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假球如雪》 作为球迷的一些感悟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终于落下帷幕。中国队的高薪球员们，都和你我一样在电视旁电脑前，喝着啤酒，嚼着花生米，一起对别的国家队评头论足。 有多少次，发誓再看中国足球就是狗？可又有多少次，汪汪汪地叫三声后，又在新的一届世界杯预选赛燃起希望？苦逼如我的中国球迷，一次次地问，为什么中国没有姆巴佩，没有博格巴，没有莫德里奇？为什么中国队连仅有冰岛队都不如？ 要知道，冰岛只有34万人口，队员都要做兼职，守门员甚至是个导演出身，却打出了维京战吼的霸气。克罗地亚更不用说，只有417万人口，却灭掉了传统强队英格兰、阿根廷。并在决赛中顽强地打出了反击。 要知道，仅仅广州市就有1200万人，整个中国有71万足球人口，连亚洲区世预赛都打不进。输给越南、伊拉克这种甚至还有贫穷战乱的地方很平常。 要知道，当已经拿到五座金靴奖，已经达到世界巅峰的C罗还在吃难吃到死的运动员营养餐的时候。中国的很多球员，还夜夜喝着啤酒，吃着火锅、烧烤、小龙虾。 要知道，中国不是没有天才球员。曾经的追风少年曲波，曾经的中国梅西陈涛……甚至很多球员都曾经有闪光的一面，却在中国足球这个大燃缸里，拿着高薪，开着跑车，在酒吧里泡着**空姐，迷失了自我。 白岩松曾经说：国足为何出不去？中超太有钱，球员丧失闯劲。 也有媒体吐槽中国球员：身材像白斩鸡，拿着高薪却不拼命！ 这个，我认同，也不完全认同。有些球员价值1个亿，确是名不副实。但1个亿真的很多嘛？据说，C罗年薪3000万欧元，换算成人民币是2.3亿；另一个巨星梅西，年薪是5250欧元，换算成人民币是4.1亿元，但人家就值那个价。 如果球员真的有价值，1个亿真的没问题，但中国有球员值吗？如果有，也只能是曾经的郝海东、范志毅、曲波那帮在2002年唯一一次踢进世界杯的功臣。 在市场营销领域，常常说，制度是产生效益的根本。合理的激励效益，合理的优选劣汰，会把最合适的人扶上最合适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营销团队的活力和生命力。 在我一个普通球迷看来。中国足球萎靡不振的最根本的原因，是制度。是不合理的制度导致了一切假球、赌球的产生，是制度导致一批天才球员却需要缴纳上百万的好处费才能打上主力，是制度让球员薪酬虚高，闪光一时却失去进步的动力。 足球需要土壤，一个公正公平自由活力的土壤。不用乱加肥料，不要乱加干扰，那么多年轻球员自己就有足够的生命力。我只需守护那片纯粹的突然就好。 这个关于中国假球的故事，并不是完全真实，是我从网上的道听途说，一些些影子再加上一些些猜测而来。 虽是捕风捉影，却也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只是凭借这个虚构的故事，一起发泄对中国足球不离不弃的情感，并和大家一起反思。 希望中国队打进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决赛圈，希望中国足球越来越好！ 第一节最真的假球 旷州镇海楼下，呐喊声如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此时，球正在主场斐丽队中场脚下，中场一脚对角长传找到了前锋王影。作为前锋，王影没有速度，没有高度，没有强壮的身体，没有力量，只有一些技巧，可以说在禁区外一无是处。但到了禁区，便是他的领地，在禁区里他有个奇葩的外号叫“影帝”。 王影穿过后卫线，在禁区弧顶位置。对方一中一边两个后卫马上疯了一样冲了上来。对手成都乌牛队是典型的勇战派。无论前锋后卫，一律头脑简单，猛冲猛打。光看气势，都吓死个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策都是苍白的。有时候，凭借那股不要命的气势，也确实可以撕开对手防线。 但这支成都乌牛队，技术也忒粗糙了点，连进攻时的传球都能传丢。尤其是临门一脚，打在门框外是正常，打在门框内才不正常。而且，因为猛，乌牛队的红黄牌也是全联赛之冠，最多的一次半场都拿到了十三张红牌。而且不是群体斗殴，是一张张黄牌累计起来的。 与之相反，王影所在的斐丽队是典型的谋战派。大部分球员身体都不是很强壮，速度也不是很快，但技术相对还可以，以小快灵的动作，配合小范围的计谋策略进攻时斐丽队的特色。这有点像南派武术“咏春拳”，短桥近打，套路致胜。不过说起来，斐丽队实力也不强，和乌牛队在本年度联赛上算是难兄难弟。 面对对方三人像高速坦克一样的包夹防守，王影迅速向左扭动身体，眼神、脚步、手臂全都在一个瞬间向左倾斜。当两个威猛的后卫也向左滑步时，王影在空中用脚尖踩住足球，向左一滑……那个瞬间，感觉王影就像新手没掌握好重心，被足球带动重心摔倒一般。可是，这看似幼稚的一滑，恰好调动了两个后卫。 这是王影的绝技，是他被称为“影帝”的原因。身体全方位的表演，骗过所有人。不仅仅是动作，这个大部分专业球员都会。可是眼神的飘移，情绪的把握，王影可是做到了极致。就好像骗一个女生上床，看到王影这份眼神，对方一定会感到王影要纯纯地柏拉图式的爱一辈子一样。这样，反而更容易被骗被推倒。如果足球界也有奥斯卡，王影肯定随随便便能捞几个小金人。 “瓜娃子，搞么事？”对方后卫，也是乌牛队队长刘健十分恼火，赛前不是都打点好了吗？王影还这么拼，这是闹哪样？失去重心的情况之下，刘健还拉了拉王影的衣袖。王影回头，却欲言又止。只见王影反方向一拉，一个漂亮的踩球穿裆过人，直接面对守门员。此时球场的呐喊声响到顶点，虽然32000座位的球场，只有不到5000球迷。但歇斯底里的呐喊绝不少于30000人的激情。 因为这是旷州越秀山体育场，是老城区，是广东最忠实的球迷所在地。1993年-1998年，旷州太阳神队曾在这里创下南粤足球最辉煌的历史。现在这5000球迷，就是最忠诚的广东球迷。而旷州斐丽队就是继承太阳神的衣钵，继承南粤足球的精神。 还因为这是中超第27轮，生死大战最后60秒，比分是2:3。王影所在的旷州斐丽队已经5轮不胜。赢了或者平了这局，就会进入保级区。而对手成都午牛队，只要不胜，就注定被锁死在降级区。 在那零点几秒的时间，算准守门员防守的角度。远了守门员守得很严，面对面就会发现他太过着急，抬脚过高。那漏洞，射进一个充气保健球都行。王影调整好角度，从守门员胯下的空门，转到瞄准左门柱，一脚大力抽射…… 踢得最假，输的最真，是同行对他的终极评价。 王影倒地，听到全场失望的嘘声，他知道自己得逞了。预谋的射门终于没进，但看起来自己又好像很拼，对得起观众的呐喊，也对得起外围的输球奖金。另外，王影故意大力抽射，除了要把球射失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球击柱反弹。弹得越远，对对方进攻更有利。接下来，就看对面的本事了！ 自己的队友也真配合，全部围上来假装进攻，后方门户大开。对手的后卫一个长传，虽然离队友身边有五六米那么远，还好周围没有斐丽队球员。对方边锋狂跑几步还是在球出边线之前控住了，边锋带到斐丽队底线后，很简单的一次传递就把球给到对方前锋。 对方前锋速度还可以，脚法可不敢恭维。没有调整，一脚大力抽射正正地踢向斐丽的守门员。守门员站立防守的区域只占球门的五分之一，另外五分之四的机会都不要，还真不是意识问题，纯粹脚法太糙。做局都能照着人踢，这帮烂泥，真是扶不上墙！ 抽射虽然力气很大，但乌牛队前锋太性急，起脚的地方，离球门还有50米远，而且是地面球。受到草地的摩擦，在接近守门员时已经慢了好多。 尴尬的是，如果守门员不动，会打到守门员脚上，弹出；就算上前扑球，不费太大力气就可以扑倒；而如果不扑，那又实在说不过。 眼看就足球就要被挡出，斐丽的守门员一急，到手的钱不能再自己脚下没了。他赶紧在跑动中使出假摔绝技，左脚踢右脚，假装草地不平摔了个狗吃屎，而且还装作脚崴了向旁边一滚，给球让出球路。可那动作，远在对方禁区的王影看着都假。 人倒，球进，终场哨声响起！ 2-4旷州斐丽队输了绝不该输的球，成都乌牛队赢了续命般的一场。早早的二比零领先，甚至一度形成对方禁区外的绝对压制。却在赛程最后20分钟，连丢四球。最后1分钟的单刀，明明可以打成平手。最后门拿球明明球速那么慢，守门员却摔倒。明明可以确保保级，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输了！ 此时的斐丽队，保级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但也仅仅是理论上而已。除非最后三轮，必须三场全胜。而下一轮，面对常春亚态，处于联赛联赛中下游，一只作风极其彪悍的球队 ；倒数第二轮，迎战江苏乐天，联赛中上游球队；最后一轮，主场迎战今年联赛积分版第一名，旷州衡大。近三年，每逢同城德比，斐丽队从没赢过，甚至没输过两球以下。想要保级，不是难，而是根本不可能。 “丢雷老木！”“扑街仔！”广东特色的骂声响成一片，王影刹一听来，似乎比刚才的呐喊声更盛。观众不是傻子，未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们绝不知道，事情远没有他们想的他们简单。不管是因为守门员黄油手般的技术，还是守门员故意漏球，反正结果就是自己苦心支持的球队输了，属于球迷心中最珍贵最脆弱的那块地方崩塌了。那块地方叫希望！ 队长曾义仁，是队员心中的带头大哥，也刚才假摔的门将，照例下场前拍了拍每个人，以示安慰。只是走到王影身前，是重重捏了捏他的肩，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也不用说什么，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是跟兴义帮早已达成的协议。 有人说，输多了就会麻木，绝望太久就会习惯。 王影始终习惯不了，广东的球迷也始终习惯不了，尽管广东的球队已经十多年没拿到过职业年赛前三名。上一次拿到亚军，还是那只老旷州太阳神队。近五年，继承衣钵的斐丽队，每年都积分垫底在三甲之内。所有球迷都是一次次的伤心，一次次的咒骂，一次次发誓不再看任何旷州队的比赛，然后又一次次在开赛前聚在一起。 在下场必经的球员通道是重灾区，无数的饮料杯、面包、帽子砸过来，甚至还有人用蛮力把看台上的塑料椅硬生生地扯下来，扔到通道附近的草坪上。那可都是用直径1厘米的粗壮螺丝钉稳稳固定住在水泥墩上的座椅。面对愤怒的球迷，所有人都低着头匆匆通过。 唯有王影，进入通道前，忍不住停下来。看着凌乱的赛场充满愤怒的人群，拼命维持秩序的警察却无能为力，满天飞舞的纸巾、白色塑料袋就像雪一样。虽然旷州五月的天气早已闷热似桑拿，但王影的心却像结满雪霜一样！ 在通道旁的看台上，一对爷孙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爷爷不时摸了摸眼泪，孙子似懂非懂。翎翼是懂的，因为他自己也曾经历过这种场景。97年，金州，世界杯预选赛十强赛，同样被父亲带到赛场。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爱多年的东西，看着满腔的希翼被撕成碎片，父亲也留下了泪水。7岁的王影，看着父亲，也一样懵懵懂懂，也一样无能为力。 王影能做什么？只能低着头，慢慢走进休息室。大家都一副死了半截没埋的丧气表情，只有兴义帮的娄仔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蛇皮袋，拉开拉链，一捆捆红彤彤的人民币便露了出来。这帮黑社会，老是爱用蛇皮袋装钱，而且钱老是一百张一捆，捆成圆形，而且付钱老爱用现金。 王影曾经问过娄仔，据他说，这是习惯，是传统，是黑社会的标志。这黑社会菜鸟，也就刚进黑社会一年而已，懂个屁！ 兴义帮是旷州最大的黑社会，掌握外围赌球的绝对话事权，也掌握着旷州斐丽队的生死。与外省球队联系打假球的事宜便由他们掌控，另外他们还掌控这广东外围赌球市场的盘口。如何打出最诡异最反转的球赛，就决定了外围赌球的收益。基本上，像斐丽队这种不热门的球队，收益有限，每场最多几百万。分到王影这样的普通球员身上的钱，就更加少得可怜…… 第二节分钱，最后一次 “来来来，分钱了。大家精神点，别都一副丧气样！”看见钱，大家眼神又都重新亮了起来。 “仁哥，老大说，你今天的表现太假了。这钱不能像以往那么分啊！” “娄哥，你没看到吗？乌牛队那前锋，太水了……我当时可是……要不是我临时临急想到假摔，这场球就平了……” “打住，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管怎样，最后那球，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那，你们要怎么分？” 按照惯例，教练和球队领队经理是另算。球队中队长最大，一般分三成，5名核心球员一般分五成，其它球员分剩下的两成。这次，程度乌牛队给兴义帮200万打假球，外围赌球的收益是300多万。兴义帮老大给出的输球奖励是50万，赌球奖金是30万。 这样算来，曾义仁能拿到24万，王影能拿到8万，其他人能拿到2万到5000不等。比起那些著名球星的收入，看起来不多。看实际上，对于不知名球员来说，已是巨款。8万块已经相当于王影一年的工资。是的，他的月工资就是7600，在球队里还是偏高的，曾义仁是15000，其它大部分也就两三千而已。如此可怜的收入，如此容易的外快，打假球虽然法理不容，但也不难理解。 而这次，娄仔只肯给曾义仁14万，剩下的10万转身就递给王影。 “娄仔，这是什么意思？”王影有点懵。 “这是老大的意思！你这场球假得很真，在中场盘口让老大多赚了好几十万。这是你的奖励。仁哥最后那球，可能会给老大带来麻烦……” 这么一说，王影更尴尬了，他不知所措地看向曾义仁。 曾义仁已经不再辩解，何况又有什么用。兴义帮老大的决定，他小小一个队长能改变吗？ “拿着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那是蔡老大看得起你！” “可是，小英……” “提那个干吗！你个扑街听不懂人话？” 仁哥的火气越来越大，再争无益。王影只好拿起这笔巨款。娄仔完成任务，说了声有空再约，也径自走了。其它球员，为了躲避尴尬也都赶紧闪人。休息室里，只剩下默不作声的曾义仁和王影。 曾义仁是斐丽队的带头大哥，自从2005年升任队长后一直都是。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为人仗义，敢作敢当，一直照顾着球队的新人和老人。王影来到斐丽的时候，是曾义仁一点一点教他从一个球童变成一个真正的球员。也是他成为正式球员后，带他进入假球这个灰色世界。 曾义仁不是天生的假球队长，除了大环境的因素，除了兴义帮的影响。相反的，曾义仁还曾是这个充满假球的队伍里，唯一个洁身自好的另类。改变曾义仁的是2005年那场车祸，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一辆五菱神光厢式货车刹车失灵后，向左一个侧翻，撞上了正车去海边度假的曾义仁。 曾义仁只是腿被变形的中控台擦破点皮，老婆坐在后座也没什么事。但他的女儿小英，却被撞伤了脊椎。到了医院，诊断是高位截瘫。治疗需要很多很多钱，从那以后，曾义仁便彻底掉进了假球的漩涡，越打越假，越假名声越差。 “拿着！不是给你，是给借给小英的。我知道德国的医生说她的脊椎还有得救。想想小英，当我是兄弟，就拿着！”王影把18万都递了过去，曾义仁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 “一起洗个澡，再走吧！” “好！” 越秀体育场的浴室是敞开式的，打完球，一群大老爷们光着屁股洗澡是足球运动员经常干的事。一边搓着泡泡，一边聊着刚刚球赛的进退得失，或是吐糟对手吹吹牛皮。这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还是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不过经历刚才的事情，曾义仁感觉瞬间就有些老了。像一个老头子一般回忆着往事，絮絮叨叨地反复讲一些曾经的辉煌。是的，他曾经是最佳新秀，是年度体育媒体的三大最佳门将，甚至入选过国家队。 曾义仁是典型的广东人，个子不高，黑瘦黒瘦的。对于守门员来说，1米8的他身体条件简直就是不合格。哪家的守门员不是人高马大，手长脚长，2米都只能算正常。但其实，在平均1.65米的南粤人中，他已经算巨人了。 同时，他也集成了南粤人所有的有点。灵巧、精明、踏实，他的瞬间反应速度超过了同时代的所有中国门将。身高的缺陷，他用跳跃、跑动、提前反应来弥补。认真地打，想打破他把守的大门很难，除非频繁吊高球。 啪的一声，香皂又掉地上了！这是第三次了，他今天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喂！你干什么？要我捡肥皂啊？这又不是监狱！” “痴线！”曾义仁笑着一肥皂扔过来，王影用脚背一抬一挑，双手捧住，就是不弯腰去捡。王影的玩笑，瞬间缓解的压抑的气氛。曾义仁深深吐了一口气，也不像刚才那么沮丧了。 “以后，靠你了！” “嗯？哦！” 曾义仁留在这句话，就自己穿衣先走了。义仁、仁哥、阿仁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以此分钱而已。也好，经历了这么多，让他自己静一静吧！王影也赶紧穿起衣服，约了女朋友章小蓝去沿江路1920酒吧喝酒，得赶紧出发了。 小蓝是曾义仁的初恋女友，这个初恋得追溯到培正小学去。因为从中学开始，王影就进入了专门的足球学校，和斐丽青少年队。小学六年级，小蓝转学过来，清纯可爱、活泼热情的样子就像巴拉巴拉小魔仙一样在小王影眼里扎根。懵懵懂懂的好感，便成了王影眼中的爱情。祖籍江浙的小蓝，拥有跟广东女孩完全不一样的白皙皮肤和娇艳可人，虽然当时只是11岁。 那时，小蓝是校花级的存在。而王影只不过是个瘦瘦小小的穷小子，虽然足球天赋已经显露了出来，可跟同班的高富帅一比真心拿不出手。王影只不过因为偶然的原因，住在东华南路的房改房，拥有了培正学位。班上其他同学，大部分都是赞助生和后门生，广东十大隐形富商的子女都有两个在班上，高官的子女也有三四个。小蓝怎么看得上王影。 后来，王影19岁的时候，在斐丽队出道。第一场比赛就一球成名，成功将斐丽队留在了中超。那时，遇到正在暨南大学读书的小蓝，已成旷州小球星的王影才追到小蓝。可追到不等于得到，谈了接近两年恋爱，小蓝还不肯陪王影过夜，说是还没准备好。要把最美的第一次留到最美的时刻。 最美是什么时刻？结婚？怀孕？现代女生哪还有这样的？谁不是一上大学，甚至中学，就早早地把自己交了出去。王影很郁闷，不过也很欣慰，这么洁身自好的女生在这个浮躁的城市多难得？反正早晚都会得到，王影为了尊重小蓝，还忍得住，还得忍住。 开车来到沿江路，时候已经不早，而这里的夜生活却刚刚开始。1920酒吧是这条酒吧街最有情调的酒吧，最新最潮的英语轻音乐悠扬婉转，跟隔壁轰轰隆隆的夜场音乐形成鲜明对比。小蓝就坐在角落的竹栏旁边，一手托着腮，一手摇晃着手中的芝华士。 可能已经喝了一些酒，眼神有些迷离。她长长的秀发随风飘扬，像是向所有路过的男人招手，炫耀着妩媚。她今天穿着黑色的低胸裤裙，V领很低，还有两细细的带子刻意设计成挂在V领两边。这样的遮挡反而更诱惑！王影忍不住站在门口像欣赏艺术品的路人一样，静静地欣赏了一会，才走了过去。 “你来了？” “早来了！等你半天了都。” “哦！对不起，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性感，为了我吗？你今天是不是准备好了？” “想都别想！不穿好点，你有面子嘛？” 王影一时语塞，可能是相处久了，到了疲劳期。最近更是聊天很少，一说就会堵心。算了，多喝酒，少说为妙。王影一边喝着芝华士，一边牵着小蓝的小手。而小蓝则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机微信聊天。据说，这是现代恋人的常态，坐在一起，各玩手机。 “小蓝，我都等你两年了，等得好苦……”王影转而坐到她身边，试探性地说。 “你个流氓，每天都想着这些？”啪的一声，小蓝毫不容情地把他的手肘打了下来。 “求你了！我……我真的很想。”王影的语气卑微地像是哀求。 “你，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好吧！每次小蓝这样说，就真的杏眉怒对。王影还真的怕她生气，也真的尊重她保留第一次的权利。 “走了！阿莹要我去她家陪她。”阿莹是小蓝闺蜜，王影认识，却始终对她没好感。除了她常常坏自己的好事之外，阿莹过于开放的做派，和过于奢侈的生活也让王影不安，生怕小蓝近墨者黑。起码对奢侈品上喜好上，小蓝已经向她看齐。 并不是王影现在买不起，而是觉得没必要。二十年时间都住在房改房里，住在老城区。大家都是平淡却踏实的过日子，父母都会为了几毛钱的差价多跑几公里去买菜。生活就是要这样计算和计划的，不是吗？为了一个包，花上五六千块，都超过老两口工资了，王影接受不了！ 但对于小蓝的闺蜜阿莹，王影说不了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帮小蓝叫了一辆的士，送她上了车。王影随即自己搭了下一辆刚刚卸客的的士，可从的士上下来那女孩，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 第三节爱，像一个笑话 是阿莹！ 王影突然短路的脑袋才反应过来。小蓝不是刚刚说要去阿莹家吗？阿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阿莹看见自己也会惊奇？如果小蓝刚刚不是用微信跟阿莹聊天，她跟谁？如果不去小莹家，那他是要去哪里？王影脑袋里一堆问题，涨死了！ “靓仔，走不走啊？” 王影反应过来，赶紧上了的士，让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师傅嘴角微微一笑，那神情似乎经历太多，十分了然。师傅很聪明，跟得不紧不慢，既不引起前车察觉，又不至于跟丢。车子绕着沿江路，左拐绕道长提大马路，然后又左拐绕到阳江路，兜了一圈又回来了。 在1920酒吧附近，在Richbaby的门口，前面的的士停了下来。小蓝下车，径直走向一个靠在玛莎拉蒂跑车旁的精壮男子。直接一个法式湿吻，小蓝一声轻吟，嗔怪似地用小拳拳锤男子胸口。我擦！王影下意识的手猛一锤车座，吓得前面的师傅全身一抖。 随后，男子摇摇晃晃坐到两座玛莎拉蒂的副驾驶，小蓝坐进驾驶位。这是要代价？此时，王影脸色已经铁青，他随手抽出一叠百元大钞，随手扔到中控台的水杯位上，低沉而简短地说了声，跟上！师傅一如既往地跟得十分妥当，却不似刚才那么轻松，有点小紧张。这种夺女之恨，鬼知道后座的变态乘客会做出什么？不是看在那叠人民币的份上，师傅早请君下车，溜之大吉了！ 不一会，就到了林和中路的威斯丁酒店。小蓝把钥匙递给泊车小弟手里，便挽着那男子的走走进酒店，小蓝却只是笑着捏捏男子的手臂，没有反抗，没有生气，只有看玩笑的嗔怪而已。 王影觉得自己的肺就像一个气球，两个狗男女每一个小动作都是在为他的肺打气。随时肺都有可能被气炸。尤其是刚才王影跟小蓝在一起的动作，在那位男子身上重演时，受到的天壤不同的待遇。王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该怎么办？王影不知道，只知道一直跟下去。可就连这个想法都实现不了。他们进的是VIP通道，有门禁。王影没有房卡，没有VIP身份，只能被门卫挡住。眼睁睁看见他们就要走进天梯，走出王影的视野里！ “嘿！” 那可是一声天崩地裂的喊声，感觉威斯丁的玻璃都快要被震碎，尽在咫尺的门卫难受得拼命掏着耳朵。那对狗男女却像个围观群众一样，慢悠悠地才回过头。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该我问你吧？” “你跟踪我？你怎么敢？” “你跟他，你们两……” “不，不，你误会了，他是我同学？” “同学？你太侮辱我智商了吧？你们暨大的同学有这种肌肉男吗？有这么老吗？有叫丁昆的足球员吗？”王影怒极反笑。这时，他已经认了出来，那猛男是旷州衡大队的当家中场，最有威慑力的攻击性中场，是年度金球奖的两个候选人之一。 衡大可不是斐丽，衡大是史上最有钱的足球俱乐部，没有之一。不用打假球，而且衡大的势力足以强大，不让兴义帮插手。随随便便每个人每年都分到上百万，核心球员每年上千万都有可能。而他们最新的主教练，专门从意大利聘请的世界级主教练，银狐，年薪是1个亿，而且是欧元。 哪像王影他们，每年拼死拼活挣三十万就偷笑不已。王影此时才留意到小蓝手中的包包，估计就是传说中的Prada，就是那款抵得上父母两人退休金的贵妇包。的确，在金钱方面，王影无法满足小蓝。原来，小蓝早已被着酒醉灯谜的城市吞噬；原来，在自己面前故作清纯清高的她，早已对这些所谓高富帅投怀送抱。 “你还说，你要把第一次留给我！”王影痛苦地低声呢喃。 “哈哈哈，她有这么给你说？挖哈哈！” “丢雷老木，你闭嘴！”王影的火再次被点燃。 “兄弟，别那么火大。我也不是她的第一个，又不是你一个上当。” “我……”王影无言以对。 “兄弟，看开点！旧的不去，新得不来……” 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在丁昆眼里就是个玩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更让王影痛苦的是，小蓝居然心甘情愿。王影再也忍不住了，他单手撑住门禁，一个翻身跳了过去。三步化作两步，一个飞身将拳头扣在了丁昆脸上。 丁昆猝不及防，被抡倒在地。丁昆可不是善主，从小打架没吃过亏。1米85的个子可不是白长的。他在地上一个大摆腿将王影扫倒在地，然后迅速翻身而起。王影也不示弱，起身再战。两个人是打打架，又不像打架，动作中掺杂了太多的足球动作。 丁昆一个远距离的倒地飞铲，王影向旁边一跳轻轻躲过。王影乘势铺在了丁昆身上，丁昆便用上了任意球时常用的手部小动作——肘击。王影骑在丁昆身上，用街头斗殴必备的王八拳频频攻击丁昆的脸。丁昆就用膝盖一顶，将王影顶翻在地。 王影是体体力能太弱，丁昆是醉意正浓，两个人越打越乱，越打缠得越紧。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动作，只知道两人用上头、拳、肘、膝盖、脚 全部武器。除了嘴，两个人已经脸贴脸，像苏亚雷斯一样总嘴咬一个陌生男性，而且是脸上，王影做不到。 “哎呀！”一声惨叫，两个人翻滚中居然把上前劝架的小蓝都扯翻在地。 “你们，够了！”小蓝大声吼道，眼睛却只盯着王影。 “你就跟这种人……” “我原意！你走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不就是名牌包，名牌衣服，钻石、黄金吗？” “你们就要降级了，你还能给我什么了？” 王影一时语塞，是啊！都要降级了，工资收入又会大将一个档次。还能买得起Prada的包包吗？王影自己也不相信。 “你走吧！当没认识我，你是好人，你会遇到更好的！” 又被发一张好人卡！这种电视剧里的烂俗台词，假到要死，不知道为什么频频被那些变心的女人套用。为什么不能直白点，你没前途，所以快跟老娘分手吧！ 王影疲惫的抬起头，走向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威斯丁的大厅里围满了吃瓜群众，还有一些足球记者不停按着快门。王影知道，这些都与己无关，自己还没有那份上头条影响力。默默地从人群中穿过，没人留意。大家留意的是中超最佳中场，衡大绝对核心丁磊。明天的头条新闻绝对是知音体：球星丁昆跟一陌生男子发生情感纠葛，痴情女陪伴坎坷情路。 王影像条僵尸一样，在深夜的林和中路走着。没有思想，没有悲喜，在这个人情荒芜的都市漫无目地游荡。今天可真是超级疲惫的一天，又是输球大战，又是分手大战。再疲惫，王影也不敢回家，生怕那里留下的王影若有若无的气息，勾起王影在心里的对比，勾起当时看最美，现在却是最痛苦最讽刺的回忆。 真想找个人陪一陪，女性朋友自从和小蓝在一起就被隔离，基本没人。