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当年花将军被处决时,花家逃难,花将军的夫人不知现在身在何处,不过听说花将军之女名曰‘花木兰’,自从长城守卫军的将领全都逃跑后,她一直在军中维系着边境安全。据我弟弟的来信来看,他们似乎还交过手。” 冥的手从不知何时一直悬在空中,忘记了一切动作,当听到花木兰仍然活着,手握边境兵马的时候,他的嘴角上扬。 “如果楼兰二皇子和花将军之女联手......” 冥迅速走进卧室取出纸笔给狄仁杰写了封信,并将其同其他信一同交给斩月:“帮我将信平安送到他们手上,不要被任何人看见。” 斩月接过信,叹了口气:“当冽的灭国之仇报复完结,我又要如何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或许,我对冽的背叛已经是复仇的开端。” 冥不语,脑海中又略过大哥的身影。 “我们每个人都活在煎熬之下......冽,胜者为王败者寇,龙虎相争,终究是你死我活,往昔的手足情又何时能够唤起?斩月,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又该何去何从? 大哥当年为了纵情山水饱受煎熬,如今我们兄弟为了山河你死我活,都是——为了江山。” 第三十四章 狄仁杰看着通过轻功进入到他的府中的斩月有些头痛,暗想:“冽那个家伙又要做什么?这些年冥被幽禁后每次斩月来都没什么好事。” 斩月恭敬地将信奉上。虽然从本质上来说,冽和狄大人处于两派,但狄仁杰公正廉洁,令斩月心生敬意,倒十分尊重他。 狄仁杰皱眉看了一眼信,大惊失色:“这不是冥的字迹吗?”他定了定神,道:“请留步。” 斩月停下,转身向狄仁杰:“狄大人有何事?” 狄仁杰确认道:“你是冽的手下?” “没错。” “这封信是二皇子写的,你和二皇子什么关系?” “回狄大人,斩月私下与二皇子有些交情,如今他身陷囫囵,我助二皇子一臂之力,仅此而已。” 狄仁杰直到看到信中“来人可靠”四个字才放下戒备。 他叹了一口气,道:“告诉二皇子,当年那个案件所有的老臣都对此持怀疑态度,心中清楚他是被诬陷的却无法向皇上辩解。如今太子地位渐稳,想扳倒他可不是一件易事。如果有什么隐情,应该找到充足的证据,否则一旦事发,后果将比当年更为惨烈。” “是,斩月记住了。”斩月向狄仁杰一拜,随后如风一般快速消失。 “哦?”斩月向冥汇报了此事,冥歪着头,向斩月道:“这就要看你的了。当年楼兰的国宝,你记得他放到哪儿了吗?还有你的弟弟也要找到,以便于证明冽用国宝诬陷我一事。” “楼兰国宝如今在冽的书房,只不过我还没有这个本事拿到。”斩月挠挠头,无奈。 “那只能另做打算了。”冥扶额,又陷入新的一轮思索。 “二皇子切莫着急,我的弟弟有这个本事拿到,不过他现在身处长城,一时半会回不来。”斩月捡起飘落在水上的一片梧桐叶。 “无妨,我们等得起,现在着急的是冽,”冥倒挺有把握的,“现在你是我暂时的同盟,我需要你即刻前往长城,找到你的弟弟,消除他对古国的误会,带上花木兰,一起回京。” “啊?花木兰?带上她有什么用处么?”斩月有些难以理解。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冥喝了口水,不再做声。 斩月向冥要来纸笔:“冽,我偶然得到了一个消息,与我的身世有关,必须立刻前往调查,无法当面请假,希望你谅解。”他拿出纸鸢,将信绑上放飞,立刻备马备粮出发。 一去就是十天半月。斩月马不停蹄,不敢耽误一丝一毫,终于在一个深夜到达了长城边。斩月抬头望去,长城依旧是屹立不倒,甚至比当年边关将领驻扎于此时更繁荣了,深秋的长城边丝丝寒凉沁入骨中,却是一轮寒月在温暖的灯火映衬下高悬于天。边塞,故人吟唱一曲依依折柳,旅人留下一身潇洒背影。也是几年没见到长恭了,也不知道他身处何方,斩月突然后悔来之前没有打听一下长恭。 不论如何,先去楼兰看看吧,自从他幼时离开,就再也没看过楼兰。斩月策马,来到一片废墟之中。远处,楼兰皇城内,隐隐有灯火亮光。他知道,这是冥所讲的冽的屯兵之地,一股强烈的恨意从心底溢出。那年别时一片繁荣,如今却是一片废墟。他定了定神,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却看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屋。 “说不定长恭住在那儿,还是去看看吧。”他思索着,向小屋奔去。 正快要走到离小屋院子不远处,斩月敏锐的耳朵突然听见细微的风声。他眼中寒光一闪:“不好,暗器!” 他迅速用双脚夹住马肚,身体向后仰至靠在马背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突然显现,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斩月抽出剑,跳下马,朝四周观察。 黄沙之中,一个男人带着面具显现了出来。他不紧不慢地走向斩月,摘下了面具:“何人敢来此地侵扰?” “高长恭!”斩月放心了。 兰陵王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斩月冲上去拧住兰陵王的耳朵:“几年不见忘了我是吧?我是你哥!斩月!” 兰陵王如梦初醒,将斩月的手拿开:“我的错。” 斩月看着兰陵王轻笑:“还是这么冷淡啊?先带我去你的根据地坐着聊,沙尘暴估计要来了。” 第三十五章 “自几年前一别,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未见......”斩月放下手中的剑,找了一个椅子随便坐下。 兰陵王皱了皱眉:“几年没见兄长,变化还挺大,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斩月苦笑道:“有什么办法?穿梭于各个朝中政要间,想要明哲保身也是不易。” “你不用找解药?” “我的命是冽救的,自小就跟随冽,他对我很信任。”斩月又不得不想到了冽。 “好吧,那说正事吧。你这么晚从京城赶来有什么要事?”绑在油灯上的草蚂蚱,悄悄晃动着。 “记得几年前冽让我们办的事吗?那个被害的太子。”斩月发现兰陵王有些失神。 兰陵王注意到了斩月的目光,回过神来。 “他叫冥,我这些天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其实楼兰的灭亡和古国权利中心没有一点关系,是这样的......”斩月叹气,怕兰陵王像他一样放不下之前所谓的“真相”。 兰陵王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中发出沉闷的响声。兰陵王的脸色有些发白,斩月以为他是接受不了事实,但兰陵王的内心远比这复杂的多。 诚然,他为此奋斗多年,瓦解了长城的边角,突破长城已指日可待,回首,却发现不过是一堆泡沫;笼络了魔种的头领,操控魔种部队已成定局,回眸,却发现不过是引狼入室;伤害了木兰的感情,涣散敌方军心轻而易举,回想,却发现不过是两败俱伤。 但他的心中如释重负,几年来一直压在心中的那份纠结就此消失。他看向绑在灯下的草蚂蚱,心中暗笑: “你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斩月有些着急了,将手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长恭,长恭,你倒是说句话啊?” 兰陵王急忙笑笑:“没事的,就按你之前说的办吧。” “那...跟我回京,带上花木兰。” “木兰?带上她干什么?”兰陵王有些戒备地看着斩月。 斩月却偷笑了起来:“哦?我的好弟弟,你好像跟她很熟呢,很在意她?” 被揭穿的兰陵王竭力掩饰自己的脸红,看向一边,捂住了脖子:“现在估计暂时见不到她。” 斩月一副洞察一切的表情:“看来我的弟弟不会哄女孩子,跟她闹翻了呢~” 兰陵王带上面具,回头:“一定要带她过去吗?” “是的,我们现在有求于冥,他跟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他自然有他的打算,我们不能破坏他的计划。” “那...我试一下。”兰陵王起身准备出发。 “急什么,带上我,你不会哄女孩子,”斩月拿起剑,一脸笑意,“再者我也想目睹一下花将军爱女的风采嘛。” 兰陵王心里有些不高兴,闷头带路。 “快到了,门口有士兵,注意隐蔽,被发现了我可不会救你。”兰陵王隐了身,潜入长城内的营地,斩月自然也毫不逊色,躲开了哨兵,轻轻一跃跳上长城。 兰陵王朝木兰的房间看了一眼,看见灯亮着便放了心。他带着斩月跃上木兰的窗台,轻轻敲了下窗户。 木兰正在专心研读父亲留下的兵书,却看见窗台那里好像蹲着一个人在敲窗户。她知道是兰陵王,故意不开窗,让他吃闭门羹。 兰陵王见半天没有反应,摇摇头对斩月悄声道:“她一点都不欢迎我,没戏了。” 斩月轻轻推了一把兰陵王:“你胆子怎么变小了呢?吃一个闭门羹就退缩了?这可不是当年那个勇闯太子府的那个陵了。” 兰陵王不服气,推了一把斩月:“你有办法你倒是去啊,反正我没辙。” 斩月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又推了一把兰陵王:“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以后怎么管楼兰!” 兰陵王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得轻推一把斩月示意他安静小心暴露,斩月往窗户一仰,顺势抓住兰陵王。他早就发现其实窗户只是虚掩着,于是连带着摔进木兰房里。 一声巨响,斩月两兄弟撞翻了茶壶和杯皿。守约等人闻声而来,在门外叫道:“队长,你没事吧?” 自从上次木兰回来,心神一直不太集中,守约他们都很担心,怕她出事,这下听到巨响,都赶来了。 木兰一边故作轻松地朝门外喊着“没事”,一边催促这两个来“闹事”的人躲起来。果然守约他们不放心,进来看了看,帮木兰打扫好后终于离开。 “喂,你们两个过来干什么的?”等听到队员们都回房间里安静下来后,木兰盯着这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皱起了眉。 第三十六章 “他是谁?”花木兰盯着斩月,“这次终于带上探子了?” 不用等兰陵王解释,斩月自己急忙爬起来:“我是他的哥哥,斩月。我是古国的人,这次前来有紧急情报和指令。” 花木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兰陵王,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斩月嘴角轻扬,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花木兰:“花将军之女,果然名不虚传。” 花木兰心里一惊,却不动声色打开了信封,是狄仁杰写的信。 趁花木兰读信的时间,斩月不停暗示兰陵王,让他接下来做做准备。兰陵王面具下的脸显露出一种嫌弃的表情,他有些局促不安,在屋子里踱着步。 花木兰重重叹了一口气,将信压在几本厚厚的兵书下边:“说吧,有什么情报。” 斩月便将冽的各种行径及当年花将军冤死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咚!”花木兰狠狠将拳头朝桌上砸去,咬紧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斩月默默等花木兰宣泄完自己的情绪,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办。花木兰一转身,斩月一把将兰陵王拉了过来: “我这个弟弟情商不太高,总是冷冰冰的,也不会关心女孩子,如果他有什么行为惹恼了花队长,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他心里还是很记挂你的呢!我说要带你回京他一下子没明白差点用匕首把我给剁了!”兰陵王想要赶紧离开,斩月死死揪着他到花木兰面前。 兰陵王这时候在埋怨师父给的面具为什么只遮半张脸,他看了一下木兰,又把头别到一边,双手叉在胸前,说了一句: “没什么好说的。” 花木兰冷着脸,不语。 斩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个弟弟怎么这么不争气,好不容易花木兰火气消了些,这小子这么竟然还横,心里不禁骂他“死傲娇”。 “算了,我们不要理这个家伙了,”斩月急忙打圆场,“花队长,我们明天即刻回京,你这边...可能要连夜交代一下,时间紧急。” “行,你们也先去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营里见,让哨兵通报一声。”花木兰点点头。 待斩月二人走后,木兰把队员们叫起来了。 玄策睡眼朦胧,有些不高兴:“队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刚做梦梦见我面前一桌好东西吃呢......” “刚刚接到朝中密令,让我回京一趟,接下来的事情,主要由守约接管,你们一定要好好帮助他。我这次一去,估计没十天半月回不来,一定要留意敌人的动向......” “队长你放心,我们都在这等你回来,安心去吧。”守约拍拍木兰的肩。 说话间时间不觉快速流逝,哨兵进来通报使者的到来。