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塔罗牌与酒》 第零章世界观—一位“历史学家”的阐述 鲁克兰德，皇后区。 我用刚烧开的热水以及一包珍贵的手工研磨咖啡豆给自己泡了一杯浓香醇厚的英威尔咖啡，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似乎是历经了太过于沧桑的岁月，笔记本的上面布满了一层灰尘，我小心地拍散它们，不让它们飞到我那杯可爱的咖啡中。 然后，我拿出了一只有些破旧的羽毛笔，用它沾了沾一旁还未干涸的深海八爪鱼墨水，翻开了笔记。 ——如果空间是无限的，而且物质的分布在大尺寸上是足够均匀的，那么即使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会必然发生在“某处”。 根据这个理论，应该存在一个有着无限多人的行星，而这个行星上，也有可能存在着无数个姓名相同，容貌相同，记忆相同的人、 若无数个和我们可观测的宇宙大小一致的区域确实存在的话，那任何有可能的历史都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世界中。 这，就是所谓的平行宇宙理论。 我现在所处的世界，就在某个和我们所生活的宇宙十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宇宙之中。 在这里，也有一个被称为“地球”的行星。这个星球上也有着数十亿的人口，却有着与我们的现实世界十分相似的历史。 只不过，这些历史止步于这个世界的现代，也就是我们所谓的“维多利亚时代”。 未知的年代，一个名为“查拉图斯”的家族在这个星球上崛起，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帝国。 这个帝国曾经历过辉煌，也和所有的王朝一样拥有着空前的盛况，安乐的国民，肥沃的土地，然后渐渐地由内部开始腐朽，最终走向衰亡，慢慢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在1799年，以“某个事件”为契机，帝国的统治在一夜之间瓦解，被一个名叫“皮埃罗”的家族推翻，一个属于“达克汉姆”帝国的崭新时代随之来临。 尔后，时光流逝。 当年动荡的日子里，有多少的故事被悄悄埋没我们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世界并不会因为一个王朝的没落而有所失落，也不会因为时代的更迭而喜不自禁，这仅仅是事物的衰老与新生。 而目前的这个世界，也并不像我们所熟知的维多利亚时代，它只是一个形似的，却不相同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除去整天平安度日的普通人，还有着一些活跃在黑暗中的特殊人群，我们把他们称为“升格者”。 他们遍布范围很广，大到整个帝国，小到......有可能你刚刚吃完饭的餐厅老板，就是一位“升格者”。 他们有着与普通的人们不一样的“才能”，有些可以控制物体，有些可以改变外貌，甚至......有些可以预知未来。 而我固执己见地把他们分为五大类，分别是:器械操纵，灵界沟通，神话原型，魔法铭刻和未知领域。 这些才能可以先天继承，同样可以后天发现，但两者并没有差异，各有用途。 举个比较明显的例子吧，像现在隶属于官方的组织，王都西区的仲裁者小队，大部分战斗人员属于“升格者”一类，不同于我们经常见到的执法队，这些只是骗骗普通人的幌子，内部人员都知道，他们的“超自然事件处理部”才是这个组织的中坚力量。 但这也并不是说所有的升格者都隶属于官方，就像西区的“游荡者”之中还是有一部分这样的人的，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高手在民间”吧。 或许还有很多古老的“升格者”活跃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但所谓一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个世界绝对不止这些人拥有与常人不同的能力，普通人也是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达到与“升格者”相同，甚至是更高位的力量，就像太阳女神和海洋之神两大教会，他们可以通过仪式魔法向神灵祈求，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就像南区的“蒸汽与机械之心”组织，他们是一群疯狂的科学家，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疯狂的发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像那奇形怪状的蒸汽机动装置，我记得不久之前就有位倒霉的无组织“升格者”因为无意得罪他们而被一齿轮碾爆了脑袋......呵呵。 最后再来说说我自己吧，可能你也早已猜到......我也是一位“升格者”，只不过我的“才能”有些特殊，它的名字叫做【刻录官】，并非什么特殊的能力，只不过我能获得在一段段历史的更迭中长久的生命与得以在数次灾难下存活的运气吧。 也可以这么说，我就是“历史”，“历史”就是我本身。 只要这个世界没有被毁灭，我应该就可以继续苟延残喘吧，去不断记录着历史......直到我使命结束的那一天。 “威廉先生，您的课要开始了，准备好了吗？”门外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 噢，忘了说了，在这个时代，我的身份是一位在贵族学校给贵族小姐少爷们教导历史的老师，他们都说我是个历史学家，但我可不喜欢这个称呼，或许他们在某一方面说对了吧。 “好的，玛丽小姐，我马上就来。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些可爱的少爷小姐们了。” 我放下笔，仰头喝完已经微凉的英威尔手工研磨咖啡，拿起我的教案，往门外走去。 第一章于纷繁夜色下略显落寞的告别 达克汉姆王国，维克多小镇。 “勇敢者”酒吧内依旧是那么吵闹，即使已经入夜，还是那样灯火通明。 穷困潦倒的汉子们劳累一天后，来到此地，点一大杯只要3个铜币的黄澄澄、香喷喷的麦芽酒，美美地喝上一口，洗净一天的疲乏，享受只眷顾等待至深夜者的狂欢。亦或是不顾浓郁的汗臭味，和喝醉的酒鬼们一起来放纵胡闹，当然，不能太出格。 而在这个思维与火花迸现的时代，人们不再满足以往的游戏，于是在某个惊才绝艳者的引领下，一个全新的游戏席卷了这个时代，遇上了 一起畅饮的酒友或是情投意合的伙计，最好的消遣只浓缩成一句话： 老兄，不来局昆特牌吗？ 面对这种诚挚而富有感染性的邀请，很少有人会拒绝，因为这是对他人热情的不尊重，而一位成熟的绅士是不会做出如此令人扫兴的举动的。 除非……你真的有急事。 于是，在这个纷繁世界的小小角落，人们可以尽情放松，狂欢到深夜，花掉自己身上一天辛苦的小小报酬，洗净疲惫与对现实的失望，借着酒精麻痹自己，然后各自归家。 而当下一个清晨，这一切又将周而复始。但生活本就是这样，在诸多失意中还有那么点希望，让人欲罢不能，不是么？ …… 布莱恩静静坐在吧台的小角落，端着一杯麦香四溢的麦芽酒，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窗外的琳琅夜色映衬着点点星光倒映在他的眼眸中，这位穿着白色衬衫的安静少年与酒吧内的欢呼声显得格格不入，有些冷清。 片刻，他缓缓地打了个哈欠，啜饮完最后一点酒浆，眯着死鱼眼朝着吧台喊道：“伯格，你是不是又忘记加冰块了？” “那又不是我的问题，你自己没提啊？”一位精壮的男子带着副戏谑的笑脸走了过来，一只手还不忘挖着鼻孔，好似里面有什么宝藏似的。“话说小布莱恩，你也快满十八岁了，也该去找找工作了，天天窝在我酒吧里可不是个男子汉……”说到此处，他不忘给布莱恩酒杯里加了勺冰块，眼里满是对晚辈的关怀。 布莱恩父母早逝，只留下一个信封和一包金币，信封里只是一张普通的纸牌，而金币则是王国里比较昂贵的货币，一枚金币大约可以买下一栋小木屋，或者包一位底层的平民一个月衣食无忧，对于生活在社会中层，每日只有十几枚铜币的社会底层来说，算是一笔天外横财，当初也是引起不少亡命之徒的垂涎，虽说虽说维克多民风纯朴，但当初也少不了伯格的照顾，毕竟一个少年是没法和亡命之徒搏斗的。 对于伯格，布莱恩的心底还是充满感激，如今雏鹰羽翼渐丰，已经要到了展翅高飞的时候了。 “是啊是啊，小布莱恩，虽说你有着父母的遗泽，但也应该继续努力，毕竟‘勇敢者’可不欢迎游手好闲的人啊！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传来，是伯格的好友，商人克拉格先生，明明穿着一身中层阶级的服装，却依旧执意带着一顶绅士帽，一撮山羊胡更显的有学问，可惜本人性格豪爽，与外表格格不入。这位慷慨的先生在当时也给予过布莱恩不小的帮助。 “克拉格，你这话也太不给面子了，还好小布莱恩脾气好，换我当年早一拳打过来了！”伯格转过头没好气地哼道，但眼角却藏不住那抹笑意。 “克拉格先生，晚上好。”布莱恩礼貌地问候着，随即带着些期待地询问道：“我也很想寻一份工作，可惜我才刚刚成年，也不知哪里有些较好的差事？”说着拿出一枚银币，放在了吧台上。 这是酒吧的规矩，买消息就要付出酬劳。 “这个嘛，”伯格笑眯眯地收起了钱币，笑道，“来我酒吧做酒保怎么样？保证饿不着你，况且以我俩的交情……” 他还没说完，就被布莱恩打断了。 “伯格，我知道你想把我安排在你身边好照顾我，可我也不是个孩子了，我想出去闯荡，我想这才是你常常跟我说的男子汉吧？” “是啊，布莱恩也不小了，就让他出去闯闯，也好过我们这把老骨头一辈子待在这里了……”克拉格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劝导道，但眉头还是皱了一下。 伯格无奈地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既然小布莱恩执意如此，那只能由他了，毕竟他也该出去长长见识……”他这样说着，把擦拭好的酒杯放下，“我在鲁克兰德有位朋友，你可以去他那里问问，他在贝利大街17号，你去了就跟他说是伯格介绍的……” 布莱恩听着，悄悄地把一袋东西放在了吧台旁，然后他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不再留恋，跟两位绅士道别。 推开大门，凉爽的夜风拂过，使布莱恩的精神一阵抖擞，就当他准备走出大门时，一道微弱却清晰可闻的喊声传来。 “嘿，小布莱恩，你的东西忘了。”是伯格那张熟悉的脸，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只钱袋，里面的金币叮当作响。 “……不，那是我送给你的。”布莱恩沉默片刻，说道。 “你知道我不会收下。”伯格耸了耸肩，“我当时帮助你是路见不平，可没期待你把你父母给你的钱交给我，我也不会收下。况且你去鲁克兰德也需要钱……” “是啊，小布莱恩，我理解你想要报答老伯格，但这要等你在外面闯荡出一番成绩，我想这更能让老伯格开心……至少比这几枚金币好。”克拉格撑着手杖缓缓走来，说道。 窗外的夜更深了。 与一旁的欢呼声仿佛不在同一个世界，三人驻在门边，彼此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布莱恩笑了笑，从布袋里拿出六枚金币，分出两枚给伯格，两枚给克拉格，自己则留下最后两枚。 “就当是我寄放在你酒吧的，克拉格先生，我想你做生意这点钱也需要，”说着他推门，迈开脚步，把两人剩下的话语堵在口中，“我走了。”在月光下，布莱恩笑得潇洒，“伯格，下次见面，我会帮你这小酒馆翻新一遍的，克拉格先生，祝您生意兴隆。” 他回头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转头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留下两位绅士无奈的苦笑。 “嗯……是时候该启程了，”布莱恩边走边想道，他同样不舍，但太冗长的告别，会使所有人都不好受。 他驻足，望向那个依旧灯火通明的酒吧，心中有些温暖。 因为，就算是时常在社会经济的底层与百姓为伍，也不会埋没人们的良知，相反，它们会如同沙砾中的钻石般更加熠熠生辉。 布莱恩笑着，缓缓朝着无尽的夜色中走去，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错，他只相信，自己走的这条路没有尽头。 就算有尽头，也只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吧。 第二章踏上前往王都的蒸汽火车 六月的维克多小镇，春季已经悄然过去，带来了夏天的脚步，但对于布莱恩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他即将离开这里。 先收拾好旅行所需的行李，布莱恩穿过门前的花园，敲响了旁边屋子的一扇门。 “咦？是小布莱恩啊……”开门的是一位金发的中年女性，似乎是还没有睡醒，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是要续租吗？我记得你的房租还没有到期呀……” “当然，雪伦女士，”布莱恩俏皮地笑着，“不过和您想的恰恰相反，我们准备离开了。”他的笑容灿烂，眼角却有点落寞。这位好心的房东一家曾帮过布莱恩不少忙，但无奈要去鲁克兰德，只能以后再来报答这份恩情了。 “啊…….这样吗……”雪伦太太有些惊讶，但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年轻人嘛，总得去外面闯闯，你稍微等我一下。”她说着，去屋内翻找了一阵，拿出了一只泛着硫磺味的布包，悄悄交给了布莱恩，“这是我先生之前用旧的一把手枪，出门在外还得多提防点啊。” “这……好吧。”布莱恩本想拒绝，但看着房东太太坚定的眼神，也只能收下。毕竟这也是他目前所需要的。 签署完合租协议后，雪伦太太问道，“怎么没见到梅丽莎？还在睡觉吗？” “是的，您找我妹妹有什么事吗？”布莱恩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没事，就是上次她像我请教奶油蛋糕的制作方法，一直没时间告诉她，”雪伦太太眼中有些遗憾，“看你们也要走了吧，跟她说，慢烤十五分钟就行，记得先放上蛋黄粉。这可是下午茶的最好搭档啊~”她说着，笑的宛如一个少女。 “女士们总是对奇妙的方面情有独钟。”布莱恩笑着嘀咕道，告别房东太太，往家的方向走去。 …… “梅丽莎，该起床了。”布莱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走廊最内侧的房间喊了一声。 “嗯。”过了一会儿，闷闷的答应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了。 之后，刚走出卧室的梅丽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看见哥哥拿着一个大大的手提箱，站在门口，时不时瞄一眼怀表，似乎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而这个大行李箱旁，还放着一个小小的女士手提箱，箱子的握柄上，还系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在初步的惊讶中回神，她呆呆地问了一句：“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然后她便看到布莱恩那尴尬的笑脸。 “抱歉，为了不打扰你，没把这件事告诉你。我们得离开这个家了，去鲁克兰德。”布莱恩灿烂的笑容中，藏着一丝狡黠。“况且，保持一定的神秘不也是绅士的作风吗？” 梅丽莎看着兴致勃勃的哥哥，表情逐渐凝重，最后，缓缓地叹了口气。 …… 在花了五十枚铜币买了两张去鲁克兰德的车票后，布莱恩兄妹踏上了反复喷发着蒸汽的蒸汽火车，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这个时代，这种蒸汽火车的速度也是其他交通工具无法比拟的，就好比从王国西北部的维克多去往王国中心鲁克兰德，坐一趟蒸汽火车需要两天，可能你觉得这会有些费时，但同样的路程，坐马车却要将近半个月，中途还要停下歇息，寻找旅馆。 唯一的缺点就是车票太过昂贵，一张车票已经抵得上一位普通平民将近一周的薪酬，这还不算更加贫穷的底层人民，所以可想而知布莱恩在得知价格后脸上肉痛的表情。 第一次坐蒸汽火车，对于兄妹两人都是一种新奇而非凡的体验，虽然背后的座椅比不上家里舒适的餐桌椅，但依旧好过靠在马车的冰冷木板上，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技术所能做到的极限。 就在两人等待火车发动的期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一节车厢传来，紧接着，布莱恩看见了一位急匆匆赶过来的女士，她戴着一定金丝楠木礼帽，穿着一身镶着花边的白黄条纹礼服，眼睛冷静得吓人，一阵华贵之气迎面而来，深深刺痛了布莱恩那贫穷而幼小的心灵，要知道若不是伯格硬给他退回的两枚金币，他现在已经面临经济危机了，当然自己饿着倒没事，可身边还有个妹妹呢，让身边的女性挨饿可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行为。 后悔了一阵，等布莱恩回过神来，就只看到那位女士郁金香一般摇曳的背影了。 没过一会儿，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这回不是一个人了。 布莱恩感觉自己的袖子被突然拉紧了，他转头看见了梅丽莎不安的眸子。 只见一众黑色风衣的身影在车厢中央停住，领头的男子目光凶狠地扫视了一眼围吓得不敢说话的乘客，又一阵风似的朝着下一车厢赶去。 “这是那位美丽的小姐的追求者吗？”那帮人刚刚走远，身旁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是位穿正装的绅士，他此刻正摩挲这自己的银边手杖，无视一旁后怕的乘客开着玩笑。 布莱恩原本不打算搭理这位奇葩，去安抚一下妹妹，结果却发现梅丽莎此刻正好奇地看着那位绅士。 “可能吧，但至少我看不出来。”布莱恩只得回了一句。 “这可不好说，要知道……”那位绅士闭着一只眼说道，“男人发情的时候，跟卷毛狒狒一点区别也没有。”他说完这话，周围的几位绅士小姐们都默默笑了起来，之前紧绷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不，还是有点区别的，”布莱恩也被调起了兴趣，“至少卷毛狒狒不会穿着风衣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话音未落，绅士们便愉快地吹起了口哨，梅丽莎也和那些女士小姐一样，捂着嘴偷笑了起来，车厢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看不出来你是如此的幽默，我的朋友，”正装的绅士微笑着伸出手掌，“有兴趣认识一下吗？