男性朋友，王影翻遍手机通讯录，发现能够随叫随到的就一个娄仔而已。好歹就他吧！点击通话，不到三秒顺利接通：“娄仔，陪哥喝酒！” “好勒！不过影哥，你听起来有些不对啊！” “别他么废话，来不来？” “马上到！” 为什么其他人都叫钱娄为娄哥，因为他是兴义帮老大最近身边最火的马仔。为什么王影会叫他娄仔，而且随叫随到。因为娄仔这条命是他救的，进入黑社会，也是王影介绍的。 话说当年，名字叫钱娄的人兜里可真没钱，勤工俭学上完大学，揣着两百块就来到广东找工作。刚下火车，就被小偷给顺走了。偷他这种刚从象牙塔出来的白丁最是简单，乘他低头在街边走路的时候，一个刀片就把包的外袋划了了扣子，200块就轻轻松松掉到小偷手里。不过唯一的失误就是口子太大，一本《经济学人》的书也顺势掉了出来。 穷人是敢于拼命的，钱娄的200块就是他的命，是他在这个城市活下去的本钱。钱娄觉得背包一轻，马上意识到不好。环顾一周，他就冲向了小偷。钱娄后来说，他真不是发现了什么，就是直觉，觉得周围所有人都慢慢走的时候，一个人快步离开就是不对。 钱娄冲上去，就抓住小偷的衣领，一边摇动，一边大吼，把钱还给我。半大不小的小偷还在狡辩，说不信你搜。可是可能是钱娄那杀人的眼神吓破了他的胆，他本来夹在腋下的两百块飘然落地。这可是小偷的惯用伎俩，偷到的手机、钱包什么的，都不会放进兜里，而是夹在一般人都不会搜的腋下。一旦被发现，手肘一送，就掉在地上，然后反打一耙，说是你自己掉的。 “那是我的钱，你也敢捡？”钱娄抬头一看，一群wei族人围了上来。那是旷州火车站著名的we族帮，什么偏门的钱都敢捞。控制着旷州火车站的餐饮、酒店、物流、风俗业、偷窃和抢劫。尤其其中一伙，喜欢控制十几个半大不小，大约十几岁的小孩做小偷。小孩得手就交给他们，小孩失手，几个大人就过去明抢。拿着刀的wei族人，可不是说笑而已，天性彪悍的他们根本不拿别人的命当回事。那几年，旷州火车站的流血事件可真不少…… 第四节大排档，真朋友的主场 当年，火车站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摩托车抢包案。还不是最惨烈，不是最卑鄙，不是最恶劣，而是因为那次刚好被人拍到。有一个妇女半夜刚到旷州，想要在路边打车的时候。一个抢劫犯骑车摩托车高速开过来，路过妇女的时候，顺手抓起她肩上的包。 可能包里的财物，对她很重要。妇女以为，再抱紧点，摩托车上的抢劫犯就会放弃；抢劫犯以为，再拖远点，妇女就会放手。抢劫犯一直加速，足足拖行了100多米，妇女才最终放手。当年旷州火车站就是这么乱！ 所谓贼不走空，几个小偷拿围着钱娄，想逼着他把两百块交出，钱娄哪肯？轮着包左冲右突。他只是个文弱大学生，却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一副死不放弃的表情。 几个小偷急了，一脚从后面将他踢翻在地。钱娄往前一扑倒在急停的轿车前面。那辆车正好是王影刚买的新车，正好是他第一次上路，第一次开车接在火车站接小蓝。结果小蓝没等到，却遇到了钱娄。 怕是碰瓷，怕被人讹上，王影一下车就打110报警和120急救。报警的附加效果，就是吓走了小偷帮，间接救了钱娄一命。当时，确认不是碰瓷后，王影于是就带着钱娄去医院，把小偷刺的伤和车撞的伤一起治了，还给了他500块钱。 更为重要的是，王影还未钱娄介绍了工作。当时，和王影合作做假球的兴义帮缺乏会计，每次赢球的帐都算得很烂。得知钱娄在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就把他直接推荐过去。毕竟是武汉大学的水准，躺在病床上都把账目搞得一清二楚。兴义帮不缺打打杀杀的人，就缺这种高智商高学历的人。钱娄加入后，居然迅速成为旷州兴义帮老大的红人，后来便专门负责赌球、假球这一块。不管是钱途还是，前途，钱娄现在都不错！ 所以，钱娄当王影是恩人，是兄弟！ 兄弟之间的聚会，在旷州，都是在大排档。王影和娄仔常去的，是天河立交桥下的蚝德喜大排档。这里实惠实在接地气，是典型的旷州人夜生活场所。一打生蚝，一煲海鲜砂锅粥，一盘清炒芥蓝，一盘炒薄壳和若干珠江纯生，这些是兄弟两最常点的菜。 娄仔一个接一个地，像流水线一样将鲜嫩的生蚝送到嘴里，这是他的最爱。王影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影哥，别这样。再生气也别亏着肚子！瞧今天这蚝，多嫩？”说着娄仔就递上一个。娄子一看就知道自己又说漏嘴了，让王影又联想到小蓝，他照着自己的嘴轻轻一巴掌。不过，怎么怪他？被甩的伤心人，说什么都能让他联想到自己前女友身上。 “影哥，别想了，那女人不值得。” 是的外貌清纯脱俗，总是长发飘飘，在王影面前装作岁月静好、多情伤感，背后却玩弄感情，自己当初就怎么瞎了眼看上她？王影心里憋着一团晦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年，我认识她的时候才11岁。那时候哪懂什么爱情，就是觉得这个女生好漂亮……”王影像念流水账一样，诉说着过去的种种往事。他只是要倾诉，说什么，说给谁听，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说出去。就像小时候，把心中的委屈说给树洞，封上树洞，似乎所有烦恼都会被留在树洞里。 而此时，娄仔就扮演着那个树洞。他真的扮得很好，是个超级合格的聆听者，一边低头喝粥，偶尔点点头，时不时拿起酒杯和王影碰一下。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用说什么。正当说到沿江路酒吧街那一段时，突然一个碗碟从天上掉下来，砸到砂锅粥里…… 粥水飞溅，渐得王影一头一脸。而此时，娄仔已经趴在桌底。这是他在兴义帮一年养成的习惯。刀刀枪枪地见过了，黑社会被人暗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遇到偷袭，躲到桌底很有效。憋闷一天，王影正想发泄，遇到人偷袭正好，好好打一场也痛快。 “你条扑街讲完没？真丧气！” 循声望去，一个臃肿的醉醺醺的男子痞里痞气地把手搭在塑料椅背上，一只脚翘在饭桌上，一脸挑衅地说道，“哈哈，我当是谁了？小影子啊？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把不到妹？还讲出来想让大家乐一下？老子不想听，快给我滚。” 王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呼呼地喘着粗气。他很想发泄，但他却发现发泄不了。倒不是对方有七个人，再多几个此时王影也敢冲上去。都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王影怕什么？王影不敢动，是因为他发现似乎那个声音很熟悉，那个肥男也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是“肥豚”。王影的培正校友张智腾，高兴开发区区长的大儿子。当年在小学，就是一团肥肉，这么些年几乎都没变过。尤其是他的屁股，格外肥硕。大家背地里就给他取了“肥豚”这么个绰号。但没人敢在他面前叫，因为当年他可是横得很。对于同班的男生，肥豚取得绰号很没创意，全是模仿周星驰的鹿鼎记里对太监的称呼，都是小X子。王影，自然就是小影子！ 聚众打架、斗殴，勒索低年级学生，调戏女同学，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坏事都敢做。除了仗着老爹的权势，他自己大象般的躯体和战斗力，也是原因之一。当年王影可没少吃他的亏，抢零花钱、抢玩具那还是小事。 最惨的一次，肥豚盯上了小蓝，一定要和她玩亲亲。王影第一次在学校爆发，上去和肥豚拼命。瘦弱的小鸡怎么斗得过大象，王影手踢脚打，肥豚拍了拍身上的灰，屁事没有。而肥豚一巴掌就把王影扇倒在地，随后一个千斤坠全身压在王影身上。一个130斤的小学生压在另一个70多斤的小学生身上，是什么概念？王影那时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快断了。完全被压制后，被扇耳光，被罚立正，被要求站着唱“征服”…… 现在，王影已不是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瘦小鸡了。可是面对肥豚，王影还是怕，怕的是他身后的区长老爹。王影彻底消停了，默默地低下头，默默地转过身，默默地打算走出去。啪的一声，一只啤酒瓶砸到王影脚下。肥豚还在后面催：“雷条哈衣，走快点！” 一只手拉住王影的手腕，一个气场不凡的声音响起：“死肥仔，赶我兄弟？” “嘿呦，有人为你出头了喂！你能怎样？” “怎样？这么巴闭？你听过兴义帮没？” “什么破鞋帮？听你老木，再不走，我连你一块收拾。”娄仔很无语，在旷州的地下世界，兴义帮是无敌的存在，是恐怖的代名词。可在这些自大无知的人眼里，也没那么可怕。娄仔好歹在真正的黑社会待了一年，临危不惧，气场、魄力已经练出来了。王影今天那么衰，吃个宵夜都被人欺负，太背了。这次，娄仔铁了心要为他出头。 “说话小心点！知道我们兴义帮干什么的吗？” “擦，干什么？干你！” 不知道为什么娄仔一直在拖时间，这种情形下，拖有什么意义？不如息事宁人赶快走。王影一直拉着娄仔的手臂，娄仔这次却不像之前一样听王影的话，固执地完全像另一个人。正当王影想强行把娄仔拉走的时候，晚了！ 肥豚还是一如既往地蛮横霸道，几句话不对路，就直接动手。人来没站起来，七个啤酒瓶先飞过来。王影赶紧把娄仔往后一拉，用后背硬生生接住。那种珠江啤酒的玻璃瓶，质量超好，底超厚，砸在身上超酸爽。不用看，背后一定是七团紫，七个包。 一阵桌椅掀翻的声音响起，随之几记闷拳砸到王影后背。都是醉醺醺的人，混战刚开始，王影和娄仔就被掀翻到满是纸巾、啤酒瓶渣和各种菜渣的油腻腻脏兮兮的地上。对方三个打手也因为用力过猛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紧接而来的，就是劈头盖脸的臭脚。对付倒地的敌人，脚踢是最有杀伤力最有侮辱性的攻击方式。不过，肥豚永远最爱的是他的绝招，他大吼一声，让开。然后站在摇摇晃晃的塑料椅上，一个200多斤的肥硕身影飞扑下来。 王影只觉内脏像气球一样被挤压，心肝脾肺肾都差点从喉咙里被挤出来。身下的娄仔更惨，毕竟压在他身上的，还多出了王影那120斤。王影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渐渐困难起来，真担心这样下去，娄仔会死掉。何苦来哉？早点走不好？ 正在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身上大象般的重量慢慢减轻…… 来人了，救兵来了，十几个似乎是兴义帮的人对着肥豚一阵狠K。打得一地哀嚎之后，众人才把娄仔和王影两个瘫软的人扶起来，放在塑料椅上。正好面对趴在地上的一群人，那感觉，就像古代州官审坏人一样。 第五节把敌人踩在脚下，真爽 “娄哥，怎么处理？”带头的那个叫阿兴，吕宇兴，最近跟娄仔混，王影也很熟。 “你们这群扑街怎么才来啊？想看着我死啊？不是就在旁边吗？”原来娄仔早就吹了哨拉了人。也不早说，王影白担心了半天。 “不是，娄哥！我们从中山一路跑过来的。要弄死他们吗？”虽然知道兴义帮很狠，而且说到做到。但开口就是把人弄死也太猛了，不过就是一场打架吗！不至于，真不至于。 “别别别，就这么算了吧！” “算？他刚才又打又骂的。你们是同学？他应该欺负了你好些年吧？都把这么好机会交到你手里了，都不报复？你还算不算男人啊？”娄仔少有地讽刺王影，王影终于被点燃了。 以牙还牙，雄起的王影端起那锅海鲜砂锅粥，兜头兜脸地往肥豚头上倒。肥豚那沾满米粥的头发，粘的一缕一缕的。然后又拿起一只啤酒瓶，用厚厚的瓶底猛砸肥豚的背，卯着力狠狠地砸。砸完还掀起他的衣服看，应该比自己背后更肿更青。接着站在椅子上，往下一跳。 娄仔在椅子上捂着嘴巴，全身抽搐，笑得都快背过气去。这王影太逗了！当是小孩子打架吗？还一定要一报还一报地每一项都要报复过去。拜托，这可是兴义帮做事耶？搞得像小孩过家家一样。不过，娄仔不算上去打断王影。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王影需要发泄，不管做什么，怎么做，只要一天的憋屈能发泄出去。王影就会舒坦，今晚才睡得着觉。 “这就完了？他们踢我们那么多脚了？” 看到王影累得停下来，娄仔又偷笑着火上浇油。王影挨个上去，每个三脚，公平公正绝不落空。踢完，王影再也站不稳了。娄仔赶紧上前，扶着王影，把他的脚放在肥豚的后背上。娄仔自己却蹲在肥豚耳朵旁边。 “死肥仔，现在知道兴义帮了吧？我是娄哥，王影是我哥。下次在影哥面前嚣张的时候，麻烦想想我，好吗？”娄仔是真练出来了，分明是刚毕业一年的大学生，说话的语气却像极了黑社会，起码是电视里那些影帝级别演出的黑社会。声音温柔，语气不紧不慢，却极富穿透力和威慑力，听起来阴毒极了！ “听……听到了！”肥豚怂了，在比他强的权势面前，一下就怂了。 “你说什么！大声点。” “听……见……了！”肥豚顿时害怕地把声音提高了八度，甚至喊出了颤音，那感觉，就像军训时喊教官好一样。此时，肥豚踩就被踩在自己脚下，一直压抑着自己，一直习以为常地被肥豚这种权势所压迫。就在这一瞬间世界颠倒过来，心中一口鸟气喷发出来。真爽，王影真感觉爽翻了。 “满意了吗？舒爽了吗？走吧！” “好……慢着，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么？” “让他唱《征服》！” “啥？” “哎！就是歌……那英的《征服》，那首歌！” “啊？” 当年不知道是哪个小朋友的创造发明，真是天才。欺负人，不仅要身体上摧残对方，还要从精神上彻底征服对方。摆出立正的姿势，抖抖索索地唱着《征服》，是许多被欺负的小朋友童年最惨痛的记忆。现在翎翼要把这份屈辱和记忆还给肥豚！ 就这样被你征服 切断了所有退路 我的心情是坚固 我的决定是糊涂 就这样被你征服 喝下你藏好的毒 我的剧情已落幕 我的爱恨已入土 …… “大声点，重唱！” 听着肥豚颤颤巍巍的声音，王影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用手指打着节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年经得起多大屈辱，现在就享受得起多大满足。把对手踩在脚下，果然很痛快。还有这样复仇的，身为黑社会的娄仔今天也算见识了。 一番折腾后，王影从屁股后面一脚，将全身脏兮兮的肥豚提出门外。 “刚才那人是谁啊？你同学？”娄仔好奇地问。 “小学同学，张智腾。他是张檬，张区长的儿子。” “谁？” “高新开发区，规划局长。” “丢，你不早说？民不与官斗，黑社会也一样，你想害死我啊？” “有……事？” “当然……有……吧！应该……不大，也别多想，回去休息吧！” 真是身心俱累的一天！ 王影回到家，衣服没脱就抱着一瓶芝华士，躺在床上。都说酒是忘情水，喝下一杯，什么烦恼都会被冲走。可是，王影越喝对小蓝的记忆越清晰，越喝越觉得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可能，就算小蓝从未在这里住，却在这里留下太多气息，就连这瓶芝华士，都是小蓝的最爱。 不知什么时候，疲惫的大脑终于关闭了王影的身体。再次醒来，已是日头高照。看了看表，已是上午10点。擦，又要迟到。斐丽队每天的训练可是九点开始。不过，也没什么。王影迟到惯了。他是除仁哥之外，球队最有价值的球员。从教练到球队经理，谁不给他三分薄面。迟到，就迟到了呗！ 开着自己的传祺GA6，慢悠悠地来到大学城的训练场。一步三晃地，走到球员休息室。却发现所有人居然都在，而且还多了不少外人，甚至还有几个黑衣警察在里面。 “怎么了？”王影碰了碰队友，一副事不关己，吃瓜群众的口吻问道。 “大件事了，差佬来拉人了！” “拉人？拉谁？” “仁哥！” “谁？曾义仁？” 王影心里一紧，把手中的早餐，油条和豆浆往地上一扔。直接从人缝中挤了过去…… “警察叔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王影赶紧冲上前询问。 “别乱叫，我可没你这么大侄子！”带头的警察一脸不耐烦。 “义仁是我大哥，他能做什么坏事？” “做没做坏事，只有你们心里清楚。但，曾义仁涉嫌打假球，收取黑金！” “啊！” 王影心里一凉，他自己都打了一年多假球，仁哥估计更多。他们这些人，这些破事就像刺猬，哪哪都不能碰。绝对一查一个准。别的不说，昨天最后那个球，掉到黄河都洗不清。可是，这些年打假球已成为这个圈子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谁都在做，谁都不管，因为利益一直被默许，怎么今天就认真了起来？有鬼，绝对有鬼！ “他，是我兄弟。给我5分钟，跟他道个别好吗？” 带头的警察颇通人情地点了点头，曾义仁便用带着对银镯子的双手，拉着王影进入旁边单独的小房间。曾义仁拿出一包双喜烟，自己点了一根，也给王影点了一根。仁哥已经很久不抽烟了，王影更是从不抽烟，因为抽烟对运动员伤害很大。但此时此景，王影无法拒绝。只吸了第一口，王影就觉得刺鼻刺喉，一阵咳嗽接连不停。 “仁哥，怎么会这样？” “阿影，我料到会这样！打了五年假球，昧着良心拿了那么多钱！” “可大家都在打啊？” “都在打，就是对的吗？错了就要被罚，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我认！” “可上场假球，我们人人有份。” “别担心，我一个人扛。” “可这，不公平。” “我教过你，没有绝对的公平。我是队长，本来就该我扛。好了，不说这些，阿影，我要托付你一件事……” “放心，小英母女，我会照顾好的。” “嗯，还有一件，别再打假球了。为了斐丽队，为了你自己！” “嗯，好！” 一根烟刚刚抽完，敲门声便响了。 知道时候到了，曾义仁决然地站起身来。王影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阻挡不住，洪水一般奔涌出来。王影紧紧地抱住仁哥，好像抱得够紧，就没人带得走仁哥一样。四个警察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抓住曾义仁的双臂。曾义仁也慢慢掰开王影的手。 就这样，王影眼睁睁看着警察强行拉走曾义仁。门外一片呼喊仁哥的声音，渐渐远去。王影拿起仁哥放在桌上的红喜烟和火机，点燃一根。味道似乎也没那么呛，脑袋里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眩晕的快感。与仁哥的所有往事，似乎都在烟雾里一一浮现。 刚进斐丽队的时候，王影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在球队最大的作用，就是当球童捡球。因为仁哥不时的鼓励，王影才没有放弃。记得有次王影被一个老队员欺负。因为威胁到他的主力位置，被硬生生地打了一巴掌，一个人躲在更衣室里哭。俱乐部都要关门了，王影都没发觉。 如果被锁在里面，就只能整整一夜躺在又硬又冷的长椅上。当时可是冬天，旷州的冬天，阴冷刺骨，难受程度绝对不输北方。有人说，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冷是法术攻击，更难抵挡。是仁哥发现了他！ 仁哥拉着他去天河立交的夜宵店，陪他吃饱，陪他喝酒，给他讲自己刚进职业队的故事。仁哥传授了一个王影受用至今的道理：当你沉沦时，能救你的不是鬼，不是神，不是其它任何一个人，唯有你自己。 从那天起，王影不再是那个谁都能蹂躏的小个子。王影用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演技，在内部选拔上赢了那个老队员。硬生生挤掉了他的位置，甚至还在更衣室里，在仁哥的默许和支持下，还生生地还了他一巴掌。王影就是这么睚眦必报。人是自己打的，主力位置是自己的汗水换来的，但是王影敢冲敢打，是因为始终知道背后有一个侠义仁厚的仁哥！ 第六节赢了球，我做你女友 仁哥对所有队友都不错，尤其是对新人很照顾。这么些年，是仁哥守护着斐丽队的团结和公平，也是他带着队友们在俱乐部连连拖欠工资的情况，走上打假球的道路。外人都知道这三年，斐丽队年年徘徊在降级区。 但没人知道在没工资、没奖金、没外援、没保障、没希望，在所有球队都在打假球的现实下，斐丽队怎么还能赢得保级关键比赛？没有被一众花钱买保级的球队挤出中超年赛？可以说，没有仁哥的守护，没有那些场假球维系队员们的生活，斐丽队三年前就该降级了！ 今年，已是斐丽队的极限了！假球越演越盛，有的队甚至肯花1000万来换取关键比赛。而斐丽队关键球员流失，后备球员没钱培养，请不起更高水准的教练，更不可能拿出1分钱让对手让球。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情况下，还不降级就真是见鬼了！ 其实，斐丽队刚开始几年还是不错的。金主斐丽地产前几年不说财源滚滚，但也是资金充足。没曾想，自从大概三年前开始，金主爸爸就没那么大方了，拖欠工资就成为常态。听说是因为集团董事长斐总，错误投资了清远的一个什么楼盘。哎！贫富无常，世事无常！ 抽完一整包烟，王影心里稍微冷静了点。冷静一想，昨晚娄仔说的那些话，似乎在暗示什么。是不是他早就知道？王影赶紧掏出手机，打了过去。娄仔似乎早就在等这个电话，才嘟两声就接听了。叹了一口气，便开始讲一个黑色的故事，一个发生在两人昨晚桑拿时，王影等待技师的间隙，娄仔接到电话才知道的事。 就在昨晚，在兴义帮的一个堂口。旷州警察局的傅厅长，找到了兴义帮的蔡老大。两个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而是一种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傅厅长说，今年体育总局领导赖勇，说是要整顿中超年赛，并下达了今年的反假球任务。虽然打假球的利益，旷州相关的人也沾了边。但，不交出个人不行！他知道旷州的假球黑球都跟兴义帮有关。 民不与官斗，蔡老大识趣得很，马上答应。蔡老大准备交出的人之一，就是斐丽队队长曾义仁。在蔡老大眼里，最近几次，不管是打真球还是打假球，曾义仁都乏善可称。真打打不赢，假打又输得太假。 对于蔡老大的中超外围盘口而言，输和赢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打出些邪门的比赛。比如明明赢定的球输掉，明明输定的球赢回来。通俗点说，就是要有反转。因为只有这样，押注的人才会输掉大把大把的钱，并送到蔡老大手里。而且，交出一个球队队长，给上头交代，也绝对够份量！另外，打了几年假期，曾义仁身上的破绽太多，早解决早超脱。 但傅厅长不同意，他指名道姓要王影。在他这个层面，哪有可能关注王影这种小角色？一问之下，是张檬张区长托他办的事。就在昨晚肥豚拖着一张肿得像猪一样的脸回到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老爸哭诉后。肥豚也二十好几的人了，被打之后居然哭得冒鼻涕泡，真是丢人。之前的蛮横嚣张去哪了？真是天生犯贱，不打不行。 只不过对王影来说，恶果就是，张檬一怒之下找上了傅厅。在他眼里，办个并不出名的小球员还不容易。傅厅一听电话，马上答应。自古官官相助，何况是顺手之劳，又是自己早晚要做的事。当即开着警车，去到兴义堂中山一路的堂口。 “必须把王影交出来！”傅厅再次重申。 没想到，蔡老大不同意。道理也很简单，这几场球，王影场场打出反转，场场让蔡老大赚得盆满钵满。现在的王影对蔡老大来说，就是摇钱树。只要涉及钱的事情，蔡老大就没得谈。谁敢要他钱，他就敢要谁的命，谈判一度闹得很僵。 蔡老大还真不怕傅厅长，倒不是不怕官，黑社会总是怕官的。但是这个傅厅长例外，因为合作太久，太多的把柄在他手里。蔡老大只要“无意中”把几张硬盘里的照片，或者几张账单寄到相关部门，就够傅厅长喝一壶。最后，傅厅长妥协了，只要求叫曾义仁。蔡老大也给足了傅厅长面子，只要打完今年的年赛，就把王影交给他！ “原来，全都因为我？”王影再一次被震惊！ 没想到第一次爆发，头一回舒爽的报复，都带来这么大风险，还连累了照顾了自己几年的大哥曾义仁。都怪自己，都怪肥豚，王影心里愧疚得想把心捏碎。 “影哥，这都是命。就算没有昨晚的事，仁哥也会被交出去。出来混，都是还的！” 王影无言以对，仁哥和娄仔都说出了同样的话，似乎都是真理。 但连累就是连累，亏欠就是亏欠，王影暗下决心，就是去做鸭，去卖血，也要照顾好小英母女。治好小英的病，供小英读书，每年给他们母女固定的生活费。确保他们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之后那几年，在仁哥出狱前，王影像个男人一样，真的做到了！同时后来，王影对肥豚的报复，更是让他生不如死。 王影还在胡思乱想，这时，敲门声响起：“影哥，新经理找你！” “新经理？”难道老张也被抓了？ “你好！我是新的球队经理。” 新经理原来是个美女，超级大美女。一身洋装笔挺，衬托着傲人的曲线；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展露着高档女人的气质；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散发仙雅清高的傲气；一种轻盈的声线，让人无法抗拒。这样出凡的美人，应该被供着，出来做什么累死人的经理？ “咳！你好。”发现王影看得发呆，新经理咳了一声。 “你……好！” “你可以叫我Selina！” “啥？佘……林……娜。”这名字也忒洋气了吧？洋气到英文文盲王影，根本念不出来。 “Se-lin-a！” “佘……” “算了，你叫我中文名吧！诗雅。” “对了，雅经理，老张，就是以前的张经理怎么了？” “被辞退了！他要为球队这么差的球队负责。同时辞退的还有，张总教练、队医、守门员教练、领队……”这新经理还真是辣手，一来就辞退了这么多人？斐丽队总共才几个啊？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 “啥？要辞退我啊？” “如果你再输，是的，我就辞退你！” “你……” “我们去球场走走吧！” 坐着雅经理的新蓝鸟，来到越秀山足球场，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维护草坪的工人。这新经理是要干嘛？雅经理就这么慢慢地走着，细细地咂摸着这一切，走过观众席，走过替补席，走过球门，走到球场的最中间。 即便空无一人，这座球场的雄伟和壮丽都让人震撼。闭上眼睛，就能感受到32000名观众的呐喊，感受到这座城市对足球最歇斯底里的热爱，感受到太阳神队曾带给这里的荣耀。 “我要赢，我一定要保级成功。为了让斐丽队留在中超，我原意付出一切，你了？” “我……我，当然想赢了！” “你没那么想吧？至少现在没有。你可以打假球，可以转会，离开斐丽你也不会死！你没有为斐丽付出一切的理由，所以你，不会像我一样，拼尽全力。” “我……”王影无言以对，雅经理的确一语道破王影的心机。 “我给你个理由！在这里，三年前，你一次打全国青少年比赛。所有人都觉得你太弱太瘦，没有球队要你，是斐文俊斐总发现了你，发现了你的天赋。他让你打满首发，成为那年十大新人之一。你跟他说过，要一起圆梦冠军！” “我记得！” “这个理由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个理由。给，一个记者朋友给我的，是你吧？” 王影接过雅经理递来的照片，是昨晚，是威斯丁大酒店那场闹剧。照片里，王影和衡大队明星中场丁昆正厮打在一起。 “还有一些！你看了可能不舒服。”诗雅又从包里掏出一些照片。有两张针孔摄像头偷拍的照片。一张，小蓝刚分手完就和丁昆在电梯里法式湿吻；一张，丁昆就在走廊急不可赖地把小蓝的裙子扯到腰间，露出里面蓝色的丝带一般的丁字裤。还有两张张望远镜式的相机拍的，从窗户里看进去，两人冲进门，没拉窗帘，衣服都没脱干净，就在桌子上开干…… 听说，有些伤疤是不可能痊愈的，只会流脓、结痂、被撕开、再流脓…… 小蓝是王影心里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一个从小学就爱的女人，一段延续十几年的爱慕，一份小心翼翼呵护生怕不完美的贞洁，却原来被另一个男人那么容易就拿去。