木兰拿起行囊和武器,守约等人送她到营前,只见斩月着一身官服牵着两匹马在营前等候。斩月俩兄弟不愧是遗传了楼兰的血统,虽说相貌性格上两人有些不同,斩月也是貌比潘安。队员们看到如此俊朗年轻的使者都呆住了。 “哥,这个人长得也太...怎么看都不太像是官吏使者啊!”玄策扯扯守约的衣角。 守约点点头,不语,却对玄策的话不置可否,但守约总觉得这个人的气质有点似曾相识。 “队长,你这是要......”凯皱起了眉,却不再往下说。 苏烈心直口快,直接把凯的话接了下去:“队长,你难道是要回京成亲不要我们啦?” 斩月看着木兰一脸尴尬,急忙解释:“不不不,我真的是奉密诏接花队长回京的,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必须要出发了。” 兰陵王担心被守约等人认出隐了身坐在马上,看到刚刚这一幕他恨不得立即现身宣示主权,但想到斩月说的“凡事以大局为重”便硬是将这口气给咽下去,狠狠盯着斩月的背。斩月感到背后一阵恶寒,他向守约他们告辞,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等离开长城一段距离,兰陵王才郁郁不乐地现了身,不过他倒是装出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任由斩月帮他牵马,他坐在上边玩着草蚂蚱。木兰完全没有回头,这倒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突然,就看到木兰从马上栽了下来。他一下子从马上窜了下来,想接住木兰,斩月却早已稳稳地接住了她,让她倚着石头。 “放心,没什么大碍,她太累了。”斩月看着焦虑的兰陵王。 “真的吗?”兰陵王还是不放心。 看着兰陵王还这么焦虑,斩月无奈,帮木兰把脉,叹息道:“心力交瘁,她之前应该为你没少伤心吧。” 斩月叫兰陵王抱住木兰,自己去拿水袋。兰陵王轻轻抚摸着木兰的额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满眼都是心疼。 “你也真的是......她今天早上脸色就很不好你没注意到吗?”斩月看着兰陵王给木兰喂水,忍不住责备他。 兰陵王已经顾不上和他说话了,专心照顾木兰。木兰微微睁开眼,看到兰陵王马上冷着脸缓缓站起,踉跄着挪到一边。,又要倒下,被斩月扶住,木兰倒是没有再挣扎着起来。兰陵王的心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木兰对着斩月笑笑:“谢谢你。” 斩月报之一笑:“没事的,保护花队长的安全也是我的职责。” 兰陵王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现在对他来说弥足珍贵的笑颜。斩月看了看兰陵王,摇了摇头,似乎在说: “真是为了你们操碎了心。” 第三十七章 “木兰,这几天你就先暂住在我这里,在见皇上之前,我们得要先为二皇子平反,如果这个时候你出现在公众的面前,怕会有些危险。”狄仁杰命人帮木兰拿行李带她去客房。 “那么,这几天就麻烦狄大人了。”木兰行礼拜谢。 “不必多礼,花将军是我的挚友,你对我而言就好像我的女儿一样,”狄仁杰拍拍木兰的肩膀,“你父亲...每年他的忌日我都有去拜访他。算了,今天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带你去看看他吧。” “...不必了。我答应过父亲,在自身安全没有着落,边境的魔种没有平定时,不会与他见面的。”木兰沉吟许久,拒绝了。 “哎,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狄仁杰摇摇头,又点点头,离开了。 这边斩月带着兰陵王来到冥的住所,安排好今天晚上的行动不提。 月亮渐渐升起,兰陵王隐了身,跟着斩月来到太子府。 “帮主,我回来了。”斩月向书房里的那抹背影轻轻道。 “斩月...叫我‘冽’。”冽闷闷道,看着灯光下的酒在杯中晃荡。 “...冽。”斩月不太想面对他,想起楼兰的灭亡,满满的恨意在他的心里充斥;想起自己的今天,感激的心又在斥责他今日的行为: “冽这么信任你。他身边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你是他最后的稻草——就像当年他是你唯一的稻草一样。” 斩月艰难地示意兰陵王开始行动。 “斩月,愣着干什么,过来。”冽还是没有回头。 斩月慢慢走近冽的书桌,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冽猛地站起,将斩月堵在桌边,手搭在他的肩上,凑近他的耳边低语: “你不辞而别的第三天,我梦到你,也离我而去了。” 冽的黑发落在斩月的肩上,听到冽说的这句话,他不知为何有些心疼起冽来。 冽猛地放开他,对上了斩月的目光。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只要你还在我身旁一天,我就不会是一个人。” 趁这个当口,兰陵王已经悄悄触发机关拿到了楼兰的国宝,更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当年冽给魔种头领的信。原来当年冽怕魔种头领不兑现诺言,在写信时特地写了一份备份,连同魔种头领的回信一起藏着。兰陵王悄悄把这些东西都装起带走,又把机关恢复原样,离开了太子府。 “我不会的,这次只是暂时离开你,我之后不会再离开你的,相信我。”斩月看着摇曳的灯火,暗暗下定决心。 “能当真吗?”醉酒后的冽像一个孩子,“拉钩。” 斩月看着冽,笑了笑,伸出手。这是他得知真相后第一次对冽发自内心地笑,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做了一个约定。 另一半狄仁杰和其他忠于冥的臣子秘密聚集在一起讨论为冥平反的事情。 “相信诸位都对几年前二皇子的‘谋反’案耿耿于怀,现在为二皇子和花将军平反的时机已经到来。现在二皇子已经被当今太子秘密转移到大皇子的故居,我们找到了既能证明二皇子无罪又能将当今太子扳倒的重要证据和证人。”狄仁杰向各个当年支持冥的臣子宣布。 众人欢呼。自从几年前冥被诬陷失去储君之位后,他们也是备受冽一派的官员排挤和刁难,甚至个别官员曾受到严酷的处罚。他们一边惦念着冥的安危,一边还如履薄冰,担心给人留下把柄遭受弹劾。 “各位先别高兴太早!”狄仁杰平复了诸臣子激动的心情,“现在我们还缺少一个向皇上重提此案的契机,毕竟现在你们基本都不活跃在政治舞台上了。就是获得了这个契机,皇上也不太想马上让位给有些污点的二皇子。虽然是二皇子被诬陷的,但是毕竟有这么不光彩的一笔。他明白他会为他当年的草率结案买单,如果他失去了皇位,二皇子会不会报复他不得而知。在这种情况下,夜长梦多,指不定当今太子势力又会东山再起,那时候我们都没有退路。我们必须要让皇上马上让位,我相信,自小见识过人的冥能很好地接管大权,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元芳,总结一下。” 狄仁杰看到有些大臣被绕晕了。自二皇子出事,朝堂上二皇子一派的大臣全被遣出京城担任地方官,这些臣子太久没在朝堂磨炼,理解思考能力都退化了。 “我们目前需要考虑的问题:一,找到像皇上重提此案的契机。二,找到让皇上愿意马上让位给二皇子的方法。”元芳挠挠头,很快地总结出来。 屋内的大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相互讨论着计策。 东边的天空渐渐泛白。 第三十八章 “斩月,今天有什么新闻吗?”冽一边翻阅着书信。 斩月将下一封书信递给冽:“今天倒是有个‘大新闻’,不过你平常的不关心市井消息的,今天这是嗅到了什么气息呢?” “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那些流言,一看到我过去全跑了,也不敢跟我说明白是什么事情。原本想把他们都抓起来问问,想到你会过来就没追责他们。”冽总觉得这些流言蛮语跟他有点关系。 “...是这样的,”斩月小心翼翼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市井百姓间流传着‘当年二皇子是被冤造反’这一说,现在越传越广,也越传越夸张了。” 冽紧锁眉头:“这肯定是冥一派的人在暗中作祟,斩月,你帮我多监视那些余党,一旦发现他们要有什么动作,立刻秘密解决掉他们......” “现在流言可是传得人尽皆知,指不定连皇上都略有耳闻。这代表着现在哪一个重要的大臣死亡都有可能跟你牵扯上关系,民众对流言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但是现在可是紧要关头,冥要是东山再起,我们的胜算不大。”冽闭眼休息,将额前头发捋到后面。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轻举妄动,还是静观其变为好。至于对冥的余党的监视,斩月会执行的。” “嗯,那你也看情况斟酌一下再动手吧。”冽点点头,示意斩月递给他下一封信。 一天很快就这么过去了,元芳把目前的进展报告给狄仁杰。 “很好,没想到传得这么快,过几日火候就差不多到了,我先准备一下奏折跟皇上说说这件事。”狄仁杰拍拍元芳的头,“冽那里有什么动向吗?” “斩月说冽这几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我们可以放心行动。” “这几天辛苦你了,待二皇子登基后好好犒劳犒劳你,”狄仁杰看着元芳昏昏欲睡的样子,嘴角上扬,“赶紧回去休息吧。” 元芳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狄大人还没休息,元芳是不会走的,万一您还有什么需要我探听或送信呢?” “我准备休息了。”狄仁杰见状,赶紧作出一副要休息的样子,待元芳走后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思索着如何向皇上禀报此事。元芳等到狄仁杰房里的灯熄灭了好一会才放心回去,狄仁杰听到元芳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才起身点灯写奏折,一边微笑着想: “元芳也是不让人省心。” 皇上秘密召见了狄仁杰。 “狄仁杰,你这篇奏折,是什么意思呢?”皇上的脸上阴云密布。几年前冥闹了这么一出,现在又要平反想东山再起,这不是叫他为难吗?况且对权力的执著让他对冥“勾结楼兰”一事耿耿于怀,虽然他也不怎么相信,但是现在却不想再提这茬事。 “皇上,臣能够理解您的心情,只不过,这市井的谣言闹的实在太凶。当年二皇子深得百姓民心,百姓对当年二皇子谋反一事都持怀疑态度,就是您有意忽略此事,百姓也不会罢手,这反而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和猜测,”狄仁杰看着皇上的表情,觉得还需要推他一把,“到时候...您的民心不保,百姓怨声载道,一些外戚也会趁火打劫......” “停停停!”狄仁杰听到这番话,看着皇上紧张的表情,就知道戳到他痛处了。 “那我们要如何重审这个案子呢?现在除了那封书信和国宝,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盲目重审还可能引起两派的争斗,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皇上看着狄仁杰,示意他说说他的看法。 “皇上您有分析过为什么这些流言会出现吗?”狄仁杰将眼睛眯起,假装若有所思的样子。 “哦?说说看。” “百姓都听闻二皇子有了新的证据。”狄仁杰狡黠地笑笑,“臣前几天已经派元芳替您秘密调查过二皇子的‘证据’了,二皇子的眼线在现在的太子府里发现了当年用作‘证据’的楼兰国宝和真正的‘书信’,现在这几样东西都在二皇子的手上,这件案子应该不难决断了。” 皇上向狄仁杰投去了惊讶的目光:“爱卿所言属实?” “臣已确认多次,证据无误,看来二皇子只是在等待重审的那一天了。” “好,那三日后朝堂上审理这个案件,还是由你主持。” 第三十九章 “冽,明天皇上要重审此案了,你现在怎么这么悠闲呢?你难道不担心,万一二皇子真的......”斩月看着冽优哉游哉看着古籍,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斩月,你想想他们手上有什么证据呢?当年楼兰那里的证据现在早就变成尘埃了,仅存的那两封信好好的也还在这,他们又还能拿出什么呢?苟延残喘罢了,”冽仰头,看着斩月,嘴角上扬,分明是得意的神色,“趁这个机会我们还能有借口把他的余党铲除干净。” “可是,我觉得还是保险起见,要不要留一手后路。斩月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 最后一句是真心话。斩月极力说服冽留后路,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透彻了,冽应该想到了什么。他一度曾陷入两难的处境,现在可以说“复仇”这边,他该做的都做了,但总觉得对冽的恩情没有报答。 “不用担心斩月,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呢。明天之后,我们就没有躲在暗处的威胁者了。”冽以一种安抚的眼光看着斩月,甚至开始畅想光明的前景。 