我叫兰斯，奥多商会成员。” “布莱恩。”布莱恩笑了笑，前倾身体，握住了他的手掌。 随着汽笛尖锐的鸣叫声，火车开始缓缓地启动了，两天后，这趟火车上所有的乘客，各自怀揣着些许期待，去往那个热闹无比的都城： ——万城之城，王都鲁克兰德。 “呵……真是期待啊。”布莱恩靠着稍硬的座位，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三章新人的“欢迎”仪式 万城之城鲁克兰德，西区。 这座恢弘的城市不负万城之城的盛名，一栋栋坚固而高耸的建筑林立在鲁克兰德的外围，而再往里则是错落的街区，他们被划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域，之后是富丽堂皇的贵族阶层所处的皇后区，最中央的则是一座这座帝国的中心——皮埃罗皇宫。 这里汇聚了从各国过来的商品与货物，粮食与美酒，不同职业的人们在这里发生着不同的故事，在这里，你或许昨天还万众瞩目，而今天就沦为普通人，甚至在贫民区与贫穷为伍，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庞大的达克汉姆帝国中的一个个小插曲，人们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的为自己的生活而奔波。 从车站下来的布莱恩兄妹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不知该往哪落脚。 在旅途中，他们听商人兰斯说了很多关于鲁克兰德的热闹气氛，但实际见到这幅场景时，依然有些迈不开脚步。 “你们可以先熟悉一下王都西区的氛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王都贸易区的奥多商会来找我，若是有缘我们就再见吧。愿幸运女神与你同在，我的朋友。”耳边还回荡着兰斯轻佻的话语，布莱恩不禁感叹自己以往还是太年轻，没见过世面，真的到了这里才发现与王都比起来维克多简直什么都不是。 收整了一下心情，布莱恩拉着梅丽莎随着人流往西区内部走去。 各种叫卖声交汇，当代国王皮埃罗四世的头像被挂在城墙上，经阳光的照耀闪烁着灿烂的光辉。预示这个时代的美好。 经过数十分钟的路程，两人终于来到了贝利大街，在这之前布莱恩已四处了解了王都的物价，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身上的钱大约够自己和妹妹在这里勉强生活一周，而一周之后，若是布莱恩还没有找到工作，两人便只能挨饿受冻，或者返回维克多，这是布莱恩不愿见到的事情。 ......... 贝利大街17号，“恶龙”酒吧。 酒吧内部充斥着热闹的气氛，酒杯碰撞的声音时常响彻在耳畔，混杂这浓烈的汗臭味迎面而来。 显然这是个不适合女士进入的场所，所以布莱恩让梅丽莎等在外面，自己推开门，径直走向了吧台。 在这里他还是个新面孔，在进入酒吧的那一刻，布莱恩就感觉到了至少十道视线。 他装作没有发现地走到了吧台旁边，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咖啡色卷发男子此刻正在那里认真擦拭着一个玻璃制的高脚酒杯，浑身散发着一股文弱的书卷气。 但在酒吧内的常客看来，这只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而已，整个贝利大街，“血手恶魔”杰克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不动脑子也能知道，能把这么一个充斥着各种凶神恶煞，龙鱼混杂的酒吧经营的井井有条的角色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那些酒吧的熟客看到又有新人到来，都期待着布莱恩能在杰克手里吃瘪，毕竟对这些整日浑浑噩噩，不务正业的家伙们来说，看到新人出糗毫无疑问是一种令人振奋的消遣。 可布莱恩此刻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管在吧台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将一枚银币轻轻放在了杰克面前。 “一杯麦芽酒，不加冰，谢谢。”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麦芽酒了，能换一种吗？”杰克似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头，悄悄用余光打量这眼前这位稚气未脱的青年。 “我是来买消息的。”布莱恩这么说着，将桌上的银币往前推了推，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 此话一出，布莱恩突然发现，酒吧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突然降到冰点，空气凝固的让人透不过气来，酒吧里所有的客人一瞬间都看向了自己，而且他们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善意。 “是谁让你来的？”杰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左轮，速度快到令人匪夷所思，好像这把枪原本就在他手上似的。克莱恩感觉眼前突然一花，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彻骨的冰冷杀意使他微微颤抖。那之前文弱的气质仿佛昙花一现，杰克的那对眸子此刻是如此的冰冷凶狠，让布莱恩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只秃鹫盯上的小白兔，在劫难逃。 不可能啊？难道伯格给我的信息是错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布莱恩此刻的大脑飞快运转，“伯格没有理由骗我，地址也没有错误，要么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改变，但若是伯格的信息是正确的话，或许只能坦白，在这种情况下撒谎只可能是死路一条。” “但万一伯格给我的信息会进一步惹怒这位酒吧老板……那我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但时间已经不给布莱恩考虑了，杰克的手指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我来自维克多镇，伯格让我来这里找一份工作。”布莱恩咬了咬牙，举起双手，“虽然你们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只知道这些。”他是如此后悔，后悔没有在进酒吧的同时握住房东太太给他的旧左轮，这样至少还有一丝生机。 杰克仿佛没听到一般，眼色更寒一筹，手指已然扣下扳机。 “完了，早知道不该来的……”布莱恩平静地闭上双眼，他发现在真正面对死亡时自己是如此地平静。 他在这一刻想起了伯格，克拉格，房东太太……还有那些照顾过自己和梅丽莎的人们，哦对了，还有梅丽莎……布莱恩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砰！” 枪声响了。 …… “哈哈哈哈哈.......” 过了许久，布莱恩听见些许笑声，然后这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带着疑惑睁开了眼。 眼前的杰克依然在擦拭着那个高脚玻璃杯，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那把银色的左轮轻轻放在了吧台上，弹仓打开，里面没有一发子弹。 周围的那些酒客们此刻也不再注视布莱恩，笑着喝起了自己的酒，欢快热闹的气氛继续笼罩了整个“恶龙”酒吧，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梦幻。 布莱恩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杰克微笑着将擦拭好的酒杯中倒入金黄的麦芽酒，加了点香草和薄荷叶，递给了还没回过神来的布莱恩。 “欢迎来到恶龙酒吧，年轻人。” …… 布莱恩此刻正跟着杰克往酒吧内部走去，“恶龙”酒吧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狭窄，相反，它的地下空间十分宽敞，四通八达的走廊让人很容易弄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 “你的事伯格之前就寄信跟我说了，只是最近有些特殊，最近这边有很多官方的仲裁者小队在搜查一只吸血鬼，再加上帝国的三公主刚刚离家出走，王都近期的风波让我们都十分头疼。”杰克揉着眉心叹气道，“因为之前没见过你，所以怕有仲裁者来这里打听，只能用那种方法检验下你的真伪，”杰克说着吹了个口哨。“当然，就算没有这些事儿，这也是我们对新人的欢迎仪式。” 布莱恩此刻从杰克口中初步熟悉了王都西区的各个组织分布，从贝利大街往东，是属于游荡者的主要活动区域，他们大多数是平民，但其中也不乏上流社会的成员，这类组织唯一的特点就是消息门路很广，十分灵通，对于这类组织来说，成员之间的信任是十分重要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将后背交给一个不靠谱的同伴。 而往西一带则是仲裁者小队,紫罗兰之夜的守夜人，太阳女神教会和码头一带的海洋之神教会，前两者是属于官方的检查部门，后两者是历史悠久的信仰组织，但之间互不干扰，就算有所冲突也会由官方出面解决，而事情大到一定程度则要由仲裁者或者守夜人小队的队长递交申请书，送往王都东区的审判之庭来衡量两方的对错，给予最公正的裁决。 但布莱恩此时还接触不到这些大佬组织，对他来说，他目前的唯一期望是找一份薪酬较好的工作来养活自己和妹妹。 对此杰克给了他三个选择。 一是去隔壁萨默尔太太那里给她打理花草兼职管家，从上午九点一直到下午五点，周薪达到了十枚银币的可观数量，但可惜的是没有休假，这也意味着布莱恩每周要花至少六十个小时在培养花草和照顾一位女士的生活起居，时不时还要跑跑腿。 对于这份工作，布莱恩还是敬谢不敏的，就算薪酬太高但时间却很长的工作对于他现在来说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还有个妹妹要去照顾。 二是到莱斯马戏团去当小丑，薪酬每周可以拿到九到十六枚银币，但这个马戏团时常流动，若是准备长期在那里工作，只能时常做好去其他城镇的准备，但值得关注的是，最近这个马戏团会在王都西区驻扎将近一个月，说是为了响应的号召，给每日愁眉苦脸的底层民众们带来欢乐，但讽刺的是，自认为慷慨的皮埃罗陛下似乎并不知道，看一次马戏的钱几乎都等于一位平民吃三天的饭钱了。 关于这个布莱恩还是颇为心动的，但是还是得考虑长期的事，若是哪一天马戏团要开始出发到其他城镇的话，布莱恩就又成为一位无业游民了。况且当小丑需要很强的身体协调能力和强大的心理素质，毕竟独轮车那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三则是等待一天后的游荡者聚会，那里会有很多各色各样的人们互相交流信息，或者是派发委托，或许布莱恩会在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于是布莱恩目前正在思考要不要去参加这个聚会，若是自身的弱小被看出来不知道会不会被盯上，但杰克说这他不用担心，怎么说布莱恩也是伯格介绍来的，怎么着也不能看着他被欺负，即使他能帮的极其有限。 “这个是之前我欠伯格的一个人情，他让我直接交给你，说是给你的。”杰克扶着金丝眼镜对布莱恩说着，递上了一个帆布包，里面隐约有着钱币的碰撞声。 布莱恩接过了，也没说话，心中决定以后要好好报答下伯格，自己欠他的真是越来越多了…… …… 出了酒吧，布莱恩第一眼就看见了在一旁有些焦急的梅丽莎，自己进去的时间也的确比较长了，也不知道自己被酒吧人们“欢迎”的那一幕她是否看见了，但看样子她并没有受到惊吓，只是等的有些焦急。 布莱恩松了口气，拿出手帕拭去了妹妹头上的汗水，接下来准备先找个地方落脚，填饱肚子，然后再考虑去哪儿找工作的事情，毕竟有了伯格的资助，现在给他的时间宽裕了一些。 第四章命运所钦定的“专业占卜” 六月五日，周四，鲁克兰德晚七点。 贝利大街18号。 窗外灯火通明，这座城市里的所有居民，无论是皇族还是百姓，无论富贵还是贫穷，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享受着宁静的夜晚时光，与家庭的温暖。 布莱恩从锅里铲出一块肥嫩多汁的羔羊肉，轻轻放在一个宽大的盘子上，随即便端到餐桌旁，倒上了黑椒酱汁，配上有些粗糙的手工面包和几块香喷喷的土豆片，给自己完成了一份相对来说比较简易便宜却美味的晚餐。 至于梅丽莎……她早早地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溜进了自己的房间，继续捣鼓她的机械手工艺品去了，她对机械方面的东西一向都很感兴趣。 奶油味的面包夹入一片土豆块，再和着一块鲜美多汁的羔羊肉放入嘴中，胡椒的辛辣去除了羊肉的膻味，在加上土豆那粉糯的口感，配上奶油面包的丝丝甘甜，一起在口腔中爆发，刺激着每一个味蕾。 之后，布莱恩拿起了身边萨默尔太太——他们的新房东赠送的一瓶麦芽酒，倒入玻璃杯中，轻轻喝了一口，酒香散发在口腔中，使食物更加美味。布莱恩觉得这是自己来到鲁克兰德吃的最舒适也是最奢侈的一顿晚餐了，然而这一切不过是花了三十枚铜币买来的，考虑到王都高昂的物价，也许这一份晚餐出乎意料的实惠，但这和布莱恩烹饪的基本功是脱不了关系的，他不由地感谢了一下教会自己这些厨艺的雪伦女士，若不是她，自己可享受不到这顿放松身心的佳肴。 经过了将近半天的奔波，布莱恩和萨默尔太太终于签订了协议，不过可不是像杰克老板所建议的那样，当萨默尔一家的管家，而是在她们住宅的二楼暂住一段时间，因为最近鲁克兰德物价有上涨趋势，布莱恩便先预支了为期一个月的租金，虽然花掉了他目前积蓄的三分之一，但至少房屋的质量是没得说，十分舒适，这让布莱恩十分满意。 吃完晚饭，布莱恩和梅丽莎打了个招呼，带上手杖，踩着昏暗的夜色出了门。 楼下萨默尔一家还在用餐，见布莱恩出门提醒了一句路上小心，便继续着他们温馨的家庭聚餐了。布莱恩微笑着朝着这对好心的夫妇告别。 贝利大街即使是在晚上也是十分热闹，这一大部分得归功于旁边的“恶龙”酒吧，那里的杰克老板布莱恩还是颇有好感，只是他对待新人的方式实在是粗鲁了些。 “哟，布莱恩，晚上好啊。”杰克还是那副金丝眼镜，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朝刚进门的布莱恩打招呼。 “梭哈！全梭哈！这局赢了，我就带你们去皇后区和贵族小姐们约会！输了咱们继续去干活!”旁边一位牌桌上的老头叫嚣道。 “哈哈哈，莫雷尔，虽然你运气一向很好，但这次我可不这么认为。”同一牌桌的金发绅士爽朗的大笑着，还不忘给自己的老对手送上一句贴切的嘲讽，“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卷毛狒狒！” 酒吧的气氛愈加火热起来。酒吧内分成了两股人群，分别为那位老绅士和名叫莫雷尔的老头助威。 “是啊，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杰克先生。”布莱恩收回了看向牌桌那边的目光，笑着回道，说着他问了一句：“之前您说的那个马戏团，现在这个时间还对外开放吗？” 因为他今晚就准备去那个马戏团看一看，指望着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这个啊……”杰克沉吟了一会儿，“你不知道吗？它们一直到下午才开门，就跟我的酒吧一样，一直表演到深夜。”说着他从自己的衬衫里掏出了一块怀表，翻开看了一眼。“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赶过去，正好能赶上下一场表演。” “哦？那真是太棒了。”布莱恩还以为这个马戏团不深夜营业，正愁着如何在白天抽出时间呢。 和杰克道谢后，布莱恩按了按自己的礼帽，“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杰克先生。”然后便推开门朝着外面走去。 “呵……真是个有礼貌的年轻人啊。”杰克吹了个口哨，继续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微笑着观看莫雷尔老头的牌局。 …… 布莱恩比杰克料想的要快，在七点前早早地来到了马戏团的入口。 一张大大的木牌贴在了入口的大门上，木牌上用五彩斑斓的颜料写着“莱斯马戏团”五个字。 “下一场表演即将在十分钟后开始，请各位绅士小姐们耐心等待，足够的时间才会带来最完美的表演。”舞台上一位穿着礼服的小丑用奇异的腔调宣布着表演的时间，红蓝色的颜料不均匀地涂抹在他的脸上，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滑稽。 等他走下舞台，布莱恩走上前问道：“听说这里要招聘小丑演员？我可以试一试么？” “噢，当然可以，我的朋友，”礼服小丑拉长脸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但是得等到这场表演的结束。您如果不急的话不妨来看看我们的演出，一定会让您开怀大笑的！” “我很荣幸被这样邀请。”布莱恩微笑着按了下礼帽，付出了二十枚铜币买了一张门票。 在开场之前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布莱恩在马戏团的帐篷里随意地逛着，想要熟悉这周围的环境，毕竟这有可能成为他以后长期的工作场所，而那位小丑可能还会成为他的同事，最令人期待的是，一旦莱斯被成功聘用，那么他就具备了一个比较稳定的经济来源，总好过像现在这样整日靠着不知什么时候会花完的积蓄度日。 这样想着，布莱恩走进了一个帐篷。这里与外界的灯光比起来显得有些昏暗，帐篷的周围挂满了晶莹的水晶块，蓝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帐篷，显得有些神秘。 之后，他看见了中央的一张长桌旁端坐的一位女士，她穿着占星师的长袍，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帐篷里那股神秘的蓝色光芒似乎就来自于此。 “这位男士，需要过来占卜一下吗？谁都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女占星师这样说道，也许是受了周围环境的影响，布莱恩感觉她的话语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这样的占卜要付钱吗？女士？” “原本是要的……”占星师说着，从桌子下拿出了一个更大的水晶球摆放在长桌上，光芒在其中反射，瑰丽梦幻的色彩缓缓笼罩了整个帐篷，“但是你知道的，因为命运的巧合，你在我没有表演的时候幸运地闯进了这里，所以我认为这次占卜可以免费。”