自己，就像个笑话。那不是一场初恋，对王影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王影心里好恨！有人说，有爱才有恨，因为在乎才会恨。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不可能轻而易举抹去。更为讽刺的是，从昨天到今天，王影真的不怎么恨小蓝，恨的是丁昆，那个夺走自己所爱的人。 “你想不想赢他？就在那个女人面前。最后一场，我们对阵衡大，就在这里。” 诗雅的话，很有杀伤力。王影心里的好胜欲已被激起，那丁昆又不是多个头，多只脚，都是踢球的，自己为什么不能赢过他？就是要在小蓝面前，把他踩在脚下，让他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如果还不够！再给你个理由，赢了，我就做你女朋友。”说完，雅经理上前轻轻一吻。 王影还在发愣，连什么滋味都没感受到，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女人，都这么直接，这么OPEN吗？这个美得像仙女的女人，还真豁的出去，第一见面，认识不过两小时，就直接吻上了。小蓝和诗雅，一个假装清纯，一个真的清高；一个没有正事到处瞎混，一个是球队经理；一个认识十几年才亲到，一个第一次见面就送上香吻。 这，还用选吗？王影顿时热血澎湃，火被完全点燃。不顾一切，都要去赢。赢了，不仅能把丁昆踩在脚下，还要搂着诗雅在那对狗男女面前炫耀。你是绿茶婊，诗雅是真仙女。看，你说得没错，离开你我真的找到了更好的。对胜利的渴望，从眼睛，从表情，从每一个手指，每一块肌肉，每一根头发里散发出来。 “那你想赢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我是斐丽队经理。” 王影有些好奇，就算是职业求胜心，似乎也太过了点。但诗雅不想回答，王影也没辙。见目的达到，雅经理很满意：“就是这样，回训练场吧！新教练还等着我们了！” 雅经理快步走在前面，回头说道“对了，你可以叫我诗雅！” 第七节老头，我跟定你了 回基地的路上，王影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路心猿意马。不管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诗雅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女神就是女神，怎么开个车都那么美，柔软的手转动方向盘就像跳舞一样，侧头看倒后镜就像时装走秀时的那风情万种的那一回头一样， 屌丝就是屌丝，王影的头正对前方，眼睛却忍不住瞟向诗雅，眼珠倾斜的角度，简直突破了人类的极限，不可思议。王影的口水，早已挂在嘴角，晶莹剔透。 “你偷看我？”诗雅捋了捋头发，问道。 “没，没有。” 王影赶紧否认，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小时候，妈妈老是讲皮洛曹的故事，说讲了谎话，鼻子就会变长。所以，每当说谎，每当要掩饰什么，王影就喜欢摸摸鼻子，似乎生怕它长长。 “赢了球，让你看个够！”这种语气，没有欢喜，只有讽刺，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这哪像打算做人女朋友的人的语气？更像是正在谈一场交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啊？怎么肯为自己的工作，为一场球队的胜利，拿自己的爱情做交易？ 王影脑子里还在胡乱琢磨，突然，一个急刹，王影的脑袋都差点撞到了汽车前面板。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和开车绝缘。女人来开车，记得买保险；女人要起步，一步三回顾；女人走错路，惊讶算我输；女人急刹车，神仙都没辙！ 王影不是诋毁女性，女性当然不全都是路痴路盲驾驶不能，女性的老司机也多的是。但是王影的人生经验里，真的有太多女人驾驶带来的痛苦不堪的经历。 王影晃了晃脑袋，稍微清醒了点才发现，诗雅还真是敢停。诗雅的新蓝鸟，居然停在繁华如织，车速如飞的黄埔大道上。跟在后边的车发出一阵阵慌乱的喇叭声和刺耳的刹车声，都纷纷急转避过。嗖嗖而过的司机里，神智有几个不顾危险，摇下车窗，经过诗雅时气急败坏地骂出粤式脏话：“痴线！丢雷老木！” “你怎么啦？”王影小心翼翼地问。 “擦擦！”诗雅递过一张纸巾，还是一脸平静，目不斜视，只是胸口微微起伏，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捋了捋头发。后来才知道，那是她的习惯动作，每当她要忍住什么时，都会不自觉地捋捋头发。 王影乖乖地接过纸巾，一脸茫然。左右看看，低头看看。擦？擦什么？ “嘴上！”诗雅的声音，不自觉地已经高了八度。但那语气，是得压了多大的火气啊？ 王影这才反应过来，嘴角的口水都已经快掉到下巴上了。原来是为了这个？就为这个，就能让她在这么危险的黄埔大道一个急刹车，停在马路正中间？王影以前是真心不知道，也猜不到，一个女神，看见坐在旁边的屌丝对着自己的身体流口水是什么感觉，是有多恶心？现在差不多是知道了。丢人，太他么丢人，丢到家了！ 再次启动，一路无话，演默剧一般停车，下车，走进训练基地。直到看到正在训练的队友们，王影才心情好了一点点。在挥汗如雨的队友中间，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正中间左右指点。 那，就是新教练？那教练，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老头！是你？真的是你？” 新教练，居然是彭卫国！居然是王影的足球启蒙老师，王影拿到全国青少年十佳新人的主教练。他是王影心中的骄傲，也是广州的骄傲。因为他是曾经的，那只被称为“华南虎”老旷州太阳神队的核心，优雅灵巧、脚法细腻、视野开阔的“中场少帅”彭卫国。 老头球员生涯最闪光的有两次。1994年中国国家队首次迎战意大利桑普多利亚队，下半场10分钟左右，后方大将范志义范大将军在中场传球给彭卫国，老头接球后连贯地一停、一拨、一吊，球便吊到守门员身后进了网窝。一连串的技术动作行云流水，精彩的吊门入网细腻、精确、灵巧，令整个世界深深叹服。 另一次，1995年国家队与乌拉圭劲旅佩纳罗尔队在北京交锋。浪子高锋的一粒入球，就是他从中场截球后，突然一个长传，皮球不歪不偏精准地落在奔跑的高峰脚下，高峰以最舒服的角度迎球起脚为中国队射入一球。另外，罚定位球是老头的绝活儿，其刁钻的“香蕉球”常令对方的门将不寒而栗。 其实，老头并不老。彭卫国今年也才接近四十三岁，但他的头发十年前就已经白了，在他退役的那一年就已经白了。十年前，彭卫国三十三岁，虽然对足球运动员来说已不年轻，也还是能打之年。甚至可以说，那几年彭卫国还处于巅峰状态。 在他控制的中场，攻防有序，张弛有度。但，那几年旷州太阳神队的成绩，可以说，惨不忍睹。该赢的赢不了，该输的输得丢人。那几年，旷州经济正在崛起，足球经济更发生爆发式增长。之前，彭卫国他们受到的教育是为荣誉而战。而那几年，新加入球队的球员，信奉的是为钱而战。而当时，球队金主太阳神集团正在没落，工资、奖金比其它甲A球队差上一大截。 渐渐地，彭卫国发现，除了胡支军几个，身边其它队友都越来越不对劲。明明可以拦住的球，却莫名其妙漏了过去，明明必进的单刀却打了飞机，明明可以突破却一再越位。各种莫名其妙的球局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彭卫国和胡支军他们，可以愤怒，却无法改变。他们只能选择转会，他们很傻很天真地以为转会就能解决问题。很快，他们发现自己错了。太阳神队没钱，所以打假球；新的队伍绿程，经济状况良好，没想到球员们假球照打不误。 那根本不是什么环境所迫，那些球员打假球就是为了钱，为了晚上去夜店，为了开跑车，为了跑空姐。因为贪婪，出卖一切。人，天生，甚至永远，是自私的动物，对轻而易举得到的财富永远痴迷不已。当时打假球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队，而是整个世界。 在浙江绿程队，最经典也只是彭卫国在绿程的最后一场，是2001年年底，甲B联赛最后两轮比赛。那一年为了冲超，倒数第二轮，成都乌牛和绵杨太极的德比之战打出了中国足球史上最惊人的比分，11-2。你当打篮球咩？是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轮，成都乌牛和长春亚态同积39分，同时，成都乌牛净胜球为21分，长春亚态队净胜球为18。另一边，常春亚态积38分，另一个升级名额将从他们之间产生。 当时的形势十分玄妙。若亚态输或平另一球队绿程，乐天队只要赢乌牛队就能晋级；绿程若防水输给亚态，乐天则无望竞级。乌牛要晋级就要赢乐天。简而言之，言而简之，亚态和乌牛谁能升到甲A，完全取决于绿程和乐天的“放水量”。 这就给了外围假球很大的操作空间，当时，假球的价格，甚至炒到100万一球，那可是2001年，广州房价还在平均0.8-2万/平米左右，相当于一套房房子的价钱。 球赛有个莫名其妙的开局，当时，彭卫国和胡支军在前场拼命争抢，其实哪有中场和前锋不惜体力的道理。一般来说，中场的责任是攻防转换，在最恰当的时候，将足球交到最有危险的人手里。而前锋的责任更简单，就是一直埋伏在对方后卫线，选择最好的时机，突然启动爆发，洞穿球门。 而当时，中后场没有一脚球传到彭卫国和胡支军脚下。为了给对方施加压力，两人采用小配合，前场围抢，居然也能从对方糙脚后卫下抢到一些球，并打出7脚射门。彭卫国两脚，胡支军五脚，而且有三脚极有威胁。 但对方后卫实在太多了太密集了，而己方队友完全在后场散步，一点上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只能靠自己！前十分钟，在两人的逼抢下，亚态从后卫传到前卫的威胁球，只有三个。可是就这三个，换来了两次进球。 第一个，是亚态右后卫大力解围。球鬼使神差地落到亚态左前卫脚下，左前卫下底传中。众人在禁区内争抢头球，突然哨声响起，绿程队中后卫手球。禁区内手球是后卫的大忌，一般争抢头球的时候，后卫们都会双手紧贴身体，以示无意手球。如果意外碰到手臂，裁判也不会判罚。 但当时，绿程中后卫是双手展开，像投降的姿势碰到的。那个球既没速度，也没高度，周围亚态前锋也拼抢也不是很激烈。即便跳在空中，即便只有那么零点几秒的瞬间，移动下手很难吗？彭卫国不明白，很不明白。 第二个，更离谱。亚态队门将大脚开球，球又鬼使神差地落到亚态前锋脚下，但那操哥前锋停球停大了，停得离身体三四米远，停得直接滚到了绿程后腰脚下。就算摆明了打假球，但这样再让开球路，实在不好意思。绿程后腰选择了转身回传门将…… 彭卫国也第一次见到这种回传，球高高飘起，越过最高点的时候迅速下坠，还划出一道漂亮的C字弧线。那是回传？分明是任意球或者吊射好吗？彭卫国最擅长的任意球打发，号称香蕉球的，也不过就是这样。 更离谱的是，后腰回传的时候，绿程守门员还在边柱喝水。看到回传，才一口水龙捧出来。他赶紧扔掉水杯，象征性地横向一扑。足球擦着他的头发，飞进网窝。彭卫国惊呆了！回传个球，还能有这样的高速下坠；打个正式比赛，甚至是收官生死战，还能在门柱边悠闲地喝水；离边柱一米的吊球，一个两米高的门将的横扑还能扑不到；足球都擦着头皮了，还能碰不到。 这两粒进球，彻底击溃了彭卫国和胡支军的人生观。他觉得脚好重，再也跑步起来了。亚态队的后场却越发活力起来，频繁前插进攻，用尽各种肮脏手段。为了一个亚态的故意手球，绿程队老板宋一平甚至冲进球场向裁判怒吼。 抗议无果的情况，宋一平宣布罢赛，6分钟后才继续开打。可正式这6分钟，为长春亚态的以净胜球优势争取争取胜利创造了空间。因为，另一场比赛会提前6分钟结束，而亚态队就可以根据对手的进球数，任意补球。 第八节什么人都敢用，什么人都敢上 结果是，乌牛4-2胜乐天。加时赛五分钟里，亚态队在绿程队员的帮助下，又速进两个。比分最终定格在6-0。亚态队为此付出了600万，六套天河区豪宅的价值。说起来，还得感谢乌牛的队那么拼，没有乌牛队打出4进球，绿程队怎么肯放6个球那么多？也太明显，太惹眼了。 说起来，也还是乐天胆子太小了。上一轮，四川绵杨太极队，2-11够敢放，这一轮生死之战，才放4个。实在低估了亚态队的钱袋。结果皆大欢喜，最终，亚态队以一个净胜球的优势压倒乌牛队冲超成功。绿程队和乐天队的球员们，一方拿走600万，一方拿走400万，当年比冠军奖金都多，何乐不为？唯一凄凉的，就是乌牛队，钱出了，比赛赢了，可是差一个净胜球，费尽心血和财力，苦苦酝酿和谋划了一年的冲超计划，彻底破产了！ 当年，这场假球风波有个丑陋的名字，叫做“甲B五鼠”事件。当比赛结束，赛场里响起的不是胜利的欢呼声，而是排山倒海的“假球！假球！”不管两家俱乐部，或是外围的势力做得做么巧妙，做的做么隐蔽，真不要把球迷当傻子。球迷也许永远不知道，这背后有多少内幕，但球迷绝对看得清这过程，绝对知道太过巧合和完美，必然有猫腻。 那一晚戏剧化的比赛后，彭卫国一夜白头。他沉沦了，也曾被同化过。但他实在忍受不了心爱的足球被亵渎，离开太阳神对一年后，他和胡支军选择双双退役！ 开过一段时间酒家，有赚有赔，日子逍遥，但他并不喜欢。因为舍不得离开足球，又去了旷州年轻球员最大输送地，越秀区少体校，去教足球小子去了。彭卫国最喜欢的弟子，就是球场演技派的王影。老头，是王影对彭卫国的昵称，不是不尊敬，而是太亲密了！ “原来是你，老头，我跟定你了！”说着，王影就冲上去，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老师。 “嗯！你……你们……”彭卫国却挡住他的拥抱，一脸狐疑地看看他的脸，看看诗雅。 “哟！影哥，刚才干嘛去啦？” “影哥，下次有好事也叫上我啊！” 队友们一阵起哄，王影却一头雾水，脸上又怎么了？诗雅在一旁，又递上一张纸巾。不是吧！又流口水。赶紧擦了擦嘴角，纸巾一片雪白干净，没有啊！诗雅看不过眼，直接拿着纸巾擦向他的脸颊。看着诗雅手中被染红了一角的纸巾，王影才想起来。是口红？刚才被偷吻留下的口红。本来一场激动的师生相见，搞得这么尴尬。王影偷偷看向诗雅，难得一向云淡风轻的她脸也羞得通红。 “老头，我们怎么练？”王影兴冲冲地想加入训练。 “不急，我们先聊聊。”一周后就是第一场生死战，但彭卫军却并不着急。 又聊？今天大家都是要开演讲大会吗？老师真是老了，有些絮絮叨叨了。一起回忆了当时全国青少年比赛的激情和美好，一起讲述了这几年发生的种种。对于老师，没什么可隐瞒的，王影愧疚地把这几年打假球的种种都抖了个干净。老师并没有半点惊讶，即便站在中超大联赛之外，老师爷看得清清白白。 对于不争气弟子，没想到，老师也并没有生气。只是问了句：“你还想不想赢！” “想！”王影的回答很真诚，无论为了老师、诗雅，还是自己。 “好，不忘初心。就像当年一样，心里只足球，一路赢下去！” “对了！老头，你怎么会来当教练的？”本来都要走了，王影忍不住好奇地问。 “朋友的女儿叫我来帮忙啊？” “哪个朋友？诗雅？你朋友？谁的女儿？” “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她好上了……” 原来，彭卫国嘴里的朋友是斐丽地产老总斐文俊斐总，而诗雅，全名叫斐诗雅，就是斐总的女儿。她一直在澳大利亚念书，七年都没回来过。父女两的关系很差，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斐总前些年在诗雅妈妈外，有了别的女人。 诗雅妈妈一起之下，带着诗雅去了澳大利亚。当时，诗雅才15岁，记忆里的父亲，就是好色、贪财，没有半点亲情。前几个月，斐丽地产被诉讼经济诈骗，以及非法集资，频临破产。父亲遇到生死危机，诗雅这才肯回来。 这次回来，也只是应妈妈的要求，回来看一眼就走。可见到爸爸，斐总请求诗雅带着一笔钱回澳洲，照顾好自己和妈妈。七年的分离，父女的隔阂，对妈妈的背叛，岂是一笔钱就可以补救？可亲情就是亲情，一看到父亲凄惨的样子，心里再恨，都恨不起来。 不仅不肯拿钱回去，倔强的诗雅还下定决心保住斐丽地产，救出爸爸。目前，费力集团唯一可以控制的资产就是斐丽足球俱乐部。她想要通过斐丽队撬动资金，帮助斐丽地产度过难关。甚至找到解救爸爸的方法。所以诗雅想赢，想得发疯。 这样一想，诗雅对王影那些奇怪的举动，显得再正常不过。坦白的说，诗雅对王影没有一点点的好感，只是为了激励他，让他为自己带来胜利。这个女人真狠，为了赢，还真豁得出去！为了这个够狠的女人，王影求胜心更甚了一层。 第二天，王影一改之前的懒散。七点不到，就来到大学城的训练中心。七点开始训练，是老头当年带队青年队的习惯。没想到，王影到的时候居然已经人声鼎沸，大部分队友和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了。自己倒成了最后那批。 一直以来，就在前天，训练基地基本上九点左右才有人，大部分十点左右到，像王影这几个几乎都是十点半才到。才过了一天，大家都这么拼了？ 据说，曾经有个记者采访当今世界最伟大的篮球运动员，科比。 记者问：“为什么你会成功？而不是别人？” 科比回答：“你们见过四点多洛杉矶的日出吗？我见过……” 整个世界，都为科比的回答倾倒。科比诚然是伟大的运动员，但对王影来说，起码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因为之前，在青少年队的时候，王影也没差多少。四五点自己就起床，去训练场加练。有时，也会在训练结束，依旧在黑灯瞎火的场边继续琢磨技术动作。 勤奋，是所有竞技运动的必备成功要素。中国有大把值得让人尊敬的运动员，在背后和科比一样，甚至更勤奋。当然，这两年，王影变了。他也经常见过旷州四点的日出，不过，不是去训练场，而是从夜店狂欢后的日出而归。 回到训练场，除了最基本的训练以外。老头来到斐丽队，首要的任务，就是人员阵型。因为曾义仁的离开，因为诗雅大刀阔斧的辞退，辞退的主力球员就多达六个。斐丽队已经面临人员不整的情况。 守门员的位置，解决起来很简单，将第一顺位的替补门将提上来就好了。虽然斐丽队的替补门将发挥极不稳定，但起码经验丰富。年龄和球龄仅次于前队长仁哥。但老头的选择，让大家都大跌眼镜。 老头选的主力门将，是之前几乎从没上过场的年轻候补门将，易联。他的经历实在够奇葩。大多数足球运动员，都是从小开始踢球。易联是从小练起，但练的是篮球。16岁之前，他的生命都是跟篮球紧密相连，他甚至经过省青少年篮球队。 但就是这么个篮球新星，却在看了08年欧洲冠军杯，人生大反转。当年电视里，欧洲冠军杯西班牙的神奇门将，卡西利亚斯高接低档，犹如天神下凡。全场的球迷造出的人浪，排山倒海只为卡西一个人。易联从此义无反顾地放弃到省篮球队继续打球的机会，任性地加入斐丽队，成为一员候补门将。 斐总曾经问他，为什么不打篮球打足球。他的回答也极其简单，因为看足球的人多啊！也对，作为世界第一大运动，球迷们排山倒海的场面，确实比篮球场多的多。像越秀山足球场，观众席座位是32000个，而旁边的篮球场，却只有5000个座位，也就一个零头。这是一个爱热闹，爱出风头的毛小子。斐总却因为他这句话，直接将他纳入斐丽队。 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年来，易联过得并不顺利。因为缺乏必要的基础，易联只能从头学起。而斐丽对内，其它两个门将，仁哥有十几年的经验，另一个也有七八年。有他们两，易联一年来，都被牢牢拴在了板凳席。谁敢让只进入足球圈一年不到的人上场？ 老头敢！老头十分清楚，作为门将，易联的缺陷很明显，球感不足，地面球对球路，球的反弹预估很不准，脚法为0。别说跟后卫队员在后场倒脚，拉开进攻空间，就是让他开个大脚球，有时候都会摔倒。 但同时，易联的优点也很明显。他的功夫在手上，在半空。只要是空中飞来的球，不管是高球，或是半高球，他的反应和控制都做得极其出色。绝对不会出现“黄油手”的情况，因为他从小，练的就是空中接球。 另外，易联的心理素质和性格非常不错。虽然年龄很小，但却十分老成。甚至感觉他在球场上，刻意模仿着卡西利亚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攻势猛如潮而不乱。稳，极其地沉稳。看易联训练时的扑救，甚至有优雅之感，就如卡西一样。不管如何，门将就他了！ 然后是这次风波的重灾区，后卫线。这次诗雅辞退的球员里，有四个是后卫球员。可以说，整条后卫线都没了。不过，解决办法却比较简单。老头选择的，是将整条后卫线换成替补的年轻球员。就连仅存的那个主力边后卫，老头都让他退了下来。 有趣的是，这条年轻的后卫线，五个人都是王影的师弟，是老头在越秀少体校带过的同一届的学员。分别是左后卫王朗，左后卫陈立章，中后卫刘力，中后卫陆裕瀚，中后卫郑泽。老头将中后卫郑泽调到右后卫，将左后卫王朗调到左前卫。 另外，这次辞退的还有两个位置。就是后腰和前腰。前腰位置，老头放上的是，替补席的沈思。后腰位置，老头又任性了一把，放上的是被前教练打入冷宫的郝铁。 这个郝铁，又是一个奇特的球员。奇特到，他已经进入职业年赛五年，脚法却比王朗这些年轻球员都差。差到仅在咫尺的传球，都有可能踢到对方脚下。如果让他射门，他大部分会踢到观众席，或是打飞机。差到队友都不敢接他传的球，因为猜不到他下一脚会踢到哪里！ 郝铁身上，唯一一处优点是体能。能全场奔跑，精力充沛的全队也只有他。可是，他全场都是匀速奔跑，足球是需要爆发，需要精准传射的。能跑有什么用？匀速的能跑，怎么能突然前插，创造机会？真不知，老头在想什么？ 至于前场，是唯一的原班人马。以中峰王影为主，左边锋是黎永智，擅长谋略，被称为“智将”；右边锋是肖凯，擅长突前，是斐丽队的尖兵。 不管如何，不管是好事坏，再无一兵一卒可以调派，也只能这样了，人员就算这么定了！接下来，老头的任务，就是定阵型。这一次，他又会怎样刷新大家的认知了？ 第九节我们的阵型，就是没有阵型 对于阵型，斐丽队一贯打的是4-4-2。 这是一种当前主流球队都喜欢用的阵型。国家队层面比如巴西、英格兰、德国、意大利，俱乐部层面例如皇马、AC米兰、曼联都喜欢用这个阵型。4-4-2是一种目前被认为最平衡、最有效的阵形，可以说是当前主流球队的首选，很多阵形都是由它演变的。 但老头在画板上，摆出的阵型是传统的3-5=2，甚至可以说有点落伍。但老头在这之上，又把连个边卫后移，变成5-3-2。老头还再移，又把一个中场放到前面，变成5-1-4，说着说是5-1-1-3。这个阵型如此熟悉。 王影想起来了，就是当年老头带他打全国青少年比赛时的阵型。这是一个反科学的阵型。现代足球讲究整体配合，讲求体系。但当时的旷州队球员的经验，实在比不上其它队。由于其它省青少年队都经过长期合练，而旷州青少年队就合练了一个星期，整体配合简直没法看。 老头就根据旷州队的特点，制定了一个奇葩的阵型。当时旷州队的青少年球员，主要来自两个体校，一个是越秀少体校，一个是斐丽少体校。老头就把所有越秀少体校的5个球员编成后卫线，把斐丽少体校的4个球员编成进攻线，强行把阵型割裂成两半。 后卫和前锋之间，大多数时间，都用大脚长传冲吊来对话。中场一个球员，维持前后场的衔接。阵容超奇葩，但效果却超好。在青少年的比赛中，合练再多，也没有哪个队真正吃透阵型。老头就刚才放弃所谓阵型，两个集团，却专心致志把自己的功能发挥到极致。最终让外界并不看好，整体实力一般的旷州青少年队，创造出获得全国第三的奇迹。这次，老头又打算让奇迹上演。 老头上任的第二天，整整捣鼓了一天，就是调整人员和阵型。整整一天，诗雅都在场边默默地观看，看到最后确定了阵型。诗雅也不由地嘴角一翘，露出了微笑。 “训练完了，我们一起去吃饭了！”诗雅主动的邀约，让王影受宠若金。她还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奇女子。一旦进入校色，便行使女朋友的责任。 “可是，我还想再练练。”王影口不对心。 “没关系，吃完，更有力气，再练。”诗雅的语气，不容拒绝。女神的邀约，怎能拒绝。 在队友们羡慕的眼光，和老头值得玩味的眼神中，王影坐上诗雅的新蓝鸟，来到珠江新城广州最有名的粤菜馆炳胜。一路无话，一路如柳下惠一般直视前方，坐怀不乱。王影可再也不敢眼睛斜视偷看诗雅了。再留口水，王影可就真没脸再见诗雅了！ 听说，炳胜不仅菜味道不错，氛围也是超级好，价格更是离谱的贵。王影作为广州人，作为巷子里长大的经济适用男的代表，居然一次都没来过。窗外迷人的江景，室内暗调的灯光，暗褐色的桌椅，潺潺流水的通道，和用竹影纱帘隔开的私密空间，真是一个饮食男女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但此时此刻，王影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如果说，夸诗雅好美，会不会被理解为挑逗，或者被认为轻浮。两人的关系，还真没到这一步；如果说，聊天气，天都黑了能看到什么；如果说，聊人生，别人白富美的身份，哪是王影所能想象的？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聊足球！ “你喜欢足球吗？” “不喜欢！” 这回答，直接呛得王影一阵咳嗽。哪有足球经理不喜欢足球的？不喜欢还混什么足球？不过也是，诗雅不是自愿，而是替父亲紧急接管球队。 “你跟老头很熟吗？哦！彭教练，彭卫国。” “老头，你为什么叫他老头？”这个话题，诗雅终于来了兴趣。 “因为白头发啊！你没见过他之前，白得像染过一样，一头‘奶奶灰’。” “‘奶奶灰’呵呵！我明天就告诉彭Uncle，就说你说他像奶奶，看他怎么收拾你！” “别！别！其实，也是因为他唠叨，好唠叨。当年教我的时候，就像一个未老先衰的老头子一样……”王影还在自顾自地讲述老师的有趣故事，诗雅却被手机里的心里勾住，一直在发信息。 菜终于端上了桌，都是炳胜的特色菜品。有老娘叉烧，有豉油皇鹅肠，有生鱼刺身……六个菜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份量少得可怜，不愧是贵族品质，越少越精贵。王影是真饿了，停下聊天，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诗雅则一遍聊着微信，一边夹着鱼生放进嘴里。女神就是女神，吃片鱼生都那么美。因为擦了口红，诗雅不得不嘴巴长得稍大，露出粉嫩的舌头。将鱼生放入口中，然后嘴唇微闭，慢慢嚼动，腮边的酒窝时而出现，时而隐藏。芥末的辛辣，让她忍不住喝了一口水，留在玻璃杯口边的，便是一个桃红色的唇印。 王影看得双眼迷离，**病又犯了，嘴角不知不觉又留下了晶莹剔透的口水。 “有这么好吃吗？”诗雅一抬头，就看见这一场景。还好有美食的掩护，不至于太尴尬。 “嗯，嗯，超好吃！”王影赶紧低下头，将嘴里塞满老娘叉烧。 “好吃，你就多吃点！我有点事，先走了。” “……” “好的，我马上下来！”不等王影反应过来，不等王影挽留，诗雅就讲着电话走了出去。 就吃了片鱼生就走？这也叫一起吃饭？她有什么事？吃个饭，1个小时都没空？是谁在楼下等他下来？王影肚里的好奇虫，简直像吃了催肥剂一般，变得超级巨大。王影偷偷挪向窗边的位置，将脸藏在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楼下的街边。 只见诗雅径直走向一辆宝蓝色的玛莎拉蒂.总裁，一个富二代模样的男子帮她拉开车门，扶她进去。诗雅没手没脚咩？要你个猥琐男扶？王影心里十分窝火。听说，玛莎拉蒂.总裁价值190万左右。而自己的传祺GA6，才十万。 想到这层，王影又稍稍释然。诗雅毕竟是白富美，是所有男人心中的梦想。以她的档次，配得上她的，当然是这些二代赢家。虽然她答应做自己女友，不过要想配得上她的话，还要努力啊！起码要成为一名球星。 多想无益，不如努力！ 王影回到餐桌旁，继续吃起来，这次可是速度惊人。毕竟早点吃完，还可以早点回去加练下速度。不一会，王影就消灭整碟叉烧和整盘鱼生。芥末的味道，那种独一无二的冲气，从舌头传到喉咙，再传到鼻腔，蔓延到脑袋。真是辣啊！