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管理员的黑天鹅》 正在随机生成记忆 随机生成记忆中,请稍后 “各位乘客请注意,本次航班终点站——新扶桑站到了,请各位乘客携带好……有序……欢迎……” 直到耳畔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岚才意识到飞机已经降落了有一段时间了。航班从如月湾机场起飞,到新扶桑机场总航行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小时。但即便是这样自己还是不像样的睡着了。窗外的下机的乘客已经全然看不见了,若是再不下去,怕是要麻烦乘务人员了。 岚这次回扶桑并不是什么正式的访问,任务自然也是没有。但自己还是如同往常一样,随声的东西只有换洗的衣服,水瓶以及一些舍不得留下的小玩意,一切从简,这是自己在扶桑时期就留下的习惯。笔直又迅速地挺起身子,下意识地理了一下衣领,但无奈自己穿的只是T恤。微微笑了一笑,岚拿起手提包向下走去,跟上了队伍的尾巴。 “欢迎回到扶桑,岚.松勇大尉。” 海关的工作人员礼仪性地向自己微笑,自己也象征性地回以笑容。随即身边的很多人都向自己投来友好的笑容,更有溢于言表的倾慕洋溢在一些年轻女子和孩童的脸上。 自己自然是要回以微笑,战争时期军人的形象总是非常重要的。 “纯白殿堂的守护者”,“白百合骑士”,“武士之花”……对于自己的溢美之词自己也只能想起来这这么多。自己倒不是讨厌民众的仰慕,不过这些太过美好的称谓,总能唤醒一些自己记忆中与之大相径庭的人与事。 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机场外清醒的空气让岚感到了一丝的舒畅与怀念。随处可见的亚洲面孔和熟悉的扶桑话和隐龙话,竟是让自己感到,那在欧洲的那段时间,不过是黄粱一梦,仿若下一秒就会如泡影一般破裂,自己仍旧躺在旧花都的家里,等待下一个委托,怀念那个永远逝去的人。 “骑士先生还没有睡醒吗?” “凯瑟琳?你怎么来了?”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从熙熙攘攘中凸显了出来。精致到宛若雕刻艺术品般的五官,白皙如玉的肌肤映照着日光,仿佛一触即破。她坐在电动的轮椅上缓缓向自己靠近,蜂蜜般柔和的金发如小溪细流般自然而然地沿着面颊而下。那女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爱笑,自然她现在的脸上也挂着微笑。这微笑让自己的心绪的暧昧不明全然变得清澈了。 但现在,这位女子为什么会一声不吭地出现在这里呢? “你忘了当时说要带我去扶桑了吗?” “没有……但是……你从联合飞过来的?” “所以你准备带我去哪?这是冲绳之后难得的假期啊。” 岚快步走到凯瑟琳的身后,双手自然而然地开始推起了轮椅向悬浮公交的候车区走去,那位金发的少女一声不吭,只是时不时回头看着自己,蜂蜜般的秀发一次次拨撩着自己的手背,岚看着那双欧泊一般的眼睛,内心的感情说不上是宠溺还是无可奈何,但这次久违的回归之旅,注定只能是一如既往的安排了。 “先去花都,东西有寄过来吗?” “没有……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什么也没带。” “真是拿你没办法……但也在意料之中。” “岚还是那么靠得住呢!” “拜你所赐你。” 不一会列车便进入了上客区,岚推着凯瑟琳上了车,距离花都还有大概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人依靠在车厢间的墙壁上,列车缓缓开动。 “这里看不见风景呢……有点可惜。” “到市内的话,坐车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到时候再换位子吧。” “也是呢……” 车厢内,人们大多都选择利用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用手机处理一下消息或者进行通话。这副光景就像是上个纪元末期,早晨开往学校与上班地点的电车车厢无二。被解放重建后的扶桑没有多久就恢复了以往的秩序。各机关都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乍一看,所有人都已经脱离了战乱与死亡。 下一站花都中心区是下客的一个大站点,车厢内的座位几乎一瞬间就空掉了一半。岚就近找了一个靠边的位子坐下,凯瑟琳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定是大半夜从宫殿里跑出来坐的飞机,睡眠不足也是难免。 窗外高空中,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一个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小点,如果角度合适,甚至可以发现这种高空中的小点不止一个。但现在岚不想去考虑军方的事情,自己已经太累了,假期这种东西就是会在任何时间戛然而止。看着眼前这片柔和的金黄,岚从随声的包中拿出耳机插入耳中,悠扬的调子仿若缓缓从远方的海岸边飘来,自己轻轻地哼着自己与她都喜欢的曲子,任光影在眼前飞逝。任这柔和的小调慢慢地涤荡开来。 “绿色盛开的大地 四季绽放的花朵 …… Long long ago…… Twenty century……” …………时间线错乱,重新排列记忆顺序。 修正,B7236世界线开始运转。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一章虚伪的日常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一章虚伪的日常 (1) “学长,近来你可是风生水起啊!” 乌龙茶汩汩地倾斜到精致的陶制茶具中,热气漫不经心地升起,顺着杯中的倒影缓缓抬起头来,现在的松勇真和眼前的这位,都给自己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毕竟,都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靠着一个‘义’字混口饭吃罢了,承蒙几位老人看得起。” 眼前的那位男人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悲喜,毕业以后这十年来,这张脸究竟被什么东西洗礼过,自己无从知晓,但无疑,现在眼镜后的那双有点泛着浊气的眸子,不再是樱花树下和自己一起看《源氏物语》的那双了。 “学长,时代真的变了啊。” 当然……自己也没有感叹物是人非的资格。 松勇没有做什么回答,或许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厅的靠墙处是一副扶桑武士的铠甲,自己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对上个纪元的扶桑武士道非常欣赏。为了国家和君主而献身,秉持着道义的武士,是自己少年时期的憧憬。 或许时代真的变了,既然地球的版块都已经变了,人又有什么理由不会改变呢? 小鸟游春菜,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以现在这种局面与她重逢。 “你也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嗯……” 那位二十年前还穿着蓝白色水手服的少女,现在已经是军装加身,官列少佐的扶桑军人。而此次的重逢,也不过是一次出于政策的安排。 “现在国内,不能允许私人的暴力集团存在了,现在是……” “扶桑加入联合的最后机会了吧,所以要有足够多的军事力量才行,不管什么来路。” 军官的脸色旋即阴沉了下来,桌子下的双拳微微握紧,但随即又无可奈何一般放下。毕竟,这个男人自以前开始,就是那么善于发现问题的根本。所谓统一世界的力量对抗“艾法提巴”的暴动和“Angel”的入侵,那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现在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的扶桑,必须要有实力来站好队。 自然,现在是军事实力说话的时代。 “所以学长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早点把有效的文件拿过来。” 一口喝完杯子中的茶,真不再去看自己的客人,而是去眺望视野以外的远方。女子也清楚,这位学长就是这般人,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是徒增尴尬。男子的背影,自己看来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招待不周,送客。” 脚步声渐渐模糊起来,不久便完全消失。松勇真没来由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瘫倒在沙发上。眼前那杯乌龙茶里,倒映着武士的铠甲,刀刃好好的收着。再安全不过了。 “既然是装饰品,就好好摆好姿势吧。” 风微微吹了进来,轻轻吹拂起自己开始泛白的头发。松勇真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凤学院,海棠花的花瓣飘落在窗沿,空气暖的刚刚好。 真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意,从口袋中掏出怀表,打开后,是一张少女的入学照片。虽然当时她坚持要和自己照,但照片里,只要有她就够了。流苏般细长黑发,百合花般的肌肤,长裙伴着盛开的海棠。至少,自己的世界中,还有岚——自己最后的亲人与牵挂,自己的女儿。 “或许……这样也不错吧。” 自己,说谎……说的累了。 (2) “现在的我们,是最美好的年华!” 大礼堂的虚拟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九点半,座位上的各位新生们间,已经有了一丝的不耐烦,半小时的长篇大论,换做是去年的自己,想必也会有同样的表现吧。提一提淡黄色的半框眼睛,这是莫彩花一紧张时就会有的小动作。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做学生会长啊……” 翻页的间隙,自己小声嘟哝着。第一排的学生会和教师代表们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时不时用期待与信任的眼光来回应自己寻求回应的眼神。但是自己所寻求的身影,并不在这个会场之中。 “恭喜你们正式成为风女子学院的一员,让我们一起度过最美好的三年吧。” 像是故意避开整齐的掌声一般,彩花弯下腰鞠躬,表示讲话结束。走下讲台回到自己前排的位子上,彩花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呢……” “讲得很精彩啊,不愧是会长。” “过奖了。” 自己的麻花辫被说话的人轻轻地捧起,像是对小动物的毛发一般上下揉着。 “二条院同学,辫子会被弄乱的。” “抱歉抱歉,但会长的麻花辫实在是稀有的萌点,忍不住就想起玩一玩。” “真是的!” 每次想要使坏的时候,二条院优菜就会露出这种表情。单单从她的这种喜欢捉弄人的性格来看,很难把她同风纪委员联系在一起。但一码归一码,大一就成为风纪委员的二条院不久就成为“严格”的化身,老师也对她赞赏有加。 但自己总有一种感觉,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也说不定。这位现在正带着笑脸,和自己单方面谈笑风生的女孩子,并不是什么善类。从小到大,自己总是能很巧妙地避免麻烦事,人际关系也好,事情的参与与否也好,自己都能很圆滑地去避免。刻意地将自己缩在一个小圈子里,这是自己从隐龙被送到这个国家后所养成的处世之道。 但要说是否有哪一件事自己没有处理得当呢?自然是有的,不然自己怎么可能去当学生会长啊?但现在想来,与那个人相遇这件事,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再一次地提了提眼镜,校长开始为自己的讲话收尾。 “副会长还真是不像话啊,会长讲话的时候居然不在,开学典礼也不来参加,真不明白当时选举的时候怎么那么多人投票给她。” “哈哈……这也是副会长的个性吧。” “莫会长,你比副会长要优秀的多,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的哦。” 时间显示十点整,校长讲话结束。自己的手被握住,想提眼镜。 会场中响起整齐的掌声,自己本该是第一个鼓掌的人,但此时自己的手,竟是忽然被握住。二条院同学露出自己标志性的表情,但令自己不寒而栗的是,她的眼神…… 像是盯紧了猎物的冷血动物。 “我还有事,先走了……” 用力甩开那双手,连头发都来不及整理便向礼堂的出口走去。彩花不敢回头,因为那种让人后背发寒的感觉一点点都没有消失。想起学校内一些关于二条院的一些传闻,但自己搞不懂为什么会被盯上。就算成为了学生会长,但自己的普通是别人都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她的一句和自己的玩笑话,自己是绝对不会开参加竞选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被这个凤学院的女生憧憬的,并不是自己这个所谓的会长。 “你还是没有明白吗?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明白的。你是那么的特殊,和那个……” 努力从人群中穿过,打开门,阳光终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远处,体育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迈开步子向体育馆跑去,形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自己现在就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打开体院馆的门,就如同自己的预想那般。自己注视着她,她……也看着自己。 “结束了吗。” 这个决定,自己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3) “过程没有看见,有点可惜呢。” 看台上,松勇岚收好脱下防护用的头盔和衣物。坐自己对面的女孩子将刚从供应处拿的瓶装水递给自己,满脸都是纯真的笑容。接过水,自己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麻花辫。这个发型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可能就会显得老土,但却意外地适合彩花。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文学少女吧。 “知道结果不就可以了吗,就像你每次看球那样。” “我也有看回放啊!那是因为……不知道结果的话,就会害怕喜欢的球队输掉。知道结果再去看,机会很心安。” “还真是有你的风格,不过剑道比赛也没有足球好看,过程什么的不看也罢吧,都一样。” 刚准备打开瓶子喝水,自己的眼前走过几个有些眼熟的女孩子,但名字什么的一个也不知道。她们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些什么。发现自己在看她们以后,有几个甚至浮夸地捂住了嘴,就差小碎步跳起来了。她们在想什么,不用想也是知道的,不知不觉自己也习惯了去接受那些虚伪的期待。把自己的头发剪短这种事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彩花说,这样可能会让迷妹的数量不减反增。 “扶桑还真是个幸运的国家啊!” “唉?” “完全不像是全球危机的样子啊,除了版块和隐龙连在了一起,但完全没有被攻击过,倒是隐龙和其他同盟国家经常遭殃。” 彩花露出一脸疑惑的眼神,可能在任何时代,军事和政治都不该是普通女高中生该关心的问题。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喜欢关心这些,自己可能也不会知道吧。 “尖兵和SA(Saviour Armor),因为很帅,所以才会了解一下政事啦。作为女高中生的闲聊话题来说是太沉重了。” “岚的喜好,还真是一点都不少女。剑道也好,喜欢收集的消息也好,简直就像男孩子一样。” “啊!都怪老爸给我起这个名字。岚,暴风哪里有少女的感觉啊!真好啊,我也想像彩花一样可爱啊。” 少女的脸随即羞红如胭脂一般,微微埋下头,双手不停地梳理着麻花辫。这让自己下意识想到梳理毛发的小松鼠,人畜无害的让人想要去抚摸。 话说,彩花今天来的时候,头发有点乱呢……可能是错觉吧。 太阳高高地升起,再过不久食堂就会被新生挤满。岚起身走出门外。海棠花的花瓣随风飘向不远处家的方向,气温温暖得刚刚好。拉起彩花的手,自己妆模作样地扮演着绅士。 “赏脸一起吃个饭吗?小姐。” 长空中,安静地没有一丝波纹。没有战机,也没有空中战舰,更没有SA。现在的扶桑就像是一个被国际军事频道中隔绝的国家,有的只有日常和平静。手中的那份温暖是那么真切,新的一学期也开始了。就像是彩花的演讲稿中写的那样,我们现在是最好的年华。 “想什么呢?再不走快点,食堂要没有位子了。” “是的小姐。” 两人加快脚步,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真的就是最好的年华。 这一切,要是一直能持续下去…… 该有多好啊。 (4) 夜晚的夜城总能看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上个纪元开始,这座城市就是无数白日幻想的聚集地。 仿生机器人的女仆咖啡店,电子无害毒品的体验店(外表可能只是一家普通的便利店,但镜子后面可能另有玄机),虚拟视觉的桃色体验。平日里只存在于幻想时的事物如今在夜晚的夜城,都是真切的存在着的。 真看了一眼站在店外玩手机的JK体验店服务生,对面随即用煞有介事的开朗笑容向自己打招呼。“纯真的心跳”——这是这家店的名称,从外表看来,这喊着自己“老师”的“高中生”很真人没有任何区别,即便是真人体验过以后也是也会这么说。 随后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走进这家店,服务生便又改口称呼这位客人为“前辈”。不得不说,在这方面财团的研究人员还真是下了功夫。战争时期对待产品也没有随随便便还真是难能可贵的美德。 街倒的倒数第二个岔路口,进去以后有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和甜品店铺。夜城的街头,不同种类店铺的开设区域有着严格的限制。而这家糕点店铺竟然开在红灯区的一条街上,而且门口也没有 一个排队买东西的客人,甚至连店员都没有。 闲人勿扰,这家店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这种气息。 掀开店侧门的帘子,真进入到这家店的内部。就在入口处,有几个手臂上纹着浮世绘的怒汉便投来尊敬的目光,随即几个人整齐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组长晚上好。” “辛苦了。” 挥手示意后,真继续向前走去,不远处,便是一间像是休息室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的空间竟将近一百平米,从外表看来,像是一间和风十足的扶桑式的茶馆。从千利休的画像到抹茶茶筅,各类茶道喂十足的器具这里应有尽有。 榻榻米上,正坐着两男一女,见真进来,纷纷示意让随行的人离开。真入座,这间将近一百平米的房间便只剩下这四人。 “松勇组长也同意了吗?” 没有任何寒暄,一位长相俊俏的西装男子首先发话。 “这样以来,四大会社的已经有三家表态支持**的招安整编了,这样真的好吗?” “还有别的选择吗?” 几位男子交谈之际,那位穿着红色礼服,浓妆艳抹的女子却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瞥向自己的方向,眼里竟是有几分不屑。 “二条院小姐呢?” 那位女子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掏出圆形的化妆盒,看着翻盖后镜子的自己。一会后,她再次有所意味地看着真。随即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还能怎么办呢?毕竟都是有子女的人了。” “二条院小姐!” 这位不到三十岁的女子 ,真的是二十年前,和自己一起在夜城街头谈天说地的那个小女孩吗?她的眼神中似乎还保留着自己十六年前所自豪的桀骜不驯,但那一切,从岚出生以后,妻子难产死去后,就渐渐淡去。不是作为大哥或是组长,松勇真慢慢成为一个普通的父亲。但二条院爱理,却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停滞不前。 “有什么事情吗?松勇组长?” “没有,万分抱歉。” “还有,另外两位,别忘了明天的事情。” 红色的礼服转眼消失于黑夜中,就像是不会再升起的夕阳。这四位组长和扶桑大大小小的黑道集团,可能就像是不会升起的夕阳一般,永远消失泯灭掉。 但至少在松勇看来一切都是大势所趋,扶桑的确需要一个新的气象了。自己,就简简单单做岚的父亲就好。 “那么,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吧?” “嗯!” 从今晚开始,扶桑数千年的黑道历史到此画上句号,新的时代好像就要马上开始。但真还是很在意爱理那眼神的意味,她的沉默是对**计划的赞同吗?这点自己没有信心下结论。毕竟,她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已经太多了。 “岚……有好好回家吧。” (5) “我回来了。” 二条院优菜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非常好笑,现在时间不过是九点多,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在家里。超过两百平米的高级公寓中,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甚至连仿生人都没有一个。今晚无风,窗外的树都安静得过分。 从冰箱中拿出几片如同合成木板般的吐司面包,就着些水便吃了下去。倒不是说自己不会烹饪,或是说冰箱中没有别的食材。只是,在这个家……不!该说是屋子比较现实,自己没有一丝好好对待任何人的欲望,包括自己。 “该干些什么好呢?” “先把‘收藏品’好好放起来好了。” “对哦。” 自言自语着,二条院走上自己位于二路的房间。相较于其他女孩子的房间,自己的房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少女气息。纯白的墙壁上只是贴着一张满是中东字符的诡异海报,一张那个床,写字台,电脑便是所有。可惜称之为装饰的东西一点也没有。 “欢迎回家!” 少女的脸上毫无表情,从书包中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少女的照片,看样子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中夹杂着些许泪痕,但绝望中好似又有着一点期待与不舍。 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一本相册,其中竟然全是诸如此类的少女照片,大约有二十来张,每一张都被整整齐齐地放置妥当。 她们都是对自己抱有爱慕之情的少女,但对自己来说,她们则是无可奈何的惋惜。 打开电脑,连接上虚拟视觉的眼睛。 房间号666,在线人数13768. “**的扩军计划你们听说了吗?” 呈现在自己眼的是一片昏暗的多层教堂,高大的穹顶需要仰视着才能看见。零零星星的蜡烛散发着昏暗的光。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万多名访客,都穿着着一身深红色的长袍,互相看不见对方的面貌。 虚拟聊天室,根据房间主的喜好,可以被模拟成任何样子。所以被很多集团当做秘密集会的绝妙方式。 “是那卑劣的计划吗?从道上那边走漏的风声说,好几个大的会社都已经默许了。”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把黑势力收编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吧?” “愚蠢,这是**独裁的第一步,往后正当的公司也会被控制,再就是我们所有人,就是为了讨好联合的那帮虎豹!” “上个世纪以来一直如此。” 整个教堂开始嘈杂起来,其中多是些批判社会与**的言论。二条院依旧挂着那份笑容,但她并不是广场上占着的那些群众,而是在高处的侧边看台上,俯视着眼前的一切。她望了望最中央神父模样的男子,讲话应该马上要开始了。 “安静,艾法提巴圣洁的教徒哦。” 随即,硕大的教堂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站在高处硕大十字架处的神父。 “天启之日就要来临,在大主教的带领下,世界越来越多的地方得到拯救。但主教没有忘记我们,他的恩赐想必各位信徒已经收到了。与其让着腐败的**慢慢蚕食我们的灵魂,我们不如自己打响自己的圣战。我已经得到大主教的许可,这场圣战是名正言顺的。就在三天后,腐败的大者要发表自己的谎言。就在这时,就让主教的恩赐,带领我们走向真理!艾法提巴!” “艾法提巴!” 只是一瞬间,教堂便被艾法提巴的呼唤占据,信徒们如痴如醉般呼喊着自己的信仰,渴望着圣战的到来。 摘下眼镜,视线回到自己的房间。大门咔嚓一声被开启,看来是自己的母亲回来了。 “帮我倒杯水!” “好的。” 母亲身着一身红色的礼服,从厨房那里就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虽说二条院爱理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的母亲,但不过只是继母罢了。虽然是她将自己养大,但自己却知道这个女人真真的嘴脸。为了掌握这个父亲的势力,这个女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即便那时候的自己只有三岁,但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办法忘掉那时候的场景。 “谢谢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学习上不成问题吧。” “我很好,妈妈你自己才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妈妈你一定很累吧,想要休息的话就快点休息吧。” “你怎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些累了,最近老是感觉神志有些不清楚。” “不早了,我先上去洗澡了。” 优菜背过脸去,如痴如醉的神色不自觉蔓延上自己的脸上。回过身去,母亲的眼神如同自己预想的那样空洞无神。 时间……时间刚刚好。 按照智能化的设定,浴室中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脱下衣物,优菜缓缓将自己浸入书中。但自己的身体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少女,而像是已经如成熟的女性般丰腴。她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眼神缓缓从自己的手臂向下,仿佛实在注视月亮的隐没。但让人骇然的是,少女的双臂竟然出现了甲壳,雪白的背上也绽开处一对图案不同的翅膀。这不禁让人联想起上纪元传说中的卡申夫鬼美人凤蝶。 价值连城,但只需一眼即死的美丽。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二章暗流涌动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二章暗流涌动 (1) “爸,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默默咬下一口刚考好的黄油吐司,岚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坐在自己的对面,拿了一片吐司,加上一些奶酪与火腿,开始和自己一同吃早餐。这是工作日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己每天起来的时候,虽然父亲都会帮自己做好早餐,但自己却不会留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和自己一起吃。因为父亲是大公司的总管,工作很忙而且十分敬业,总是七点以前就出门了。而周日自己经常赖床,所以也没有和父亲吃过几次早餐。 而今天,才刚刚星期二,时间也到了七点半,父亲居然还在家里,这不免让自己有些惊讶。 “爸……你不会被弹劾了吧?” 父亲只是笑了笑,随手将配好的吐司一叠,便开始吃了起来。 微微瞥了一眼父亲额头上的刀疤——父亲说那是自己少年时代打架留下来的,虽然那时候的父亲过于平淡的表情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但自己的父亲最多只是个前不良少年,自己也便没有再去多问了。 “要牛奶吗?” “麻烦帮我倒一杯。” “耶……还真是难得的悠闲啊。” 不到一分钟,父亲就解决了早餐,虽然吃相是一点都不文雅,但父亲好像非常开心的样子,一边看着自己的脸一边傻笑。