她浅浅地笑着，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话语使得她更加的神秘。 一听不要钱，布莱恩的心安定了下来，他不想再增加莫名其妙的开销了。但事已至此，白白的占卜他可不想错过，对于命运这种神秘的东西，他也是很感兴趣的。 于是他在占星师的指导下缓缓地坐到长桌前，看着她拿出一只紫色的蜡烛，它在蓝色光芒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明亮。然后他便看见这只蜡烛无火自燃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渐渐弥漫开来，布莱恩感觉自己的心在这种环境下渐渐安静下来。 接着他看见占星师拿出了一幅塔罗牌，缓缓地铺开在他的面前。 “占卜开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占卜什么？” “这个嘛，”布莱恩想到了之后在这里找到工作的可能性，说道：“我想占卜一下未来。” “好的，我想神灵一定听到了你的祈求，动用你自身的灵性，在这些阿尔卡那中选出一张牌。”占星师此刻神情严肃，眼神平静地要求道。 布莱恩刚想答应，一股强烈的睡意迫使他睡了过去，他安静地靠在了长桌旁的座椅上，一旁的占星师见状表情不变，微微皱了皱眉。 …… 维克多小镇，“勇敢者”酒吧。 伯格此刻已经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和好友克拉格坐在吧台旁看着酒吧里欢声笑语，一浪高过一浪，那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久违的纵情狂欢。 “你说小布莱恩现在怎么样了？我托杰克老兄给他送了一袋银币，足够支撑他一周开销了，如果他不乱花的话。”伯格知道布莱恩节俭的性格，却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老兄,你也太看不起小布莱恩了，以他的性格，就算是为了妹妹，也不会那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吧？”一旁的克拉格叼着根烟斗，一阵阵飘散的烟雾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对了，我刚刚从商会回来，这里有你的一封信，应该是杰克寄来的。”说着克拉格把一封盖着印章的信递给了身边的老伙计。 伯格缓缓撕开，看了看信的内容，笑道：“嘿！杰克说布莱恩是他见过最老实的年轻人了。”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因为没有哪一个新人像他那样怂。” “这不也说明布莱恩不会四处惹事么？”克拉格知道老伙计已经放下了心，便试着建议道，“来不来局昆特牌？好久没打我的手都开始痒痒了。”说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当然，我的老伙计。”伯格喝了口酒，也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拍在了克拉格的手上。 …… 布莱恩感觉自己缓缓地坠落又上升，他记得之前还在马戏团占卜，现在却回到了维克多小镇，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现在在做梦，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醒来。 他看到了他成年之前的生活，看到了梅丽莎在花园里和蝴蝶追逐嬉戏，看见房东雪伦太太笑着坐在阳光满布的花园里织着毛衣，看着自己时不时被伯格拎着耳朵去酒吧里帮忙，他当时是多么窘迫而无可奈何！ 接着，他看到了那晚他告别伯格与克拉格先生，在夜色下渐行渐远，独自一人整理行李，叫醒还在赖床的梅丽莎，看到了房东太太微笑地说着奶油蛋糕的制作方法，拜托自己转告给梅丽莎。 “放入烤箱慢烤十五分钟，别忘记加蛋黄粉！”“女士们总是对奇妙的方面情有独钟。”他看到自己摇头失笑，走入了那熟悉的家门。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登上蒸汽火车，遇见的黑衣人和那位金丝楠木礼帽的女士，她的眼睛冷静的吓人，但脸色却十分苍白。这是他当时没有发现的事情，而在这个梦境中，他换了一个角度去观察，很多看不见的地方却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比如，那位黑衣人的领队下颚有一道刀疤，而其他人的手背上却纹着一个黑色的金币图案…… 比如那位戴着礼帽的小姐冷静无比，走路如常，却无法掩饰她的小腿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布莱恩就这样一幕幕观察着，看着这些本应该不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事物，之后他看见了的自己在火车上和兰斯开着幽默的玩笑，去寻找“恶龙”酒吧问消息时被酒吧中的杰克老板和一众酒客来了一个下马威一般的“欢迎仪式”，然后看着自己奔波在贝利大街上，最终看见自己走进了马戏团，来到了那个神秘光芒充斥的大帐篷，看见了占星师小姐，获得了一次免费的占卜…… 本以为之后会看见自己未来的布莱恩突然视线一花，一切的景物飞速后退，刚刚看见的一幕幕如同电影倒带般消失在自己眼前，然后他看见了一个地下室，旁边有古朴的书架，和一张靠背椅，靠背椅前方的桌上……放着一封信和一袋金币。 这幅景象布莱恩无比地熟悉，因为是他之前房子的地下室，这就是自己最初得到那不知存不存在的父母，留给自己的遗物之时看到的景象。 就在这时，布莱恩发现自己能够自主控制身体了，他带着些许疑惑和欣喜，打开了那封信，其中是他看过多次的一张牌，牌面空白，但这次不同，在他看到那张牌的一瞬间，牌面上涌动着一道道蓝色的光华，如同最细腻的青金石，暗藏着玄妙无比的神秘与瑰丽，没入了天上星辰闪烁的银河。 布莱恩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他想立刻离开，但好奇心却驱使着他一探究竟。 于是他尽力睁开双眼，望向那张光华涌动的纸牌。 …… 就在这时，布莱恩醒了。 就好像是时间的无缝衔接，在他原本想要去看的那张木桌此时变成了一张盖着酒红色桌布的长桌，而原本摆在木桌上的纸牌变成了一堆杂乱无章的塔罗牌。 而在这些牌中，有一张牌不知何时被翻了过来。布莱恩努力去寻找，去确认，那张牌是否与自己在梦中看到的位置一模一样。 然后他便看清了那张牌的牌面。 【愚者】（The fool） 释义：大胆的初次尝试，无尽的希望，全新的机遇。 …… “我不清楚，是你在睡梦中突然惊醒，然后自己主动掀开了一张牌……真是不可思议。”占星师已经被布莱恩多次询问这张牌为何翻面的问题，无可奈何地说道。“或许命运的神秘就在于总是让你出乎意料。” 然后布莱恩就把自己在梦中见到的事物跟这位女士说了一下，当然，省略了关于父母遗物的那部分。 “噢……我也暂时看不出来什么……”就在占星师小姐犹豫不觉间，一道生气的喊声从帐篷外面传来。 “嘿！莉娜！你又穿着我的工作服干什么？”匆匆赶来的金发女性生气地说道，隐隐间带着一丝无奈，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你应该去做你的本职工作！管理那群该死的大象和狮子！” …… 趁着两位女士拌嘴的功夫，布莱恩从帐篷里溜了出来，他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发现已经错过了表演的开场时间，但他不准备再去观看，而是准备回家，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奇妙，他要留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消化。 另外问工作的事情也得往后安排了，毕竟他才刚到这里，得熟悉下这里人的行事方式。他心中担心着独自在家的梅丽莎，趁着夜色往家的方向走去。 我竟然找了一位不务正业的驯兽师小姐做了一次占卜......这也是所谓的命运么...... 夜色下的贝利大街，布莱恩略显郁闷地吐槽道。 第五章初绽的光芒 等布莱恩回到家中时，一切都归于安静，只有旁边的恶龙酒吧还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梅丽莎似乎已经睡了。 布莱恩拿出钥匙，插入门栓，开门，家中只有一旁的瓦斯灯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刚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就听见了走廊里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哥哥，今天回来的有点晚。”穿着睡衣的梅丽莎走出房间，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要知道在这个陌生的大城市，一个女性独自在家是一定会不安的。 “抱歉，去马戏团看了场马戏。”布莱恩苦笑道，想着还是先别把这些奇怪的事情告诉梅丽莎，他可不想被妹妹当成神经病，况且他也需要确定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梅丽莎看了眼满头大汗的哥哥，抿了抿嘴说：“那哥哥你先去盥洗室洗个澡吧。”然后抱着她心爱的机械小熊玩偶，慢慢走进了房间。 “呵......梅丽莎原来一直在等我回来啊。”布莱恩自嘲道，“让一位与自己亲近的女性如此不安与担忧，我可真是一位称职的哥哥和绅士。”然后晃晃悠悠地走进了盥洗室，他要用水来洗尽身体与精神的疲惫。 鲁克兰德的夜晚是如此安静，凭此很难想象其白日的繁华与热闹，或许这也映衬了太阳女神教会的主教的一句名言。 ——因为太阳女神的庇佑，我们得以在光中被赋予活力。 可是此刻的布莱恩却一点也不想睡觉，相反，他浑身充满了活力，因为他的脑子里依然在回忆着来到鲁克兰德的一系列事情，其中最奇怪的还是因为之前在占卜中看见的画面，那张纸牌的花纹是那样瑰丽神奥，令人捉摸不透。他越想越好奇，最后终于忍耐不住，起身悄悄地点燃了煤油灯，坐在房间的书桌上，拿起了自己从维克多一直带到这里的信封，信纸早已泛黄，布莱恩缓缓将手伸入，拿出了那张纸牌，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这张牌并不像他梦中看到那样的神秘，仅仅是保持着空白。 布莱恩也一直认为这是一张空白的普通纸牌，可是在经过一系列经历后，他开始重视起这个不起眼的遗物，他愈加觉得这张纸牌没有看上去那样简单，因为将一张普通的纸牌遗留给他，且放在一堆金币旁，显然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而让这些事情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张纸牌有着与那一袋金币相当，或者是更高的价值。 到底怎样才可以让这张纸牌变成我梦中看见的那样呢？他思考片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那就是将那张牌缓缓地放到煤油灯的火焰之上。 纸牌的温度缓缓升高，最后放出光亮，就在布莱恩以为它已经烧着了的时候，它表面的光芒却迅速内敛，恢复到了原来完好无损的样子，牌表面甚至连一丁点焦黑都看不到。 “果然有些古怪。”布莱恩嘀咕道，他现在若还是把这张牌当做一般纸牌来看，那他绝对比他常常挂在嘴边的卷毛狒狒还要低能。 他想着是否应该先去睡觉，等到明天早晨带到酒吧里与杰克打听下关于神秘纸牌的消息时，纸牌的表面流过了一层光辉，在布莱恩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地将他覆盖。 等到睁开眼睛时，他这张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圆桌的一角，圆桌用似乎是黑曜石的看不出材质的墨黑色材料制成，上面流转着乌黑的光芒，圆桌的十个角分别矗立着十块石碑，对应着十把石椅，但此刻皆是暗淡无光。再往远望，布莱恩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而整个平台的四周，竟然全都是璀璨的星辰！ “也就是说......这是一座悬浮在宇宙中的平台？”布莱恩喃喃道，他的大脑似乎还因为过度的震惊回不过神来。 最后他看向了自身，却只看到一层朦胧的光辉。 “我现在应该不是以实体的方式存在，而是更接近于灵体的状态。那这里也并不是宇宙，只是一片独立的空间，或者更可能是投影。也就是说这张纸牌可以将人的灵魂拉入一个特定的空间？”在初步的惊讶后，布莱恩渐渐开始审视自身的处境。 他在思考间，面前的石碑光芒已逐渐点亮，周围的星辰涌入，光辉闪烁间勾勒出了一个数字“0”，在数字的下方，出现了一只玫瑰的图案。然后星辰散逸，只留下一道微弱的光芒冲入了布莱恩的灵魂。 于此同时，布莱恩的脑海内也多出了几道信息。 “0号牌，愚者。” “释义：大胆的初次尝试，时刻的希望，全新的机遇。” “牌义：超凡的灵感，拥有赋予他人塔罗牌牌义的能力。” 与在占卜时不同的是，这次的说明多了一条。 “赋予他人塔罗牌牌义的能力？”布莱恩反复琢磨着其中的含义，却总是无法理解，对于他来说，这些信息还是太过于稀少，以致于无法得出有用的推论。他对于这种灵魂出窍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就像见多了怪物，遇见怪物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毕竟这和他小时候老师教的魔法没什么两样，就是这玩意儿需要点天赋，而这些布莱恩并不具备。 “不是控制............不是......控制.............” 还未等布莱恩想出点什么，他突然头疼欲裂，耳边响起了未知的呢喃。于此同时周围的星辰也开始飞快的崩裂，圆桌也开始消散于无形。 布莱恩只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往下坠落，坠落......最后在一阵温暖的光辉中，他发现是那盏熟悉的煤油灯。 神秘的纸牌也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好好地躺在光线昏暗的桌上，窗外是一片皎洁无垠的夜空，那里挂着一轮高高的明月。 明天找点时间去问问杰克吧...... 他不敢再逗留，忍着剧烈的头痛上床睡觉。 第六章呵...还好我技高一筹（沧桑脸） 六月六日，清晨。 布莱恩在朦胧破碎的梦境中醒来，他感觉昨晚的所有事情都像一场梦一般，但脑中残余的淡淡晕眩提醒他这的的确确是发生在现实之中。 然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猛地望向桌上的神秘纸牌。 那张纸牌依然完好如初般安静地摆放在桌上，唯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纸牌已经不是一张空白的纸牌，其上已充满了神秘奥古的淡金花纹，在花纹中间的一大片区域，则画着一位身着红白相间服饰的男子，独自站立在风口浪尖的石崖上，高高地抬起一只脚，仿佛没看见面前的一片汪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轮廓，但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握着一只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看来昨晚的确不是一场梦......布莱恩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房间里的一切显得如此清晰而色彩浓郁，好像处在一幅油画之中，恍惚之间，眼前的景象又恢复如常。他颇为在意这些奇怪的现象，拿上纸牌，决定先去杰克那边问问情况。 推开房门，布莱恩走进盥洗室用清水洗了把脸，然后用昨天花了三铜币从隔壁萨默尔太太那里买来的几块黑麦面包，烤了几块羔羊肉草草地吃完了早餐，然后给梅丽莎也准备了一份，留了张便条便推门出去，连手杖都忘了带。 早晨的贝利大街行人稀少，显得有些冷清，天空灰蒙蒙的。 这是鲁克兰德西区的常态，因为蒸汽工业的发展，这个区域的天空常常被雾霾覆盖，时不时还会有些小雨，这里的绅士们常调侃西区的天气就像女士的心情一样反复无常。 刚迈出一步，布莱恩忽然想起“恶龙”酒吧一般到下午才开始营业，这让迫不及待想打听消息的他有些失望，但他也不想立刻回家，于是沿着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往前走去。 马戏团和酒吧一样，得到下午才会开门......所以关于神秘纸牌的信息暂时是没有地方问了......布莱恩思忖着，已经走到了庞德太太经营的小面包店外，一阵阵面包的麦香味传来，即使布莱恩此刻刚吃完早饭，也不由地被吸引了过去。 “早上好，庞德太太，您依旧和您年轻时一样美丽。”他问候道。 “噢，是布莱恩啊......昨天买回去的黑麦面包感觉怎么样？”庞德太太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过头来慈祥地笑道，“要不要尝尝我刚烤的奶油面包？这次给你免费。” 布莱恩本想拒绝的，但是想着自己之后也不知该去干什么，便点了点头，小心地拿起了一块尚有温度的奶油面包，放入了口中，一股奶油的芳香充满了口腔，使他有些失望的心情感到了些许温暖。 “谢谢您，太太。您的蛋糕十分美味。”布莱恩感谢道，“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问到一些关于魔法的消息？” “噢，抱歉，孩子。”庞德太太思考了一会儿道，“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去贸易区那边转一转，我的面粉就是在那边买来的......” 布莱恩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张时刻带着轻佻笑容的脸庞。 哦！对了，兰斯说我有困难可以去找他......说不定他那边会有一些神秘纸牌的消息。布莱恩心中已经打下了主意。 ......... 鲁克兰德，贸易区，贝里斯街。 布莱恩花了五铜币坐了趟马车，花了五分钟来到了奥多商会的大门口。 这是一栋金黄色的中世纪建筑，在诸多灰色的普通建筑中十分显眼，绛紫色的牌匾高高地挂在巴斯红木制成的大门上。 应该是这里......不知道兰斯在不在，布莱恩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了台阶。 “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做生意还是找人？”一旁的侍者礼貌地问道。 “额......我找一位叫兰斯的先生，他说是你们商会的成员......”布莱恩踌躇地问道，还不忘加一句，“那个，我是他的朋友。” “噢！