谁哪个变态发明的这种食物？ 王影端起水杯，猛灌一口解辣，就像刚才诗雅一样。 他的眼神飘向诗雅的水杯，人走了，水还在，桃红色的口红印的还在。突然，王影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看看四下无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诗雅的水杯换过来。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疼水杯似地，轻轻地在口红印锁在的地方抿一口。 喝的是水，王影的心却像在喝鸡尾酒一样，微醺微晕，如酒醉不支般的陶醉。那可是诗雅嘴唇碰触过的地方，王影再碰，不仅是间接接吻，就像和诗雅法式湿吻一般。 一路打车回到训练场，王影一脸春风荡漾。一个人在秋夜的凉风下又练了几组往返跑，练了几组侧滑步和后撤步，以及几组多角度射门，直到精疲力竭才一个人回家，倒头就睡。 第三天早上，王影五点多就起床，六点多到大学城的训练基地。这次，终于是第一个到场。例牌的热身，例牌的慢跑，接近六点半，其它球员和老头才来。不过这天早上，老头也给王影带了个惊喜。 老头一边走进训练场，一边后身旁的一个小个子聊着什么。那个黑瘦黒瘦的小个子，绝不是斐丽队的球员。直到走近，王影才想起，那是外号“胡椒”或是“胡一刀”的胡支军，曾被称为“浑身上下全是足球细胞”。 他是中国职业足球第一位全国最佳射手，也是唯一一位获此荣誉的旷州球员。他是之前老太阳神队的当家前锋，是南粤灵巧型足球的代表，曾经的国家队教练徐艮宝的爱徒，老头彭卫国最默契的搭档。也是王影喜爱了十几年的偶像之一。他最具代表性的进球，是1991年吉隆坡巴塞罗那奥运会，预选赛对科威特的比赛中，彭卫国以一脚禁区外左侧的领空抽射死角，享誉足坛。 “**，你都来了！”王影笑嘻嘻地主动迎了上去。 “雷个衰仔，我来，专门训你！”胡支军一上来就骂上了。胡支军也是地道的广东人，而且是旷州两大足球体校之一的宝岗体校出来的。跟性格沉稳大气的彭卫国完全相反，胡支军虽然身体条件不突出，但是脾气超级火爆，做事冲动，速度快，冲击力也超强。 这两个脾气、风格完全不同的人，却是当年老太阳神队的最佳搭档，也是生活中非常紧密的朋友。他们到底是怎么搞到一起的？这次老头重新出山，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胡支军，让他过来做助力教练。 第十节各练各的，各有妙招 老搭档胡支军的到来，让老头的训练意图得以实现。老头让胡支军带着五个后卫队员加一个守门员练防守。其实，这还真是有点反常规。胡支军是前锋，熟悉的是怎么进攻。但老头并没打算让胡支军去教后卫队员进攻，而是让他去帮这帮年轻的菜鸟后卫熟悉对方有可能的进攻套路，从而去练习防守。 而老头自己，便带着四个前锋演练如何进攻。老头被称为“中场少帅”，进攻的套路是一套一套的，他要在最短时间，让这三个进攻队员加强进攻的配合。另有一个中场，老头让助理专门训练他在跑动中的传球准确率。整个球队，就被这么硬生生地分成两块。 “废柴！”在后卫线那边，胡支军每演练一次，就忍不出破口大骂。一众中超职业选手，被他骂得跟小学生一样。第一次演练，胡支军从禁区左弧顶带球突破，后卫队员逐渐收缩防守。但胡支军一扣一突，一个加速，就将面前的中后卫刘力甩在后面。 刘力人如其名，他最大的优点是超凡的力量。他算是广东人的异类。不怕揭旷州人的老底，这个城市男性的平均身高是1.69米。刘力却达到1.80米，他也不胖也是精瘦精瘦的，但骨架在那里，力量也在那里。跟他玩身体，胡支军再大牌也改变不了又矮又瘦的事实，但胡支军压根就没想过跟他对抗。轻巧的一扣，就过去了！ 整条后卫线警惕性太差，收缩地太慢，胡支军立即直面门将，一脚抽射。守门员易联表现还算可以，总算摸到了球皮，但足球还是应声入网。“一帮废柴！慢过我奶奶。” 第二次，胡支军再次在禁区左弧顶带球进攻。这次刘力和身边四个后卫快速收缩，像一堵墙一样堵住了胡支军的去路。胡支军却用脚后跟轻轻将球一拨，另一个替补队员轻轻松松地将球推入。“废柴，我要是你们，我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接连被骂了两次，几个年轻后卫也都有点火了，刘力和陆裕瀚、郑泽低头嘀咕了几句，又冲两边的王朗、陈立章使了使眼色。当第三次胡支军从禁区左弧顶带球进攻时，刚刚碰球，刘力和郑泽就如疯马般冲了上来。 胡支军早知道他们要玩花样，但也没料到他们这样简单粗暴。赶紧脚下一拨，移向右边。右边，陆裕瀚赶紧冲上来补位。胡支军眼角瞟向左右，左右的替补边锋也被王朗和陈立章盯注，当然，陈立章这边离得远，也不敢贴身去防右边锋，而是卡住传球线路。 没办法，胡支军只能传向右边，只见他脚尖向下，大腿向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看就是要过顶传高球。陆裕瀚赶紧将球高高抬起，封堵线路。哪知在脚尖碰触足球的那一刹那，胡支军脚腕一勾，足球瞬间变向，从陆裕瀚的裆下传过去。 刘力和陈立章见势不妙，两个人从后面一起飞铲过来。人留住了，球却还是过去。两个人硬生生铲到胡支军的腿。胡支军早有防备，碰撞的一瞬间高高跳起。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720°，才重重地落地。 这就是老球员的经验，在拼抢时，如果碰撞不可避免。千万不要让对手铲到你的支撑腿，不然轻则崴脚，重则骨折。化解碰撞冲击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空中的旋转。看起来很重，其实只痛不伤。 “衰仔！想铲死我啊？”胡支军还没起身就骂上了，“知不知道这是点球？摆好。” 虽然是训练，胡支军还是根据比赛的样子，要罚点球。 点球，是射门球员和守门员的对抗，一对一，但并不公平。因为，根据数据统计，守门员成功挡住射门的几率不到30%。就是说，射进是正常，挡住是偶然。 罚点球的球员，牢牢占据主动，可以主动选择角度，选择力射，还是巧射，选择高角度，还是低角度……而守门员只能被动地去根据罚球人的身体动作、眼神、习惯去判断改扑哪边，该怎么扑？ 别说赛场上，这些细节很难捕捉。更难受的是，就算看准了，也不一定对，也有可能罚球人是故弄玄虚，指左打右，在玩心理战术。所以，现代守门员出了必要的判断，多会采用一种绝世的方法——赌。不管你看向哪，脚尖指向哪，我就赌一边，不是左边，就是右边。别说，这样的赌法成功几率很高，差不多有50%！ 面对胡支军的点球，易联的应对之策就是赌，他赌的是右边，没有理由。 而胡支军踢的是左边，而且是地面球，易联只能绝望地在空中闭上眼睛。 “嗯，开始有点意思了！这次，你们不是废柴，是烂柴。”虽然，依然是臭骂结尾，但胡支军眼里却明显看到了些许闪光。训练，就在这么一次次的臭骂中继续。后卫五将，越练火气越大，越练进步也超明显…… 彭卫国这边，训练也同样火爆。 这可不像老头，当年在青少年队，老头可温柔温暖了，真的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而且，踢球二十几年，一直是处变不惊，从容优雅。可今天，训练王影他们四个前锋时，虽然没说脏字，嗓门可真是不小。也许是当了教练，压力更大了吧！ 没有足够的后备球员陪练，老头只好让人插几根扫帚在草地上当作对方后卫。然后，让两个仅有的后备队员，一个当中锋，一个当后场自由人，四处补位。 从两翼齐飞，到下底传中；从禁区前沿三人撞墙式的过人，到扣球突破；从定位救射门，到禁区弧顶远射……王影他们四个在老头面前，做得有模有样。王影不禁有点得意，他们四个毕竟跟后卫线五个菜鸟不一样，他们四个好歹都经历了一年多中超年赛。对于一些常规套路，还是比较熟悉的。 “得意个屁。加速！” “啊？” “刚才从撞墙过人，到禁区射门，你用了10秒。这次5秒！” 一加速，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不是肖凯撞墙力气太大，偏出黎永智的控制区域，就是黎永智助攻给王影的球路太偏，或是王影接球射门偏出球门七八米远。平时练的烂熟的动作，在时间的压迫下全部变形。几次下来，王影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老头，5秒，谁做得到啊！” “做不到，是因为你蠢！”老头说完，把秒表丢在王影面前的草地上。然后，指了指肖凯，肖凯老老实实站在墙的位置，自己则退到刚才王影启动的地方。刹那间启动，在离“后卫”一米，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上，目不斜视，头不偏摆。脚下却轻巧一拨，将足球拨给肖凯。 肖凯“不负众望”，再次用力过猛。但老头在奔跑中，右脚向后一拉，顺势卸下多余的势能，足球就像黏在老头的球鞋上一样。奔跑两步，将球拨给黎永智。黎永智并不擅长射门，可是他依然轻轻松松将球推入网窝。因实在太简单了！ 王影低头看看手中的秒表，4.55秒！王影服了，真是服了。都是传球，老头最后一脚简直无可挑剔。无论力度、角度、还是时机，简直无可挑剔，为队友做到了极致。队员当然能轻轻松松射门。另外，更加让王影震撼的是老头对意外的控制，肖凯的撞墙，谁都不知道会怎样，但是老头都能确保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把球速球路调整过来。简言之，就是容错率超高！ 王影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的比赛中，为什么往往打得很流畅的节奏。在对手一番冲撞下，队友们会频频犯错。不算是技术不够，而是，重压之下的容错率不够。一天的训练，就在骂与被骂之间结束。老是被骂实在是让人不爽，可是谁让自己做得不好了？ 训练结束后，诗雅果然又来约王影吃饭。王影已经没昨天激动了，平时难得看一眼，就只有训练完才吃饭，如果这也算恋爱，简直像公式一样，让人索然无味。 这次，诗雅选的饭馆是天河北路的新泰乐。没想到，诗雅好多年不回来旷州，但对旷州的美食还是挺熟悉的。好歹，新泰乐也是荣获羊城潮流餐饮“十大金质品味名店”称号的老店。听店名，还以为是泰国菜，其实它是正宗的粤菜。 新泰乐最招牌的蔡品，是黄鳝饭、冰镇爽鳝片，黄鳝煲、黄鳝焗饭……他们老板估计跟黄鳝有仇，简直跟黄鳝杆上了。点了一份冰镇鳝片，一份黄鳝饭，一份脆皮咸猪手和一碟芥蓝后，享受美食的时光就开始了，多亏了诗雅，王影才能享受到如此美味。 “你爱吃黄鳝吗？”吸取昨天的教训，王影选择美食话题撩妹，扑街的几率应该会小很多。 “不爱！” 王影再一次被噎到：“那你来这里干嘛？点黄鳝干嘛？” “我朋友说这里广州人都爱吃，难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但，你干嘛不选些你喜欢的？毕竟是两个人吃饭，你又是女孩子。” “我没什么喜欢的，你喜欢就好。赶快吃吧，回去还可以训练一会了！” 哪有这样恋爱的，哪有恋人一起吃饭催对方赶紧吃完，然后赶快回去的？王影郁闷了，彻底郁闷了。但他又不知道，这份郁闷该如何发泄，只能埋头狠吃。 吃到一半，诗雅的手机适时响起，她再一次半途而别。王影理所当然地想起昨天的玛莎拉蒂男，可窗外，是另一辆路虎神行者，人也变成了一个秃顶富一代。这诗雅是闹哪样啊？每天都和不同的人约会，而且连这样的中年油腻富豪都约？王影只能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到球场对着足球大力发泄…… 第十一节老将出马，一个打俩 王影回到训练场已经九点，原想应该空无一人，哪知胡支军和几个朋友正在抽着烟聊天。 “扑街仔啊！等你半天了，快来！” “胡指导？等我？”王影有点不相信，因为胡支军似乎一直看他不顺眼。 “你不是要我传你点秘籍吗？来，是时候了。” 胡支军一向脾气又大，性格又怪，指望他好像有点不靠谱。但他毕竟又是助力教练，不听似乎又有些不好。王影只好傻呆呆地挪过去。胡支军不耐烦地一把把他扯过来，往他腰上绑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 “等等，这是什么？” “问个屁，待会就知道了！” 看见胡支军一脸的坏笑，王影顿时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对了，你跑100米大概要多少秒？” “12秒3、4的样子吧！” 一般对专业球员来说，跑进12秒就算速度型了，11秒左右绝对算得上边路快马，但足球更注重30米的速度，爆发力强更有优势，只要短距离冲刺速度快，就能算得上速度型球员，相反，一些中后卫启动速度慢，但冲起来速度不慢，百米成绩往往挺快，也不能算速度型球员。 世界足坛上，瓦伦西亚，沃尔科特，贝尔，贝莱林，迪福，亨利，罗本，c罗，伦农，埃托奥都以速度著称。有人还弄了个不知真假的排名：1、罗纳尔多（10.25秒）；2、奥巴梅扬（10.35秒）；3、贝尔（10.37秒）；4、卡洛斯（10.5秒）；5、c罗（10.55秒）；6、欧文（10.7秒）；7、梅西（10.8秒）；8、亨利（11秒整）；9、瓦伦西亚（11.2秒）；10、瓦拉内（11.25秒）。比如日中天的C罗和梅西多差不多两秒，王影绝对算不上速度型球员，无论是百米奔袭，还是三十米冲刺！ “拿出你吃奶的力气跑吧！因为，嘿嘿……” 只见胡支军一脸坏笑地拿出打火机，在王影屁股后面一点。一团璀璨的火苗顿时朝着王影浑圆多汁的屁股上喷去。擦，居然是烟花！ “啊~~~”王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没命一般朝前直直奔去。奔跑中，烟花随风飘起，终于不再直喷王影的屁股。黑夜里，只看见一个火箭，在乌漆嘛黑的训练场上一闪而过。冲过终点，烟火还没熄灭，王影只得继续绕场奔跑，差不多又绕了一圈，才熄灭。王影累得顿时趴在草地上，像盛夏的哈巴狗一样四肢平躺喘着粗气。 而另一边，胡支军和他几个朋友，早已捂着肚子，笑得差点背过气。王影气得顿时从地上跳起来，一个飞铲的动作朝胡支军铲区。哪知胡支军的动作更快，一发现不对，马上一个翻身站起来就逃。一个逃，一个追，又跑了50米，王影全身的肌肉已经酸得僵硬扭曲，只能再次趴在地上。 “别那么生气。阿文，多少秒？” “11.01秒。”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另一边传来。 “你看，你只比C罗多0.56秒，比梅西多0.31秒。你不是说要12.4-5吗？以前跑到过这么快吗？”王影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没有，只能摇摇头。 “不是你跑不快，而是你根本还没把潜力发挥出来。”说这句话时，胡支军很严肃很认真。原来他看似恶作剧，却正在教王影一个重要的道理。 “极限冲刺，是一个无氧运动。你知不知道所有百米短跑运动员，都是一口气跑完？你白天冲刺的时候，是不是老忍不住呼吸？因为你的身体还怕乳酸，还怕酸痛？想要更快，你要学会憋上一口一冲就是百米。这是我的诀窍！该教的教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说完，胡支军就拉上朋友准备走了。 “等等，胡指导，我还没完全明白！” “没明白，就自己琢磨明白。我没时间跟你耗了，我们要喝酒去罗！” 没办法，胡支军的个性就是这么奇怪，不过能让他耐心说这么多已经难能可贵了。王影只能重新站起身，忍受着全身灌铅般的酸痛，一次次地奔跑，一次次去琢磨所谓的一口气跑完一百米。 第四天，早上起来，王影就觉得全身像垮了一样。无氧训练带来的酸痛可真难恢复，都过了一个晚上还没有半天消退的迹象。王影只能一歪一扭地回到基地。 到了基地，王影才发现，今天又有惊喜。围在老头身边的，是一群各种各样的中年人。有几个还有点熟悉，比如范大将军范士毅，小太阳孙集海，都是早已退役的老将啊！还有几个昨晚似乎都见过。这些简直就是老甲A对吗！老头难道想这些老将跟自己这边来场对抗吗？这也太随便了吧！ 斐丽队再差，也是职业运动员。这些老将再厉害，也已好久没有专业训练了，年级也大了，跑得动吗？很快王影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老头压根就没打算让他们跑。 老头让这些老将们站桩似地站在禁区周围，每个人手里拿跟细竹条。王影看见竹条，腿更麻了，那竹条的模样，跟小时候爸妈手中的鸡毛掸子太像了。难道老头又要玩什么“体罚式教育”？还要打手心吗？ 训练开始，内容还是各种进攻套路。可是，之前的充当对方后卫的雪糕筒全变成了老将。每一次动作变形，屁股上都会狠狠滴挨上一棍子。老将们还笑嘻嘻地说，“这屁股肉那么厚，挨两下，没事！”没事个屁啊！换你们来挨两下试试。 速度一快，四个进攻队员本来就慌，挨了老将们的竹条后就更慌了。越忙越慌，越慌越忙。当王影的屁股都高高肿起的时候，四个小伙伴再也扛不住了。都瘫在了地上！这倒好，老将们直接围起来，准备请王影他们吃一顿竹板面条。 这样下去怎么行？没等到比赛，屁股都会开花。休息的时候，王影乘老头们不注意，偷偷地将两块护腿板拆下来，绑到内裤里。带着一点小得意，重新上场训练。又一次，王影接黎永智的助攻，偏左了点。范大将军一竹条甩过来，王影主动地翘起屁股，哪知范大将军却一竹条甩在腿上，啪的一声，疼得王影一条：“跟我玩小花样？嗨嫩了点。” 人在绝境下的潜能是无限的！ 为了避免挨打，王影他们想尽了办法，正的邪的都有。正的方面，大家眼神交流，试过相互传球尽量往对方熟悉的球路，舒服的方位传球，范大将军一竹条甩过来，说没有变化。大家又试着尽量速度慢点，旋转少点，范大将军也是一竹条甩过来，说慢得像乌龟等着被抢啊？试过乘范大将军眨眼，快速传球，他依然一竹条甩过来。问他又错在哪里？干嘛又打？他说，没什么，就是打顺手了。擦！ 邪的方法就多了！比如说，乘范大将军喝水，把他的竹条扔掉或藏起来，没用！他居然解下皮带照打不误。王影甚至想把他的皮带也藏起来，看他还拿什么打，是不一样一走就掉裤子。但没想到的是，老头准备的备用竹条还真不少，藏了一根，一会又送来一根。 比如说，一遇到要挨打的情况，一堆人都围上去，对范大将军又是撒娇，又是又是痛哭流涕，没用！范大将军可不会对这这些半大小子怜香惜玉。比如说，一摔倒，就赖在地上不起来。捂着脚踝拼命喊痛，说是要叫队医。可是，范大将军上去就是一脚。按他的说法，他当年耍赖的时候，你们这帮人还没出生了！ 大家都在猜想，范大将军是不是变态？夫妻生活不和谐？或者今天早上车胎被人扎了？早餐的盐放太多了？或者艇仔粥里的小石子把牙磕坏了？王影心里还真想着，明天早上就去停车场去扎范大将军那辆Jeep 大切诺基的胎，就不知那越野性能超好的车，胎是不是防扎防刺型。 身体越来越累，心里越来越火。 可是，王影没发现。不知不觉中，为了避免被打，大家的传球成功率，射门准确率，甚至相互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范大将军和老家伙们的竹条落得越来越少，王影还以为他们也是打得太多，累得！那么大岁数，这么大太阳下，还孜孜不倦地用竹条来教训这帮年轻球员，王影也真心觉得他们也真不容易，要不还是都算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大家回到了休息室，一片哀鸿遍野。大家都在极限吐槽，今天自己面前的老家伙有多变态，谁比谁差啊？跟我比惨？王影本来累得都不想说话，听见大伙都七嘴八舌地吐槽，忍不住也想开头…… 突然，门被推开。老头带着一种虎虎生风的老家伙冲进来。挨个点名：“敢在我背后讲嘢！黎永智、王朗，陈立章，刘力，陆裕瀚，郑泽……都给我出去跑三圈，然后再回来休息吃饭！” 看见一众队友顶着一张张猪肝色出去罚跑，王影又是后怕又是庆幸。人前多多工位，背后少论人非，做人啊！要厚道，安全第一。 到了下午，大家又集合到训练场。老头一看大家垂头丧气，想死了半截没埋的样子就一肚子气，本来计划的对抗训练都取消了。直接开启了口训模式：“你们都累了？” “累了，真的好累！彭指导，让我们歇会吧！” “一点都不能跑了？” “真不行了，你看我腿都伸不直了！” “真的？” “真的，真的。我可以向苍井空老师发誓。” “那，好吧！我们换个轻松的内容。” 王影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或许平时生活里，老头和蔼可亲，也许还有点小体贴，可是面对心爱的足球，站在训练场、比赛场上，老头可从来没怎么好商量。老头说是轻松点的内容，估计又会是什么更惨的幺蛾子…… 第十二节我只是享受虐你的乐趣 “这玩意试过吗？好用吗？” “好用！好用，昨晚试过，包你满意！” 听见彭卫国和胡支军的对话，看到老头们手里拿着的那根腰带就明白了过来。什么更轻松的内容？那不是昨晚上胡指导给他的那种藏着烟花的腰带吗？看着队友们一脸轻松地系上去，还有说有笑的，王影就替他们感到悲哀。 不过王影可不打算把这秘密讲出去，倒不是跟队员们关系不好。而是，自己昨晚都吃了那么大亏，身为中国好队友们不一一尝试下，王影心里有些不平衡。 “老头，老大爷，彭指导，我就不用了吧！昨晚已经试过了！” “嗯，你不用系这个！”王影一听，心花怒放，终于可以在一旁偷偷地欣赏队友们的笑话了。 “你系这个！” “啊？” 王影傻了！原来老头说话只说了一半，而他拿出来那个腰带，至少大一倍，那是什么力道？本来还想看别人笑话，结果自己的笑话更大。对于胡支军，王影还敢争一下，可面对彭卫国，这个青少年队就带自己的教练，王影太了解他了，连争的勇气都没有。 大家排成一排站在跑道上，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做出起跑的姿势，等待着发令枪的响起。他们哪知道，真正的“发令枪”就藏在他们的腰带里！ 噼里啪啦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没想到，老家伙们的“装备”又升级了，烟花换成了鞭炮，威力更大。队友们一阵阵惨叫着，发了疯似地跑出去。王影实在没想到，原来大家可以跑得这么快？连王朗和陈立章这两个中后卫，队伍里公认速度最慢的人，都跑得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速度本就不错的肖凯更不用说，估计一百米都跑到了11秒内。 王影早有准备，身后的鞭炮刚刚点着就开始发疯地往前跑。掉落的炮仗纷纷在他大腿靠外20厘米的地方爆炸，虽然任有痛感，却还是抵消了很多。不过，其它队员的鞭炮估计是2000响，王影身后的鞭炮估计有5000响。王影足足跑了两个来回，全部鞭炮才烧完！ 队友们都像一片死鱼一样躺在地上，都纷纷埋怨王影。都怪他昨晚不知做什么，得罪了胡指导，还拖累大家今天一起受罪。天地良心啊！就算没有他王影，这些变态的训练，大家都逃不过的啊！ “大家还是蛮有潜力的吗！累吗？还能跑吗？”胡支军又贱兮兮地过来问。 “不，不，不累。我们还可以训练！”吸取刚才的教训，被折腾惨了的陈立章，赶紧代表大家回答。 “哦！这样，既然不累。那我们再来一项吧！”真是大海呀全是水，胡指导呀全是嘴。不管怎么回答，胡指导都能找到继续折腾王影他们的理由。 大家都小声地嘀嘀咕咕，结成了同盟：“这次说什么都不要系那条腰带，大家都不干，看他还能怎么样？”大家同仇敌忾，视死如归地看着胡支军。 胡支军毫不在意，他只是拿着他那碗当作下午茶的萝卜牛腩走到人群中，扮做不小心，左洒一点，右洒一点。把全部队员的身上都洒了个遍。这算什么？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何况是那么美味的大学城胖婶牛腩。 “知道大家累了，我来给大家一点继续训练的动力！”说着，他一招手，一只乌黑透亮的中华田园犬摇头摆尾的冲上来。闻到他手中的空碗，伸出舌头使劲舔了舔。 “我家马丁最喜欢吃这家牛腩了！”胡支军一边任由马丁舔，一边把头转向队员们：“不过，马丁啊！你的牛腩都在他们身上！” 这马丁还真是有灵性啊！听主人一说，马上把嘴从碗里取出来，对着众人露出了獠牙。 “上！”一声令下，马丁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马丁，是中华田园犬，也就是一般农村最常见的土狗。土狗的时速大部分在50公里每小时左右，而一般的人时速是35公里。就算是人类的极限，百米世界冠军博尔特也才44.72公里每小时。两条腿的人跟四条腿的狗玩追逐，必输无疑。 而且马丁的名字更值得玩味，胡支军说马丁只是它的简称、昵称，它的全名叫阿仕顿马丁，是的，就是那个以速度著称的超跑品牌，0-100米只需要3.7秒。土狗马丁当然跑不过超跑，但据胡支军所说，也超越了寻常狗类，差不多55公里每小时。这么快，真是要了亲命！ 一阵哭爹喊娘的喊叫，马丁左追右赶，将一众队员赶得像逃命的鸭子一般，就差差个翅膀都会飞了。王朗甚至纵身一跃，挂在训练场的围墙上。你当狗不会上墙啊？四条腿上得比人快多了。不过马丁狗嘴留情，轻轻一咬便换另一个目标。吓得王朗捂着屁股赶紧快遛。 不知不觉，大家已经疯跑了12分钟。马丁几乎人人都已经咬了一口或几口，虽然口口留情，只疼不破皮不流血。但是威慑力还是很强大，而且这狗似乎还根本不怎么累。而球员们就没这么轻松了。足球场上，12分钟是一个体能临界点。在这个时间点，球员会觉得非常非常累。熬过这个时间，身体又会恢复一些。大家都累到不行，想停，可每一个敢停。被这么玩疯了的土狗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影逃命时，不停地想着办法。偶然的跑动中，带到足球，他突然灵光一现。都说，狗喜欢玩球，不知这足球能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王影吹了个口哨，逃命途中，一边奔跑一边挤了几下眼神，不知队友们会没会意？ 跑动中，王影将球提给马丁旁边的黎永智，马丁的注意力果然马上被旋转的足球吸引。黎永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集背对着马丁，用脚后跟把球提给陈立章。马丁随之跟着球，恶狠狠地朝陈立章跑去。 陈立章哪敢怠慢？一秒都不敢停留，脚尖一拨，赶紧把球拨到郑泽那边…… 那场面，突然让王影想到了周星驰的《回魂夜》。里面有个场景很类似，星爷为了抓鬼训练大家的胆量。于是大家抱个**玩击鼓传花，点着引线的**就好像烫手一样，每个人都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去，都不敢停留哪怕那么0.01秒。 现在草地上滚动的足球，就像那个点着引线的**，每个队员都在那么0.0几秒内出球。高效、迅速，没有一点点的拖泥带水。老头想训练队员们的极限潜能，没想到王影想了个歪主意，牵制了马丁的注意力。但歪打正着，倒训练出大家极限速度传球的能力。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头和胡支军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明天就要出征江苏，征战常春亚态的主场了。老头随便布置了一下，没有特殊的训话，没有煽动的鼓励，直接就结束了今天的训练。连续几天的疯狂训练，在大赛之前，是要稍微休息一下，不然体力透支，就会影响比赛场上的发挥。 还是跟前几天一样，一到训练结束，诗雅就上来约饭。 这次，王影没有傻不隆冬地直接答应，而是醋意满满地怼过去：“你不是每天都有开豪车的接吗？你天没有嘛？” “有！”诗雅还真是直接，毫不掩饰。 “你，那你还约我干嘛？” “男女朋友之间，不就应该吃吃饭看看电影什么的吗？” “应该？你……难道没谈过恋爱？”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谈恋爱不是做任务，不是一定一定要干嘛！而是……而是……感觉……感觉………你懂吗？” “感觉？不懂！需要懂吗？照做就好了，你到底要不要吃饭？” “不……要！”王影气得脑门只疼，为表现男子汉的气概，故意转身就走。可是，诗雅也没留，而是直接跨上小包，走了出去。 这女人，实在是搞不懂。王影人转过去了，心却丝毫没从诗雅身上挪走。王影悄悄地跟着她走出训练基地的大门。诗雅等了一会，接她的男人，果然就到了。