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没有,只是最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了。你和小时候变化真大的。明明小时候还很喜欢娃娃和童话。现在又是剑道又是军事频道,头发也给剪短了,完全不像是女孩子。” “要你管啊臭老爹。不说了,我吃完了,走啦啊!” “嗯,路上慢点。” 岚轻轻敲了一下父亲真的脑袋,随手背上挂在椅子后背上的包,脚挤了挤鞋子便穿上出了门。老爸的车还是好好地停在家门口,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开车,除了小时候接送自己上学,这辆车没有载过其他人。虽然现在依旧时间很早,但老爸这十几年头一回比自己迟出门,的确有些不寻常。 “可能只是偶尔想偷个懒吧,人之常情。” 不一会,自己就走到了靠家最近的浮空车站台。高密度的透明隧道穿梭在城市的各个交通枢纽与公共设施。买完票走上通往高处候车区的电梯,不同于地上交通,悬浮车站都是位于高处,并且完美地与建筑高层错开,因为材料具有很好的延展性,想要适当地变更隧道位置来适应施工也可以实现。 从地面到几十米高的候车区只过了短短三秒钟,涌入眼中的便是长长的候车人群,稍微用眼神搜寻了一下,就找到了那个自己想找的身影。 “彩花!这里这里!” “啊!来了。” 彩花用小碎步挤出人群向自己走来,大概花了十秒左右才到自己的身边。大口喘了口气,彩花梳理着有些乱的辫子,向自己道了声早安。 去年刚开学的时候,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自己发现和自己穿一样校服的彩花在电车上被痴汉骚扰,自己就出手教训了那家伙一顿。一番道谢后,竟然发现两个人是被分到一个班级的同学,家也住的很近,渐渐地,两人也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友人。 “果然人多的地方你是搞不定的。” “可不是吗?要不是你同我一块上学,我知道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段时间。” “嘛……真是没办法,那我就只能陪你到死了啊。” “瞎说什么?电车来了。” 电车缓缓停下,大家的神经都开始绷得紧紧的。自己大致确定了一下车厢内空位的位置,静静地等着车门开启。 “就是现在!” 电车开启的一瞬间,岚拉起彩花的手,飞快钻进了自己锁定好的两个空位。眼疾脚快,不出所料这两个位子被两人占领了。 “今天也有惊无险,是不是啊彩花?彩花!” “啊……啊!没错啊。” 彩花的脸上莫名其妙变得非常红,就像是刚刚煮好的红豆汤一样。 真是奇怪啊!嘛……反正彩花就是很容易在人多的时候害羞啦。这一路上,彩花一句话也没有说,平常为了缓解尴尬,她都会一直和自己说些什么的才对,但今天怎么就这么安静了呢? 私立凤女子学院到了,请先下后上。 “走啦!红豆汤小姐。” “嗯……啊?什么红豆汤。” “没什么,今晚想吃红豆汤了而已。” 快速走到班级,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红豆汤小姐却根本没有凉透的意思,连依旧红得非常新鲜。 放好书包后,离早班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自己例行要去一下洗手间洗一下脸,但刚刚打开水龙头,耳朵里却传来一些低微的哭声。而且这声音,自己也感到非常熟悉。 “古手川同学?” “唉?松勇同学吗?我没事,我没事?” 哭泣的少女是自己刚分班后的同桌,虽然相处才一天,但自己感觉这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而且是风纪委的成员,女孩子怎么会躲在这里哭呢? “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 “没有!” 一瞬间,少女从隔间跑了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卫生间。自己洗完了之后,她也没有回到教室,班会下后也没有回来。现在班主任应该在联系家长了吧。但是,她今天不是好端端来了学校了吗,同是风纪委员的二条院同学好像也不知道,但是她的表情让自己感觉很不舒服。新的一学期才刚刚开始,便发生了这样那样反常的事情,这让自己也开始有了一些不安。 这时,彩花已经恢复了正常,在课间时间也在看着单词,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她,这下不方便去打扰她了。 “还真是,一个不好的开头啊。” (2) “二条院女士?” 海风倏忽地刮过自己的脸庞,鱼鹰的聒噪声猛地从自己耳边传开。阳光照得自己眼睛有些刺痛,就像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一般,回过头,那个人的身影好久才缓缓清晰开来。 “少佐?还有什么事吗?像你这样的军人很难有机会享受这样的游轮派对吧,错过这次可能马上就要回去吃应急粮了。” “这就不劳驾你费神了。话说,这片海域应该是合法渔业区吧,在这里是允许游艇进入的吗?” “这就不劳驾你费神了,无论是企业收购还是我手下人的收编,早些时间都已经谈好了,我不想再同你多说话了。好好享受吧,小鸟游少佐,机会可不多得。 有时自己也会想,扶桑拒绝隐龙国的邀约成为同盟的初始理事国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虽然战争已经持续了近乎一个世纪,但扶桑本土连一次袭击都没有遭遇过。而同盟邻国,尤其是隐龙国则是因为“Angel”的多次入侵遭受了相当惨重的损失,虽然要好一些,但绝不算安全。 这三十年来,以圣战为名义的生化恐怖组织“艾法提巴”更是直接占领了整个废土地区,甚至在三大势力的领土中都有相当的势力。虚拟时空的流行,给邪教思想的传播提供了绝佳的空间,有专家表示,“艾法提巴”的威胁,要远远大于“Angel”。前者无时无刻地侵袭着人类文明,后者则是每年只是会对部分区域发动一两次袭击。 无论这两者给世界带来了多么大的威胁,但对扶桑来说,这一切好像都与自己无关。因此,加入战乱不断的同盟军,无疑是不合理的。因此加入经济实力较好的联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扶桑的经济实力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军事实力则是相对较弱。倒不是缺乏科技,少的,反而是军人的数量。 “Angel”的存在,军事卫星基本上形同虚设,核武器这一曾经的大杀器现在则变得毫无用武之地。战争中,可靠的只有范围有限的光学雷达和自己的眼睛。因此,军人的数量,是这场战争的关键。 扩军,收购私人企业,是申请加入联合的关键。 “这样,夜城的所有私人武装力量和龙头企业都已经被**掌握了。我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大概要到了靠岸的时间,少佐从甲板下来,加入舱内。但奇怪的是,室内竟然一个人都看不见,起初还热闹的气氛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少佐开始在船舱中搜索起来。 “人都去哪了?” 空无一人…… 所有的第一第二供客人使用的区域,自己都彻底搜查了一遍。但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剩下的,就只有船员所在的最下层,但那里,应当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才对。 拿着枪缓缓向着底层进发,一路上,寂静的气氛让自己背后发寒。自己虽然是军人,但连人都没有杀过一个,只是按照程序毕业的大学生。这样如同百慕大一般的时间,自己连演习都没有演戏过。 手持着枪缓缓凝视着四周,一瞬间,自己的眼角处,一道红色的影子划过。 猛地回身,枪随机指向那红色的影子。一只红色的蝴蝶,少佐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更大的恐惧在自己后背扩散开来。蝴蝶?海上怎么可能会有蝴蝶。定睛细看,蝴蝶的双翼竟是两幅不同的图案。左边是骇人的骷髅,右边则是妖艳的美人。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扑扇着翅膀,像是要指引自己去往什么地方一般。 然而自己,竟是不自觉跟了上去。虽然着显然荒谬透顶,但自己却又感到是那么理所当然。到底是自己跟着蝴蝶的指引,还是蝴蝶……感应到了自己呢? (3)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 当某件事情超出人们的认识范围时,人们通常会选择保持沉默来勉强维持精神的稳定。但随即,又有淅淅沥沥的哭声在教师中传出。看来,这件事对于这些不过十六七的少女来说,不是沉默就可以解决的。 而对于岚来说,相对于沉默,更多的则是惊讶与不解。自己的同桌,以及其他班级的二十几名女生,竟然在同一时间在同一地点选择跳海自杀,尸体也在统一的一方被发现。 这只是目前警方透露给学校的消息…… 哭声自婴儿时期就具有极强的感染力,只是短短几分钟间,整个楼层就都开始传出模糊不清的哭声,此起彼伏。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彩花,在她脸上的恐惧已经是显而易见,甚至连双腿都不停地在颤抖着。明明,两天前,才刚刚开始新的学期。本该是最美好的开始才对,但如今,整个凤学院都被一层在暗处爬行着的恐惧所笼罩。 岚,以及很多习惯了和平安逸的人们现在开始不情愿地意识到——现在,依旧是全球危机的时代,这些少女的集体意外死亡,是否是什么征兆呢? 岚望向窗外的晴空,海棠花依旧若无其事地飘过,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 其实,沉默还有另一层更为常见的含义……那就是,事不关己。 对于自然来说,人的存亡生死……又与它何干呢? 无力感,这是岚人生第一次感到无力。但,却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开始。 (4) “我现在可能帮不了你们警方什么了。” 像是在催促着自己一般,一名稍胖的警官用力地打开车门,示意让自己上车。而现在,唯一能让警方这般慌张的,除了那起少女集体自杀,该是没有别的了。虽然自己手下的信息网的确很多次帮助过一些慷慨的警察,但那仅限于社会上的问题。但这次,只些少女的家庭背景都非常干净,可以说是和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一群人。 松勇真实在不明白,警方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 “到了你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新闻上是不会说的。” 随即,那位警官就不再说话,城市的景象逐渐从视野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迎面袭来的大海。到了港口,那警官猛地卡开车门向封锁线走去,自己随即也紧绷精神跟了上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艘豪华的游艇。封锁线中,不停有穿着防化服的人员将什么东西向外搬出。很明显,那些被高密素材包裹着的,是尸体。但,相对于普通人的尸体,这鼓起的大小更像是相扑运动员。 “首先,有几个人想让你认一下。” 走向那些尸体停放的装甲车内,警官向负责的验尸官招了招手,他随即理解了我们的来意。与其说这是车辆,在真看来这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堡垒。警官,验尸官,还有另外一名军方相关的人士,分别提供了指纹,虹膜识别,血液验证。那装载了多层防爆锁的大门方才缓缓打开。其中,数十名穿着防化服人员在对已经运出的尸体进行着解剖作业。进门前,每个人都必须穿上同样密不透风的防护装备。 “这里的空气已经算不上安全了。” “什么意思?” “你看看这个。” 警官指向一名正在被解剖的尸体,就像自己的判断那样,尸体本身已经夸张地肿胀起来,几乎失去了人形。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尸检人员拿出的,竟然不是血肉,而是不断蠕动着的红色毛虫,以及一些类似于虫蛹的丝状物。毛虫被放置的试管中,不时有红色液体产生。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们也想知道,所以才麻烦你来配合调查。” “但我又怎么会……” “到了。” 车内最靠后的一处,是外围被漆黑玻璃所封锁的实验室。真不解地看向警官,在一旁的验尸官则将双手放到漆黑的玻璃上,旋即,玻璃上覆盖的电子膜开始识别。伴随着一声电子音,玻璃上的黑色开始褪去。而随之呈现出来的一切,近乎让真叫出声来。 “二条院?” 实验室的中央,悬挂着一个半裂开的巨大的蛹,缝隙中,是一位被粘膜覆盖的人类的女性。但不像其他人,她的形体则是正常人的样子。但不寻常的是,她的 身边有数百只红色的蝴蝶围绕着她飞舞。黑色刚刚褪去,数百只蝴蝶竟是倏忽间向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但又被玻璃挡了回去。但那些小虫子的冲击,竟是把能防御住光束武器的玻璃振出了剧烈的响声。 “看来是她没错了。为了把她隔离起来,我们已经牺牲了十几个精英士兵了。” 一旁,军官男子皱着眉头向自己说道。 “你也知道,那游艇上举行的,是军方和那三家会社的移交会议。然而,现在他们全都成了尸体在这里,只有小鸟游少佐现在下落不明,但估计也是九死一生。毕竟人类在大海面前就是那样无力。” 真还没有从眼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虽说这段时间自己与二条院以及小鸟游的关系都非常僵直,但她们都是再自己人生不同阶段,陪伴着自己的友人。而现在,她们一个生死未卜,另一个则成了现在这样? 愤怒,在自己的内心翻涌着。 “松勇组长,那件女学生自杀的案件你是这道的吧。” “嗯,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其实,媒体对外是有所隐瞒的。那些学生,并不是自杀。她们的尸体,被人用铁链固定到了这船的底部,而那些虫子的分泌物,可能已经随着船的航行轨迹,扩散到了整个捕鱼区。你知道,这对一日三餐都离不开海鲜的扶桑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而,这船已经在海上飘了两天,现在也是捕鱼期。” “生化恐怖袭击!” “恐怕是这样没错了……而那背后,很可能是艾法提巴在操纵。” 扶桑的幸运……也要到此为止了吗? “所以,松勇君。我希望你和你的‘阿修罗’们,可以协助夜城的军方。” “我只是一介匹夫,军事上的事情,我哪能帮到忙。跟何况,现在我的那些小东西,不都上交了军方了吗?” “松勇君……你在‘安全承包商’的那段时间……” 就像是被触碰逆鳞的凶兽一般,真的眼神旋即被杀气所填满,眼角的肌肉拉扯着头上深深的刀疤,凌冽得宛若出窍的太刀。如果不是穿着厚厚的防化服,那三人脖子上的冷汗便会暴露填满内心的恐惧。 在废土区前线战场上,最恐怖的雇佣兵小队“阿修罗”。队员全都是扶桑人,在据说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上百条的人命。而在阿拉伯战线崩溃后,小队的队长辞去“安保人员”的位置,回到了扶桑,做起了“相对”正常的职业。 但,这是真和那些兄弟们,绝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 “那些级别B以及A的SA(救世主装甲),也不是夜城军区的那些新兵可以驾驭的。为了你的女儿,你也不想扶桑生灵涂炭吧。” 强忍着挥拳的冲动,真默默点了点头,那位军官随即也松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去吧。” “不劳驾了。” “这是军方的好意。” “看来这‘好意’是真的难以推脱。” “麻烦你配合,松勇组长。” 在回去的路上,真一句话都没有说,食指急躁地敲击着膝盖关节。愤怒,悲伤,担忧……各类情感在自己的内心中混杂着。大海远去,城市渐渐映入眼帘。人们看起来还是那般,仿佛往后大家以后也会相安无事。 岚……哪怕自己怎么样都好,别人怎么都好…… 我绝不要你受到你母亲一样的伤害!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三章恶梦破茧(上)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三章恶梦破茧 (上) (1) 有些问题,自己再怎么想也想不通。 在岚看来,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再美好不过的,因此别人的生活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小幸福,享受着青春的每一天。这是自己长久以来的想法。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要在最美好的年华选择自杀呢?自己的同桌也好,其他那二十几位少女也好…… 往后,还会有这样的人做出同样的选择吗?岚用左手食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子,右手托着腮,脸微微侧着,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 “这学期还真是好闲啊……” 学生会的一名女孩子像是厌恶了气氛的安静一般随意叨唠了一句,今年的学生会也的确比去年冷清许多,新生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报名,这种情况不仅限于学生会,其他的学生社团,同好会也是同样的情况。 “大家……好像一下就没有了兴致。” 将寥寥无几的文件收到抽屉中,夕阳的余晖慵懒地撒在彩花的脸上,感光玻璃渐渐从透明转换成灰色,这象征着今天的校园活动正式结束。 “彩花,晚上要一起出去吃饭吗?老爸好像要离开永宿出差一阵子,这几天是不会回来了。” “这样吗?不介意的话就去我家吧,反正我平常都是一个人住,吃饭也是一个人。” “唉?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因为总是你说得多一点啊。” 收拾好随身的东西,两人缓缓向站台走去。走廊上,脚步声如同指针的滴答一般清脆明朗,不远处的城市依旧是那么安详,这个世界是不会因为几个少女的死而改变的。班车依旧是那般拥挤,人们还是那般渴望休憩。这座城市井然有序地又运转了一天。 上帝天上住,人间皆太平…… 一旁的彩花此时的脸上挂满了刻意想要隐藏的喜悦,虽然她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喜欢笑,但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却和以往不同。不是那种平静的笑容,而是如同孩子一般,溢于言表的笑容。 “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嗯?真是可疑啊,是不是偷偷背着我着了男朋友!” “没有!怎么可能找男朋友?男人什么的……这辈子不会找男朋友的!” 彩花就像是被戳了一个小孔的气球一般,低声但又快节奏地否认着。脸上不用说已经红透了,虽然彩花害羞的样子自己是经常见,但每一次都感觉有不一样的有趣之处。 “开玩笑的啦。” “真是的!就会欺负我,今晚没有肉吃了。” “唉?!我错了,没有肉怎么吃饭啊!大官人还请绕了小女子吧。” 看着自己扮出来的丑态,彩花旋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彩花那笑着的样子,岚也跟着捂着嘴笑了起来。车厢内的人只是自顾自看着手机,并没有发现这小小的插曲。下了站,两人首先去最近的超市采购了一番,因为因为只是两个人的晚餐,只是一小会彩花就结束了采购。 “呀!食品的每一个区域彩花都很清楚啊,这么快就完成了采购。” “因为一个人住啊,早餐晚餐都是自己做的,所以食材放在什么地方自然很清楚。” “看来新娘的技能点彩花都全部点满了啊。” “什么……什么新娘?话说袋子里的两个布丁是谁拿的!” “唉……可能是自己飞进来的吧。” 彩花嗔怪般看着自己,岚装傻般吹着口哨。路不算长,很快就到了彩花的家门口——一幢小公寓的,靠拐角的房间。打开门,了吗大约只有三十几个平方,门口处是厨房,往后就是小小的卧室,洗浴间里也只有淋浴,女孩子常有的衣橱也没有,其余的衣服大概是放在抽屉之类的地方吧。 “这么简陋的房间,让你见笑了……” “没有啊,太大的房间感觉空荡荡的,这样大小的房间,让人感觉非常自在。” “是吗?太好了……” 彩花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拎着方才买好的东西去到外面做饭了。岚则盘坐在榻榻米的地板上,好奇地环顾着四周的一切。 “不出所料,真是很普通啊。” 狭小的房间中,可以被称之为装饰品的东西就只有些常见的绿色植物,书桌上特地定制了一个小小的书架,几本被细心保存的纸质书安静地被放在那里。纸质书这种东西,在公元时期就是快要被淘汰的事物,现在一般的流行出版物都不会去生产纸质版。只有一些名著以及当红作品才会接受纸质版的预定,当然价格一般都是电子版的数十倍。当然,现在的阅读器连翻书的质感以及纸质版的观感都可以完美复制,绝大数的人都不会选择去买纸质版。 当然,更多的人是和自己一样连电子书都不会看。 但令岚感到新奇的东西并不只是纸质书一样,内嵌在内的电脑主机上,一条连接线沿着靠内侧的墙壁延伸到书柜的最里面,那时一个扁平的黑色立方体,电源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轻轻触碰,一片透明的板状载体旋即弹了出来。岚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关于这个机械的映像,但却毫无收获。毕竟现在所有机械的连接都已经不依靠连接线,而是强化的电子信号。 “这是外置光驱哦!在上个纪元就早早被淘汰的视频解码装置。” “唉!彩花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复古感觉的东西,再说这个不会很贵吧!” “没有没有,连一千日元都花不到。都是从那些从战事频繁,民用电子产业非常落后的国家收来的废品,网上有专门倒卖这些东西的‘商店街’。” “但是在科技已经如此发达的扶桑,为什么还要收购这种落后的东西呢?这些东西需求并不大吧。” 彩花饶有兴趣般微笑着,随手把刚刚炒好的素菜放在桌子上,随即便走到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其实,这并不是收购来的东西。是别国付了钱,拜托扶桑进行金属提取处理的东西。” “毕竟现在金属资源已经开始出现供给不足的趋势了,所以回收利用以及高密度塑料的开发才显得非常重要。” “但对于扶桑的一些复古爱好者来说,这些东西确是有意思的藏品。所以也会有人特意从厂商那里收一些老型号的电子产品来卖,但实际上,那些东西的成本可能连一百日元都没有。” 看着这显得老旧的外置光驱,彩花却是把它视为珍宝。从座椅上起来,彩花随即又站到椅子上去够打在墙壁上的玻璃柜子。 “我从没有给别人看过这个,因为岚你发现了,我就忍不住想要给你看一下。” “哦?婴儿照吗。” “白……白痴。” 强忍着去捏那潮红的脸的冲动,岚微微倾下身子去扶着椅子,耐心地等待着彩花正在寻找的事物。 一番寻找后,彩花小心翼翼地从椅子上下来。 “所以是比婴儿照还要吸引人的是什么宝贝?” “忘了照片什么的好吗?” 岚笑着看着彩花的脸,刻意想抑制羞涩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但她诚心诚意地想要和自己分享什么东西,那自己也暂时收敛一下好了。 “Kamen Rider ?这是什么。” 彩花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厚厚的盒子,正反两面都印有彩色的图案,但是都有了不小的模糊,简直就像是上个纪元的展览品。 “假面骑士Black的光碟套装哦!真正的骨灰级藏品,公元纪元二十世纪末的艺术产物。现存三套,其中一套就在这里!” “那不是快有两百年了吗?超值钱的吧这个!” “笨蛋!Black的价值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要知道那是……” 此时的彩花,同平日里那个害羞,在人多的地方就会紧张的少女,仿佛判若两人。虽然岚并不知道光太郎,影月,太阳石之类的词到底指什么,但……那对彩花来说,一定是相当珍贵的回忆。 “所以是要邀请我一起看吗?” “哦!说的太起劲差点忘了,不觉得无聊的话,就一起看吧。” “嗯,你放吧,我去帮你把饭端过来。” 话音刚落,彩花就小心翼翼地把光碟拿了出来,放置在外置光驱的载体上。读盘似乎有些慢,好一会才开始有影像放出来。 “果然这种颗粒感十足的画质才有上个纪元的感觉啊!” “还有这种讲究的吗?” 伴随着节奏感强烈的开场音乐,骑士驾驶着机车在公路上急速奔驰着。但有一点让岚有点奇怪,虽然音乐非常激昂,但画面上却始终只有骑士Black一人。吃着中华风的炒菜,看着故事,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每一集都是骑士一个人打败敌人,拯救别人。但是,骑士本身,不也是一个需要被拯救的人吗? “果然昭和的骑士就是非常有感觉呢!” 彩花倒是非常有性质呢 …… “差点忘了收拾饭桌了!” “我来帮你。” 随手按下暂停键,两人收拾了桌上的碗碟,到水池边洗了起来。一般每家里面都会有清洗餐具的机械或是仿生人,但明显彩花的小公寓里并没有这类东西。 “话说岚,购物的时候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 “海鲜区的商品全被下架了,这在扶桑也太少见了吧?简直就像是一夜之间被什么人都给买走了一样。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嗯?我没有注意,可能是我当时在找布丁吧……”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清洁好了碗筷,两人便继续看《Black》。彩花的性质自然很高,但自己总感觉有些压抑,虽然主人公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但那好像是他的第二层假面一般,是为了隐藏什么而存在的。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十点多,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从这里回自己家,步走也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并不会有什么不便。 “今晚,就留下来睡吧,姐姐偶尔也会从隐龙过来看我,所以备着有一套被子……” 这本是不该麻烦彩花的事情,毕竟只有一张床,两个人睡一定会很挤。但自己竟像是鬼迷心窍一般,不愿意回绝这个邀请。但内心那种暧昧不明的悲伤惆怅时时没有褪去,就像是小时候,刚刚得到自己的房间却不敢一个人睡觉一般。惧怕的不仅仅是黑暗,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那我就打扰一晚上了。” “嗯,睡衣就穿我的吧,毕竟我两个子也差不多。” “嗯……” 洗澡的时候,门外播放着《Black》的片尾曲。和开场曲截然相反,这首曲子的基调则是非常的婉转,包含着惋惜与悲伤。像是缅怀着不可挽回的过去一般。洗漱好后,彩花已经铺好了被子,先钻了进去。 “我进来了哦。” 彩花没有说话,只是背着身子,尽力向墙壁蜷缩着。电脑已经关闭,光碟什么的也已经好好放回了原位置。春天的夜晚,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安静的气氛,好似有什么在酝酿的情绪。 自己想起了怕黑的那段时光,那时的父亲好像一点也不爱笑,虽然一直在照顾自己,但好像一瞬也没有开心过。父亲开始对自己笑,好像是最近才开始的。这不免让自己想起故事里面的骑士,微笑背后,会不会是一张哭泣的脸。 “彩花……” “嗯?” “我可以抱着你吗?” “……” “不行吗?” “可以……” “谢谢。” 双臂小心翼翼地环抱着彩花的腰部,小腹传来的温暖让自己渐渐心安起来。岚知道自己这样很小孩子气,彩花也可能只是害羞才勉强答应,现在天气也算不上凉快,但岚内心没有来由的不安让自己无法释然。 “绿色盛开的大地 四季绽放的花朵 ……” 记得父亲曾经说过,小孩子是可以看得见精灵的。晚上,当大人熟睡了以后,精灵就会到那些怕黑的孩子那里,唱着富有魔力的摇篮曲。这样孩子就可以香甜地入睡,伴随着最天真的美梦。 那首在自己看来,包含着惋惜的歌曲。即便是那么悲伤,却也,那么令人心安。 童话的真伪,可能就在于你是否想象之间吧。彩花,你便是自己的精灵吧。 “Long long ago…… Twenty century……” (2) 不饿了吗…… 继父脸上溢满了慈爱与欣慰,满是老茧的宽大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妹妹的样子显着有些不安,因为她多半也猜到这摆在她面前的东西是什么,但最终还是狼吞虎咽地全部吃了干净。因为相较于追究那是什么,克服饥饿感要显得重要的多。 真是一个“好父亲”,明明自己都已经饿得皮包骨头,却把来之不易的食物送给了自己的小女儿。印象中……不!印象大概已经没有那么可靠了吧,自己的生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去搞清楚了。 自己已经有了一位很好的父亲,像疼爱妹妹一样爱着自己,即便自己并不是自己所亲生,但那不妨碍他对自己的爱护。一年前,自己刚刚上国中,身体也不好,经常生病。