斩月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他意识到,现在的冽开始被所谓的“胜利”冲昏头脑了。 “该让我如何报答你......” 第二天,卯时。 冥被士兵押送到大殿中,文武百官早已翘首以盼。那些昔日二皇子一派的人重新回到了政治中心,心中早已是百感交集,而当今太子一派的人看着这些被自己打压到各个角落的大臣重新回到大殿中,心中满腹狐疑,却又不敢交流,各怀鬼胎,思索着接下来如果发生大事,自己要如何应对。 皇上正襟危坐,狄仁杰站在龙椅旁,看着满头白发双目失明的冥,目光里满是坚定。冽倒是一副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样子看着冥虚弱的样子,掩饰着嘴角的笑意。 “狄仁杰。”皇上下旨道,“开始重审吧。” 狄仁杰行礼:“是。” “二皇子。当年市井传言你暗中勾结楼兰意图谋反,可有此事?” “没有。这只是市井上的流言。”冥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年我和冽的手下一同在你府中搜到了楼兰的国宝和书信,可有此事?” “有,但我并不知道这些物品何时出现在了我的书柜中。” “元芳,去把当年那封书信取来。”狄仁杰转头看向李元芳。 “是。”元芳暂时离开。 “为何时隔多年你坚持重审此案?有什么为你平反的证据呢?”狄仁杰给冥使了个眼色。 “有,人证物证都有,已经在殿外准备接受传唤了。”冥嘴角开始微微上扬。 冽的心倒开始有点紧张了,他倒是没想到他们还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暗想:“拭目以待。” 兰陵王手捧证物进到殿中。 “报上名字,身世,证据。”狄仁杰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也不啰嗦。 “参见皇上,狄大人,”兰陵王先拿出了楼兰的国宝,冷冷地看着冽,“皇上和太子可知,此为何物?” “陵!他怎么在这里,不是早就已经...还有楼兰的镇国之宝,怎么在他的手上?难道......”冽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对上兰陵王的目光,他感受到一种浓浓的杀意。 “这不就是楼兰的国宝吗?”皇上有些惊讶,“这就是当年的证物啊,如何在你的手上?太子,你记得此物吗?” 冽没注意到皇上在叫他。 “太子?”狄仁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皇上叫你回答呢。” “哦,哦...认得。”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急忙回答。 大殿中的臣子们注意到了冽的失神,开始窃窃私语。 “肃静!”狄仁杰将惊堂木拍向桌面,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皇上,小人夜探太子府,找到了这一物件,虽多有冒犯,但为了取得线索,属不得已之举,请太子原谅,”兰陵王对着冽假笑了一下,“试问太子殿下,这楼兰的国宝当年作为证物出现,之后不翼而飞,几年后却重新在您府中出现,这是为什么呢?” 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楼兰已经覆灭,而国宝出现在皇兄府中,皇兄谋反未遂,我觉得这国宝无人赏玩也是可惜,就私自带回府中,如果是因为私藏证物,我愿意接受处罚。” 兰陵王不语,冷冷拿出了那两封信件,转交给皇上:“皇上,请过目,这是十几年前太子与边境魔种头领的密信。” 听到兰陵王对证物的陈述,冽脸色大变。他本想着楼兰的国宝证明不了冥的清白,自己即将取得胜利,却没想到兰陵王搜出了最致命的证据——会让自己坠入深渊的证据。 这次皇上长了点心眼,他将信先递给狄仁杰:“验证一下这两封信。” 狄仁杰将两封信反复认真查看:“皇上,以信纸的质感和字迹的缺失磨损,这确实是十几年前的信无误,还有这印章...” 狄仁杰将信还给皇上:“这不是太子殿下的专用印章吗?” “还有他的字......”皇上一边看着,手开始发抖。 “狄大人,这是几年前的证物。”元芳将信递给狄仁杰,狄仁杰将这封信与另外两封信排开。 “皇上,这是几年前的证物,请您过目,”狄仁杰一边解说道,“从这封信的质感看,几年前的证物可能是伪造的。” 最后几个字一个个砸向冽,让他脸色煞白头晕目眩。朝中的臣子们炸开了锅,狄仁杰不得不将惊堂木再次拍向桌面。 “太子殿下有什么想辩解的吗?”狄仁杰煞有介事地向他发问。 “证人还没有说证词。”皇上早已是怒气冲天,但听到狄仁杰要让冽马上发言,为了保全冽和自己的颜面,急忙插话。 “我是在楼兰灭亡一劫里的幸存者。那个深夜,我不仅看到了魔种,更看到了古国的兵马。” “可是我们当时并没有派兵。”皇上对冽恨得咬牙切齿,也对冥咬牙切齿,要不是冥搞这么一出,自己也不会这么没有颜面。 “是太子殿下名下的军马,竖起的大旗上有着太子殿下的印记,那条龙。后来我又回到楼兰的中心探望,却远远地意外发现城中有军马——没错,就是太子殿下的军马,还是那面旗帜,那条龙。”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冽已经完全被击倒了,他没有想到今天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盘算多年的计划落空,看着兰陵王的微笑: “陵,果然是你。我当年若是没有引狼入室......” 狄仁杰看到冽说不出话来,看了看脸色铁青的皇上,对着记录供词和案件流程的元芳说道:“可以结案了。” “太子殿下,您诬陷二皇子谋反,暗中勾结魔种,纵容魔种摧毁我国边境,在楼兰地界上私自屯兵,残害无辜百姓,这些已经可以判处您死罪了。” 群臣哗然,又为冥的平反喝彩——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第四十章 “好了,朕累了,其余的事情就由爱卿操办吧。”皇上正准备退朝,他觉得他的颜面已经在群臣前挂不住了。 “皇上,请留步。”狄仁杰拦住了正要前去扶皇上起身的太监,向皇上道。 皇上皱眉,心中的怒火开始在眉眼中显露:“又有何事?” “皇上请先坐,耐心听臣说几句可否?”狄仁杰也顾不得这样说话太过强硬,直接开始了计划: “皇上,今日之事想必与您也脱不了关系。虽说局面之所以发展到今日的地步,主要是因为三皇子为了储君之位陷害二皇子,狄某当年劝谏您派人仔细检查国宝与信件是否造假,而您却一意孤行,仅凭楼兰的镇国之宝与一封书信,便贸然断定二皇子勾结楼兰造反,以皇上的英明神武,照理说应该不会如此武断。皇上在当年一案中并没有公平公正,而是有着私心!” “我当年受打击太大,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这才作出错误的决断!狄仁杰,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我信任你重用你,你就可以在朝堂上为所欲为!来人,把狄仁杰拖到牢里关押!”皇上气的脸都青了,狄仁杰所言句句直击要害,让他彻底恼羞成怒。 狄仁杰瞪眼祭起惊堂木怒喝着一旁准备拖走他的人,朝堂上所有的人都被他震慑,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接着说道:“二皇子的母亲不受您待见,这是朝中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二皇子有治国之才,您对于立他为太子一事仍耿耿于怀,便想借机将他除去,立三皇子为储君!我们古国的皇上一向公正公平,在立储君和其他的政事上从来没有掺杂过自身的私心!就是因为这点,历代国君才有了民心,皇上,如今您作出此举,又有何颜面面对朝中忠于您的臣子,面对古国一代代的明君,面对我国百姓呢?” “狄仁杰,狄仁杰你...你...”狄仁杰的话一气呵成,铿锵有力,竟然让皇上大脑一片空白,无言以对,更忘记了让身旁的人将狄仁杰拖走,大喝道: “反了!” 狄仁杰不理会,用眼神示意自己一派的臣子,面朝皇上跪下,大声道:“臣狄仁杰,叩请皇上在此让位给二皇子以向百姓表达自责之情,赢回民心!” 其余臣子也跟着狄仁杰跪下。 “你们,好啊,你们都要反了不成?”皇上几乎全身僵直地坐在龙椅上,眼睛瞪得突出,一种几乎是嘶吼的声音爆发了出来。 “你们愣着干什么?”他回头看着那些吓呆了的下人,“多叫几个人,这里跪着的全部拖走!” 其他没有跪下的臣子们都明白,皇上现在大势已去,徒留一个虚假的余威,如果这时不跪,指不定日后会吃苦头,于是也接连跪下。 朝堂中只剩下冽一人呆呆地站着。这时候他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忘了眼前的局势,只有无尽的绝望,甚至,他想到了大哥: “冽啊,大哥之前说的没错吧?”大皇子轻轻笑着,向他走来——从山水田园中走来——向他伸出了手,要把他拉到身边,像儿时一般安慰他。 “大哥,我......”冽低下了头,喃喃着,没再看大哥那温暖的笑容——一个冷若冰山,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担心自己流出泪来。 正当冽失神之时,几十位下人鱼贯而入,皇上身旁的两人先准备将狄仁杰拖走,其余准备将大臣们也拖走。 一声悠长清亮的哨声打破了朝堂中沉闷的寂静,一大队士兵将大殿团团包围,其中一小队士兵簇拥着身着盔甲的两人进入了大殿,士兵们手持武器,将下人全部制服,将大臣们扶回原位,身着盔甲的两人人来到了冥的身边,将一直一言不发好似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冥扶了起来。 皇上愣住许久,或许是过度震惊所致,才缓过来。之前的气势不见了,他用微颤的声音问面前的两人: “何人?竟敢带兵擅闯大殿。” 两人摘下头盔。 “花将军之女,花木兰。” 皇上闭目,不愿看眼前二人:“你们二人,是来寻仇的么?” 冽听到斩月的声音和兵器碰撞的声音,猛然惊醒,以为是斩月率兵来救他了,结果却听见了更令他心凉的话语。 “楼兰大皇子,斩月。” 皇上干瞪着他们二人,看着斩月将手上的利剑递给冥,突然放声大笑,他怎么会没想到呢?当年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现在身处龙椅上,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一场局。 冽的双脚已经支撑不住了,最后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之前没有倒下,是因为心底还对斩月抱着一丝希望。冽苦笑了几声,将身体向后仰,双手向后撑地,在地上轻笑,笑自己的愚蠢:自己怎么这么天真,相信斩月,相信他的诺言?陵之所以没有死,不就是因为有斩月暗中帮助吗?冥能知晓十几年前书信的位置,不也正是因为有斩月的引导吗?斩月的不辞而别,不就是为了将逃亡在外的陵接回当人证配合冥吗?自己仅剩的最信赖的,最依赖的,到头来却是最为致命的。 斩月虽然进殿时告诉自己现在不要去在意冽,却还是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冽的样子,斩月心如刀绞。 “斩月,你没事吧。”木兰暗中碰了碰斩月,一边死死地盯着冥,一边悄悄问道。 “啊,没事。”斩月回头注意着冥的一举一动,压抑住有些哽咽的声音,他突然变得很脆弱。 “没关系,我只是...暂时离开而已。” 木兰暗中感慨这场政变的突然,又一边佩服狄仁杰料事如神。 “木兰,这是你父亲临走前交给我的虎符,现在我把它物归原主。”昨天,狄仁杰将小心保存多年的虎符交给木兰。 “可是...这虎符只有一半,和那些大将手中的虎符估计契合不了,也没有什么作用。”木兰仔细端详着虎符,不由得想起当年父亲在外征战被困于大漠中心,就是朝中派出的援兵突破重围,虎符合一,一举驱逐魔种,使古国的边境拥有了十几年的和平。 “自你父亲去世,朝中一直找不到这一半虎符,以为是跟着你的家一起被烧毁了,也没有重新再制造一副,只是重做了这一半,现在我们拥有这虎符,就可以化装成朝廷命官,随意调动军队了。明天朝廷就要重审二皇子一案,如果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我们需要援兵。” “...我明白了。明天我需要做什么吗?” “明日丑时你跟斩月用虎符取得援兵,我会派人打开城门,你们带领援兵潜入城中埋伏在大殿外,若听到哨声则围住大殿,不要让里面任何一个人逃出送信。”狄仁杰井井有条地安排道。 “明白。” 第四十一章 冥手持利剑,一步步走进自己的父亲。他抬手,用利剑抵住皇上的脖子。 大殿中无论是群臣还是将士,就连有的还在士兵手中挣扎的下人也停下了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冥手中的利剑上,好似时间停止,只剩冽一人在独自轻笑。 皇上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冷汗不住地往下淌。他睁开眼,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冥,努力想从他的脸上读到什么,却只看到他双眼上的绷带。 