奇怪的是，这次，门外不是豪车，只有一辆普普通通的经济适用型的轩逸。车品如人品，看一个人的车，就知道一个人是什么风格。这次等待诗雅的居然不是富豪，而是一个经济适用男。 那个男的好像有点眼熟，直到听见诗雅叫他的名字，王影才想起来。那个人是陈欧，旷州市有名的足球记者，号称“陈铁嘴”。他可是旷州市的小名人，曾经因为某领导关照封锁足球打假新闻，而陈铁嘴不为所动，依然想怎么讲就怎么讲。 他甚至在旷州市知名度颇高的《南方足球周刊》上，专门做了一期假球周刊，名字就叫：“中国足球，你还记得什么是真吗？”报道中对某些球队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特别点名某一贾姓球员，说他名副其实，每逢重要比赛就打出些太过巧合的比分。面对弱旅，面对升降级关键比赛，5-0的比分都敢输，不如直接去打网球或者排球。 虽然有过火之嫌，但中间不乏真人真事。他的这期专刊，被旷州文化圈称为“看到了公众媒体的风骨”，市民也津津乐道。可是，听说旷州体育局和媒体领导可是动了众怒。结果是，陈铁嘴的直属领导，《南方足球周刊》的总编被强制辞退。陈铁嘴被调到当时冷门的网络体育频道冷处理。可领导们哪知道，才不过几年，网络媒体风生水起，到最后，反而是成就了陈铁嘴的名气。 当然，从另一方面说。陈铁嘴有些小名气，不过毕竟是在体制内混，即便是网络体育频道的当家记者，也没太多钱。买个轩逸，既是他财力的体现，也是他性格的体现。可是，就是这种经济适用型，让王影感到了更大的威胁。 第十三节把枪收起来，吓人不 讲到妈妈离开时的狼狈，诗雅忍不住低声地啜泣起来。王影温柔地把诗雅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如丝长缕的头发。这是王影在韩国偶像剧里学到的招数，看起来效果相当地不错。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肩膀，比送几千朵玫瑰都凑效。 可是，抚摸着诗雅的手肘不小心将一个空酒瓶碰到地上，骨溜溜滚到邻桌的一个男的脚下。 “搞咩啊？手贱啊？”那男的已经喝到半醉，嘴里开始不干不净了。 “对……”王影正想道歉，那男的却好像找到发泄对象一样，脏话一串串飘过来“雷屋企死嗮啊……”宵夜场就这点不好，总是有大老爷们喝醉了出来闹事。平时窝窝囊囊的人，几杯黄汤白汤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闭上你的狗嘴，关你嗨事！”王影火了，忍不住吼起来。俗话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一般遇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醉鬼，王影都会选择退避三舍。可是，现在诗雅就在旁边，就在怀里。如果现在不开口，王影都会瞧不起自己。 “哎呦！屎法痕，不抽两下不行啊！”那傻大黑粗的醉鬼噌的一下站起来，抄起一个空酒瓶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女人，真是男人的荷尔蒙、肾上腺激素。有诗雅的存在，王影也不怕了，开干就开干。王影四下张望，乘手的东西不多。想保护诗雅，最好跟他保持点距离。王影求其拿起一张塑料凳子，就准备开干。 那傻大黑粗的醉鬼越晃越近，手中的空酒瓶高高举起，王影也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塑料凳子越抓越紧……可突然，怀中的诗雅跳起来，双手张开，像护着崽的老母鸡一样护着王影：“他不能受伤，她后天还要打比赛！” “你疯了？我不能受伤，你就能？”王影气急的同时，也有一丢丢的感动。小说里都是英雄救美，怎么轮到自己就是美女救英雄了？没面子！ “真是贱格，找女人来挡。丢！”那醉鬼觉着这样一定打不起来，似乎失望至极，随手把手中的空瓶往王影脚下一丢。玻璃飞溅，吓得诗雅一阵尖叫。几块小碎片擦过诗雅裙下裸露的脚踝，留下几道血痕。 “丢雷老木，让我的女人？”王影怒火冲顶，想扑上去拼了。可是诗雅却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王影，任由胸前的那两份柔软摩擦着王影的后背，让王影的心也变软了。 “真的，求你了！你不能受伤。” “好！我不会受伤，也不打了。” “狗男女，早点回去滚床单啦！”那醉鬼的三个朋友也在一起起哄。诗雅最想要的是赢下比赛，而不是在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为她出头。何况对方四个人，冲上去估计后天的比赛就悬了。王影不能不顾及诗雅，这口气不出又绝不甘心。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可以不出头，有人可以。 王影拿起手机，拨通娄仔的电话。没曾想，电话铃声就在身后响起。 “交给我了！”娄仔只说了这句，就手一挥，身后阿兴带着五个正宗黑社会便冲了上去。他自己则搬过一个塑料板凳，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看着这一切。他还不忘嘱咐阿兴一句：“对了，按影哥的方法来！” “啊……哦！那个啊！包影哥满意。” 那傻大黑粗的醉鬼和他三个朋友一看这阵势，马上吓得蹲在角落里。说起来，阿兴真是个当黑社会的材料，心黑手很，但又重情重义，可以称兄道弟，又可以带队打人。这叫什么？应该说天生有种领袖气质。 阿兴知道王影报复都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他将那傻大黑粗的醉鬼绑在一颗榕树上，在桌子上凑齐了三四十个空的珠江啤酒瓶。一个接一个，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他脚上砸。砸到一半，他又想起了什么，从地上捡起一块沾满泥土和烟灰，被人吃剩的超级邋遢的鸡腿骨，直接塞进醉鬼的喉咙，然后用封口胶将嘴巴封上四五层。据他说，那家伙嘴太贱，他懒得骂回去，还是喜欢直接动手。一个个瓶子在脚下炸开，那醉鬼吓得酒都醒了。 “我找人把你女朋友送回家吧！我有点正事找你谈。” “你能有什么正事？”娄仔突然一本正经地说，王影还没反应过来。但看他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王影似乎想起了什么，“让诗雅在那边休息会，你就在这说吧！” “好！我们老大收了常春亚态的200万，要你们至少输三个！” “娄仔，我不干了！” “你开玩笑吧？说不干就不干？” “我就是想活着，活出个人样来！这样打下去有什么意思？行尸走肉一样！” “你不是为了……她吧？”娄仔发现王影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诗雅，马上猜到了些什么。 “就算……是吧！” 啪的一声！ 一向对王影尊重甚至尊敬的娄仔居然打了王影后脑勺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蔡老大接下来的盘，你敢说不打？你知不知道之前那些球员为什么突然退役？你知不知道仁哥的女儿是怎么出的车祸？” “女儿？曾义仁？是蔡老板？” “本不该告诉你的，就是蔡老大，为了拖仁哥下水……” 王影又一次震惊了，他知道蔡老大狠，可他实在不敢想象他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可爱小女孩下手。一次车祸，可是毁了她一生。用一个女孩的一生，换来一场假球，或许50万或者100万的收入。这就是小英的价码！ “你能想象，如果你不打这场假球，会发生什么吗？” “或许是车祸，或许是掉进珠江，或许就这么凭空消失……” “那你还敢不打？脑袋被门缝挤了？” “娄仔，如果一辈子都这么窝窝囊囊地活着，跟条咸鱼有什么分别？” “就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我觉得值，那就值！”王影很平静，却很肯定。 “你他么疯了！”娄仔气得一把掀翻桌子，碟碟碗碗碎了一地。他弯腰翻开包，从里面掏出一把沙喷子，对准王影的脑袋：“你他么再说一遍，打是不打？” 旷州的沙喷子，都是从慧州那些小镇作坊流传过来的。那地界近百年来民风彪悍，械斗成风。开始都拿着叉子、锄头、砍刀等农具，后来觉得冷兵器不过瘾，都纷纷土制火器。这种沙喷子就是类似缩短了的**枪。用一根锯断了的钢制水管，绑上一个弧形手把，用最简单的工艺在水管末端设置设置**，联动扳机。 它跟传统火枪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使用的是定装弹。也是用一小截钢管，塞满鞭炮里的**，再塞上几颗钢珠，用蜡或者纸浆封口，子弹后面再贴上底火。土，土得掉渣！但是能响，一次一发，打死人顾及有点难，但是打成重伤很容易。在全面禁枪的中国，这可算得上普通黑社会能弄到手的高精尖武器了。 “你他么再说一遍，打是不打？”这边娄仔拿沙喷子顶着王影的头，一边的诗雅又跑过来挡在王影的身前，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这女人，是傻啊？还是头脑迟钝啊？ 王影又气又笑地拨开诗雅：“他不会真开枪，但你以后绝对不能再站在我面前了，不管危险不危险。我很不爽！”“哦！”诗雅迟钝并且怀疑地点了点头。 “娄哥！”阿兴刚才也放下啤酒瓶，跑过来抓住娄仔的二手。 “不开枪就放下来，吓人不？”王影知道娄仔只是做做样子，估计蔡老大也给了他很大压力。娄仔无奈地瘫坐在塑料凳上，深深地谈了一口气：“唉！不打，那……你说怎么过这关了？” “三个，斋！”娄仔一脸嚣张。 “开他，开他，他讲大话，哪有那么多？”诗雅在一旁起哄。 “好，开就开！食蕉啦雷！” 娄仔、王影、诗雅、阿兴既然想不到解决办法，于是先喝为敬。一边灌着珠江纯生，还一边玩起了大话骰。 大话骰是由**传到广东的，非常流行的一种喝酒小游戏。十分考验酒量，胆识，逻辑力，算术。每一位参加者有一个藏有五颗骰子的骰盅。轮流叫骰X个Y，可以是真话，可以是假话。然后下一个人就会看会不会说大话！信还是不信。选择信，就要加数字传下去；选择不信，就要开筛，猜对对方喝，猜不对自己喝。 酒至半酣，玩性渐浓。似乎在这种酒精和热闹的冲击下，闹中的烦恼也会被冲淡。 几个人里，居然娄仔最会玩，算得准，开得谨慎，喝得最少；阿兴是特别敢开，叫得猛，开得狠，喝得最多；王影有点神经刀的意思，一会敢冲猛开，一会又畏敌如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娄仔和阿兴完全猜不透他，不过就概率而言，他猜对的和没猜对的，差不多持平；诗雅就不用说了，完全跟火星人一样，该开不开，该过不过，短短几分钟，王影都替她喝了两瓶珠江纯生，几乎是对瓶吹…… 第十四节今天的足球软软的，像羽毛 “这事，交给我吧！”大家玩得真开心，娄仔突然停了下来。 “你，应付得了吗？”王影还是挺替他担心。 “如果你真能打赢乐天，我就没事；打不赢，就来为我收尸！” “啊？你到底要做什么？” 原来，娄仔想到一个办法。回去劝蔡老大这次做鬼盘，本来这次常春亚态队大热，博彩公司都设定乐天让两球半，也就是说乐天赢三球以上，买乐天的人才能。赢钱。 而鬼盘的意思，就是设定一个比正常更具诱惑的盘口，忽悠大家一起来买。结果，打出了诡异的比分，庄家大杀四方，赚得盆满钵满。具体来说，就是设定乐天让一球半，比博彩公司低一球。因为大家的心理预期都是乐天会赢三球以上，突然降了一球，大家都会觉得博乐天概率更大，更能赢到钱。 但，这件事最大的风险，就是斐丽队到底能不能赢。对于蔡老大来说，能帮他赢钱，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害他输钱，他会直接要你的命。娄仔肯这么做，几乎就是在跟王影一起，赌自己的命。什么是生死兄弟，这就是。王影很感动！ 王影没有推脱，没有客气。因为以他们的关系，换做是王影，也会一样这么做。废话不多说，拼下老命赢下这场，就是对兄弟最大的回报。 在山呼海啸的喝彩声中，在对阵常春亚态的生死战上，王影终于骗得一个点球。信步走向点球点，嘲弄般地看着乐天猪腰子脸般的守门员。摸了摸地上的足球，调了调角度。额！怎么软软的？是哪个扑街今天忘记打气了？不对，今天的足球怎么像是羽毛做的，又像是豆腐做的。王影疑惑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力抽射…… 睁开眼睛！足球咋么不见了？怎么面前是吊灯，家里的吊灯。 王影低头一看，吓得全身一抖。手里抱着的哪是足球，是诗雅。王影下意识地放开手，看看还在怀里沉睡的诗雅，又鬼鬼祟祟地放了回去。不敢乱动，深怕吵醒她，但又不忍放手。 王影只觉得心跳加快，呼吸加速。朦朦胧胧中，诗雅也觉得有些异样，随即愤怒地对准王影留着哈喇子的脸啪地甩了一巴掌。 “怎么会事？”王影假装刚刚睡醒，揉了揉脸，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仔细盯着诗雅通红的脸。“诗雅啊？是你？哦！可能是我们昨晚喝醉了，迷迷糊糊就一起到我家了！你睡好了吗？”王影不愧为影帝，演得一脸无辜，演得大气凛然。 “对……对不起……我……”诗雅已经懵了，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只是闪电般地站起，冲向门，想赶紧逃得越远越好。王影赶紧拉住她，用下巴指了指她的身上：“你这样，怎么出去啊？” 昨晚一番疯狂，诗雅第一次喝那么多，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醉酒。就算她再优雅，醉了之后也会弄得满身污秽。两个人就在一堆秽物中睡了一宿。 诗雅不得不钻进王影的浴室，王影递给他一件自己的衬衣和毛巾，然后假装收拾客厅，却不时看着浴室门，幻想起来。自己的女人，穿着自己白色的衬衣，在明媚的晨光中向自己走来。宽大而略微透明的棉质布料里，阳光映出她曼妙的身形…… 吱呀一声，王影那扇早就该修的浴室门打开了，诗雅害羞地走了出来。 王影只觉得哭笑不得，同样是衬衣和毛巾，日本动作片的女性可以穿得这么性感。诗雅却穿着这么……这么……简直就像用封口胶裹快递一样，严严实实，一层一层。里面是浴巾，外面是衬衣，王影给她哪是叫她一起穿？别说性感，一点美感都没有。 无奈之下，王影只好再给她找了一套自己的球服，好歹像那么回事了。拿个足球，就像足球宝贝了，当然比起以前队里那些锥子脸、网红脸的整容宝贝，好看得多。 “哎呀！今天早上还要赶飞机了。” 慌慌忙忙赶到机场，一溜烟跑向贵宾通道，终于在飞机起飞前15分钟坐上飞机。好险！ 周围的队友都不怀好意地看着王影和诗雅，王影低头一看，对了，诗雅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的还是王影的10号队服。一大早，穿成这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虽然担着艳名，却没实际。但王影依然很爽，不解释，也不承认。被误会跟诗雅这样的气质型美女有一腿，男人都巴不得。可就苦了诗雅，脸一直从起床红到现在，王影真担心她脸上的毛细血管会承受不住爆炸。现在的她恨不得在飞机上挖个洞跳下去。 “去去去，滚一边去！”王影支开队友，又跟飞机最尾巴上两个人换了座位，诗雅才稍微好过一点。可诗雅的意思，是让王影一个人坐回去，撇开嫌疑。这能撇得开？好吧！不管有没有用，不管麻不麻烦，如果能让她心里好过点，那就做吧！ 明天生死战的对手，常春亚态的主场在吉林省常春市，常春体育场。亚态虽是弱队，也拿过中国足球超级联赛一次冠军，一次亚军。拿冠军那次，主教练是中国年轻一代教练的风云人物，高进波。高进波教练离开后，亚态队随之陷入低迷。直到最近两年，韩国著名教练李章洙到来。 李章洙又是一个队中国足球标志性人物，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到中国执教的韩国教练。韩国国家虽小，只有5000万人口，但在亚洲足球却名列前茅。最近FIFA的排名中，韩国亚洲排名第四，世界排名第56位。 反观人口达14亿的中国，亚洲排名大概第8位，世界排名第95位。连新加坡、中国**、越南那些，平时还要兼职当渔民、当牙医的所谓国家队都能输。 韩国国家队最好成绩是，2002韩日世界杯第四名。当然，有很多人说那届裁判太黑，韩国踢球太黑，直接黑掉了世界强队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但扪心自问，如果让中国主办世界杯，就算黑，我们能保证黑掉那些队吗？ 就算黑，也要有足球的体力、意志和精神。你不得不承认，就算技术再烂，球品再烂，韩国队那种拼到死的精神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仅仅一年，李章洙就把这种精神带到了常春亚态队！ 李章洙，或者说韩国的球风，还真是蛮适合亚态队。首先，亚态队的球员普遍球技很烂，传接球失误率很高。想打传控，简直是没戏；其次，亚态作为北方球队，球员普遍都人高马大，身体强壮，一身腱子肉就有拼抢的资本；最后，常春市民风彪悍，夜场打架斗殴层出不穷，作为夜场常客的球员们也熏出了一身唳气，犯规就往死里犯！ 在球场上，你对亚态球员说，“去，带球过掉他”。他可能没感觉，也没效果。但你说一句，“去，干掉他！”马上立竿见影，球员会突然加速，横冲直撞，有时犯规，有时却能靠气势吓退对手。其中，代表人物就是，亚态队长杜锦羽。 听说他最出名的一次拼抢，是和中甲威腾队在友谊上，连输三球的他，直接一次飞铲。抬脚高到1米3。鞋钉直接挂到对方进攻核心，阿根廷外援伊格纳.西奥的手肘。当时，西奥的整条胳膊都反向扭了过来，一条20里面的口子，血流如注，不得不被换下场。 杜锦羽自然被红牌罚下场，但缺失进攻核心西奥的威腾队，果然立马哑火。而且，威腾队被那种气势吓坏了，都不敢冲不敢打了。二十分钟内，被少打一人的常春亚态连扳四个球，赢下了比赛。赛后，记者找到会纷纷指责他踢球野蛮。他却说，对于常春人，他是英雄。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打不过，冲着人来。足球如果都是这么踢，不如去练散打好了！ 对于外援西奥来说，不仅需要休息三个月。更关键的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不得不缺席欧洲豪门巴黎.圣日耳曼的试训。那是西奥离欧洲豪门最近的一次，自此，世界豪门都向他关上了门。那一脚基本上可以说毁了他的前途。如果有一天，有个人也用一脚毁了他一生，他会不会还那么觉得理所当然？从那以后，杜锦羽有了个新得外号：“夺命羽！” 第十五节偏要落后的战术 既紧张，又期待。王影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打全国青少年赛时期。 老头也跟当年带队打青少年赛一样，临近比赛，反而越说越少。或许是老头觉得部署已定，不用再说；或许是老头还在思考，犹豫不定。 以前打青年赛，不惯遇到什么对手，老头的神情，都没有一丝丝担心。在他眼里，就这帮三流球队，如果自己上场，轻而易举就能赢个两三个。换成自己带的徒弟，稍微差点，也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后来老头告诉王影。他不是不担心，而是担心也没什么用。并且，做为主教练，他都暴露出担心，那当时那帮十几岁的孩子该害怕成什么样？作为主教练，作为一个队的精神领袖，必须无论如何都要保持信念，并把这种信念传输给所有球员。现在，老头也要求已经成为队长的王影，像他一样成为斐丽队的精神领袖，显出必胜的信念，并把信念传给斐丽队所有人。 带着这种信念，王影和队员们来到常春体育场，42000个观众席座无虚席，甚至有些观众还挤在过道里。都说，经济的繁荣，才会有足球的繁荣。但作为二线中等城市，经济并不繁荣的常春，却有着与经济实力并不匹配的足球狂热。这里的人们，天性热情、乐观、对足球和生活都充满激情！ 而旷州斐丽的球迷，基本上只有几十个，蜷缩在球场的东南角，在一片黄色海洋中，代表斐丽的蓝色条纹，可以说聊胜于无。王影也无法抱怨什么，之前几年的连续垫底和一场场心照不宣的假球，已经耗尽了斐丽球迷的热情。今年形势来看，斐丽队已经铁定降级，对于这么一支不争气的球队，谁还肯不远万里，跨越南北整个中国来支持自己并不看好的球队？ 没什么，没关系！ 想要得到尊重和认同，想要赢回球迷的心，就从脚下这场球做起！ 在更衣室里，老头终于进行了一番战术布置。老头的战略战术，简单来说就是：“前后分离，长传冲吊”。大致上来说，针对常春亚态队勇猛凶悍的球风，上半场要避其锋芒，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守住不丢球就算胜利。致胜的关键在下半场，当他们疯狂奔跑，体力透支的时候，从后场长传，找前方进攻点，快速反击去找破门机会。 针对这种战术思路，前方，只留了王影、肖凯两名前锋。其它人全部退回自己的半场放手，黎永智和郝铁充当前腰，只要对方拿球一过中线，马上进行第一梯队的拦截。如果拦截失败，后面本来的前腰沈思、两个边后卫王朗和陈立章进行补位。如果对方连他们都突破了，中后卫刘力、陆裕瀚再次压上。最后一段防线，就是易联和郑泽，一个守门员和一个中后卫堵住最后的漏洞。 在此战术下，不要求王影和肖凯跑动多积极，甚至可以刻意节约体力，但是要偶尔威胁下对方禁区。至少要让亚态队后卫不敢轻易压上。尤其要注意的是，不要太轻易丢球，如果有特别好的机会才可以大力压上。 另外，整体队形上。老头要求前后要形成两个集团，后防集团绝不过半场，前方攻击集团也绝不退过中线。前后两个集团可以脱节，但一定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相互之间，可以用长传冲吊来联系。 事实上，这种长传冲吊的战术，在当今足坛可以说非常落伍。长传冲吊战术最早出现在英格兰。这种战术源自于查尔斯?休斯“ＰＯＭＯ理论”。当时的休斯在和一些物理学家、弹道学家探讨后，正式推出了ＰＯＭＯ（Position of Maxium Opportunity）理论，意为“最大位置机会理论”。 休斯主张后卫得球后，立即大脚将球开至前场对方两个角旗区附近，然后由得球前锋传中，中锋接应攻门。休斯认为从数理概念上，这种足球战术效率最高，并且强制性地在英格兰各俱乐部、各青少年梯队推行这套“能将英格兰足球永远领先世界”的理论。 ＰＯＭＯ盛行于于60年代和70年代。按照这种长传冲吊的打法，中场和后卫都不需要控球，后卫只要会大脚与头球防守，中场球员则是奔走于两个禁区的工兵，地面配合、能展现球员个人脚下技艺与独立思维能力的技术，都不能容于ＰＯＭＯ。 当时绝大部分英格兰俱乐部都信奉ＰＯＭＯ理论，并创造出“长传冲吊”战术。其中不乏像格雷厄姆?泰勒80年代初带领沃特福德、乔治?格拉汉姆90年代初带领阿森纳这样的成功者。当英格兰国家队，却并没有因此获得成功，也是因为“长传冲吊”的局限。 实事求是的说，“长传冲吊”有一定的战术功效。它最好的应用情况是，弱队打强队的时候。毕竟弱队无法和强队拼技术，拼传控，但可以拼概率。全场可以放弃控球权，放弃华丽进攻，但只要有几次高质量的长传冲吊，并反击成功，就有可能破门。足球比分才多少？一两个球就足以改写输赢。 但同时，“长传冲吊”一旦成功，进球几率很大，但传球成功率偏低。非常依赖后场长传好手。另外放弃控球权的做法，会让整场陷入被动。对现代足球来说，已经落伍了。现在流行打传控，从后场一层层渗透到前场，不是很好的机会，绝不轻易出脚。最出名的传控球队，在俱乐部里是巴塞罗那，在国家队里是西班牙队。 而老头，就是这么不管不顾，不仅敢用这种落后战术，还在这种“长传冲吊”上更甚一步，直接将整个阵型割裂成两半。在之前的青少年队用过，效果不错，不知道这次打常春亚态灵不灵？灵不灵也只能先打了再说。 “亚态，必胜！亚态，必胜！”经过球员通道，走上绿茵场，山呼海啸般的拉喊声震得王影耳朵都快聋了。亚态队球员，一路摇摇晃晃走到球员区，一边挥手向场边的球迷挥手互动，必胜的呐喊声顿时又高了八度。 斐丽队球员快步走到球员区，所有球员马上手搭在两边队友的肩膀上，围成一圈，大喊：“搞定他们！”同时，亚态队所有球员也手搭在一起：“亚态，必胜！”比起他们，斐丽队感觉整个气势上都差了一大截。没办法，这是人家的主场。 上场之前，球队经理诗雅也跑到王影身前，紧紧抓住他的双手，长长的指甲都嵌进了王影的肉里：“要赢，一定要赢！”王影慎重地点了点头。 陆续走上场，王影作为队长和亚态队长杜锦羽猜硬币。似乎主场的气势都影响了球队的运势，杜锦羽猜中了正面，亚态先开球！ 一声哨响，中锋阿根廷外援伊哈普把球拨向前腰关超。关超马上一个直塞斐丽队后腰沈思的身后，找到边锋杜锦羽。这，也太快了吧？一上来就想给个下马威啊？ 显然，斐丽队还没适应。事先布置的四层防线一片混乱。杜锦羽晃过沈思之后，又轻松一抹，越过了陈裕瀚。居然开场才十几秒，就直接面对斐丽守门员易联。幸好刘力回防及时，在杜锦羽起脚的时候，用双手做出干扰，并封堵了一部分射门角度。 杜锦羽在禁区右上角小角度大力抽射，势大力沉，但终归打得太正。被易联一个跪地前扑牢牢扑在怀里。顿时，整个球场一片欢呼，漂亮的进攻，带劲的射门。这正是球迷希望看到的，一开场就进球，就更不得了！ 目前，国际足联官方统计的最快进球是在2007年的U17世界杯上，巴西小将法比尼奥在与新西兰的比赛中开场7秒破门。另外，在2002年韩日世界杯上，土耳其射手苏克创造了11秒的纪录；欧冠赛场上前拜仁射手**创造了10.2秒进球纪录。 更离谱的是，在沙特的一场国内联赛中，来自阿尔希拉尔队的21岁前锋纳瓦夫?阿尔阿贝德开场2秒便从中圈吊射破门。2秒？从中圈到龙门球在空中都要飞行2秒，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杜锦羽虽然没有射进，但给对手造成伤害在他眼里也是成就之一。所以他依然得意地高举双手，面向四边的观众，双手频频扬起。他这是觉得欢呼声还不够啊！观众们也真买单，欢呼声又更甚一层。 而易联那边，倒在地上三十秒了，还不见起来。裁判马上跑过来，并同时伸手招呼队医上前看看，斐丽队后防队员们也关心地围上去。擦这才开场1分钟，不会就要受伤离场吧？也太快了吧？ 据队医说，可能球速太快，冲击到腹部。重伤应该没有，但应该腹内右上的肝脏和胆囊受损，引起了内出血，建议立即离场治疗。 “不行，我还撑得住！”易联吐了口唾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刘力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受伤了就下去，交给我们。” “交给你们？我不放心。这帮扑街，玩死他们！” “好！”队员们重新散开，投入比赛…… 第十六节裁判，是黄鼠狼 再开开始，刘力代替守门员易联开球。球传到后腰沈思的脚下。沈思趟了两步，直接精准地传到王影脚下。中短距离的精准传球是沈思最大的特点，虽然他既不强壮，甚至说有点文弱，速度又不快，过人等技术也一般。但精准的传球奠定了他在斐丽队的地位。他曾经参加过世界青少年任意球比赛，结果来自世界足球排名一百多位的他，居然拿了个冠军。单论任意球，沈思比起巴西的罗纳尔迪尼奥、卡洛斯，英格兰的贝克汉姆都不会差。 王影在离亚态禁区5米的地方，背身拿球，此时转身就有威胁球门的机会。可球刚被轻轻卸下，王影就觉得两辆火车从左后和右方撞过来。王影被撞得凌空横飞，摔了个狗啃草，这不是形容，是真的一把带泥的硬茬草进了王影的嘴。 更加可恶的是，不知道右方是谁，撞击的时候还故意用手肘顶了一下王影的肋部。这是南美球员经常使用的卑鄙小动作，观众看着觉得只不过是技术性犯规。只是为了限制对方，不得已为之。但南美球员，加上手肘的动作，那简直就是人身伤害。身体的冲击力，如果凝聚到肘尖的一点，真正挨上的人才知道多疼。疼得王影在地上直吸气，又吸进了不少的草进去。亚态队有多变态，王影算是切切实实地领教到了。 肘击的那个亚态队员是他们的中后卫黎建斌，外号夺命斌。他最常用的，也是他的成名绝技，就是“夺命剪刀脚”。作为中后卫，飞铲抢断快、准、狠，一般前锋都会被他的气势吓到，从而被他成功抢断。