而母亲因为工作的原因也常常照顾不到自己,每次住院,都是眼前的男子来照顾自己,妹妹则总是抱着一束配好的康乃馨,小心翼翼地插放在病院的花瓶中。这个病房算是自己的专属病房了,当花瓶里面有妹妹带来的康乃馨的时候,这里,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啊!对了,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喂我喝粥。 “再多吃一点,还煮着有很多呢!” “嗯,爸爸你也吃一点吧。” “爸爸不饿,小榛你先吃吧。” 这种感觉,是羡慕吗?还是……都怪自己身体不好,才会拖累一家人,才会把食物都吃完了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要不是自己自己摔伤了腿,就不会拖慢了路程,就不会……就不会让自己! “优菜……还疼吗?” “感觉……不到了。” “看来草药起作用了,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吧。” 睡吗?话说……自己已经几天没有睡着过了呢?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吧。视角的余光中,妹妹正偷偷看向自己躺着的方向,但发现自己也在看着她时,却旋即惊恐地避开自己的目光,在她眼中,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骇人吧……就像是恐怖片里面那些东西一样。 稍微休整了一下,他收拾了一下露营的东西。当然,吃的东西已经一块不剩了。将我固定在木板上,他又用绳子将木板背起。刚开始的时候,想必他也很费劲吧,毕竟是那时我还是个完整的人,再怎么瘦弱也很难背着走这么长,这么漫无目的的路。 这下好了,已经不那么费力了。往后,自己应该会,越来越轻吧。 很快……很快…… 越来越…… 猛地张开双眼,全身都被汗液所浸湿。猛地环视着四周,干干净净,是自己的房间。 自己是第几次陷入同样的梦境,二条院优菜自己也已经记不得了。走出房间,诺达的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人,去浴室清洗感觉,镜子中的自己,此时是那么的完美无缺,匀称有致的胴体仿若希腊女神的雕塑般无暇。自己已经改变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也无法改变的人了。而就在今天晚上,自己,要去实现那个人托付给自己的宿命。 窗外,数只红色的蝴蝶相伴着起舞。是吗?你们也很期待吧,为了即将诞生的,无法去逃避的宿命,这是自己余下日子的意义。 自己,作为最伟大的艺术品的胚,必将化为最完美的“她”。 很快……很快…… 越来越……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三章恶梦破茧(下)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三章恶梦破茧 (下) (3) 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到这种地方来。 井然有序,全阵以待是这里不二的准则,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毕竟军队这种地方不需要表达。虽然松勇真并没有在正规军中服役过,但这所军事基地所散发的氛围并没有让自己感到陌生。要说正规军同安全承包商的雇佣军之间有什么区别,也只有雇主的不同和报酬的多少而已。 当然,真倒不是说对这种感觉有什么怀念的,只是这种地方所具有的的感染性太过强烈,强烈的灯光闪过,自己不禁闭上眼,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不少过去的画面。 基地建在一条裂谷的两边山体中,抬头即可看见一线的苍白天空。裂口的中央是架起的一条长长轨道,这是M型战斗机以及SA尖兵出击用用的加速轨道,裂谷的边缘施加了光学迷彩,从外出看,这里就是望不到尽头的万丈深渊。而自己所处的位置便是放置了这些高尖端武器的,被称为格纳库的地方。战机以及A级别以下的外置型SA被整齐地成列在两边,整备员看起来都十分慌张,顺着没上过前线的战斗人员的叫骂声四处奔走着,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也不过是综合军事学院近几年的毕业生,拿着同样文凭的人可能现在正在着手开发者家用洗碗机。 但这也难怪,半个世纪连军事演习都没有搞过的扶桑就在这几天就可能爆发战争,这是论谁都无法不手忙脚乱。当然,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民众依旧是处于日常的循环中。 前景堪忧,这是真此时此刻的想法。 越往格纳库的深处走,军官着装的人则是越多。开始向自己敬礼示好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毕竟自己这种已经退出了雇佣兵圈子十五年的人,也只有那些资历较老的军官才会知道。但若非形势所逼,军方的这些自命清高的人是不会愿意同雇佣兵这种只为了钱而行动的人有所接触的。 “松勇队长!松勇队长!” 身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一位二十五左右的青年女性叫住自己,黑色短发的发尾紧紧贴着她的脸颊,整齐的刘海前是一抹叛逆的紫色,棕色笔挺的安全承包商制服完美地将她的气质凸显出来,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欢喜地向自己挥舞着。虽然自己已经猜出了她是谁,但自己还是不敢相信,那个阿修罗小队最小的孩子水月纱季,现在已经成长成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已将长得那么高啦!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队长倒是没什么变化,和十五年前差不多。” “因为十五年前就是‘大叔’了啊。” 纱季笑着挠了挠头,自己刚当雇佣军那会,纱季只有十岁出头,但对MC能的适应性很强,是极少有A级别的潜能。因此她和其余几人最后才能成为佣金最高的阿修罗小队的成员。但说到底,那时的纱季,还只是一个从小就没有双亲的孤儿,可怜的孩子……但现在,她已经是公司里面可以独当一面的教官,只是老大不小了还没有男朋友这点让自己有点担忧。 “哦对了,军方的人在会议室里已经到齐了。” “其他几个人呢?” “连队长你都答应了,其他几个人能不来吗?据说会有好东西交给我们!” “好东西?” 纱季故意卖了个关子,看来是件令她满意的东西。钱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就一定是难得的“玩具”。 快步向格纳库的最内侧走去,那是安装在墙体上的一扇巨大的防暴门,守卫的人确认了自己以及纱季的身份后,便用特定的电子钥匙插在了门口的认证口处,结合着指纹识别的通过,绿灯一闪,大门轰然开启。 军事基地的办公处,也是高级军官议事的地方。 随即在一名女性军官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处全封闭的房间,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会议室,但是墙体的材质都是内嵌了可以抵挡战舰主炮的建材。这种财力,也只有**办得到。 “呦呦!老大好久不见。” “队长!” “……好久不见。” 会议室的墙角,三位穿着SCT制服的中年男子一齐地向自己敬礼。松勇真随即回以军礼,目光慢慢地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庞,古井无波的的脸上有了一丝释然。 “平安最好。” 阔别十五年,自己本以为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但眼前的这三位老战友,只是最简单的问候,便又让自己回想起那段难忘的时光。即便无数场战争与厮杀,给真的心中留下了无数无法复原的伤痛,但,这五人一起的回忆,却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织田信长! 土方岁三! 浅井茶茶! 佐佐木小次郎! …… 还有自己——宫本武藏。 阿修罗小队的五人,再次集合完毕。 “别让军方的人久等了。” “其实我们也都等不及了吧!” “……” “这次的奖励可是三十万日元还有一个月带薪休假,军方果然够阔绰。” 十五年! 短暂的喜悦并没有冲昏自己的头脑,握紧带着手套的右手,松勇真清楚,扶桑即将面临的是什么。而自己作为队长,作为父亲,决不能让自己所仅有的一切,被狂热的恐怖主义所侵蚀。这是一场,不能失败的任务。 “阿修罗小队,脚步动起来!” 第三章恶梦破茧(下) (4) “今天早赞没有吃到鲭鱼,感觉一整天都不好了!” “何止是鲭鱼,我家里昨晚连一种海味都没有,说是全部被下架了。难道是什么有钱人要办宴席吗?” “你傻吗?怎么会有人买完所有中心区的鱼啊!我倒是听说有人吃了没有下架的鱼然后……” 说话的两名女生注意到自己的眼神,随即快速说了些什么结束了对话。彩花其实自己也松了口气,因为要自己走下讲台去制止这两人,这对自己也是一项难以完成的挑战。电子的荧幕上,显示着“自习”的汉字,女子学校的学生也大都是家里的乖乖女,大家都安安静静地进行着自习。但出现刚刚的情况也在自己的预想内,因为开学才第三天,老师根本没有教授多少内容,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自习的科目。要说预习……这种事无论过多少年也没办法强求学生。 “怎么下午有课的几位老师都请假了……难不成真的是吃了不干净的鲭鱼吗?” 电子时钟漫不经心地滑动着摆针,预习的内容自己其实几天前看完了,从自习开始自己就在偷偷看这周的《特摄最前线》,扶桑的学校给学生配的超薄平板可以看学习以外的东西真是太好了。自己在隐龙念小学的时候,平板上只 有权限浏览学业有关的东西,免费观看的读物也只有“全国中小学生指定读物50本”。 眼光稍稍瞥向岚坐着的方向,那是靠着教室最后的位子,靠着窗,海棠花盛开的时候那个位置可以看到最美的景色。今天也是这样,樱粉色的海棠花随着微风摆动着,就像是位风中独立的恬静少女,就像刚入学那时,还留着及肩长发的岚一样。那时她也是这样,从整个教室中凸显了出来,即便这凤学院中不乏名门的大家闺秀,但她们全都免不了世俗的感觉,但岚不同,就像是长在蔷薇花园中的一朵纯白的百合花,高洁的美丽让万花都失色。 这是岚给自己的第一印象,虽然她现在对着海棠花发呆的样子可以让所有不知情的人倾倒,到对于熟识她的自己来说,她脑子里可能想的不是什么伤春悲秋四季轮回,而是国际军武和今晚的饭。 知情的人可能会失望到哭吧,岚是个和大小姐这个词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少女。但正因为如此,自己和她才能成为朋友吧。上世纪有一部很经典的动画,女主角就是一个相对于蔷薇公主,更想做王子的人。但岚相对于王子,更像是骑士。行天之道,总司…… 真是糟糕的少女妄想! 猛地摇着头,但愿没有人看见自己这样的丑态。低着头做着深呼吸,因为自己的脸无疑是红了。再加上昨晚岚还在一个被子里睡过觉,乱七八糟的骑士妄想在自己脑子里挥之不去。 如果岚是骑士的话,那么自己……算是她的公主吗? “莫会长,打扰一下可以吗?会长!听得到吗?” “啊……啊!有什么事吗?” “下课了哦。” “起立!” 彩花强忍着怯意,自己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喊了起立,自习到此也就结束了。接下啦自己也要去处理一些学生会的事情,当然自己也知道没有什么事情好处理的。但总归不能像“回家部”那样直接回家吧。岚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向自己眼神示意,表示自己先去学生会那边了。 “得快点收拾好才行。” 彩花把书包收拾好,自己刚准备起身,一个身影一瞬间让自己的视野暗了下来。不好的预感随即在心间蔓延开来。 “二条院同学?有什么事吗。” “有事的话……这么说也可以,能麻烦会长和我去风纪委员办公室来一下吗,有点东西要给你。” “不能现在给我吗?” “不行。” 她的语气中藏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威压,但和她的坏笑一样,两者都让自己感到十分不安。但学生会长和风纪委员长之间时不时交流一下,怎么说也没有哪里不对。虽然内心的预感在抗拒,但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二条院的要求。 “等我……收拾一下。” “嗯,不急。” 自己刻意去避开她的目光,彩花走在二条院的身后向风纪委员的办公室走去。自己下意识想了黄泉的摆渡人。转过一个又一个弯,人群与自己背道而驰,不觉间,路道上已经看不见一个人。通往风纪委员教室的路宛若是一条曲折的无尽回廊。越往里走,黑暗就越重。 昏黄的光,尘埃,灰色的墙,紧闭门的备用教室,二条院优菜。 “到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被塞得满满的档案柜,像是长时间没人清理过的饮水机,窗户不合时宜地暗着,几只不知从哪来的蝴蝶漫不经心地飞着。门咔嚓一声被关上,彩花的心跳不禁跳了一下,回头,二条院同学笑着向自己走来,屋子里的暗影,缓缓地倾斜了一个角度。 “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我还有学生会的事情要处理。” “不要这么着急好不好,很快就会结束的。虽然基因的感觉不会错,但,我还是非常期待……” “你……你在说什么?要给我什么……” 彩花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手臂便被猛地拉起,没有反抗的力气与时间,二条院的唇强硬地压上自己的唇,口中,什么异物被压入,倏忽间便进入了自己的食道中。 不停地敲打着她的胸口,但那气力简直不像是一个同年龄女生的力气。自己的反抗一点用处也没有,自己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才被放开。失去力气的自己仿若一个断线木偶般倒在沙发上。她的脸上依旧挂着让人胆寒的笑容,自己嘴中的异物感久久不能散去,恶心的感觉让自己猛烈地干呕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重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你果然是最适合的人。” “什么……东西?” “我的……不!是你的种子!” 彩花的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有什么在自己的身体中蔓延开来,而少女的心中,也开始出现裂痕。 恶趣味的,悲剧开场。 (5) “那个……那个恐怖组织是叫艾法提巴吧?古废土语‘真理’的意思?” 放下手中的解刨刀,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首先提出了话头。但同事们似乎并不想搭茬,依旧在对手中的切片进行着生化分析。 船上的东西今天早上才清理干净,现在中心区第一军事医院里,聚集的就是国内最一流的生物学家,医学家,以及一些军方刻意保护起来的“相关人员”。而这位说话的男子,便是“相关人员”的一位。 自己的话并没有被接,男子也没有丧失兴致。实验室的最中央,那位被虫蛹与蝴蝶簇拥着的女性如同一幅病态的艺术画般独立着。眼神像是随时就会睁开一样,蝴蝶极其有规律地落在蛹上,宛若一束束盛开的红玫瑰。 时间少有的美丽! 男子兴奋的脸开始有些潮红,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那些虫子……一起说是虫类,倒不如说是病毒——单纯的蛋白质与RNA的集合体,没有自我意识,只是一味地将宿主的蛋白质同化为自己,再‘篡改’他们的基因,让人类拟态为虫类。” “但是那些宿主的大脑全都坏死了,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如果要进行恐怖袭击,这样程度的话也太容易防治了,毕竟传播链非常不稳定。” 稍微近一点的生物学家开始搭话,这让男子更加来了兴致。 “大脑虽然坏死了,但其中却衍生出另外一种接受信号的受体,如果有类似于母体的东西存在,可能就能加以控制。” “就像被寄生蜂控制的蟑螂一样?” “没错。” 男子有些兴奋地举起手臂,声调都抬高了几层。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被他的言行吸引,这简直就像是一场虫群的沙龙。 “仅仅一天就能分析出这么多的信息吗?” 对于一人的疑问,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他们都是在生物方面有所建树的人,他们前不久都还对这种“虫子”的真身毫无头绪,那男子刚来不久就能有此高见吗? 男子十分满意大家疑惑的目光,开始从自己的位置走了出来,来到实验室的最中间。他像个乐队的指挥一般挥舞着双手,旋即,蝴蝶们开始暴动了起来,猛地撞击着玻璃,轰轰作响,玻璃开始出现一丝丝的裂痕。 实验员们瞬间慌张了起来,又让人已经按下了求救的警报,每个人都没办法继续手头的作业。 “众所周知,基因有无穷多中可能性。如果能有足够强健的肉体,人类就能适应更为强烈的突变,这也是进化的契机!诸位,不想成为高于人类的存在吗?不想拥有更为长久的生命吗?” 不仅仅是逐渐破裂的囚笼,那些被解刨的尸体竟也开始急剧地抖动起来。蛋白质急速地转化为“虫”,破裂的肌肉开始重组,甚至连表皮都生出虫类外骨骼,就像是……开始向另一种生物转化。 “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军方的人?” 还没有得到答案,他的身体便已经被复活的“尸体”所撕裂,而那些像是“兵蚁”一样的生物,又随即将自己分泌出来的卵状物埋入那些尸体上,随即,一个同它一样的怪物便又诞生了。 “所以艾法提巴究竟是什么?恐怖组织吗?不!绝不是!我们是救世主,是进化的先驱。凭借着这脆弱的肉体与落后的科技,人类到灭绝都走不出地球,也无法击退‘Angel’,所以,只有大主教的恩赐可以带领着人类走向永生!所以!所以!” 男子的肌肉开始急剧颤抖,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枪声,惨叫声,破裂声。这一切就像是男子所指挥的一场交响乐一般,残酷又病态。不知何时男子的手中多出了一只注射器,红色的液体总,几条细长的东西剧烈的扭动着。 “所以!人类!不要再做人类啦!” 猛地将针头扎在自己的颈部动脉上,液体随即注入男子体中。不到五秒,男子的全身就开始剧烈的转变,一分钟以后,它已经是一只身高几乎五米高的,独角仙一般的巨大甲壳怪物。 “艾法提巴!” 怪物猛地加速,径直撞击在囚禁女王的囚笼上。旋即间,玻璃四散开来,蝴蝶如同瀑布般涌出。而那虫蛹也一片片地裂开,鲜红的女王,睁开了双眼! 中心区第一军事医院,无人“生还”。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四章夕阳西下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四章夕阳西下 (1) 29 30 31 32… 32…… 笔尖咔嚓一声坠落在桌上,窗外鸟儿受惊一般咿呀咿呀不停,翅膀的扑扇声让岚回过神来。转笔是自己发呆时候的小动作,按照秒针划过三次为准来微微抖动着指尖,连时间的流动也会悄悄加快一般。 笔一动不动,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纹丝不动的笔此时此刻却又那么让自己在意,就好像预示着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什么感情的终结一般。 “松勇副会长!” “嗯!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到了放学的时间了哦,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 “没有,早就处理好了……就,稍微发个呆。” 指导老师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带着粉色戒指的指尖在门上俏皮地敲击了几下。这位;老师的名字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但只知道是个十分受学生爱戴的老师,没有老师的打分架子,很多学生也愿意同她倾诉一些课外的问题。 “没什么事情就快点回去吧,家里人会担心的。” “老师……” “嗯?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学生会的事情……各种各样。” “怎么忽然这么客气了,这不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吗?怎么,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谢谢老师,就感觉明天就要见不到老师了一样……” “瞎说什么呢?傻孩子,快点回去吧。” 老师扑哧笑了一声,随即挥了挥手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但岚的神却迟有回过来。放学后彩花明明很快就会到学生会来和自己一块处理学生会的事的,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彩花却迟迟没有出现,就算要先回去也应该和自己发个消息吧。自己认识了彩花以后,她一次也没有无故放弃过要做的事情,虽然竞选学生会长这件事有自己的一部分怂恿,但若不是自己想做,彩花是不会答应的。 笔依旧呆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岚内心的不安感依旧在表层上迟迟不散开。夕阳的余晖倾斜在海棠树的枝丫上,操场上,田径部的人二十分钟前就不见了身影,独自散步的女孩子们也已经不在。收拾了书包,岚绕回了教室想去再确认一下,但教室里除了空荡荡的桌椅和被风吹起的窗帘,便只剩下自己一人。笔现在还在学生会办公室的桌子上一动不动,手中的失落感让岚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好像这一切业已定型,时光不会流动,同学,老师,那些傻傻的女孩…… 自己与她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吗?这是岚自青春期以来第一次没来由的胡思乱想,自己也没有料想到这种感觉会这么让自己困扰。将书包单肩背着,窗外的天气和此时这种无所适从的心情,都在催促着自己离开。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等车,一个人看风景背道而驰,一个人按下电梯,拿出钥匙,开灯,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深海里,自己几近窒息。指针咔嚓咔嚓,走过一杯泡面的时间。 “我吃饱了……” 整座公寓楼安静地有些过分,岚打开客厅的电视,播放的是最新的国际新闻。其实很多消息都是大同小异,但家里有些响声,总能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不安。每周,父亲至少有三天晚上都是在家陪着自己的,没什么大事也不会超过十点钟回家。因此即便是父亲不在家,自己也不会因为独自在家而感到孤单。因为父亲随时都会回来。被保护,或是被守护,自己现在就睡是处于现在这种状态,一旦脱离那层稀薄的蛋壳,自己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自己下意识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列表上第一个人的名字,一段时间的停顿以后,电话那边传来声音。但是,却伴随着许多杂音…… 就像是,枪声,爆炸声以及…… “岚!快看新闻。” “爸?怎么了?你那边好吵啊。” “战争……这个国家要不太平了。去中心湾,那里有接收难民的船,叫上你的那个隐龙国的朋友,马上你们要被送到隐龙国,大使馆已经和那边联系过了。扶桑很快就要变成是非之地了。” 躁动的脚步声…… 原本安静的公寓楼旋即间便被急促的脚步声覆盖,孩子地方哭喊声,夫妻的争吵声,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岚快步向窗子走去,楼下的超市业已被人群所挤满,抱着大量食物的人连滚带爬地从人群中挤出。这种现象随着电视里播报员的播报声,如潮水一般蔓延开来。很快,岚的视野中便满是奔跑的人群。 “岚!岚你还在听吗?” “爸!我在,那你怎么办,你现在在哪?” “我……我现在没事,我在中心内区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快点往港口去,我随后就去。” “爸!我想和你一起走。” “别说傻话!” 父亲的声音现在已经近乎沙哑,炮火声和撕裂的风声透过电话传来。父亲那边的情况,不可能比永宿这边好。但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自己只能跑了吗?一个人。 “岚……” “爸?” “不管以后你身在哪里,我都希望你不要你怨恨我这个不负责的父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其实和你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爸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你的小脑瓜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对未来有独立的看法了吗?有喜欢的人了吗?这些我……” “爸……别说了,我……” 泪水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现在的自己,甚至连说话都已经变得含糊不清。父亲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番话,这嘈杂声,究竟预示着什么事情,自己不敢承认自己的猜测,只能等待,希望父亲的话语可以带来转机。 “但是……我还是要竭尽所能地守护你,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请你一直这样乐观地生活下去,请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中,电话挂断了。岚的双腿似乎像是没了气力了一般,整个人随即瘫坐在地板上。 彩花…… 她现在在哪?已经到了避难的地方了么?打电话,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接听。她的家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自己一定要找到她。不然的话,自己怎么能有勇气去到大中心湾。 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或许恰恰是如此,恐慌才是如此的势不可挡。什么也没有拿,岚快步冲向了楼下。 “好热……” 绝不是因为奔跑,此时此刻的道路上虽然是挤满了人,但这温度却让人皮肤发烫,不远处的夕阳也红的过分…… “夕阳……”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啊?为什么天这么亮,天气会这么炽热?但自己现在已经想不了这么多了,自己要赶快到彩花家里,她一定在等着自己,没有自己,她要怎么面对这么多的人群? 没有自己……没有自己…… 没有了彩花…… “我该怎么办……” 岚第一次感到无力,人群在嘶吼着,大地在颤抖着,大楼剧烈的摇晃着。越来越热,越来越亮…… 岚,没有了方向,只是一味地停留在原地。混乱的人群宛若旋涡一般,而岚,便是在这旋涡的中心。 时间……可能真的静止了吧。 (2) 31 32……32…… 小指与食指不停地敲击着金属的膝部装甲,清脆的声响在昏暗的机舱内幽幽地回响着。战机滑过平流层,很长一段时间内耳边的音色都维持着这般一成不变。真每次在前往战场前都会这样敲击着自己的装甲。只是打发时间,或是什么类似于向自己的装甲祈祷的东西。但缘由什么的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这么做的的确确可以让自己感到心安。 战术目镜上,岚的照片被投影在自己的眼前。真努力不让自己的内心有太多波澜,现在自己要把以前的那个自己找回来。现在自己要做的,就只是尽可能地斩杀掉敌人。每只一万世界币,商量好的价格。 “其实你本不该回来这边的,队长你已经好不容易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了,你没必要……” “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叫做良的壮硕男子拍了拍真的背,国字脸上,是一双不知道有没有睁开的眯眯眼,在阿修罗里面代号土方岁三,身上的SA是偏向于大火力的重装甲,即便坐在椅子上也给人一种雄狮待越的紧张感。 “队长一直就是这样啦,一旦决定要干什么事情,什么人都劝不动的。无论是出击还是做饭。” 说话有些轻佻感的男子叫做凯,说话间,双手还不停地转着半米长的光束**,织田信长是他的代号,脸上不屑的笑容则是他标志的表情。**上,用铁链挂着一个孩子气的青蛙头,走近看便会发现那是一个发卡。 “别胡闹了!” “干嘛那么死板呢京?保险应该有好好关上才对。” 京的脸上总是挂着严阵以待的表情,并不是作为战斗人员,而是作为阿修罗的整备员以及战局分析员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严肃,对待任何的事情都会百分百投入。