是兰斯先生啊，他在我们商会十分有名，”侍者的反应让布莱恩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现在不在我们商会，应该是在旁边贝里斯商会的马厩中挑选良马，我几分钟前刚看见他。” 向侍者道过谢后，布莱恩缓缓地朝着侍者告知的地方走去，又跟贝里斯商会的侍者经历了一番斗智斗勇，终于得以跟着侍者进入商会。 然而刚刚推开商会的大门，他就看见了一副令他难以忘怀的画面。 “嘿！你不能这样！我们商会就这一只巴斯黑森林马！”一位绿色布包头的矮个男子正愤怒地喊叫着，一边用拳头朝前挥舞。 在他的面前，有一位握着银色镶边绅士手杖的男子正不慌不忙地闪避着，最后突然蹲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用手杖敲在了那名矮小男子的胯间。 顿时，矮个男子双目圆瞪，好似遭受了什么非人的痛苦，然后捂着裆部跪了下来，姗姗来迟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在座的诸位绅士都感觉到下体一凉。 在鸦雀无声的气氛中，那位男子用手帕擦了擦汗，拿出了烟斗，点燃后默默吸了一口，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最后表情凝重地说道：“好险呐......差点就被击中了，还好......我技高一筹。” 然后他转过头，发现了布莱恩，突然表情凝固了一秒，立刻摆出了一位翩翩有礼的姿态，讪笑道：“额......布莱恩......好久不见？” 布莱恩就这么竖立在商会门口，他感觉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此刻有些风中凌乱。 兰斯你是认真的么......还有这算哪门子技高一筹，你的绅士风度呢...... 布莱恩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结识了一位不得了的朋友。 ......... 奥多商会，贵宾接待室内。 “嗯......你说的这个我也有些迷惑啊......这跟魔法有点不一样......”兰斯此刻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副金丝眼镜，文绉绉地翻着书籍，时不时表情痛苦地思考着。 但是就连布莱恩都看出来兰斯是在不懂装懂了。 “哎......那个我说，你认识哪位在神秘学方面比较精通的人吗......”布莱恩扶额叹道，觉得自己当时相信兰斯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真是眼瞎。 你把我心中的商会贵族绅士形象还回来啊...... “这个嘛......在我已知的范围内，你可以去找找帝国那边的魔导师什么的，或者是民间的魔法学徒，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兰斯看见自己被识破，也就不再掩饰，尴尬地笑着问道。 “不......没什么，我就替我妹妹问问。她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布莱恩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毕竟兰斯一看就没接触过真正的魔法，不适合问，而且虽然他很诚恳，但也不排除是装出来的，等到自己判断他可以信任的时候再说吧。 “哈哈......据我所知，你的妹妹是喜欢机械方面的玩意儿吧？你可以请杰克帮忙介绍下，附近的尼罗斯学院专门教这个。”兰斯突然没来由地笑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哦......是在乘坐蒸汽火车时梅丽莎抱着的那个机械玩偶......那杰克的事情他又是从何而知晓？ 布莱恩此刻思绪飞转。 他不可能下车后跟踪我......除非......他原本就认识杰克？或者他派了人暗地里观察我？ 布莱恩忽然想到刚刚他去拜访兰斯时他的脸上尽是尴尬，却没有丝毫惊讶。 连布莱恩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于他人的洞察力提高了，且性格也开始逐渐活跃起来。 嗯......若是他想对我不利，早早就可以行动了，就好比我那天去马戏团回家的路上...... 这是在向我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布莱恩一瞬间发现这位商人似乎并不像表面放荡轻浮那么简单。 兰斯见到布莱恩低下了头，并没有在意，笑着拿出茶叶，泡了两杯英伦红茶，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布莱恩。 “我感受到你的诚意了，兰斯先生。”布莱恩此刻抬眸道，“原谅我之前的欺瞒，这是一个人应有的警惕。” “没事没事，我能理解。”兰斯笑着摆摆手，翘起了二郎腿，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打听的目的了吗？” 然后布莱恩就把之前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关键部分都着重描述了一下。 “嗯......白玫瑰......的确是神秘学里愚者的象征。”兰斯沉吟道，“你今晚可以先去参加那个游荡者聚会，我会找人帮你查查。” 他的心里已经基本有了主意，只是还需确认一下。 “我已经说了很多了，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的身份么？我可不相信你只是一个商人......”布莱恩疑惑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不不不，你多虑了。”兰斯还是那副轻佻的笑容，“我的确是位商人，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兰斯·斯诺克，而我的哥哥......” “叫做奥多·斯诺克。”兰斯好似开着玩笑地说着。 “嚯......原来是商会老板的弟弟，虽说我们是朋友......但我的身份不值得你这么帮我吧？”布莱恩依然有些怀疑。 “我当然不会做无收益的投资。”这样想着，他伸手捋了一下头发，清爽地笑着。 “要知道......我可是一名商人。” 布莱恩之后又相继问了一些关于帝国物资的情况，以及找工作之类的话题，便想着之后的聚会告辞了。 然后，兰斯默默地喝着红茶，确认布莱恩离去后......慢慢拿出了一个天鹅绒枕头。 他将脸深深埋入枕头，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哎......装绅士风度，真的好难啊......” 然后他猛地把枕头扔在地上，抱着它开始在偌大的贵宾室地板上翻滚起来。 “啊啊啊啊！！又在新人面前出糗了！！！都怪那个矮个儿侏儒不让我牵走他们商会的马！！” “本来还想拉布莱恩入会的，按照哥哥所说，这样商会就又多了一位升格者......虽说是新人......” “但现在都没法提了！法克儿！” 他就这样不停地翻滚着，咒骂着，直到撞到一张椅子的脚。 门外刚处理完隔壁贝里斯商会的事情，想进来看看弟弟在干什么的奥多·斯诺克手就这么僵硬地悬在了门把手上，嘴角微微抽了抽，然后默默地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我这可怜的弟弟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第七章“血手恶魔”的过往与历史的秘辛 但此时此刻的布莱恩并不知道这些，他已经回到了贝利大街，正在想着怎样为晚上的游荡者聚会做准备。 因为这个消息是杰克告诉他的，所以他准备先去找杰克问一下关于聚会的相关消息，对于他来说，充足的准备才能有充足的收获。 鲁克兰德西区，下午两点，“恶龙”酒吧。 酒吧才刚刚开门，里面的人就已经就已经找好了座位，杰克的身影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布莱恩走进了酒吧，没有打扰忙碌的杰克，而是思考了一下该问的问题。 首先......我得问一下杰克关于神秘纸牌的事情......毕竟这很重要。 然后......是关于奥多商会的成员身份......特别是兰斯，他并不像一个普通的商人，他的谋略和头脑都非常出众。 最后......应该就是打听一下兰斯之前所说的尼罗斯学院，看看能不能把梅丽莎介绍进去，她从搬到鲁克兰德以来就没有再去学校上课了。 顺便也可以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消息，和其他有可能寻找到的工作......我的积蓄已经只够我们支撑半个多月了。 布莱恩整理好了思绪，朝杰克打了声招呼。 “杰克，一杯麦芽酒，不加冰。” “马上就来。”杰克将手中的薄荷放在旁边的杯子上，走到吧台前开始给布莱恩倒麦芽酒。 “怎么？准备参加今晚的聚会？”杰克笑道，一边把点缀着薄荷和香草的酒杯递到布莱恩手上。 “嗯......我想我有些事情需要咨询。”布莱恩迟疑地回答道。 “杰克，你知道......嗯......就是有没有一种魔法，可以将人的灵魂拉入一个空间？”布莱恩组织着词句，艰难地描述着，因为他也并不知道这个神秘纸牌的来历，胡乱描述可能会得到错误的答案。 “哦？这与其说是魔法......不如说是一种仪式。”杰克思考了片刻，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么？” “额......怎么说呢，我最近拿到了一张特殊的纸牌，这种牌不会被破坏，强行破坏的话它会把人拉入一个空间，但不是实体，它似乎只能转移人的灵体......” 身为“升格者”的杰克立即就知道了布莱恩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可能是布莱恩“升格”的预兆，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他已经成功了，但是后天升格者我见过不少，但是借由一张纸牌获得“升格”的超凡之力的还是有些少见...... “我们到下面聊，这里不方便。”杰克放下正在擦拭的酒杯，指了指吧台后面的暗门说。 .......... “所以说......你被拉入那片星辰空间中之后，突然下坠回到现实世界，然后纸牌变化了？”杰克此刻已经听完了布莱恩的叙述，他拿着一根烟斗问道。 “是的，它变成了这样，或许它更适合被称作塔罗牌。”布莱恩拿出了那张“愚者”牌，递给了杰克。 杰克拿着“愚者”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书架上拿了一本陈旧的笔记本翻了起来，随后他翻到一页，上面充满了玄奥神秘的淡金花纹，中间的空白中用扭曲的字迹写着： “黑塔罗现世，旧王朝覆灭，新王朝更迭，皮埃罗伊始。” “这是什么？”布莱恩念叨着书中的语句，不解地问道。 “这是大约五百多年前，一位历史刻录官的残缺笔记，当年我可是花了很大代价弄到的。”杰克带着些许自豪地说道，然后问了布莱恩一个看似没头没尾的问题。 此刻，布莱恩的脑中闪过了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杰克接下来问的问题涉及到他的称号。 “和你的称号有关？”他脱口而出。“嗯？你知道？”杰克奇道，他以为布莱恩已经知道了升格者的事情。 “不......只是我刚刚突然直觉地认为。”布莱恩呼了口气。 “嘿！”杰克奇了一声，说道：“布莱恩，其实这个世界上不止你看到的这样，还有很多活跃在暗处的特殊人群，他们每个都有着与生俱来或是后天升格的超凡之力，他们被称为......” “升格者。” 布莱恩的眼睛缓缓瞪大，不过一句话也没说，继续沉默着听杰克的讲述。 “我的称号【血手恶魔】不仅是因为我年轻时心狠手辣，跟复仇这档子事纠缠不清，”杰克低头点燃烟斗，吸了一口。“更因为我的能力，它的名字叫做‘罪徒’，我从小就感觉到身边人的恶意，比如嫉妒，仇恨，蔑视等等，我一直以为大家都能感觉，后来却发现我是个异类......我曾天真地认为我可以掩藏着这份特殊。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位伙伴在睡梦中被暗杀，于是我追着那股恶意追了三天三夜，直到凶手最后精疲力尽，然后我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杀了他。” 杰克说着这些事情时显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发现，我不仅能察觉他人的恶意，甚至可以将他们吸收到我的体内，然后我会变得更为强大，我开始渴求血，渴求杀人的快感。但这也有缺点，那就是每吸收一次，我就会失去神志，变得疯狂，当年有不少能交付后背的伙伴就是死在了我手中。”杰克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呵......但那些伙伴直到在我手中咽气的那一刻，我也感觉不到他们对我的恨意，一点......一点也没有。” 杰克说到这里，缓缓吐出了一口烟，遮掩了他的脸，让布莱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话语间些许淡淡的悲伤。 “之后我心如死灰，下定决心不再吞噬他人的恶意，即使那会使我更强大......然后我去当了一位航海家，去大海中寻找我想要的答案，但却在一次航行中遇难，落到了一个荒岛上......然后我被一艘途径的运酒船搭救，那位船长就是伯格。”杰克此刻转向布莱恩，笑道。“后面就是你知道的故事了。” 布莱恩沉默了许久，最后他吸了一口气，问道：“那我的情况是属于？” “嗯，我猜测你应该是继承了神秘纸牌中的超凡之力，而正如笔记上讲的......在我的记忆中，很久以前的查拉图斯帝国覆灭的很大原因，就是一个名叫‘黑塔罗’的组织，他们的超凡之力未知，但唯一的特点就是每个人都代表着二十二张塔罗主牌中的一张，并具备一定程度上的能力。” “即使在现在，这也是很多人所不知道的秘辛，若不是这本笔记，我也不会知晓......” “但在皮埃罗四世掀起反抗之旗后，腐朽的查拉图斯帝国逐渐崩溃，而这个组织也悄悄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好像原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杰克边想边说，最后盖棺定论般说道：“所以我猜测你的父母，或者是祖辈是‘黑塔罗’的成员。” 我那连面都没见过的父母是五百年前的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布莱恩努力消化这心中的信息，陷入了沉思。 杰克没有出声打扰，收起烟斗和笔记，悄悄地离开了房间。 ......... 晚九点，布莱恩被杰克带着，走下阶梯，前往了所谓的“游荡者聚会”。 之前他已经回家过一趟，带了身上大部分的身家——五金币和十枚铜币，因为他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买卖，即使是消息，也要有足够的价钱，而这几乎是他目前能拿出手的极限了，而且若是全部花光，他两天后就得断粮找人救济了。 另外，他跟梅丽莎说了声自己要去参加一个酒吧聚会，并把做好的晚餐放在了桌上，情况特殊也只能委屈下妹妹了。 他没有发现，他的性格在潜移默化中已经悄悄地改变，因为以前小心谨慎的他，并不会如此大胆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参加陌生一个的聚会，并为此倾尽钱财，尽管这些是他想要的。 “梅丽莎，等我弄清楚升格者的事一定做红酒煎牛排给你吃......噢小孩子不能喝酒......”布莱恩在心中道歉道。 对于接下来的聚会，他无比地期待，就像一位未经世事的愚者，狂妄地朝着那汹涌翻腾的浪潮，迈出了不知深浅的第一步。 第八章“游荡者”们的聚会 鲁克兰德西区，晚九点，“恶龙”酒吧地下二层，游荡者聚会。 布莱恩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斑驳的裂痕围绕着墙壁，显得有些破败，中间是一张小方桌，方桌旁早已围坐着不下十位穿着黑斗篷的人影，由于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形式各异的面具，所以布莱恩无法看到他们的脸庞。 顺带一提，在布莱恩进来之前，早已在侍者的指导下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斗篷，带上了一个滑稽的小丑面具，遮住了大部分面容，这是为了各位游荡者不在现实中干涉其他人的生活，也是为了怕有人在聚会上获得高价值物品后遭杀人越货的行为，这已有不少前例了。 其他人对于布莱恩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于是布莱恩找了一个靠墙的座位坐下，昏暗的吊灯摇摆着，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首位的一位戴着乌鸦面具的男子说道。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身体都稍稍前倾了些许。 “出售具备净化恶灵效果的子弹，一共十六发，五十铜币，有人要么？”左边一位斗篷上画着“工匠”图纹的男子斟酌着开口。 过了一会儿，一位胖乎乎脸庞的男子开口。 “是太阳女神教会那边弄来的吗？” “不，是我通过特殊手段制作的，至于手段是什么......无可奉告。”那位“工匠”斗篷男子回答。 “效果如何？”右边一位蝴蝶面具的女士开口问道。 “额......我之前去墓地那边试过，普通恶灵几乎无法抵抗净化，等级稍高的虽然无法瞬间净化，但也能造成一定伤害。”“工匠”斗篷显然是有些不自信。 “呵......好吧，我要了。”黑蝴蝶面具说道。“不过得让【乌鸦】做个鉴定。” “没问题。”“工匠”将那包子弹放在一个木盘上，让侍者交到了乌鸦面具的男子手上。 乌鸦.......是那位乌鸦面具男子在这些游荡者之间的称呼吗？布莱恩坐在边角位静静旁观着。 乌鸦面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暗色的宝石，放在那包子弹上停了片刻，那颗宝石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发出了淡淡的光辉。 “鉴定成功，有效。”乌鸦面具收起了宝石，淡淡说道。 然后侍者又将托盘送到黑蝴蝶面具身边，那位女士抽出五张印着皮埃罗四世头像的铜票，放在托盘上，拿走了那包子弹。 而这些钱，自然是给那位子弹制作者了。 第一笔交易过后，气氛开始炒热了起来。 “有谁有水晶独角兽的角么？我出三枚银币。”右边一位戴着黑铁面具男子抬高声音喊道。 但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呵......这已经是很高级的魔法材料了，至少得上贵族的交易会，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有人会有？”