如果发现抢断不成功，对方进攻队员灵巧避过，他便会将另一条腿故意抬高，和铲球的脚一夹。百分百能把对方球员放倒。最关键的是，这种动作极易造成对手重伤，在急速奔跑中，被人用双腿夹住脚踝，支撑腿崴掉或是骨折都是很正常的事。可以说，夺命斌非常缺德，一言不合就废人。 另一个从左右方冲过来的那个是周霆，外号野牛。他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小动作没有夺命斌多，但是那不管不顾的一撞，也经常让对手重伤。曾经在一场中甲比赛中，一撞让对方前锋当场昏厥，抢救了半小时才脱险。 不过，好歹裁判吹了亚态犯规，站在离球门30多米的距离，也是个机会还不错的任意球。在斐丽队，主罚任意球的一般是三个人：第一个，沈思，他的任意球十分精准，角度刁钻，落点极好；第二个，黎永智，他的任意球一般比较巧妙，往往能够在人群中给队友极好的头球破门机会；第三个，刘力，他的任意球势大力沉，就像一门远程重炮，远距离大力破门或者制造禁区钱的混乱，是他的拿手好戏。 30多米的距离，是刘力的最佳射程，这个球自然由他来罚。这时，王影、黎永智这几个抢点型的球员快速埋伏在亚态队的禁区。刘力大力抽射，王影、黎永智在禁区在混乱中抢反弹球破门，或者补漏，这也是斐丽队经常破门的手段。 刘力大吼一声，拔脚怒射。亚态队人墙跳在空中，被吓得一抖，皮球从人缝中飞向球门上方。临近球门，却快速下坠。亚态队守门员魏帆人高马大，反应也非常迅速，及时一个侧扑。虽然只是指尖碰到足球，却也够了。足球撞柱反弹，禁区里一片混乱…… 王影、肖凯和黎永智早已埋伏在大禁区，对手亚态队六七个防守队员也在。大禁区也才410.24米2，小禁区更是只有74.25米2。王影只觉得左右都是腿，踢到脚的概率是踢到人的十倍。不过，这种混乱正是王影乱军丛中取敌首级，大发神威的时候。 王影混乱中，用脚尖从亚态队右后卫周霆双腿之间勾到足球。刚想起脚，0.01秒的时间里，面前就伸过来起码三只脚阻截，其它后卫也快速围过来，那气势，简直是要群殴啊！王影两只脚轮流保护着足球，眼见快失去机会。王影赶紧祭出绝招…… 左脚一扣，跳起来右脚对准亚态中后卫黎建斌的支撑腿一抹，黎建斌果然上单，他左脚一记大脚打算解围。哪知王影一抹之间，早给足球加了旋转，球顺着夺命斌的支撑腿划出一道弧线，球没踢到，却硬生生地踢到王影腿上。 “啊！”空中的王影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被踢得横向旋转了90度，重重地落在地上。哨声响起，王影心中泛起一阵奸计得逞的惊喜。这就是王影影帝的绝技，禁区混乱中以高超的演技诱使对方犯规，从而获得致命的点球。这也是为什么力量、速度、技巧都不占优的小个子王影能威慑对方禁区的原因。 这一点上，王影很像他的偶像，意大利伟大的前锋菲利波.因扎吉。一样的身体素质并不出众，一样的没速度没力量没有强壮的身体，但他依然能占据意大利国家队和AC米兰俱乐部核心主力的位置。并获得世界杯冠军、欧洲杯冠军等顶级荣誉。如果后来足球假摔界流行的那招自己左脚踢右脚，就是由他创造发明，并第一个使用。 他是意甲赛场上典型的机会主义者，他常常幽灵般的出现在最匪夷所思的位置，轻轻一个动作，要么挑射推射，要么假摔假打制造犯规，便能将对手此前的一切努力防守化为乌有。世界对他的评价是：“禁区外一无是处，禁区内无所不能。” 王影用的，就是他的偶像常用的招数。倒地后，王影一边依然痛苦的惨叫，一边高举右手似乎要投诉对手恶意犯规，斐丽队同伴们也都围到裁判身边，一个劲地投诉。其实这也是套路来的，王影之前和队友们都合演过好多次了。 在争议犯规时，故意装可怜，故意向裁判投诉，实际上是给裁判施加心理压力。裁判毕竟不是机器，也是人，也有人的犹豫和模糊。同时，足球场上足球场上瞬息万变，又有谁能保证能绝对看清，绝对准确。此时增加压力，就是促成判罚的重要手段。 “哔！”一声哨响，裁判拿着红牌走到一脸愤懑还在辩驳的黎建斌身边。王影一脸奸笑地低着头拉了拉球袜，准备主罚点球。却发现裁判没有对着夺命斌，而是对着地上正在奸笑的自己出示的黄牌。 为什么？Why？哪里搞错了？王影瞬间懵逼了。斐丽队所有队员再次围在裁判身边，这次真的是在投诉。裁判面无表情，面对所有质疑，只是反复重复一个词：“假摔！”王影当然有演戏的成分，但是那么硬生生一脚踢在腿上，全场六万名观众都看到了。孰对孰错，大家心中都有数。就算不给点球，无论如何不至于给一张黄牌吧？ 足球场上，一旦判罚，再争无益。 只是王影凝重的眼神划过裁判躲闪的眼睛，王影才明白过来，也才想起来，这位裁判是姓黄的。他叫黄骏捷，外号“黄鼠狼”。在中国足协推出的“金哨奖”上缕获提名，可是在假球圈里他可是个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只要钱带够，超好说话。 在著名的“甲B五鼠”事件里，黄骏捷和龚建平一起联手打造了一出好戏。虽然他们只是这出黑暗闹剧中的一环。据说，当时成都乌牛队和常春亚态队都找到了黄骏捷，按道理，黄骏捷和常春亚态队是长期合作关系，他和亚态老板甚至经常一起去KTV、夜总会联系感情。 但是涉及到利益，感情可实在不可靠。当时亚态老板给他70万，成都乌牛却一口气拿出100万。黄骏捷两边都收，概不退还。最后亚态只得追加50万，并承诺冲A成功，多给20万红包。这才上演了亚态在杭州黄龙体育场，6比0大胜浙江绿程。以一球的净胜球优势力压成都乌牛获得冲A资格。 结果事后，影响太坏，足协做出大规模惩罚，除了龚建平作为裁判圈的替罪羊以外。成都乌牛和常春亚态都取消冲A资格。事情没办成，但黄骏捷分文不退，依然拿着两边一共220万，天天去高档夜总会逍遥自在。正因此时，黄骏捷被称为黄鼠狼，钱到他手里，有去无回。 王影以前也身在假球圈，对他的逸事略知一二，知道有他掺和，这场球难打了！ 对于这一争议判罚，常春的观众们倒是表现异常。并没有像之前欢呼，或者起哄，全场都寂静无声。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再不懂球的球迷都知道禁区里胡乱出脚，并伤到对方进攻队员意味着什么。再狂热的球迷都不希望胜之不武，靠裁判才赢下来的比赛算什么？ 足球之所以在全世界范围内，那么多人喜欢。是因为足球场上，球员们所表现出来勇往直前的求胜欲、永不放弃的进取心激励着每一个平凡的人。足球场上所表现出来的速度、力量、谋略、技巧，互相斗智斗勇的过程，完美地诠释了竞技运动的魅力。 想要赢，就要更努力、更坚持、更冷静、更勇敢、更聪明！说到底，进球只是一个仪式感的符号，进球的过程才是足球最美的感官。而一场由裁判主导的胜利，只有功利的黑暗丑陋而已！ 第十七节黄鼠狼一定会判 知道难，就要更小心。再开始，斐丽队精力更加集中了！ 刚才的险情也让亚态队员都上了火，亚态守门员魏帆一个大脚就把足球开到了中线附近。刚好落在在黎永智和亚态前腰关超中间。黎永智正打算上前用脚背轻轻卸下足球，关超却上前就是一记飞脚。 那气势，似乎是不管挡面前的是人腿还是石头，腿来腿断，石来石碎。黎永智怎敢再争？他本来球风就偏软，个头、力量都差上一大截。而那关超，人如其名，就像关羽和马超的综合体，是个超级能战的战士。 那一瞬间，王影甚至想，关超和杜锦羽他们来打足球，是不是有点屈才？让他们参加世界综合格斗大赛，会不会包揽金银牌，会不会更为祖国争光？ 斐丽队员都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纷纷都有点畏首畏尾。本来该抢能抢的球，都不太敢出脚，毕竟神怕恶鬼。这样一来，亚态队明显占了上风，牢牢控制住了中场。 球场上，一旦被人压制了中场，就是被围攻的命。斐丽队除了前场三个人，全部收缩在大禁区外围。铁桶阵，是当今世界足球一大难题，很难破解，对亚态队也不例外。 亚态队只能在禁区外围不断横传，寻找机会。一般来说，对手在禁区横传，防守方都会有人上前逼抢，逼抢过程的人员跑动，相互补位就会产生空挡。有空档，就是机会。 不过，斐丽队很反常。既不抢，也不动，只是牢牢地占据有利地形，摆好阵型等你来攻。这是老头事先的安排，针对亚态队喜欢以乱打乱的战士，他要求所有队员要稳住阵脚，不要胡乱跑动。只要阵型不出问题，亚态队向靠传球拉开空挡，按老头的原话是：他们没那个脚法，找到空挡前就会丢球。 事实果然如此，还没传到五脚。关超横传给杜锦羽就传偏了，偏得离谱，30多米的传球距离却离杜锦羽差不多5米的距离，倒是刚好传到了斐丽后腰郝铁的脚下。 画风一变，又轮到斐丽队反击了！ 郝铁是个奇葩！被氛围“犟驴”的他接到球之后，看到前边三人的位置不好，既没大脚解围，也没提出边线，更没向后传。面对杜锦羽和关超的上前逼抢，他选择横向奔跑，一直从球场左边跑到右边，然后又从右边跑到左边，跑到杜锦羽和关超都上气不接下气，干脆停了下来，让亚态其它队员接力封堵。 这就是郝铁的本事，球技粗糙，过人不行，传球不准，速度不快，但是有着过人的耐力。他硬是几次两边折返后，把球带到了亚态队的半场。这几分钟的球赛，简直就是郝铁一个人的带球秀。 王影主动跑到郝铁跟前去接球，再不接球，郝铁没准能把球带出对方底线。毕竟他又过不了人，又射不了门，等他传球，也别开玩笑了，他能传得跟关超一样糙。 王影硬生生像抢球一样，从郝铁脚下抢走足球。肖凯和黎永智还是蛮警醒的，马上就跑过来接球。王影的第一选择，还是把球分给黎永智，被称为“智将”的他，在中场的视野和策动还是非常不错的。 不过此时，亚态队的阵型已经布好了。经过前十分钟的混乱，他们的风格也渐渐体现了出来。黎永智在中场寻找机会分球的时候，前后两个人像疯马一样冲上去抢断，同时肖凯和王影身前分别有两个亚态队员封堵。 这就是亚态的特色，全场全方位地用疯狂奔跑给对手施加压力。黎永智的传球和带球非常不错，他对面跑来的亚态队右后卫周霆休想碰到球，可他哪能料到背后还有一记飞铲。 在足球场上有两种铲球动作，是一定会吃黄牌，甚至红牌的。一种是非贴地铲球，就是脚高高翘起，亮出鞋钉，十分危险；一种是背后铲人，因为球员无法防备躲避，更加危险。 铲到黎永智的动作，就是标标准准的背后铲人。铲他的是亚态左前卫于鹏，外号“恶鬼”，以鬼鬼祟祟出人不意的铲人而出名。据说，中超联赛上，没有挨过他铲球的前锋基本没有。如果有，只能证明你威力还不够！ 意料之中的，主裁判黄鼠狼并没出示黄牌，只是给了一个斐丽队的超远程任意球。于鹏经过裁判的时候，还偷摸摸地拍了黄鼠狼的屁股一下，似乎在说干得好。 拍屁股本来是球员之间，为了使对方放松的亲昵动作。他敢当着斐丽队的面拍主裁判的屁股，黄鼠狼也微微一笑泰然受之，摆明了是告诉斐丽队，别挣扎了，这场球你们死定了。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东西！ 中圈附近的任意球，不可能有什么威胁。黎永智随随便便就开了出来，随便到直接开到了亚态队伊哈普的脚下。这可不像他，他可是以传球精确出名。 不止是他，肖凯、沈思他们几个球员跑动都没之前那么积极。刘力甚至站在中后卫的位置上，几分钟动都没动，像看戏一样看着前场发生的种种。 不好，刚才的几幕，彻底打击了斐丽队的积极性。一场靠裁判控制的比赛，怎么打得赢？这个时候，比赛已经打了二十分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 根据足球研究机构调查，二十分钟是球场上一个坎。因为二十分钟内，球员是靠肌肉中储存的营养提供能量，二十分钟后，就必须消耗身上的脂肪或是胃里的营养。 所以二十分钟左右的能量转换，是运动员最累的时候。这个时候有球员扛不住，就有可能被对方进球。而过了这个时候，运动员的身体机能又会恢复正常。 在这个最危险的时间，偏偏大家都失去了斗志。 王影是队长，是斐丽队最有价值球员，他不得不采取行动了。离开前锋的位置，王影挨个跑到所有球员的位置，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拍屁股，再是打气，包括守门员易联。 亚态队杜锦羽他们都张大了嘴巴，看着王影从前跑到后，从左跑到右，一个前锋满场跑，那是什么鬼战术？等他们明白过来，王影早已跑遍全场，回到前锋的位置。 效果立竿见影，斐丽队同声同气地一声怒吼，重新开战！ 王影说了句什么？其实很简单。 “输给谁，都别输给裁判！赢下来，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斐丽队员都很年轻，也都很单纯，一句简单的打气，就把士气全都提了提来。 亚态队再次进攻，斐丽队再次防守。 几次攻防都很相似，也很简单，都是亚态队猛冲到斐丽大禁区前沿传球失误，失去球权。或是，在大禁区边缘被斐丽队轻松抢断。 杜锦羽火了，改变了战术，在大禁区前沿频频大力远程攻门。这种进攻本来成功率就太低，再加上斐丽的守门员易联，高接低档，并没有什么威胁。要知道足球要飞得远，地面球跟定越滚越慢，要有速度就肯定要有高度。 而防守高空球或是半高球，那是易联的绝对优势区，十几年篮球你当是白练的？ 接下来十几分钟，亚态队都恢复了体能，进入了狂暴射门模式。 从中场往前直接一传，只要接近大禁区，全部是大力抽射。杜锦羽、关超、伊哈普都试过，甚至连右后卫周霆都是了一脚。频频的大脚，让斐丽队乱了起来。所有队员一碰到皮球就是大力解围。 混乱中的解围，球权又多半落到亚态队脚下。亚态队从而又发起禁区前的大力远射，场面上似乎进入了无限循环。这样下去，危险就不远了。 果然，杜锦羽的一次抽射，导致了斐丽队中后卫陆裕瀚手球。主教练黄鼠狼立马吹响哨子，拿起黄牌。陆裕瀚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向黄鼠狼鞠躬认错。可这，有用吗？ 犯错就鞠躬，似乎是中国年轻球员的通病。这些从小躲在训练场上的孩子，实在太单纯了，只会用这些小时候大人交的方法认错，其实根本没用。尤其是在国际赛场上，那些外籍裁判哪懂这些，该判照样判！鞠躬，只会丢人而已。 “陆裕瀚，站直了！我们还没输。” 王影的一声怒吼，终于让陆裕瀚站直了腰。他的脸上满是悔恨，眼里充满泪水。他实在太害怕了，害怕因为自己而让球队输掉。他哪知道，黄鼠狼早已处心积虑地寻找出牌机会？ 其实，就算这次判罚，也可判可不判。球是打在陆裕瀚的手臂上，可是陆裕瀚刚才争抢封堵的时候，双手紧挨着手臂。这算无意手球，即便在禁区，一般不判。 但主裁判是黄鼠狼，那就一定会判。陆裕瀚得黄牌一张，亚态队得点球一个。 杜锦羽得意地把球放在12码上，仔细地调整着足球的角度。气门正正地对准球门，他才满意。一个字，就是作！ 5米的大助跑，杜锦羽舒展身体，整条腿摆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足球如**一样飞出，飞向球门的右边…… 易联是好样的，从杜锦羽的身体动作，判断对了方向。他亦是纵身一条，双手挡住皮球飞行的线路。可是球速实在太快，力量太大。足球将易联的手撇成90°，依然撞击网窝。 整个球场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 王影无话可说，就点球论点球，这记靠力量辗轧的点球不得不说也很漂亮。 一个进球，足以打乱场上的平衡。现在全场拼抢的亚态队开始慢慢回缩，想要求稳；一贯稳当的斐丽，因为失球，却要拼命往上攻了…… 第十八节向曾经的追风少年致敬 离上半场结束，还有十分钟，节奏明天提起来了。 斐丽队后卫们一接到球，就一个大脚长传找前锋线的三个人。不过，这种进攻效率真心不高。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前锋线三个人能接到球。 只要他们碰到球，亚态队就有球员上来一个飞铲。有几次甚至是禁区边缘的后方铲球，就算王影他们在地上如何翻滚，如何惨叫，黄鼠狼一概听而不闻。 没办法了，遇到黄鼠狼，王影的影帝级假摔完全失去了效力。别说假摔，真摔都不行。突破也不行，造犯规也不行。王影和肖凯、黎永智只能退回到中圈附近参与防守。进不了球，起码要保证不再输球。 反观亚态队这边，可谓踢得超级放松。除了偶尔铲铲球，他们连进攻的欲望都不多。球丢了就丢了，打偏就打偏，反正黄鼠狼明显站在他们这边，斐丽队只要敢带球过中线，拼命放铲就行了。 传球，丢球，铲球，再传，再丢，再铲……时间已经到了上半场的44分钟，亚态队员的大力抽射在郝铁的干扰下，都失去了准头，犯错频频。这时候，大家的体力经过四十分钟的奔跑都飞快下降，郝铁奔跑的优势显现了出来，他的防守面积超大，几乎亚态队的拿球队员旁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一旦干扰，亚态队员的传球、拿球、射门都犯错频频，失去了威胁。不过亚态队员们都不急，反正再拖一两分钟上半场就结束了。 亚态队外援伊哈普甚至玩起了花活，本来意大利球员就是这么爱显摆，本来一个传中就搞定的事，一定要一个人带来带去，什么马赛回旋，什么人球分过，什么踩单车，居然玩了个遍。 他一个人从己方后场带到斐丽队的底线，把刘力等四个防守球员吸引了过去，你别说，这就是南美球员的价值。在四个人中间左穿右突没问题，但是从四个人中再突破到禁区就没戏了。莫非他真当刘力他们是Hello Kitty！ 玩够了，也吸引了四名斐丽队员，禁区右弧顶已经露出了超大的空挡。伊哈普超额完成了任务，随即往中路一传……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都不上去补一脚，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杜锦羽双手一挥，示意自己上前射门，其它球员准备跟上补射。 嘭的一声大脚抽射，又猛又正。这次易联做好了准备，他实在用手接得怕了，看准位置之后，他选择了用后背挡球。足球打在肉上，也是嘭的一声，然后反弹到大禁区边缘。刘力赶紧上前，一记大脚解围。 刘力出了名的大，从己方禁区，踢到对方禁区都不成问题。不过这球射得太高，刚刚飞到球场上空，飞得太高，甚至都难于预估会落到哪里。应该是巨大压力之下，刘力的腿部动作也变形了。 杜锦羽脸上一脸嘲笑，其它队员都轻松地盯着天上的足球，看它落在哪里。落地的时候，杜锦羽心里一凉，只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在狂奔。那是王影…… 王影看到飞上的球，就嗅到了机会。其他人都在仰头看球的时候，他偷偷跑到了亚态队围在中线附近的身后。怕黄鼠狼吹他越位，王影甚至故意藏在球场中线最右边，离最后边的亚态后卫还有三四个身位。 启动之前，他还扯了扯身边的边裁。看他还怎么好意思再吹越位？ 球越过众人头顶，落在地上又高高跳起。王影乘亚态后卫还在看热闹，从最右边迅速启动追着足球，直奔亚态禁区。 “你们是猪啊？怎么上来了？”杜锦羽气急败坏，他忘了，是他自己招呼所有人攻上去。黄鼠狼拿起哨子，想吹，又不敢吹。毕竟这个单刀太明显了。 所有观众，包括三个裁判都看见是王影从亚态后卫身后冲上去，没办法吹他越位。王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也没办法吹他撞人犯规什么的。杜锦羽他们刚才还在看戏，现在全部10人都发疯似地狂追。这能追得上去？ 不得已，亚态队门将魏帆势如猛虎般冲了上来。那气势，简直像抱着**包冲向碉堡的战士一般，绝对是同归于尽，必杀必死的决心。 0.01毫秒之间，王影脑袋里闪过几种射门方案。看到魏帆如山般的躯体，如猿猴般的长手长脚，过掉他？王影真没那个信心，魏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放倒。挑射？准确率似乎又不够，毕竟足球还在弹跳。回传？怕是接应队员没来，杜锦羽已经赶到，或者赶到又被一次粗鲁的飞铲放倒。 唯一的机会，只能直接射门。就像曾经的偶像追风少年一样！ 魏帆人高马大，步子迈得也大。眼看他就要先碰到皮球，王影心里一凉，好不容易的机会，就这么凉了吗？ 王影的戏精本色又上来了，他假装要跳起，装作要用头槌射门。魏帆哪肯相让，也高高跳起，高举双手。如果魏帆做好准备，王影一点机会都没有。但魏帆被王影骗到，在没有掌握好平衡，没有算好落点、力度的情况下，实在太勉强了。 足球下坠的势头很大，直接从他两手之间撞到胸口上，再次弹了下来。王影抓住机会，在半空中用脚尖一抹。 王影和失去平衡的魏帆重重地撞到了一起，就像撞到撞到了一辆推土机。而且，倒地时，推土机还完完全全压倒了他身上，压得王影肠子都快从喉咙里被挤了出来。 王影忘记了身上的挤压创伤带来的疼痛，眼睛直勾勾盯着跳动的足球。足跳调皮地蹦了三次，终于跳进了亚态队的网窝。进了，终于进了！ 这一球，让所有人都觉得似曾相识。 是的，那还是2001年阿根廷世青赛1/8决赛，中国队对阵阿根廷队。面对阿根廷青年球星萨维奥拉领先的世界一流强队，二十岁的曲波也是借助一个后场混战的机会，队友解围把球高高开进阿根廷的半场，曲波从中场反越位成功。一路长驱直入，在对方门将碰到足球前，轻轻一抹，擦入网窝。 那是追风少年曲波人生最高光的时刻。那届世青赛阿根廷可是最后的冠军，决赛更是3：0击败加纳。当时，全国球迷都不敢相信。试想想，你敢相信中国国家队能进阿根廷国家队一个球吗？ 后来，中国队唯一一次打进世界杯，面对巴西队、哥斯达黎加队及土耳其队。后来的冠军巴西队就不说了，哥斯达黎加队及土耳其队算是弱队了。 可三场比赛，中国队一场未胜，一球未进，还一共丢了9球。对比之下，追风少年可谓“伟大”！当时，好多大学生球迷都是在食堂看球，看到曲波精彩的进球，都跳到长长的餐桌上欢呼雀跃。 曲波以速度快而出名，百米速度可以达到11秒2，甚至比当今C罗、梅西都查不了多少。这点，王影可没法比。不过刚才的跑动，也打破了自己的记录，估计去到11秒5、6的样子。 终于进球了，可王影胜利的呐喊，被咳嗽声硬生生压了回去。心回到身体上，才发现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一般疼。这魏帆，被进了球也不让你好受。他起身的时候，还故意踩着王影的脚踝过去。这么大块头，还玩这些阴毒的小动作！ 斐丽队都围了上来，想要像往常一样压在一起庆祝。王影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坐在地上用手作揖。队员们想起他刚才的惨样，于是都围在一起，手搭着肩，大声喊到：“搞定他们！” 比赛已经超过45分钟，上半场补时两分钟。 再坚持1分多钟，就起码可以保持上半场的平局。亚态队又哪里肯？他们又进入了狂攻模式。还是杜锦羽为首的进攻线，在禁区弧顶频频大脚射门。 吃一见长一智，斐丽队熟悉了亚态的进攻套路，于是几个人高马大，身体素质最好的球员。由刘力领衔，有意无意地在大禁区前沿，用身体排成人墙，作为一线防守。他们身后，沈思、黎永智这些脚法好的排成三线防守，前面就留了郝铁和王影。 把郝铁留在前面，进攻就别想了。但郝铁防守面积大，奔跑能力强。无论是前场逼抢，还是带球拖时间，都是好手。 眼看时间1秒秒地过去，杜锦羽急得眼睛都红了。一再大力远射无效之后，他选择了强突。刘力把守的防线哪是那么好突的？ 杜锦羽也算力量型球员，可那得看跟谁比？跟刘力比。就像一个是青铜，一个是王者。比身高，两个人不相上下。虽然刘力是中后卫，杜锦羽是中前场球员，但刘力到底是南方人，身高1.80已经算可以了。杜锦羽是北方人，身高天然有优势。 唯一一点，杜锦羽稍微强点的就是脚法。但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苍白的。杜锦羽带着足球一个踩单车的动作，刘力却一动不动。 说起踩单车，是指双脚不断在球的四周快速绕圈做假动作，两支脚轮番在球上方迈来迈去，以迷惑对方来突破过人。踩单车，最早是由巴西队的德尼尔森、小罗和罗比尼奥等人频频使用。 踩单车，最重要是要迷惑对方，让对方判断失误，重心偏移。可刘力看透了他的心思，像泰山一样岿然不动，杜锦羽踩得大汗淋漓也没办法。对方不动，怎么突破？这就是破解踩单车的绝招。 当杜锦羽失望地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刘力看准时机，一记解围。快、准、狠，足球从杜锦羽两条腿之间向背后飞了出去。杜锦羽一扭身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第十九节美人我独占 哔，黑哨又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 从任何角度来看，这球都没必要吹。一是两个人都是正面迎球，又不是特别危险的动作；二是刘力绝对先碰到的足球，踢出足球后，两个人才有身体接触；三是瞎子才看不出杜锦羽是自己失去了平衡。 可是没办法，这场球的主裁判是黄鼠狼。斐丽队全队都眼里冒出了火，不过还好，都还忍得住。大家都清楚，在球场上，发火是无能的表现。赢下来，才是最最关键。 一个位置极好的任意球！ 除了郝铁，斐丽队员都回收到大禁区里。亚态那边也真豁的出去，这最后一次攻门，居然守门员魏帆都冲了上来，站在中圈附近。 杜锦羽一脸志在必得，他深吸了两口气，憋住呼吸使出吃奶的力气，大脚一挥……皮球像炮弹一样砸在刘力的胸前，又反弹了回去。 大禁区外已经没了斐丽的队员，亚态队快速上抢，后腰张栋重新拿回球权。又是一记大力远射，足球飞向球门的远角。好在易联早有准备，一个飞身用双手挡了出去。 挡出的足球飞得并不远，弹到禁区右上角，亚态队右后卫周霆接球又是一记远射。斐丽队右后卫郑泽慌乱中以脸接球，人被打得眼冒金星，球却再次高高弹出。此时王影拍马赶到，一记倒钩终于将球解围出去…… 足球高高飞起，眼见要飞到亚态守门员位帆脚下。没曾想一个身影在球落地前再次踢走。用的是抢断的招数，踢出的却是解围的脚法。反正是我控不住球，也不让你控住。不用说，这人肯定是留在前场的郝铁。 又是一次绝佳的反击机会，亚态队员几乎全部集中在斐丽队的半场。前方空无一人，连单刀都不算，因为守门员都已经被甩在了中圈附近。 如果是王影得到这球，一定会一路带到禁区，轻松射门；如果是沈思或者黎永智得到这球，一定会第一时间，一脚速度不快，力道不大，但却精准无比的吊射；如果是肖凯得到这球，会一路飞奔直接把球带到网窝里。 但，得到这球的恰恰是郝铁。球技几乎没有，射门完全没准星的郝铁。郝铁一路狂奔，追上了足球。此时前卫何钊，亚态最快的球员追了上来。 压力陡增，郝铁的带球动作马上开始变形。两个人慢慢身体开始接触，都想用手减缓对方的速度。郝铁心里也明镜似的，再这么“接触”下去，黄鼠狼早晚得吹他犯规。情急之下，郝铁赶紧一脚将球射出。 没去过现场的人，永远都想象不到。那么近的距离，大概十米左右，足球只要向前飞，百分之八十都能进空门。为什么足球几乎是斜着飞向空中？虽然有人干扰，虽然情况紧急，但那么近都能打飞机。作为职业球员，怎样都说不过去。 斐丽队都大声叹息，王影更是一拍自己的大腿，这球，要是进了该多好？上班场就可以说是完美结束。可是，对于郝铁，又怎么能强求？ 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抢下足球，自己创造机会，最后还能自己一个人射门，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大家都没指望他一个人能进球，他只是负责前场干扰而已。再说了，他最后这一次，不仅瓦解了亚态的连续攻势，还拖延了时间，已经不错了！ 哔的一声！上半场结束了，1-1，虽然激烈，但并不精彩。 双方球员们都陆续走下场，老头和诗雅都围了上来，为球员们递上特配的运动饮料，补充大量流汗导致的钾、钙、钠、镁等微量元素的流失。 从他们铁青的脸上，王影感到了形势的严峻。自己在场上还不觉得，可是场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主裁判明显偏袒，主队进攻势头凶猛。斐丽队只是靠几次意料之外的反击，和一些些运气，才导致比分暂时持平。如果下半场继续这样，情况不容乐观。 回到更衣室，老头和胡支军拿着黑板，讲解着刚才的进退得失。而诗雅和其它几个理疗师则帮助队员们做一些恢复性的放松按摩。给王影按摩的，当然是诗雅。 这可是总统级的待遇！王影没想到，作为球队经理的她会亲自给队员按摩，没想到身为白富美的诗雅这么贴心地对待自己这样的屌丝。毕竟不专业，那按摩手法，不忍直视，简直就是胡捏乱拍，可是王影甘之若饴。 眼见诗雅按完王影，又要去给刘力这些主力按。王影醋意大发，哪里肯？他哎呦一声，赶紧装作脖子酸疼，又硬生生地把诗雅拉了回来。