而这恰恰是SA整备员以及战局分析员必备的品质。在军事卫星失灵的如今,**类的武器要进行定点打击十分困难。而英国的军事科学家凯瑟琳发明的地磁定位则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一问题,但为了保证精确,范围则是十分有限。最先进的该类施设也只能保证在境内准确,但谁也不想在自己的国家内发射**。因此小型的地磁遥感施设就被广泛应用在战场的战局分析以及局部地空支援上。 而分析员,就是由此而生的兵种。当然,包括佐佐木小次郎——京在内,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精英。当然,性格上多半有点死板。 “是啊,毕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哪里能让我管。” “京!你这家伙居然也会调戏人了?还有这件事你是从哪听到的。” “只是恰当的情报处理,该有的职业素养。” 原本一脸戏谑的良竟是因为这一句话脸上泛起了红晕,转着枪的手也停了下来,像是闹脾气一般背过身子去,把玩着那个青蛙的发卡,不再说话。包括真在内的其余队员都禁不住轻轻笑了笑,但随即这份短暂的轻松便被打破。 “距离中心内区封锁区还有十公里,请各位尖兵做好战斗准备。” 机舱内,机械的报告音告知了全体士兵战斗即将开始。他们大多都是些新兵,但其间也不乏那些老练的雇佣兵带领的团队。飞机的舱门缓缓开启,爆炸的声响如潮水般向舱内涌来。 “最新的战局图我会及时更新到你们的脑内芯片(尖兵为了提高与SA同步率而在脑内或者脊椎处植入的生物芯片,早期的芯片多为脑内植入。)里面,记得及时用战术目镜查看。还有,刚刚纱季已经到达中心湾,如果这里失守,**就会全面展开人员撤离并且加大封锁圈。” 微微点了点头,负责作战的三人随即向舱门口走去。三人只是互相交换了眼神,没有多说多余的话,常年的战场合作不是十五年的离开就能消磨的。战术背包展开了折叠的辅助翼,推进器轰鸣作响,白光汹涌而出,三人化作三道 黑色的闪电向战线直奔而去。 战术目镜开启了视觉辅助功能,云层被过滤,地上的热能异常单位被一个个锁定在自己的视野中。接近地面,辅助翼反向展开,调整推进方向,第一个目标被锁定,敌人的样子都是大同小异,和自己在阿拉伯前线比,不过是些低等兵种。怪物业已发现自己的存在,扑扇着昆虫般的翅膀向自己飞奔过来,六只复眼想必已经牢牢地盯上了自己。 但杂种始终是杂种,这种连教徒(艾法提巴大主教的直属部队,MC能适应性较强的突变体)都算不上的东西没有威胁到小队的资格。 拔!刀!斩! 怪物的利爪向自己的脖子猛攻过来,肩甲收纳的光束军刀急速弹射出,一瞬间将其握住,MC能汹涌的注入军刀中,火蓝色的光束径直切断了怪物的利爪。微微调整推进方向,光束军刀急速挥斩,怪物的头颅随着风声落地。 “宫本武藏,着陆完成。” “土方岁三,开始爆破!” “织田信长,同上,要不要比一比谁的击落数比较多?” “我倒是没问题,但麻烦不呀带什么奇怪的部位回来。” “不要说闲话,三点钟,七点钟,十一点钟方向。” 公共频道暂时关闭,实验中,异常热能单位开始大批向自己的方向过来。 “死亡时散发的信息素……原来是蚂蚁的拟态吗?” 背包的两侧,两把MC钢制成的太刀——伯耆国安钢的固定螺栓弹出,背手握刀,翅膀的扑扇声业已清晰,背包自动将降落用的辅助装备卸下,动力装置再次轰鸣起来,双手刀尖处早已确定了目标。原本在陆地战中,使用高输出的推进器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极少有人可以适应高加速度且暴露在外的环境,这对人类的大脑会造成极大的负荷。但那些身体强度超出常人的人,尖兵中的尖兵,则是可以驾驭这种超高的速度,让自己即便在陆地上也能有着极高的的机动性。但那不过是超人的特权,就像宫本武藏的修炼方法一般武士根本无法使用一样,这样的攻击手段在很多尖兵甚至是精英都会认为那不过是在自杀。 但真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被称为宫本武藏,或许这就是原因之一吧。 自己与这套装甲——Musashi(武藏),业已是一体的存在。 刀光一闪,众鬼接灭。 明镜止水,二天一流。 这样下去,封锁线也能被维持在这里了。岚,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有事,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一切就会恢复日常。坚信着这一个想法,真挥舞着刀,敌人在自己的刀光下,业已与亡魂无二。 斩!斩!斩! “队长,有一个巨大热量单位现在向你那边过去了,不到五十米了!” 目镜发出了红色的警告,风声有诡,刺耳的扑扇声向自己袭来。一团黄色的沙尘向自己猛冲了过来,转瞬间,一只深褐色的巨角从黄沙中刺出。双刀架势,巨角的剪短猛地顶住了自己的刀锋却没有被切开。自己也因为巨大的冲击被弹开了十几米。 “艾法提巴!进化!超越!去死!去死!” 自己的眼前,是一只五米多高的巨型独角仙,深褐色的外壳下,是血管肿胀的肌肉组织。背部的翅膀急速地扑扇着,下一次攻击的架势已经完成。 “已经没有原来宿主的意识了吗?但蛮力上已经接近“教徒级别了”,残留的思想还在驱动着声带,看来尽快杀掉你才是你最好的解脱。” “低级!人类!杀死!你!需要!进化!” “多说无用!” 推进器与翅膀一瞬间轰鸣起来,巨角和双刀,火花在空气中绽开。 这是扶桑第一次自卫战争的开端,但战线,早已经在全国的暗地里慢慢扩展开来了。 第四章夕阳西下(下) (3) “还请节哀……” 自己眼前只有单纯的白色。 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喂,呼吸的感觉很重,一吸一呼吸之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地贴在自己的粘膜上一般。哭声,叹息声,什么东西摩擦着地面单的声音,撞击到墙壁上的声音…… 视线渐渐恢复,屋子里有着很强的光线,因此视线很长一段时间都只有一片模糊,自己的脸上被盖着一层白布,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吗?自己虽然在学校表现得很弱势,但不会就因为这样就被人恶作剧了吗? 自己应该是昏睡了一段时间,虽然视线非常模糊,但窗外的光线相较于屋内要暗淡许多,因此现在应该是晚上了。自己叫莫彩花,十五岁,高中二年级,下完课以后,自己应该和朋友松勇岚一起去处理一下学生会的事情,她家里人这几天都不在,自己已经准备好邀请她这几天在自己家住下的准备。现在自己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自己会在这里?还有……这里又是哪里?脑子里似乎有一段记忆平白无故消失了,每当自己要想起来一点时,自己的脑袋就会莫名其妙阵痛起来,因此自己也就只能放弃继续去回想。 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和膝盖关节,虽然有些麻木,但是起身来行走不会是问题。无论如何自己应该回家,肚子也早已经咕咕叫了。有生以来,自己是这么真切地感觉到饥饿,非常想吃东西,自己感觉只要是能吃的东西自己都能够吃下去。 腰部和手掌一起用力,却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坐了起来,白布却还黏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扔掉,手上却残留了一种不明的粘稠感。视线还算不上清楚,仔细一想,自己现在应该没有戴眼镜,所以才看的那么不清楚。恰好,有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应该是位女性,如果是男性的话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才好,就问一下有没有看见自己的眼睛好了。 “那个……请问你看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没有把问题说完,那女人竟是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连手中拿着的一盘什么东西也全摔倒在地上。那女人慌忙从地上捡起一个什么发着闪光的尖锐物体,颤巍巍地指着自己,嘴上还不时发出饱含着恐惧的低吟声。 “你要干什么?我……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眼镜,你……你是护士吗?这里是医院?我受伤了吗?” “你……你是活人?不,那不可能!你被送来的时候明明已经。” “已经怎么了?我现在好像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你能告诉我……” “我什么也不知道!眼镜就在门口的垃圾桶里,你不要来找我!”、 踉跄了一下,那护士像是想要摆脱猎食者追捕的羚羊一般撒腿就跑。颤巍巍地走到垃圾桶边,摸索着捡到了像是自己眼睛的东西,带了上去,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起。 “怎么一片红色。” 什么红色的液体蘸在自己的镜片上,从掉落的东西中捡起一片像是酒精纱布的东西,擦了一擦,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那液体中挥发了出来。虽然大脑拒绝自己的这个猜想,但这液体毫无疑问是血液。旋即间,恐惧感慢慢在自己的脑海中蔓延开。戴上眼镜,彩花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业已被血液所染红,那种粘稠感也是血液干了以后的结果。 一瞬间,自己的脑海又开始一片空白,自己也如同断线木偶一般瘫倒在地上。脑海中开始出现一连串走马灯一般的片段,但伴随着一阵剧痛,那些画面又开始变得不真切起来。唯一可以记得的,就是蝴蝶…… 红色的蝴蝶,还有……黑色的蝴蝶。 自己到底忘掉了什么事情,还有自己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虽然恐惧与无力感还是那么真切地存在着,但一直瘫坐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强忍着膝盖部位的麻木感,彩花站了起来。环视一下四周,发现那护士还把一套病人地方换洗衣服掉在了这里,自己总不能穿着一身血衣在医院里走吧。悄悄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任何人,自己背后只有一连串写上了编号的“大铁柜子”,每个“柜子”前都有一个类似把手的东西,而且盯了那排泛着灰色的柜子一段时间,自己的汗毛竟也是直立了起来。 关上门,快速把那套衣服换好,自己扶着墙壁走出了那扇门。而正当自己回头看这间房究竟是什么地方时,标牌上的字却差点让自己再次跌倒。 “停……停尸房……” (4) “浅井茶茶,到达目标位置。一切安全,内区的第一批的市民已经完成了撤离,为了防止紧急情况的军舰已经完成部署。” “佐佐木收到,内区战线暂时稳定,兵线已经逐渐内推。” “武运昌盛!!” 通讯挂断,纱季稍稍松了一口气。或许这次的时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一次单纯的恐怖袭击而已。就像往常的任务一样,一周以内就会得到平息,这样结果就再好不过。 站在战舰的甲板上,海风微微拂过自己的脸颊,不远处内区的人正在有序的撤离,军方似乎已经和邻国隐龙国商量好了难民接收的事项。但扶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加入同盟国呢?虽然依自己的想法来看,扶桑想以亚洲国家的身份加入美洲联合,有些不切实际。邻国虽然都陷入战事中,但互帮互助的氛围却不是联合国会有的。但扶桑高层却一直想方设法讨好联合,这让自己在内心有些看不起。或许这就是自己讨厌军方的原因吧。 虽然分析员提供的信息中港口这片区域显示安全,没有异常热量反应。但自己作为狙击手还是用光束***观察者一些可疑的地点。***末端通过管道连接着背包中的冷却液,超长距离的射击的代价就是较长的冷却时间,可疑的话自己也不想开枪。海域确定安全,自己暂时放下***,用战术目镜扫描着附近的城区。 “不仅连异常单位,就连普通的热量单位都很少能看见了。” 以上的巡视自己已经重复了大概有二十几遍,但异常一件也没有发生。作为现在还经常活跃在各国战线的雇佣兵,相安无事反而让自己感到异常。 “有个人朝你那边过去了,身份验证,是个军官。” “嗯?但是目镜并没有提示我啊,不过既然是军官那就没事了。” 回过头去,一位女性少校军官朝自己走了过来。自己礼仪性地敬礼,但她依旧面无表情地向自己走来,径直向自己贴近过来。狙击手的本能让纱季解开了袖部装甲光束短刀的保险。 “舰长室,什么位置。” “报告长官,B32区的135房间。” “好,做得好。” 没有再多语言,女性军官径直向自己告知的方向走去。一举一动没有一丝浪费,这让纱季联想到仿生人。目的性过强,反而给人一种不自然。、 “长官!你是?” “小鸟游……春菜。” 连头都没有回,军官消失在视野中。起初自己并没有在意,只想着再进行一次巡查。但那不自然的感觉却迟迟没有消散,不停搜寻着脑内的相关记忆。纱季猛地想起,名叫小鸟游春菜的军官,在那艘装有感染体的船被找到后,遗体一直没有找到,军方已经确定其死亡了。 那么刚刚那个是谁? 收起枪,纱季向舰长室狂奔过去。战术目镜显示,刚刚那个人的热量指数低于常人,这在以往都是没有过的。自己必须要确认,“她”究竟是什么? 但时间似乎没有等待自己的意思。舰长室就在离自己五米不到的地方时,一声枪响宣告了自己猜想的正确。猛地踢开门,从腰部掏出手枪指向“她”。但她依旧在舰长的台桌上操作着什么。、 “WARNING!轰炸区域属于本国城区,是否进行该操作?” “她”的手已经拿着业已断气的舰长的拇指,只要一瞬间就会启动战舰的**系统,整个中心瞬间就会化身火海。 狙击手的反应神经要迅速于正常人数倍,零点几秒,纱季便用手枪射穿了“她”的脑袋。本以为事情解决的纱季,却被这一幕惊呆了。 “有点痛。” 轰炸许可通过,全舰队**齐射! 电子音无情地发出通告,中心……乃至扶桑,真的就要化为人间地狱了。轰鸣声起,没有人阻止得了这一切。 巨大的声响让自己的耳朵开始阵痛起来,“她”脑壳上的弹壳竟是自己弹了出来,下一瞬,“她”的面部被各种像是昆虫足部的东西撕裂,全身也开始变形扭曲起来。 “纱季!你那边发生了什么,这个热量反应已经不是生物级别的了!” 扭曲,破裂,重组。现在的“她”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一段一段如同蜈蚣一般,肉身全覆盖着甲壳。舰长室中,它盘曲着,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鬼知道!凎!”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五章骑士的咏叹调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五章骑士的咏叹调 (1) 自己做过类似的噩梦吗?记得什么心理学家都说过,所有的恐惧都源自于人内心的梦魇。但自己究竟做过这样的噩梦吗?不!自己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什么骇人的梦,可以说,连做梦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概率都非常少。因为自己未曾遇到过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在这个人口不足两千万,大部分劳动力都是仿生人负责的国家,孩子们甚至连入学压力都不那么大。 那么答案就非常明显了,自己会感到怎么害怕都是缘由,就是自己所处环境本身——废墟,整个永宿,甚至更远的地方都已经成了废墟。地上四处可见暗红色的血迹以及一些自己不愿意去辨认的“部件”。那些店家,自己这几天都去光顾过,但现在都成了倒下的墓碑。 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爆炸的冲击让自己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等到自己醒来以后,眼前便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只是这片住宅区?还是整个永宿?自己以外活下来的人?还有多少呢? “有人吗!” 岚大声地喊着,但是等待她只有长长的死寂。浊风吹起砂砾,整个视野都非常不清楚,空气里过量的大颗粒物让自己感到呼吸很困难。岚的肌肉感到十分酸痛,就连站起来都花费了快要一分钟。眼前没有任何活物,但却隐隐约约快要听见十分急促的脚步声——咔嚓咔嚓,这明显不是人类的声音。 虽然脑海中一片空白,若不是迫不得已,自己真的想要躺在地上不再起来。但求生的欲望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强忍着肌肉的胀痛,岚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但自己现在还能去哪里呢?回家吗?爸爸……不可能,爸爸说过自己在外地,现在家里不可能有人,而且……那个不久前还是家的地方,那个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现在已经只剩下断壁残垣。岚是第一次这么想要看见同自己有关的事物,哪怕是自己用过的毛巾,一件衣服,但在那个“家”应该在的地方,自己什么也找不到。 一瞬间,废墟里传来一阵幽幽的光,顺着光看去,那是一只玩具熊,光应该是那玻璃眼球反射出的。但自己并没有这样的一只玩具熊。微微翻开瓦砾,那里面是事物让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肌肉的疼痛让自己眼泪和鼻涕止不住流了下来,但相比较于痛感,自己所见的事物带来的冲击明显更大。 “手……小孩子的手。” 涕泗夹杂着内心的恐惧让自己几乎说不出话来,玩具熊的手上,粘着另一只大不了多少的小手。那只玩具熊自己有印象,那事自己邻居家小妹妹的玩具……小妹妹的爸爸妈妈和自己的父亲好像是同事,有时候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会到自己家吃饭。自己做的饭不怎么好吃,她还会奶声奶气地向自己抱怨。好像就是前几天……她还向自己请教暑假作业……而现在。 自己没有再往下挖下去的勇气,甚至连留在这里的勇气也没有了,那不详的声音好像又清晰了,是什么东西能发出这种声音呢?双重的恐惧让自己忘却了身体上的痛感,开始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但自己明白,这样下去会完全失去力气的。那么,自己该去哪呢? “彩花!” 就像是最后的稻草,自己得到了现在唯一一个目的地。彩花的家,自己竟然开始心安了起来,那个家离自己并不远,那个方向的建筑群好像也没有倒下。自己说不定就会在家里遇到同样幸存下来的彩花,到时候再一起出去找点食物,能不能做菜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再在那个家里过上一夜,噩梦就会烟消云散,明天,自己就和彩花做最早那班车去上学,还要喝彩花做的味增汤…… “快到了!快到了!房子还在!彩花……彩花。” 自己笑了,就像是看到终点的马拉松运动员一样。那份喜悦让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蹦了出来。快步走上楼,门牌号就是眼前的这个没错,门没锁,岚忍着手的颤抖,缓缓推开房门。 “彩花!彩花!彩花……我……来找……你了。” 梦醒了……眼前的空虚,便是名为松勇岚这位少女的现实,但这无疑,太过残酷。岚几乎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瘫倒在满是灰尘与瓦砾的地板上。不远处,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响声,随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建筑倒下一般,整栋楼都开始晃动起来。但那振动值持续了几秒,随即,便是长久的安静。 但岚好像已经不怎么在意了,自己没有办法走到中心区湾,也没有办法再次和爸爸见面去隐龙国了。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自己,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 “时间……可能静止了吧。” 脚步声……不太自然的脚步声,一点点向自己靠近。是要进这个房间吗?但这里,也是“什么也没有”哦。 门的把手被转动,岚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心里还有没有期待。 (2) “鬼知道!凎!” 这种大块头的东西,自己一个狙击手可少有机会怎么近看见,是要和这玩意打近身战吗?那可太酸爽了! 根据方才进入房间时观察的布置吗,逃生区域只有自己背后的门,以及那个怪物身后的窗子,但现在回头跑毫无疑问是找死,那怪物的速度不肯能比自己慢,但想那东西乖乖挪个地让自己从窗子过去,那更是扯淡。怪物刚刚拟态完成,这个时候的神经通路应该还没有完全贯通,所以在反应和动作上,一定会有所疏漏。纱季紧紧地盯着那条巨型蜈蚣的一举一动,现在开始任何一点点的失误都可能让自己的生命保险金得以兑现。 眼前,怪物完全看不到像是眼睛的东西,只有数不尽的触角在咔嚓咔嚓作响,如自己所想,“她”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体,只是盘作一团,来回扭曲,就像是找不到猎物的方向一样。 “看来生前是个唯唯诺诺的女人,这么拿不定主意,那就老娘我先来吧。” 猛地一甩手,手枪的子弹一瞬间便击中了怪物的甲壳。不出所料,那怪物一瞬间全身绷紧,随即如同喷发的岩浆般向自己袭来。虽然之间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但那对有着视觉辅助系统的狙击手来说,时间绰绰有余。 身体微微右倾,一个跳跃,恰好错过了怪物的猛扑。交错间,背包开始给光束***蓄能。闪身撞碎了玻璃窗到了另一边的楼道,空中旋舞间,蓄力完成。 “尝尝这个!” 深红色的光蛇爆射而出,径直击中了坚硬甲壳下的软组织部分。怪物虽然已经没有了声带,但甲壳间发出的急促咔咔声已经表明了这下有多痛。 “这可是连战舰都能打穿的一击,还能动算我输!” 快步向甲板上跑去,早点离开这艘鬼船现在是重中之重。城区,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从京给的分析结果来看,被炮击的主要区域是中心区内区,千代田区,涩谷区,永宿区这些地位重要的地区,但余波已经将中心区的大半化为废墟,当然,危害现在还在持续扩大。**现在也开始了紧急的疏散撤离通知,还好港口并没有受损,接下来就是等待军方和**什么时候恢复运作了。但…… “现在扶桑怕不是已经陷入瘫痪了。不过我这边好像也不容乐观啊……难缠的女人!凎!” 出口就在眼前,但那怪物居然半死不活地追了过来。半截的躯干已经被贯穿,大量肌肉组织暴露了出来,长度也不到方才的一半。但这丝毫不妨碍它告诉向自己袭来。一次猛击,这下径直撞在了纱季身上,虽然装甲起到了很大的缓冲作用,打那一下还是直接把自己撞飞到了门外,步枪也从自己手中手中滑落。 迅速在甲板上起身,但那怪物已经做好了第二次冲击的准备。起初那一击好像让它的颚足受损了,所以没有远距离用毒液攻击自己,但现在的情况也是糟透了。自己的身后是大海,而背包的飞行装置也在刚刚被撞地出了故障。而那怪物最多一点三三秒以后也会击中自己。 “丑女人,别小看狙击手。阿修罗的人没有不会玩刀的。” 确定了怪物攻击轨迹后,纱季不退反攻,急速向怪物奔去,双手从肩甲部位抽出光束军刀,怪物依旧没有适应这个巨大的身体,跃起的高度高过了自己的半身。被撞击到的一瞬间,纱季双腿下弯,怪物的下腹部软组织完全暴露在自己的刀下。 “再试试这个!” 上千度的蓝色光刃划破怪物的整个腹部,怪物“惨叫”着跌落在水中。 “这下该被玩坏了吧。” 纱季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地呼着气。海面上,蓝色已经被红色所取代,而更远的地方,则是更加凄惨的死亡之红。现在夜已深,但这白光却业已剥夺了无数人的生命。 “这就是……战争吗……那个时候这样,以后也会这样。” 站起身,现在自己必须要回公司的战舰上,现在,最糟糕的情况无疑出现了。但飞行装置现在坏了,只能…… “纱季!纱季你在吗?” “队长?你们现在还好吗?爆炸……” “我们没事,是我!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求求你!求求你……” 队长,哭了……那个战场上无情的死神,那个为了胜利那般坚决冷漠的男人,居然哭了。 “队长,我答应你!” “去永宿……我女儿,我女儿的生命反应……刚刚又出现了,救救她,我不要她死!我不想我最爱的人都离我而去……” 我不要你死! 脑海中,队长那个时候的样子又再一次浮现。这是,队长时隔十五年后,又一次哭泣了。 “我答应你!队长,浅井茶茶,一定完成任务。” 这人间地狱,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了。但即便去亲身去闯那地狱,自己也不想再看见队长,再露出那样的表情。 (5) 小时候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异想天开的疑问——洋娃娃是有她自己的意识的吗?当然,知道初中老师教授给自己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科学之前,也没有人有闲工夫给自己编个故事来解释塑料制品也人造纤维是组不成生命的。 但彩花作为一个东方神州大地成长的孩子,从小就不太能抑制自己的想象力。每次和妈妈或者姐姐遇过卖洋娃娃的窗口时,自己都会有些在意那些娃娃的眼神。在孩子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那些娃娃们或许正在以自己不知道的方式窃窃私语。讨论着今天的天气,讨论自己身上的衣服,或者是,那些像自己一样的过路人的眼神。 这就是自己从来没有向大人索要过洋娃娃的原因,因为自己……很害怕被别人用一成不变的冷漠眼神盯着看。可能,这也是自己在年幼时候看别人的眼神,所以,如果洋娃娃有自己的思想,那她一定会讨厌自己被这样看着。可怜的是,洋娃娃不会表达,而自己,也不擅长。自己和洋娃娃不可能会互相理解,这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但现在,自己却被迫理解了这种感受。 永宿的临时医疗站,说白了只是几辆卡车组成的弱不禁风的庇护所。人们一点点也没有感到安全感,因为即便即便伤口愈合,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护士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向军方和临时**发出救援信号,但是回答每次都大差不差。 救援马上就会到达,请市民们不要慌张,有序地前往临时的医疗救急站点…… 所以,除了东张西望,互相盯着对方的脸,还有什么可以干的事情呢?彩花本以为自己的出现会引起什么恐慌,但结果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每过几分钟就会有尸体被送过来,现在这里已经不接受死人了,当然,活人自然要少得多。 彩花寻找了一圈过来,并没有看见岚的身影,这里的人一眼望去就能看全,所以没有去找相关人员的必要。自己也不是没有去别的临时救济所寻找,但是结果都是无果而终。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夜空中闪闪着星光,附近的建筑自己有点印象,这里离自己的家应该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既然这几个永宿的救助站都找不到岚,那么她可不可能在家里躲着呢?或许是哪里受伤了不能走路,也可能已经…… “呸呸呸!别胡说。” 摇着头否定自己不吉利的想法,岚那么坚强的女孩子,一定可以活下来的。虽然她一个人也一定没问题,但说不定,现在她也需要自己的帮助。食物,现在食物是任何人都需要的。彩花摸摸自己的从救济处拿到的包,那里有两瓶水,几个甜豆面包,以及一些真空包装的烧鸡。勉强够两个人来回的路上吃。 微微的星光撒在自己的手中,眼前的路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走。现在这种发达的时代,救援一定很快就回到,电视那里也说了,中心区湾还可以正常使用,只要等到救援到,就可以回隐龙国,那里是绝对安全的。 “事不宜迟吧。” 彩花站起来,自己的头脑还非常清楚,回去的路自己不会搞错。但没走几步,一位长相颓废的中年男子却叫住了自己。 “老老实实带着吧,外面早已经不是你熟识的永宿了!虽然在爆炸的时候已经死了大半,但依旧有一些在外边徘徊。” “什么……什么东西?” “哼!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吃人的东西!虫子一样的东西,只要你看见他们,有多少跑路的力气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吃人……” “艾法提巴的怪物!扶桑……这下完了。” 随即,那男子便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傻笑了起来,看起来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嘴里不时念叨一个女人的名字。自己不敢再去看这个人,或许他才更接近“怪物”也说不定。 该怎么做? “决策这种东西,行动以后再决定好了。” 攥紧了手中的袋子,彩花迈开了步子。没走几分钟,就看不见人迹了。空气中的尘埃也变得很重。