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三国往事》 第一章穿越了 “我靠,什么情况,我靠?”陈哲一路狂奔着一边不住的低声咒骂着,身边半人高的灌木抽打着他的脸生疼,可是他一点不敢减慢自己的速度,抑或是直起自己的身子。火箭的破风声时常在耳边响起来,带来的灼热温度让他仿佛都能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他又把身子压得再低一点。 陈哲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就在他快要感到整个肺部都好像要炸裂窒息的时候,只觉得一只脚突然踩空了,整个人向下在栽了下去,紧接着后背上传来了一片钻心的疼痛,疼的他直咧嘴哼唧,用手撑起来,手上又传来一阵刺痛。看来是摔倒荆棘坑里了。 远处传来的咒骂、嘈杂和狗叫声,一下子点了他的哑穴,他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缩进了阴影深处。眼看声音越来越近了,只听到库差一声巨响吓得她一个机灵,一道紫色的闪电照亮了他充满惶恐的脸,紧接着就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来了。雨下得很大,很快雨水就模糊了他的视线。 估计是雨下的太大了,周围粗锣嗓子的咒骂和犬吠声在周围转悠了几圈,都渐渐远去了,想必是放弃了对他的抓捕。陈哲浑身湿漉漉的缩在黑暗里发抖,大雨仿佛带走了他身上的全部热气。又过了好一会,雨停了,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青蛙和虫鸣声后,陈哲才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整个人软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大,这儿有一个。”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咒骂声拳打脚踢的声音,一声声熟悉的惨叫刺痛了他的耳膜。 “还有一个去哪了?快他妈么说。”破锣嗓子嘶吼道,声音传出好远。 “我不知道,他在我前面跑的,太黑了走散了。”孔笙怯怯的声音传来。 “怎么办老大,跑了一个?渠帅会宰了俺两的”公鸭嗓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惶恐,连音调都变了。 “妈的,晦气”破锣嗓子怒道,然后就安静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去他妈的管亥”破锣嗓子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停顿了一会又说:“杀了这小子,咱们一起去汝南投刘辟去,老子在那有个同宗,据说官做的还不小。” “也只能这样了。”公鸭嗓无奈道,随即恶狠狠地声音响起:“该死的,害得老子这么惨” “不要,不要,啊…”孔笙凄惨的叫声在这夜空里戛然而止。 “走”破锣嗓子等公鸭嗓喘了会气说道。 陈哲只听到两个人脚步声向他这边走来了,陈哲屏住了呼吸,生怕喘息声被他们发现。 大概走到身边的时候公鸭嗓子说“老大,到了汝南我再也不接看人的差事了。” “嗯”突然只听到“噗”的一声,只见一个瘦皮猴的无头尸体倒在了陈哲的面前不断地抽搐着,嘴里、胸口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尸体手里朴刀滑一边,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他的手里飞到了陈哲的怀里,正是孔笙。陈哲下意识的接住了它,脑袋里的空气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一样,就这样跟人头对视了起来。 就在几分钟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用它空洞死寂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王哲,诉说着他的恐惧和不甘。恐惧就像一群蚂蚁一样通过手指尖冰凉的触感一点点爬满了王哲的脊背,让他一动也不敢动。王哲就这样捧着这个世界欢迎他的礼物,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陈哲清楚的记得,他正在一个三线小城出差,律所里的其他同事都不愿意来,于是就十分默契的将任务推给了陈哲这个已经入职4年,却依然还是实习的小律师的陈哲。连回家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陈哲已经在火车上了。到达小城的宾馆已经很很晚了,陈哲安顿好之后,就去24小时的便利店想要买一些洗漱用品和内裤。在回宾馆的路上,后脑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大,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把这个小子给敲死了?”陈哲悠悠醒来就听到一个公鸭嗓子说道。眼前黑蒙蒙的,啥也看不清,陈哲能感到自己头上被人蒙了一块口袋,也不知道原来是装什么的,一股股霉味只往鼻子里冲。 “我这是被绑架了?我一个没钱没权没名声的三无小律师帮我干嘛啊?”陈哲想到。紧接着感到腿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陈哲咬着牙一声不吭,决定在情况没有明朗前下装死到底。 “老大,没动静啊,不会真死了吧?这下跟瞿帅怎么交代啊?要不俺把头套摘下来看看吧。”公鸭嗓子又说了一句。 “不是吧,快看看。”一个破锣嗓子急切的说道。“要是死球了,渠帅还不扒了咱俩的皮。” 只觉得一只手粗鲁的拽下了套在他头上的布口袋,还带下来陈哲的几根头发。陈哲赶紧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身子,大声叫着:“大哥,大哥,别摘头套。规矩我懂,我没看见二位大哥的脸,想要什么直接说。” “没死,没死就好。”只听到公鸭嗓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说道。 “大哥,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差钱还是差事,大哥您给画个道,兄弟竭尽所能。”陈哲声音颤抖着。 “睁开眼睛”破锣嗓子低沉道。陈哲身子一抖,只觉得自己脖子上驾着一把刀,冰冷的刀锋让王哲打了一个机灵。 “睁开”破锣嗓子有大声重复了一句。 陈哲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黑色大脸,络腮胡子乱糟糟的,眉毛快要竖起来了,眉心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好一个彪形大汉。一说话一嘴黄灿灿的牙齿,压根挡不住他的口水,一嘴臭气直往陈哲脸上喷。 只见他身后侧站着点头哈腰的小个子男人,一个脑袋装在细细的脖子上,特别不成比例。身上套着一身别别扭扭的短打,直晃悠。眼神贼溜溜的在陈哲身上打着转淫笑道“老大,不愧是读书郎啊,看这嬉皮嫩肉的,比娘们还漂亮呢。” “我去,他该不会是有那个癖好吧?”陈哲在他的目光下顿时觉得菊花一紧,不自觉的又把身子往后挪了挪。 “王公子,咱家渠帅想跟你借点东西。”破锣嗓子说道。陈哲只见他穿着一身短打,腰上的系了一根麻绳肉仿佛要溢出来一样,同样一套衣服愣是穿出了紧身衣的感觉。后面还披着一件明显小一号的红色披风,说不出来的滑稽。 陈哲差点笑场,赶紧咳嗽一声说“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陈,叫陈哲。也不姓王啊。” “弄错了?”破锣嗓子回头看着公鸭嗓子问。 “没错,老大。妥妥的琅琊王家大公子,不可能错的。”公鸭嗓子即忙回道。 “哼,姓王的,明人不说暗话。明早赶紧他妈的写信跟家里要粮赎人,精粮一千石,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否则就别怪爷们心狠手辣了,咱们走。”说着带着公鸭嗓子大步走了出去。 说完二人转眼间风风火火的出门而去了,陈哲反映了好一会才开始打量起周围来,一件四方形的小屋子,只是在靠屋顶的地方留了一个小窗户,地上黄土夯实了泥地,潮湿散发着霉味。突然肩头突然被拍了一下。 “哎哟,我去。”陈哲吓了跳,反过脸去只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少年,满面的愁苦被那一对八字眉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双下垂的眼帘瞪大着,很明显他也被陈哲的这一声吓了一跳。 “王兄,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愁苦少年小心的问道,一边给陈哲松绑。 “没事,就会脑袋疼,还直犯迷糊。”陈哲一边抹着脑袋只感到手上一片湿漉漉的感觉。 “王兄,你还是赶紧给家里写信要粮吧,这群黄巾贼不是善茬。” “什么?黄巾贼?我穿越了?”陈哲一屁股坐了起来,带起的一身剧痛疼的她龇牙咧嘴。 第二章新世界的礼物 突然一声炸雷在陈哲脑子里炸开,一股莫名的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下子用到了他的脑袋中,感觉随时脑子就要炸开了一样。 一个小时之后,陈哲终于了解了自己的现状,他真的穿越了。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王哲,是徐州琅琊人,父亲是琅琊王氏的王融,家境殷实。只是不知道这个琅琊王氏跟东晋的与司马共天下的王氏是不是一家。 愁苦少年叫孔笙,曲阜孔融的族子,两人都是当世大儒郑玄的学生。郑经受北海郡太守的孔融资助,正在徐州和家乡东莱往来讲学。如今北海郡正在被黄巾贼管亥围困,几个少年同学一时热血带着家奴就来北海援助,结果被黄巾军一举冲散,死的死,捉的捉。好在黄巾尊重士人,听说他们是郑玄的弟子,倒还手下留情,暂时留住了性命。 黄巾贼一看他们都是豪族子弟,就起了敲诈之心。活着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王哲脑袋上还挨了一棍子,一直昏迷不醒。孔笙害怕不已,还以为王哲已经死了。 “妈你个蛋的,贼老天。别人穿越不是王侯将相就是风流才子。到我这不说来个高配,弄个富二代就算了,还他妈被绑架了,还随时面临被撕票的危险。”王哲幽怨的盯着矮矮的茅草屋顶。 “王兄,你这是怎么了?”孔笙关心的问。 “哎,王哲就王哲吧。”陈哲本来抬起想要解释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听天由命的性格让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没事,孔兄,咱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啊,就算我们家里都给了粮食,这些黄巾贼估计也会杀掉我们的。” “为什么?做人要讲信义,这是为人之本。”孔笙一脸迂腐的说道。 “管亥进攻孔世叔,原因不就是想要讹诈孔世叔1万担粮食,被孔世叔断然拒绝。你觉得孔世叔会同意付赎你的这笔粮食吗?就算是付了,管亥发现族中这么重视孔兄,就更不会释放孔兄了,一定压着你到前线威胁孔世叔。”王哲劝说着孔笙,全然不没有说自己。 因为他的记忆告诉他,他正是跟他的父亲王融闹矛盾而离家出走的,以他目前混乱的思绪肯本无法判断他的父亲是否愿意拿出这一大批粮食来赎他,而且他还有个弟弟,或许母亲薛氏会伤心哭泣哀求,但是薛家日渐衰弱,母亲想必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孔笙很明显被说动了,沉默半晌没有言语。 王哲正待再劝说几句,突然发现屋子里被充满了红光,只看见窗口的天上呈现着一片妖冶的紫红色。 “走水了?”孔笙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疑惑的问道。 吱吱吱,脚边上突然有几只耗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惶恐不安的在地上四处游走。青蛙和知了好像都被点了哑穴一般刹那间出奇的安静。王哲一把拉着孔笙躲到桌子底下,孔笙连问怎么了? 话音还没有落下,只觉得地动山摇起来,地震了。 大约半分钟后,王哲从土石瓦砾中钻出来,茅草屋早就塌了,四面土墙只剩下一面摇摇欲坠支撑着斜靠的屋梁。 “赶紧跑”王哲一把拉上还在发呆的孔笙,好在是茅草屋两人都没怎么受伤。