先前那位黑蝴蝶面具的女士嘲笑道。 那位黑铁面具听完有些丧气，但也没说什么，向后靠住了椅背。 “嘿嘿，有谁需要镇静剂的？短暂集中注意力，提升精神力，一支三十铜币，效果拔群。”过了一会儿，刚刚那位胖乎乎脸庞的男子笑嘻嘻地问道。 “哦？药师？你这次也来了？”有人问道，显然这位胖乎乎脸庞的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了。 那位被称作【药师】的男子的药剂很受欢迎，很快就卖完了，赚了几乎一百多的铜票。 之后他拿出了另外几瓶淡紫色的药剂，“这是我新研发的药剂，不贵，二十铜币一瓶......效果嘛......男士们用过都说好。嘿嘿。” 布莱恩的嘴角微微抽搐，这样的药剂都会拿来卖吗....... 显然游荡者们也是抱着相似想法，这一次药师的药只卖出了几瓶，还遭到了现场几位女士的白眼。 不过他显然也不在意，笑嘻嘻地收起了剩下的药剂。 不过经他这么一折腾，聚会的气氛也显得缓和了不少。 “各位，我想问一下，不知有没有人看到过之前王都出没的吸血鬼？”见暂时没有交易，一位脸庞隐藏在兜帽里面的男子声音低沉地问道。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一位穿着贵族服饰，戴着礼帽的女性。 这好像有些熟悉......布莱恩缓缓念道，他似乎在某个地方见到过她。 到底是在哪里......布莱恩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感，那是一列即将行驶的蒸汽列车，有一位戴着黑白金丝礼帽的贵族服饰的小姐在被一群黑衣人追赶。 哦......原来是那里.......但为什么吸血鬼跑到了维克多镇的列车上？布莱恩想不出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敲了敲椅子扶手，吸引了游荡者们的注意力。“那个......我有位朋友在维克多镇的蒸汽列车上，看到了相似的人物。”布莱恩此刻还有些紧张，但他没有表现出太明显，就算是第一次参加的他也知道，不能暴露自己刚从维克多镇过来的事情，防止被反向追踪。 “哦？”那位兜帽男子笑了笑，说道：“谢谢。”然后若有所思地继续缩在了阴影之中。 布莱恩还没弄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谢谢自己，一边的药师就抖着脸上的肥肉笑道，“嘿！那个小丑！你第一次来的吧？你刚刚的消息至少能换到五个铜币，是嫌自己太富有吗？” 布莱恩此刻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感叹自己阅历太浅。 哎......真是太大意了，到嘴边的五铜币啊.......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聚会上的人都初步认识了下自己，于是他缓缓开口：“各位先生小姐们，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将人的灵体拉入空间的物品或者是魔法？” 他目前初步了解了神秘纸牌的来历，而在这里亮出纸牌问的话不仅很大可能得不到有用的答案，反而会引来别人的眼红，毕竟能让人获得“升格”的力量的物品价值通常都很高。 聚会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看来在这里的游荡者也不甚了解这些古怪的事情......布莱恩心中有些失望。 “这大概是一种仪式魔法，接近于向神灵献祭，”之前那位兜帽男子此刻直起身子回答道，“而据我所知，一些高位格的升格者也有着类似的能力，之前我碰见过一位紫罗兰之夜的守夜人，他似乎就能将人的灵魂短暂地拉入一片他所制造的梦境中，他的同僚们都称他为【梦师】。” 之后他笑道，“这下我欠你的还了，别说我欺负新人。” 布莱恩点头向他道谢，心中却有些失望。 “可惜......这幅神秘纸牌很难说涉及到什么神灵，也不像是升格者的能力......它更像是一种媒介。” 看来只能之后再找机会去星辰之上的圆桌去寻找答案了，不知自己在星辰上待的时间长短和什么有关。 精神力！ 他的脑海闪过这样的字眼，似乎是一种没来由的直觉，却如此令人信服。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开口，“药师，你刚刚的镇静剂还有没有？” 胖乎乎的药师似乎还没明白布莱恩的问题有什么意义，下意识地回答道:“没了，只剩下两支劣质的，效果只有原来的二分之一。给你便宜点，十铜币一支吧，怎么样？” “可以。”布莱恩照着之前那位女士的话语说道，“我要给【乌鸦】鉴定一下。”经过之前的观察，乌鸦似乎具备鉴定物品真假或者是否有效的能力，只不过是借助一枚特殊的宝石，但布莱恩更倾向于他是一名升格者，宝石只不过是对自己能力的掩饰罢了。 【乌鸦】点了点头，照之前的流程走了一遍，然后布莱恩的钱包瘪了一些，多了两瓶淡绿色的药剂。 之后的聚会大多数是围绕着各种珍奇物品或是帝国最近发生的事情展开讨论，不过布莱恩没有插嘴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听完了全程。也了解了不少的事情。 之后那位【乌鸦】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这次的聚会到此结束，你们跟着侍者一个一个离开。” 然后布莱恩前面的几个人一个个跟着侍者离开，每个人之间间隔五分钟左右。 这是怕买完东西的人缺乏守护高价值物品的力量，在离开聚会后被其他人盯上么？布莱恩心里不由地对那位【乌鸦】的做法赞了一声。 然后轮到他了，他跟着侍者走到门外，前方是五个不同的道路，侍者似乎是按照特定的规律送走每一位聚会者，确保每个人都从不同的出口离开。 布莱恩放下了之前的担心，跟着侍者默默地穿出走廊，等他出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恶龙”酒吧五百米外的一个街道旁，天空早就黑了，只留下点点星辰和一轮明月。 他借着月光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左右。 他满足地握住今天的收获，往家的方向走去，决定回去再到星辰上面去探查一下，或许会有什么收获。 第九章诸多大佬中为什么你的画风如此清奇 布莱恩如同做贼一般的回到家中，一打开门发现梅丽莎没有按照惯例在自家门口蹲点，立刻松了一口气，毕竟每次哥哥晚回家被妹妹抓个正着还是蛮没面子的事，另外按照杰克所说，自己现在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超凡之力，勉强算半个“升格者”了......所以不能被妹妹发现这档子事，至少布莱恩还不想自己的家人被牵扯到这些十分突然的事情之中。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是半个？这个嘛......你见过不会使用超凡之力的升格者吗......就像一只不会冲水的抽水马桶，是马桶，但不能用...... 于是布莱恩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慢慢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顺带还瞄了一眼梅丽莎的房间门。 嗯......很好，是紧闭着的，布莱恩默默想着。 至于打开门确认什么的......自诩为一名成年绅士的他还做不到如此失礼的事情，毕竟偷窥自己家妹妹睡觉啥的......真是太为难他了。 然后他一脸放松的打开了门，准备走进房间去试试能不能到星辰之上去找找对自己能力有用的信息。 就在这一刻，他做梦也想不到梅丽莎早就改变了战略，默默地到他的房间蹲点了...... 于是，瓦斯煤气灯在他一脸惊愕中突然点燃，强烈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就在他一脸懵逼的时候，他的视野中是一只不断放大的机械小熊玩偶...... 啧......还挺眼熟的......嗯......咦咦咦？ 这是他被玩偶砸中之前脑海中的最后想法。 几分钟后。 “梅丽莎啊，哥哥也不是故意这么晚回家，这是为了我们家的经济啊......哦还有，我听说你对机械感兴趣，去找杰克老板问了一下，应该不出多久你就可以去上学了。”布莱恩一脸灿烂地对着房门喊话道。 但是他眼前的房门依旧紧闭，不见丝毫松动。 “唉......算了，还是明天早上再解释吧。”久久尝试无果的布莱恩准备先回房间实行之前的计划，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就不怎么听自己的话，可能只能等到她气消为止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准备离开时，那扇紧闭的房门稍稍开了一条缝，梅丽莎小巧的脑袋探了出来，皱着眉头道：“真的？” “嗯嗯！我已经拿到了你的入学许可证，大概再过一周你就可以去上学了。”布莱恩急忙回应道，一边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之后怎么跟杰克弄到尼罗斯学院的入学许可证这档子事。 然后他看到梅丽莎眉头稍稍舒缓，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哎......终于把妹妹这关糊弄过去了，布莱恩转头进入自己的房间，还不忘锁上房门，防止梅丽莎发现神秘纸牌的特殊之处。 之后，他拿出了从药师那买来的药剂，将淡绿的液体倒入自己口中，顿时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突然清醒了很多，之前的倦意已消散一空。然后按照之前的做法，他继续用煤油灯的火焰灼烧了纸牌一会儿，不出所料，一阵幽邃的星光将他笼罩，然后他又看见了那片神秘玄奥的星辰空间，看见了那熟悉的圆桌。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圆桌上多了几道闪烁着星光的身影，有一位老者，一位小孩，一位女士和一位男子。 他们见他出现，便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这一看把布莱恩吓了个半死，他还以为这片空间是了无生机的，准备来探查探查，哪想到原来这片空间居然还有别人？ 但那些人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盯着他看。 “额......你们好？”布莱恩被这种目光看的发毛，忍不住地问候了一句。 “......” 场面气氛更加安静了。 顿时布莱恩想抽自己一巴掌，还没弄清这片空间是怎么回事就贸然说话，万一灵魂被这些神秘人物给锁在这片空间中那他就直接嗝屁了。 而就在布莱恩以为他们是不是听不懂自己说话的时候......一阵空灵的声音慢慢飘了过来。 “你是这一代的【愚者】么？”布莱恩听见自己右边的一位男子模样的虚影开口了，他的面容轮廓看不清楚，只是面前的石碑上标着两只交错的兽爪图纹，此刻正闪烁着光芒。 “额......如果你们说的是一张空白的烧不坏的纸牌的话......我的确是被那玩意儿拉过来的。”布莱恩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嗯......那看来是了，不过你竟然把【愚者】牌放在火上灼烧，该说不愧是愚者么？”另一边，一位女士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此刻正捂着嘴巴轻笑。面前的石碑上闪烁着剑状的图纹。 “请容许我做个大胆的猜测......”布莱恩初步确定这些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便斟酌着问道：“你们是属于‘黑塔罗’的？” 然后他便看到那名面前有兽爪图纹的男子撇了撇嘴，“呵，那是那名讨厌的历史学家强加给我们的，我们这个组织原本可没有名字，但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 “那五百年前的王朝更新换代，是否也是你们的作为？”布莱恩此刻已经不掩饰自己的好奇，询问道。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黑塔罗’建立的初衷就是使世界守序，腐败不堪的王朝无需我们插手也会覆灭，我们只是加快了这一过程罢了。”另一边，一位小孩身影如此笑道，他的面前竖立着刻着衔尾蛇图标的石碑。 说着他将一道星辰汇入了布莱恩的【愚者】石碑中，“你想知道的东西和你能力的使用方式我依照上一代【愚者】的指示初步地送到你记忆中去了，你回到现实世界应该就能回想起来。” 不愧是大佬组织，这种能力就NM离谱！布莱恩心中赞了一声。 “最后，既然你得以到这片星辰空间中，就说明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欢迎加入‘黑塔罗’，【愚者】。”布莱恩看见自己正对面的一位老者身影呵呵笑道，他的面前萦绕着号角的花纹。 “我是【审判】。”那位老者笑呵呵地自我介绍道。 “我是【死神】。”先前的小孩翘起了二郎腿。 “我是【正义】。”那位回答过自己问题的女士巧笑嫣然。 “我是【力量】。”然后是自己最先看到的壮硕男子，他严肃地说道。 “额......谢谢......” “嘿嘿嘿......” 布莱恩还在感叹自己莫名奇妙就加入了一个“维护世界正义”的神秘组织而还没缓过神来，就发现了旁边的座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戴眼镜的男子。 而刚刚的嘿嘿声明显是他发出来的，然后他敏锐地捕捉到，之前的那些人看到身旁的眼镜男出现时表情都凝固了一秒。 然后布莱恩暗道不好地目光下移，看见了对方什么都没穿的上身和只穿了一条裤衩的下身...... “？？？”布莱恩顿时就惊了，按理来说这种大佬组织里面应该个个逼格都很高啊？这个突如其来的裸男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的目光一抖，正巧对上了眼镜男那邪恶猥琐的目光，穿透了水晶镜片给布莱恩带来深深的恶寒。 然后两人就这样进行了长达一分钟的深情凝视...... 布莱恩：“......” 眼镜裸男：“嘿嘿嘿......” “我干！你特么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布莱恩彻底忍不住了，立刻爆了一句粗口，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先那帮人要那么着急把自己拉到这个组织里面来了......然后他看到四位成员的眼中尽是无奈而怜悯的目光...... 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啊啊啊！布莱恩此刻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这不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大佬组织么！！怎么突然蹦出了这么个奇葩东西！你们不是号称过灭掉五百年前的帝国的么！ 你们到底是靠什么守护世界秩序的？掉了一地的节操么？！！！ 布莱恩幼小的心灵此刻正感受到世界带给他的深深恶意...... “我.....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你...你..你不要过来啊（步惊云脸）！！！！”布莱恩弱小无力的喊叫声就这么响彻在这片空间中，其中还夹杂着几声轻微的叹气声。 “喂......我说，下次来新人时，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恶魔】的联系给掐断一会儿......”【死神】揉着眉头抱怨道。 “咱们‘黑塔罗’的逼格都给【恶魔】老弟给掉光了，唉......”【力量】很无奈地捂着脸道。 日常风评被害的黑塔罗组织中，回应他们的只有【恶魔】的“嘿嘿”声和布莱恩杀猪般的喊叫声...... ......... 所幸布莱恩并没有被恶心很长时间，在他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下精神力飞快的消耗，不一会儿了就见底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在一脸解脱的表情中被传送了回去，而塔罗桌重又恢复了寂静。 过了许久，【力量】朝着依然在嘿嘿笑的【恶魔】问道：“伍德老弟，有什么发现么？” 【恶魔】裸男伍德笑着扶了扶眼镜道：“嘿嘿嘿......没什么，只是这一代愚者比上一代的灵性高了一些，我还在他的灵魂中嗅到了些许命运的意味......” “那算是好消息，毕竟或许用不着百年，我们又要开始行动了......”【死神】翘着二郎腿哼道，“话说，有办法确认这孩子的父母跟上一代【愚者】的关系么？” “嘿嘿嘿......这是不可能的，那家伙留下的秘密，就让他认可的人去发现吧...嘿嘿嘿......”裸男伍德留下意味不明的笑声，身影缓缓消散。 “但这小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发挥【愚者】的牌义，不如让【世界】那家伙去帮帮他？”过了一会儿，【死神】又开口提议道。 “嗯......我赞同。”【正义】撩了撩自己的散发，挥手送了一道星光向一个无人的空位飞了过去。 不久，一道头发乱糟糟的亚裔男子出现在了石桌旁，他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此刻正虚着一双死鱼眼有气无力地道：“我正在准备午饭呢，你们知道......红酒土豆泥并不好做。”说着他伸了个懒腰，“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死神】撇了撇嘴道：“谁愿意吃你那一坨黄稀稀的玩意儿，呸。”然后正色道：“【愚者】出现了，但是可惜本身实力并不高，我们建议你去给他做个训练......额......用你们空间旅行者的话来说，新手训练？”他略感别扭地说道。 “嗯......这次你终于把音节说对了。”【世界】座位上的颓废男子有些感概地道，“那行吧，把他空间坐标给我，我吃完我的土豆泥就去看看。” 然后他的身影缓缓消失。 “这么多年了......还没个正经。”【力量】哈哈笑道。 “不过，哪天他要是真正经起来，恐怕真的可以撼动这个‘世界’了哦？”【正义】掩嘴轻笑，“那这次的塔罗聚会就到这里吧，我还得回去准备我的历史课程呢。” “哎，贵族的屁事儿真多。”【死神】一脸无奈地吐槽道。 话音未落便迎上了【正义】那微笑的杀人目光，让他一阵颤抖。 “呵呵......当我什么都没说。”【死神】赶紧缩成一团，摆手道。 “嗯，下次记得把【愚者】叫上，他还有很多有待了解。”【审判】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笑呵呵地道：“那就这样吧。” 然后四人的身影缓缓消失，只留下这片空间恒古不变的星辰静静流转。 第十章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渴望着成为英雄 六月七日，鲁克兰德西区，贝利大街18号。 