自己走夜路的时候时不时会唱歌,但现在自己只要用嘴巴呼吸就会咳嗽,也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走路了。 越往家的方向走,自己的内心也就多安一分。虽然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城市在一夜之间化作废墟这种事的确让自己消沉了好一会,但自己在老家隐龙国那边也在新闻上看过类似的报道。而且和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人想必,自己要幸运得多,自己的家人还在隐龙国好好的,岚也一定还好好活着。因为自己内心还能感觉到岚,虽然这种说法自作多情,但自己相信岚也一定在等待着自己。自己要赶快到岚身边去。 有一点让彩花感到很不可思议,自己断断续续走了快一个小时,居然连气都没有喘一口,要知道自己在学校的体侧成绩可是平均以下,八百米甚至要跑五分钟。而现在,非但没有一点点感到疲惫,反而感到非常精神。或许,这就是人在极限环境下的潜能吧,就像是骑士的“外挂”。 在脑海中“哼着”骑士的小曲,不知不觉就已经看到了几个熟识的店铺。自己和岚前几天还光顾过。一想到家就在不远处的方向,彩花的心情旋即便放轻松了起来。好像自己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在上学的路上一般。但起刚刚好是这段时间,自己左手边的超市中发出一阵阵森然的声响。那声音时而像软体动物的蠕动声,又时而像是硬物被钝了的刀来回切割的声音。 自己的潜意识告诫自己不要进去,当然自己也不是恐怖片里面的女主角,避免冒险是自己的原则。家的方向就在不远处,自己没有必要以身犯险。但恰恰是自己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店的玻璃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声如同恶魔耳语般低沉的声音从阴暗处挤了出来。 “哦呀哦呀!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活下来的人。还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这可是太不容易了!这或许……嗯?你是该要进化的人,你是经过了天启筛选的人。啊……多么美妙。” “你……你是谁?这里不远处有几个临时的救济店,那里有食物和医疗,如果需要……” 但那男子并没有做回答,只是自己一味地自己嘀嘀咕咕着什么,就像是那个已经疯掉的男人一样吗?商店里没有开灯,自己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张脸,还有一些幽幽的光亮。但男子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在和自己说话,自己无从知晓。但那恶魔般的呢喃却依旧在自己的耳边环绕,自己的背后开始不觉地发寒,自己一刻也不能留在这里。而就在刚刚,有一段自己很熟悉的脚步声穿过了自己的耳朵,那一定是岚!自己要和她赶快回合。 自己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你不能放弃进化的机会!愚蠢的人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那些家伙一样!进化!你有资格!你需要!你需要进化!” 一瞬间,商店的墙壁轰然裂开,自己的视野被一片血红所挤满。那是自己在电影中都没有见过的怪物。身体超过了五米高,像是扶桑常见的昆虫独角仙。但它外壳已经有多处破裂,猩红的肌肉如同心脏一般跳动着。而那长长的角的末端,裂口中便是刚刚看见的那张男子的脸。 只要你看见他们,有多少跑路的力气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男子的话或许说的没错,现在自己,已经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自己没有勇气背过身子去逃跑,只要自己一动这个念头,自己一瞬间就会是一具尸体。 那张脸上,表情越发地癫狂起来,彩花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但自己清楚,死亡,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 背部的甲壳一瞬间裂开,随即,一个男子的上半身直立起来。自己的眼泪还没有落下,自己的脖子便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那是男子的胳膊,皮肤已经完全剥落,转而是覆盖了一层密集的鳞片。男子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缓缓把自己拉向死亡。那男子的腹部随即裂开了一个骇人的裂口,里面,无数像是虫子一样的东西蠕动着,甚至还能看见一些没有被消化完的“东西”。自己,就要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了吗? 自己在哭,自己又不成器地哭了。自己还不想死,虽然脖子已经渐渐没了知觉,呼吸也变得困难,但自己手中,依旧攥着那个袋子。岚……她一定还等着我,自己认识她一年了,什么忙都没有帮到她,只会给她添麻烦。无论是学生会,还是班里的事情,自己什么都做不好,自己一点都没有自信,自己是那么的胆小,胆小到,没有勇气去和她坦白自己…… 自己……还不想死!自己……还没有帮到岚的忙。 所以……所以! “你!把手松开!” 咔嚓…… 什么东西碎裂了,是自己的脖子吗?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进化……失败了……我?你?失败品!去死!去死!” 原本被握住自己脖子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切断。自己原本是被举到空中的,现在那手已经断了,但自己,却依旧停留在那片空间中。 “飞?飞起来了。” 自己的背部,竟是一对漆黑的翅膀,就像是,黑色的蝴蝶一般。视线中,无数黑色的细线从自己的手中的毛孔中射出,径直贯穿了那怪物的甲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需要!进化!” 无视甲壳破裂的痛,那怪物径直向自己撞了过来。自己害怕地闭上眼,但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翅膀轻盈地扑扇着,躲过了那一击。自己的视觉似乎也变得异常敏锐,那急剧破坏力的撞击在自己看来就像是慢动作一般。 “给我!走开!” 翅膀猛地扑扇,闪着幽光的颗粒如同沙瀑一般将那怪物淹没。旋即间,那怪物的肌肉竟然全部被分解殆尽,失去了支柱,原本的庞然大物轰然倒下。 “我……进化……人类……需要……进……化……失败!” 怪物倒下了,自己背后的翅膀也随即消失。从空中落下后,自己顾不上去思考那些为什么?自己的心中,只有一个冲动——找到岚! 在自己家的楼下,彩花看见一个少女跑进了公寓楼中。那身影,自己不会认错。是岚!她果然没有死,她来自己的家中找自己了。 “岚……岚……” 自己也跑了起来,天空慢慢出现了光,太阳东升了。台阶一节一节消失,自己的家已经近在咫尺,早晨的日光倾斜在楼道上,脸颊上,泪痕已经干了。自己……一定在笑。 手中握着门的把手,缓缓地转动着。自己想到第一次和岚出去玩。旋转木马,一圈一圈,手拉着手,汽水撒了一地。那个循环,那音乐,一直响到现在。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六章明日未可知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六章明日未可知 (1) 进入搜索范围,70到85区域为高热感区域,建议连通视觉辅助系统。 纱季咬了一口已经发干的黄豆粉面包,这是自己在这二十个小时里吃的唯一一口食物,干瘪的面包瞬间吸干了自己口腔中的水分。喝下瓶中最后一点水,纱季从倒下的路灯杆上起来,但愿自己可以早一点找到队长的女儿。虽然自己也喝过背包中的冷却水,但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不想再尝试那种慢性自杀的水。 随手把包装袋丢在路边,现在的永宿已经和一个大型垃圾堆没什么区别了。战术目镜提示自己自己离目标位置已经很近了,但是在这里检测到两处非常明显的异常热能反应。运气不好的话,自己和队长那边已经没法交代了。十五年前,队长的恋人,也是SCT的医护人员,就是死在了遭受敌人突然袭击的战场上。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在这之后取出来的,按道理孕妇应该被送到大后方去调养的。但很不巧的是,那个被袭击的地方就是曾经的大后方。生化恐怖袭击,它的危险性就在于此。一瞬间,那些自己保护的居民就可能化身为敌人。 如果这次自己没能把队长的女儿带回去,那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队长了。 “现在拜托耶稣佛祖还有用吗?” 加快速度向着可能的区域走去,越往深处走,松勇岚的反应也越来越明显。看来神明大人这次是听见了。走过商店街,松勇岚的反应就在那片学生公寓里。 “这里,曾经也有过两个异常的生物反应,现在却都消失了。” 走近看,一家商店的门前,残留着像是昆虫甲壳以及磷粉一样的东西。这可能就是信徒的遗留物吧。从背包中取出取样袋和合金钳,各自取样后。纱季的战术目镜中,那个自己一直寻找的反应终于确定了位置。顺着提示的方向看去,是两个互相搀扶着的女孩,放大面相,其中一个就是队长的女儿松勇岚,另外一个…… “热能反应……太低了吧。” 自己下意识想起自己在战舰上干掉的那个蜈蚣女,和这个女孩的情况一样。人类的外形,极低的热能反应。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自己必须马上把目标带回去,然后和大家会和。整个中心区的救援疏散任务就只有一百多人在进行,这怎么看都像在开玩笑。 但这就是所谓的命令,自己加快步子向他们跑去。但那女孩依旧不能让自己释怀,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2) “你知道我爸爸吗?他叫松勇真,是……” “抱歉,我不清楚。” 那位女性好像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虽然自己的父亲在永宿是大公司的老板。但遇到战争时,也不过是需要救援的普通人吧。但她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诉自己她在说谎一样,如果知道爸爸的下落的话,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彩花的眼神好像在说船到桥头自然直。那张笑脸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那么让人心安。对啊,既然自己都已经和彩花会和了,那么事情就会一点点好起来吧。 “快点上车。” 名叫水月纱季的军人催促着自己上车,这是最后一批前往港口的车,据说那边已经完成镇压了,等到人员到齐,大家都能去隐龙国避难了。自己还没有去过那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彩花也是从那个国家来的,若不是为了避难,这或许会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旅行。 看着彩花的笑颜,岚相信,短暂的黑暗已经过去了,等战争过去,自己和彩花还会回到这里,和父亲一起,继续安静地生活。 永远……永远。 “怎么还不开车?” “哦!好像有一个女学生往这边跑过来了,等她一下吧。” 卡车车厢的门被再一次打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位熟悉的少女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目光竟也第一时间向自己那边看来。但随即,她便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彩花。少女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也没有奔跑后的疲劳感。相反,她在笑,不是因为获救而笑,究竟是因为开心,就像是发现了有趣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这么巧,你们也在啊?” 她坐在自己和彩花对面的位子上,那开心的笑容甚至让自己感到一些发寒,而彩花。她虽然一语不发,但这绝不是因为她的害羞,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于恐惧。连握着自己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但少女依旧在笑,没有再说什么。她与彩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放学,她似乎和彩花说过什么,而那之后,彩花没有来过学生会。 不安,疑惑,诸如此类的感觉在岚的心中油然而生。 “我们都活下来了呢,二条院同学。” (3) 卡车颠簸着前进,不远处就可以听见海浪声。 彩花不久前已经睡着了,看来之前的波折已经让她身心俱疲了,卡车越过瓦砾时的颠簸都没有吵醒她。其实说到疲惫,自己也已经困到不行了,但自从二条院同学出现后,自己心中总有种不安感,这感觉让自己无法入睡。即便那让自己这般不安的对象想在正睡得正香。 车厢内没有窗户,自己看不见不远处的港口正发生着什么。这辆车已经停在离中心区湾港口五十公里以外的临时救济店三个多小时了,刚开始港口那边还不时传来炮火声和枪声,但最近一个小时已经听不见了。刚刚那位叫水月的军官上车来提醒大家,港口的船只已经陆续开始恢复功能,马上就可以进入港口登船去冲流了。这应该就是大家能够短暂地睡一会的原因吧。 “松勇会长不睡一会吗?” 二条院优菜好像已经睡醒了,像猫一样微微抬起双手揉着眼角,校服下,丰满的身材让人无法联想到他是高中生。 “有什么在意的吗?” “没什么,我不是很想睡觉。” “是吗?会长还真是精力旺盛。” “现在没必要叫我会长了,让人不自觉去担心。” “抱歉。” 那时让人心生寒意的表情现在全然看不见了,二条院就像无数灾后逃生的人一样,除了疲劳感以外什么也不剩下。眼神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但好像没有发现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东西,随即便又合上了眼睛。 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吧。 岚的倦意也开始从身体生出涌现出来,睡意一瞬间浸满了自己的脑海。 “松勇同学,是什么时候认识莫同学的?” 在自己快要睡着的一瞬,二条院竟向自己搭话,而且还是关于彩花的话题。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刚才的那番话也像是猫咪晒太阳时不经意的一个哈切。女孩子之间互相谈论自己的朋友也是正常,这种时候,大家都需要放松。 “嗯……我们两的家住的很近。当时高一的时候,她在车厢遇到痴汉又不敢说话,所以我就出手帮忙了。再后来发现,我们两被分在一个班,所以理所当然就认识了。” “这样吗?松勇同学,有一句话不知道你赞不赞同。所谓朋友,并不是因为互相之间有什么自己看得上的优点才会选择成为朋友,只是因为两个不讨厌的人,在那一段时间内相遇了,仅此而已。你觉得呢?” “我还蛮认可这句话的,毕竟带着功利性的交友就是社交了,并不是真正的朋友。” “但有的时候,带着目的性的交往,也能发现对方的闪光点吧,但两种观点又不会自相矛盾。呐……人类这种生物,你不觉地本来就是矛盾的集合体吗。仔细想来,没有任何道理可以完美地解决一件事,又没有一件事是只有一种解释方法的。所以到头来,观点准则不知是一纸空谈吗?你觉得怎么样?” 岚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也没有想过二条院同学会发出这种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疑问。她微微侧着脑袋,右手支撑着脸颊,宛若早晨的香妃,半眯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睡着。见自己一时没有回答,便又自己说了起来。 “所以一切就依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了,既然世界是没有规律可循的,那么为什么不自己想着去改变呢?人类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不就是一次次革新的结果吗?所以松勇同学,你是怎么看待现在的国际局势的呢?这场战争,究竟是异常浩劫,还是一次人类进化的契机呢?” “我……我也不清楚,这种问题……太深奥了,二条院平常都在想这些事情吗?” “是吗?不知道也是一种选择吧。毕竟,这个世界是容不下太多的变数的。但换而言之,下一秒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二条院同学?” “松勇同学你也睡一会吧,身体需要休息,人类毕竟是人类。” 二条院随即不再说话,微微半开的眼睛再次闭上。猫咪想要独处的时候变不会去理睬人类,如果不是想要食物或者或是玩耍,猫咪对人类乃至同类都没有兴趣。 自己的脑海中现在已经一头雾水,二条院优菜这个人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番话?卡车缓缓开动,港口已经对外开放了,大家好像都松了一口气。彩花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缓缓地离开了,看样子是已经醒了。睡眼惺忪的彩花看着自己,脸上随即挂上了熟悉的微笑。 “马上就要上到港口了。” “嗯,说是先到冲流,再转到隐龙国。” “彩花的家是隐龙国哪里的?” “读书时在京城,但老家是中部的徽中,我们那里的古建筑很漂亮哦。" “那你得带我区看看。” “好,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以后。” 卡车很快就到达了中心区湾,下车后,原本自己以为会是一片人山人海,但结果却让自己的心一下子寒了下来,彩花也露出悲伤的表情,好像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偌大的中心区湾港口上,只有不足一万人在陆陆续续等上救援船。而那些,就是中心区五十万人口最后的幸存者了。 自己和彩花在港口周边寻找了十几分钟,便被救援人员催促着到了登场的队列上。 “凤学院的大家,学生会的大家……” “大家也一定会没事的!这里这么多人,找不到也很正常啊。等到了冲流再想办法联系吧。” 看着彩花泫然欲泣的样子,自己的心里也悲伤了起来。大家……还能再相聚吗? “快到我们了。” 二条院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自己的前面,只有不到五个人了。工作人员将房间的卡分发给自己,三人一间,自己,彩花,二条院正好是一间房间。上了船,彩花和二条院先去了房间,自己则是想去问一下自己父亲的情况。水月小姐说她和自己在一艘船上,还给了自己一部手机让自己联系她。但她只是回复自己的短信,电话却一个都不接听。 父亲已经到了冲流,随后会和自己联系。虽然回答非常简单,但既然知道了父亲安全,那自己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了。现在自己,只要好好等待船只到达冲流就好了。走回房间,二条院同学已经躺在了床上睡着了。三个人房间里一侧是一排三层的床,另一侧便是盥洗室一样的地方。 “话说我也该洗澡了。” 拿着自己从救助站拿到的换洗衣服,自己没怎么过脑子就打开了门。 “咿?” 浴室里,彩花正在换着衣服,好像是准备要去洗澡。下半身只穿着一条蓝白的胖次,上衣也脱了一般,丰满的胸部暧昧地半露着。 “哇哇哇哇哇!快出去!” 不等自己反应过来,彩花的一块肥皂就已经招呼了过来,自己慌忙躲了过去,退回门外。自己刚刚真是冒失,还把自己当成自己家呢。但是…… “彩花那家伙什么时候发育那么好的啊?感觉前几天还是平胸的说。” “你刚刚说了什么?岚!” “没有没有!你慢慢洗。” “别慌走!” “嗯?” “把肥皂递给我!”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好勒!红豆汤小姐” “真美啊!” 顺着二条院的眼光看去,那是一片莹白的海洋,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海鸥成群结队地呈曲线飞翔着,海浪层层叠起,反射的霞光映照在半遮着的冲流岛。 “嗯,很美。” “对吧,能见到这种景色就算命不久矣也没有遗憾了吧。” “别说这种话,二条院同学。” “这种事情谁知掉呢。可以的话,叫我优菜就好。” “嗯……优菜同学。” 优菜只是侧过脸颊微微一笑,没有什么言语便回过头继续看着越来越进到冲流岛。没多久,便已经看不见岛的全貌了。餐厅中,优菜又吃了将近四人份的食物,才勉勉强强说自己吃饱了。岚以为大胃王的少女只有在漫画里才会出现,但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在看着优菜胸前那傲人的双峰,在回头看看自己,比较什么的只是自取其辱。那好彩花的那份早餐,两人又折回了房间。 “你这个量可能对莫同学来说太少了哦。” “彩花的食量很小的,这么点已将是考虑了她昨晚没吃饭就睡着了才拿的,不可能会少的。” “是吗?要不要打个赌呢。” 自己和彩花已经认识一年了,自己没理由会不知道彩花的食量。虽然彩花脸上挂着自信满满,但这个赌约绝对是自己的胜利,没有理由拒绝。岚起初是这么想的,但现在…… “根本不够吃啊!” 穿着纯白T恤的彩花一分钟不到就吃完了自己带来的食物,而且还因为没有吃饱向自己抱怨着。分发到的衣服都是宽松的,但即便是这样彩花傲人的身材还是被勾勒得凹凸有致。难道吃得多的孩子真的会发育得好吗? “看来是我赢了哦,松勇同学欠我一个要求。” “啊……什么要求。” “现在……还没有想好,但我会尽快……尽快想的。” “什么什么?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保密!” 清晨,海风刮过日光照耀的冲流,不久前的灾难好像只是一场过去的梦魇。几位少女嬉笑着度过美好的早餐时光,船已经靠岸,未来好像已经向她们张开怀抱。 那样的故事……应该会更美好吧。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七章再起波澜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七章 再起波澜 (1) 冲流群岛绝不单单是一个观光圣地。虽然这座城市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渔业和旅游业,但那不过是表象。因为你绝无法在世界上第二个地方同时看见不列颠尼亚,联合,同盟。扶桑自卫军四方势力同时出现在一个岛上。并且岛冲流也是诺尔林格(Neulinge)学院的建校地点,这所学校是由日德合资开办,里面不仅有最先进的士官与尖兵培养课程。连SA与MC的研究也走在世界前沿。但为什么不列颠尼亚愿意拿出自己的财力与科技与扶桑——这个目前还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国家,来进行合资办学研究。这在外界看来是不可思议的,这片琉球群岛到底有什么吸引多国势力的东西? “请问冲流塔怎么走?” 巡警看了看这位神父打扮的中年欧美男子,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对于人们对于神职人员总有种特别的怀疑。但男子随后拿出了他作为神职人员的证件,巡警便不再去计较。 “B137路,冲流平和公园站下车,向东走200米。” “谢谢。” 男子用流利的日文道了谢,便快步走向了公交站。巡警一直看着男子上了车,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我去抽支烟。” 和港口的同事说了一声,男子表示到了换班时间。但他并没有去往休息室,而是一直向北走,到了一间备用的仓库才停下脚步。四下看了很久,自己并没有被跟踪。 “圣地那边派来的‘教徒’已经到了,随时准备进行‘驱魔’行动。” “了解,冲流这边的‘信徒’聚集预计今天晚上就能完成。扶桑**的救援工作完成的真是麻利。” “那好,明天凌晨三点,开始计划。一定要将新的圣女带到‘G’的所在区,最好,在事后可以把‘G’处理掉。以上” “收到。” 电话的那边已经挂断,男子看了看时间,从口袋中拿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拿出火机,打了几次才把烟点燃。一边向着港口的方向走去,一边不时吐着烟圈。 “艾利欧格……要是那个家伙,这下冲流,怕不是要被翻个底朝天。” (2) “慢点。” 优菜似乎在那场浩劫中经历了些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这个上台阶都会差点摔倒的少女同自己印象中那个在校运动会里代表班级赢得四百米跑比赛冠军,并且领先第二名四分之一圈的二条院优菜是同一个人。 下午两点钟,从中心区过来的难民集中到了冲流军区临时搭建的难民营,因为台风的影响,隐龙国的救济船队好像要迟一天才会到达。说道冲流,其实凤学院二年级的修学旅行的目的地就是冲流岛,一个班级的三名女生在同一间房间里合宿,搭着轮渡从中心区到冲流,如果居住地不是临时的难民营,那就是最完美的修学旅行了。 临时的高密塑料结构建筑搭建的速度很快,这片可容纳一万人的居所,其实两天前还是新兵们的演练场。而现在这片土地已经被每幢五层左右的临时公寓所占据,虽然主体构件全部是塑料制品,但每幢建筑足以承受一百人左右的活荷载,且各式各样的日常施设都一应俱全。若不是耐久性能上还有些缺陷,这种由隐龙国首先研究出的装配式结构无疑会在多战国家大受欢迎。 岚一行人被分配的到房间恰好是在第五层,对一般女生来说,带着行李一口气爬五层楼的确会有些疲惫,但决不至于摔倒。优菜的脸色稍微有些泛白,虽然没有早晨的那般严重,但呼吸声已经有些紊乱,咳嗽声也接连不断。岚扶着她一直走进到房间,随后便将优菜抱起,缓缓放到床上。但缓缓并不是因为优菜现在的状况,而是因为她的重量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女高中生。只是短短三秒钟的过程,岚的双臂就已经酸痛不已,就像是轻量级的举重运动员不自量力去挑战重量级的记录后的后果。但体重对于女孩子是敏感话题,自己也不好多问。 “我去喊医生过来吧,做个身体检查比较好。” “不……不用了,我没事。这是**病了,已经习惯了。” “不行,马上还有很远的航路,你身体这样是……到隐龙国之间会很难受的。” 优菜不再言语,但依旧不断再摇头,眉头也紧锁着。岚感觉她在竭力隐藏着什么东西,那必定是她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但是什么事情会比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呢。 “我知道了,要喝水吗?” 优菜依旧摇了摇头,随即便闭上了眼睡着了。而上铺,彩花这家伙居然也在睡觉,明明两个小时前才刚刚睡醒,现在却还在睡觉。 “简直就像新生儿一样……这么能睡。” 把行李收拾好之后,岚选择去外面晃一晃来打发时间。父亲之前终于打电话和自己说话,说是会在去隐龙国的船上和自己碰面,他在冲流那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有些不满,但自己知道父亲没事这点就足够了。 演兵场被临时建筑占满后没有多少能够溜达的空间。军区那边自然是不允许进入,但这里离平和公园和那个传闻中的诺尔林格学院都不远,离救济点的门禁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来一次冲流,老是宅在房间里未免太浪费。岚先选择去学院那边看看,但里面现在依旧还在上课,外人不得进入。诺达的门楼后,学院大得似乎没有边际。里面全都是未来社会的精英,这和自己注定是无缘的。随后自己向和平公园的方向走去,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自己便看见了那从上个纪元就存在的古老公园。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时间,但人们多半都是晚上结伴来赏樱花,现在公园里还没有什么人。自己也想要晚上三人来赏樱,但那时候已经是门禁了,明天也要准备准备去隐龙国了。听军方的通知说,船先到隐龙国台湾,最后会有军用机接我们到隐龙国的开发区——新大理,直到扶桑那边战事结束,自己一直都会呆在那边。 坐在石质的椅子上,冰冷的感觉恰好抵消微热的日光。樱花瓣随风飞扬,自己从地上捡起几朵形状完好的捧在手中观赏。这场灾难让中心区的大家错过了最好的赏樱时间,但至少,这几朵樱花可以稍稍地弥补这份遗憾。 “等战争结束以后,大家一起回中心区看樱花吧。” 岚在平和公园里慢慢悠悠地晃悠着,不觉间,天色已经开始泛黄了。看来时间已经快到门禁了,彩花和优菜应该也醒了吧,自己差不多该回去了。 “请问!那就是冲流发射塔吗?” 自己刚走到公园的出口,一位神父打扮的男子忽然叫住了自己。男子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眼神中透露着慈祥,握着黑色圣经的五指不时打着拍子。自己朝着男子指的方向看去,那座高度70多米的高塔自己在教科书上看过,那时扶桑最大的地磁发射塔,也成了扶桑除了中心区铁塔以外的又一地标塔建筑。