两人沿着倒坍的墙口爬了出去,趁着看守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抹黑向远处跌跌撞撞的跑去。 跑了没多远,就听到后面破锣嗓子的咒骂声和犬吠声。 “快跑,追上来了”王哲一边提醒一边加快了脚步。可是宽袍大袖装束,王哲跑没多远就摔了好几个跟头,王哲学着以后电视剧的样子,把袍子提起来胡乱的绑在腰间,速度倒是快了起来,就是裆部顿时感觉无限凉爽。 再看后面,孔笙不知道摔哪里去了,王哲停下用目光私下查看寻找,可是天黑压根看不清。 “老大,那边有动静。”几十步外公鸭嗓子突然喊叫了起来。 王哲不敢久留,立刻悄悄的向声音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一失足掉进了坑里,也就发生开头的那一幕。 王哲捧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能称为朋友的少年,他年轻的头颅上的睫毛上挂着黄色的液体,八字眉湿漉漉的,还透着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很显然收割年轻的生命还不能满足,他们还在少年的头颅上撒了尿。 原本知道自己穿越的时候,除了恐惧之外,心里更多的还是兴奋,一幅称王称霸的霸业宏图仿佛触手可及,可是现在手中握着的只是鲜血淋漓的人头,现代人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瞬间被击碎,留下的只有无限接近死亡的恐惧。恐惧到了极点,人也就麻木了。 王哲冰冷的目光跨过少年的人头直接飘到,面前正在蹲在尸体边上翻找着什么的肥胖背影上,一股带着对这个世界莫名愤怒充斥着王哲的内心。“我他妈是喜欢三国,不是他妈喜欢活在三国。” “老子,宰了你。”王哲一声大喝,双手拿起脚边的刀,用尽全力的捅进了那正转过身来的肥胖的身躯里。那嘴屎黄的板牙瞬间被献血染红,血腥味夹杂着臭味喷了王哲一脸。 王哲紧紧的握住刀柄不断地用力旋转向前,喷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前胸。 破锣嗓子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他现在觉得死也没有太可怕,就是疼了一点。生在这乱世,人命本就朝不保夕,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死在这个白净少年的手上。少年的脸已经被自己的血染红了,仿佛连眼睛都变成了红色,显得分外的狰狞。 没错,自己刚刚去汝南的说法是骗瘦皮猴的。好不容易混到现在的样子,他不想到汝南去寄人篱下,从新开始。原打算杀掉瘦皮猴再拿着他跟孔笙的人头去找渠帅,就说瘦皮猴被两个少年收买了,帮助两个人逃跑,被自己抓到了杀了两个,跑了一个。 想必渠帅看在自己表妹的面子上应该能绕自己一命,毕竟她是渠帅最宠爱的小妾,而且听说表妹怀孕了。自己的那个丑婆娘也怀孕了,也不知道怀的是不是儿子,孩子的名字还没有起呢,可是现在自己却要死了,但愿儿子长大别像自己做贼。 在呼出最后一口臭气后,肥胖的身体失去全部支撑压在了王哲的身上。躺在地上恢复了一会,王哲用力推开尸体。 看着身上早已经烂成布条的袍子和纱衣,宽袍大袖果然不适合战斗。王哲从二人身上收集了一贯五铢钱,一张弓,一壶箭,两把刀。就这些东西的分量着实不轻,不是王哲这具十五岁的身体能够承受的。权衡之下,他丢弃了一把刀,装上了孔笙的人头才勉强拿起了东西向刚刚的茅草屋走去。 这折腾了半夜,这具身体早就饿的前兄贴后背了,他得去那找点吃的。听孔笙说看守他们的人应该就只有破锣嗓子两个人。到了地方随便找了点吃的,王哲害怕异变之后,黄巾贼还会派人来看看情况,也不敢多作停留,就向东拄刀而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王哲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草丛中晕了过去。 王哲仿佛又回到了出差的小镇,只是小镇上空无一人,突然看到无头的公鸭嗓和肚子上一个大洞的破锣嗓子向他追杀而来,王哲想要逃却怎么样站不起来,眼见得他们越来越近,只觉得他们一刀砍下,突然机灵坐了起来。 “你醒了?”突然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汉子的声音传到了王哲的耳朵里。 第三章初遇太史慈 王哲只见自己依靠在一个大树下,一摸身边刀和弓就放在自己的手边,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旁边坐了一个如山的大汉。火光照着大汉黝黑的脸庞,一张国字脸眉目如刻画一般,显得英气勃勃。 “这位兄台,多谢救命之恩。敢问兄台尊姓大名?”王哲问道 “某家是东莱太史慈,这位公子你是?为何晕倒在此”大汉回答道。 “太史慈?你就是太史慈?” “公子认识某家?”太史慈惊异道。 “太史大哥,孝义无双,名声早就传扬天下了,我怎么能够不知道呢。”王哲一听是太史慈,就起了笼络之心,果断马屁送上。 可能是马屁太用力了,太史慈黑脸微红,不适应的挪了挪屁股。 “在下琅琊王哲,孔融孔北海正是家师。老师常常跟我们讲令堂教子有方,不输孟母,才能教出太史大哥你这位孝义豪杰。”听人夸奖母亲,太史慈明显受用了许多。 “王公子,你这是?”太史慈问道。 “太史大哥仗义援手,是小弟的救命恩人,千万不要公子公子的,只唤在下表字子衡即可。”王哲说着也不等太史慈客气就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太史慈。 根据后世史书的记忆,现在太史慈应该是要为孔融向刘备借兵去了,也不知道借到没有。便说道:在下正欲带着孔兄首级送往老师处好生安葬。太史大哥是要回老师处吗? “哎,太守派某家去徐州求援,结果徐州正在受汝南黄巾贼围攻,也无力搭救。某家无能没能借来兵马。”太史慈懊恼的回答道。 不对呀,太史慈不是应该要去平原相刘备借兵吗?哦,原来孔融压根就没有想到平原还有一个刘备。难怪收到求援信后,刘备会惊讶“孔北海还知道我刘备啊。” 想到这,王哲对太史慈说道:远水难救近渴,太史大哥为什么不去平原看看,哪里更近一些,也位于管亥的背后。 “平原相刘备?”看来太史慈果然想过刘备。“只怕我一个人去,他不会相信我。” “你只管去,就说孔北海早就听说过刘备英雄了得,本次受管亥围困,第一个想到就是向刘将军求救,此事必成。”王哲自信的说道。 “当真如此。”太史慈惊喜的问道。 “保管如此。”王哲一锤定音。 太史慈一跃上马,勒住马缰回头说“多谢子衡指点,事不宜迟,某家这就上路。”说完扔下一袋干粮,打马奔去。. “我靠,留我一个人走回北海啊?”王哲痛苦的说道。 看着风风火火的太史慈,毫无在乎自己是否有能平安走到北海,或许在他看来一个干捅死黄巾贼寇的人,哪怕是小小少年也已经具备在这乱世独立生存的能力了。 王哲无奈的摇摇头,看看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正准备将篝火踩灭。突然听到背后嘻嘻索索的脚步声。 王哲立刻飞奔捡起刀箭,躲到了大树的后面。 “快看前面有火光”一个憨厚的年轻声音响起了。 “小心点,别是黄巾贼。”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小声提醒道。 王哲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两个少年的弓着身子一前一后向他这摸了过来。前面的显得壮实,后面的一个显得更单薄一点,即便如此,王哲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看到两人手上都拿着兵器。 折腾了一会,王哲果断放弃了拉开弓弦的想法,看来自己这少年的身子臂力还是不足,压根拿拉不开弓更别说射箭了,只能攥紧了手里的汉刀。 等两人走的更近了一点,火光渐渐明了他们的轮廓时,王哲惊奇的喊道:原来是你们。 这一声顿时将两个凄惨的少年僵在了原地不敢动弹,等到王哲从树影中慢慢显出身形后,两人不约而同的兴奋的喊道:“公子。” 原来这二人正是王哲的两位贴身仆役,胖的是王家的家生子,周氏庄头的儿子,名唤“粮囤”,充分体现了他爹致富的美好愿望;另一个是黄巾贼乱流落琅琊的少年,父母双亡,名叫张椽,识得几个字,母亲薛氏看他可怜就买来给王哲当个书童。 这次跟着王哲偷偷跑出来胡闹,一下子就被乱兵冲散了,还好是庄户人家孩子,打仗不行,逃命的本事都还在。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把公子弄丢了。也不敢回琅琊,只得在附近胡乱找了几天,还好碰见了王哲,两人已经正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 王哲坐在火堆旁看着两人狼吐虎咽的样子,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既然来到这乱世,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必须将更多的人聚拢在自己身边才行。 可是看着太史慈给自己的干粮没一会就给两个小子吃了个干干净净,粮囤更是噎得直打嗝。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王者这还么有当上老子呢,就已经被两个小子吃穷了。 这一顿折腾天光早就大亮了,王哲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带着两个背满东西的少年,背着手走进了这乱世之中。 东汉十三州中的青州几乎囊括了全部的齐国故地,这片每天首先沐浴华夏第一缕阳光的土地,总是充满了灵气,神仙的传说流传很广。 七月,平时忙碌喧闹的北海城被如火的骄阳炙烤的死气沉沉的,安静的像一座神仙的坟墓。黄土夯筑的城墙除了一些裂缝之外,没有因为之前的地震受太大的损伤。只是墙面被太阳炙烤的很久,一阵风过总是吹起一阵黄沙,只迷人的眼睛。城楼上一面高高的旗杆上一面孔字大旗在风中无力地垂着。城头站着持戈的士兵看见被黄巾裹挟偷偷跑到护城河打水的百姓无动于衷,有的甚至正抱着兵器打盹,毫无大敌当前的觉悟。 距离它两箭之地之外是一处破破烂烂的军营,完全一副印度平民窟的样子。破旧的房屋间闪动的冷兵器的反光,显示着它的不同。时不时有一队凶悍的军士穿行其间,像土匪一样驱使着男女们干着什么,最大的帐篷里不是传来男人的淫笑和女人的嬉笑尖叫声。 大帐正中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竖眉瞪眼的大汉,头上裹着一片黄色的头巾,浓密的胡须早就被汗水和酒渍浸润的油光发亮,打湿了胸前的一片护心毛。旁边刚刚被掠多来的女子曲意逢迎,小心伺候。他却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发呆,眉间挤出的川字上还挂着汗珠。 管亥本来只是想来北海郡就食的,讹上孔融几千石粮食也就满足了。其实也是为了躲避曹操的兵锋,青州的老窝已经被兖州太守曹操打烂了,好在曹操忙着收编投降的三十多万降卒顾不上他。原以为孔融一个文弱的读书人应该很快就会将粮食奉上。结果却出人意料,他的上万人马却被这个小小的都昌城弄得进退不得。 当然人数上有点小小的水分,这里面多数都是被自己裹挟的百姓,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2000不到的样子,而自己真正能指挥的动的也就不到一半。而另外一半也就是这帮搂着抢来的女子白日宣淫的强盗头子们的手下,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跟他们为伍呢? 正愣神间,一名斥候急匆匆的奔进大帐,走到他副将的的身边小声说着什么,然后他的副将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耳语道:“渠帅,平原相刘备帅兵马数千正向我军急行军,预计今夜抵达。” 管亥一把坐起,举着酒杯大声说道:“来来来,我们再饮一杯。” 王哲趴在远处的一个斜坡上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如果再撒点孜然,翻两个身,就能当烤肉吃了。张椽找个叶子滑稽的给他扇着风,突然一阵咕咕叫的声音传进了王哲的耳朵。 王哲烦躁的踹了踹躺在边上伸着舌头的粮囤,这货一动不动直接装起死狗来了。其实王哲肚子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自从吃完了太史慈留的干粮后。三个人走的这一路早就被黄巾贼洗劫一空,别说吃的了,就连房屋也付之一炬。好容易挨到北海城,也只看到黄巾围城,大门紧闭,害的王哲只能望门兴叹。只后悔当时没从这两个小子嘴里抢出点吃的来。 粮囤也不是没用,还能用陷阱捉点兔子和麻雀什么的,可以也没什么作料,干不拉几的,王哲也没吃几口,都让这货吃掉了。