狄仁杰不失时机地在此时打破了沉默:“请皇上三思臣的谏言!” 沉默。 冥的利剑似乎要开始发力了。皇上急忙连声道:“朕让位,让位。” “让位给谁?”冥终于开口了。 一旁的太监递来纸笔,皇上一边留意着抵在脖子上的利剑,一边用颤抖的手写下圣旨。皇上笔一停,太监急忙拿起开始念圣旨,冥听完圣旨后表示拒绝,如此往复三次,冥才登基。 太监赶紧把皇上从龙椅上扶起来退到一边,皇上经历了这些,腿脚都麻木了,走不动,太监急着把他扶到一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些小太监也上来帮忙,几乎是用抬的把皇上扶了下来。 冥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台阶,坐上龙椅,待群臣庆贺朝拜完毕后下口谕让太上皇移居到太上皇殿,井井有条地收拾了残局后退朝。 大臣们相互议论着退出大殿,擦着冷汗。冽看着斩月远去的背影,被将士们押到了过去冥曾被关押的地方。木兰和斩月将军士们送回营中,狄仁杰、元芳、兰陵王也回到府中,冥回到寝殿,自己将剩下的奏折都认真批阅且不提。 月亮从东边升起。 “现在有什么打算?”狄仁杰问木兰,“你父亲的仇也报完了。” “父亲的遗愿还没有实现,魔种还没有被击退。我的队员们还在边境,我不能弃他们不顾。还有......”木兰的耳根突然红了,虽然她自己没有察觉,“楼兰那里...冽的军队还没有驱赶走。可能还需要帮一下长...兰陵王。” “嗯,那明天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后,你们就回边境吧,现在,你和兰陵王也是同一条战线了,之前有什么矛盾,不要再纠缠着了。”狄仁杰点点头。 第二天,冥先前往太上皇殿。 “父皇,儿臣来探望您来了。”冥的白发在风中有些凌乱,他面无表情,冷冷地向呆坐了一个晚上,一夜白头的父皇道。 “哦...” “父皇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儿臣说,儿臣也会经常来看您的,您看,您身旁这么多人,也挺热闹,也就...”他贴近父皇的耳朵小声道,“不想出去了吧?” 他的父皇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缓缓一下一下认真地点头:“不回的,不会的......” “这才是我的好父皇。”冥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和温度,他退出殿中,对看守在外的士兵交代了几句,扬长而去。 冽看着这发霉的破房子,不由得想起当时冥被关在这里时的情景,摇了摇头。身下的干草有些扎人,他很不习惯,一醒来就站了起来不想再坐在上边。 “皇上来了。”门外的人招呼了一句。 门被打开,阳光有些刺眼,好像当时他来探望冥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他恢复了以往的警惕,紧紧盯着冥手上的剑。 “你现在是罪人,而我,高坐在至高无上的帝位,我要怎么处决你,取决于我的心意。怎么样?想要请求我的饶恕么?”冥对冽先开了口。 门外的下人悄悄看着这一切,不敢作声。 冽倒是没有回答。其实凭他的身手,他完全可以夺走冥手上的剑将他击杀。 他默默盘算着。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民心,我没有民心,百姓会痛恨我,群臣也不服从我,我徒有皇帝之名罢了,我...”他的目光暗淡下去,“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孤独一人苟活于世。” 他转身回到铺着干草的地方,坐下。冥对准了他的脸,一步一步逼近他。 “你和我一样了。” 听到这句话,他明白了冥准备干什么了。发霉的墙上还有着当年冥的血迹,现在,他的血也要溅在这肮脏的墙上了。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冥似乎愣住了。冽睁眼,看到的却是一个下人跪在自己之前,面对着冥,用手抓住了剑刃。 血,一滴一滴,滴落到了地上,染红了干草。 他将剑刃移到自己面前,对着冥笑道: “冽不喜欢黑暗。” 手起剑落,剑刃狠狠划过他的左眼。 冥吃了一惊,将手中的剑扔到地上。 冽听到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他来不及起身,直接接住了即将倒下的下人,看到了他的容颜。 “斩月!”冽跪坐在地上,看着斩月半边脸都被血染红,眼泪止不住地滴下,滴在斩月的脸上和地上的血泊中,冽也不想掩饰。 “斩月,朕念及你助朕有功,这另外一只眼,免了,”冥丢下一句话,竟也不忍看斩月,奔到屋外:“传太医!快点!快点!” 冽将斩月抱住,不让他倒下,几缕黑发落在斩月的脸上,流着泪:“斩月你怎么...为什么......我只是一个罪人......” 斩月努力睁开右眼,微微笑着: “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只是...离开一会儿......” 第四十二章 “长恭,你们一定要保重。”斩月嘴角轻扬,将手臂搭上兰陵王的肩,“我们还会再见的。” “斩月,自己也要保重,我那里还有队员们接应,你不用太担心...你弟弟。”花木兰忍不住走上前来说道。 “好好对木兰!要是再被我抓到,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记得经常通信!”斩月向木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兰陵王说道。 “你眼睛好些了吗?不需要再休息几天?”兰陵王面具下的脸一如既往的冰冷,眼底却掩饰不住不舍和牵挂。 “不必了,我没什么大碍。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是要跟着冽轻举远游,毕竟已经约定好了。”斩月回头看了看站在马旁的冽。现在的斩月左眼上带着眼罩,露出的右眼仍然如当年一般,奕奕有神,掩饰不住的少年意气中多了几分的稳重。 冽抬眸,目光与斩月对视,在阳光下,暖融融的,也不像以往一样阴沉。 兰陵王看了看冽,问斩月道:“他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了。”斩月轻笑。 “那我就不用为你的人身安全担心了。”兰陵王将肩上斩月銮的手臂放下,走向木兰那头。 “没想到我这弟弟竟然会关心起他的哥哥了,有进步。”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兰陵王上马。 “等一下。” 斩月走到柳树下,折下柳枝,递给兰陵王和花木兰:“‘更欲劳攀折,年年还自生(引自金銮《柳堤》)’,这大概就是故人在这里种柳树的作用吧......那么,再见了。” 兰陵王和花木兰收下了柳枝,挥手告别远去。 斩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拿出笛子,开始吹奏。 风起,柳曳,日落,雁徙。 有的时候,“再见”很难说出口,因为心中有满满的不舍;有的时候,“再见”又极易说出口,因为离人有更远的志向。 冽坐在柳树下,闭上眼,听着笛声。斩月吹着笛,看着远方的两人变成两个小点。 一曲终了,冽起身,笑颜如秋日暖阳,将手搭在斩月肩上:“我们走吧。” 斩月将唇边的笛子放下,轻叹道:“走吧。” 如果是结伴而行,我不会孤独,不会害怕,毕竟你我的约定已成烙印。 “守约:我这次前往京中,不是皇上主动召见,而是给我的父亲报仇。我的身世,你应该在我对你平常谈到的只言片语中已经大概了解了吧?京中到时候应该会有一场政治的纷争,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我是否能平安回来。我如果回不来了,你就接替我的位置成为新一任队长,你是队员里最稳重的,也是最让我放心的,相信你一定能胜任。如果顺利,我会在一个月后左右回来,这张纸上的内容,当你确定我真的回不来了之后再公之于众吧,让凯他们不要担心。” 一个月过去了,守约看着每天都问队长何时归的玄策和日益焦虑的凯和苏烈,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搪塞过去,督促他们完成自己的任务。每天晚上,他只能读一读纸条上的内容,等待木兰的归来。 玄策除了每天向守约问队长的情况,还每天想着师父。自那一天交手以后,师父没再给他写过一封信,他心里很担心,却也无法寻找师父。一个普通的早上,他照常出营观察附近的动静,看到附近一如既往的平静,正准备调转马头回营,灵敏的耳朵却听见远远传来的马蹄声。他将马拴在了隐蔽的地方,自己则埋伏在路边。 首先看到的是一头粉色的长发,闪闪发亮的盔甲,接下来是面具,一双冰冷而熟悉的眼。 “师父!”玄策猛地蹿了起来。兰陵王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勒住马头,跳下马来查看情况,前面的粉头发的人也下了马。玄策直接扑到了兰陵王身上,兰陵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师父!你怎么不给我写信了?原来你在这里啊!” 第四十三章 “玄策?”兰陵王一手将身上的玄策扒下来,一手收起已经掏出的匕首,还是冷冷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花木兰从前头返回:“玄策?你怎么在这?” “队长!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在等你回来...”玄策正准备往木兰哪儿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扭过头,看着兰陵王,有些反应不过来。 “师父?队长?”玄策挠挠头,有些不解,“你们怎么...认识?” 花木兰和兰陵王都偷偷互看了一眼对方,耳根开始泛红。 “难道...队长这次你真的是回京成亲了,和师父?”玄策的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高兴的脸都涨红了,“太棒了!我现在不仅有师父,还有师娘了!” 花木兰脸逐渐变红了,看着玄策在那里手舞足蹈,白了一眼兰陵王:“玄策,我这次进京真的是去处理事情的,至于他,刚好认识的。我倒想问问你,他怎么是你的师父?” 玄策没听到花木兰的话,缓了一会儿,又气鼓鼓地替队长抱不平:“师父,你几年前还偷偷给一个女子写情书呢!现在又来找队长,要怎么解释啊?” 这下轮到兰陵王发窘了:“百里玄策你现在在说什么?”他知道花木兰虽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很难受。 “这样下去木兰什么时候才能消气!真是没办法。”兰陵王想着,恨不得马上把玄策拎起来教训一下。 “走吧,先回营吧,一回儿回去估计还有大乱子。”花木兰看都没看兰陵王一眼,但兰陵王感受得到她有些消沉。 三人回到营中。哨兵们看到木兰归来都特别惊喜,其中一个马上奔到营中报告守约,而其他的哨兵们这时候又惊讶地发现木兰身后跟着一个英俊的男子,和玄策并肩走着。 守约听到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默默把纸条撕掉。他带领着凯和苏烈,在大营前迎接木兰。 “木兰,你......”队员们正准备问问木兰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玄策和一位不速之客也走进了大营。 “玄策,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守约沉下脸,将猎枪拿出,准备随时战斗。凯和苏烈看到此番景象,也取出了武器,戒备地看着兰陵王。 “额...这...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师父。”玄策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师父的来临让营中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的师父?你现在的招式原来都是他教的?”守约看着玄策,有些担心他的安全,但脸色缓和许多。 “嗯,对。师父救了我,还教我本领,要不然我们就再也见不了面了。”玄策对着守约小心地笑着,怕他伤害师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队长,你倒说句话啊?你也不担心?”苏烈耐不住性子,看到花木兰事不关己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这是我的...朋友。之前他对我国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他跟我们是统一战线的,不要紧张。”木兰松开了紧咬的牙,轻轻解释道。 玄策急了:“队长,你还瞒什么呢,”他指着花木兰转头向守约他们道:“这位是我师娘。” “总之!”木兰看着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守约三人,面无表情的兰陵王和焦急的玄策,终于爆发了。 