但那里属于军方管辖范围,所以即便去游玩也只能远远地合影。 “是的先生,那就是冲流塔。” “谢谢,中心区的学生?” “嗯!你怎么知道的?” 男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太阳开始向地平线下沉,冲流大地业已被昏黄笼罩。自己该要回去了,毕竟,这是自己在冲流的最后一天了。 (3) “你说很可疑?” 名叫小林隼人的男子点了点头,他方才的一番话让自己也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冲流军区的会议室中,一番平常难以见到的剧目现在正在开演。联合,欧美,同盟以及扶桑军方以及SCT的高层竟然在一间会议室里讨论。对于同盟军的小林隼人(中华籍)上校的那番话,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对啊,既然艾法提巴有操纵了小鸟游少校,那为什么不直接发射**而后发动袭击,反而是先发动袭击在进行轰炸,那不是把自己的部队也消耗干净了吗?” “这无疑是不合理的。但不直接轰炸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忘了吗?轰炸之前,有一批人提前离开了中心区前往了冲流,如果要是直接轰炸,就不能保证他们中的一部分安全到达冲流了。” “所以小林上校的意思是?” “‘G’!艾法提巴看来已经确定了‘G’的位置就在冲流了。” 在座所有人的脸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看来这件事对于国际上的势力来说都不是无足轻重,但真对于其中的详情并不清楚。 那么上校现在有什么对策吗? SCT的首席执行官齐子懿首先提出疑问,作为世界各大军事研究项目的出资人,他的说话一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小林先是思考了一番,随即给出了答案。 “还有比‘他’更好的安全措施吗?其他一切照旧就行。” 齐子懿眉头紧皱的脸上一瞬间就露出了对老友般的笑容,虽然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余人都蒙在鼓里,但齐子懿本人都不再说些什么,因此也没有别人不识趣地发问了。他们都是常驻在冲流军区或者诺尔林格学院的军人,冲流塔的防御有多么严密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 小林继续自己关于防御事项安排的讲话,记录官及时将信息传递给各个部队,讲话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 “那么散会吧,过了这两天的戒严期,其余区域的军事配置就恢复正常吧。” 诸位军官各自分成几队有序地离开,真自己理所当然地跟在齐子懿的身后,阿修罗小队的负责区域都是最核心的冲流塔,自己更是负责塔内最下层的守卫。 “这次,如果真的有如突破了你在的那片区域,最好不要去管他,让它继续往下就行。” “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先不说上面几层还有其余几位成员负责看守,就算真的让敌人到了我这片区域,我也不会让他们过去的。” “这样最好。” “那先生刚刚那句话……” 齐先生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子后面,手中的念珠发出咔咔的响声。虽然自己和他的年纪相近,但这个男子年纪轻轻就能做到SCT总负责人的地位,绝非单纯财大气粗,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什么自己无法望其项背的部分。自己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只是背影的气场,就足以让自己明白,自己没有发表建议的资格。 “松勇队长,可能你在分部的确算得上一号人物,但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你就不能知道。如果你还想要你,和你在乎的人好好活着的话。” “……遵命。”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极限吧。虽然每个男人都曾经有着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但最终他们都选择像自己一样向现实低头,这是不可抗力。 齐子懿的身影依然看不见了,自己在冲流塔下久久没有离开,倒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有种暧昧不明的感觉萦绕着不散。 “岚……” 自己,作为一个小人物,就竭力去保护自己小小的世界好了。 “好想再见你一面……” (4) 自己无法说出口…… 纯白的世界中,玫瑰花随着自己的脚步不断绽放散开。地面如同水面一边溅起涟漪,漆黑的蝴蝶成群结队地围绕着自己飞舞。 这无疑是梦,但却又那么真实,自己可以感到时间的流逝,可以感到变化的温度。继续向前走,是一个纯白的温室,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娇艳地成长着,蝴蝶四散开来,于这片温室融为一体。 “你来啦。” 她挥舞着纯白的翅膀,宛若花间的精灵,飞舞着,抚摸着一草一木。植物们也如同感觉到了她的善意一般,争相舒展着枝丫。 她落在不远处的秋千处,身着纯白连衣裙的她轻盈地起舞,小脚丫拍打着纯白的涟漪,蝴蝶闻声飞来,伴着她翩翩起舞。她的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这让自己自卑地低下头。 “为什么不敢看自己……” “你……你不是我。” "或许吧……但我终归是你自己,即便你是我的‘母亲’,我是由你而生的。” “不,你只是个梦境。” 彩花很不安,即便这里宛若天堂。 “我唱歌给你听吧……” 涟漪化为纯白的钢琴,蝴蝶化为黑白键。歌声伴着琴声悠扬地散开,彩花抬起头看着这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她是这般美丽,这般圣洁,也这般让自己无地自容。 “因为我的翅膀是黑色的……” 彩花的背上,纯黑的翅膀不安地扑扇着,纯黑的连衣裙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吞噬殆尽。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怪物,自己是否还有资格看着那个纯白的自己。 “不!你就是我,我也是你。我们注定会一起诞生,一起凋零。” 猛地一震风起,这温室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一切都被吹向远方。她依旧温柔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渐渐远去,但自己却没有握住她的勇气。 “马上……马上就能再见面了,‘我’。” 梦醒了,自己躺在暂住处的上铺,现在天已经暗了下来,自己又睡了四个小时。下床换好衣服,岚和二条院同学都已经离开了房间。关于二条院同学,自己曾经感到很害怕,在车上遇到她的时候那种感觉依旧很真实。虽然自己想不起来自己于她究竟发生过什么,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不仅是岚,连自己都不经意想和她亲近。 就像是想和母亲亲热的小女孩一般。彩花透过窗户看夕阳西下,对于现在的那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因为睡得时间太长,而且一直在做那个太过真实的梦。现在自己对于现实与梦境的感知,开始模糊起来。 “那终归是个梦……” “那一定是个让人不舍的梦吧……” “二条院同学?你在房间吗?” “一直都在的。” 她的脸上是平静的笑容,夕阳的余晖宛若一张破裂的面具般半遮着她,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暧昧不明的告别。 “听说这里,有温泉哦,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泡一泡呢。” “和岚一起吗?三个人。” “你还真的是依赖松勇同学呢……” 彩花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但愿夕阳的光可以掩盖自己的软弱。但二条院同学依旧笑着看着自己,这让自己联想到那个梦中的少女——那个纯白的自己。 “一起去吧,为了新的未来。还差最后一步了,最后的剧目,还麻烦莫同学要耐心看完,这是……红蝴蝶的闭幕剧了。” 彩花不明白最后的那句话代表着什么,但奇怪的是,自己的眼睛竟然模糊了起来——自己哭了。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哭呢? “阿拉阿拉,莫同学你还是没有变,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善良。这可能就是你我不一样的地方吧,所以我只能是你的附庸。” 二条院同学用纯红的手帕擦着自己的眼泪,但眼泪却迟迟没有止住。自己抱着二条院同学,莫名其妙地哭地像个孩子。 自从母亲离开家之后,自己再没有像这样哭过。那天也是这个时间,夕阳西下。 (5) 人类第一次接触到MC晶体是在公元2024年,那场陨石冲击将整个南极大陆瞬间化为一片一片汪洋,冰面融化导致了多物种灭绝以及海平面升高,这让众多地名以及物种只能在资料中看见,如若你现在在课堂的讨论课上说自己最喜欢的动物是企鹅,那你的大多数同学都会联想到家禽类而不是灭绝了两百多年的海洋鸟类。 但引起人类对MC晶体的关注的,是五十年后的南极生物大爆发事件,超过六十种之前不存在于地球的物种凭空出现在南极,而最终结果确定在一种神秘矿石上。但他极其复杂的结构和极强的分子粘结力让那时的人类对于这种矿物的研究一直停滞不前。而随后三年后的“Angel”入侵事件更是让这件事被雪藏了七十多年。直到衰变强化实验的成功才,这个被人类遗弃的计划反而成为拯救人类的契机。 这种晶体蕴含的能源远高于氚元素核聚变释放的能源,这让人类开始了第四次的科技革命,那些存在于上个纪元科幻小说的产物都一一被实现。Saviour Armor——救世主装甲成为了人类抵抗Angel的唯一手段。但MC晶体难道就仅是一种材料吗?事实证明,人类对于MC的研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好看吗?” 小男孩有些慌张地收起了自己的平板,眼前这个穿着奇怪的神父一眼看过去就不怎么像好人。做着鬼脸慌忙跑开,不一会就消失在了神父的视线中。 “What a pity!I have some rare information of MC for you。”(真可惜!我想和你说些有关MC的私家消息的。) 冲流塔的封锁线已经近在咫尺,再往前走,自己就会被二十几个便衣巡警抓住。 “I have made the decision。Here!”(这里刚刚好。) 神父摘下自己的手套,将掌心对准了地上的泥土。虽然在路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奇怪欧美人的怪异举动,但自己知道,冲流塔那边的MC波动检测装置已经检测到了自己体内极其复杂磅礴的反应。这边是,被称为“恩赐”的东西,不是讲MC能作为一种耗材,而是化为生物的反应。 自身,就是反应装置。 “Start Sync。”(开始同步。) 一瞬间,神父的肉体全部转化为泥土,下一瞬,他便同这片土地化为一体,下一瞬,大地开始颤动了起来。 这是名为地震的现象,但又不仅仅于此。 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手段我们通常将其称为魔法,那么MC能,就是可能与不可能之间的催化剂。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八章蝶之谢幕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八章 蝶之谢幕 (1) 人们总说人类是种悲哀的生物,虽然对于这种看法我自始至终都十分赞同,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终归是曲解了这句话。 冲流的夜空中星罗棋布,这是在高楼林立调查中心区难以看到的景象。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是这么渺小,大概是因为自己是那么地接近死亡,这才想起来小时候那个骗小孩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颗天上陨落而来的星星,最终,我们都要回去。 温泉氤氲的雾气让自己的皮肤一直保持着湿润,这让我感到非常安心。都说蝴蝶的翅膀是沾不得水的,湿润的翅膀会把蝴蝶脆弱的躯干压垮,最终变得无法飞行,就像他破茧之前的那样。我为不成熟的圣女做完“分娩”前最后的沐浴,她现在睡的很安详。我扑扇着红色的翅膀将她身上的水汽吹干,就像是年迈的母亲在为年轻的女儿梳头一般,轻柔,小心。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在到死亡的距离上,自己要更近一点。 我可能是个粗暴的母亲,曾经的我为了这不成熟的女儿表现地太过不解风情。但自从我成为“蝶”以后,自己能做的只有早点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所以人类真的是一种可悲的动物,有时他们连自己的性情都要为本能与欲望所控制。 我一直以为,人类的悲哀在于脆弱,为了自保可以牺牲那些一直被歌颂的美好,活在被谎言包裹着的糖衣里自欺欺人。 “优……优菜,你要干什么?” 我为圣女穿上素白的连衣裙,此时的她美得宛若画中的玛利亚,她该去接受最后的洗礼,为了最圣洁灵魂的诞生。为了帮我迎接最后的死亡。 大地开始颤抖起来,我知道圣地那边的教徒已经开始行动了,接下来,自己也要去执行“王蝶”最后的任务。 “岚……不介意我叫你岚吧。”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那个不久前还羸弱不堪的少女,现在却是以这番猎奇的姿态呈现在她面前。红色的翅膀扑扇着将自己腾起,素白的肌肤上慢慢长出昆虫的外骨骼。我现在在她眼里,究竟是一个非人的恶魔,还是那个同班的风纪委员。 “你要把彩花带去哪?为什么……我动不来了?” 你本就不该醒来,一位你只需好好地睡上一觉,她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的鳞粉,有着让人入睡的效果。”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叫优菜,二条院优菜。15岁……15岁。” 自己并不想让自己的这幅姿态被岚所看见,可以的话,自己想以人的“朋友”的身份来死去,而不是作为一个非人的怪物。 “我差点忘了……” 罪人,怎么会有好下场的呢? 不觉间,冲流塔已经与自己的视线平齐。怀中的圣女依旧睡得很安详,即便G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座塔中,但最关键的屏障还没有被打破。 自己要做的,最后那件事。 (2) “确认异常热能反应接近,敌人数量……约两千人。佐佐木小次郎,报告完毕。” 各单位进入防御战状态。 冲流塔空域外十公里,约为500人的第一防御梯队已经做好了作战准备。冲流城区,异常热能反应从四面八方传来,大部分最终汇集在冲流塔的这片空域。部队呈环状构建起防线,而敌人现在,就在他们面前。 “各部队,射击!” 无数道猩红的光束在夜空中绽开,但敌人远比想象的那样迟钝,告诉接近的虫群急速地避开了射击,被击坠的数量并不客观。 “第二轮射击,开始!第二梯队,做好接近战准备。” 虫群依旧巧妙地规避着射击,他们并没有选择全部猛攻过来,而是一队一队地进行消耗类攻击,就像是为了迎合我方军队的攻击规律一般。这种作战除了拖延时间以外并不具有取得胜利的条件。 水月纱季觉得事有蹊跷。 “这确定是冲流空域所有的敌人了吗?” “我只能确定这是能威胁到冲流塔的所有热能反应了,唯一可能的疏漏,就是刚刚引起地震的那个MC反应现在无法被感知到了。” “那不是糟透了吗?那种级别的威胁真的还属于‘教徒’吗?” “不清楚,资料库里面也没有相关资料。这次敌人的行动的确十分异常,他们为什么会集中攻击冲流塔?” “管那么多干嘛?看本小姐一个人把他们全灭了!” 通讯之间切进来一个杂音,纱季眉头一皱,自己明明把这个惹事鬼给遣返回了总部,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这里? “别管她了……继续作战。” 冲流塔的顶端,纱季和其余几位狙击手在轮番对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方才的地震活动把冲流塔周围的对空武器全数瘫痪,而交战区与城区考得又太近,居民的疏散任务还没有完全完成,重火力的**更是无法使用。而地面部队,光靠坦克上的轨道炮,对付从四面八方来的那些庞然大物,显然有些吃力了。 “比蒙巨兽”在战场上也不常见到的巨型生化武器,竟然在这次的袭击中投入了超过十只。超过二十米的庞大身躯极为缓慢地向冲流塔靠近,整个军区的地面火力都对准了这些怪物的心脏开火,但极强的自愈能力又让他们的心脏很难外露。 “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苦力。” 纱季的光束***再过了十分钟后终于完成了冷却,极细的光束滑过夜空,径直集中其中一只比蒙的心脏,但那也是暂且拖缓它的步伐,这种生物的唯一弱点也没有人们想的那样脆弱。 怪物随手将一幢大楼拔起,大吼一声向冲流塔扔来。飓风划破夜空,那些没来得撤离的市民的内心此时已经被绝望浸湿。 “MC立场,展开!” 冲流塔最后一层的指挥室中,小林隼人正有条不紊地发出指令。带着战术目镜的操作员随即启动了冲流塔的防御机制,塔身开始发出一阵黄色的弧光,随即弧光开始向外急速扩展,一瞬间便形成了一个球型的防护罩,那幢大楼被稳稳地拦截在军区外围。 “这次的袭击出乎意料的声势浩大,看来他们的目的是G无疑了。” 小林上校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战术终端上的各部队战况,军区的外围,装甲车和重火力尖兵的防线一直把比蒙拦截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战局未免也太过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艾法提巴没可能不知道,正面交战他们是没有胜算的。但为什么,他们还会兴师动众来发动正面作战…… 自己想不明白。 “喂,老伙计!需不需要我出面搞定,这些东西无疑会打扰我看晚间节目。” 耳机的一头,是一个戏谑的男声。小林苦笑了一身,但随即有开始了战局的指挥。 “B区再调四台‘赫拉克勒斯’过去,那边比蒙的前进速度开始变快了。狙击区域,把C小队换上来。第二梯队再搞什么?谁允许你们用大功率阳离子炮的?什么?小孩子!” “喂喂,别无视我好不好!” “你呆着就行,你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男子随即不在叨唠,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便挂断了通讯。但小林的担忧才刚刚开始,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因为求战来打扰自己指挥的。毕竟自己与他不一样,很多他能“感知”到的东西,即便是那些仪器也难以察觉。但那究竟是什么呢? “怎么回事!快检测反应源头!” 疑惑还没有散去,指挥室竟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反应……反应源头就在……不,这不可能。” "在哪?” “就在!就在冲流塔!” “各部队!散开。” 空中战舰的摄像头中,拍摄到至今都会让无数人惊叹的画面。原本被称之为冲流塔建筑,竟然在一瞬间瓦解倒塌。但那并不是最让人惊讶的地方,塔身倒塌的废墟,竟然开始同泥土一起急速地隆起,随即化为一只十八米左右的巨石人偶。原本顶端的照明球从巨人的额头处突出,宛若眼球一般盯着天空中的摄像头。 “这是……物质同化的‘天赋’,我原本以为,这是最不可能以肉身完成的事情。这已经违反物理法则了。” 位于地下的指挥室已经张开了防御网,失去了塔身的庇护,G的存在已经完全暴露了。想必即将来犯的存在,可能不是那两个A级尖兵能应付的存在。接通了方才的通讯,耳机的那头已经传来了男子的叹气声。 “晚间的节目时间取消了!” “需要我出击吗?” 自己的心脏已经很久没有跳的那么快了,从“那件事”以后,小林隼人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过危机感了。G现在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不能被艾法提巴的人得到。大神官想用G和七位圣女做什么,自己和那些“幸存者”是再清楚不过的。 只有“那个人”,绝对不能被唤醒。 “不,我要你呆在那!这件事过后,你的那层,不能有你以外的活人。” 有些事情,还不能被世人知道。 (3) 当手中的**转到第108圈的时候,自己的耳朵中传来了一丝杂音。战术目镜中显示的景象告诉自己冲流塔已经完蛋了,但那丝毫不耽误自己执行任务,自己的任务就是把企图入侵这里的敌人清理干净,其他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凯从小就没有什么有趣的爱好,打扫房间和消除类游戏是自己仅有的业余活动。只要空间里无用的东西太多自己就会感到浑身不自在,所以自己从来都不喜欢课堂这种东西。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在自己的眼里都是没有用的东西,自己只要一做到课堂中就会感到一种很强的破坏欲。最后,自己也因为这种破坏欲被学校勒令退学。 打扫,清除,规整。 自己的世界有这些就够了,太多的衣服和人际关系都是累赘。无论是坚持锻炼,还是打扫房间,都不是因为有必要没必要。自己只是没办法忍受累赘罢了。 所以雇佣军无疑是最好的地方,这里所有人都独来独往,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实在不行,清理起来也十分方便。至于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作为武器,那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节奏感的消除游戏,在任何事情中找到combo感都是一种极其享受的感觉。那时的自己只是想着怎么把眼前的“累赘”尽可能消除掉,无论是自己的敌人,还是那些叨扰到自己的人,无一例外都要从自己的视线中完全消失。 所以自己怎么会…… “阿拉阿拉!纱季那个小姑娘还是太年轻,怎么能把虫子放进门呢?” 阿修罗小队的通讯频道那边没有回应,转枪的右手一瞬停止,不仅是纱季,地面部队的通讯信号已经全部中断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上层缓缓飘了下来,自己的眼皮竟是不禁开始打颤。从腰间的急救包中掏出一剂纯白的注射剂径直打在自己的手臂上,那股睡意才勉强被抵消。 “队长!好像今晚没办法摸鱼了,还以为能清闲一晚上,看来敌人不想让我们太早关灯啊。” “啊……看来是这样没错了。要我过去支援吗?” “队长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就一个猎物还想和我抢吗?” “……别逞强。” “织……田……信……长,收!到!” 还真是难看啊……自己转枪的频率,有点乱了啊。自己以上的几个楼层,全都有精英的小队把守,但现在却一声枪响都没有听见。而刚刚那强烈的睡意与香气,应该就是敌人兵不血刃的把戏。自己这层的香气开始越来越重,但自己决不能睡着,因为隔离层以上的热能反应,就只有三个了。 自己怎么可能会成为别人的依靠呢?自己这种特立独行的怪人,怎么可能回去依靠别人呢…… 光束**的**上,铁链挂着一个小小的青蛙发卡。那是自己家乡横滨孤儿院里一个小女孩送给自己的,SCT的一次慈善活动中,自己阴差阳错被选成慈善代表给孩子们发礼物。老实说自己第一次看到一群一群乱七八糟的“小累赘”时,恨不得把这里整个炸上天。自己当时的表情也的确很吓人,没有几个小孩敢过来和自己搭话,但唯独那个“小累赘”,在那天下午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头上青蛙的发卡让自己联想到再累赘不过的呱噪声。但无论那个自己这么凶那个小孩,她却一直对自己傻笑,一句话也不说。此后分部每次有这种事情就把自己叫来当苦事,自己后来才知道那是队长在玩自己。但当自己知道这件事后,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累赘”,也觉得这个蠢透了的队伍……没有那么讨厌。 凯不知道那个孩子叫什么,也很久没有去过那个孤儿院了。但那个孩子一直给自己发电子邮件,虽然自己一直没回过,但她只是一只不停地傻傻地说着自己的一天。自己的天气,自己的午饭,自己的玩具…… 或许,这孩子和自己还蛮合拍的。 “下次叔叔再来,就当你爸爸好不好?” 自己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了什么风,也忘不掉那孩子的表情。 把那小小的累赘包在掌心,双枪的保险已经全部打开。异常的热能反应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甚至已经听见硬物敲击在台阶上的身音。 自己……还是第一次在开战之前流汗。 “蝴……蝴蝶,” 走廊的转角处,几只猩红色的蝴蝶慢慢悠悠地飞了过来。脚步声戛然而止,那蝴蝶也像是在等待着自己的反应一样,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但是下一瞬,急促的扑扇声便急促地向自己的耳膜冲撞过来,数百只的蝴蝶宛若鲜血的瀑布般向自己涌来。凯从背包中掏出***,拇指轻轻将保险弹起,身子借助脚部关节的弹力装置向后跃起,迎着近在咫尺的蝶群将***抛出。 “MC立场,展开!” 爆炸产生的火蛇随即将那条楼道吞噬殆尽,自己一瞬间展开立场抵消了那次冲击。视野中,方才的那些红色的蝴蝶已经被燃烧殆尽,完全碳化的尸体已经没办法从墙壁中的烧痕中辨别。虽然自己并没有受到冲击的影响,但方才那蝶群的冲击却让自己下意识喘起粗气。 “太密集了,碍眼!” “这么粗暴地对待我的孩子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不好吗?等醒来一切就会结束。”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睡地板。” 脚步声再次响起,随即一个猩红的身影便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孩子?” “是的,和那些被你杀死的孩子一样。” 那些操纵者蝴蝶,仅凭一人之力便突破重重障碍的教徒,竟然是一位十五六岁样貌的孩子。教徒因为基因变异的原因,性激素的分泌都比常人要多,所以她的身体已经成熟这并不奇怪,但她的脸无疑是一张孩子的脸。这个年纪和队长家的女儿相仿的少女,竟然是艾法提巴的教徒,这让凯感到无比震惊。 “我和那些孩子在你眼前一样,都是要被杀死的对象。如果你感到于心不忍的话,就请安安静静地睡吧。”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将**的功率调到最大,凯身体微微前倾,脚掌和小腿微微绷紧肌肉,这是凯枪斗术的架势。 人在有所牵挂之后,就会怕死吗?那一个个身影在自己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握紧在手心的发卡刺激着自己的痛觉,自己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战斗,就会像其他的小队队员一样永远地长眠。 “请不要打扰圣女大人休息,所以……快点结束吧。” 少女对着楼梯口的什么人小声地说着什么,随即便将目光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 猩红的翅膀猛地张开,无数极细的红线向自己爆射而来,借助着战术目镜,凯勉强地在地面与墙壁间来回跳跃穿梭,并不断用**向目标景象射击。但那极微小的线在不断向自己刺来的同时,竟然将自己射出的光束切断。手指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每一次躲闪都变得容不下毫厘之差。 真该死……忽然,变得好不想死啊! 无数的线中,自己忽然窥见一处缺漏,那可能是自己反败为胜的契机。双腿猛地向天花板跳起,借助冲击力向着那处缺口奔去,将**瞬间切换到单发模式,光束一一条直线爆射而出。凯的双手急速抖动着,光束尽然借此化为螺旋状。光束巧妙地弹开了线的切割,把密集的网斩开了一个空洞。凯急速向那少女奔去,枪柄向内折叠,光束收束化为光刃。**化为两道光刃,径直向少女的头颅砍去。 “得手了!” 果然,无论是怕死,还是那个小跟屁虫,或是在一起战斗的阿修罗小队的大家。自己,从来就不会把累赘留在自己的视线中。 你们……已经是我这个人的一部分了。 等着我……我回去以后,就当你的…… “对不起……” 当刀刃之差毫厘就会斩下少女的脖子时,自己的咽喉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炽热,什么东西低落在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对了……那个孩子好像在邮件里说过,想要一个八音盒。真是的,自己可不是逛礼品店的…… 双手无力地坠落,发卡滚落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自己……是哭了吗?