布莱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书桌上一觉睡到了清晨，头脑中还有淡淡的眩晕感和恐怖的恶寒，比起上一次头痛欲裂要好很多，但回忆起那个眼镜裸男的行为，他又是不可避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脑袋中也多了很多的信息，比如【愚者】牌的初步能力，通常凭借自己超凡的灵感来对敌，有时候也起到察觉危险的能力。 然后还有很多“黑塔罗”里成员的信息，上一代【愚者】的留言等等...... 成员的情况初步了解了下，得知了还有很多成员没有参加塔罗聚会的事情，他初步看了看，将注意力摆到了上一代【愚者】的留言上。 “不是控制，是理解。不是忽视，是相信。” 只有这一句话。 他突然回想起来第一次上到星辰之上下来时听见的呓语，就好像是如此。 看来当时可能是实力不够，听不见这些......布莱恩无奈道。 然后他解开反锁的房门，见梅丽莎还没起床，便先洗了把脸，准备了两份早餐，喊妹妹起床，然后两人坐在餐桌前吃起了早餐。 在吃饭的期间，布莱恩一直看到梅丽莎在桌子对面一直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额哈哈......小莎啊，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布莱恩尴尬地笑道。 “不。”梅丽莎摇了摇脑袋，“哥哥我昨晚听见你房间里穿来了奇怪的声音......好像很惨的样子。” “啊？有么？”布莱恩只能装傻充愣，笑的一脸灿烂。 然后他看到了梅丽莎一脸关爱智障哥哥的眼神...... 布莱恩的表情僵了一秒，随即尬笑道：“哈哈哈......梅丽莎，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一晚上都睡得好好的，哪有什么怪声音啊。” 干！一定是那个猥琐眼镜男害我做噩梦了！该死的猥琐男啊！不行......不能让妹妹知道！不然我的好哥哥形象就要这么毁了啊啊！ 布莱恩心中恨不得把那个猥琐男狠狠摁在地上摩擦，但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我好像打不过他诶......呵呵...... 于是布莱恩在心底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提升实力，早日反杀猥琐男。 吃过早饭，在鲁克兰德清晨的薄雾中，布莱恩漫无目的地在贝利大街上溜达，然后买了几块黑麦面包，回家发现门外的邮箱里有一封信，信上署名“兰斯·斯诺克”，上面还印着奥多商会的烫金印章。 “哦？兰斯那家伙查到了？”然后他拆开信封扫了一眼。 “布莱恩老弟，我溜到我哥书库里帮你查了下，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能力分支，跟五百年前的一个神秘组织有关，哈哈，要不是我之前看见你从维克多那边过来，我都怀疑你是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了。” 其实你怀疑的很没错......布莱恩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之后呢......我被我哥发现了.......然后他说要赶我出商会，去外边历练......之后可能得去你家借住几天了....别介意哈.....” “无比帅气放荡不羁气风流倜傥盛气凌人的奥多商会子爵，兰斯·斯诺克。” 布莱恩：“.......”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靠谱...... 还有着无比欠揍的署名是什么......信不信到时候兄弟无情将你拒之门外...... 他把信纸揣在口袋里，刚要开门，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位亚裔的男子，他身着棕色衬衫，衣领外翻，此刻正叼着根雪茄，头发乱糟糟地，眼神涣散目光呆滞，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要不是看见手里那根雪茄布莱恩都以为是哪里跑过来的乞丐了。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先生，您找谁？” 然后他看到男子的眼神凝聚了些，吐了口烟：“黑塔罗，世界。” “哈？”布莱恩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黑塔罗的成员？”他开始还有点不信，后来想想连猥琐裸奔眼镜男这种角色都存在，这位颓废大叔可能还算好的。 “嗯，你跟你的家人交代下，我们去熟悉下你的能力。”男子斜倚在走廊的墙壁上，目光散漫地看着天，嘴里还不忘吸上一口烟。 法克，这也太快了吧？布莱恩有预感会有组织的成员来找自己，但没想到下午就到了.....这也太神速了吧？还有他们怎么找到我家的？ 这样想着，布莱恩急忙推门进屋，看到梅丽莎正看着自己和门边的颓废男子，然后笑道：“这是我最近找工作的成果，这位先生很可能是我以后的上司......咳咳，晚饭刚刚给你买好，我们现在要去面试，顺便熟悉一下工作流程，对吧？”说着布莱恩朝着男子挤了挤眼睛，然后看见颓废男子随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哥哥你去吧。”梅丽莎看有外人在场，也没计较，懂事地说道。 “嗯嗯，那我们走了啊。”布莱恩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走出门外，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些许愧疚与无奈。 自从来鲁克兰德起，他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没有好好陪着妹妹了，深刻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但他若是不这么做就错失了机会。 “呵，不必这样，成为升格者，就必将要舍弃一些东西。”布莱恩听见男子慵懒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于是他的神情渐渐坚毅，转头问道：“怎么称呼？【世界】先生？” “我本名是卢瑟，你叫我废柴叔就行。”颓废男子随意道。 两人渐渐地走远后，只剩一人的餐厅里，穿着居家长裙的梅丽莎托腮看着大门的方向，摇晃着双腿表情有些落寞地嘀咕道：“切，笨蛋哥哥......” ....... 鲁克兰德西区，地下黑市。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走私军火么？”布莱恩一脸呆萌地问道，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左轮。 “你身为升格者竟然不知道这里有专门卖超凡武器的么？”卢瑟，哦不，应该是废柴叔一脸蛋疼地说道。 “不知道。”布莱恩一脸理直气壮地回道。 这货特么从哪里来的自信？废柴叔被这迷之理直气壮的气势给震惊了。 “.......你朝着这个盘子发动一道攻击。”废柴叔拿着一个金色的盘子说道，盘子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然后布莱恩一拳打了过去，盘子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布莱恩自己手感觉有点疼痛。 “你特么傻吗？我说的是用灵性攻击........”废柴叔感觉这个新人真的出乎意料的难教。 “哦哦.....”布莱恩尴尬的应了一声，按照塔罗聚会上获得的信息凝聚自身的灵性，化为一发箭矢冲了出去。 咻！ 箭矢打在金盘上消失不见，金盘上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密密麻麻的符文开始变化，浮现了出来。 然后废柴叔把金盘交给了一脸懵逼的布莱恩。 “这是测灵盘，能测出你的初步灵性程度，看得懂么？” “看不懂。”布莱恩诚实地回答。 “真的，我有时很好奇，你是怎么被【愚者】选中的。”废柴叔扶额叹道。 “别问，我不想回答。”布莱恩别过脸，一脸尴尬，他总不能说自己把那张牌烧了下吧..... 然后废柴叔把那个盘子拿了过来，看了一眼还给了布莱恩。 嗯，各项数值还不错，比起上一代【愚者】初始的时候还要高那么点...... “哦对了，这玩意儿是我刚刚从旁边那位店主那顺来的，我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废柴叔颓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戏谑，指了指布莱恩后面。 “什......”布莱恩刚想问，转头看见后方烟尘滚滚中一道布包头的矮小身影，“他娘的谁特么趁老子睡觉把老子藏内裤里的金色测灵盘传家宝摸走了？！” 然后看见布莱恩手中的金色物品后风一样的追了过来！！！ “沃德法克？”布莱恩爆了一句标准的当地粗口，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然后他转头，看见了一脸惬意地跟在他后面不远处，毫不在意地对他笑笑的废柴叔。 “我干！这年头神秘组织的人玩的都这么脏的吗！”布莱恩一边气喘吁吁的跑路，一边朝身后怒吼。 “小子别跑！！！！”身后的老板的怒骂声盖过了布莱恩的哀嚎...... ........ 在被追了三条街后醒悟，将测灵盘归还给老板并不停鞠躬道歉还赔了三银币后，布莱恩一脸残念地回到了黑市门口。 “嗯，体力还不错。”废柴叔依然是那副欠揍的慵懒表情。 “你特么测体力.....非要用这种...方式么......”布莱恩此刻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不，只是你太辣鸡了，早把测灵盘还给人家不就得了。”废柴叔一边否定，一边用最颓废的表情说出最欠扁的话。 有你这么欺负新人的吗！饶是布莱恩此刻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要暴起而干之！！！ “你再这样我就立马回去然后找伍德那个猥琐裸男给你训练去。”废柴叔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说道。 然后布莱恩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呵......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那些东西了，咱们继续？”布莱恩一秒变脸，满脸堆笑地讨好道。 废柴叔也是被布莱恩这教科书级别的翻脸速度给震惊了，眼角抽了几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长方形黑盒扔给了布莱恩。 “你的武器，我刚刚去黑市里帮你淘的。” “不会又是从哪个奇怪的地方顺来的吧？”布莱恩瞬间警惕了起来，刚刚他可是抽空把摸了测灵盘的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你特么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人吗？”废柴叔一脸后悔，早知道刚刚不用那么奇怪的方式了。 “咳咳......谢谢。”布莱恩也知道自己跑路的时间废柴叔也没闲着，然后他缓缓打开那个长方形黑盒，里面躺着一把白银的西洋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神秘的花纹在剑柄上形成完美的对称，剑身晶莹剔透，宛若虚无之物，其上铭刻两道极细的字符--“灵蛇”。 “怎么样？还可以吧？”废柴叔笑道。 “喔喔喔喔喔喔喔哦！！”布莱恩已经被这造型独特的西洋剑吸引到了，爱不释手地反复摩挲着。 “你用你超凡的灵性注入红宝石，就能凝聚出实体了，但是十分消耗自身灵性，不过对【愚者】来说这点消耗并没多少。”废柴叔摆了摆手，“走吧。” “啊？去哪？”布莱恩被这跳跃性的提议弄得一愣，问道。 “去让你相信你自己的力量。”短暂沉默后，废柴叔缓缓说道。 布莱恩不懂他的意思，但也没在意，一脸兴奋地抖了抖白衬衫：“那我们走吧！” 然后就被废柴叔一巴掌削后脑勺儿上了。 “啊！！我的后脑勺！！后脑勺！！” “谁特么夜里出门穿白衣服！有病么！” ........... ........... 夜晚的西区，灯火明亮，繁华的大城市夜景正是如此的绚烂。 家财万贯的富商，落魄的底层乞丐，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奋斗，在这里拼搏。 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活着，或是死去。 还好，所谓的“升格者”只是少数，大部分仍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维持着城市的正常运转。 而西区居民区的某处大楼群落上....... “我说......我们能换种方式么？”布莱恩此刻正背着灵蛇被废柴叔拉着在一栋栋房屋之间高速移动着，抖抖索索地问道。 “呵......这就受不了了？那你以后还怎么参加黑塔罗的行动？”废柴叔仍然保持着那副颓废的面容嘲讽道。 “那你也不能......”布莱恩声音颤抖地辩解着，但是此时此刻的废柴叔压根就没听，只想着找个合适的地方给布莱恩锻炼下能力。 夜色之中，他跳到了一栋高建筑的平台上，大约快半小时过去了，废柴叔突然惊觉地发现，布莱恩从刚刚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说！ “这小子该不会吓昏过去了吧。”废柴叔慢慢把布莱恩放在平台上，然后看到了他很久以后都难以忘记的那个表情。 布莱恩并没有昏过去，也没有继续哆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平静了下来，安静地看着脚下夜色笼罩中灯火分明的城市，似乎有些出神，直到刚刚还害怕颤抖，疯狂吐槽的他好像是另一个布莱恩一般。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认真，无悲无喜无比地平静地看着这个城市，看着每一条脚下的街巷，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么？” 他开口轻声地说道，声音还是平时爱吐槽，咋咋呼呼的声音，但语气却变了。 变得废柴叔有些不认识。 “我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八年，作为一个平凡人，生活了十八年。” 废柴叔沉默着，有些惊奇地注视着布莱恩，面对此刻的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接话。 “命运有时候是不公平的，平凡的人因为平凡而平凡着。” 布莱恩低垂着眼眸看着脚下繁华的城市，轻轻地说着，像是在回忆。 “我小时候曾因为没有父母而被嘲笑过，被欺负过，我见到别人被堵在小巷子里，我深有同感，因为我也有类似的经历......” 布莱恩的声音变得非常淡漠，好像在说着什么很不重要的事情。 “但我最后跑了。” 布莱恩沉默了一下，虽然记忆久远，但他并没有忘记。 “只能去找警察。” “那个孩子最后还是被抓走了，他的父母也久寻无果。” “这种事情我遇到过很多，那只是一次，我很早就知道，我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没什么能力，也救不了谁，不可能是英雄。” 此时，布莱恩转头看了废柴叔一眼，莫名的说了一句。 “我一直这样相信着，直到今天。所以.......” 他突然往前踏过一步，从楼顶上跳了下去，只剩下来不及阻拦的废柴叔微微一愣。 ........怎么回事？ ............ 夜色中的小巷中，一道戴着金丝礼帽，穿着黑白礼服的少女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她的衣服凌乱，身上伤痕累累，显然经历过一场战斗。 然而，当她跑到尽头时，却发现已经没路了，而身后的一帮黑衣人此刻也追到了巷子口。 黑暗中，黑衣人格外具有压迫感地向少女逼近，少女只能缓缓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双手紧抓着自己的礼帽帽檐。 “终于抓到你了，悬赏一千金币的吸血鬼小姐。”领头的黑衣人手持左轮，对着无路可逃的吸血鬼少女狞笑道。 “可恶.......这群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禽兽！真是阴魂不散！”少女此刻咬着银牙道，目前她的力量出于特殊原因恰巧无法使用，却不巧地碰上了这帮赏金猎人。 黑衣男子笑了笑，舔了舔嘴唇，命令手下用装有秘银子弹的左轮瞄准眼前的吸血鬼，准备收下这无处可逃的“一千金币”。 可就在他的手下刚准备扣动扳机时，突然高空坠物的呼呼风声从头顶传来！！ 那手下脸上顿时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急忙往后退了一步，他才刚退一步，一道黑影便从天上直坠而下！ 砰！！ 一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坠落了下来，没有什么卸力技巧，他强硬地踩着地面，下压的膝盖抵抗着坠落的力道，但是，一种狰狞的感觉扑面而来，莫名的气势直冲而出，让他抵抗住了冲击，没有倒下反而强行地站起身来！！ 他的手中正紧握着一把西洋剑，此刻正稳稳地插在地面上。 黑发，黑衣，看不清容貌。 吸血鬼少女看着这道身影，也一下怔住了。 “你是什么人？！”手下惊疑不定地喝道。 “别管他，动手。”黑衣男子看见莫名的黑影挡在少女面前，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直接命令手下动手。 然后他直接举起左轮，缓缓扣动了扳机。 布莱恩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按道理来说第一次被如此真实的杀意瞄准，对生命的威胁让他的后背寒毛竖起，平常的他应该已经被吓软了。 可是他此刻却出奇的没有什么感觉，他微微出神，好似又想起了那些久远的事情。 我只是个平凡者，一直都是。 只是十几年来我一直深知的事情。 但平凡的人并不是想要平凡而平凡，只是因为平凡而平凡。 即使是我们这种没有什么力量的平凡者....... 也有着一颗想要超凡的心。 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们无能为力...... 砰！！ 一道火舌从黑衣男子的手枪中喷出。 银色的子弹划过黑暗，直奔布莱恩而来！！！ “但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每个人的心底......” 