大营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木兰,没敢做声。 “我累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木兰垂下头,黯然地第一个离开了。 “队长......”玄策有些不知所措,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玄策,你先跟着凯他们回去吧,我还要给‘幽灵’安排住所。”守约轻轻拍了拍玄策的头,准备离开。 “我师父叫高长恭,不要叫他‘幽灵’了!”玄策心里闷得慌,气冲冲丢下了一句话离开,守约愣在原地,弟弟从来对他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师娘...么?”凯狠狠瞪着兰陵王,心中的无名火在燃烧,跟着玄策一起离开。 苏烈看到凯和玄策心情都很不好,赶紧跟去安抚他们。 守约看到玄策这么对他发火,又惊讶又有些生气。他皱了皱眉,压住火气,心里告诉自己先把事情理清楚再去找玄策,慢慢平静下来。 “走吧,我带你去客房。”守约回头,对兰陵王笑笑——笑得有些勉强。 第四十四章 “...百里守约。”兰陵王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怎么了?”守约没回头。 “...你手好了吗。”这句话可和兰陵王一贯的风格截然不同。 “好了,没事了。”守约双眸微动,轻声道。 “...木兰会给你们解释的,之前的误解,抱歉了。”兰陵王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现在都是同一战线的队友了,说这些做什么呢。”守约轻笑,将手在兰陵王肩上拍了拍。 兰陵王看着百里守约,点了点头。 “好了,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这里后勤都由我负责,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守约推开房门。 “谢谢。” 守约在门前驻足思考了一会,对兰陵王道:“队长的房间...你应该知道在哪儿吧?” 兰陵王放下包裹的动作顿了一下。 “还有,提醒你一下,苏烈是很好相处的人,你跟他聊聊就熟悉了,但是凯的话...你可能要谨慎一些,他对你可没什么好感,你应该看得出来。”守约临走前丢下这些话给兰陵王。 “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兰陵王自己低声说道。 兰陵王摇摇头,突然想到玄策说的那些事,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叠信,默默走到木兰房间门口,敲敲门。 “进来。” 兰陵王看着正在处理军中事务的木兰:“看来你很忙。” “有什么事?” 兰陵王略微低下了头:“玄策说的,你应该记得清楚,这是那些信。” 花木兰没抬头,更没有伸手接过那些信,只是埋头道:“玄策说什么了?” 兰陵王嘴角上扬,这时候的木兰倒有点可爱:“玄策说的信。” “不感兴趣,拿走吧,有什么敌情就来汇报一声。”木兰瞥了一眼兰陵王手上厚厚的一沓信。 “别闹,之前是我的错。”兰陵王的手还悬在半空。 花木兰放下笔,冷冷道:“高长恭,你误解我们的关系了。我们现在只是同盟,仅此而已。我对你这些信不感兴趣,对你也不感兴趣,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我叫队员们来把你拖走,即使玄策央求我,我也不会让你待在这里,回你的地盘去。” 兰陵王在木兰没注意的时候苦笑了一下,看向一边:“行吧,那我走了。” 他将信放到木兰的桌角,柔声道:“现在快入冬了,窗子不要开这么大,容易着凉。” “谢谢你的好意。”木兰回了一句,提笔继续处理事务。 兰陵王愣了一下,默默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木兰的反应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宁可得到木兰一声责备,一场哭泣,也不想听到她冷冷的“谢谢”:距离很近,心很远,如同陌路人一般。 他回到房间,看着匕首上系的草蚂蚱,抿了抿唇,却释然了:“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嘴角一勾,暗想着来日方长。 木兰处理完军务,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这时她发现兰陵王给她的信还在桌上。她双眸微动,捡起一封,想拆开,却又不想拆开。信看得出有些破损,有些脆弱。兰陵王风餐露宿,想必这些信保存的也不是很好。她突然想起兰陵王带她去的那个破房子,干草地铺,想到了兰陵王帮她插上簪子......一阵寒风吹过,木兰打了一个哆嗦,耳边又突然想起兰陵王离开时留下的话...... “花木兰你在干什么!你已经对他心如死灰了!想这些干什么!”木兰使劲跺了一下脚,攥紧了拳头。 她想了想,拿起这些信,悄悄出了营。 营外,树下,木兰正试图点着一些干草,无奈风太大,自己点火技术又不太好,屡屡失败。 “队长这么晚还不休息啊,”守约从大营后的林中走了出来,“真巧。” “守约?你在这干什么呢?”木兰抬头。 守约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今天玄策跟我发脾气,我反思来了。” “真是个好哥哥。” “队长你这是要点火啊?” “风太大,点不着。”木兰看着干草堆,苦笑了一声。 “我来吧,我比较擅长这个。”守约轻轻松松点着了干草,让木兰自叹不如。 木兰将信取出,怕风太大信太多把火盖灭了,就一封一封慢慢丢进火中。 守约默默看着一封封信在火中化为灰烬,两人就这么静默着,听着风吹着火焰的声音。 木兰首先打破了沉默:“不好奇吗?” 守约微微笑着,良久道:“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他随手拿起还未被丢进火堆里的一封信,看到木兰的双眸亮了一下,又很快暗淡。 “你想要一个答案,却又不敢揭晓,偷偷欺骗自己。我帮你,不介意吧?” 木兰低着头,心头有些苦涩。 守约的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温暖,淡然。 “不要怕。” 第四十五章 大风把守约手上的信纸吹皱,守约看到木兰还在烧信,火光把她的脸映得明暗不定。 花木兰注意到守约已经在看着她了,便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守约。 “是高长恭几年前写给你的。”守约将手上微皱的信纸还给木兰,木兰也没看,直接放到了火中。 守约静静地陪着花木兰把剩下的信一封封烧尽,最后帮她盖灭了火离开。 第二天一早,花木兰就发现自己桌上放着一份详细的魔种相关调查,她先将调查瞟了一眼放在一边,便出了房门,看到餐桌上自己的杯中盛着满满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是几年前的那种,她一闻便知。 “守约,这茶泡的不错啊,凯他们没有吗?”木兰对着还在厨房里忙活的守约道。 “他说只准备了你的。”守约忙着控制火候,一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人呢?”花木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知道。”守约没空再回答木兰的问题了,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大漠的天气也是多变,今早醒来,木兰就觉得天气异乎寻常的冷,抬头却已发现窗子早被某人关好了,喝着热茶,木兰也就觉得暖和多了。 “队长早啊!哥,早饭好了没?”玄策打着哆嗦走出房间。 “马上就好了,我装一下!”守约也不顾厨房里的蒸汽喊着,还被热气呛了一下。 守约将面端了出来,队员一人一碗,整整齐齐。他习惯地将面里的配料都先夹出来给玄策,自己才开始吃面。 “哥这面煮的很好吃啊!”玄策埋头吃面嘟囔着。 “新发明的制面方法,不错吧。”守约看着玄策吃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嘴角禁不住的上扬,“玄策,昨天是哥哥的错,误会高长恭了,哥哥给你道歉。” 玄策猛地抬起头来:“哥哥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呢?我都给忘了。” 花木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守约摇头制止了:“果然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说话间凯和苏烈也出来了,趁着吃早饭队员到齐的时候,木兰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给他们讲清楚了。队员们都放下了心,只有凯一人仍板着脸。 “凯?你怎么了?”花木兰忍不住问道。 “没事,”凯微微将嘴角提起,“没什么事。” “那就好。”木兰转而对队员们说道:“我们目前的计划是先将魔种击退,再去啃楼兰那块硬骨头。高长恭已经给了我一份关于魔种的一份详细资料,我们先研究一下如何击破吧,毕竟魔种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我已经制定好计划了,你们暂时不用动手了。”兰陵王的面具上还有些残余的血液,他摘下面具,掩饰不住笑意,轻轻拭去面具上的血液。 花木兰看到他竟然愣了一下,看向一边:“说来听听。” 兰陵王边注视着木兰逐渐泛红的耳根,一边收起面具道:“魔种头领被杀了,被他的国师杀的,等着看好戏吧。” “魔种头领是你杀的对吧,你栽赃给了国师,这样魔种可就群龙无首了。”花木兰站了起来,面向兰陵王。 “不错。木兰你可真聪明。”兰陵王向前迈进了一小步笑道。 花木兰不知怎的又向前迈了一步双手绕在胸前,直视兰陵王的双眼:“高长恭,你一直在暗中行动,这样的行为也不太磊落啊。” 兰陵王嘴角微扬:“呵,你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在我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这么做只是一种方式而已,效率更高的方式......对你也一样。”他将身体向前探了探,在木兰耳边悄声说道。 “额...那个...师父,”玄策在旁边看着师父和队长,觉得他们另外四人处境有些尴尬,“我们什么时候出兵啊?” 兰陵王突然向后一大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对玄策道:“事发应该没那么快,今天下午我去打探一下情况,如果时机成熟,我们就出兵。” 百里守约狠狠用手肘捅了一下玄策,低声道:“谁叫你插嘴了,这气氛这么好,你不想赶紧让队长成为你师娘?” 玄策一听懊悔不已,狠狠锤着自己的腿不做声了。 花木兰发现兰陵王突然远离了她,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出现了,她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屋子里的人都在看着她,急忙干咳几声:“那你们各自去练兵吧,我先想一下行军路线。” 第四十六章 “大王!大王!您怎么了?” 魔种营地内早已乱成一锅粥,纷乱间,魔种头领的几个死士和心腹围住了脸色煞白的国师。 “一定是你动手杀害我们头领的!你早就对这个位置觑觎已久了!”一个急躁的死士不听国师解释,一刀取了国师的项上人头。 主营内,众人哗然,群龙无首。 “现在好了,头领被杀,国师也死得不清不楚,这可如何是好?”一些聪明的魔种士兵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不管不顾,快速离开。 “报——”魔种哨兵飞奔而入,“敌军主力正在往我们营地的方向进发!” 一时间,魔种逃的逃,散的散,少数坚贞之士毅然穿戴好,等待拼死抵抗——首领的尸体还未转移,不能让他被敌军抢走邀功,况且这有可能是他们最有力的武器。 苏烈第一个冲破薄弱的防守阵势,凯紧随其后召唤魔铠向前挥砍消灭一片魔种,士兵们涌入主营。几个死士和凯跟苏烈打作一处,但他们显然不是凯和苏烈的对手,节节败退。几个心腹一看急忙念咒传送魔种之力。 死士们的力量突然加强,凯和苏烈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倒吸一口凉气,又挥起武器投身战斗。正当几个死士逐渐以为有了胜算时,几个传送力量的心腹突然被几发子弹击倒,玄策从大营后进入,几钩镰击杀了几个奄奄一息的心腹后又前来帮助凯和苏烈。几个死士失去了力量的支持,本就是瓮中之鳖,又哪堪玄策的补刀,纷纷倒下。三人身上血迹斑斑,也不知是敌是我的血液。他们马不停蹄,又带着士兵们将剩余还未来得及逃走的魔种斩草除根。 “守约,玄策,凯,苏烈,战况如何?”花木兰和兰陵王早已在大营前等待他们的归来。 “成功。”凯看见兰陵王站在花木兰边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就进了大营。 “奇怪,凯怎么了?”花木兰觉得这些天凯的言行好像与以往不同了。 “可能是召唤魔铠耗费太多精力累了吧。他受了点小伤,我已经处理好了,队长不必担心。”守约笑笑。 “那就好。” “木兰挺关心他的呢。”兰陵王微微转头瞥了瞥凯,微抿唇。 “是啊,他可是我很重要的队友,生死与共。”花木兰微微点头。 苏烈走到兰陵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不错。” 兰陵王有种要被拍出内伤的感觉。 “师父,你太厉害了!苏烈大哥很欣赏你啊!这样一来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很快就达成了,接下来就是楼兰了!”玄策凑到兰陵王面前,眼中不断发光,“这些技巧...你也教我一些吧!” 兰陵王稍微往木兰哪儿靠近,将玄策从自己面前挪开,别过脸:“先把基本功练好再说。” 玄策不禁窃喜道:“师父又一次承认他是我师父了,果然师娘在旁就是不一样!” 守约微皱眉,又觉得有些好笑,暗想:“这小子自言自语貌似太大声了。” 果然,兰陵王一听,脸一沉,一甩披风,独自离开。 “师父,哎,师父!怎么生气了?徒儿错了!徒儿错了!”玄策一看,发现自己的意图暴露了,急忙冲兰陵王背影喊道。 第四十七章 大漠,流沙,斜阳。 这是真正的荒漠地区。花木兰以为长城一带已经很是干旱荒凉了。现在想想,那里还有些绿植,甚至在兰陵王驻扎的地方依稀还能看见边境小城的灯火,而只有一片黄沙。兰陵王倒轻车熟路,一骑快马,在前头带路。 大风一扬,黄土黄沙铺天盖地卷来,士兵们用布捂住脸,眯着眼看着前方的路。军队在风沙中行进,狄仁杰专门为这次的行动向冥进谏调来了援兵,使原本人数较少的长城守卫军能够多一些胜算和保障。一些来自其他地区的士兵刚来长城一带就有些不适应,这下更加疲劳。 正当守卫军精疲力尽时,兰陵王眼前一亮:“木兰,我想我们快到了,已经到河水的流域了。” 花木兰等风沙过后,向远处眺望,一条河明晃晃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士兵们看到此景,为从未见过的荒漠中的大河惊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队伍沿着河流继续向前,河两岸的景色也开始有了变化,逐渐出现了绿洲。到了黄昏,先是一群飞鸟向北飞去,接着是一片嘈杂声,随着队伍的进发,嘈杂声越来越大,最终,爬上一个较高的坡地后,一个广阔的湖泊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野马饮水,飞鸟云集,湖泊较远的一端,一座古城屹立。 “要是斩月也在就好了。”兰陵王看着久别的楼兰,感慨万千,声音竟不觉哽咽。 花木兰不由得想起那天斩月吹奏的乐曲,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在过他想要的生活。” “师父......”玄策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如何安慰。 “哎,就在这边安营吧,离国都太近会引起城里的士兵警觉。”兰陵王倒自己平复了情绪,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开始安排扎营的工作。 “玄策,木兰,我今晚带你们去拜见一个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虽不知他是否在,但...”兰陵王背对着花木兰和玄策,淡淡说道。 原以为,孤山历练,浪迹天涯,却不想,肩负痛苦,蹒跚至今。 “好。” 湖泊旁的孤山,守望着楼兰。夜里,兰陵王带着木兰和玄策来到了孤山中,看到了近乎颓圮的木屋,木栅栏早已被人为摧毁,一片破败。 可以承受他的年之将至,却无法承受他因为自己而牺牲。 兰陵王跪了下来,沉默了,哀默却无泪,许久,默默站起,向着木屋走去,推了推门,却发现门框早已变形。他紧紧握住匕首,转身向孤山泉水走去。 花木兰和玄策也没去打扰他,只是默默跟着兰陵王。 溯流而上,夜里的竹散发出清香。泉水之源,一块巨石悬于泉上,堵住了去往孤山之巅的路。兰陵王靠近巨石,巨石却不为所动。兰陵王猛地挥起匕首将巨石刺去,一直压抑的情感此时全汇集到了刀锋上。巨石成了碎片,突然间释放出一阵猛烈的法阵攻击,三人急忙后退。待攻击结束,巨石又重新恢复如初。 “它终究是不认得我了。”兰陵王苦笑一声。 刹那间,锋利的匕首将兰陵王的指尖划破,鲜血一滴滴流出。巨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移开。 兰陵王怔了一下,嘴角却上扬了。 孤山之巅,一位白发老人坐在法阵内,似乎是睡着了。 山巅的风有些大,竹林作响,老人似乎也没有在意。 兰陵王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轻轻唤道:“师父。” 这声轻唤似乎打破了老人的梦境,老人微皱眉,缓缓睁开了眼。 “徒儿,回来了。”老人的声音有些飘渺无依。 “您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倒把我吓到了。”兰陵王看着阵法内的老人,有些无奈。 “两位何人是也?”老人没理会兰陵王,抬眼看着花木兰和玄策。 “在下花木兰,此次特来协助高长恭剿灭楼兰皇城里的贼寇。”花木兰向老人行了一个礼。 “师爷好!在下百里玄策。”玄策不同往日,端端正正给老人行礼。 “徒儿长大了,这次回来还带上家眷,着实不易。”老人眯了眯眼,向兰陵王微微点头肯定。 “这...师父,您误解了。”兰陵王想要解释一番。 “不必解释,算到了。”老人摆摆手。 “师爷,您为何要一直坐在这法阵之内啊?” “你们想必都知道楼兰皇城里的势力了吧。高长恭还在这里的时候,皇城里的士兵尚有人控制,现在控制士兵的人似乎撒手不管了,皇城里的士兵就再也压抑不住魔种之力,成为行尸走肉,魔种之力就在这里蔓延,若我不加以限制,这片土地在你们来临前已经受到侵蚀,着实不好控制。” “可是老人家,您的身体可以维持这个阵法多久呢?这样下去,您最终会消失的。”花木兰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人自有天命,我命该如此,”老人长叹,“你我终将为这片土地奉献。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待你们的消息的,记住,只要有我坐在这里,里面的士兵就不是难以解决,无可救药。” 第四十八章 “今天先派一小队人马去探探虚实。” “这基本上算是摆明要对敌方发起进攻,队长,如此打草惊蛇怕也不是良策。”苏烈听罢,摇了摇头。 “但是我们必须要在全面进攻前摸清楚敌方的水平如何,这是必须的。”花木兰其实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皇城外肯定有一两个游离的士兵,不如找个人拿他们试一试?”兰陵王提议。 “我也有想过,可是如果只派一人,我无法保证他的安全。” “我去吧。”凯不知何时出现在花木兰身后。 “太危险了,这就好比当年关羽单刀赴会。”花木兰想起关羽曾经跟他的父亲说过这件事。 “他现在还骑着马在峡谷里活蹦乱跳地逛鞋铺,”凯明白花木兰在关心他,“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召唤魔铠行吗?” 花木兰最终还是答应了。 却说凯独自骑马来到楼兰皇城边缘,看到一个士兵正在饮马。他似乎很安静,背对着凯,默默地看着他的马。他似乎有些身份地位,身上的盔甲被风沙打磨后隐隐还能看得出质地优良,身后的披风虽说已经破旧,但仍看得出,做工精细。凯不敢放松警惕,下马放轻脚步,缓缓靠近那个士兵。 士兵突然转过头来,凯倒吸一口冷气——士兵的眼眶中没有眼珠,只有黑烟在不断涌出。他的动作疾如风,甚至敏锐的凯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拿好了武器,冲了过来。凯急忙抽刀,抵住即将砍下的剑,被这力道击飞,双臂发麻。 “这么...”凯正想着,一道凛冽的剑气直逼而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忙召唤出魔铠,勉强抵御住剑气,接着先发制人向前挥砍,将士兵砍作两段。他本以为结束了,却不想那士兵的身体又自动恢复,眼中的黑烟在刹那间变红,似乎进入了狂暴状态。魔铠的存在时间即将结束,凯只能咬牙抓紧时间。士兵的身体被劈开又自动愈合,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士兵的能力范围。凯与他势均力敌,甚至有的时候还处在下风。当魔铠即将消失时,凯用尽力气将刀刃向士兵的头投掷,接着便感到力量的流逝——魔铠消失了,现在的他于这个已经处于狂暴状态下士兵而言已经毫无威胁了。凯抬起头,准备抵挡住士兵的进攻,却发现那个士兵倒下了——真正地死去了。凯擦了擦额前密布的冷汗,走上前查看。 士兵的眼眶里重新出现了眼珠,从他的外貌上看得出,他似乎是楼兰人。凯搜了搜他身上的物品,找到了他腰间的令牌,又找到了两封书信。这是楼兰的镇国大将军,一封书信是向古国的求助信,另一封则是自己的遗书。 “我已身陷重围,本不可脱身。无奈却被这帮贼寇注入魔种之力,那些百姓,被注入后死的死,疯的疯......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让他们承受这般痛苦。亲王被人利用了,他被注入力量后当场死亡...为何恶人能得一个痛快的死亡而我却求之不得?痛苦中我却猛然醒悟,我或许能尽最后一份力...趁我还未失去意识之前。若陌路人找到我的遗骨,愿他能够帮我把这两封信送到古国......” 凯看罢书信,合上大将军的双眼,将飞落在一旁的剑放入他的手中,无言肃立良久才归去。 “没受伤吧?”花木兰看到凯脸色很不好,赶紧上前。 凯将令牌和书信扔给兰陵王, 花木兰汇报了此次的情况。 花木兰听罢,点点头,向玄策说道:“向军中传令,作战时必须尽量敌军头部,一击毙命。” 玄策正准备去传令,又被花木兰叫住了:“等等。” “队长还有什么事情要传达的吗?” “你刚刚听到的每一个字都不要泄露给将士们,就只需传达这是死命令。”花木兰想了想,嘱咐道。 兰陵王看罢遗书,紧紧攥住了手上的令牌。 第四十九章Ⅰ 楼兰皇城四周游离的士兵在一夜中被消灭殆尽。 守约一早探查敌情,却发现皇城周围到处都是血迹。可以说,现在皇城外一个士兵都看不见,只剩下一具具尸体。他本想向队长报告一下,回来后看到兰陵王阴沉的脸和匕首拳刃上的血迹,也就拍了拍他的肩,没说什么。 这给守卫军暗中包围皇城创造了条件。花木兰,凯,百里玄策,苏烈每个人带了一支队伍,准备从皇城的四个城门进攻。兰陵王早已将四个城门的守卫暗中解决,现在的城门已经毫无抵挡的作用。看好时辰,四支队伍几乎同时推开了虚掩的城门,杀进城中。路边的行人正欲向他们发起进攻,脑袋却已经被守卫军戳穿。一些守卫军开始觉得虽然一开始这些人的模样很吓人,但这就像是简单的演练,不值一提。 就在他们飘飘然的时候,真正的士兵整装赶到。骑着高头大马,手中的枪泛着寒光,咄咄逼人。守卫军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枪就要刺向他们的头,却被他们以极快的速度躲开,反身一枪,许多守卫军被刺穿,当场毙命,部分只是受了伤,却被这力道打下马来,被密集的马蹄踩踏致死。守卫军开始慌张了,有的被远调于此的人甚至开始往城门方向跑,试图逃离此地,却被士兵投掷出的枪精准地刺穿。 花木兰见状大喊道:“将士们不要慌!还有我在这里!我们只要放下恐惧积极进攻就还有生机!后退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勉强稳住军心,花木兰下达了进攻的指令。守卫军破釜沉舟,为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纷纷重拾武器。花木兰手持重剑,蓄力向成片的士兵的头部释放剑气,斩落一片人头,随即带领所有的守卫军一起冲向那队士兵。皇城四条主干道杀声一片,玄策的脸上挂了彩,他不顾疼痛用飞镰往士兵的头部打去,就像一个小疯子一般。凯投出的刀刃在敌军中弹射,苏烈手中的攻城锤打击着士兵头部,甚至将士兵击飞,身上的伤痕又多了许多。 众人击杀了成片的敌军,但对方增援的敌军却越来越多。眼看着守卫军一个个倒下,剩下的守卫军浴血奋战,花木兰只得鸣金收兵。 “这次的行动,我们算是失败了。守卫军虽然没有全军出击,但参与这次行动的守卫军损伤很惨重,我的决策失误了。”花木兰有些郁闷。 “这些士兵的数量在我们想象之外,我们一次次去耗肯定会吃亏,要想个办法。”玄策挠挠头,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我倒有一个设想,但...不知道高长恭意下如何。”守约探查皇城周围情况刚回来。 “你说说,说不定我们的想法一样。”守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却一个人也没有。 虽说知道是兰陵王,但守约还是觉得背后有些寒凉,毕竟之前有了阴影。 “你先现身好吗。”守约朝身后说道。 待兰陵王渐渐出现,守约才缓缓开口:“火攻。