为什么,开始看不清东西了。 “好冷啊……所以,我才不习惯睡地板……” 怎么办……不想……不想死啊。 “对不起……” 少女冷冷地丢下这一句话,便抱起另一位坐在阶梯上的少女向下一层走去。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昏暗起来,几只黑色的蝴蝶伴着自己起舞。双手想要拾起那小女孩给自己的发卡,但却怎么也够不到。暂留的触觉,感到了一丝湿润。 “什么啊……我这种人的血,竟然是热的。” “凯……” 织田信长风生命反应,已经完全消失了。那致命的香气慢慢向自己这边袭来,但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半点困倦了。 自己现在,便是真正的阿!修!罗! “绝不会!让你从这里过去。无论是谁!” 黑色的武士,握紧了手中的刀! 杀!无!赦! (4) 当你想要打垮一个人的时候,瞄准的恰恰不是他的弱点,而失去击碎他所坚信的事物。视线中,优菜和彩花的身影已经全然看不见,虽然自己不久前才刚刚见识过人间地狱虽然九死一生逃过了一劫,但命运似乎并没有绕过自己的想法。自己刚刚开始相信希望即将来临,大家刚刚才好好泡着温泉,想着以后的事情,甚至幻想着,要是去了隐龙也能在一个班级里面上课就好了。刚刚,大家的脸上都满是笑容。自己真的以为,一切悲剧都已经结束。可那不过是命运的一个玩笑,一切才刚刚开始。 “彩花……优菜。” 艾法提巴的教徒……自己曾经在网上的资料中看过这种改造人类,但那之前不过是自己在少女间拿不出手的谈资,但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就会有教徒的存在。 “但……为什么是优菜……” 岚的四肢依旧没有恢复完全恢复知觉,那突如其来的香气似乎是优菜为了让自己昏睡而释放的,但她显然无意去伤害自己,也应此,让自己看到了她变化后的姿态。她要把彩花带去哪里?之前同自己那样欢快的交谈,还有这次温泉的邀约…… “都是在骗我吗?” 心中的疑问怎么数也数不完,如若不亲眼见到优菜问个清楚,自己怎么样没有办法释怀。强打着精神,岚勉强扶着池中的墙壁站了起来。离开那片含着香气的区域,岚的知觉慢慢开始恢复,换上之前脱下来的衣服,岚走到洗脸池旁,冰冷的水打在自己脸上,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 “冲流塔!” 自己依稀记得,优菜是向冲流塔的方向飞去的。 轰的一声!巨响在不远处的军区此起彼伏的响起,自己的耳膜被震得隐隐作痛。岚急忙跑到外面,此时的夜空,宛若不久前的中心区。光束与爆炸将夜空照得婉如白昼。难民营的大家都惊慌地向港口转移,负责疏散的军人已经忙得手忙脚乱,现在根本顾不上看守。趁着慌乱,岚从人群中钻到了街道上,飞奔着向冲流塔的方向走去。 “喂!站住,别去那里。” 警卫似乎发现了自己,但并没有追过来。很明显,自己的姓名远不如上万难民的性命重要。之前彩花冒着危险来找自己,自己决不能放着她不管。 “我……我不能再一次什么都不做了。这次,就让我来拯救你,彩花……还有优菜。” 炮火声开始越来越密集,不断有流弹集中建筑高层,建筑开始从上层解离倒塌。岚的耳朵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了,自己现在只是依靠着本能不断向前跑着。 “啊……” 透过房屋的间隙,岚看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巨大生物。超过二十米的巨大身躯宛若遮天蔽日的巨山,无数的炮火都集中打在他们身上,但却丝毫没有妨碍他们向着冲流塔移动。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打颤,只要停下来一秒,自己就会失去继续前进的动力。但自己清楚,如果自己不去见到优菜和彩花,自己作为人的最重要的部分,会一瞬间不复存在。 “等着我……” 双腿已经开始失去知觉,但岚依旧不停地奔跑着。冲流塔就在离自己不到五公里的地方,而挡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那种巨大的怪物。自己要从它的脚下穿过,但自己要注意的却不是它本身,而是集中向它袭来的活力。破裂的弹片和四溅的混凝土块在自己的头顶不断飞舞着,自己在什么时候会死,都说不定。 “快到了。快到了!” 塔就在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仿佛只要一瞬,自己就可以把它握在手中。 但命运,似乎给自己准备了又一个玩笑。 方才还好端端存在的冲流塔,竟在一瞬,伴随着一阵颤动,化为了废墟。岚的双腿,一瞬便失去了力气,视野中,原本空荡荡的大地开始不断涌起,巨大的石像宛若这无情命运的化身,将这片夜空,吞噬殆尽。 (5) “Fang!(獠牙)” 夜空中的火花秀依没有结束,冲流塔倒塌,岩石的巨人出现后,虫群们的攻击欲望瞬间高涨了起来。不像是之前的车轮战,而是一窝蜂向军队涌了过来。裙甲周边的浮游炮(獠牙)顺应着自己的想法急速飞舞了起来,紫色的无线诱导炮台在虫群中间起舞着,交叉的活力干净利落地将一只只虫拟态击落。但战局依旧不容乐观,虫群像是发疯一般展开近乎自杀的攻势,到底是什么驱使着他们? “那些东西不应该早就没有人类的智商了吗?” 齐书雅的光束军刀挥斩,一只想从背后偷袭的虫被击落,但没有丝毫喘息的时间,调整射击姿态进行射击,白紫相间的装甲便再次急速飞行起来。背包中微型MC反应炉的功率已经难以供给光束步枪的射击频率,射击的威力已经不比开始。 “可以的话还想再用一次‘狮吼’啊。” 两根粗壮的传输管从反应堆的两侧径直链接到“牙狮”的腹部装甲,那是一门高功率的阳离子炮,那是常用在战舰和重量级战车上的武器,但要想搭载在体积与质量受限的SA种,那对微型反应堆的要求就极高。这种意义不大的奢侈,只有少数精英才能享受。 “想都别想,继续用方案v应对虫群就行,士官学校里学过这种战术吧。” “这种傻傻的英国火枪队战术本小姐为什么要学,再说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你说啥?炮火太大我没听见?” “没……没事。” 那个分部的阿姨从自己跑过来“支援”国际危机以来就一直在管着自己,还对自己动用“私刑”。从小自己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连老爸都没打过自己。这次事情结束以后,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治治这个猖狂的老女人。 齐书雅一心三用地在战场中起起舞着,战术目镜不断检索着靠近的虫,自己也弹无虚发地解决了一切。但是,一个不起眼的反应却意外地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正常的热能反应?现在战区里还有人没有跑出去?找死吧!” 自己只能一心四用地去检索这个可怜人的位置,战术目镜将画面不断放大,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中。那是一位六神全无的少女,她跪坐在曾经的冲流塔前,一只比蒙正不断向前靠近,不要一分钟那对巨足就会让她香消玉殒。 “啊……庶民家的小孩子就是事多。那个什么茶,我去做下支线任务。” “你要去哪,给我回来,相当逃兵吗?” “……阿姨我忍你很久了,本小姐想去哪去哪!啰啰嗦嗦的怪不得现在还是单身。” “你说什么?!谁是阿姨?谁单身,我玩过的……(自主规制)。” 把小队频道切断,“牙狮”急速向那个可伶的小姑娘奔去。眼看那巨兽马上就要踩到那傻傻呆在那里的小姑娘,现在急速俯冲再折返回来时间无疑是有些紧促了。可用的轨迹倒是有几种,但齐家的人从来就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狮吼’,百分之40功率,发射!” 汹涌的红色流光开始向“牙狮”的阳离子炮口汇聚,红色的光束渐渐泛白,旋即间,阳离子炮怒吼着向巨兽的心脏猛扑过去。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巨兽一瞬间以为冲击停止了动作,胸口处,一个径直五米的巨洞骇然而现。巨兽嘶吼着,身体因为冲击失去了平衡,轰然向下倒下。但倒霉的是,巨兽倒下时双手扑倒了一幢大楼,而楼上迸处的石块竟是向着那少女所在的区域急速降下。 “啊……真的麻烦。” 将牙狮的飞行功率调到最大,齐书雅向着少女飞奔过去,一手抱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掏出光束军刀,一击便将石块击碎,同时MC立场展开,少女毫发无损地被自己救出。齐书雅看着怀中仍旧心神未定的少女,那张脸果然在哪里见过。 "啊!沙雕是你啊,你不跟着难民一起撤离怎么跑这里来了?” “冲流……冲流塔……” “这娃被吓傻了吧?没事没事,本小姐现在就带你去难民的撤离点。” “冲流塔……必须要去……” “啊?” 少女的眼神中,除去恐惧,更多的像是绝望。自己虽然不是很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但少女的这种眼神,与自己小时候的那种,仿佛有那么一丝相同。一些破碎的片段从齐书雅的脑海中滑过,飞行的轨道也下意识开始变成了原路返回。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沙雕的话,自己明明已经,不再受任何人束缚了。 “好的,好的,我带你去。你想去天涯海角本小姐都带你去!” (6) “拔!刀!斩!” 银色的剑气怒涛般向自己袭来,优菜双手微微舞动着,猩红的线不断编织着网,但这网较之于刃状的剑气宛若初雪的冰面一般轻触即破。这位漆黑的武士似乎没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自己一出现,迎接自己的便是最致命的剑气斩,但这里就是战场,不是杀就是被杀,他本该如此。 挥动着红色渐渐褪去的翅膀,鳞粉构成的薄雾侵袭着武士的意志。常人在这个浓度的香气下早就会禁不住大脑的暗示而昏睡过去,但这黑色的武士却包含着杀戮的热情,像一只流着血的苍狼,脑海中除去杀意再无他物。 武士漆黑的面具下现在是怎么一番表情呢?狰狞?贪婪?亦或是面无喜悲?急速挥舞着的双刀不断将自己的线斩断,武士建筑脚部装甲的弹力装置在墙壁建高速移动着。自己怒涛般的攻势业已渐渐失去了威胁,怒涛的剑气不断缩短着自己与武士之间的距离,最终,自己最终会成为武士的刀下魂。 “接近了……” 优菜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彩花,此时的她,已经化为了一个纯白如丝的蛹,汹涌的MC能力在蛹中不断地涌动着。这里以下,G就在下一层。那同教义中无二的波动自己不会认错,圣女也是接收到了这波动,才开始慢慢开始“化蝶”仪式的。 “不要妨碍,最重要的仪式!” 心脏开始极端地跳动着,这是自己命不久矣的征兆。翅膀的纤维紧紧绷起,那图案宛若凋零的红玫瑰。玫瑰闪耀着刺眼的光,武士的躯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直,猩红的线猛地发起攻势,武士的四肢依旧腹部被无数的红线刺中,但下一瞬,红线竟然被什么细微的反力悉数弹开。 “立场盾吗?” 红线随后宛若冰柱般裂解开来,反冲时的力量让优菜的嘴中渗出猩甜。自身的脏器,在那一瞬间被震碎了。 但武士的装甲也为刚刚的那一击而碎裂,肌肉虽没有被贯穿但也受了极重的撕裂伤。鲜血不断从漆黑的裂纹中渗出,他该是没有再战的力量了。 但是武士并没有倒下,在躯体即将倒下的那一刻,武士将刀狠狠地扎在地面,支离破碎的躯体竟是如同站立了起来。武士如同炮火中耸立的堡垒般,在完全破碎以前,丝毫没有倒下的可能性。 这是位可敬的战士,甚至是一个伟大的人格。但自己,也同样没有放弃的念想。 “攻过来吧!” 方才的那下冲击已经把自己手中的腺体破坏,在分泌出红线来攻击已经不可能了,但自己的使命,从头到尾都不是打败武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破裂的面具下,武士满是血液的獠牙向自己展现着从未消减的杀意,宛如饿狼般沙哑地怒吼着,武士再次举起***。淬炼过的MC晶体打造的刀刃中,能量汹涌地盈满起来,手臂的装甲已经崩裂开来,武士的鲜血在空气中散成猩红的血雾,那血雾在武士背后化作夕阳,那同样也是武士最后的那一次斩击了。 “拔!刀!斩!” 武士嘶吼着斩出剑气,猩红的刃牙径直向自己击来。 “找到了……” 剑气在自己的视野中不断扩大,优菜缓缓地闭上眼,翅膀此刻已经完全褪色化为纯白。迎着剑气,翅膀猛地在剑气的轨道中央形成一处飓风,剑气挣扎着向自己扑来,与那妄图吞噬的飓风不断缠斗着。但渐渐地…… “这场剧目……” 飓风席卷着刀刃,两者化为猩红的螺旋,原本可以抵御**轰炸的特制地板竟是出现了无数的裂纹,那裂纹不断向一处集中,一瞬间,地板轰然崩塌出一个一米宽的洞。 “G……感觉到了。” 纯白的翅膀化作莹白的星砂四散凯来,优菜身上,那宛若红色礼服般的外壳也褪去了颜色,化为最单纯的白,柔弱的躯体如同积木一般倒下。 “阿拉拉……下雨了吗?” 身后,纯白的蛹开始慢慢化为夜空的黑,那同自己相似的MC波动,如同新生儿的心脏般,跳动了起来。 “二条院优菜……也算是……不错的谢幕吧。” 自己,也能化为…… 第一卷温室之卵第九章春日梦幻 第一卷 温室之卵 第九章 春日梦幻 (1) 那时似乎也是春天,最后一场的雪不舍得隐没于大地之中,万物开始欣欣向荣。那年的气温较之于常年要高上不少,北海的花海在春日便涤荡起五彩缤纷的波澜。一家人收到在那边的友人的消息,避开了高峰早早就准备前往了“东方的普罗旺斯”。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自己很早就想来出趟远门看一看这花海。虽然是重组家庭,但九年的生活已经让自己的对父亲敞开了心扉。如果不是北海的友人在开车时突发了心脏病导致车在野外翻出轨道,这本该是一场了却自己长年心愿的旅行。 “真美啊!” 娇媚可爱的铃兰随风摇曳着,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不远处就是公路,到了那里一家人便能够安全回去呢。这再好不过了不是吗? “对不起……优菜。” 但是父亲,你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对不起呢?父亲把自己放在这临近铃兰花海的山坡上,花香似乎可以拖慢了时间的流逝。父亲的眼中满是血丝,双手已经脱皮流血,但父亲仍旧没有停下手中的“作业”,妹妹躲在山坡后不时瞄着自己,但一遇到自己的眼神,她便慌张地躲开。但不出一分钟她便又会看向自己,就像是去年期待自己打开生日蛋糕一样。 一家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呢…… “对不起……闭上眼,就当做个梦吧,梦醒了,便什么都结束了。” 父亲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我,双手张开,宛若将婴儿放置在床铺般将自己放在那个靠着花海的摇篮。 自己宛若一个襁褓一般,自己是一个蛹。 “下雨了吗?” 湿润的泥土中,几滴温热的泪珠滴落在自己的脸上。父亲在哭,他是不想把自己丢在这里的,但他填着土的手却越发的用力,因为他们无法把自己待会文明的社会,这样妹妹就没有办法继续上学,父亲也不能做最喜欢的研究了。所以自己就留在这里吧,这里也有花,或许和病房也没差。自己的视野很快便漆黑一片。就在那个时候,自己看到了蝴蝶,红色的蝴蝶。那是从自己身体里生出的红蝶。 “真美……” 无数的红蝶向自己飞舞过来,她们怀抱着自己,化为自己的躯干,化为自己的头发,化为自己的礼服,化为自己的五感,化为二条院优菜自己。 自己在铃兰的花海中出生,伴着圣女的卵。那是自己的使命,是自己化为二条院优菜的代价,也是二条院优菜的全部。 和那时一样,现在自己也静静地躺着,漆黑的卵已经出现了破壳的迹象,自己的嗅觉是无边的花海,自己的视觉是星辰大海。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圣女的母乳,就像自己也是亲人的食粮一般。到头来,自己还是无怨无悔地接受宿命,红蝶的开幕与谢幕都一样,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自由。 所以人的可悲之处到底在于什么呢?是自我的迷失还是脆弱的本能呢? 都不是…… 人的悲哀在于,人永远都不会自由。人到头来,都是习惯了枷锁的囚人。但生命已经延续了下去。自己的生命,已经还给她的主人了。 红蝶已经远远飞回了花海,自己又变回了襁褓的婴儿。闭上眼,去做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 “梦醒来,一切都会结束……” (2) “你不说句话吗?这里就是你要去的‘冲流塔’,现在你已经到了。” 冲流塔的地下,是一处封闭的地下建筑,建筑呈现螺旋状不断往下,身穿装甲的士兵靠着墙壁昏昏睡去。没有战场的血雨腥风,他们只是单纯的睡着了,细细去听,甚至可以听见呼吸声。 “这些已经是死人了,他们已经没有热能反应,只是单纯会呼吸的尸体。” 但是死人,是会做梦的吗? 阶梯一层层流转着,睡梦中的士兵也姿态各异地浮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一切就像一卷没有边际的油画,一次修普诺斯的舞会。 “你要找的人,是艾法提巴的教徒吗?” 自己无法回答少女的问题,教徒?他们真的和资料库中描述的那样无恶不作吗?自己要把这种“兵器”同自己的朋友划等号吗?但自己有没有办法否认,无论是这楼道中弥漫着的熟悉香气,还是那优菜那宛若妖精一般的姿态,都迟迟不能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那无疑不是人类该有的姿态。但……那就是二条院优菜的全部了吗? “你不回答就算了。” 少女没有再追问,她的脸隐隐约约流露出一丝触景生情的忧伤,微微调整一下扶着自己的手,那忧伤便消失无踪。 画卷也走到了尽头,香气也渐渐被血腥味所取代。 “大叔……” 少女微微叹息着,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急速向上涌起,身体一瞬间僵直,自己还是没有忍住。眼前的画面对岚来说太过真实,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死亡。 “这一切……都是你那个朋友做的吗?” 若是平常的那个自己,一定会极力否认。优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她不可能去伤害别人,更别说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但自己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在回想自己与优菜相处的那段时间后,自己才意识到,对于二条院优菜这个人,自己,知之甚少。她有什么爱好,她有什么过去,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姿态,她为什么……会和自己同行。 自己从未想过这些事情,也从没有去想的念头。但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将她当成了朋友。 “蝴蝶……” 视野中,几只纯白的蝴蝶从走廊的尽头飞了过来。翅膀挥洒着星辉,每飞一段距离,蝴蝶的身体竟然也跟着消散而去。最终化为一片星尘散落在岚的眼前。走廊的尽头,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优菜!是你吗?” “抱歉,我只是个错过晚间节目的大叔。这两位小姐……松勇岚小姐,齐书雅小姐,没记错的话。再往下可不能去了哦。哦……松勇岚小姐,有个坏消息和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眼前,一位身着着红色武士铠甲样式SA的男人斜靠在墙壁上,脸上的面具上印刷着有一朵血色的樱花。冷冽的***上,鲜血一滴滴顺着刀锋留在地面上。但男子没有丝毫士兵的严肃,就像是出门散步的大叔一般悠闲。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难不成是认识自己的父亲? “你认识父亲吗?” “‘阿修罗’的队长吗?看过档案,真人刚刚才算见过吧。不过认识到再见就过了三秒钟,话还没有说上。那两个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男子像是饶有兴致地抖着小腿,拿着***的手也像挥舞玩具一般松开有握紧。但那太过无所谓的姿态在岚看来却是这样恐怖,不安感……这男子的这两个消息,真的有好坏之分吗?还有刚刚那番话,又有什么意思? “坏……消息,是什么?” “啊……这样啊。坏消息……就是你父亲,刚刚战死了。” 战死?父亲。 男子将脖子夸张地向后扬起,又用犹如开玩笑般的语气说出了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话。自己的父亲只是商人,并不是军人啊,战死?父亲怎么会在这里?在战区的最中央。 “嗯,看来你父亲什么都没有和你说啊……啊啊……这就很麻烦了,每次电视里有这种画面我就很想跳过啊。但事实就是这样,不信你就自己去楼下看看,还有好消息就是……喂喂!大叔话还没说完啊!” 不可能!着不可能!自己的父亲……那个今天还和自己说话的父亲,怎么会死…… “蝴蝶……” 纯白的蝴蝶与血腥的气味,走廊的那一头,是最讽刺的一出悲剧。那没有表情的玩笑话,竟然是最悲惨的现实。 “父亲……优菜……怎么会……” “好消息就是,凶手也死了!开心吗?” (3) 疼痛感宛若干草地上的野火般在自己的全身蔓延,战斗服内夹在装甲与身体之间的战斗服已经破碎不堪。装甲的同步率也因此开始不断下降,现在的装甲已经成为累赘,肌肉因为逐渐明显的重压而发出痛觉的哀号。按下隐藏在脖子上的装甲紧急拆除按钮,支离破碎的漆黑装甲随即脱落了下来。 真小心翼翼地将身体靠在墙壁上,从背包中取出止血的喷雾。一段强烈的疼痛感后,真的各处伤口开始结痂。喘着粗气,自己的视野依旧有很大的模糊。 “还好没有伤到内脏……但之后应该有正当理由退休了。” 小队的通讯频道依旧没有恢复,凯牺牲这件事,自己该怎么和其他队员说呢?这处影藏的建筑好像隔绝了外面的通讯,自己的所有信号都无法接收。喝下浓缩的葡萄糖和蛋白质溶剂,自己的机能也开始慢慢恢复。那个蝴蝶拟态的教徒的热能反应现在已近完全消失,但奇怪的是,不同于一般的教徒死后会留下完整的尸体,她身体上的躯干和腹部的大块肌肉都消失不见,头发也迅速脱落不见。虽然当时自己的意识并不清楚,但那些部位好像全都化为蝴蝶,有些飞到外面,但大多数都飞进了这个黑色的巨大虫蛹中。漆黑的虫蛹宛如一个黑色的卵,不停的脉动着,好像里面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破茧而出。 “没有热能反应……”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蛹却没有一丁点的热能反应,但无疑里面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孵化出来,现在自己是没有能力去阻止的。 “必须要快点离开,岚和大家还在等着我。这里的情况,底层的指挥部应该已经检测到了。 关节处的机甲自己并没有脱下,这简单起到了一点支撑作用。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自己朝着应急电梯的位置走去。就在刚刚总部恢复了电梯的使用,不知为什么自己与指挥室的通讯也被屏蔽了。自己现在可以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况,地上的战局现在自己并不了解,有必要去指挥室一趟。 向着走廊的镜头走去,少女的尸体和那颗卵就在那巨大孔洞的一旁,其中,极大的MC能反应已经超过了自己芯片的计算能力,漆黑的洞宛若一个巨大的深渊,微微闪出的紫色光点想是冷血动物的眼睛一般让人后背发凉。颈脖里芯片不正常地开始发热,自己只是停留在那里一会,芯片就开始过热起来,乱码暴走般在目镜上涌出。丢下战术目镜,自己加快脚步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自己想起了齐子懿对自己的警告,往下的一层是自己不能知道的秘密。芯片的不安仍旧没有停止,正也更加让自己确信了这一点,那下面的东西会毁了自己和一家人的生活。自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为了钱,为了自己而活的佣兵,自己是一个父亲。 “就快到了。” 那处不祥之地已经离自己远去,芯片的暴走也开始慢了下来。信号的干扰也没有了,早知道就不把目镜扔掉,在这里就能和岚联络了。自己现在就在电梯的门口,手不争气地颤抖着向按钮伸过去,脑海中,真已经看见岚再次遇到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自己想着想着也不像话地带着泪笑了。手刚刚要碰到按钮的一瞬间,电梯自己开始向这里移动。因为只有一层,所以电梯很快就停了下来。 有什么人过来了吗? 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红色SA的面具男从电梯门中出来。 “长官,能借我一下你的通讯设备吗?我想打个电话。” 男子随手从后背拿出一个手机丢给自己,侧过身子看了看自己背后的是非之地。自己将岚的号码刚刚输好,那男子竟是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一瞬间,自己的心脏处燃起了一阵炽热感。大脑似乎还没有接受到这个讯号,大拇指依旧悬停在拨号键的上空,但再也没有落下。自己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便被一把***贯穿,刀现在已经拨出,刀刃上甚至没有一丝丝血迹。 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背,若无其事般向着走廊的那一边走去。 “安心吧,你的生命保险金足够你女儿读完大学,我这边帮你争取一下,说不定连房子都能多一套。” “为……为什么?”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心脏处涌出,自己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倒在血泊中,视线中,男子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明起来。 “嗯……我也不知道,对于我来说你死或生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帮老朋友收拾烂摊子而已。至于你女儿,我很抱歉,但……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是因为……我看见了那一层的东西了吗?” 男子不再说话。自己手中,岚的号码的自己唯一还看得起的东西。岚……她现在在哪?有好好去避难吗?不会还在等着自己吧?自己改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去告诉岚自己不能再给她做早餐了呢?她会怪自己吧!那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自己什么话也不说,就自顾自离开了这个家,还让她经历了这个年纪的少女不该经历的战争。自己,欠的债已经没有办法还清了呢…… “果然……不该丢掉那个目镜。还想……再看看岚的样子啊。还想……也给她看看……看看女儿,已经长那么大了。” 蝴蝶……黑色的蝴蝶 死神,来接我了吗? (4) 遇水淅淅沥沥地地下着,在车窗上留下消瞬即是的痕迹。虽然那很快就会在有新的雨痕,但同之前的已经是完全不同的雨水所留下的证明了。 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东西,有时自己也会想人的思考是否具有意义,到头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哪怕雨水真的有多留一刻的想法,雨刮器也不会去做出妥协,一切都不讲道理地向前推进。 自己想起了优菜说的那句话,世界可能真的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什么事情都会不留余地地发生。 “所以自己只能默默接受。” 一双小小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后背,那送自己来的孩子还没有走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现在满脸通红。但她好像是想安慰一下自己,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在那地下的基地中,自己已经把积攒依旧的泪水和喊叫,一口气都释放光了。 “本……本小姐才没有关心你,只是因为你是我救下的,所以直到你脱险之前我都应该照顾好你。你不要误会哦……” 她别过脸去不再看自己,但那热乎乎的小手拍打在自己的背上的确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彩花……” 到头来,自己还是没有找到彩花。优菜为何会以那样残忍的姿态死去,父亲又为什么会是安全承包商的军人,他为什么从来不和自己提及这件事。父亲究竟是为什么要离开永宿,是早就知道事情会发生了吗?但是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自己到头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事实。 柔软的触感拂过自己的眼角。是少女在用丝巾在擦拭自己的泪水,自己……又不争气地哭了。自己第一次意识到,松勇岚这个人是如此的无力。父亲和彩花……明明已经知道那么危险,却还是选择去做出尝试,而自己,只能一个人哭泣,喊叫,一事无成。自己想要报仇吗?