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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与希伯之光》


 001深渊？

“你知道你冒犯了我吗，低贱的希伯种！”
当陆悠醒来，一只大手就要摁着他的头砸向地面，眼前的景象放大，他下意识的挣扎，也改变不了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下场。
我是谁？我在哪？
他的脑海浮现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剩一个问题。
我要做什么？
于是他拼了命挣扎，在他的额头将变得血肉模糊之际，一声清脆的女声从他身边传来。
“你太过了，阿鲁斯。”
然后他就感应到脖子被人拉扯，刚刚还无比清晰的地面纹路变成了视野中毫不起眼的裂缝，正如现在的他一般。
空旷的广场，数以千计长着双角的类人生物，有的身材娇小，有的躯壳庞大，或**上身，或黑袍加身，全部都将目光掷于陆悠。
这一刻他万众瞩目。
“我……”再拗口的音节，到了他耳边都能听懂，这时候他哪能不明白自己穿越了。
“一只希伯而已，哪怕是贫民都买的起的宠物，你却拿它当宝贝一样养着，真好笑，”黑色的兜帽下被绷带缠着的脸只露出一双阴翳金色的眸子，头上还有两只黑色的短角戳出来，总体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
和他相比，拥有一对绯红短角的少女更显冷漠，她拽着陆悠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五只尖锐的指甲深入他的肉里，流出鲜血。
“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杀了它。”
看着地上越积越多的血液，绷带脸摇摇头，他不想得到一具无用的尸体：“割掉他的舌头，以赎它见我不跪之罪吧。”
“破种需要它，阿鲁斯，”没等正主开口，就有人先提出意见，“等破种完成，这只希伯随便你怎么处置。”
一道瘦弱的身影转身：“别意气用事，我们的目标是成为支配者。”
包括少女在内的三人都反对绷带脸这时候杀死自己，陆悠颤抖的手臂逐渐得到控制。
他怕下一秒就会如绷带脸所说割去舌头，他拒绝这种悲惨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甚至不敢说话，大气不出就这么被少女扯着脖子拖到一座雕像底下趴着。
“希伯的神……”绷带脸仰着头自言自语。
陆悠抬起头想看看雕像的样子，却被一双沾满黑色泥土的靴子踩下去。
他只看到了一眼，却瞥见了全貌，那是个被锁链捆束钉死在墙上的瞎子，但他的头上没有长角。
“他们说的希伯，不会就是我吧？”
尽管心里迟疑，但陆悠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处境十分糟糕，更因为开头那一声“卑劣的希伯种”让他认清自己的地位。
“和狗一样卑贱，被圈养，被奴役。”
“连贫民都能拥有的宠物。”
“随时都会被杀死，没有价值，没有人权。”
“见者不跪即是罪。”
从未有过的屈辱压过了恐惧，压过了流血的痛苦，反倒使他的大脑冷却下来。
他颤抖的肩膀停下了抖动，那长靴的主人以为他晕了过去，直接一脚要将他踢醒，然而那道瘦弱的身影却握着一根不知名的长棍挡在他面前。
“住手吧阿鲁斯，你不应该和弱者动手。”
绷带下那双金色的眸子转动一下，他本能的想要避开和同伴的纠缠，但却不愿承认自己是错的。
“就因为你曾经是个弱者？”清脆的声音在陆悠耳边炸开，那瘦弱的身影扭头注视少女，因为这声怒吼，在场的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她庇护了希伯。
“现在颠倒了。”
瘦小身躯里蕴含的强大力量，令她牢牢占据四人之中主导地位，她执着法杖在陆悠面前蹲下，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人在抚摸自己养的狗一样。
“她在怜悯我。”
三人之间的言论使他知道它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唯一剩下的高个雄性持壁上观，或许这就是他能活下去的关键。
四周看台上的观众皆沉默无声，还有一种可能是陆悠听不到来自它们的声音，可能现在它们正在看一场好戏，在争论，在批判，在评头论足……但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开始破种吧，”绷带脸抬起脚，手心翻出一把小刀，将这只希伯的手钉在地上。
“啊啊啊！”
没有去管低贱种的嚎叫，他抵着小刀引导血液来到雕像脚下，少女、瘦弱身影和高个雄性距离陆悠很远，她们似乎在忌惮什么东西，陆悠知道那一定不是自己。
“我要报仇！”
“我要他们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在心底发出无能的狂怒，唯有活着才能做到的事情，在那些长着角的生物眼里只有嘲弄。
“有了希伯的血打开深渊，接下来就是签订契约环节，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而改变藏语，后果将很严重，”瘦弱身影打开一张羊皮纸，眼神扫过在场三名同伴，得到回复后第一个把手放在上面。
“我，玛利亚·托德，在此与克利斯·希伯签订平等契约，在深渊内我不得以任何方式直接或间接对其造成伤害，如有违背，我将失去双目。”
“我，莱娜·罗菲尔德，在此与克利斯·希伯签订平等契约，在深渊内我不得以任何方式直接或间接对其造成伤害，如有违背，我将失去双目。”
“我，阿鲁斯·莱利，在此与克利斯·希伯签订平等契约，在深渊内我不得以任何方式直接或间接对其造成伤害，如有违背，”说到这他犹豫一秒，决然道，“我将失去一根头发。”
玛利亚看了他一眼，阿鲁斯从那眼神中感受到了威胁，他认为这不算是改变藏语，不过还是小声辩解一句：“希伯必须死。”
“我也一样，”高个雄性一巴掌拍在羊皮纸上，“塞班·莱利，失去一根头发。”
待他说完，趴在地上的陆悠看见无穷无尽的光自那张羊皮纸上爆发，一如白昼之光，一如夜幕星辰。
他看见四个影子在光中乱舞，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闻不到，他的脑海里只有那光，被光占据了一切。
“你在干什么？”
温柔细腻的声音突然出现。
光逐渐消散，他顺着那声音的源头寻去，只见是一名身着渐变色羽织的少女。
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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