《汉书》描述楼兰:‘地沙卤,少田,寄田仰谷旁国。国出玉,多葭苇、柽柳、胡桐、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有驴马,多橐驼,能作兵,与婼羌同。’我去勘察时也发现湖泊一角有一大片芦苇,过去种植在这里的白草因为无人看护已经到处都是......” “跟我想法一样,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兰陵王打断了守约的话, “今天夜里我们就先暗中行动吧。队长大人,批准么?” “...批准。”花木兰看着微微将头歪到一边的兰陵王,一下子对这个称谓没反应过来,直接答应了。 第四十九章Ⅱ 子夜,城头,三人。 两道黑影闪过街巷,似乎扔下了一捆捆什么东西。一道白光在城墙上跳跃,惊动了守夜犬。“汪汪”的声音在城中回荡,惊醒了哨兵,哨兵往犬吠处看了看,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另一侧的小巷中,一个人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又揩揩汗水,跳跃到另一头的皇城。 午夜,城门,一人独行。 火石摩擦,迸出火花,不经意的一瞬,在黑夜中,也不显眼。 这只是开头,这里终将终结。要拯救这片土地,就必须要让这片土地死去。 他们曾经是我的子民,我的朋友,我尚未认识的人。 本该开始,却必须结束。 不过,我不痛心......却也担心。 孤山之巅,老人猛然感受到心底似在被灼烧,那一刻的痉挛。 会撑下来的,他可以撑下来的。如果...不,我可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我不能因私心而放弃。 “老臣就是最后一个祭品——”老人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加强法力抵御灾难,轻而易举地看到了未来,他猛地一顿—— 楼兰的皇城中,烈火冲天。城门被封闭,哀嚎遍野。三人立于城头,默默看着一切。纯净的光芒护着皇城的建筑和精粹,和缓,圣洁。 或许父皇看到此景,会欣慰感慨: “不愧是我一眼识出一手提携的国师,退隐官场隐居孤山的山中宰相。” 破晓前,一场对当地而言极不寻常的大雨将皇城中的大火扑灭。 或许他已成神话,已成神灵,或许,他原本就是? 打开城门,皇城似乎也没那么臭不可闻,城门上满是指甲抓挠的痕迹,带着血,和一个个凹槽。燃烧的尸体飘出的黑烟,被大地吸收。骨灰漂浮在低洼的水坑中,有的仍在燃烧,有的吸足了水,沉了下去。 烧的很彻底。 花木兰、凯、苏烈早已带兵在皇城外等候。城门大开,守卫军鱼贯而入,没费一兵一卒。在空旷的街道行军,耳边响起幼时父亲跟自己讲的有关楼兰的往事,眼前依稀能见当年楼兰的繁华,不禁感叹,可惜流年。 守卫军往皇城深处进发,一路无话。正当前往皇城的中心——大殿和祖庙时,凯突然感觉头部一阵剧痛,体内的魔铠呼之欲出,似乎开始失控。随着与皇城中心的距离不断缩短,守约和玄策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烈。魔铠突然爆发,转身向守卫军冲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只有苏烈反应最快,跳到守卫军前挡住了这一击。守约和玄策趁魔铠被击飞之时将合力将他拖到离皇城中心较远的地带,凯又恢复了意志。 兰陵王意识到似乎这一切还未结束。他只得安排苏烈照顾守约三人先行回营,自己和花木兰去皇城中心一探究竟。 两人带队,一路无话。谁也不知道皇城中心有着什么,但慢慢地,所有人心中不知为何腾升起一股恶寒,有的人甚至打起了哆嗦。 祖庙,一座放满祖先牌位的地方,楼兰古国所有的子民最敬仰的地方。牌位前的烛火香火不知为何一直未断,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本该温暖的烛光现在变成了诡异的蓝色,灯芯并没有燃烧却变成了黑紫色,一团团火苗在灯芯上方悬浮。 兰陵王第一个踏进了祖庙,花木兰紧随其后,部分胆大的士兵也跟了进来。走到了尽头,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此时兰陵王轻敲墙壁,听到了回音,摸索着发现了一个暗门。可以说,刚刚兰陵王等人所踏足的区域是给普通百姓祭祀供奉用的,而暗门后,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世界已沉寂了多年。 或许,在最近它已经苏醒过一次了? 第五十章(真) 密而陡的台阶,不见底的黑暗,只有由特制墙壁发出的幽光。走到最底部,是一个极度空旷的空间,四周屹立着楼兰历代帝王和有功之臣的雕像。他们俯瞰着地面的法阵,可以说是和孤山之巅的法阵有相同作用的地方,决定楼兰存亡的能量源泉。当兰陵王附身查看时,却发现这个法阵早就被侵蚀腐化了。 几乎没有光源的空间突然被几千个蜡烛照亮,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生疼,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蜡烛又瞬间熄灭。兰陵王赶紧抓住一旁木兰的手,担心她有什么万一。 通往地面的道路突然被石门封锁。一时间随行的将士们有些慌张,但谁也不敢打破这一片死寂。法阵中央,魔种将领的尸体静静地躺着,无声无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法阵亮起,魔种将领的尸体还是静静地躺着,在它的上空,魔种之力缓缓聚集。这可能是整个楼兰的魔种之力,很快将地下空间的上方填满,让人喘不过气来。黑烟中,一个人影缓缓浮现,却又看不太清楚。 “这不是我的爷爷么?”守卫军中竟然有人这么说道。 兰陵王知道,这或许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他纵身一跃,正准备释放出影分身以拳刃攻击时,他却迟疑了。 这个轮廓,这样的眉眼,这不是...父皇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人影趁兰陵王迟疑的当口快速在兰陵王身边释放了一个法力场,兰陵王将头一偏——法术球从他的脸颊擦过。 “木兰!愣着干什么!”兰陵王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木兰,大声提醒。 这是一个梦。 父亲,母亲,一切本来可以如此美好。 在母亲对自己不习女红的轻轻责备中,父亲指导着她招式,一边回头对母亲温和一笑: “我们家木兰不学女红!她可是要成为像我一样的大将军,大英雄!” 黑烟中,木兰看到了已故的父亲的影子。 “木兰,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父亲......”花木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这时,黑烟突然变得扭曲。花将军一把将她推开: “木兰,这里不安全!不对...木兰,过来,我们叙叙旧...快走!我不是我!” 花木兰有些清醒过来,看着黑烟中阴晴不定的父亲,似乎又有些疑惑。 法力场扫射出攻击波。 兰陵王躲避着攻击波,向花木兰的方向猛地一跃,将木兰从攻击波前推开,有自己安全着地扶住快摔倒的木兰。 花木兰彻底清醒过来,看看身旁的将士们,大多数都在梦境中被法力场的攻击击杀。 两人跃起,同时从左右两个方向对黑烟中的不明物发起攻击。不明物释放的攻击一波比一波猛烈,好在两人身手不凡,在攻击中向不明物发起进攻,也没有受伤。 法力场的影响似乎改变了。花木兰手上的剑开始不受控制,可能是因为兰陵王的拳刃和匕首都算是楼兰古国的国宝,他的拳刃和匕首倒没有什么大碍。花木兰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这些剑是干将莫邪夫妇铸造的,只听凭主人的意志,但也有可能反控制。 “高长恭!”花木兰压抑着手上快要不受控制的重剑,“我被控制了,你,最好小心点。” 花木兰原本樱色的眸子变成了血红色,朝兰陵王妖媚一笑,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向他冲来。 “没想到到最后,你我还是免不了这一战。”兰陵王的心中隐隐作痛,亮出了匕首。 轻剑,带着血腥的魔种气息,旋转着向兰陵王飞去。兰陵王像以前一般躲过了轻剑,却不想这带上魔种之力的轻剑在略过他后又重新回转来向他飞去。 “真糟糕。”兰陵王微微皱眉,径直朝着黑烟中冲去,在即将进入黑烟的那一刹那突然改变方向。旋转中的轻剑深深打入了黑烟中,一声咆哮传出,震耳欲聋。 花木兰眼底的神情更加痛苦,却还面带微笑,向前几个突进拾起轻剑,将重剑高高抬起,猛烈的剑气释放而出,在地上划出几丈远的裂痕。兰陵王抬起匕首,剑气在他的手臂上撕出了一道口子,被剑气逼得连连向后滑。他咬咬牙,隐了身,而花木兰就像是能看得到他一般,向前突进快速接近他,旋转身体以重剑横扫,兰陵王勉强躲过,却无奈花木兰在他落地之时迅速向前劈砍,将他抵在了墙面上。一向能够承受刀剑的斗篷抵御不住这夹杂着人类英气和魔种之力的攻击,被劈砍至破损。 花木兰欲将轻剑抵在兰陵王的脖子上,兰陵王用拳刃吃力将剑隔住。 这可能是最后一眼了。兰陵王认真地看着在他面前的木兰,竟然有些忘记自己的危险处境。 在被魔种攻击后的第二天,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从窗外洒进的阳光,第二眼看到的是阳光下樱色的双眸,那一眼让他差点忘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他发现花木兰现在已经变成血色的双眸中盈满了泪水,不停地做嘴型。 他已经知道她在说什么了,但是却也模仿着她的嘴型,轻笑着说道,就像在那天的中秋节,烟花晚会上。 “我知道,我也爱你。” 或许,死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上,也不错。 兰陵王突然看见黑烟中呼之欲出的箭矢。 这是花木兰意志松动之时,这是兰陵王爆发的时候,他猛地将身前的花木兰推开,在箭雨来临前,将她紧紧抱住。 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叹道:“你不知道的是,在我看见你第一眼时,就爱上你了,差点放弃了我的使命。我多想,成为一个游侠,哪怕是一个普通人,能和你共度春秋,向你家上门提亲,和你同游山河......无奈,生不逢时。下一世,你能等我吗?哪怕让我和你擦肩而过,你不认得我,只要我认得你,就行了。毕竟我要得到你,可以不择手段。只要我想要,你就是我的。” 箭矢如雨般倾下。兰陵王的身体,被一支支流矢贯穿,却一直紧紧地抱着木兰。木兰感受到,这个抱住自己的人,快离开了。她抓紧兰陵王,僵硬地点头。 他走了。 你必死。 花木兰挣脱开意志的束缚,用尽全身力气挥起重剑向黑影砍去。 黑影本以为地上的二人全部阵亡,却没想到花木兰竟然对他发动了致命一击。 “你知道为何我想把这片土地改造成这样么?”黑烟消散,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是那个魔种国师。 “你们毁了我的梦想,这里迟早也会被你们毁灭。人,就是不服管的动物。人少一些,这里的繁荣就能持续久一些。” “你们不懂。”魔种国师留下了这句话,就被花木兰冷冷地砍下头颅。 扔下手中的武器,花木兰跪坐在地上,将兰陵王的尸体抱在怀里,魔种国师的脸朝着天空,看着重新恢复黑暗的世界。 花木兰轻抚兰陵王的脸颊,细心擦去上面的血污,无言。 你不在了。 是你薄情还是我不懂? 是你深深掩盖还是我难以领会? 你我为家国各奔东西,仇视过,也合作过。 到最后,成全了家国,缺憾了你我。 可能,这就是羁绊吧。 第五十章续(HappyEnding?) 地下空间随着魔种国师的死亡而爆炸,花木兰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崩塌,但她已经不想挣扎了。 让一切都结束吧。 崩塌结束,花木兰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地面上。 苏烈等人在营地感受到了地面强烈的晃动,百里兄弟和凯也不管身体的反应,直接向皇城奔去。皇城中心强大的魔种震慑已经消失,四人只见中心的空地上,一个法阵赫然出现,而法阵的中心,是花木兰和兰陵王二人。 “师父!队长!”四人冲了过去,却被强大的阵法阻挡。百里玄策看着倒在队长怀里浑身是血的师父,想说的话全哽在了喉里。 花木兰此时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樱色,法阵淡淡的光芒洒在她的身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看见花木兰粉色的头发正在慢慢变白。花木兰朝他们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又轻抚兰陵王的脸庞。 凯将刀支在地上,支撑着自己。 是她在自己最孤单的时候接纳了自己,让自己渐渐有了情感。只要她在,自己的每一天都是晴天,而她却在最后......