自己对父亲不明不白的死感到不公吗?当然!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父亲,他让自己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那幸福会是一生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复仇去摧残自己吗?不会……自己确幸父亲不会想要自己这么做。优菜已经死了,是她杀了自己的父亲,但自己却怎么也没办法去恨她,没办法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她。错的……是父亲所对抗的那些人,父亲想要自己幸福地活着,但他的死,已经让岚无法简简单单地获取幸福了。如果不把父亲作为军人的道路走下去,自己永远也无法的得到释怀。 水月少校暧昧不明的眼光随着镜子中的流光飞逝,父亲的死,以及这场战争,改变了太多人的生活了。而这悲剧的一切,还将继续发生。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军人吗?” “我?你说本小姐吗?本小姐叫齐书雅,我并不是军人,而是最自由的SCT雇佣军。” “成为SCT的雇佣兵,就能上战场吗?就像父亲那样……” “你清醒清醒吧!你想你父亲白死!” 车猛地一个急转弯,窗子上的水痕旋即倾斜着向外飘飞开来。车前的镜子红,水月纱季的眼中也被泪水所浸湿,悲伤与愤怒交织在她的脸上。 “阿修罗小队已经少了两位同伴,无数的小队失去了无数的伙伴。但他们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牺牲,他们都是想让你们好好活下去而死。而你!你想要你父亲为你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吗?” 愤怒让她的语气接近嘶吼。但岚现在已经无法与感受到内心他人的心意了,内心因为流干的泪水而闭塞,除了想要弄清楚父亲为何会死,想要弄清父亲所背负的究竟是什么。除此以外,自己什么都没有办法去思考。自己作为松勇岚,那最重要的一部分,在这场悲剧中已经被侵蚀殆尽了。不找到替代的东西,自己不知道会落入什么样的深渊。 “我……要成为军人!” “你!你这个不孝女!” “你个唠叨大婶,你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别人的行动!你们大人就是这么自以为是,没有父亲会想要剥夺孩子的自由。你这样才是让你们队长心寒。想要成为军人?那就来本小姐的学院来吧。我会让你成为仅次于我的雇佣军!” “你……我不管了!” 少女挺直了腰板把自己护在身后,面对水月少校的怒火,竟然还这么为自己说话。 “齐小姐……” “叫我书雅!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小姐照着的,没人敢欺负你。明天不用去和那么多人挤了,坐本小姐的船去隐龙国都城吧。那里有本小姐的学院。你的愿望,就由本小姐实现。”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稚气的微笑,小虎牙俏皮地从唇间露出。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女生吗? “谢谢。” 水月少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带回了之前的那个难民营。因为自己的所有东西都还留在那里,取完东西以后,自己就要去书雅的船上,去往隐龙国。 “彩花……” 一步步跨着台阶,失落感再一次漫上心头。自己到头来,还是没有找到彩花。她被优菜带走后,去了那里了?为什么在那里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哪怕只是……打开房门,三个人生活的痕迹还好好地保留着,但是现在只留下自己一人。灯打开,屋内空荡荡。 “啊……已经早上了吗?” “嗯!彩……彩花?是你吗?” 上铺的被窝微微挪动了几下,彩花揉了揉眼睛从被窝中钻了出来,一件素白的连衣裙下,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嗯?不是我还能是谁啊?岚你也没睡好吗?” 是啊……我感觉自己还没有睡醒。如果这是梦,请不要醒来。 (5) “这样真的好吗,Prudence(宽容)的圣女,不把Fortitude(坚韧)带回去吗?她的觉醒应该已经完成了才对。” 冲流的废墟的高楼处,一个漆黑的身影正在俯瞰着日出下的城市。远处,一辆军用卡车缓缓向靠海的方向远去。黑色的兜帽将女性的面庞全部挡住,面对男性的发言,她似乎并没有回答的欲望。卡车逐渐隐没在遥远的郊区中,女性如鬼魅般转过身子,一对漆黑的羽翼赫然展开。 “圣女一个个都是这种脾气吗?但愿新的那个可以好一点,需要我把她回收过来吗?” “巴巴托斯……” 黑色的羽翼扑扇着将女性托起,她微微转过身子看向男子,兜帽下仍旧只有一片暗影。 “她还没有理解到Wrath(愤怒),七位圣女不仅对应七美德,也对应着七大罪,同时理解到黑与白,才算是真正的觉醒。“ “所以你既是‘宽容’,也是‘嫉妒’咯?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嫉妒来自称呢?圣女大人?“ 面对男子戏谑的嘲弄,女子仍旧没有表露喜悲,转过身子,旋即便消失在昏黄的天空中。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半蹲在楼顶上的身体猛弹起,下一秒那男子便跳跃到了十几米开外的楼上。来回地在废墟的区域跳转着,约两分钟后,男子最终在一处家庭餐厅的废墟旁停了下来。 “你的趣味依旧是那么幼稚,艾利欧格,我来回收你了。很抱歉,我这里并没有和你一样的皮囊,你就凑合凑合吧。” 下一瞬,男子敞开外套,腹部肌肉处裂开一个骇人的裂口,男子像是从口袋里拿东西一样将手伸了进去,一番寻找之后,一个完整的欧洲男子的尸体竟然被拿了出来。地面下,一团泥土从其中涌出,逐渐爬到了那具尸体的身上,下一瞬,那泥土便全部融入了那具尸体中。尸体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直立起来,活动了一番筋骨后,艾利欧格似乎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体。 “这是第五位圣女了吧,巴巴托斯先生。” “谁知道,我干嘛要去记清楚那样讨厌的女人有几个。要收拾掉人类,我们一百零八位教徒还不够吗?大主教大人为什么还要执着于那七个祸水。” “请尊重一些,那七位圣女是整个圣战的关键。我们说白了也只是消耗品,为了达成全人类进化的大义,我们要做的……” “得了吧,这些大道理不要和我说了。我是不可能为了那些女人丢掉性命的。” “……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些话。” 厌烦了艾利欧格的唠叨,巴巴托斯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艾利欧格无奈地叹了叹气,但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回头望了望曾经冲流塔坐在的方向。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意料之外的人出现,自己和圣女说不定就可以把G销毁掉,但要实现大义注定没有这么简单。双手向风探去,艾利欧格的躯体随即化为一个个小小的微粒,随着风飘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冲流……自己终究会再次回来的。 (6) 海浪声淹没了最后一声枪响。海风吹拂着樱花的落瓣到看不到的远方,岚听说参加葬礼的时候应该穿黑色的衣服,还要连续守夜几天,这样死者才能安心上路。但岚先在既没有黑色的礼服也没有为父亲守夜的时间。父亲的葬礼并没有多少人参加,除了自己和彩花以外,就只有父亲所在小队的三人,其中两位叔叔身上都带着很重的伤,也没有穿黑色的正装。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自己最亲爱的人会这么快离开。 彩花的脸色看起来比以前要好多了,但精神上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很恍惚,问她关于优菜的事情,她也全然表示不知道,甚至连优菜这个人本身都表示不认识。或许她那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惊吓,导致记忆变得模糊起来了。但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彩花自己也完全想不起来。 “敬礼!” 三位父亲的战友笔直的敬了个军礼,岚虽然也想向父亲敬礼。但自己现在,并没有这么做的资格。自己……还完全不懂军人的意义,不明白父亲所经历过的军旅生涯到底让父亲成为了怎么样的一个人。但那无疑是支撑父亲不畏惧死亡的支柱,那也是,自己所或缺的,作为人生活下去的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先坐SCT的运输机回分部了,要报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岚……叫你岚没关系吧,你父亲……他是最好的父亲了,所以……请不要责怪他。到总部的学院以后,有什么难处记得联络我们。我们……我们就是你家人。”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水月少校现在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了,为了让自己哭泣的样子被看见,她说完话就急忙走开。但没走几步,微微的抽泣声便从那三个远去的身影处传出。三人相互搀扶着,逐渐便难以看清。 “彩花你也赶快去难民的船上吧,从隐龙国那边来的救济部队已将到了,再不去就要赶不上了。” “……不,我不去了。” “为什么?明明这和彩花没有关系!我是因为……” “怎么没有关系?我想要帮到岚的忙,这怎么和我没关系?我已经和父亲商量过了,我也要去读岚去的学院。那是隐龙国有名的私立学院,并不只有雇佣军的培养。就算是我,也能在这个学院学到和岚有关的知识,也能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帮到岚。所以……请不要说这和我没有关系。” 第一次,岚在面对彩花的时候哑口无言,愧疚感油然而生。彩花的身上似乎有了什么之前那个害羞懦弱少女不曾拥有的东西。她微微握紧着双拳,脸上丝毫没有一时冲动的意思。只是彩花自己做的关于人生的决定,自己和她相处的一年来,什么事情她都是在顺着自己。节假日出去玩的时间地点,以及学校里面的活动,都是自己提出的建议。但,相对于两人所要经历的未来,那些事情,不就是无关紧要吗? “对不起……” “反正本小姐的船很大,多加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但那边那个眼睛妹我可不负责罩啊。” 齐书雅从路边停着的加长轿车中走了出来,看来是在催促着自己,毕竟她也要回去,耽误别人的时间也不太好。但是现在,自己还有一个非去不可的地方。 “书雅,可以再迟十分钟吗?有一个地方我无论如何都要去一下。” “什么地方?嘛……你要去哪是你的事情,但以防你迷路,本小姐就亲自陪你去一下好了。” “……谢谢。” 稍稍往烈士陵园的南边走去,是一般遇难市民的坟墓。他们的墓碑很多都没有刻上名字和墓志铭,因为有些尸体已经无法辨认或是……无人去辨认。稍稍往樱花开的正盛的地方走去,就有一处没有名字的墓碑。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玫瑰,但你应该不讨厌红色吧。” 教徒在被感染之前也是人类,所以只要尸体留下,也会被当做市民埋葬。但他们的墓碑上不会被刻上名字,因为作为人类的他们,已经不被认为存在了。 彩花看着墓碑上那小小的照片,但却丝毫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但她说着女孩给自己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或许就是优菜对她没有恶意的证明吧,那么优菜和自己的……和自己相处的那段时间,并不是刻意而为了。 口袋中,三片樱花已经干瘪失去了原来的姿态。三人一起来赏樱花的承诺注定只能是今年春日的一场梦幻但那段不可追溯的过去,却永远不会在自己心中消失。 “优菜……还会再来看你的,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将三朵樱花悄悄地埋在优菜坟前的泥土中,或许她们只会慢慢的腐朽为泥土,但她们存在的事实,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对于未来,自己依旧找不到半点希望,命运对自己的捉弄,可能才刚刚开始吧但即便这样,只要还有在意自己的人陪着自己,自己就还有勇气在满是黑暗的道路上匍匐前行,即便在那更远的路上,是更加深邃的黑暗。 “走吧,彩花,去你的家乡,隐龙国。” “嗯!往后还要多多指教。” “喂喂!你要感谢本小姐才对吧!小孩子没有礼仪可不行,这不是你说的吗?” “谢谢齐书雅小姐,感谢感谢。” “岚,这孩子你是哪里认识的?” “眼睛妹,你说谁孩子?本小姐可是……” 海浪声暂时淹没了不远处的哀鸣声,樱花再过几天便会凋谢,废墟不用多久也能修复好,哪怕是战争也会有结束的一天。但有些事物失去就不会回来了,有些人离开了也无法被谁替代。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樱花正盛的道路上,一位穿着纯黑衣服,脸被一层薄纱遮住的女性悄悄在红玫瑰旁放上了一束铃兰花,一句话没有说便走开了。 即便这个世界没有道理可寻,但总有些事情,我们需要铭记。因为那是我们作为人的,最根本的,最美好的歌谣。 关于青春与回忆。 记忆乱码 中心区永宿站到了,请给位乘客有序下车。 “下车了哦。” 岚轻轻拍了一下凯瑟琳的肩膀,她如同小动物一般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的眼神依旧有些迷糊,似乎着短短的半个小时并没有很好地补好昨天晚上偷跑出来的疲倦。等到了永宿自己的住所,就让她先睡一会吧。 从永宿站下车,在换乘城市内的地铁到居民区,路程不过十来分钟。自己虽然有好几年没有回来中心区了,但部队上头却在自己的军衔到达尉官之后给自己在中心区置办了一套房子。位置也在自己年少时旧居的地方。临近傍晚,街道上出来购物的人也多了起来,着装各异的人们沿着不同的方向交叉而过,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与凯瑟琳两人。 “午餐你做给我吃,我不想出门了。” “嗯,好啊。” 凯瑟琳指了指路上的一家超市,现在是周末,超市里应该会有打折的菜品,但现在应该没有了吧。推着凯瑟琳进入超市里,但里面的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自己这才想起来,扶桑的仿生人服务在很久前就已经非常普及了,现在很少有人会亲自来超市买东西了。现在在超市里购物的多半是一些年纪大的人,或是一些热恋中的学生情侣。总结来说,都是有闲情的人群。 “打折的牛肉和鸡蛋还有剩下来,运气真不错。” 从蔬菜区那里买了些新鲜的蔬菜,因为要暂时在永宿住上一周左右,米饭也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暂时也想不到缺的,就先这样吧。不知道是不是商家的故意,前往收银台的路上会经过零食区。凯瑟琳的头一瞬间微微歪了一下,下一瞬,原本好好地放在膝盖上的手十分迅捷地抖动了一下,购物车的里面就多出来了两个布丁。 “医生有说过你一天不能吃太多糖分吧?” “人要是不能自由地摄取糖分可是会很容易焦躁的,再说我前几天一点甜食都没有吃,所以今天迟一天并没有关系。” “……真拿你没办法,就破例买给你好了。” 收银台,仿生人的女性露出嘴唇上扬的微笑,单眼微微扫了一下购物车里的东西,收据便从机器中打印了出来。 “要购物袋吗?” “拿一个吧。” “好的。” 将食材整齐地放在购物袋中,那两个布丁为了避免压坏就放在购物袋的最上层。 “总感觉……有种熟悉的既视感。” “客人怎么了嘛?” “没有,只是感觉以前在你们店里也买过东西,很久以前。” “我们店今年才刚刚开业,但这里十几年前的确是一家超市。” “是吗?那打扰了。” “欢迎下次光临。” 从超市中走出来,住处步走十几分钟便很快就到了。等电梯的时候,几个穿着熟悉高中制服的女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自己身边走过。凤私立女子学院,那是自己曾经就读的学院,现在还依旧在开办啊。 “啊!是松勇岚学姐!” “不会吧,那个学校名人堂里最年轻的战斗英雄。” “没错没错,天天都能看见照片怎么可能认错。真人比照片要帅多了。” 少女们激动地谈论着,但上楼的脚步并没有慢下来。自己会成为明天她们引以为傲的谈资,让她们成为几个课间的主人公。但自己并不对这件事感到丝毫的高兴,自己有为学校做过什么贡献吗?自己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中,真的做过什么值得赞扬的东西吗?回忆过去,自己这能感到疲倦和悲伤,那些被报道夸大其自的战功背后,是一个个在乎的人的离去。那对这个学校带来了什么益处自己无从知晓,但那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想要回忆的事情。 “电梯好慢啊……我已经饿了。” “来了来了,这里比较是庶民的小地方,可比不上皇宫。” “嗯……其实也没什么差,反正照顾我的只有你一个。”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 电梯很快将两人送到了公寓在的楼层,打开房间,屋内的布置都和网上自己下单时所安排的一模一样。自己常年住在军队,所以自己私人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但无论怎么看,这里都给自己一种很强的陌生感。自己在规划房间时一直竭力去回忆起当年那间屋子的样子,但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 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真是个漂亮的房子,很温馨的感觉。” 凯瑟琳似乎对这间房子充满了兴趣,驱动着轮椅东跑跑西窜窜,宛如一个刚得到新家的小孩子。 “你开心就是最好了。” 将两个布丁放在茶几上,自己拎着从超市里买到的食材到了厨房。因为每周都有仿生人的自主打扫,所以房子现在看起来也十分干净。围上围裙,撸起袖子,一道道伤痕顺着撸起的袖子一点点显现。当然这只是冰山一角,岚的全身可以清晰看见的伤疤大约有五十几处,部队上也提议过给她做修复手术,但自己并没有答应。因为那些伤疤,是自己和战友们一起战斗过的证明,是那些永远逝去的人与自己羁绊的见证。自己怕忘记,怕忘掉自己最重要的那些人的名字。修复它们,自己反而会变得不再完整。 “青椒肉丝,西红柿汤,宫保鸡丁。鸡蛋留着明天早上做蛋炒饭吧,嗯!就这样。” 中华的炒菜的一大优势就是做起来很快,大约半个小时,三个菜就已经做好。客厅那边,响起了一段熟悉的音乐,一望无边的公路上,骑士驾驶者机车踽踽独行。 “凯瑟琳,你不愧是属老鼠的,什么东西你都能找到。” “毕竟皇宫很大,东西放的也很乱,没有这点能力可是会很麻烦的哦。” 为了这颗星球; 你是不是看见了爱; 火红地燃烧着; 黑暗的底层…… …… 为了这颗星球; 灼热地燃烧着,流着泪…… 为了明天。 “这是岚年轻时候买的古董货吗?居然现在还能看见外置光驱和碟片。” “不是我的东西,是以前的好朋友交给我的,她非常喜欢,视为珍宝一样,所以想帮她保管下去。” “以前的朋友吗……” 骑士驾驶着机车穿过漆黑的隧道,漆黑中,只剩下微红的光。现在的自己,或许开始可以理解为什么Black即便那么孤独,也要一直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凯瑟琳一边吃着刚刚做好的菜,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右手悄无声息地将一个布丁摸了过来,一瞬就打开吃了起来。 “一边吃饭看电视还吃零食,坏孩子干的事情你一下都干完了。” “吃饭要摄取各种各样的营养,还有我本来就不是好孩子,岚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真是说不过你……” 白衣的男子在漆黑的街道上奔走着,躲避着怪人的追捕,当时自也是从这里开始看的。当时自己还是十五岁,烦恼什么的似乎一个也没有,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不可思议的日子。那天晚上吃的也是中华的小炒,看着这上个纪元的剧目,布丁也刚好买了两个。十几年的回忆似乎就发生在昨天,那位朋友的面容也是这般熟悉。 “凯瑟琳,明天陪我去看一个老朋友吧?” “嗯,好啊。是送你这套碟片的朋友吧。” “是的,从家里到她那里也只有二十几分钟。路上买些花带过去吧,刚查了一下,楼下不远处就有花店。” “不用打个电话和她说一下吗?突然造访不好吧。” “……不用了,她一直都在那里的。" “……是吗?那就这么说定了吧。” 岚下意识摸了摸左手的手腕,那熟悉的身影越发清晰。电视中,第一集的剧目到了尾声,那熟悉的歌曲开始在自己的耳畔回响。 “绿色盛开的大地 四季绽放的花朵 白色的沙滩 可爱的樱花贝 我的内心 依旧留有余温 …… Long long ago…… Twenty century……” 该文件无法删除,检测对主程序影响——0.00021%,忽略影响。 主程序继续运行,进度—— B7236记录简报(1) B7236记录简报(1) 纵观这36亿多年的生物进化史,人类的这次浩劫,未尝不是一次必然的活动。 但人类尚未灭绝,他们在外太空建立起无数空间站,用老一辈的方式去抢夺为数不多的资源。而无机质的我们,则在这质量一场的虫洞空间,在较慢的时间流中一此次尝试着塑造可能的世界。 助手提醒我剩下的电源仅有百分之五,我必须在两个小时内进入舱内休眠。所以B7236世界我现在只能做一个简单的汇报文件来交给上头的“人”,虽然是不会被看见就是了。上头给我配的世界虚拟机是两千年前的老款,但愿休眠结束以后它能正常转到10%.据说今年会有真正的人类来这里视察工作,但愿到时候会有转播吧,自己上一次见到活人已经是300年前定期维护的时候了。 B7236基本概况: 117年前,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名为ANGEL的外星生命体侵袭了这个被人类主宰了数千年的星球。但不像你们常用的信息网上的那些流言,他们所使用的并非高功率的激光脉冲武器,也不是骇人听闻的生化兵器。而是一种类似于魔法的超自然力量。 Angel这一外星生物有着超出人类认知的能力,他们的侵略短则一年一次,长则可能十年。而他们掠夺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物资,而是陆地板块与人口。在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侵略行动中,人类失去了几乎一半的陆地板块。这让剩余的陆地板块差生了严重的漂移,这让如今的世界地图和公元纪元比起来,就像是另一个星球一样。往后,Angel利用从人类那掠夺来的板块铺盖在自己带来的球形素体上,形成了对地球威胁最大的行星——云中城,自此以后Angel不再进行板块掠夺而是人口掠夺,且Angel会刻意攻击军事卫星,所以在大气层以下的战争中无法使用卫星定位。但教国的伊芙琳博士在N.C0083年发明了一套地磁定位系统,但地磁信号的发射接收范围非常有限,军方会在城市中建立地磁塔,以便于确保地磁信号的准确传播与接收。但这仍旧不能阻止Angel周期的侵略。至于目的,仍旧是个不解之谜。但可以确定的是,人类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于他们的侵略,表现得无比被动。直到…… 那无疑是人类创造的奇迹!说是第4次的科技革命也不为过!N.C0079年,人类对于Miracle Crystal(奇迹晶体)的研究有了里程碑式的突破。这种在公元世纪末期的一场南极陨石坠落事件后背发现的晶体,在很长时间内因为科技原因无法被活化并利用,也因此一直不被重视。但随着教国科学家穆勒名下的衰变强化装置与定向衰变仪项目的成功,人类实现了MC(奇迹晶体)活性化以及实用化的可能。一定质量MC衰变所释放的能量(MC能),是等质量氘或氚进行核聚变释放能量的近632.7倍,当然,这只是目前公开的数字。自此,新型的武器,战略兵器,装甲战车,新型战机便是层出不穷,但是……” 最为重要的是MC磁化装置以及SA尖兵计划的实施。通过在脊椎植入芯片来将尖兵的运动神经和SA连接在一起,同时通过在大脑植入精神感应芯片,通过增强脑量子波的强度来实现浮游武器以及高功率,高机动性装甲的配备。SA——Saviours Armor救世主装甲,MC能源驱动的高功率单兵装甲,背包除了武器和飞行器的收纳以外,还作为独立的反应堆。以MC为燃料,产生的MC能先是通过尖兵的身体,再通过他们穿着的作战服传导到装甲进行驱动。AA以及以下的装甲充其量就是高功率的武器,但S级别的装甲也能赋予使用着天赋,以此发挥一些反物理规则的能力。人类借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但,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有如此高的适应能力来装备SA,因为,SA所必备的MC能在外界环境是极不稳定的,目前所公认的最好的MC能载体,便是人类! 人类说白了不过是一种材料!即便战后人类集合在一起,分为同盟,联合,教国三干大势力。但三方间的冷战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一直互相消耗对方,自古都是这样。 尖兵也好,军事家也罢,只不过都是命运这个整体里一种材料,一种装置,一颗齿轮。命运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到底是生存还是灭绝? 但人类看似得到了救赎,毕竟他们有了与Angel一战的力量。但那说白了只是上层阶级的的剑,落后国家以及受灾严重的国家,连基本的生活都没有保障,又怎么可能会有余力去发展科技?人类的生存环境发生剧变,没有人会去在意别的国家会怎么样?最明显的就是——(数据尚不完整)地区,那片土地在灾后快五十年都处于无**状态。N.C0051年成立的临时**,也都是些中饱私囊的资本家。民众仍旧活在地狱之中,那段时间,只要是活的东西,都可以杀了吃。那是真正的地狱,人们对开始对**失望,甚至对人类这种生物开始失望。灾难当头,人性是这般**。 那是艾法提巴登场的时间。 N.C0072年,名为艾法提巴的巴基斯坦生化恐怖组织,在极端的时间内急速扩张,并占领了--各国,在世界各地都有隐藏势力。其头目自称“大主教”,外貌,性别,能力皆未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拥有赐予他人“天赋”的能力。不同于军方,他们通过“天赋”将MC(奇迹晶体)植入自己体内,并将之同化为器官,以此来使用一些超乎常理之外的能力。最低级的能力为身体拟态,通过注射添加了经过特殊处理的MC晶体微粒的动物体细胞或者受精卵来强化自己的身体,但使用着多半会在其后失去人性成为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怪物,如果没有命令,他们只会一味杀戮。这类低级的作战单位被称为“信徒”,多半是通过网络或是其他虚拟社交圈了解到艾法提巴的,收到教唆后被洗脑,甘愿为所谓“圣战”而献出生命。但他们的很多袭击,并没有得到大主教的认可。那些只能说是稍微有些夸张的生物武器,但真正拥有反物理规则力量的,则是被大主教认可的“108教徒”,“七圣女”。他们的能力时常给人一种魔幻而非科学的感觉。他们自称人类最后的救赎,人类应当通过他们的圣战完成精神与肉体的进化。但那只是表面之词,他们的真正的目的现在无人知晓。 相对于Angel以少则一年多则十年的侵略周期,艾法提巴这宛如流感病毒般的“进化主张”在网络上疯狂流传,越发强大的军队也不断在向外扩张,恐怖行动在世界各地都时有发生。这对于人类来言,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东方大陆的一个国家——扶桑,则是出于一个非常特殊的局面。灾难过后,无论是Angel还是艾法提巴,都没有把魔爪伸向这片岛国,这也让扶桑的经济与科技实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两千万左右的人口,加上极为发达的经济与科技实力,使得扶桑成为战争时期东方大陆最大的受益国。以SA的开发合作以及仿生人的出口,加上其他零碎的外贸,这让扶桑的GDP位于世界第二。 经济实力需要有足够的政治背景来支撑,那是扶桑一直的夙愿。在现在国际上的三大势力中,以克劳伦斯合众国为首的“联合”势头最盛。加入联合,这这便是扶桑向世界展示自己强大的最好机会。但是……战后扶桑急剧下降的人口,让民众的心中难有安全感。电子化,虚拟现实的普及,让扶桑的国民体质越发不良。众所周知,扶桑缺乏可战之兵——这是在核战争成为过去的时代中最为重要的。 因此,NC0088年,扶桑开始了牵制的征兵以及私人暴力集团的收编计划。这让本来就不稳的民心开始动摇。民心流逝的社会,是极端思想孵化的温床,暗流,开始在电子的世界里涌动了起来。扶桑,这个和平了快一百年的国家,将要有一场浩劫。 ——后续文件尚未生成—— 文件已自动发送至中间人C63的意识脑。 虫洞32区运转时间:6775年5月30天11点50分26秒 记录人员 安子綦 天气:强不定磁场褪去,适合进行虫洞区域跳跃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