突然三声鼓起,远处的黄巾大营人声鼎沸起来。都昌城头打盹的士兵仿佛被惊醒了一般,飞奔下楼报告去了。 第四章攻城战 “要攻城了?”王哲一骨碌爬起来焦急望向远处,被张椽一把拉下来。“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打造为什么突然攻城呢?” 他浑然未觉地说道。 这群该死的黄巾贼已经围城快十天了,宗宝也已经在城头住了快十天了。西门的城楼早就被热毒的太阳烤成了蒸笼。解开胸甲露出白花花的肚子,头盔被随意的扔在一边,宗宝躺在草席上不断地扇着蒲扇,任汗水在下巴处汇成一条小溪,身上已经臭的自己都受不了,估计现在就是有再多的钱,楚香楼的小红也会把自己轰出来。 经过最初几天紧张之后,都昌城头的紧张气氛中终于被酷热挥发的差不多了。宗宝是北海王世袭的武将,少年时也是纨绔一时久疏战阵,雄壮的外貌却让他独独被国相挑中来到前线。表面发誓要与城共存亡的他,暗地里早就求遍了满天神佛。 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发挥作用了,黄巾军围城后连一次城都没有攻过,宗宝特地站在城头观察了许久发现黄巾贼好像没有攻城的打算后,他们甚至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打造的计划,宗宝悬在胸口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前几天地龙翻身了,城墙没有什么损伤,国相已经去安抚了城内受灾百姓去了,宗宝才敢这样松快一点。不远处的鼓声无情的打破了他的惬意,整个西门立刻在他的呵斥声中,鸡飞狗跳起来。 惊起的尘土渐渐消散后,宗宝已经把士兵多赶上了城头,自己也扶着歪到一边的头盔看着城下的情形,正悬挂在面前的太阳晃的他睁不开眼。从指缝间看着站在黄巾贼一边的太阳,宗宝下定决心,坚决不出战。只要堵塞城门,凭借弓箭、檑木滚石就可以把都昌守得固若金汤。 收到消息后,被地震折腾的心神不宁的国相很快站在了西门的城楼上。爱护名声、喜好恭维的国相在黄巾贼一浪高过一浪的咒骂侮辱声中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看着渐渐坐不住了的国相,宗宝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就在黄巾贼第20遍表示要跟国相的那位著名的祖宗发生超友谊关系后没多久,宗宝就已经不情愿地领着一支兵马站在了管亥大军的面前,而身后的城门已经轰隆一声紧紧地把他关在了城外。 一刻钟后,宗宝的人头已经高高的被挂在了旗杆上,空洞的双眼看见了国相那原本怒气冲天的面容一下子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甚至比现在自己的脸色还要差一些。 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王哲的脸色比宗宝好不了多少,更多是被孔融气的。明明据守城池就可以安然无恙,却因为几句污言秽语就送掉了一位将军和很多士兵的性命。 丧失掉宗宝后,城楼明显短期陷入到无人指挥的状态,在短暂的惊愕后,城楼上的士兵向城下胡乱的射击着。可是,散发魅力的太阳大大的降低了他们的准确率,并没有给城下的黄巾贼造成太大的伤害。 等到黄巾贼轻易的拿着简陋的攻城锤猛烈的撞着城门的时候,城头的国相才发现吊桥没有及时挂起来,而城头的士兵已经被城下的弓箭手压得抬不起头来,躲在城垛子后面不敢露头。 猫腰低头的牛三,很伤心。就在刚刚他的大哥嘲笑着把他踢出了被选中的出城队伍替下了他,耀武扬威跟着宗将军出城迎战,被一个刀疤脸贼寇一刀劈成了两半。 家里已经给大哥说了隔壁庄的徐老汉的三女儿英子,聘礼就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其实牛三也很喜欢英子,在大哥之前就喜欢了。而现在牛三可以娶英子了,可是牛三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满脑子都是那个混蛋大哥欺负他丑陋的嘴脸。 然而,牛三并没有伤心多久,就被胖胖的队正踹起来搬运火油去了。一般火油是守城的利器,也是最终的杀器。因为火油固然能够烧死城下撞门的敌军,但火灭之后城门也就被烧的脆弱不堪了,再也经不起敌军的第二次冲锋。 看到这王哲已经看不下去了,据他估计都昌城应该最多撑到太阳落山。这时候就只能寄希望于刘备能够及时带兵赶到了。可是,算算时间,刘备最快也要晚上才能赶到。 这场低烈度的攻城战,攻方的战术过分单一,守方的指挥明显失灵,双方就集中兵力跟一座城门较劲,就这样的情况下,孔融已经动用火油了。现在看来就连坚持到太阳落山也是奢望。 都昌城要守不住了?不应该啊,因为王哲清楚的记得孔融是死在曹操的手上。那应该是10几年之后的事情。 王哲这时候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历史就在他的面前走向一个新的拐点,这让他莫名的心慌起来。一个熟悉的三国正在悄然的转向一个陌生的乱世,而这一切就要王哲眼下发生。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因为一个陌生的乱世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对,安全感,自从穿越之后他一直孜孜以求的就都是安全感。在后世听过很多次一个词“历史的自我修正能力”,王哲当时似乎很难理解,这时候却似乎很真实的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促使他下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与此同时,都昌城中的孔融很后悔,真的很后悔。宗宝死后,整个都昌城西门的城防乱作一团,他不该逼着宗宝出城作战的。但是,如果他伟大的祖先美好的名声在他面前被侮辱,没有一点表示的话,他也就没有办法在儒林中立足了。家族名声是他的立身之本,粗鄙的贼寇当然不会明白这个关节,但是骂阵的本能却直戳自己的要害。 就在刚刚,情急之下自己提前动用了火油,哪怕就是这样城头的兵士和乡勇也已经渐趋崩溃状态了。要不是自己的爱将武安国带兵赶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武安国看了一眼城下熊熊燃烧的火油,内心的失望崩溃之意就快用笔写在脸上了。孔融很明显感觉到了,果断的把西门的指挥权彻底的交付给了武安国,又勉励了几句后,连武安国的脸都没好意思多看就带着手下一众文官衙役下城去了。 半个时辰后,在武安国组织人手沙土灭火后,果然黄巾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锋。只是这次管亥的本部军马都移到了后阵,前锋换成了想要捡现成的盗匪们。 “都他妈给老子把贼寇放到护城河在射箭,放早了老子砍他的脑袋。”武安国凄厉的咆哮震的城楼上的灰尘直往下掉,也镇住了游移不定的兵士。士兵乡勇们需要主心骨,什么爱兵如子,什么如沐春风都是扯淡,这时候咒骂和驱赶才是最有效的安慰剂。只要能带着他们活下去,甚至只要带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就够了。 “檑木滚石别他妈给老子瞎扔,看准了,谁她妈扔下去没砸死人,就给老子跳到城下去捡回来……”武安国凄厉的咒骂声仿佛一道道狠狠抽下鞭子,抽的他们心头一颤,可是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却涌上了他们的心头,使他们恢复了些许的勇气。 牛三费力的运完向城上运完檑木滚石后,两只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就被军官赶到指定的地点蹲着,牛三甚至因为动作慢了一点屁股上直接挨了两脚。 战斗来的很快,城下杀声震天刺痛着牛三的耳膜,弓箭如同蝗虫一样密集的飞上城头。牛三紧紧的抱着头本能的往人群里挤了挤,不知道过了多久,牛三突然听到了刚刚踢他屁股的军官的咆哮声“你们他妈的来一个人。”牛三抬眼看去,只见城楼上的还能战斗的箭兵已经不多了,军官周围已经没有能够战斗的兵了,他左臂上也中了一箭已经弯不了弓。正在努力的托着一块檑木想要扔下城去。可是左臂用不上力气,正在四处喊人帮忙。 牛三不为所动,直到看到军官盯着他怒骂的时候,他的屁股上就好像又被军官狠狠的踢了一脚一样,刺溜一下的跑到了城边抬起檑木扔了下去。用力过猛让他身子卡在了城垛中间,半个身子悬在了城外。只见他扔下的檑木砸到了一个正在登城的刀疤脸,砸的他半个脑袋就缩进了脖腔子里。 第五章黄巾贼的理想 牛三看着他空洞的彻底失去生机的眼神,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正要大声呼喊,却被人一把拉了回去,随后一阵密集箭雨钉满了城垛的缝隙。一阵后怕的牛三,看见胡乱包扎左臂的军官正在狠狠的瞪着他。 城门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好在之前堆在武安国安排堆在城门洞子里的泥土杂物成功的挡住了想要进城的黄巾贼。又一阵火油落下,令人作呕的人肉烧焦的味道夹杂着惨叫飘进了牛三的鼻子里,让他不住的呕吐起来。 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后,黄巾贼丢下了上百具死尸潮水般的退却了,城楼下渐渐安静下来,零星的传来的惨叫也在城头的士兵补射中彻底安静了。 武安国长舒了一口气,一路小跑下楼拜见国相去了,国相是个出了名的小心眼儿,刚刚给他颜色看的事情,一定要尽快拿好消息和谀词消弭不良影响。不然自己这双汗臭大脚可经不起国相绣花小鞋的磋磨。 站在黄巾贼那边的太阳终于下山了,而站在都昌城这边的时间正如涛涛洪流滚滚向前。管亥很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陷入这样的困境让他感到很无奈。近几年强盗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能够被抢的对象越来越少了,强盗却越来越多。如果不是万般无奈,他也不想攻城。可是如果不攻城,就只能自己抢自己了。周围各郡县就孔融这一个软柿子,如果撤退的话,带着这一万多人管亥还真不知道往哪里去。这一夜管亥深深的陷入到天人交战中,心乱了一定要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都昌城下很明显不适合做这件事情。 三个时辰后,管亥已经伏在马上向南狂奔,身下的马鬃即便是在月光下也闪着妖冶的红色。昨夜还让他忧虑不已的妇孺们正在他的背后嘶嚎哭叫,其中包括他新納的心爱小妾。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野蛮的头戴着绿帽子的大胡子,袭营发生后没多久,管亥就惊恐的发现对方就像一个魔神一样从天想要收割自己的生命。对方手里恐怖大刀劈下斩断了自己格挡的兵器后,在前胸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刀伤。要不是几个部下死战,他压根就没有机会坐上这匹马。 弓箭激射的声音和惨叫落马的声音不断地在他耳边响起,管亥光听不用回头也知道身边跟随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意识开始模糊的他很清楚离他而去的不光是以往的部下,他的生命也在从伤口飞快的流逝。 他想起了当年最初跟着大良贤师的时候,想起了他的“致太平”理想。当年自己是太平道的第一批信徒,那时候他真的只想跟着大良贤师创造一个公平的黄天世界,能够给身边的人们带来渴望已久的太平。可是随着流民和强盗不断地加入进来,大良贤师变成了天公将军,大军就像蝗虫一样所到之处焚为白地。 自己曾经问过大贤良师,这些对于被屠杀抢掠的人是否正义。他至今都还记得天公将军的脸在火光中摇曳不定的告诉他:一个人在弱小的时候是不能主张正义的。等到把自己变得强大的时候才能主张自己的正义。 于是管亥做了很多不正义的事情,可是他们果然如大贤良师想象中的变得强大之后,他所渴望的正义却逐渐模糊不清了。再后来,天公将军抛下他们尸解登仙后,管亥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强盗了。不知道大贤良师看着这一切的时候是作何感想的,反正他真切的感到离“致太平”理想变得虚无缥缈了。 而现在自己就要死了,会下地狱吧?管亥觉得自己一定会下地狱,只是不知道在那里他能否见到大贤良师。 空洞的眼神仿佛真切的看到朝阳里走来了三个人影,就像很多年前第一次遇见大贤良师三兄弟时的样子,管亥脸上洋溢着了病态的笑容。 三个少年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个少年脸色发白气喘吁吁的,带着另外一个白净少年站在了三米之外。