灵蛇淡淡的荧光闪过，被布莱恩拔出地面，他直面着飞射而来的子弹，轻声开口，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但又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 “都渴望成为英雄。” 锵！ 一道红光闪烁夜空！ 灵蛇直接划出了半弧，布莱恩根本不用担心砍不砍的中子弹，灵蛇带起的气浪直接掀飞了子弹！ “你！你是升格.......”还没等那位黑衣男子说完，布莱恩直接用西洋剑剑柄敲晕了他，身体不可思议的轻，仿佛能做到任何事情。 其他的手下见老大如此轻易地被撂倒，立刻四散逃开。 “怪物啊！！” “救命啊！” 夜风吹拂，布莱恩一下子沉默了起来，他出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灵蛇，不知在想着什么，然后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吸血鬼少女，华美的黑白礼服早已被划破，礼帽下一张精致的面容如同人偶一般苍白，此刻正面色复杂地抿着嘴，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你没事吧？” 轻声开口问道，看着吃惊的少女小声的回答道：“谢谢.......” 布莱恩看着她并无大碍，松了口气，摆了摆手，直接转头朝着小巷外走去，身影逐渐融入夜色中。 “好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见过......”深黑的小巷里，只剩下吸血鬼少女轻声的呢喃。 ......... 平台之上，废柴叔颓废地看着脚下，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幕。 然后他摇头轻笑：“看来还得重新认识一下这小子呢......” 今天发生的一幕，让他好似知道了为什么布莱恩会被【愚者】牌选中了。 话语未落，他叼着根烟，缓缓点上火，带着颓废的表情宣布似的说道：“【愚者】的测试就到这里。” 说着，【世界】——废柴叔的身影缓缓消失，只剩下无尽的夜空开始如同踏碎的薄冰缓缓碎裂，这个“世界”缓缓崩裂，消散....... 于此同时，鲁克兰德，皇后区。 一位此刻正在参加贵族聚会的金发女性似是有所察觉，慢慢地从欢笑的人群中离开，走到天台之上，端着高脚酒杯缓缓抿了一口香槟，喃喃自语。 “果然是那家伙选中的孩子么.......” 另一边，一处偏僻墓地的守墓人小屋里亮起灯光，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 “哈哈哈......有意思......看来我们黑塔罗不缺人才呐！帅气！！” 鲁克兰德东区，审判之庭。 一位老者正坐在判官的位置上假寐，突然他惊醒，缓缓用判官锤轻敲了下桌面，点了点头。 然后他旁边的陪审团中，一位壮硕男子从这位大法官的眼中看见了一抹感慨，也微微一笑，他身后的斗篷上，交错的兽爪缓缓聚拢。 一份不知名的档案 0号牌【愚者】 关键字：大胆_天真_开始_愿望 象征符号：娇艳欲滴的白色玫瑰 释义：大胆的初次尝试，时刻的希望，全新的机遇，遵从心的力量 牌义：拥有超凡的灵感与灵性，可将塔罗牌的力量赋予他人，亦或是将其它塔罗牌的能力汇集于自身。 现持有者：布莱恩 身份：从维克多前往鲁克兰德的移民 ……… 1号牌【魔术师】 关键字：创造力_主动_表演 象征符号：扭曲之线 释义：渴望观众喝彩的表演，魔幻的手段，万全的准备 牌义：拥有操纵他人注意力程度的能力，借用虚幻的手段吸引他人注意力，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持有者：未知 身份：未知 ……… ……… 【数据删除】 ……… 8号牌【力量】 关键字：勇气_信心_冷静_驯服 象征符号：交错的兽爪 释义：抑制的兽性，冷静的猎手，以柔克刚 牌义：【数据删除】 现持有者：罗伦斯 身份：“审判之庭”，三号陪审员 ……… ……… 11号牌【正义】 关键字：决意_平衡_公正 象征符号：斜靠的审判之剑 释义：内心的声音，公平的裁决，扫除邪恶 牌义：拥有可以洞悉他人的恶意，斩断心灵的力量。 （某历史学家：其实很大程度上还能免疫源于黑魔法的精神攻击……） 现持有者：莎伦·格林莱特 身份：格林莱特伯爵的千金，贵族学校的优等生 ……… ……… 13号牌【死神】 关键字：结束_转变_新生 象征符号：火焰环绕的衔尾蛇 释义：【数据删除】 牌义：未知 现持有者：【数据删除】 身份：鲁克兰德西郊的守墓人 ……… ……… 15号牌【恶魔】 关键字：堕落_欲望_束缚 象征符号：逆十字 释义：甘愿的沉沦，黑暗的低语，特殊的智慧 牌义：拥有调动人心之恶，精通死灵类魔法，找出规则的漏洞程度的能力。 现持有者：伍德·索里克 身份：精神分析师 ……… ……… 20号牌【审判】 关键字：觉醒_裁决_真实 象征符号：天使的号角 释义：苏醒的号角，驱散迷惘，传播福音 牌义：【数据删除】 现持有者：【数据删除】 身份：“审判之庭”，判官 ……… ……… 21号牌【世界】 关键字：崭新_创造_终极 象征符号：层层叠叠之门 释义：全新的旅途，带着希望翱翔，看透一切的眼光 牌义：【数据删除】 现持有者：卢瑟（废柴叔） 身份：异空间旅行者 ……… ……… “废柴”之章（上） 说起废柴叔，其实他的本名不叫卢瑟。 那只是他到了这个世界自己为自己起的名字。 是的......你猜对了，他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一名【异界来客】。 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这件事罢了，但作为【刻录官】，这难不倒我。 因为他那副样子，谁瞧谁都认为他是个颓废的废柴，是个人生的输家，是个废物。 他自己也有自知，所以他无所谓地给自己起了个卢瑟的名字。 但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真的叫他“废柴”，黑塔罗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他有些故事，但是他不愿说，谁也没法问。 他就这样颓废着，无所谓着，像是一个废柴。 他就是一个废柴。 我之前一直这么认为。 我没有错。 显然，作为“历史”，我不该参杂主观的意识与评价，但不得不说....... 他值得我们所有人去敬佩。 这要从很久之前的一个故事说起了........ 我沉思着，端起一杯我最爱的英威尔咖啡喝了一口。 ........... 很久很久以前，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某处地方，我们所熟知的地球。 华夏S市，这座城市汇集全国经济，各种商业区比比皆是。 高楼大厦林立，各种科技发达，人们一朝一夕中朝着自己的目标进发。 在这个偌大的现代社会，学生们在学校与家之间来往，上班族们带着一身的疲惫归家，大学生们忐忑地向着一家家企业递出他们连夜赶好的求职简历，每个人都奔波在自己的生活中。 已经到了秋天，树叶金黄地从树上掉落，然后被孩童们笑着踏过，被风卷入马路车外车往的土尘中。 而我们的故事.......要开始在一家偏僻的孤儿院中。 一对平平无奇的夫妇来到了这家孤儿院，女人的身上充满廉价而刺鼻的香水味，男人穿着一条衬衫，上面的汗渍一片片的，好似刚从辛苦地劳作中停下，手中拿着一顶黄色的工人帽。 他们在院长的带领下缓缓走进了孤儿院的领养室，看向那群欢笑的孩子。 孩子们一看到有生人进来，都畏畏缩缩地不敢说话了，只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孩子依旧自顾自地玩耍着，他的脸上充满着灰尘，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好像深秋的寒冷在他身上视若无物。 “二位，你们的手续已经通过了，来选一位你们中意的孩子吧？”老院长笑着说道。 这不是经济福利院，只能找国家补贴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需要孤儿院的人自己支付，但大部分的工作人员还是心地善良的，几次老院长要关闭孤儿院都被他们阻止，他们为了孩子们而从自己不高的收入里挤出的钱，最后大部分都落到了院长自己的腰包里。 老院长巴不得人们多领走几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这样他赚的钱能再多点，他认为这些可有可无的孩子，死了也跟他没有关系，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当自己的赚钱工具罢了。 那对夫妻看了看那群孩子，最后目光掠过，看向了那最后一个仍然在自顾自地玩耍的孩子。 他们走过去，孩子似是有察觉的抬头看向这对夫妇，天真的目光，小白脸蛋儿上还残留着些许泥巴。 女子悄悄跟丈夫说：“老公，就领这孩子回家吧，看长的还蛮俊俏的，说不定长大是个明星呢？” 丈夫显然拿不定主意，也便听了女子的话。 于是他就茫然地被这对夫妇办理好手续，在院长隐含不屑的目光中领回了家。 这对夫妇姓费，家里比较贫穷，于是美意求财，给这个养子名字取了个财字。 不出几年，费财已经长大了，但是令人可惜的是，他的成绩并不理想。 “你特么的是废物吧？才二年级就留级？” 新来的班主任将他一堆画着零蛋的作业本丢在他面前，旁边的父母一点都没有同情的意思，反而互相指责起来。 “我就说当时别把这废物领回家，长的还行有啥用，他是个智障！！” “死一边去，当时领养手续还是你签的，现在反过来指责老娘？” “赶紧把这废柴养到18岁扔了吧？省的糟蹋我们家，吃我们的用我们的......真是晦气！” 十岁的费财就这么跪在教室冰冷的地砖上，看着窗外树叶飘落。 .......... 等到他考完大学，家里便断绝了他的一切供给和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生活费。 他只能出来打工，看看能不能谋取一份工作。 还好他比较幸运，一位企业的高管看中了他，让他到公司来做保洁人员。 但是好景不长...... “小财啊，你怎么老上班时打瞌睡啊？就那么大点地扫不好？” “你不是喜欢玩牌吗？那你明天不用来了，回去玩你的破牌去吧，看能不能玩出工资来。” 他就这样工作了没到一个星期，在一群底层员工不屑的目光中被“请”出了公司。 之后他四处寻找工作，白天去看看哪里有适合的钟点工，晚上就在公园上蜷缩着肩膀，就着夜的寒冷过夜。 ......... 然后他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到了二十多岁，已经到了相亲的年纪，便想去找找对象。 “什么？月薪才这么点儿？不不不，我们相亲会所不接受你这样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呵......费财？我看是废材吧？” 耳边是不大不小的嘀咕声，好像故意想让他听见似的。 就这样，他又一次经历了那无比熟悉的四处碰壁，被人冷眼相待。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从相亲所走了出去。 ......... “费财啊，你看看你就这穷酸样，邋里邋遢的，人家这个年纪都是公司的高管了，你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还问我为什么分手？我可不想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远去.......费财看着自己凌乱不堪的服装，将脸埋在自己的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次睡梦中，他感觉看到了一道光芒，之后他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身边的人们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服装，旁边蒸汽和齿轮不断从眼前掠过，他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穿越”了，到了一个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的世界。 他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只有一盒充满灰尘的牌，那是他从小就爱玩的塔罗牌。 他有些迷茫。 .......... “嘿！你没事吧？我们刚刚从小巷子里发现了饿晕过去的你，快来吃点东西吧？” 费财费力地睁开眼睛，一位红发男子站在床前冲他笑道。 “我叫卢瑟,平民骑士小队队长，卢瑟·亚迪斯。” “看你身体素质不错，要不要加入我们骑士队？薪酬很高哦？” 他的身后，站着几位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此刻正一起对着费财笑道。 费财支起身子，艰难地点了点头。 .......... “嘿，财哥，怎么样了？”回过头去，是卢瑟那熟悉的笑脸。 “嗯......差不多了，”费财举起手中擦得炫亮的骑士剑，冲着卢瑟笑笑。 “话说，财哥，你觉得我这名字是不是很衰？小时候天天都有人喊我失败者，输家。” “呵.......”费财一脸过来人的表情。 “老弟你还是图样图森破啊，不用管他们，做好自己就行了......”费财摆出了一副沧桑的表情，就在卢瑟一脸崇拜地准备听听他的人生大道理时..... “毕竟像咱这种废柴，也没有办法呢.......” 卢瑟：“........” 老哥你就不能给点鼓励啥的么....... 这是倒数第三个片段。 .......... “呵......就你们小队那剑术都不会的废物，还好意思让你叫他哥？”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青年轻蔑地开口道。 “老弟，别管他，我们走。” 费财朝身后招了招手，不想让卢瑟牵扯进这些无聊的争斗，毕竟他经历过太多。 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拳头击中肉体的声音。 “呸！老哥还轮不到你来污蔑！干！” 他看见卢瑟正挥舞着拳头往那位青年脸上招呼。 啊......老弟......你真是老哥的骄傲....... 然后就看见卢瑟被对面一脚踹地上了。 “呵，就你这实力，还想为你老哥撑腰？”刀疤青年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从卢瑟身上跨了过去。 “干......我太弱了.....” “嗨，没事。老哥我比你更弱鸡，走吧，下次不来这破训练场了，咱自己在小队基地训练。” 然后费财默默地背起一脸残念的卢瑟，朝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这是倒数第二个片段。 .......... 最后一个片段。 在众多抗议声中，查拉图斯帝国终于在腐朽中缓缓分崩离析。 1977年，战火纷飞，各反抗军组织都在往王都进发，准备拿下帝王的首级。 王都西郊，克里斯托城。 诸多骑士小队在与从皇宫密道逃离出来的皇室成员周旋，封锁，等待反抗军的支援。 “喂，老哥，东部那边已经有支援到达了，我们应该也快了！”卢瑟在一旁一脸兴奋地说道。 “嗯.......要不我去前面探探路？”费财向大家提议道。 “别！副队长，前面那片森林有些危险，万一有皇室残党藏在里面你就完了。他们每个人都是高位升格者。”一旁一位拿着弓箭的精灵猎手小姐正皱着眉头提议道。 “就是就是，我们继续在这里等待支援吧，毕竟靠我们的骑士魔法和这里的有利地形还能跟对方周旋一下。”另一位棕发男子也笑道。 然后费财转头看了看周围只有几块石头的略显贫瘠的平原，陷入了沉默。 这地形有利.......你认真的么？ 轰！！！！！！！！ 正在众人准备继续等待时，前面树林中传来一阵巨响。 “怎么回事？” “快撤退！！” 皇子克劳泽刚刚逃离出诸位反抗军升格者的封锁圈，飞快地从森林里掠过，冲入了树林外的平原。 “快看，是皇子！” “拦住他！！” 费财四处的小队都开始警戒，他抬头，看见一道浑身闪烁着光芒的身影直冲而下。 砰！！ 那些骑士小队匆忙躲闪，但还是没有躲过巨大的冲击波。 整个平原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安排在这里的四支骑士小队瞬间就死伤了将近一支。 “快！！治疗师！！” “剩下的人用锁链魔法牵制！！” 所有的小队见到敌人如此强横，都有了退却之心，但骑士的使命感让他们不愿退缩。 那些人聪明地用远程魔法和骑士剑挥出的剑气牵制他，让克劳泽一时间无法逃脱。 “这群该死的蝼蚁！！” 他伸手挥出一道紫光，携带着无比的邪恶与破坏之力，朝着人数最集中的地方射去。 这道【死灵线】使用完，他的呼吸都有些虚弱了起来。 但带来的伤害是无法比较的，不少人躲避不急，被这道黑魔法化为白骨，更可怕的是这些尸体化成的白骨仿佛具有生命般开始攻击身边的队友！！ 而和队友朝夕相处的他们，有些于心不忍伤害队友的尸骨，结果便是化为其剑下亡魂，然后变为另一具白骨，向其他活着的人杀去。 一时间，这块平原开始混乱了起来。 克劳泽正准备趁乱离开，一道光辉的锁链缠住了他的脚踝。 “圣灵锁！” 他看见一位红发的男子大喝道。 “不能就这么让你逃走！” “哟呵？你这等蝼蚁敢这么跟本皇子说话？”克劳泽双眉一挑，朝着卢瑟奔去。 一路上一些队友全灭的残余骑士正红着眼朝他发起挑战。 “我跟你拼了！！！皇室的恶魔！！” “诛神伐天剑！” 那位升格者拿着剑朝着克劳泽劈来，他微微躲闪，那把骑士剑从他的脸庞划过，带出一道血花。 克劳泽面色不变，一拳就将那位升格者上半身打成血雾，抹了把脸，朝着前方走去。 “就这还敢称诛神伐天？”还不忘对那位尸骨未寒的升格者来一句嘲讽。 另一边的费财看见那个高位升格者朝着卢瑟奔去，立刻往卢瑟身旁跑去。 然后就在他快跑到时，克劳泽瞄了他一眼，一道骨箭射了过来。 他堪堪避过，继续跑了起来。 “呵......蝼蚁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弱小与愚蠢的。”身后传来轻蔑的话语。 他眼瞳一缩，想往旁边翻滚，可终究是晚了一拍。 砰！ 强劲的拳风从他后面袭来！ 然后他看见一道身影从他背后飞了出去，看的他微微一怔。 卢瑟全身的盔甲已经被打得稀烂，整个胸膛都差不多凹陷了下去，嘴角溢出大量的血液。 然后他靠在旁边的一颗大树上冲着费财笑道：“咳咳......老哥，我可能不行了......你加油.....” 说完又吐了一口血。 费财眼眶一红，拿起骑士剑缓缓地对准克劳泽的方向。 老弟你能别这么多管闲事么........ “可悲的团结。”克劳泽此刻面无表情地评价了一句，继续快速地朝着费财冲来！ “咸鱼飞脚！！”费财用出他自创的招式，以一个诡异地方式朝克劳泽踢去。 克劳泽刚想往旁边一躲，一道剑芒又飞了过来。 他刚想往前继续横冲直撞地打飞这道剑芒，突然他的眼眸一凝。 他看到对方的身上有一抹深沉的黑色。 这里要介绍下克劳泽的能力了，他的能力很简单，叫做【死视】，言简意赅，就是可以看见“死亡”的存在。 就好比他想把自己的头往枪上撞的时候，他就能看到枪口的黑色，这就是对他而言的“死”。 