整个15分钟中场休息，王影就这么霸占了诗雅，独自一人享受白富美的温柔，让刘力他们眼红不已。 “影仔，你有没有在听？” “啊！在，在……” 老头叹了一口气，继续布置下半场的阵型。概括起来，老头下半场的战略思想就是：“掐断中场，拖垮对手。” 针对亚态进攻凶猛，老头要求前面的攻击集团全力反抢，掐断亚态后场和前场的联系。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们的前锋和中场拿不到球。没球，攻势自然就会弱下来。 另外，针对亚态全场逼抢的打发，老头要求所有人利用脚法比亚态好的特点。尽量多传球，引诱对方无效跑动，累垮他们之后，进攻自然就容易得多。 话虽不多，但战术简练，却准确击中亚态的软肋。看来老头睿智的头脑不减当年啊！ “别乱哼哼了！够了没？说两句？” 胡支军一脸坏笑地走到王影身边，支开诗雅，搂着王影的脖子传授着前锋的秘籍。在他看来，亚态的后防就是个战五渣而已。王影上半场只进一球，实在丢尽了南方足球的脸。 “真不怪我，要不是黄鼠狼，至少有三个点球！”王影觉得十分委屈。 “不判点球，就进不了球，也算前锋？” 胡椒说得对！前锋当然不能只靠点球。胡椒讲起了当年最喜欢假摔的意大利前锋因扎吉，就是那次欧洲杯上自己左脚踢右脚的著名表演，骗得了点球，让裁判们都觉得被羞辱了。全欧洲的裁判都联合起来，达成一个默契，对因扎吉的禁区摔倒，无论真假，全部不判。 从那之后，因扎吉经历了差不多一个赛季的进球荒。痛定思痛，因扎吉发生惊人的改变。他在禁区里，不再是假摔，而是灵巧的步伐，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发起射门。甚至是原地旋转360°后，从后卫双脚中间的射门。 表演依然有表演，不过是骗取射门空间的表演。有记者说，几乎没有人可以预判到他射门的角度。从那之后，因扎吉才由意大利著名前锋，变成世界顶级前锋。 胡椒的话，醍醐灌顶。王影反思起来，自己也确实太依赖假摔了，如果碰到像黄鼠狼这样的黑哨，就只会哑火。是得变一变了！ 怎么变了，胡椒认为王影的技术特点只能学习因扎吉。而因扎吉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诡异的跑位，和鬼魅般的反越位技术。王影应该和因扎吉一样，做一个生在越位线，活在越位线上的人。在和后卫的对抗中，抢先启动，寻找杀机。 当年，因扎吉在AC米兰，被称为不可破解的方程式。因为在禁区里，和他对抗是所有欧洲后卫的噩梦。倒不是他身体素质有多强，而是他实在太飘忽，太灵巧了。要么，被他飘忽的身影晃过，射出致命一脚。要么轻轻一碰，他瘦弱的身体就会摔倒，即便裁判对他“假摔王子”的恶名早已熟知。但摔得多了，真真假假都有，实在不得不多少判那么一两次点球。所以对于防守因扎吉的后卫，实在太难做人了。 而因扎吉最经典的一次射门，是在02/03赛季，AC米兰对阵尤文图斯的时候。因扎吉背身接到队友传球，面对布冯和翎翼后卫的封堵，几乎已经失去了全部射门角度。但因扎吉极其冷静。原地旋转360°，不可思议地将球从布冯的两腿之间，穿裆进球。 面对这么难的局势，对王影来说，就是要把因扎吉的这种战术贯彻到底，一直埋伏在越位线上，等待机会，创造机会，做一个十足的“机会主义者”。 当然，这种机会并不容易得到。上半场亚态队的后卫们都明显看出裁判的偏袒，下半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只要让他们感到威胁的球，估计他们都会大力飞铲。 要么骗过飞铲，要么抢在飞铲前就把球处理掉，传出去或者直接射门。在斐丽队中，王影还没有能特别信任的传球伙伴。肖凯够快，但是处理球不够精巧，射门也差点火候。黎永智倒是够精准，一传一射还像那么回事，但是他的速度和冲击力太差，尤其是拼抢，绝对永远是受伤的那一方。所以思前想后，拿到球，最好的处理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射出去！ 当然，射门的时候，最好有人能帮他吸引下火力。这个人最佳的人选，一定是跑不死的郝铁。王影看见郝铁走出休息室，于是追了上去，想跟他交代几句…… 第二十节蒙面超人，正义天使 “犟驴！” 王影追着郝铁出去，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尽头，黄鼠狼正走向裁判区的厕所。看到他，王影心里就一股无名火。把想对郝铁说的话，倒忘光光了。 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一个词都没说，但同时都明白对方想干什么。王影迅速闪进休息室，将诗雅手里的按摩油拿走。还顺手从墙上取下两条白毛巾。 见四下无人，王影和郝铁脸上蒙着白毛巾，蹑手蹑脚地走向裁判区。 走进裁判区厕所，里面空无一人，但四个蹲厕间，有三个门口紧闭。郝铁和王影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郝铁鼓着胆子，敲了敲最右边一扇门。 “谁啊？”一听就是足协主席赖勇的声音。 吓得郝铁双腿一软，转身就想逃。王影拉住郝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除了最右边那扇门，其它三扇门门口都洒上了按摩油。 对，就是滑不溜秋的按摩油。这招王影和郝铁之前也做过，之前斐丽队来了一个讨厌的外教。自己什么都不懂，却把斐丽队一众球员批得一文不值。 王影和郝铁等三个队员，就是这么在比赛中场休息，跑到那个外教厕所门口，洒上一瓶按摩油。结果那个外教直接崴了腿。那场比赛的下半场直接缺席。 “喂！你们是谁？干嘛的？”突然，一个助理裁判看见了鬼鬼祟祟走出厕所的王影和郝铁。两个非常庆幸自己头上裹了条毛巾，可他们都忘了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球衣，而且球衣上还清清楚楚地印着自己的号码和名字的拼音。 王影和郝铁拔腿就跑，只听见身后的厕所里轰隆一声巨响，并传来黄鼠狼杀猪般的惨叫声。两个人想笑，却又不敢出声，只是一边跑，一边全身抖得像筛子一样，简直憋到内伤。 下半场开始，经过助理裁判的时候，就听见计时助理裁判低声地说：“9号，15号是吧？你们今天死定了？”被他发现了。 王影开始一愣，但也很不以为然。死定了又能怎样。反正主裁黄鼠狼已经这样了，他就不信黄鼠狼拿到钱后不会给两个边裁和计时裁判分点。不管做什么，王影都有种预感，下半场裁判的干预会更加严重。 而黄鼠狼，则是一瘸一拐，最后才走上球场，一看就就摔得不轻，左边脸颊和嘴角还带着一片“青面兽”杨志似的淤青。在厕所里，摔得狗吃屎，那是多么有味道的一个场面，王影想想就觉得痛快。 经过王影时，黄鼠狼并没多说什么，但两只充血的眼睛瞪得比红色玻璃球还圆。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估计王影早被杀死了一百遍。 王影一脸无辜地瞪回去，睁着两只无知懵懂的大眼睛，关切地询问着：“哟！咋啦？怎么搞成这样子啊？” “哼！”黄鼠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威胁式的声音，没有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愤怒归愤怒，跟上半场比，气焰可是差了很多。 一声哨响，下半场比赛继续。 斐丽队开球，王影刚刚把球传给黎永智，杜锦羽就一个飞铲上来，亚态队下半场一上来就火力全开。见亚态队已经失去球权，黄鼠狼吹响哨子，判王影犯规，给亚态一个人任意球。 “搞笑，我犯什么规了？”王影本不想争的，但这明显是铲球犯规，黄鼠狼也黑得太明显了吧？ “手球！” “啊？”王影被铲到，横扑到地上时，才碰到了足球。没有飞铲，怎么会手球？这算手球吗？而且夺命羽一个飞铲，球都没碰到，直接踹在王影小腿上。这都不算犯规？ “你瞎啊！他飞铲都没看到？” 王影除了用怒吼发泄愤怒，也不能做什么。黎永智赶紧跑过来，捂上王影的嘴，已经是这样了，还对裁判发火。说不定吼声再大一点，黄鼠狼红牌都敢出。唉！早就料到的事，何必发火了？于事无补。 下半场果然更糟，黄鼠狼和两个边裁加上一个计时裁判更加放肆。几乎所有犯规都是指向斐丽队。斐丽队所有人被逼得不得不踢得越来越保守。 如果说，上半场黄鼠狼的执法还是假球裁判中比较高明的执法。只是根据两队的特点，偏袒性地选择对给钱的队最适合的执法方式。比如，说给钱那对习惯猛冲猛打，那么裁判就可以所有判罚稍微松一些，有利于他们身体对抗。又比如说，如果给钱那队习惯打控球，身体对抗能力较弱，那么就选择较为严格的执法。让所有人都不敢过强地身体对抗。 听说所谓的“金哨卢俊”最擅长这个，所以他执法的比赛，看起来公平，实际上对比赛操控也很大。上半场，黄鼠狼就是这么做的，可是下半场，黄鼠狼直接撕破了脸皮。所有判罚直接明着来。 下半场开场十分钟，球就基本没出过斐丽队半场。要不是亚态队准心太差，传球太糙，早就进了无数个球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哔，又是一个任意球。这已经是下半场开场十五分钟第十个任意球了。任意球训练也没这么密集吧？易联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守门员应该是球队体力消耗最少的那个，可是此时此刻，易联确是斐丽队最累的那个。 又是杜锦羽一脚大力轰门，易联双手麻得已经不敢用手掌去接，而是用双拳护着胸部直接挡了出去。这一挡，出事了。正好弹在亚态外援伊哈普的脚下。 伊哈普可不属于糙哥，本身作为意大利球员，还是讲求一点脚法的，尤其是第一脚触球，和射门那一脚。当然伊哈普会到中超来，证明他也不是绝好的那一批。真正顶级的在意大利本国联赛或是西甲、法甲、英超、德甲任意一个联赛不好？争破头都来不及，还到亚洲三流队来踢联赛？ 伊哈普埋伏在斐丽队禁区里好久了，就位等这一刻。伊哈普一个转身摆脱了负责盯防他的陆裕瀚，中后卫刘力看到了危机，赶紧上去封堵。 如果是普通人，刘力人高马大的身体也就防住了，可人伊哈普是意大利人，身高1.90米，高出刘力至少一个头。体重也不差，跟刘力对抗，力量上完全不虚。另外，他比刘力强的不仅是脚法，另外手长脚也长，直接贴着刘力，伸着大长腿将球拨了出去。而此时，易联已经再也来不及反应。足球，慢悠悠地滚进球门。 久守必失的道理，王影懂，可是懂又有什么办法？球根本就过不了中场。又一次，肖凯突破被铲到后，老头把王影叫到了场边。 “你这副衰样，是想认输吗？” “不是！” “不是你还这么爱踢不踢的样子？影仔，失球不可怕，失去信念才可怕。多少冠军球队都是先落后，再拼命追回来的？” “是，我明白了！” “咩啊？我没听见。” “我……明……白……了！”王影大声吼道。 “王影！”王影正打算回到场上，哪知诗雅又叫住了他。这可正打着比赛了，她能有什么事?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王影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为，为什么诗雅要扇自己一巴掌？ “怎么样？心里有没有火？” “废话，你无缘无故被打一巴掌试试。” “好！”诗雅指了指对面的亚态队，“有火朝他们发去。” 据诗雅事后讲，她是在澳大利亚留学时，从电视里的拳击比赛里学的。好像不仅是澳大利亚，美国的拳击比赛时，教练都喜欢在上场前，给自己的徒弟几巴掌，从而唤起徒弟的怒气值，唤起他们的战意。 可是，踢足球跟打拳击一样吗？火气上来，一脚飞踹直接红牌下场怎么样？这诗雅，肯定是脑子秀逗了。居然想出这么个蠢办法想激起王影的战意。 不过当时，王影可真是有点懵又有点火。身体的热血还真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巴掌唤起来了。王影也是这么对待队友的，一巴掌扇过去，当然不是脸，然后吼道：“想输尽早说，要打就去搞定他们！” 就这样，斐丽队垂死的生气又恢复了过来！有没有战意，对一个队伍来说可是天然之别。有了战意，本来接不到的球都能接住，本来封不住的线路都能封住。战意和信念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 老头的功力，当然不是仅仅提升战意而已，他还安排了特殊的战术。 郝铁取代王影的位置，和肖凯一起突前，充当前场搅屎棍的角色。黎永智、沈思、王朗和王影四个脚法相对不错的球员，重新构建成中场。 王影又一次带球，杜锦羽又一次飞铲。黄鼠狼又一次鸣哨，王影懊恼地一拳锤在草地上，又是这样，又是差点突入禁区的时候被铲倒，还反过来要被判犯规。王影身上已经有张黄牌，再加上这张，本场累积两张，就会被红牌罚下球场。王影绝望地闭上眼睛。 可奇怪的是这次，黄鼠狼手上的黄牌没有对准王影，而是对准了杜锦羽。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王影不知道的是，斐丽队的危机，不仅场上的王影他们看到了，场下的诗雅也感同身受。诗雅在场边也没闲着。虽然不能上场，可她尽一切可能寻找着自己的资源。 最终他找到了陈欧，那个帅气的经济适用男，那个旷州金牌足球记者。此时，陈欧并没不在常春，而是在上海采访另一场中超焦点之战。但陈欧在记者圈里，还是有一些朋友的。 通过常春的记者朋友，陈欧搞来几张黄鼠狼偏袒执法的瞬间，并写了一篇煽情的文章，发上自己的双微账号，并发到全国著名足球《足球周刊》的官方微博上…… 第二十一节致命的诱惑 看上去，斐丽队已经被逼到绝境。落后一球，又攻不上去。更惨的是，斐丽队除刘力和郝铁之外，所有人都已体力透支。黎永志都已经抽筋倒地了两次。 毕竟是南方人，天生的体能和耐力比北方人都差。虽然亚态队也累得够呛，但都还站得稳稳的，哪像斐丽队一个个成了软脚蟹。 老头被迫换人，而且一换就是三个，用光了所有名额。 换上的三个，年纪超小，刚刚从青训队调上来，大型比赛经验为0。一看就一脸稚嫩的样子。这不能怪老头，因为斐丽队近几年经济状况太差，根本就没有后备球员。一旦需要，只有从越秀足球学校那边紧急上调。 亚态队韩国教练李章洙那边也对应换人，将后卫线两名老将换下，免得他们体力不支犯下低级错误。反正现在几乎大局已定，怎么换问题都不大。 三个年轻队员上场，全部顶在了前面。王影、郝铁、肖凯这些队员回收到自己半场，参与到防守体系中来。看起来进球的重任，就在三个年轻队员身上了。 一上场，三个年轻队员就获得一个拿球机会。毕竟年轻，毕竟刚刚上场，体能就是好，一拿到球就是猛冲。跑动中一个球员传给另一个，另一个抬脚接球，球却从他脚下漏了过去，直接漏到了杜锦羽脚下。 这都行，杜锦羽都愣住了。这得球也太容易了吧？这传球也太业余了吧？王影心里清楚得很，除了刚上场的紧张，三个人本身的水平也确实不高。人人都渴望天才，可天才哪那么容易碰到？大部分人都只是芸芸众生而已。 杜锦羽先是一愣，接着就在球场笑开了。他和亚态队几个球员，一边笑着一边倒脚，戏耍着三个冲上来的斐丽年轻球员。本来刚刚换人，亚态队还稍微紧张了一下下，以为斐丽这边派出了什么秘密武器。哪知就算这么简单的倒脚，三个年轻球员只知道猛冲，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毫无威胁的前场，还不攻上去，杜锦羽自己都会觉得丢脸。 亚态的又一波攻势强势扑来，斐丽队球员疲于奔命。看局势，似乎又要复制上一个进球。久攻之下，或有进球。在这慌乱的局势中，进球的曙光也开始乍现。 如果亚态队全力防守，王影还真没办法，但他们只要全部攻出来，就还有一线生机。所以老头会派出三个稚嫩的年轻球员，王影会主动撤到自己半场，还扮作体力不支的样子。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把亚态队引出来。 杜锦羽又一次拿球，王影一反常态，飞跑到右前场上去拦截。这是常见的防守战术，如果后场太过混乱，被压制的球队，就会把防线提前。只要对方关键球员拿球，从前场就开始逼抢。从而缓解后方的压力。 看准足球滚动的线路，王影提前卡住线路，并用外脚背一拨。眼看足球就要失去控制，夺命羽又祭出绝招，左脚别住王影的支撑腿，右脚向着足球，实际是朝着王影的脚踝猛地一脚。 啊，王影一声惨叫，应声倒地。夺命羽带球继续进攻。如果裁判认定是防守方犯规，为了不打乱进攻方的节奏，是不会判罚的。黄鼠狼当然不会出任何牌，实际上接到赖勇的电话后，他基本上不敢做什么判罚。尤其在这么关键的进攻环节。 而且，他可以接口说离得太远，没有看清。事实上，他当时离王影也确实有三四十米，他根本跟不上夺命羽的速度。指望他给夺命羽红牌，那真是想多了。 没有鸣哨，比赛就还在继续。斐丽队的队医们已经焦急地站在场边，只等这次攻击结束，就马上上场救治。 夺命羽得意地带球狂奔，还不忘回头嘲弄似地看一眼在地上哀嚎的王影。他清楚自己脚上的威力，刚才还是踢得稍微歪了点。不然王影也不用治了，直接退役就好了。 夺命羽又一次面对禁区，又是一脚大力射门。斐丽队后卫线一番慌乱后，易联还是把球扑到。易联看向王影，遥远的王影摇了摇手，是时候了。 跟之前不同，易联没有把球抛向刘力或是王朗这两个后卫，而是把球抛向沈思，以精准传球出名的前腰球员。沈思纵观全局，把球大力传到左前场。 而此时，三名年轻球员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平均分布在前场，而是全部聚集在一边。三个人进行的短传配合，快速突进。不得不说，三个年轻球员脚法实在太烂，那么短的传球距离，对面只有一个亚态队后卫防守，还是险些传丢了。 三名年轻球员歪歪扭扭的传球，让亚态队放松了警惕。当然，亚态对还是派出了两名后卫上去协防。亚态的整体防守阵型完全偏左，右前场完全空了出来，这正是王影想要的效果。 名对亚态三名后卫的协防，三名年轻球员手忙脚乱，不得已大脚回传。 球传到了空挡，一块亚态队和斐丽队都没人的空挡。但斐丽队有跑不死的郝铁，郝铁速度不快，却及时接住了足球。他第一时间，没有丝毫犹豫，就把球传到了右前场。郝铁传球很烂，长传尤其偏得厉害，可是没关系，右前场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王影一个人在狂奔。 杜锦羽有点愣了，王影不是受伤倒地了吗？不是队医都拿着担架准备抬他出去了吗？ 他忘了，王影的外号叫“影帝”。其实，刚刚的冲撞并不足以让王影倒地不起。就在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三个年轻球员吸引到左边的时候，他慢慢在草地上挪到球场边，并没出边线。然后又偷偷摸摸地躺在右前场，只等这次机会。 郝铁的传球落点很烂，落在王影前面起码五六米，这五六米的误差反而帮助王影快速突进。机会，估计就这么一次，王影这次也是玩了命。 亚态队所有球员这下，才意识到危险。可是意识到，也无计可施，三名后卫被吸引到了左边，其它所有人都已经攻了出来。离王影都太远。杜锦羽更是被拖在了中圈附近，他发出愤怒恐怖的嘶吼，一路狂奔，想要救球。 王影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第一时间打门。于是他快速突入禁区。可亚态队的守门员魏凡不是白给的，他知道他必须主动出击，才能化解此次危机。 一般来说，守门员都人高马大，而作为北方球队的亚态队守门员魏凡更是标准的东北大汉。身高到达2米1。他扑出来的样子，就像山一样压过来。 其实，魏凡也有自己的算盘。这样出击，肯定会更封锁王影的角度，但出击后的漏洞也大。如果王影传中，或者能突过去，就麻烦大了。 所以这次出击，魏凡有更想扑不住球，起码先把王影扑到。最多被判犯规，最多被判点球，而且有什么都不敢判罚的黄鼠狼在，什么都不一定。所以他的出击，眼神瞄准的确是王影的脚。 魏凡想干什么，王影心知肚明，别忘了他才是“球场奥斯卡”金奖得主。这种暗度陈仓、釜底抽薪的战术意图，对王影就是小儿科。 所以王影，提前用脚尖往左边底线一拨。魏凡一看就慌了，这是要底线传中啊？难道背后斐丽队中路的包抄队员已经赶到?逼不得已，他在跑动中往底线横扑过去。 哪知王影的脚尖只是从球底划过去，并没有真正提上力。划过足球的脚尖迅速回勾，把球带到了右边。这是小罗纳尔多的招牌动作，每次他想扣球的时候，总是脚尖向反方向移动，划过足球底部之后，再反方向一扣。 虽然很多人研究小罗的过人技巧，观看很多他的过人录像。但真正上场，你永远不知道，他那一次是真正扣球，那一次又是假动作骗重心。所以在小罗的巅峰期，几乎所有后卫，都会被这招骗过。 现在，王影也骗过了魏帆。他已经做出了动作，身体已经失去平衡，身体没办法再扑回来，只能勉强在倒地前把右脚高高升起，做出聊胜于无的封堵。 进球的曙光越过魏帆的长腿，就在眼前。王影将足球轻轻挑起，轻轻地飞过魏帆的长腿，轻轻地飞进亚态队的球门右上角。球，就这么进了！经过整个下半场的鏖战，经过40分钟的谋划，终于进了。 球虽然进了，但王影的噩梦也到了。王影的右脚刚刚挑出足球，只觉后腰一阵剧痛，原来夺命羽已经拍马赶到。虽然已经够不到足球，但在王影出球的那0.01秒，夺命羽已经高高抬起脚，提不到足球，就对准王影的后腰。 王影直觉得后腰像被高铁和谐号撞击了一般，顿时眼前一黑。 更为恶劣的是之前横扑封堵而在地上滑行的魏帆也滑到了王影脚下，只把王影的双腿撞得凌空飞起。后腰的飞踹，加上脚下的撞击，王影被撞得在空中前空翻360°，转体180°才落地。 如果说，之前倒地还有一点演的成分，这次可真是实打实地扑街。王影只觉得胸口闷疼，手脚一动也不能动。右脚脚踝被魏帆膝盖撞击的部分，已经失去了知觉。绝对是肿得不能再肿了。而这，就是进球的代价！ 第二十二节偷袭再次上演 下半场已经踢了40分钟，比分2：2。 这是杜锦羽不想看到，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只剩5分钟，怎么还被对面偷袭成功？一定要再赢回来。夺命羽两眼冒火，额头上青筋暴起。亚态队中圈迅速开球，夺命羽迅速前插。虽然气势极盛，但亚态队还是那个亚态队，传球还是那么差，球直接传大了，落到了刘力队脚下。 这次斐丽队主力中卫没有客气，直接一脚解围，足球从斐丽队禁区附近，直接飞到了亚态队的禁区。刘力的力气可真不是盖的，可是这种球能有什么威胁？亚态队门将魏帆没费什么力，就得到了。 魏帆拍了拍足球，看到杜锦羽已经埋伏到斐丽队的禁区。他决定以牙还牙，以眼对眼，直接一记大脚开到斐丽队禁区。实现门将对门将的巅峰对话，让对面看看，自己的力气也不差，准头或许更高。可惜，他没这个机会了！ 就在他把球高高抛起，准备在足球下坠期间，一记大力摆腿时，一个鬼魅的脚影从背后闪出。是人是鬼？当然是人，是王影，是刚刚被他和夺命羽前后夹击，被撞得重伤倒地的王影。王影一直躺在亚态队禁区里，队医们想要抬他下去，他却忍受着疼痛，悄悄地摆了摆手。而亚态队急于进攻，竟然也没留意到他还躺在禁区里。 就在魏帆大脚开球，把球抛到空中时，王影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偷偷摸摸地潜伏在魏帆身后。用脚尖一勾…… 全场观众都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发出一片惊呼，这不犯规吗？ 足球史上，这种被成为“幽灵进球”。曾经英超比赛中，切尔西对阵加的夫城的比赛就有类似进球。加的夫城凭借穆奇的进球先拔头筹，第33分钟切尔西扳平。不过这个进球全过程充满争议：加的夫门将马绍尔得球后惯常在地上拍了两下，孰料埃托奥突然从身后杀出，伸出一脚将马绍尔拍下的皮球捅走。接着就是阿扎尔传球，埃托奥皮球被铲，阿扎尔跟上打空门得手。 焦点就在于，埃托奥伸出一脚捅走马绍尔皮球这下，是否不合理？FIFA比赛规则的第12条写道：“当门将被认为是拥有控制球权的时候，不管是用手拿住皮球，还是皮球处在任何表面(例如地面)，或者是皮球与地面发生碰撞后弹起的任何时刻，他的控制球权都不容挑战。” 从当时的情形来看，马绍尔100%是拥有皮球的控制权，加的夫门将得球后拍球，皮球是在弹地而起的时候，被埃托奥一脚捅走。什么情况下对方可以抢门将的球？例如，门将不是在拍球，而是将球往上空扔，即便是垂直扔，这都可以视为“放弃球权”。根据规则，埃托奥这下捅球是犯规，应该判给加的夫城直接任意球。如果是阻止门将发球，应该判罚间接任意球。 在足球场上，偷袭门将就是一条捷径，根据足球规则第13条犯规与不正当行为规定，“偷球”是否有效，必须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球必须不在“死球”状态下，并离开守门员控制；第二，进攻队员不得有冲撞和干扰守门员的动作。 历史上，阿尔沙文、卡斯特罗、巴西姆?穆尔西、泽?卡洛斯、范佩西等著名球员都有偷球成功的例子。而王影也正在钻了亚态门将魏帆向上抛球，失去球权的空子。 王影勾到足球，看也不看，直接脚后跟往后一磕。魏帆顿时失了魂一样转身追求，足球滚得很慢很慢很慢，但再忙也比追球的魏帆快那么一点点。 就这么几秒，魏帆跑得口吐白沫，接近球门时，眼看就要追到足球，魏帆甚至已经伸出了长腿。王影没想到自己力道控制得还是太小，不会就这么被他追到吧？好彩足球离他的脚尖还是差那么几厘米。魏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足球滚入网窝。 亚态队所有队员一拥而上，围着主裁判黄鼠狼施加压力，说辞不外乎怎么怎么犯规来着。魏帆和杜锦羽懒得上去争，他们两倒是走到射门后又瘫倒在地的王影身边。 假装不经意狠狠地踩在王影的脚踝上。本来就已受伤，又遭此重击，王影这下是真不行了，拼命向队友和场边呼救。一片混乱汇总，好在诗雅带着队医们及时赶到，终于把王影从夺命羽脚下救了出来。 场上依然混乱，斐丽队刘力他们也围了上去，拼命争辩，要求吹哨判进球有效。当然，这也只能是施加压力而已。到底吹不吹，黄鼠狼心里也在剧烈挣扎。 不吹吧！事先已经收了亚态队的钱。吹吧！刚才足协主席赖勇可是明明白白警告过。 真是难死个人了。好在耳机里，赖勇的声音解脱了自己，既然上面都打招呼了，吹就吹了吧！ 哨声响起，斐丽队第三个球，就这么进了，进得有些不可思议！ 场下的诗雅都不敢置信，熬了差不多85分钟，才终于领先了。她抓住旁边躺在担架上的王影的手，拼命摇晃着，尖叫着，像个小女孩一样。 替补席上，沈思、黎永志和其它队员也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只有老头还比较镇定。是的，也才92分钟，还有三分钟和最后的补时。而且三个换人名额已经用完，场上只有10个人，面对亚态队十一人的疯狂反扑。这几分钟，什么都可能发生！还不到庆祝的时候。 最后这几分钟，就像炼狱一般。 足球场上，少一个人，就是巨大的劣势。首先在防守区域的划分上，就会比之前宽泛，漏洞更大。另外人盯人的过程中，更容易漏人，更容易被对手偷袭。 不幸中的大幸，少的是王影，是前锋，而不是后卫。如果是后卫，那更将伤筋动骨。斐丽队唯一的应对之道，只能是收缩防守。亚态队的针对战术，也只能是疯狂进攻。 本来就以全攻全守著称的亚态队，全队压伤，全部围在了斐丽队的禁区周围。甚至连守门员魏帆也前压到了中线附近。一脚接着一脚的疯狂远射，斐丽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密集的防守，让亚态队的禁区外远射大部分都打在了斐丽队员的身上，那可真是用血肉之躯在挡子弹。王朗的鼻子都挨了重重一球，鼻血哗哗直留。 可黄鼠狼没有吹停比赛，也不敢吹停比赛。 围攻之势，越来越强。可是，亚态队粗糙的脚法没有造成绝杀的机会。杀红了眼的夺命羽又一次带球冲进禁区，横冲直撞。凭借强壮的身体，过人的身体素质，一步一步靠近禁区…… 能稍微迟缓他的，只能是刘力。比力气，刘力还没输过。可是，由于担心防守过当而导致点球。刘力只能留着三分力，不让他快速突进就好。 眼看夺命羽离球门越来越近，只差5米。周围的王朗、沈思、陈立章赶紧过来协防，在夺命羽身前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眼看射门角度已失，正常的做法是回传。事实上，因为王朗他们过来协防，已经形成了足够大的漏洞。亚态队的周霆、关鸿、何钊已经在禁区正前沿包抄到位。 但夺命羽从来不相信自己的队友，他只相信他自己。他的脚尖从左往右一勾，看起来想带往底线，下底传中。 但易联心里透亮，夺命羽从没有下底把球传给队友射门的心，要传，早就传了，还下什么底？