一个憨实的黑壮少年径直跑向了正在原地转圈的枣红马,他早就想要一匹马了。 王哲一边穿着粗气,一边提醒粮囤小心一点。却没有阻止他,因为他已经发现这个黄巾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很明显逃命的很匆忙,兵器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粮囤一把攥住马缰绳,另一只手把早已死透了的黄巾贼拔下马来,看着这匹红马笑得见牙不见脸,张椽也在一边挠痒一边傻乐。王哲走到了尸体边上,拔出刀斩向了它的脖子,能够骑马的黄巾贼必然是贼首之一。终于在折腾了几分钟之后王哲才气喘吁吁的摘下来尸体的脑袋。加上这颗他已经收集了两颗脑袋了,这在后世王哲必然会被人们认为是变态杀人魔,而在现在两个少年的眼里不过是平常事尔。 把脑袋交给张椽收起来,王哲决定尽快把两颗脑袋交给孔融,天气太热了,孔笙的脑袋即便是用石灰盐了也已经有点臭味了。如果再呆上几天,估计张椽这个书童就不能要了。 “这颗首级是某家的”一声炸雷一样的声音响起,王哲回头只见一把正在滴血的大刀距离他的鼻子只有不到十公分。一屁股坐在地上,王哲往后退了好几步却瞳孔一缩盯着来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一位从头绿到脚的黑胡子武将骑在一个高头大马上眯着眼那刀指着他,神情过分高傲。 黑胡子武将被眼前这个少年吸引了,倒不是仅仅因为看到少年见到他后除了短暂的惊讶后并未表现出一点点的恐惧。而是现在看他的直勾勾的眼神,掩饰不住的浓浓的好奇和兴奋。这种眼神让他很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少年时第一次看见妓院里花枝招展的姑娘时一模一样。 “小子,这颗首级是某家的”又一声不耐烦的呵斥惊醒了王哲。他一点没有意识到对面将军的精彩表情,一骨碌爬起来退后几步说道:将军如何证明? “他胸口的刀伤就是某家砍得。”黑胡子把滴血的刀往王哲的鼻子面前又伸了一下,一股无形的威压裹挟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直冲他的鼻子。 张椽和粮囤来到了他的身后,让他有了一点安全感,王哲:“敢问可是关羽关将军?” “你认识某家?”关羽一脸倨傲的问道。 “小子是徐州琅琊王氏的子弟,特地前来援助孔北海孔世叔。” “哼,世家子弟。”关羽脸上的不屑和骄傲越发明显了。 王哲颇为不快,心想传说关羽慢待士人,看来是真的。渴望结交之心也就淡了。这时候他见到远远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仰着脸对关羽说:既然尸体上刀伤是将军砍的,尸体自然归将军所有,将军只管拿去便是,在下不敢贪图将军的军功。却决口不提归还首级的事情。 就在关羽即将爆发的时候,王哲向后天大喊道:太史大哥,我在这里。停在不远处的太史慈终于策马慢慢走上前来,抱拳说了一声“关将军”。 关羽头也没回的盯着王哲看了好一会后,直看的王哲汗流浃背,哼的一声后就头也不回的向都昌方向策马奔去,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王哲偷偷地长吁了一口气,在他见到关羽后,就猜出了地上尸体的身份。原本打算结交关羽的,可是远远的看到太史慈后,王哲果断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他自认为不可能赶上刘备笼络人心的本事,而且他也不认为一颗首级能够让关羽对他保有一份多大的善意。 王哲只见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太史慈,热情的说道:太史大哥,军功对我也是无用,这颗管亥的首级就……。 太史慈打断道:“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 “是我孟浪了。”王哲看着太史慈微微变色的面容,诚心道歉道。 第六章大汉的少年 “回城吧,孔相正在等着呢。”太史慈眼见王哲的尴尬笑着说。 送礼果然是要天分的,王哲为刚刚自己的孟浪后悔不已,可是爬了几次都没有能爬上粮囤牵的那匹马上。现在更是在趴在马侧上下不得,一时间就连他的老脸也不免臊得通红。 最后还是太史慈哈哈一下,托着他的屁股一抬手把他送上了马鞍。慢慢的与王哲并排而行。虽然王哲依旧尴尬,但是现在两人的关系无形间近了许多。 正尴尬间王哲突然听到太史慈说道“王兄弟,可知道某家少年事?” 一般以这样一句话开头,就显然是说话人要痛说革命家史了。这时候无论你回答是听过还是没听过都容易打搅诉说者的兴致,这时候你只要露出一副渴求受教的眼神就足够了。 太史慈显然很满意王哲的眼神,讲述起他那段郡县小吏的往事。 故事里的太史慈是一个21岁的没背景有能力迫切想要立功的年轻官吏。因为一桩案子青州和东莱郡意见相左,一般出现这样的情况,中央都会以先接到谁的奏章就支持谁。太史慈提前赶到了洛阳,明明可以提前提交奏章后就可以成功完成任务。可是他却骗来了青州的奏章一刀砍断,同时诓骗州吏一同逃走。第二天又重新回到洛阳递交郡县的奏章。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规劝王哲不要立功心切多数强敌。王哲很高兴,高兴地不是太史慈的规劝,而是太史慈交浅言深的行为背后表达的结交之意。 “太史大哥当年智珠在握变化多端,真文武双全的英雄啊。大哥爱护之意,小弟铭记在心,小弟也有一句相劝。”王哲正色说道。 太史慈看王哲说的正经,也就正色道:请兄弟赐教。 王哲说道:“大哥的困境关键是斩章骗吏的操作过猛严重破坏了多年的官场规矩,所谓规矩是利益各方博弈平衡后达成协议,破坏规矩的行为是青州官府还是东莱郡都不愿意看到的,那么破坏规矩的后果也不只能是大哥一人承担。 而本次剿灭管亥,兵士的损失要抚恤,劳苦的官员要升职,北海只能盯着这军功,所以功劳必然北海和平原双方平分的。可是北海这仗打得实在是惨不忍睹,想争军功都说不出口,如果单纯靠平原方的施舍,孔世叔面子上不好看,刘备也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而管亥的首级正好排上用场,正当其时。刘备为了结交孔世叔也求之不得。” 太史慈石化了,看着王哲的眼神复杂多变,王哲这时候保持着最友善的眼神诚恳的盯着太史慈微笑,就在王哲的面部快要抽筋的时候。 太史慈抱拳对王哲深深的一礼,诚恳的说道:“听君一席话,方才解我十年蹉跎的困惑”。再起身,眼神已是一片清明。 王哲还礼道:“大哥智勇双全,以前只是身在局中,小弟今后还要与大哥多多亲近,在这乱世互相扶持。” 太史慈眼睛一亮,慨然应诺。再行时,太史慈已然悄悄落后半个马头,前面是他重新评估的少年,恍惚间他又变成了那一个东莱少年。 都昌城外现在也有很多少年,有的跪在父亲的尸体前哭泣,有的在母亲的怀里发抖,有的窝在残垣断壁的角落里等待未知的命运,而有的正在呼朋结伴寻找活下去的路。 波浪就是这群少年的之一,自从在渠帅那里知道皇甫嵩真的已经死掉后,他就显得有些迷惘。人活着总得为点什么?报仇,报杀父之仇就是其中很不错的一个理由。自己那个死鬼老爹波才就是被皇甫嵩剿灭杀掉的,新鲜的首级被悬挂在荥阳城头知道被风干。 波浪其实也觉得自己的老爹该死,现在想想老爹当年攻入州府大户家中屠杀的场景常常都不寒而栗。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报仇的决定,哪怕只是为了那个刚出生的妹妹,其实他也不知道妹妹死在谁的手上,只知道妹妹最后死的很惨,所以帐只能记在皇甫嵩的头上。其实他很希望自己能够死在那场灭门之祸中,如果不是忠心的老仆舍命,他也活不下来。 现在仇人死了,现在只能为了活着而活了。波浪看着残破的营地,这里之前是管亥的大营,是关着掠夺来的妇孺的牢狱,现在管亥的人头已经悬挂在都昌城头,还是关着掠夺来的妇孺的牢狱。 波浪正好奇的盯着面前的少年,他是典型的豪族公子打扮,一双清澈的眼睛灵动的在大营里的少年身上来回逡巡,还时不时跟身边的背戟军官的说着点什么,仿佛是在给他们每个人都在定价钱。 这位贵公子一来就吸引了波浪的注意,这是被俘之后他第二次只见官府的人,第一次是一个拿蛇矛的凶悍武将,带着官军进来收缴兵器捕杀漏网之鱼。除此之外,官府就再没有管过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 说实话波浪很嫉妒这个少年,嫉妒他的衣服,嫉妒他的外貌,更嫉妒他有一个没有造反的父亲。但是,他又很喜欢这个少年,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会改变他的命运。 王哲今天的收获很大,那些被官府视为负担的妇孺,在他开看确实财富。所以他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得到孔融的许可来到这个大营挑人,并且额外获得200人的口粮配给,不过再多就不可能了。 饶是王哲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也被大营里中近万人的惨状震撼了,无数经历过兵灾、疾病、饥饿、炎热折磨的家庭的惨状你无论如何想象都不为过。尤其是大营里总是飘着一股说不清楚的恶臭气味让王哲很担心瘟疫的问题。 在挑选了50个15岁左右的少年后,附带着他们的家人,名额一下子就满了。太史慈看着下意识掩住口鼻的王哲说道:“王兄弟,打算如何安置这些人?” “劳烦大哥,先全部拉去洗澡消毒。”王哲回答道。 没被选上的少年还在不断地向前挤过来,已经被张椽粮囤带着一些机灵的一少年阻挡在外面。波浪没有被选上,这让他难以理解,对方好像是故意选有家庭的少年,眼看着王哲要走,波浪也顾不上矜持,就挤到人墙之前,有一个少年明显认识波浪,就悄悄的放他过了人墙。 波浪一下子窜到了王哲面前“公子,收下我吧。”眼见王哲毫无反应后咬了咬牙又说到“公子,我识字。” “哦?”王哲果然好奇道。他随手找来一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然后问波浪:“这是什么字?” “这是忠,忠者也,一其心之谓也。”波浪回道,这时候他很感谢自己的强盗父亲,虽然他觉得一个杀人如麻的大盗逼着自己的儿子念《孝经》是如此的讽刺。 “做得到吗?”王哲盯着波浪的眼睛问道。 “波浪誓死追随公子,绝无二心”波浪立即单膝跪地抱拳回道。 王哲看着太史慈,见后者微微点头后说道:“好吧,现在去把将你放过人墙的人和他的家人赶走,你就是我的人了。” 波浪错愕的钉在了原地,周围本来嘈嘈杂杂的嗡嗡声也一下子不见了。王哲面无表情的绕过波浪,继续向大营外走去。几步之后直到听到一个少年和他家人哭闹声,他微笑起来,身后安静跟着52位少年。 他需要服从的人,需要忠心的人,需要坚定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这乱世好好活下去。 在行贿了都昌城军需官两层的耗羡之后,那个肥腻的胖子立刻殷勤起来,一下子,住宿的营地,衣服,食物给付起来痛快了很多,而且看在王哲这近200妇孺的面子上,营地的质量还不错。 送走心满意足的军需官后,张椽和粮囤立刻带着自己新进招募的手下少年把整个营地年的鸡飞狗跳起来,一切都围绕着消毒,消毒还是消毒。 粮囤最近也很纳闷,自从公子被绑架后变得出奇的爱干净来,这这几天都在被公子监督洗澡,除虱子,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直到他们变得干净的老娘都快认不出的时候,公子才稍稍满意。 粮囤一度偷偷怀疑王哲沾染了断袖之癖,想要把自己跟张椽培养成他的男宠时,就暗自决定推张椽去顶缸。对于自己这样不讲义气的心思,粮囤一度心里有着丝丝歉疚。就在公子在难民营里挑选这么多少年后,粮囤就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的想法了。不过所幸有了这些少年,他和张椽的屁股应该可以保住了,就非常卖力的对新进的少年进行“消毒”。 王哲当然不知道粮囤的龌龊心思,很满意他和张椽在少年中的组织自觉。 第七章少年的野望 粮囤越来越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了,尤其是王哲当着他的众多小弟的面叫他的时候,他就更显得局促起来。尤其是在公子现在整天和大家一起训练,这样局促的频率就越来越多了。这时候他就无比羡慕张椽的父亲的先见之明。 “公子,你就给我起一个名字吧。”把王哲堵在屋子里的粮囤死皮赖脸道。 “粮囤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要改名字啊?”王哲故意逗道。 其实他完全了解粮囤当了几天孩子王后,小小的野心依然发芽,促使他提出以往从未想过的要求。而王哲对于这一点是乐观其成的,15岁的孩子正是自尊养成的时候,往往是最好面子的。