而在他成为高位升格者后已经很难有人让他看到自己的“死”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后退，减缓了前冲的力道。 “圣剑符！！”费财拿起一张金黄的符咒尽全力扔出。 这是出发前一位圣灵能力的升格者交给这支小队队长的，但毫无疑问地，卢瑟把这张宝贵的符咒交给了他。 锵！！ 一把圣剑直插地底！！ 强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和物直接冲击到几十米外！！ 这种程度的力量已足够威胁到克劳泽的生命。 但可惜....... 因为他的能力，他足以有时间凝固起最坚固的防御，一道暗金能量罩出现在他的头顶。 一时间飞沙走石，整片平原都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呵......终于死了吗？”费财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四周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平原，喃喃自语道。 就在他准备去救援队友时，一道黑色身影从未散的烟尘中急冲而出，直奔他而来！！！！ “废柴”之章（下） 灰尘散去，一道身影直接从中冲出！！ 克劳泽此刻灰头土脸，面色有些不好看，作为高位升格者被一位小小的骑士给弄成这样显然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顽强过了头.......可就有些令人讨厌了！” 一声高喝后，克劳泽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闪现到了废柴叔的前方，以排山倒海之势朝前方挥出了一记直拳。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是最快速的的攻击方式.......尤其是在考虑到攻防双方的速度和力量差距极其巨大，这自然成了最有效率的攻击方式。 噗—— 由于这一拳的穿透力远远超出了废柴叔的防御力，因此，当克劳泽的右臂贯透他的腹部时，后者甚至都没能产生多少疼痛的感觉......就连那拳头透体之声都如同风声一样轻微。 “噗！咳咳咳咳........”紧接着，废柴叔的口中就喷出一大口鲜血，立刻就泼了克劳泽一脸。 废柴叔不断地往外咳着血，他的身后，一众小队成员都已经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切......力量稍稍有点收不住呢......” 克劳泽啧了啧嘴，他本想直接用高位升格者的体格力量直接撕碎这位顽强的小强的，可惜用力过猛，直接贯穿了对方。 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就好像是准备用一把锤子砸碎鸡蛋，结果实际打出来的效果.......却变成了用一根铁棍捅破了一张窗户纸。 “呵呵......也罢，就让你这废物多活一会儿，感受一下痛苦吧。”克劳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怜悯。 “废物.......么......”此时，废柴叔的眼神已经逐渐涣散，迟来的剧痛还是到来了，可他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 “你特么是个废物么！才二年级就留级？” “你看到那个班主任那副嘴脸没有，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 “当初我就说过别领回家了！你还非要签字，说这孩子长的还行，一定聪明......结果呢？” “就是一废物！智障！” “你给老子闭嘴，不还是你生不出来？” “你小声点......还怕邻居不知道咱家那点破事儿？” .......... “哼.....姓费的废柴，今天小爷我教训你，是让你长点记性，你给我记住喽~~以后别靠近咱班那些女生，听懂没！” “仗着自己是个小白脸就嘚瑟是吧？信不信爷给你整个容？” “嘿！嘿！跟你说话呢！给我抬起头来.......爷再警告你一次，有些人.......” “你，这，废，物，高攀不起！！” .......... “财，你能不能认真点儿？每次排练节目都是你拖大家进度.......” “是啊,你有点团队精神行不行啊？没人会在意你，这道理没人教过你么？” “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他也已经很努力了，别......” “说他两句怎么了？就是一废物！还不给人说了？” .......... “你不用说了，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人家情人节都送女朋友珠宝，真皮包，你呢？连一束玫瑰都买不了！” “算我求你了，别来缠着我了，我还年轻，不想一辈子在你这么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 “小财啊，不是我要说你.......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办事就这么不靠谱呢？” “让你算个账单都出那么多差错，上个夜班打一宿的瞌睡，人家客户都来投诉了，我怎么留你啊？” “行了，你什么都别说了，现在去财务那边结个账，明天不用来了。你不是喜欢玩牌么？这下正好，你现在回去慢慢玩，看能不能玩出工资来。” “切，真没见过这种废物........” .......... 恍然间，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是啊......”废柴叔轻声念道，“我好像.......一直被人叫做废物呢.......” 同一秒，克劳泽准备抽出右臂，并顺手将废柴叔当垃圾一样甩出去。 “嗯？”但是当他试着收臂时，却发现.......抽不回来。 “你这蝼蚁.......”克劳泽抬头一瞥，发现自己的胳膊已被废柴叔用双手牢牢地掐住，卡在对方腹部的血洞里动弹不得。 “难道你还想反抗吗？” “也许......他们说的没错.......”废柴叔念叨这话时，又是一道【圣剑符咒】已然发动。 顿时，克劳泽和废柴叔就被数十把闪烁着光的剑环绕进去。 “我的人生道路，就是由无数的指责声和无数道失望的目光汇成的。” 克劳泽用另一只手臂催动魔法招架着不断攻击来的飞剑，无暇回话。 “成长的可笑之处就在于.......当你还没有长大的时候，你的内心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但当时的你却选择墨守成规；因为你害怕异于常人，害怕被同龄人当做异类，怪胎，并且被孤立起来。而当你长大之后，你却在内心承认了自己的平凡，可当时的你......却又选择在人们面前标新立异；因为你害怕碌碌无为，沦为庸碌众生，害怕被别人当做庸材，并遭到忽视。” 嚓—— 一道飞剑从废柴叔的脸庞擦过，留下一道血痕，但他视若无物，和疲于招架的克劳泽皆被笼罩在了一片金光之中。 “不懂事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问题都没有，有问题的是这个世界；但越是成熟，就越发现很多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 又一枚飞剑带起一道血花，飞向克劳泽，此刻的金色光芒已经稍稍减弱。 “我.......是一个既没有什么才能，也不算很努力的人。” “当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克劳泽挥手，又打散一枚光剑。 “这个年纪，差不多是该被称为大叔的年纪了。” 大约三秒过后，所有的光剑都消散无形，克劳泽仅用一只手破了这道圣剑符咒，金光开始慢慢消散。 “直到成了个大叔，我才发现了自己真正所擅长的，所喜爱的事物。” 他缓缓从兜里掏出一盒布满灰尘的塔罗牌。 “也许，在现实世界，在某些人的眼中，我注定只是一个人生的输家，一个废柴而已。” 此刻，金光已经消散无踪，停下防御的克劳泽仍然没有挣脱废柴叔的钳制，他的右臂还卡在对方的躯干之中。 “但是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里.......有信任我，依靠我的伙伴，有真心尊重我，喜爱我的朋友......” 废柴叔的声音始终很弱，身上的伤势让他发不出太大的声响，“此时此刻，为了他们......” “我绝不能轻易倒下。” “哈？”克劳泽完全不能理解废柴叔的话语，以他的身份来说，更不可能理解废柴叔的经历。于是他用一贯的轻蔑态度接道，“不能轻易倒下？哈！哈哈哈哈哈......”他嘲笑道：“你是白痴么？你这个只剩这最后一口气的废物还想怎么样？你以为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就能......”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把还没说出口的半截话语吞了回去。 他的眼前突然布满了黑色，他转头，身后还是黑色，无边无际的自己的“死”...... “这是什.......” 就在他震惊之际，废柴叔那颓废的双眼，已露出决绝的眼神：“就算你叫我废物也无妨.......”说话间，他双臂一展，松开了克劳泽的右手也甩开了那盒塔罗牌，转而擒住了对方的双肩。 一个被打至濒死状态的人，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十指牢牢地嵌入克劳泽的肩膀，将其死死攫住。 “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废柴叔的浑身绽放起炫目的光芒，与丢在地上的塔罗牌中的某一张牌形成了微妙的呼应。 “废柴的力量！！！！！” 与此同时，另一边从皇城各地赶来的升格者们看到了西部地区中一道璀璨的光柱直接射入苍穹！！ “这是.......”一位高大的男子擦了擦汗，这其中的能量让他都感到恐惧。 他挥手让身后的人马撤退。 “我们不用去了......克劳泽很大可能已经被清除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位的升格者......”那名男子疑惑道。 ............ 王朝更迭，一场席卷全王朝的大战在所有旧帝国皇室成员的死亡与近乎百分之四十的城市死伤惨重中落幕。 一家战地医院里，废柴叔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 “诶诶！有反应了！快来！”一名少女的声音传来。 “之前那熟悉的能量波动.......赶紧说服他加入我们黑塔罗啊！” “啧，你别心急，慢慢来.....人家才刚醒呢！”红发的少女娇嗔道。 “其实我发现......我们黑塔罗最弱的治疗能力也好像蛮管用啊，挽回了我们新成员的一条命。”穿着宫廷长装的成熟女性笑道。 “那，那是当然！” “你敢把底气放足点么.......” “那个.....我想问一下，救我的时候看到现场有位红头发的男子么？”废柴叔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轻声问道。 “诶？没有欸，大叔，你是不是做噩梦啦？”红发少女冲他嘿嘿一笑。 “阿七，你过来，别吓着我们新成员了，你那治疗能力大部分时候还是鸡肋好么？” “啊啊啊啊不可能！你滚开！！” 废柴叔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不发一语，静静地沉思着，仿佛在回忆。 .......... “话说，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 “是呢，加入我们黑塔罗得报个名字哦。” “是啊！看看有没有比迪克那家伙更搞笑的名字,哈哈哈......”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开口。 “我叫卢瑟，你们可以按字面意思，叫我废柴叔。” “噗！这啥名字呀哈哈哈哈哈......啊！疼疼疼.....” “阿七，你能别老嘲笑人家新成员么......上次也是......” “我错了赛琳娜姐姐！！！能别再用手刀劈窝头么呜呜呜.......” ........... “诶呀.......”废柴叔从睡梦中醒来，“好像......想起了很久前的东西了呢......” 他刚要起床去刷个牙，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哦不，废柴啃泥........ “咦？这不是我昨晚吃的红酒土豆泥么？怎么跑这来了，干！” 废柴叔从地上爬起来，哼着歌又是一副颓废的样子慢慢走进了盥洗室，当然，说刷牙就刷牙，他脸通常是不洗的....... “干！牙膏怎么又没了！被我梦游吃了么？” “哎......下次得让【死神】那熊孩子帮我去采购下......” 乱糟糟的房间里，被褥枕头乱成一团，一张被随意放在书桌上的塔罗牌，淡淡地发散起了微不可察的光辉。 “废柴”之章后夜记——墓园的访客 夜晚，鲁克兰德西郊。 远离了灯光璀璨的城市，这里随着黑暗中的树木悄悄地摇曳，有种别样的静谧，就在这里，给世人展示着尘世间别样的繁华。 一位表情颓废无精打采的男子来到了这里的一处墓园。 右手捧着一束洁白的，散发着幽香的茉莉。 他缓缓走进墓园，经过大门口时朝一旁黑黝黝的守墓人小屋里张望了一眼。 “迪克这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么……” “我还想找他帮我买个牙膏的呢……” 【死神】迪克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躲在木屋的桌子后边，猫着腰生怕被对方看到。 “他喵的，这家伙怎么又来了?”迪克此刻一脸惊讶，一边小声骂着，好在他那矮小的身体刚好能藏在桌子底下，那低微的骂声也隐藏在夜的的冷风中，没被废柴叔听见。 他还记得上次跟这家伙买东西，直接被对方那无比高强的寻路直觉给坑进了商场的女厕所，直接忽视了那显眼的告示牌，然后俩路痴被当做变态举报，足足被那帮子仲裁者追了几条街…… 而对于这事儿，废柴叔的答复很令人蛋疼：“我整天宅在家里又没去过商场，内急这事儿……怪我咯？再说了我就是一废柴，我也很无奈啊………” 于是之后废柴叔再想找迪克让他帮忙“代购”他死活也不干了。 但是这并不能拦住废柴叔的决心，之后这路痴二人组就从无意走到不该去的地方（具体哪里你们自己脑补去）上升到了……一位废柴大叔带着一位不停哭喊的“小孩”（死神的年龄并不像他外表那样纯真……）直接就奔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弄得那段时间鲁克兰德附近一直在谣传有位猥琐大叔拐卖儿童的谣言，害的一些上学的孩子们都不敢去上学…… 而打又打不过废柴叔的迪克就只能时刻躲着这位灾星了，正应了那句话“打不过我还躲不过么？” 于是，这又是一次黑塔罗的蛋疼日常，只不过…… 今晚，有些不一样。 废柴叔见迪克不在，默默地捧着那束茉莉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迪克见了，悄悄跟了上去，心道：“嘿嘿，我这次倒是要看看你在干什么……”他妄想废柴叔有些特殊的秘密，比如会死灵法术，召唤尸体啥的，要是发现了什么小道消息还可以等下次他来强拉自己时以此来进行要挟…..... 废柴叔走了大约五分钟，越过那些古冢荒坟，到了一块不起眼的墓碑前。 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无所谓，带着些许颓废，只是，似乎是错觉，迪克觉得他的眼神中藏着一抹认真，凝重和释然，仿佛点点星光，在这冷肃的夜里，显得有些孤单和悲伤。 废柴叔弯下腰，将一束茉莉轻轻放在墓碑前，然后点燃了一根烟，默默地抽着，盯着眼前的石碑，不知在看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抽完了那根烟，点点火星在夜光中消散，映着远处的万千灯火，无比落寞，但他眼中却看不见悲伤，似乎是已经释然，又或是时间的沉淀已经让他感觉不到太多的悲伤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抽完这根烟就慢慢转头，按着来时的步调，不紧不慢地朝着墓园外走去，整个过程中头都没回一下。 直到废柴叔完全离开，迪克才慢慢从远处的一块墓碑的阴影处走出来，来到了他刚刚站立的那块墓碑前。 那块墓碑显然很久没有清扫，上面布满了灰尘，连墓主人的名字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废柴叔是怎么辨认出来的，还是他就随便找个墓碑抒发下情绪？ 迪克心中疑惑着，慢慢地用手擦去墓碑上的尘埃，那墓主人的名字也在这种情况下显现出来。 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对于身为高位升格者且具备死灵领域专精的【死神】来说就如同白昼一般清晰，所以，理所当然的，迪克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那个名字。 “卢瑟?亚迪斯” 萧瑟的夜风吹过，这片地方没有引魂灯的照耀，显得无比昏暗与静默。 迪克不顾这作者给他苦心营造的良好氛围，不合时宜地捂着肚子爆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废柴这家伙，给自己立墓碑干什么！哈哈哈哈哈……” “还这么早之前就立了…….怕没人继承自己的遗产么！哈哈！” 他笑着笑着，突然停下，轻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 “果然,塔罗牌的拥有者都有自己难以释然的故事么…….”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伸手一挥，一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风夹杂着灵性吹散了整个墓碑的灰尘，让其看起来鲜明了不少，却控制好了力道，使那束茉莉依然洁白的躺在墓碑的前面。 “可别……说我没帮你啊……” 迪克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独留一声轻叹。 …… 另一边，鲁克兰德旧街区，灯火还依旧亮着，各自的人们在享受着各自的生活。 废柴叔依旧是那副颓废的姿态，他走过那些灯火，繁华过眼。 他又回到了自己那个脏乱，破旧的出租屋，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看到了门外的邮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只崭新的牙膏。 还有一张明显让人感觉到蛋疼的小纸条，上面是迪克那熟悉的涂鸦字迹。 “废柴路痴大叔，东西我让我的乌鸦信使送给你了，可别感谢我哈！” “呵…….这家伙，下次可得好好教训他。” 废柴叔笑着念道，拿起牙膏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