他唯一的选择是扯出空挡，自己射门！ 果然，王朗他们三个，再加上刘力在随着夺命羽跑动的过程中，稍微露出了一个身位。不是王朗的失误，而是人毕竟是单独的个体，每个人的跑动速度，跑动习惯都不一样，要做到协调一致本就不容易，要三个人在跑动中形成密不透风的人墙根本不可能。 出现漏洞，只是时间而已。此时的漏洞，就在王朗和陈立章中间，虽然只是那么一瞬的时间，夺命羽看到了，抓住了，他猛地抬脚射门…… 全场观众的心都被吊到嗓子里，王影也不例外。怎么这么密集的防守，都能被他抓住那么一瞬即逝的漏洞？还能让他起脚射门？ 足球，就像一颗****。从王朗和陈立章的中间，从他们的腰间迅速飞过。足球带着弧线在空中迅速下坠，飞向球门的远脚。 而远脚处，易联已经等候很久。夺命羽也是，为什么不走地面，偏偏要打半高球。他不知道易联是玩篮球出生，处理高球和半高球可是得心应手。如果他走地面，这一球，倒真有可能让易联束手无策。 不仅是易联，对所有守门员来说，打到自己脚旁的高速球是最难守的。因为他们习惯用手接球，球速太快，倒地都可能来不及。一般用脚挡最好，但大部分守门员的脚法，都不是太好。 虽然，易联做出了明智的预判，猜到夺命羽会打远脚。可这一球，还是极其凶险，险在球速太快，险在角度太刁，险在下坠和旋转。易联双手熊抱，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这球扑下。 全场一扫，肖凯凸在最前面，已经启动。 易联赶紧把球抛到刘力脚下，刘力再一脚开到肖凯身前。说起来，也很无奈，虽然几乎所有守门员脚法都一般，但易联的脚法可以说根本没有，连开个大脚都有可能踢得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所以，遇到开大脚的情况，只能求助于几个后卫。 前面，肖凯接球，前面除了亚态的守门员魏凡，已经没有其它人。亚态队其它人都在刚才的围攻中用掉了最后的力气。 黄鼠狼见势不妙，终于吹了终场哨，再不吹，斐丽队又有可能再进一球。反正补时说的5分钟，现在都到了6分钟。早就该吹了！ 斐丽终于赢了！ 久违的胜利，就像大旱后的甘露一样。 第二十三节假女友，假男友 足球，有时很纯粹！ 只失败和胜利。在胜利的过程中，你表现出来的努力、拼搏、坚持、智慧，会感染所有人。不管是对手，还是观众。在常春体育场，很多的观众除了对主队的失望，还是会对斐丽队投易赞赏的目光。 当终场哨响起的那一刻，斐丽队的队员们发出兴奋地狂吼。一见易联一个滑铲，扑倒在草皮上，他们便一起扑向易联，人叠着人，玩起了叠罗汉。 玩过叠罗汉，大家又把老头高高地抛到天上。老头好歹也四十好几的人，也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比他自己上场赢得比赛还高兴。 诗雅也很高兴，她没有尖叫，没有狂吼，只是紧紧地握着王影的手，静静地看着所有人，眼里盈满泪水。 “赢都赢了，怎么反到哭起来了？”王影用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诗雅的手背。 “没有，太开心了！” “有得你开心，我们会一直赢下去！” 两双眼睛无言地对视着，坚定而深情。 回到旷州白云机场，一帮斐丽的死忠球迷居然还在出口接机。这就是胜利的待遇，也是斐丽队好几年都没出现的情况。队员们都激动不已。 做为赢球功臣的王影受到的，简直是明星级别的待遇，有几个小妹妹小弟弟居然还上前找他要合影要签名。签名？王影还从没试过。据说，有些明星为了签名漂亮，还专门找设计公司帮他们设计，签出来的名字简直跟鬼划符一样，鬼都认不清。王影没有设计过签名，只能老老实实写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你看，你都有粉丝了！”看到这情景，诗雅都忍不住打趣道。 不管怎样？胜利的滋味，就像吸毒一般。一旦尝试，就一发而不可收拾。王影和众队友心里都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一直赢下去。 “喲，都有粉丝啦！” 机场外，突然听到一句又酸又嘲讽的话，跟刚才诗雅的话很相似，但是感觉却又天壤之别。而且，这声音好熟悉。抬头一看，居然是小蓝。恋爱三年，她可从来没接过机。 “是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接你啊？怎么？不能来啊？” “……” “我在龙口东路的阿强酸菜鱼定了个位，你不是总想去吃吗？晚上，我们再去看电影……” “等下，你不是和丁昆在一起吗？” “早分了！” “早？再早，早不过这个星期吧？” 小蓝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相对无言。明摆着，小蓝是被丁昆甩了，然后又过来找回头草。真当王影这备胎时刻准备着，随时换上啊？王影十分窝火，可对于曾经相恋三年的小蓝，曾经的初恋女友，王影真的发不了火。 “她是谁？”诗雅及时上前，化解了尴尬。 “小蓝，我前女友。”王影一脸心虚地回答。 “哦！前女友，那你抓着我男朋友的手干嘛？”王影这才注意到，小蓝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赶紧在自己的女神面前甩开。 “男朋友，你……王影，你……刚分手你就另找了一个？你预谋好的吧？”小蓝一脸气愤，可王影实在不懂她气些什么？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是她，出轨的是她，提出分手的也是她，回来再假装复合的也是她，她气些什么？ “是啊！我们相爱很久了，对吧！影！”诗雅这一声“影”，叫得又娇又魅，好肉麻，跟她平时高冷的语调完全不一样。她从来没这么亲热地叫过自己，看来面对女人的战争，她也称得上影帝。叫完，诗雅轻轻地把脸贴在王影的手臂，歪着头，挑衅地看着小蓝。 王影有点蒙了，说实话，对于小蓝，王影并没有完全割舍。虽然小蓝投向了丁昆的怀抱，虽然给自己带了一大顶绿帽子。可是三年的感情，情窦初开的感觉，怎么能真的当做一个笑话，说舍就舍？ 对于诗雅，王影是真心爱慕，可是赌气般的约定，对于感情能当真吗？王影心里真是不确定。眼下，两个女人在他眼皮下开战，一向纠结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哎呀！”王影直觉得手臂下的皮被狠狠地一个旋转，然后一拧。看来诗雅在他手臂下发出了最后通牒。王影只得冲小蓝摆了摆手，“你走吧！” “你！”小蓝气鼓鼓地就像一个胀满气的塑料鸭子，飞快地离去。 王影正觉得心里莫名地得意和爽快，甚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这边诗雅看见小蓝离开了视线，也迅速甩开了王影的手臂。这两个女人，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这下两边都甩开了手，像嫌弃王影似的。 “诗雅……” “怎么样？装得像吧！不用谢……” 原来在她心里是装的，王影又觉得一阵莫名地失落。要是这是真的，该多好。 “对了，明天有空吗？”诗雅本来都已离开，却又转回头。 “有，当然有。”王影以为她要跟自己一起回家，心里又燃起希望。 “陪我去趟监狱吧！” “啊！你去监狱干嘛？” “去看看我爸。对了，穿帅一点。今天我假扮了你的女友，让你在前女友面前出了口气。明天，轮到你假扮我男友了！” “哦……好！”王影还在答应，诗雅却早已走向了自己的的士。 男友，还是假扮，而且去监狱？真不知诗雅在搞什么？ 第二天，诗雅带着王影来到地处旷州市荔湾区南京路14号广东省广州监狱。由于在市内，空间有限，这里其实算是临时监狱。正式宣判后，会移往另一个市的正式监狱。 穿过层层铁门，在探视厅里，诗雅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斐永俊斐总。隔着冰冷的铁栏杆，诗雅和斐总非常冷静，可以说冷静地异常。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父女相见的激动。 父女间问的问题也超级简单，就是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看来他们两之间的隔阂比王影想象地还要深。斐总一边心不在焉地答着，一边狐疑地望着王影，好像认识，但又不是很确定：“这个靓仔是？” “王影，我男朋友！你不是要我找男朋友吗？别乱介绍了，这就是。” “你好！斐总，我是王影。”王影尴尬地笑着说。 “哦！呵呵，要叫叔叔。好！王影！王影？斐丽队的那个小球员？你干嘛和我的球员谈恋爱？他们都没读过多少书，钱也挣得少……” “我高兴，我喜欢，你管得着吗？”刚才还是好好，突然诗雅的小女人脾气就冒了出来。听见斐总的评价，王影也一脸黑线，只得干咳两声以表抗议。 “那个小陈、小张，石家的二公子不好吗？他们家……”看到诗雅又要发作，斐总赶紧改口：“好！好！你喜欢就好。长得吗！还行。家境应该一般，不过咱们家也不缺钱。人，老不老实啊？对你够不够好啊？花不花心啊？会不会晚上到处去浦啊？买车了吗？买房需不要你付首付啊……” 一说到女儿的男友，斐总再也不是那个霸气的老总。絮絮叨叨，啰里啰嗦跟平常的街边老头一般无二。或许亏钱女儿的太多，或许是进了监狱，总想找个最好的人家，把女儿托付给他。所以，即便在监狱里，都拜托以前的朋友，把身边看得上眼的适婚男子都介绍了个便。前些日子，王影在窗边看到的那些豪车男，大抵都是如此。 “够了！”诗雅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岔开了话题。“上周的联赛，我们赢了。” “赢了，对常春亚态，真的赢了？”说到刚结束的比赛，斐总还有点不可思议。 “赢了！”诗雅还是淡淡的。 “好，真好……等等，你说，我们？你……” “我现在已经是球队经理，我带队，赢了，就这么简单。我说了，就能办到，就一定能办到！” “雅雅，你想干什么？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能碰的！”斐总看到诗雅眼里的异样，终于担心了起来。他经营足球十一年，足球圈的黑暗他可是见惯不怪了，所以最后几年才会灰心丧气，才会置之不理，从而导致斐丽队每况愈下。如果容易搞定，凭他的手腕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子？诗雅才多大，她又懂什么？跟那几个黑暗中的大佬掰手腕，必死无疑。 “雅雅，听话。回澳洲，跟你妈在一起！” “干嘛要听你的？你管过我们吗？你关心过我们死活吗？你不是只要你的小人情人吗？我们在澳洲孤苦伶仃的时候，你在哪儿？现在又来假惺惺……”诗雅终于爆发了，一连十几个问句，都不带重样的。看来再温柔再漂亮的女人，发起脾气来都是悍妇。或者说她们本来就是悍妇，只不过平时戴了个温柔可人的面具而已。 “雅雅，是，我活该。这摊子事你就别管了，拿着钱跟你妈妈好好过吧！爸爸这辈子对不起你们，只有下辈子补偿了……”说着说着，一向强悍的斐总也留下泪来。 哭够了，诗雅一脸地不耐烦：“说完了吗？说完我走了！” 斐总看到再说也没用，只能妥协：“好吧！雅雅，你小心点。那个靓仔，叫王……王……” “叔叔，王影。” “你留下来，我有两句话跟你说！” 第二十四节岳父大人的灾难 探监室里，只剩下王影和斐总。王影还以为斐总要讲些什么重要的话，哪只斐总就像一个将要嫁女的老头子一样，唠唠叨叨的，从诗雅小时候说到11岁离开自己身边。 尽管王影对诗雅的小时候的趣事感兴趣，但也经不住斐总这般唐僧般的喋喋不休。正当王影昏昏欲睡的时候，重头戏来了。 斐总告诉王影，他入狱前在通过朋友的账户为诗雅设立了一个基金，只需要报出密码便可取出2000万。因为诗雅不肯听斐总的话，不愿拿着钱回澳洲，她想留下来拯救这个自己一直怀恨在心却又无法割舍的父亲。 所以斐总只能设置秘密基金，力所能及留给诗雅最后的照顾。当然，斐总也特别强调，如果王影会娶诗雅，这笔钱就是诗雅的嫁妆。 不愧是商人，一切事物都可利益交换。 为了换取王影对自己女儿的照顾，斐总甚至抛出了2000万基金的诱饵。或许有些人觉得有些可耻，感情怎么能用金钱衡量。但在王影看来，这也很正常，并不能证明斐总的亲情很廉价。 因为商人最在意的是金钱，最善于把握的是利益。他们用最珍贵的东西来守护亲情，又有什么不可以？又有哪里廉价了？说到动情处，斐总死死地抓住王影的手，鼻涕眼泪一起留下来。简直把这个未来女婿看得比儿子还亲。 斐总的情绪成功地感染了王影，王影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斐总的女婿，诗雅的丈夫。诗雅虽然痛恨父亲的抛弃，但又始终无法割舍这份亲情。诗雅最想做的，就是凭自己的努力从牢狱里救出父亲，也同时拯救父亲的事业和一切。这是个好机会，王影正好把斐总的事情弄明白。 “裴总，你和诗雅到底是怎么搞的？” “小王啊！这……这个事情，唉！说起来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这种情况下，斐总还有心情说歇后语，王影也真是服了。不过在斐总断断续续地，半是懊悔，半是发泄的描述中，大致听懂了一些东西…… 斐总的公司是一个超大的集团，分为地产板块，农业板块，造纸板块，家用电脑板块和足球板块。但其中核心板块是地产，地产板块的盈利与否决定着集团的生死。斐总的第一桶金也是从地产板块获得的。 90年代末开始，旷州市的房地产业骤然崛起，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似乎骤然之间，所有城市居民都没有房子住一样。90年代末和20世纪初，市**的土地政策放宽，各个区域都兴起了造房热，稍微有一点资金的人都扎头进入房地产业。 斐总就是其中一个，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斐总当时没有造房资质。他是通过半收购半合作的性质，和另一个小地产开放商刘总合力建起了斐丽地产。彼时，刘总有资质没资源，而斐总没资质有一点点资源。斐总的资源来自于诗雅的妈妈，陈丽。 更准确的说是来自于陈丽的父亲，旷州市政规划部的陈科长。斐总当时不过是旷州电脑城的一个小店主。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前来买电脑的陈丽，斐总被陈丽的高雅气质所吸引，陈丽被斐总的风趣幽默甚至市井的有点小坏的痞气所打动。 两人因为爱情而相恋，却无意中让斐总发现了陈丽背后的能量。对于这段爱情，老陈夫妇极力反对。但无奈当时年轻的陈丽被爱情的幸福感牢牢锁住。排除千难万难，斐总和陈丽领了结婚，甚至没等二老同意就先领了结婚证。成为既定事实之后，再跪在二老面前求认同。 虽然斐总的婚姻，有功力的成分在里面。在这个过程中，一向市井的斐总有担当，有气魄，有恒心，让陈丽相信自己的爱情的同时，也打动了二老。开始几年的婚姻生活，陈丽也确实幸福地有些眩晕。 改变，开始于斐总认识了做产地产开发的刘总。生意的发迹改变的不仅仅是斐总的底气和财富，更释放了心底的恶魔。在那个年代，做生意可不是谈合同、跑业务，那个年代最重要的是拉关系，与**的关系，与供应商的关系，与销售的关系，几乎所有的生意都是在饭桌、KTV、夜总会里拉近的关系。 斐总对陈丽的感情再深，也敌不过这种腐败生活的侵蚀。天天在夜总会里摸爬滚打，也让斐总渐渐对陈丽之外的女人失去了戒心。在诗雅5岁那年，斐总的公司来了一个漂亮的实习生。因为她总爱喝维维豆奶，而且她的名叫张维维，大家都叫她”维维豆奶”，或是“豆奶妹”。 作为斐总的秘书，豆奶妹陪斐总出入各种交际场合。几乎每天十几个小时待在一起，一起陪领导，一起等客户，一起吃饭，一起唱K。俗话说，日久生情。朝夕相处的陪伴，再加上豆奶妹确实很漂亮，而且是那种刚出校园的清纯和可爱，与陈丽大相径庭，像极了斐总的初恋女友。于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加班夜，在斐总的办公室里，斐总是情不自禁，豆奶妹是蓄谋已久，终于跨出了那一步。那便是灾难的开始…… 首先，是斐总一次酒后回家，身上的挑染长发暴露了豆奶妹的存在；之后，是豆奶妹在家人的陪同下上门摊牌；再之后，豆奶妹又闹出了怀孕风波；再再之后，豆奶妹过马路摔倒差点被车撞，却找到斐总家闹着说是陈丽安排…… 不得不说，陈丽不愧是富养出来的女儿。无论对方如何丑态百出，陈丽始终保持着处变不惊的高雅姿态。回想起当年不顾一切嫁给斐总的幸福眩晕，虽然陈丽内心十分痛苦，但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只看到古时大房媳妇的雍容与大度。 对于这一大堆破事，陈丽的解决办法有且仅有一个，离婚。带着已经13岁的女儿，离开这个出生、长大，曾经幸福的地方。让这一对狗男女自己随便去折腾。 对斐总来说，陈丽走了，大乱才开始。 陈丽前脚刚离开旷州，豆奶妹后脚就自顾自地搬进了斐总和陈丽在珠江帝景的家。和一般的小姑凉一样，豆奶妹从不做饭，从不洗衣，从不做家务，仗着自己怀孕，让斐总请了两个保姆一个厨师，只服务自己一个人。斐总每天下班回到家，连端杯水都要靠自己。 豆奶妹每天都抱着一大堆零食，看着80寸大液晶电视。然后中午约上一帮小姐妹，出去买买买。有时候晚上还会去唱K，甚至泡吧！完全不顾自己已经怀有一个孩子，一个生命。斐总这才发现上了大当。跟豆奶妹比起来，陈丽简直就是天使！ 换成了豆奶妹，斐总才明白厕所不会自己干净，饭菜不会自己半夜加热，地板不会自己擦干自己，衣服不会自己润平，水杯不会半夜自己跑到手边……之前斐总从不了解，居家生活还有这些问题需要考虑。 当然，有保姆的存在。甚至陈丽也动手比较少，但问题是，就算有保姆还是需要女主人的指挥和计划。几天该做一次大扫除，明天给老公准备什么衣服，晚上给家人准备什么食物？你不吩咐，保姆都会偷懒，肯定怎么简便怎么来！但现在，这些女主人的工作，都落到每天工作得精疲力竭的斐总身上！ 斐总欲哭无泪，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是，娃都怀上了，赖都赖不掉了。斐总甚至有时候想，要是娃不存在了，是不是可以推到重来？对于他们这些混迹夜总会的老总来说，这根本不是新鲜事。刘总身上都发生过，他托人从**买了一瓶堕胎药，骗情人喝下。药到胎落，最后50万赔偿了事。 斐总也想这么做，但人性的那么一点点温暖或者说懦弱，让他把那瓶800块的速效无痛堕胎药扔进了垃圾桶。为了名正言顺地入住斐家，豆奶妹要求生娃前摆酒拿证，还好斐总多了个心眼。说是等娃生下来，验证了血缘关系再拿。 可是，之后娃就莫名其妙地没了。斐总不是没怀疑过，可是看到豆奶妹流产后的凄惨，听到她的哭诉之后也心软了。虽然一直没能领证给她名分，不过一直也把她当做斐家的女主人，家里一切事由她做主，也算待她不薄。 就这么不清不白地过了三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斐总开车去见客户，临时想起有份合同忘了拿。就在回家的路上，从车窗里看见豆奶妹和小区旁边力美健的健身教练在二楼的玻璃窗旁有说有笑，勾肩搭背。 豆奶妹在健身房，正常，她平时又不工作，不是找人逛街，就是宅在家里看电影，要么就去健身。健身教练和学员有身体接触，也算正常，不接触，不纠正姿势那还教个屁啊？不正常的是豆奶妹和健身教练对望的眼神，那么投入，甚至都留意不到就在窗外经过的，自己家的轿车。这种眼神，只有情人之间才有，斐总和陈丽有过，所以他知道。斐总从未和豆奶妹有过，他现在才想起来。 斐总既没有下车，也没有打豆奶妹电话。他甚至让司机绕道走，免得豆奶妹发现自己的车。回去之后，斐总就打电话给你一个开私人侦探社的朋友。请他帮忙查一查。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第二十五节豆奶妹的局 一查之下，再美的皮囊下都是一堆稻草。豆奶妹哪是什么大学实习生？而是中专毕业后，混迹江湖的一个工厂打工妹。一次偶然的机会，豆奶妹在杨总的开盘现场做接待服务员。也算是杨总慧眼识珠，发现当时还一身土气的奶茶妹身上蕴藏着一些与众不同的味道！ 于是，杨总把他招入公司，藏在分公司市场公关部里。以秘密公关武器养起来。杨总请专人对她进行培训，包括化妆、礼仪、谈判，甚至一些刑侦小技巧都教上了。简直跟培养007一样。豆奶妹也不负所望，不到一年的时间，出落得亭亭玉立，气质非凡。最后，杨总还给她报了一个电视大学的学程，最后的文凭却不知道怎么换成了中山大学的正式毕业证书。 毕业之后，杨总把她调来总公司，目标就是斐总。 杨总和斐总不是合作伙伴吗？怎么又会用上这么高级的商业间谍？原因说起来简单，简直就是我们的劣根性。两个总和大部分团伙一样，都是从同舟共济，到同床异梦，到同室操戈。斐总当年利用资源，帮杨总度过了难关，并把企业发展起来。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没有斐总的介入，公司当年可能就关门大吉了。这点，杨总是从心底感激的！ 可是，当公司进入正轨后，斐总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杨总慢慢被边缘化了。甚至连公司的名字都从“宇建集团”都改成了“斐丽集团”，名字都是斐总两夫妻的名字，难道集团是夫妻店吗？杨总本来头衔是执行副总裁，但实际上只能管建设部。甚至连建设部的很多工作，都会受斐总遥控。 杨总有怨言，斐总知道，但却不怎么在意，他唯一做的就是提高杨总的分红和股权。可这一点已经远远无法满足杨总，所以，从五年前开始，杨总已经有计划地在布局，试图重新占据集团主动权。而豆奶妹就是棋子之一。 安插豆奶妹的本意，本不是破坏斐总的家庭。至于斐总爱上豆奶妹，继而妻离子散，对杨总来说，只是附加打击，意外收获。杨总真正的目的，是刺探斐总的情报，抓住斐总的商业漏洞，从而发起致命一击。 曾经有个愤青学者说，八九十年代那帮首先富起来的商人，屁股都不干净。只要深入去查，随便抓个关进牢房都没问题。这个观点肯定不对，过于偏激。但它也确实反映了一个比较普遍的问题。 那就是我国改革开放的初期，法制不健全，不管无意也好，有意也罢，初期的经商人员或多或少都钻了一些法律法规的空子。比如，有名的“阴阳账本”；比如，普遍的“转移避税”等。Guomei老总黄某裕案，Chuanwei老总黄某生等就是个例。 杨总就是想翻斐总的老底，像那两个有名的把也搞进去。机会出现在一年前，一年前，斐总不知道抽什么风，把钱从运转得好好的地产集团全部抽出，投向了其它几大红海产业。包括，生态农业、造纸行业、电脑行业和足球行业。哪一块都烧钱，哪一块都竞争激烈！ 斐总听信了所谓国际策划公司给出的全生态发展战略，结果钱像流水一样撒了出去，收益却微乎其微。集团马上收支赤子，地产板块的收益就像输血一样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维持着其它板块的生命。本来只要熬过一段时间，等其它板块活过来，起码能自负盈亏的时候，就是斐总大获全胜的时候。可是，最重要的地产板块恰在这时出事…… 斐总手上的几大地块纷纷遇到资金链紧张的问题，尤其是兰远高新城项目。投资接近上百亿，却遭遇政策变更，项目遇冷，骑虎难下的底部。 说起那块地，本就是块鸡肋。离市中心超远不说，而且土地所有权复杂，拿地都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斐总是听信了张檬，张区长的“小道消息”。说是市**将迁址到兰远区，并且规划两天地铁线路在那里交汇。 如果这项政策落成，投资200亿都是值得的。但一旦政策落实，地价估计也会翻两倍不止。做房地产生意，有时就要打这个提前量。在政策落地之前提前下手，才能赚到翻倍的利润。斐总之前就是靠这个手段发的家。 可是这次，他被结结实实的忽悠了。 市**最终搬迁到隔壁的花丛区，两条地铁也一南一北从兰远绕道而过。斐总顿时傻了，项目都已经建了一般，一期房型正打算认筹出售。大家一听离市区两个多小时，没地铁没市政，打对折都没人买。本想用认筹的回流款支撑后续建设，可是惨淡的销售哪来的钱。据说，认筹当月就卖出三套，有一套还是内部员工友情购买。 彼时彼刻，其它项目也没钱，根本无法盘活。斐总的几大地块只得全部停工。接踵而来的就是贷款的到期，银行的催债，一块一块倒下来。倒到最后，市税务局还以查债为由，翻出了斐总几年来偷税漏税的“铁证”！斐总就这么倒了！ 这中间，豆奶妹居功至伟！ 首先，是豆奶妹觉察到斐总扩张的心思。于是，杨总主动联系麦西国际策划公司。全面出击，全生态发展的战略就是在杨总的授意下提出的。其次，几大地块的资金紧张问题，也是豆奶妹用007的手段，在斐总的加密电脑里发现的。至于，兰远高新城的投资更有豆奶妹的煽风点火。最重要的张檬，张区长的“小道消息”以及市税务的查税则是由杨总背后筹谋。 豆奶妹就像孙悟空一般，钻进了牛魔王的肚子里，掌握着斐总的奇经八脉。再加上杨总处心积虑的筹谋，斐总哪有不败之理。 得意时，他是人人尊敬的斐总；扑街了，斐总也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识人不明，轻信他人，刚愎自用，莽撞冲动，之前所有的优点全变成了不可饶恕的缺点。王影看着老泪纵横的斐总，也生出一种造化弄人的感慨和同情。 告别斐总，离开监狱。 忍了一路的诗雅终于开口询问：“我爸到底给你说了什么？这么久？” “你这次回来，到底想做什么？”王影却抛出另一个问题。 “他让你劝我回去？” “他只是让我保护你！因为你爸的事，不是你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能解决的！” “谁是小女孩？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黑暗的东西我见得也不少！” “你真的不懂，别插手了！” “不！这事我管定了。你可以选择帮我，或者不帮我？” “我，不帮你！” “你，没想到……” “因为我会直接替你去做！” 看到诗雅执拗而坚决的表情，王影是真的心动了。 在回去的路上，王影不止一次地想，解决斐总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诗雅倒想得简单，以为只要把足球俱乐部搞活，就能让资金运转起来。可是，跟地产集团相比，俱乐部这些门票、奖金、代言费算得了什么？ 真正的核心还是在于地产集团，在于怎么盘活公司的内部资金。对于这些问题，王影真是七窍懂了六窍——一窍不通。正在这时，娄仔的电话打来。王影突然眼前一亮，娄仔，不就是学经济的吗？找他去！ 有了娄仔的加入，就可以在斐丽地产打入一颗钉子。自从斐总入狱，斐丽就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理论上，杨总是集团第二顺位的董事，可是他太久没有掌握实权了，即便没有斐总，他也无法有效地对其它部分下达命令。威信的建立，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现在诗雅的出现，是有资格继承斐总董事长职权的，说实话还比杨总更名正言顺一点。而诗雅不懂经营公司的缺点，将由娄仔来补足，至于娄仔能不能胜任，王影不知道，的确不知道。只能司马当活马医了！ 三人在夜宵店见面，一谈之下，娄仔兴奋异常。虽然在兴义帮，娄仔混得也算风生水起。可是到底不是本行，得知有机会经营一个公司，一展平身所学，娄仔比谁都高兴，比谁都兴奋。仿佛这是他的公司一样。 心急的诗雅提议马上召集公司高层开董事会，娄仔却摇了摇头。根据他在兴义帮的经验，所有的谈判，面对面的较量只是很小部分。功夫在诗外，他们黑帮老大的谈判，都是在局外的试探与拉扯，达成某种默契之后，最后才见面谈。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对公司的几个核心员工进行试探。 娄仔也没经营过公司，只是在书本上学过理论。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把混社会的经验用在公司经营上。这叫什么？流氓懂经济，谁也挡不住！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