与其说粮囤在向王哲要名字,不如说是在要尊严。 “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叫粮囤吧,那样就配不上公子,会丢公子的人的。”粮囤焦急的劝道。 “好吧,粮囤也就是粮仓的意思,这样吧,你就叫仓吧。对了你姓啥啊?”王哲突然发现自己还真不知道粮囤的姓氏。 “公子,我家阿大姓周,我以后就叫周仓了。”粮囤,哦不,是周仓兴奋的说道。 “周仓?粮囤,你是周仓?”王哲惊讶的指着已经高高兴兴走出门的周仓,这下和关羽的仇是坐下了,先是抢了他的首级,现在连他扛刀的伙计也抢走了。 眼见急急走出去的周仓又回来,扭捏的对着王哲说道“公子,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粮囤了,可好?”。 王哲笑盈盈的看了周仓一会,严肃的说道“不行,直到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之前我还是会叫你粮囤。”王哲希望给周仓灌输一个理念,尊严和野心都需要本身的能力去支撑和争取的,与自身能力不匹配的野心只能导致背叛和灭亡。 看着周仓急匆匆奔向那个叫做波浪的少年,他觉得称呼周仓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王哲也是有野心的,曾今初到的几天夜里,他也在幻想着收集名臣武将统一天下,只是在遇到关羽后,不太愉快的经历让他的心里有了新的评估。他文韬武略比不了曹操,笼络人心比不了刘备,地利人和比不了孙权,统一天下的野心想想都是奢望。 按捺住自己不切实际的野心,王哲决定先从基础做起。这也是他为什么找这批少年的原因,他需要积聚自身的力量,使得他在宗族中获得更大的独立性和话语权。方便他以后在这个世界中争取更多的可能性。 所以他用孔笙和管亥的首级跟孔融换了两个条件,一个是这批少年和他们三个月的粮草后勤,另一个是换了太史慈的琅琊国都尉(秩六百石)的表奏。坐等上任的太史慈被王哲邀请到少年营中天天训练他们,王哲也参与其中。 自从粮囤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学会周仓两个字后,王哲就只能习惯他的新称呼了。只是每次叫错之后,周仓那怨妇般的眼神让王哲直起鸡皮疙瘩。让王哲郁闷的是,张椽的眼神也同样幽怨,这让王哲觉得自己的像个渣男。 就在无意中发现了张椽自造的**之后,王哲就深刻的知道自己找到宝了。于是就依照自己的印象,用炭笔画了几张现代弩弓的图形还有材料说明一起扔给了张椽。没想到10天之后,张椽交付给了王哲一把脚**,这差点让王哲惊掉下巴,张椽自造的像极了后世的神臂弩。于是,王哲兴奋的抱着张椽亲了又亲。这一幕惊呆了前来请示的周仓,就像屁股着火一样溜出去了,生怕王哲喊住他。 公子和张椽开始猫在屋里不出门,就连一日三餐都是让周仓进来,这让周仓望向里屋的眼神充满了对张椽的同情之意,而公子点名要的麻绳、丝线、檀木等等更是让他浮想联翩。 就在周仓开始思考以后那什么样的立场与张椽相处的时候,王哲终于带着张椽出关了。经过私下几轮实验后,无论是在有效射程还是准确度,张椽的自造弩已经达到了神臂弩水平,300米内入榆木几乎半个箭身。 波浪被排挤了,一个能够果断把给自己行方便的朋友一家踢回到烂泥潭的人,就算是强盗团长大的孩子都不愿亲近。所以,哪怕他具备识字这样的高级技能,周仓和张椽的小圈子都没有接纳他,甚至于都不愿意跟他多说话。 波浪的眼神始终关注着王哲,早熟的他坚信王哲也在观察他。于是,他开始不断的揣摩王哲的心理,不断地试探着引起王哲对他的好奇心。除了头几天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这让他感到气馁,内心的自信也在一点点的崩塌,他决定赌一把。 这就是冤枉了王哲了,在东汉末年这个识字率极低的年代,一个识字的少年怎么说都会有大用处的。只是他没有想好如何能够收复这个少年的心,后来他的注意力全部被神臂弩吸引了,早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面前已经跪着一个少年,脸上充满了倔强和凌然,直挺挺的一句话也不说的盯着王哲,面色阴晴不定。 王哲自顾自的喝着羊奶,这个年代还没有茶,没有茶香的陪衬王哲觉得怎么都少了一股道风仙骨的味道。羊奶的腥膻气味的让他每喝一口都要让他眉头轻皱。 “公子,小人有一事禀告?”波浪终于开口了。 “你确定要告诉我?”王哲审视的说道。 波浪盯着王哲,眼中满是震惊之意。 “毕竟波这个姓氏很少见,而且有识字的子弟就波氏就更少了,波才是你什么人?。”王哲轻描淡写的问道。 波浪听到这句话后,仿佛浑身的力气一下都被抽走,一屁股坐在脚上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又鼓起勇气回答道:“正是小人父亲。” “刚刚有没有想过杀我?”王哲突然眼神犀利的盯着波浪。 波浪袖中的手不断地攥紧放开,头上的冷汗已经汇聚在下巴,背后早已洇湿一片,一下子趴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说道:“有。” 王哲走到他的背后站定后问道:“刀在桌上,自取。” “小人不愿做贼,愿为公子犬马,还请公子成全。”波浪看了一眼桌上的刀又趴在地上说。 “我家的犬马很多,为什么要一个贼?”王者语带不屑的问道。 波浪抬起头来说道:“小人知道管亥的藏宝洞,愿双手奉上,还请公子收留。” 当王哲在箕山看见管亥的藏宝洞中的黄金宝玉之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王哲只带了太史慈和波浪上山,看见了四大箱的黄金珠宝,饶是太史慈这样的豪杰也挪不开眼珠子了。 看惯后世影视剧中国库黄金镜头的王哲表现出了超乎想象的镇定,到时关注起另一箱中的兵器来,他的眼睛瞬间被一把黑漆麻乌的剑吸引了,本身的确朴实无华,剑身有铭文,王哲拿起来一看,手上一疼立刻出现一道血线。 “好快的剑。”王哲不经赞叹道,于是端详起剑身的铭文来,这个字体应该是先秦的,王哲看了半天,也是狗熊掰棒子瞎扯。但是有铭文的剑必然不是凡品。 是宝贝就要赶快收起来,于是王哲很自觉的就把宝剑据为己有,虽然理论上现在这些都是王哲的;是人才就要赶紧用起来,只有经历过试用才能看出是不是人才,于是王哲就把秘密运回黄金的工作一股脑的安排给了波浪,期限是7日。因为王哲发现饶是他们三个人把身上都塞满了,也只是带走了小半箱的金子,就是这样也是昼伏夜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王哲还是清楚的。 等到回到都昌,王哲还没有来得及欣喜,就为如何保存黄金的问题操碎了心,放在哪里都担心过被盗贼惦记,而且自己身旁的少年本身就全是盗匪们的儿子。 保存黄金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花掉,换成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于是王哲就成了都昌城最近炙手可热的败家子。 “阿舅啊,午后我想跟您告个假回家”都昌城最大的食肆中一个年轻的跑堂小厮对着掌柜。 “回家打皂荚?”掌柜的满脸明了的问道。 “可不是吗?听晌午来店里的食客讲,只要是皂荚都要,付的可是上好的角钱。”小厮回到。 “臭小子,快去快回。”掌柜的同意了,勤快的知道往家里挣钱的好后生他自然是喜欢的。 “掌柜的,还有这等好事?”这对甥舅的对话明显引起了旁边一位中年客人的兴趣。 掌柜的见这个人外貌儒雅,衣着富贵,立刻堆满笑脸上前搭话道:“客人是外地来的吧?如今都昌城都传遍了,琅琊王氏的公子在收皂荚,而且给的都是实打实的角钱,若不是老汉有这个店捆着,我早就回家打皂荚去了,这样的败家子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的啊,真为这家的长辈…” “这个孽障”突然一声暴喝一下子把掌柜后面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了,顿时看这位客人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第八章阿爹来了 这一刻王融的心情是崩溃的,尤其是面对着掌柜的那张写满同情的老脸,一股想要把王哲按倒打板子的冲动就无法抑制。自己的确很爱这个长子,大概是太爱了,让他有恃无恐,导致他居然干一声不吭就敢带着几个家奴来北海救援。 听到儿子可能死在乱军中的消息后,王融在妻子薛氏抢天哭地的悲号声中直接杖毙了讨回来的那个家奴。就在家里打算衣冠下葬的时候,北海郡孔融的来信让他重回人间。 儿子没有死,而且还获得了黄巾匪首管亥的首级。这样的大悲大喜饶是王融这样中年人直呼吃不消,遑论本身就身体不好的薛氏,断断续续的又病了起来。 谁知道自己满心欢喜的来到都昌城后,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少年人冲动爱冒险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败家就是不能原谅的,于是王融决定见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先买断儿子的一条腿。 当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嗅着发丝间的芬芳时,王融就对捧着一块叫做香皂的事物笑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充满了喜爱。 “臭小子,你要是敢败家,看我不买断你的腿。”王融佯装怒道。 “阿爹说的哪里话,儿子是阿爹教出的,怎么会败家呢?”王哲一顶高帽子轻轻的送到王融的头上。 果然,王融连最后一丝佯怒都装不出来,把玩着手中的香皂笑的见牙不见脸了。老辣如他早就一眼看出了香皂的价值,这种有技术门槛的宝贝必将是家族的一大财源。 王哲的内心也是崩溃的,你能理解刚一见面就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扇了一巴掌,然后你还得跪下来管他叫爹,还要把自己刚刚想好的赚钱法门双手奉上的心情吗?好在这巴掌还是有用处的,尤其是在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这一世的父母家人的时候,这一巴掌立刻治好了王哲叫爹的心理障碍,拍马屁一口一个阿爹叫的王融身心舒畅。 然而马屁的作用是有限的,起码对于王融来说是这样的。就在王哲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想要努力争取在分成中多分一部分。当这个爱占儿子便宜的父亲抛出王哲之所以有这样的成绩完全归功于自己这个当爹的言传身教的不讲理的理由时,分成比例的探讨就此结束了,王融7,王哲3。 就在王哲躺在床上琢磨着是通过记花账还是涨价来弥补自己的损失的时候,张椽领着一个臭烘烘的人进到了他的房间。这个人太臭了,整个人闻起来就好像是刚从泔水桶里捞出来一样,这个酸爽直往脑子里钻。 等王哲捏着鼻子看清来人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房间里的味道已经辣眼睛了。等到门外找了一个上风口站定的时候,波浪已经领着四个少年直挺挺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王哲觉得波浪一定是在存心恶心他,骂骂咧咧的把波浪五个人赶去洗澡后,命令他们一个人不用完一块香皂不许出来。王哲闻闻自己的衣袖,也忍不住洗了个澡。 等到一个干干净净的波浪重新跪倒王哲面前说明来龙去脉时,王哲就有一股想要打死波浪的冲动。这个王八蛋居然把黄金珠宝放在泔水桶里运了回来,这一路上别说是山贼了,连动物都不愿意靠近他们的车子,一路畅行无阻。只是进城的时候被实在吃不消的士兵拦住了。 不知道是他们的角钱起了作用还是王哲最近败家子的名声齐了作用,士兵终于放他们进城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几天后琅琊王氏公子又有了收泔水的爱好的消息在都昌不胫而走,导致几天之后全都昌城的泔水车都在王哲的少年营门口自觉排起长队,臭不可闻。 还顾不上这些的王哲此时正在指着波浪的鼻子说不出话来,这个小混蛋也不想想黄金也就算了,臭成这样的宝玉就是质地再好也没人要吧?想到这里,王哲就觉得波浪的原本端正的五官越发可憎了起来。 “滚滚滚”王哲气不打一处来的挥手道。 就在波浪气馁的退出房间的时候,突然又听到王哲说道:“以后你叫博朗,博学的博,开朗的朗,把这些黄金珠宝悄悄弄干净后来我身边听用吧。记住如果还有臭味我就让你抱着它们睡觉”。 “博朗遵命。”博朗抽泣着回道。 值得欣喜的是,有了香皂的业务,整个家小营的劳动力都用了起来,整天无所事事时刻担心被抛弃的妇孺们终于把心放下来了,有用就不会被抛弃,干点活没什么,这个乱世能活下去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何况少主不是什么刻薄的人,活计不重,给的吃食也足,还有工钱。