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或许自己真的输了,那个男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保护了她,而自己—— 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四人眼睁睁看着花木兰的头发全变白了。玄策平时最讨厌眼中盈满泪水,兰陵王某种意义上算是他的父亲,他曾对着正在路边哭鼻子的玄策说道: “流眼泪是没有用的。” 玄策用劲将眼中即将流下的泪抹去,嘴唇不住地发抖。守约将手放在玄策的肩上,玄策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这只手将自己的肩膀攥的死死的,似乎也在颤抖。 苏烈将平日里扛着的攻城锤放到地面上。这个大汉目睹了多少同伴战友的死亡,或许已经没人说得清了。 “高长恭......醒醒......”花木兰轻唤着兰陵王的名字。 兰陵王冥冥中听见花木兰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微微睁眼,看见的是花木兰樱色的眸子——就像不知多少年之前一样。 兰陵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兰陵王心疼地将木兰两鬓的白发别到她的耳后。他起身,抱住木兰,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四人有些不知所措。玄策第一个想冲上去,却还是一头撞到了法阵边缘。 “高长恭,给我记着,你永远都是我的,别再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兰陵王紧紧将木兰搂到怀中:“不会了......我说过,你永远都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吧?即使......” 花木兰用手指抵住了兰陵王的双唇:“我懂,我们...走吧?或许,还可以去探望一下斩月他们?” 兰陵王用宠溺的眼神看着花木兰,微微点头。 两人起身,朝着法阵外的四人挥手,喊着“会回来看你们的”,牵着手,慢慢消失在落日的尽头。 虽然听不见,但守约明白,玄策明白,凯明白,苏烈明白。 “哥哥,师父和队长...其实是......”玄策黯然地问道。 守约没有回答。 “这是烈者的英灵......我的战友们,很多都以这种形式出现在我的身边。”苏烈闷声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冲入敌方阵营奄奄一息的时候都能撑到你们的支援吗?因为我知道,他们一直陪着我,而你们一定会来支援我的。” 我知道我一直不是孤单一人。 “冽,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斩月望着身后盘腿坐在树下专心读书的冽,不觉勾唇。 “斩月,你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逛逛?”冽没抬头,随手将一片落叶接住。 “去楼兰看看吧。”斩月抬头,望向楼兰的方向,“冽,看呐,落日。” “好,听你的。”冽起身,走向斩月身边,看着近乎愣住的斩月,将他手上的野菜拿走,自己来洗菜。 “坐下来看吧,我来。” 我知道我一直不是孤单一人,因为有你,因为有你们。 完结语 致读者们: 很久没跟你们用书信的形式对话了。虽然就一部小说的完结而言,这封信是可有可无的,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说。 今天是2019年8月21日,《王者荣耀双兰同人长城之遥》就此完结了。请原谅我的善忘,何年何月我开始有了写作的冲动,又是哪年哪月我开始在笔记本上写下楔子,又在17K网站上码子完成了第一章,至今我已经淡忘了。但这部小说应该写了有两年了吧,其中停更时间也很长。2年,8.5万字,将近1.5万的点击量和59个读者的收藏。我知道这对于很多作者而言只不过是个小数字,但这已远高于我的期望之上了。一路走来,你们的关注和支持让我在暑假每天繁重的学习中坚持抽出时间每天更新,也让我养成了每天写作的习惯。在此,我再次感谢每位读者。不管你我是擦肩而过,还是你在暗中持续关注,我都必须向你们表示真挚的谢意。 这部小说在我看来并不完美。我本来只想写个几章就结束,但发现自己一开始就把事写大了,只得将错就错,却也没想到写了五十章。越到写作的后期,我越感受到我的文字功底的极度不足和极度不成熟。想描写一个场景,想感染每一位读者,改来改去,却总有一种抹不去的考场记叙文的感觉(特别是前期)。越写到后面,其实越得趣味,也会思考斟酌的更多。我经历过不知如何写后续剧情的迷茫,也经历过想要描写到位反复删改的抓耳挠腮,也在写作过程中通过查找资料学习了不少新的知识。随着学习压力增大,我确实很久没看过散文一类的作品了,工作日与课本参考书为伴,双休日也就只有一点点空闲时间看看说明性,议论性的书籍(非小说类),这次的写作中遇到的困难让我明白了很多。这部小说我没有打算把它改成“完结”,因为我后续只要有时间就会重新审视修正这部小说,这是永远不会完结的,偶尔或许也可以更新几篇番外,若各位读者发现有什么错误请务必在评论中指出。 我本来是打算在完结这部小说后开一部新小说的,甚至大致风格,剧情都已经想好了:还是写同人文,写短篇一些,哥特暗黑风。但我今天从学校回家路上也自我反思了:是不是自己想要写的这些都不够成熟?这究竟是不是我内心真正想写的?我个人总觉得这一类同人文不够有深度,可能也不是我真正想写的。于是我便暂时将这个想法放在一旁。 我想写什么呢?我自己问自己,似乎也不太确定。或许我想创造一个真正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准则由我决定,这个世界的价值观按照我的想法形成,这个世界的体系由我建立,这个世界的背景由我叙述,不再简简单单建立在一个已有的世界和体系(王者荣耀的故事背景)之上。我或许可以和古人谈天论地,揣测他们的想法;和世人分享我对古代英雄豪杰身世命运的慨叹,怀古伤今;站在未来的角度看今天的地球,看今天的人类,看今天的一切......这些话也许有些像考场作文的排比抒情,但是它的确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需要一个由我创造的世界,我想和过往、现在、未来的人谈谈。 总觉得自己看的目光太过稚嫩,总觉得自己思考问题太过浅层,总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够到位,无论从文字还是深度上。这就是我现在十分强烈地想将这部小说再改一遍的原因。大体的剧情不会变动,文字的表达和伏笔我会再下功夫。 很少有人会在看完小说后再看这本书的后记,我觉得读到这封信的读者也不会很多,但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的内心想法。 最后再次向读者表达谢意!笔者一定会继续加油努力提升自己的,希望你们在再次读到这部小说后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也祝愿你们在学习,工作,生活中一切安好! 寒风戏雪 2019年8月21日 番外1(项羽x虞姬) 『是这样的,笔者一整天都在思索要写双兰的什么事情好,但是觉得这七万多字都在写双兰(笔者有些疲劳),感觉有些江郎才尽啊。突然想起之前有根据毛不易同人歌《项羽虞姬》写的一篇小短文,就思量着稍微改一改当做番外吧。 所以!笔者决定!以后番外都不写双兰了(等到完结后我什么时候不疲劳了再写),大家想看什么可以评论一下,我写(好不好看是另一回事)!之后的番外就由项羽和虞姬开头吧!切入正题! 笔者很走心了。原文本来差不多600字左右,改成偏古文的风格就......』 夜长,歌残。 乌江滚滚,两岸萧索,月碎江中,英雄末路。 君倚帐中,眉间浓愁,雄姿依稀。妾侍于前,奉酒予君,抚剑太息。刀光剑影,血色如花。忆往昔,巨鹿之战,破釜沉舟,杀敌无数;望当年,彭城之战,气吞山河,群英折腰;叹今朝,烛光晦暗,挑灯看剑,把栏杆拍遍。 愁肠无醉,且为君舞。遥想当年,轻罗小扇,纤腰玉带,凤袍银钗,灼灼其华,柳眉微颦,望君早归,结发为友。见君归来,盖头遮面,深意难诉,心有灵犀。 似闻那日,战鼓声声,角声阵阵。犹见那时,沙场萧索,金戈铁马。君护妾身,气吞万里如虎。 仍伤何时,秋风瑟瑟,枫林如火。独叹当年,与君同游,登临城墙。遥岑远目,许妾得胜归乡。 梦忆故乡,君乡妾乡。帐外楚歌,风急雨骤。泪眼蹒跚,欲与君别。再歌一曲,山明水秀。 梦里桥头,妾身候君,与君携手,千年不散,犹盼君眸,光彩依旧,英雄当年,续写春秋。 湮灭千年仍候君,晚钟催红相思豆。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垓下歌》 番外2(明世隐x弈星Ⅰ意外) 残阳如血,冬寒如墨。 “冷......”少年弓着身,拖着腿,一袭白袍,血染白雪。 “究竟有没有人...有又有何用......” 雪落无声,少年似乎看见前方地面有一小块黑影。 “那里或许可以暂时躲避风雪。”他加快脚步。 “唔......”似乎撞到了什么,几片牡丹花瓣飘落,溶到雪里,融到血里,殷红。 ——为何,此时仍有牡丹?在这万物凋零之时? “你撞伤我的牡丹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呵...... 一阵寒风,花瓣又落下了几片。 “牡丹和人,哪一个重要呢?终究,是牡丹吧。” 男人一袭白衣,一头白发,漠然不语。 少年奋力直起身,扯住男人的衣襟,将他拉到面前,抬起头,用仅存的力气睁大双眼,瞪着男人:“毕竟,这个人是我!” ——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在死前做一个有尊严的,真真正正的人。 男人差点没站稳,抬眼,却看到了他的双眼,心中一动——是星辰么? 男人没有将他推开,只是不自知地看着他的双眼,无言。 ——直到他倒下才猛然惊醒。 男人皱了皱眉,收起刚刚不知何时勾起的嘴角,准备离开,却难以转身。 那眼睛,如同星辰大海。 “我......”男人闭眼扶额,沉思良久。 大雪无言,纷纷然,落在少年的身上。 男人猛地睁眼,将法器与少年连接,吟唱起了古老的咒语。 寒风冽冽,红色光辉笼罩着少年,男人手中,牡丹盛放。 “咳咳...真是不省心......”男人轻咳,微微眯了眯眼,用披风把少年盖好,抱了起来。 ——心又是一动。 不该啊...... 既然眼睛如此像星辰,不如名,就叫“星”吧。 这是第一个在预料之外的冬天。 番外3(明世隐x弈星Ⅱ午后) 梵香与茶香在冬日的午后似乎更加缠绵,男人在氤氲中头靠着椅背,双眼轻合。想到徒弟还在庭中背棋谱,嘴角不觉荡起一丝笑意。 “吱——”少年进入屋内,踩到一块摇动的木板。 “呀!”他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看那个似乎睡着的男人,见他似乎没被吵醒,松了口气,悄悄走进男人的房间。 拿起桌上的棋盘,瞟了眼在盆中悬浮的牡丹,少年意外地在牡丹旁发现了一个小人。 他拿起来仔细一看:这不是我吗? 觉得不应该在师父房中停留太久,少年刚想走,抬头又看见一幅画。画中的少年有着一头蓝发,趴在棋盘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衬得这张脸显得十分秀...美...? 少年感觉这画好看得自己都快要喜欢上自己了。脸一红,拿起棋盘棋子和男人的披风,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棋子撒落一地。 他想要挣脱出来,却被那个人死死摁住。无奈,只得大喊:“师父!救我!” 房外却没有答声。 少年被丢在床上,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人是谁,双眼又被一只大手盖住。他挣扎着,很快整个身体都被人压住。 不知为何,眼泪流了下来。 应该不是恐惧,他想,更多的恐怕是...... 耳边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低音: “弈星,偷偷摸摸跑到我房里,干什么呢?” 那只手扯开了,少年这才发现师父的脸距自己只有几寸,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少年突然间慌了,耳朵红的快要滴血,更要命的是心里的那份悸动——或许在他看到小人和画的时候就已出现,或许——是在初见那时。 就男人而言,他本想看看徒儿进他屋里要干什么。看到少年急急忙忙走出,失神到撞进自己怀里,他忍不住紧紧抱住,甚至有了——把他按在床上捉弄他的冲动。 少年回过神来:“没,我只是想拿一下......” “呵,原来如此,”男人轻笑,擦了擦少年眼角的泪,“看到你脸这么红,为师想问你——是否发烧了?” 男人的脸又近了一寸,少年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炙热。更让他有些受不了的是,由于身体一直被男人压着,他感觉身子一阵阵地发软。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