天爷啊,那可是实打实的角钱啊,这样的败家子少主打着灯笼也难找。听儿子说家主来了,臭骂了少主一顿,可是少主依然如故。少主败家的如此坚持一定要支持,但是下次跟儿子见面的时候要说清楚,不能有样学样,否则腿是一定要买断的。 当王哲带着妇孺培训流水线生产的时候,王融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随着他不见得还有一箱精品香皂。对于这一点,王哲看的很开,根据他前世的经验,一个屁事不管任你发挥的领导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好领导了,要求再高就是奢望了。至于消失的香皂,这点代价王哲还是愿意付的。 这五日王哲忙的四脚朝天,气的七窍生烟,不断地哀叹自己的身边不是十三点就是二百五的时候,领导的马车终于行驶回来了,老家伙醉醺醺的被家奴扶下来,人还在院子里就大声嚷嚷着让王哲到跟前伺候着。 既然当人家的儿子就要有当人儿子的觉悟,这一点王哲看得很开。一路小跑来到王融身边,发现老家伙立刻就全部靠了过来,压得王哲的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在地上,王哲堪堪稳住身形吃力的扶着,老家伙还一边故意把脸凑过来往他脸上吹着酒气,一边一副故作高深的傻笑。这顿时让王哲想起了后世的父亲,喝醉了也是这般模样,想到这里鼻头不禁一酸,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阿爹”。 很快王哲就打心眼里觉得这儿子当的真是太值了,激动的难以自持的他在老家伙的酒气熏天的脸上吧嗒吧嗒的亲了两大口,这下子让王融酒醒了一大半,直接蒙在了那里。 原来这几日老家伙在都昌城里拜访故友亲朋,无一不是以香皂作为手信,这几日不停宴请下来,香皂的名声早就在都昌城里传开了。老家伙拍在王哲手上的手札上显示他不但给香皂定出了一个天价,而且还接了一大批的订单。于是,前一段时间王哲败出去的钱又潮水般的涌了回来,果然心还是老家伙的黑。 王哲本身是想走亲民路线的,主要是为了改变东汉人臭头的现状。王哲来到这个世界,生活习惯上什么都可以凑合,但是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头上的油臭味让他实在倒尽了胃口。为了自己的鼻子,王哲只好让宋代才出现的香皂直接提前出现在了东汉。 好容易逼着少年营和家小营的人们都习惯用香皂时,香皂惊人的价格让家小营的人都认为自己用香皂简直就是在犯罪。于是,王哲刚刚轻松了几天的鼻子,就有接连遭了灾,知道真相后的王哲恼羞成怒扬言要是再闻到谁的头是臭的就直接滚蛋,这个趋势才稍稍缓解。家小营马上用边角料制造了内部特供的肥皂,样子是难看了点,好在是不臭了。 自从有了香皂和博朗之后,王哲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花钱。王哲后世就是小屌丝一枚,突然这么一大笔钱让他花,还真是无从下手,问博朗张椽周仓,这三个棒槌更是一筹莫展。就在王哲看到阿爹王融第七次假装无意从他门前经过时,王哲就趴着脑袋大骂自己愚蠢,这不是有一个全家最会花钱的祖宗在那里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吗? 王融看着面前执礼甚恭的儿子很是满意,当他把香皂卖出一个好价钱之后,他就料到自己这个屁事不懂的儿子就一定会为了花钱而发愁。知道如何赚钱是一门学问,知道如何花钱更是一门学问。只是儿子比自己想像的要蠢,害的自己在他门前溜达的腿都快细了。 看着自己傻儿子捧着自己列的清单脸上满是崇敬之情的时候,王融的成就都快爆棚了。这次王哲外出名义上是为了援助孔北海,实际上与离家出走无异,正处于叛逆期的儿子跟自己这个父亲之间已经有了很多意见分歧。这件见到儿子,王融能够清晰的感到王哲的变化,在悄悄检查过王哲的胎记后,王融就把这种变化归咎为成长,顿时觉得老怀安慰。 “阿爹,生铁、麻布、粮食、皮革、马匹、耕牛、精壮,我都理解,可是这10名美貌歌姬是什么情况?”王哲诧异道。 王融刚要说话,就被紧接着听到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阿爹,你这样拿着儿子的钱背着阿娘买歌姬,不太合适吧?” “送人的,送人的,送人的”王融用手不断的戳着王哲的脑袋大声嘶吼道,可是王哲怎么听都有一种被戳破内心真实想法后的恼羞成怒。 王哲揉着被老家伙戳痛的脑袋陪笑道:“我就说嘛,阿爹不是这样的人啊。再说了,一下子10个,你老身子骨也吃不消啊?” 第九章人生如戏 “噗嗤”气不一出来的王融被儿子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的一下子没绷住,既然没绷住严父的形象就先放一放,想想也觉得好笑就指着王哲骂了一句“臭小子”之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王哲也笑了起来,再然后父子两的笑声交织着传出去老远。 人在最失意的时候,哪怕别处传来一声无意义的笑声都会觉得是对自己的讽刺。罗敷就觉得自己应该被讽刺,居然能够愚蠢到一次次的相信那个骗子,有时候不能怪骗子太高明,只能怪自己太依懒男人。 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好归宿,就偷偷用攒下的打赏,交给那个男人给自己赎身。当年要不是糟了兵灾,自己为了抚养幼弟无奈自卖自身进了青楼坏了这个清白身子,怎么会看上那样一个男人。 现在居然被那个男人骗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还要把他们姐弟卖到都昌的窑子里去。要不是自己偷偷听到那个男人跟买家的对话,自己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罗敷就把怀里的弟弟又抱紧了一些,逃出来的急他什么都没带出来。其实带出来什么也没有用,但凭借现在一个逃奴的身份也只能露宿街头。 “姐姐,我热”弟弟在自己的怀里小声的抗议道,可是罗敷不为所动。可是她觉得冷,从骨子感觉到冷。 等到罗敷站在王哲面前又一次自卖自身的时候,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依靠其他男人,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武器在这乱世中披荆斩棘的带着弟弟活下去。 看着婀娜多姿,美艳不可方物的尤物在自己面前卖弄风情,王哲觉得与后世自己见过的那些KTV陪唱的小姐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要不是跟自己的父亲一起看艳舞表演的诡异气氛让他如坐针毡,这样的表演他是愿意一直看下去的。 倒是主位上的老家伙和边上的周仓和仆役们毫无违和感,仿佛这是极其自然的情况一般。再看看自己的老爹一点正形都没有,盘着腿眯着眼盯着面前的美女眼皮都不眨一下,要不是自己挥手打断了罗敷的表演,他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罗敷,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特长,家中还有何人?”王哲问道。 “回少主的话,小人还懂些音律,也会一些识字记账之法。家中还有一位幼弟,名唤罗艺。”罗敷楚楚可怜,糯糯的声音再坚硬的人也会融化。 “你被录用了,晚上到我屋里详谈”。王哲不顾王融讶异的眼光说道“下一位”。 就在王融哀叹儿子长大了,知道想要女人的时候。罗敷罗艺姐弟两正站在王哲的面前,接受着他的审视。 “罗艺,你可识字。”端详良久之后王哲说道。 “小人识字,姐姐一直在教我读书。”罗艺怯生生的回到。 “可愿意在我身边当个书童?”王哲说道。 “我弟弟不卖身”罗敷抢先道。 “十年身契,有月钱,到期后干得好可以留任或者转任其他差事,也可以成为家中宾客。”王哲不理罗敷盯着罗艺说道。 “小人愿意”平时柔弱的罗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姐姐跪在王哲面前说道。 “去找张椽签字画押,他会安排你的”王哲挥挥手道。 罗艺看了罗敷一眼就头也不回跟着张椽走了出去。 罗敷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欣喜也有失落,欣喜的是他的弟弟终于成长了,失落的是弟弟再也不是躲在自己保护下的雏鸟了。当自己成为弟弟的保护对象时,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现在需要一个人为我管理家小营的管事,罗姑娘可愿意屈就?”王哲打断了罗敷的迷惘。 “小人从小就卖身妓院,倒是为妈妈记过账。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妇人怕是管不了偌大一个营寨。”罗敷回道。 “我问你想不想?没有问你敢不敢?”王哲打断道。 “小人愿意。”罗敷抢白道,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一直前半生几乎都在曲意奉承男人,仰人鼻息的卖笑女人,突然有机会彻底摆脱这样生活,能爆发出什么样的力量王哲可以想象。力量是充足的,想象力却是贫乏的很,造成的破坏力就可想而知了。 王哲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这个泡在妓院里长大的女人,居然递交给王哲一个大妓院计划,用经营一个妓院的理念来经营家小营。周围都是大茶壶的样子瞬间点燃了王哲的怒火,用了一个时辰当着她弟弟的面臭骂了这个女人一顿,让她滚回去好好想想家该如何经营。 出乎意料的是,罗敷罗艺姐弟俩听到王哲的每一句骂声都如饮琼浆一般的迷醉,这让王哲以为姐弟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不良癖好。挥挥手让这对姐弟俩以最快的速度从他面前消失,3天之内拿不出一个像样的计划来,就把罗敷赶去看猪圈。姐弟俩应声而出,背影里透着无限的轻松。 门口侍卫的小五很为这姐弟两捏一把汗。现在两营人害怕的最大的惩罚就是看猪圈,猪圈的猪倒是不多,却准备了好几个硕大的泔水桶,长期堆满了泔水,那味道足以让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幡然悔悟,少主来巡视过一次全程都捂着嘴巴,最后走的时候几乎都是用跑的。博朗和另外四个少年被派去长期喂猪了,晚上就住在那里,小五觉得他们的罪一定大得无法想象。 小五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本是常山赵姓的旁支,从小跟祖父学习家传的枪棒武艺,大父经常说他是天生的练武材料,再过些年就可以回宗家从军搏个前程。后来蝗虫来了,大母饿死了;瘟疫来了,大父病死了;黄巾来了,全家成了流民,阿父也战死了;再后来少主来了,自己跟阿母还有小妹都活了下来,而且活的还不错。 被太史将军挑出来给少主放了护卫,小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有机会报答少主的恩情了。想到这,小五突然看见刚刚还在生气的少主,哼着奇怪的好听音调走了出来,于是就很自觉的跟了上去。王哲正是去找太史慈的,家里的老家伙要宴请太史慈,非让自己亲自去请。 晚上喝酒的时候,老家伙表现的优雅有礼堪称典范,太史慈也执礼甚恭,席间的气氛总是热络不起来,这让王哲总是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子义,孔北海今天告诉在下,你琅琊国尉的职位朝廷已经恩准。真是可喜可贺啊”老家伙终于说起了宴请的主题。 “子义大哥,恭喜。”王哲也与有荣焉,赶紧举杯恭喜道。 “还要多谢子衡”太史慈回敬道。 “朋友相互扶持本就是应该的,子义不必客气。子义可知道琅琊国情形?”王哲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如此的正经。 “还请先生提点。” “琅琊国自建武十七年建国到光和五年国除,共经历6王140余年,积累深厚。”王融说道。 “什么?国除了,那孔北海诓骗孩儿吗?”王哲听到这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连太史慈脸色也变了。 “国虽然除了,官制却没有变。”王融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眼见他和太史慈舒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这也是我正要跟子义说清楚的,琅琊国除,琅琊王没有了,琅琊国相萧建却一直久居相位至今,他本是徐州大族,现在却盘踞莒县十年了,早就将琅琊国当做他半个私产,孔北海正是想要借子义的威名去给他松松土。可怜我儿无知,还以为是给子义谋了一个好前程。” 王哲还以为占了别人便宜,谁知道自己才是当了别人的枪,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一副挫败的样子。 太史慈也有满脸忧色,当年得罪州府,远赴辽东避祸数年,现在却一觉要踏进虎狼窝,叫他如何不忧虑。 王融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眼,又对太史慈说道:“萧建自守之人,或许不止于此,子义不必忧虑。” “父亲,子义大哥乃是儿子敬重的义勇才智之士,与我如同亲兄弟一般,琅琊国尉又是儿子举荐的,说什么也要助子义大哥渡过难关。”王哲大义凛然道。 王融低头饮酒,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太史慈突然跪下道:“慈与子衡情同手足,慈父亲早亡,家中只有老母,慈愿拜先生为义父。还请义父教我。”说完也不等王融回话就重重的叩首下去。 “我儿快快请起,自家儿郎的事情,我琅琊王氏定当全力相助,晾他萧建也不敢造次。”王融赶紧把太史慈扶起来,安慰道。 王哲也走过来扶着太史慈,笑着叫了一声“大哥”。 太史慈也笑着回道:“阿弟”。 “阿爹,大哥的见面礼呢?”王哲道。 王融随手解下自己的腰间的一块玉佩送给太史慈道“此玉佩就送给我儿,愿我儿平安喜乐。” “我那嫂子身子可好?”王融问道。 “家母身体康健,有劳义父挂怀。”太史慈回道。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子义当将母亲接到琅琊,也好就近奉养。” “大哥军务缠身恐不得周全,不如将母亲接到我们别院奉养也好就近照料。阿爹以为如何?”王哲道。 “正当如此。”王融道。 “如此谢过义父。”太史慈躬身道。 第十章王哲的志向 戏终于演完了,就是演员的出场费太贵,足足一层的黄金。王融这个老家伙坑起自己儿子来还真是驾轻就熟,自从自己被老家伙诓出黄金的事情后,他就一下子猜到黄金就在猪圈的泔水桶里。老家伙本来打算直接强抢的,等到走到猪圈门口十步的时候,果断放弃了。 这次借着演戏的机会,轻易的从王哲手里坑走了一层黄金,这买卖比抢劫都好赚。价钱是贵了一点,但是戏是要演的。卖方市场,吃亏的自然是买方,谁让王哲想要绑定太史慈呢,其实,太史慈也未必不想绑定王哲。剧本的确是老套了一点,可是胜在实用,通过这出戏大家各取所需,毕竟绑定利益的情感才是最牢靠的。 第二天,太史慈带着王哲赠送的一百金和周仓几个人踏上了会回东莱的道路,身心都透着轻松。自从21岁那年斩章骗吏之后,他远走辽东蹉跎了整整五年,就连当年斩章骗吏的直接受益者刘繇也不愿重用自己。理由是许劭会笑话他不会识人用人,太史慈一直很不理解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掌握“月旦评”的名士,等到那日跟王哲的深谈后才明了自己少年时犯下的错误是多么的致命。 琅琊国尉对他来说是一个很珍贵的翻身机会,一个他必须把握好的机会。青州的孔北海可以举荐他,可是能够给他的帮助却极其有限,而且孔北海还指望通过他太史慈将势力伸向地处徐州的琅琊。 琅琊王氏的助力就成为不可或缺的,所以昨天的王哲导演的那场戏无异于雪中送炭。太史慈早就感觉到王哲莫名很看重自己,而自己也莫名很看重王哲,第六感总是提醒他自己的后半身前途都在系在王哲的身上。想到这里,太史慈一夹马腹迎着朝阳纵马驰骋起来。 罗敷第二次递交的给王哲的计划好的优点过分,不仅完整的体现了王哲的思路,还配备了宣传、奖惩、调解、治安、生产、生育等方面的计划,思路清晰,面面俱到。就连王融看完之后,也盛赞罗敷是一个天生的管家。虽然从一些手段看来看,还是有青楼管理的影子,但是王哲还是仿佛看到了居委会的雏形。于是果断的批准了罗敷的计划,罗敷应声而出,俨然一副家臣的自觉。 家臣对于罗敷来说弥足珍贵,自从自己递交的大妓院计划被王哲痛骂之后,他们姐弟的第一反应就是极度开心。因为从一刻开始他们觉得王哲是真的把他们当做爪牙在用,以后只要尽心工作就不必担心被抛弃欺骗。罗艺也像一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绕着王哲屁颠颠的转起来了。 身边的人都转了起来,每个人仿佛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王哲却似乎迷茫起来。当王融进来时,只看见儿子盯着几案上的三块木牌发呆压根没有发觉他,上面分别写着商、政、军,手里还拿着一块空白的木牌不停的摸索着,脸色阴晴不定。 王融就悄悄的坐在房间里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自己的儿子。眼见着太阳落山,罗艺点上两盏油灯之后就又悄悄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这对父子。 当王哲被自己肚子的呱呱声惊醒的时候,手中的木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终于还是没有在上面写上一个字。当他注意到在另一边几案上吃喝的老家伙,王哲瞬间有一种莫名的心安的感觉,一屁股坐在对面也蒙头吃喝起来。酒足饭饱之后,王融望着儿子似笑非笑。 “果然人在饿着肚子的时候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王哲苦笑道。 “我儿有何志向?”王融头也没抬得说道。 “惟愿带着家人在这乱世中活的自在安康。”王哲说道。 “我儿所图甚大,以安定天下为己任,我心甚慰。”王融笑道。 王哲嘴巴张得老大的说“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好像是带着家人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混吃等死吧!” “天下扰攘,群雄逐鹿,我儿就先打造一个安全的地方吧”王融笑着拍了拍王哲的脑袋就径直走了出去。 老家伙的慈父戏有点过了,明明进来就只是催着自己赶快回琅琊的,结果看到自己迷茫,就为自己现找了一个经营琅琊的目标,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也罢,难为这个老家伙装了半天的慈父,琅琊我来了。 五天后,这支近三百人的队伍就离开了都昌城,踏上了前往琅琊的道路,庆幸的是王融当时约定将采购货物的地点全部放在了琅琊,所以没有太多行李的拖累,饶是这样各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装了足足50车。 这正是考验手下组织能力的好时候,虽然计划制定很不错,但是一开始的两天还是丢三落四,磕磕绊绊,等走到路程一半的时候才算是井井有条起来。王哲让罗艺好好记录这次迁徙的过程的全部经验,到达琅琊时立刻开一个例会好好总结经验教训。 就在王哲在马车里被颠得浑身快要散架的时候,突然一声比屁大不了多少的号炮声响起,紧接着前方传来了一群乱糟糟的喊杀声。紧接着,小五的脑袋钻进马车禀告道:少主,是山贼。 “命少年营列队上弦。”王哲一把提着刀跳下马车,边走边说。 “已经列队完毕,就等少主”小五一边回道,一边紧跟着王哲。 借鉴后事经验,王哲主要在少年营训练了枪兵和弩兵两个兵种,枪兵持盾在前侧翼,弩兵攒射在后,这一点得到了太史慈的改进。经过三个月的严格训练,两兵种熟练度已经度过了磨合期,剩下的就只能在战场上看看检验的成果。至于军职王哲无脑的照搬了解放军的编制,10人为一班,三班为一排。 由于流水线的运用,兵器的生产展现了惊人的效率。30人的弩兵排人手一把神臂弩和一把短刀;二十人的枪兵人手一把长枪,盾牌则是跟孔融处化缘而来。 等到了前面,王哲看见一箭地外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们拿着各色兵器在摇旗呐喊,其中好多人拿着还只是农具木棍,一看就是被裹挟来的流民。为首的是一群大概10余人的大汉穿着黄色的服饰应该是一堆黄巾溃兵。 王哲看着手下的少年,这些人没有慌张,而且都还有隐隐的兴奋感。别的孩子在看书的时候,这群孩子在看自己的父兄杀人;别的孩子在帮着家里干农活的时候,这群孩子在帮着自己的父兄磨刀;别的孩子在听家里的父兄讲牛郎织女星的故事的时候,这群孩子在听自己的父兄交流如何杀人更有效率。作为天生的士兵,当他们终于要上战场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氏充满着期待的。 “我家大王说了,放下兵器交出财货,不然鸡犬不留。”对面一个大嗓门的吼道。 “弩兵全体都有,三段五箭连射。”王哲下令道。 弩兵一班班长的破嗓子吼叫起来“第一班,瞄准,射…上弦”一班就全部蹲下去,紧接着是二班班长的吼声,紧接着是三班班长的吼声。如是五次后,王哲发现对面能够站的山贼就不多了,眼神所到之处都是哀嚎打滚的身影。有机灵的早就趴在地上,还一把拉倒还愣着的同伴。 “全体都有,齐步走,弩兵自由射击。”王哲又下令道。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了,大地都在少年的脚下抖动了起来,井然的队列好像一辆战车滚滚向前,能够轻易撕碎挡在前面的一切阻拦。 “每个人的刀枪上必须要粘上敌人的鲜血。”这个是少年们听到的王哲的最后一声命令,此后整个人都投入到杀戮之中,很明显少主不要俘虏。 “杀俘不祥。”老家伙的声音突然在傍边响了起来,下了王哲一跳。看见他手持短刀站在自己身旁预计已经有一回了,王哲就打算原谅他了。 “啸聚山林的贼骨头留着没用,正好给孩子们练练胆。”王哲说道。正瞧见跃跃欲试的赵小五,笑道:“去吧,都去吧!” 赵小五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带着护卫骑马而去。王哲看着身边空无一人的样子,苦笑着对王融说:“阿爹,儿子这下只能靠您保护了。” 当天晚上众人正好宿在贼人的山寨。果然这个世上最赚钱的买卖还是这些五本的买卖,一个眼看着建立起没有多久的山寨,居然搜出了各色兵器56件,农具123件,铠甲10副,硬弓10把,马匹10匹,金银珠宝两箱,以及粮食货物若干。看着好像没多少,可是王哲知道这笔财货在东汉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最让王哲开心的他还解救了100多的妇孺。等到第二天车队又开始缓缓向前的时候,车队的长度整整增加了一半,人数也增加到了400多人。王融曾今隐晦的向王哲提醒妇孺是负担,但是被儿子彻底忽视了,然后觉得不被尊重的老家伙整整一天没有下马车跟王哲照面。 等到晚上王哲觉得老家伙再不吃东西容易饿出毛病来的时候,刚钻进马车就正撞见王融正在往背后藏食物,胡子上的残渣还没有擦干净。出于保护父亲的威严的想法,王哲只好对此视而不见,笑着讨好道:“阿爹,以为妇孺是负担?” “难道不是?”王融没好气的说道。 “乱世之中人口何其重要”王哲笑道。 “那是精壮。”王融说道。 “百姓无非想要吃饱后再有个家,有了粮食有了女人孩子还怕没有男人吗?”王哲笑道。 王融一听愣住了,嘴巴张开又合上。 “阿爹,我饿了。”王哲伸出手笑道。王融兀自发着呆,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递给了儿子他啃剩下的羊骨头。 第十一章曹操是我哥 早过了申时三刻关城门的时间了,如血的夕阳依然红彤彤的挂在天上,把大地染上了一片红色。黄三正抱着兵器躲在城门楼的阴影里打瞌睡,快三十的他到现在都还是光棍一个,家里人托人使了钱给他弄了一个开阳城北门守卫的职务。 结果第二年大王死了,大王没有嫡子,只有一个庶子刘熙,年仅三岁。请立王世子的奏章递上去一直要无音讯,结果等来的是琅琊国被朝廷废除了的消息。国相萧建移治莒县,据说那里离国相的庄园很近,空留下一座王宫的开阳城日渐萧条,再也不复往日的荣光。前途无望,让黄三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在这个乱世能够苟活于世就不错了,他很容易满足。 “哎,黄三别睡了,跟你说个事儿。”一贯聒噪的钱六用手肘捅了捅黄三。 “什么事情都不如补个好觉要紧。”黄三眼皮都没抬的说。 “听说了吗?大王的弟弟刘太守正在走门路,想要朝廷立大王庶子刘熙为王,重建琅琊国。”钱六道。 “是吗?这事不是拖了快10年了,还有戏吗?”黄三勉强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用手扒了扒眼屎道。 “据说刘太守这次走的是曹家的门路,说是曹太尉带着他的小儿子马上就要来我们开阳了。”钱六一副这个你都不知道的神情说道。 “那莒县是什么态度?”黄三终于来了兴趣了问道。 却没有等来钱六的回答,只见钱六正在望着北面的道路发呆。转过头去,黄三远远望见一队长长的车队,正从西北方的山阴里转出向开阳城慢慢行来,看马车样式正是琅琊王氏的队伍。 “快看是王家的车队,钱六你家老三不是就在王家当差吗?”黄三说道。 “还真是王家。”钱六回道。 “咱们开阳也就这么一个大族撑着了,半城人都端着王家的饭碗,要不要打开城门啊?”黄三说道。 “还是禀告校尉定夺吧,哎,你看这次队伍里好像都是妇孺啊。”钱六道。 “妇孺?”黄三一下子来了精神,趴在城垛上伸长着脖子望着。只看见王家车队没有进城的意思,缓缓绕过北门向东行去,应该是往南仁里的王氏庄园去了。 此时王哲正站在马车上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庄园,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座小城。广阔的田野有好多农夫正鞭牛犁地,左边是一大片桑树林,桑树林里半藏半露的高堂瓦舍,彰显着庄园主人的豪富。桑林中几十个妇女正在采桑。他们手里拿绳索、钩、桑网等工具,旁边还放着蚕架、蚕簇之类的器具。 桑林南面是三个错列的方形大沤麻池。池边有割下来的两堆青麻,两侧各立数人,手里拿着苧麻刀似的工具在渍麻。再往南就是马厩和牛羊圈,圈与圈之间有墙相隔,分别饲养很多大、小牲畜。在空旷的地方,有野放的鸡群和猪群。 十几个羊倌,赶着很多羊,羊群旁边几只凶猛的黑犬奔驰着,护卫着羊群。河边上有十几个渔夫正全神贯注地张网,清澈的水面荡起涟漪,网已布入水际,只待鱼儿上来。庄园的边上坞堡壁垒层层相连,环环相扣,堡中箭楼高耸,射击孔,瞭望哨设计合理,功能齐全,相互之间遥相呼应形成了一个立体式的防卫体系。 远远看见一个八九岁的少年,急急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拼命的朝王哲的方向挥手,小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到他,王哲的嘴角也不禁弯了起来,这个小小少年就是王哲的弟弟王祥,兄弟两感情很好。令王哲感到意外的是,王祥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把扑进他怀里。而是在不远处站定后整理衣冠后拜倒道:“王祥拜见父亲,拜见兄长。”一副迂夫子的模样逗得王哲一愣一愣的。 只见老家伙一副老怀安慰的模样,一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循规蹈矩的幼子,一边鄙夷的撇着他。无视老家伙的鄙视,王哲一把上前抱起王祥,在原地转了几圈。窘迫的王祥小脸通红,眼神不断的飘向王融,眼见父亲好像面带微笑,就一把抱着王哲的脖子说道“阿兄,我好想你啊。” “哈哈,我也想你啊,阿娘身体可好?”王哲放下王祥牵着她的手往家走。 王祥小脸神情一暗,说道:“阿娘最近总是病着,时好时坏。” “走,回家看看。”王哲加快脚步道。 薛永此刻正站在姐姐的房间里,看着踏上日渐消瘦的面容,他不敢相信就还是他那个美丽动人的大姐吗?满屋子都是难闻的草药味,看着奴仆手上端着的正要给姐姐喂下的黑乎乎的药糨子,薛永几欲呕吐。这药方是花了大价钱从方仙道的仙长手里买来的,至于效果老道没有直说,只说是要看姐姐的仙缘了。说到底就是一句话,赌运气。要了就好了,死了是仙缘不够,总之与方仙道无关。 生在这乱世,人人都在赌运气,姐姐在赌,自己的父亲也赌。只是姐姐在拿自己的命赌,父亲薛兰却在拿全族的前途在赌。其实也怪不得父亲,世家大族哪一个不是在赌呢? 这次父亲准备把宝压到了兖州牧曹操的身上,曹操刚刚打败青州黄巾贼,收编了30万降卒,掳掠的人口更是超过百万。可是曹操对豪族门阀抱着很大的戒心,不会重用豪族,父亲虽然被任用,却一直不得升迁。 于是父亲想起了那个多年前被他几乎是卖掉的庶女,薛永的这个妹妹目前正是曹操父亲曹太尉最钟爱的小妾,还为曹太尉生了一个儿子,名唤曹德。曹操早年丧母,曹嵩一直没有续弦,薛氏年轻貌美又让曹嵩老来得子,虽然今年痴肥起来却依然极受曹嵩信任。 而此时的曹嵩正在带着幼子小妾一起来到琅琊的路上,名以上是避祸,实际上他是来发财的。因为他现在很穷,真的很穷,前往琅琊的车队规模只有往常的五分之一,而且大部分还是空车。当年自己捐了太尉之位,向西园捐了一亿万钱,满打算在任上可以两倍的捞回来,谁知道碰上黄巾作乱攻占州府,太尉的椅子屁股还没有坐热乎,第二年就被免职了。儿子在东郡起兵,家里的钱又像流水一样的往外搬,纵然自己生财有道,也经不起这样花费。心疼的小妾薛氏天天跟自己闹别扭,闹得自己夜夜不得安歇。 好在自己的投资终于有了回报,儿子在兖州大破黄巾贼,威震中原。于是,琅琊国想要复国,现在找到了他;自己那个小妾父亲薛兰想要得到儿子的重用,现在找到了他;还有其他的琅琊地方势力也在向他递来了橄榄枝。自己这个因罪去职的前太尉,终于在儿子的光辉下重新炙手可热起来。 曹太尉带着儿子小妾来琅琊是来要钱的,薛永自己一个人来琅琊也是来要钱的,不过是找自己的姐姐姐夫要钱。看着姐姐憔悴的脸庞,姐夫冷淡的神色,薛永很难张开这个口。可是没有办法,东海的家产已经被父亲败得差不多了,这次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得硬着头皮向姐姐姐夫伸手。他了解自己的姐姐,只要脸皮厚一点终归会得手的,大不了以后对姐姐外甥好一点。 “阿舅,这么说,曹太尉是我的姨夫咯。”一旁的王哲开口打断了已经蠢蠢欲动的薛氏。王哲太了解自己的这个母亲了,简直就是一个东汉版的扶弟魔。在薛氏心中不存在应不应该给弟弟的问题,只有怎么给弟弟的问题。 “不能这么说,你的那个姨母毕竟只是曹太尉的小妾,咱家终究还是上不了门面的亲戚。”薛永尴尬的回答道。 “哎…是亲戚就行,那我岂不是兖州牧曹操的表弟?曹操是我哥。”王哲兴奋的说道。 薛永看着自己这个没留的外甥,刚刚对他打破尴尬气氛的一点感激立刻烟消云散了,没好气的说:“曹将军那是你哥?就连曹德这个庶出的弟弟认不认还不一定呢。” 王哲依旧笑道:“可是别人不知道啊,就这咱家与曹太尉的关系还用愁钱吗?阿舅,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了,我得好好想想。” 薛永看着故作高深的王哲,与姐夫王融面面相觑。 第十二章方仙道 莒县作为大城,城高池深,依山而建。当年田单仅靠即墨和莒县二城就能使齐国复国,可见莒县城池的坚固和富庶。城中国相府邸高大巍峨,几乎堪比开阳城中的王府的规模。 琅琊国相萧建正在新建的府邸中,对着朝廷发来的任命国尉的诏命发愁。萧建早就将琅琊国看做是他的私产了,绝不允许有他人染指。可是,这次太史慈是北海孔融举荐的,琅琊过名义上属于徐州,实际上却是齐地,也就是青州孔融的势力范围,而他却是陶谦的人。一个初来乍到的太史慈,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这次孔融的举荐徐州牧陶谦没有做任何的反对和事前通气,这背后究竟代表着什么让他琢磨不透。 这时候,管家来报说是名士王融携子王哲求见。这琅琊国现在有几大势力,琅琊王府、琅琊诸葛氏、琅琊王氏、琅琊颜氏、方仙道、还有自己。琅琊王府自不必说;诸葛家子弟多走士途,子弟多在各地为官,势力遍布全国;严氏精研学问,是复圣颜回的后代,在儒林士族中享有崇高地位;方仙道传承千年,鼎盛于秦汉,徐福、李少君都是名盛一时,据说太平道正是脱胎于它;唯有这琅琊王氏最为特殊,深耕琅琊,虽然家主王融并未入士,却是对琅琊地方影响最大的豪族,而且私下听说与方仙道还有不浅的渊源。 “元长,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老夫这里来了?”宾主坐定后,萧建开门见山道。 “老国相,哪里话?晚辈一家世居琅琊,多蒙国相照拂,内心感激不尽。”王融笑道。 “元长,不必多礼,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萧建淡淡道。 “国相可知曹太尉正在来我琅琊?”王融轻轻的说了一句。 “哪一个曹太尉?”萧建随口道。 “兖州牧曹操之父曹嵩曹太尉。”王融正色道。 “曹太尉?他来干什么?”萧建大吃一惊问道。 “庐江太守想要重建琅琊国,就找了我的妻弟薛兰想要走曹太尉的门路,我那妻妹正是曹太尉的如夫人,为太尉育有一子。这事国相居然不知。”王融诧异道。 “复国亦是老夫所愿,老夫身为国相,理当全力支持。只是不知原来元长竟然和曹太尉有如此渊源,曹太尉抵达时,还要请元长代为引荐。老夫不胜感谢”萧建说道。 “国相哪里话,晚辈敢不尽心。犬子王哲这次死里逃生,在北海立下尺寸之功,却没有得道提携,真是太可惜了。”王融说道。 “我看此子仪容不俗,仁孝之名遍布乡野,大有前途,正想要跟元长商量举为孝廉,还请元长万勿推辞。”萧建说道。 “多谢国相”王荣王哲双双下拜。 等二人告辞出来的时候,一桩不太丑陋的利益交换就这样完成了。萧建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琅琊复国的人了,即便他是琅琊国相。没有琅琊王,原本应该缴纳给大王的税负都要转归朝廷,可是朝廷现在战乱不定,这些财货还不是他国相的,可是如果琅琊复国,他头上立刻有了一个大王。想想到手的财货再交出去的情景,萧建的心就像被刀子割过一样疼。 看惯了后世繁华的人,看见两千多年前的都市怎么都提不起兴致。在马车上,百无聊赖的瞎看的王哲,就快被颠的昏昏欲睡了。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下子吸引了王哲的注意,抱着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的心理,王哲下车参与到围观人群中。 于是,他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场景,一个道士在跟一个和尚打架,原因居然是为了旁边哭泣的道姑,活生生的“秃驴,放开贫道的师太”这部戏的话剧版。惨叫的是和尚,一个中年道士拿着护板在他的光头上四处开花。周围熙熙攘攘的围的全是人,还有个人损人鼓掌叫好的。 显然现在和尚还是弱势群体,至少还要等到几百年后的北魏少林寺,和尚才能成为不可挑战的传说。王哲对于和尚被打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没有为他打抱不平的打算。看着他脑满肠肥的样子,满身酒气的样子,这个和尚也不是什么好鸟。 王哲奇怪的是,明帝时才传入中国的佛教,现在已经在琅琊这个小地方,和尚多到被打的地步了,宗教的传播力还真是惊人。将疑问告诉了老爹,王哲立刻收获了一对大大的白眼。 原来和尚多只是徐州特有的现象,徐州牧陶谦不知为何信起了佛来,他的同乡笮融更是沉迷此道不可自拔,一个杀人如麻的屠夫就像找到了精神寄托一样。自称天魔王,从此杀起人来更是毫无心理负担。 打斗惨叫声终于引来了公差,锁拿和尚道士后连带师太一并带回衙门。众人大部分也就散了,只是还有无聊闲汉闹哄哄的跟着公差,准备赶第二场的热闹去了。 王哲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一块瓦当掉在自己的面前,摔成了八瓣。要是自己再快一步,估计现在自己的脑袋应该开瓢了。 抬头正打算呵斥几句,只见墙头露着两个小孩子的圆滚滚的脑袋,大的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小的好像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花团锦簇,煞是可爱。特别是大的那个眉宇间眼神灵动,一脸的书卷气。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好看的小孩子总是能够收获这个世界最多的善意,哪怕他刚刚差点打破你的头,尤其是在他有一个漂亮姐姐的情况下。 只见这女子年约二八,一头长发漆黑如瀑,随意的扎在脑后。皮肤白皙,唇若点绛,脖颈修长。眉目如画,弯弯的睫毛在阳光下俏皮的闪动,见人先带三分笑意,沁人心脾。 王哲立刻摆出自认最帅气的笑容,斟酌最合适的词语,意图表达最准确的善意。赵小五想要近前的脚步停住了,少主现在的表情很可怕,眼睛跟狼一样绿油油的盯着别人家的墙头。 “阿姐,他在看你。”大的小男孩指着王哲对身后的女子说道。 在王哲的目光中,墙头女子的脸色从微笑转为羞涩进而转为愤怒,整个画面好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刻在了王哲的脑子中,每一帧都别有韵味。 随着一声“登徒子”的娇斥,一盆冷水从天而降立刻将王哲交了个通透,把他刚刚准备好的一肚子的花前月下生生的堵在了嘴里。将脸上的水抹干净后,再看墙头,已经是人去墙空,只能听见女子教训弟弟的声音。 又站了一会,王哲一身落汤鸡的样子,讪讪的回到马车上,满脸的失魂落魄。站在马车边将整个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王融和赵小五表情凝重,表达着对王哲的同情,只是轻微颤抖的身体和嘴角诡异的弧度早就将两个人的内心出卖的一干二净。 王哲深怕老家伙憋出毛病来,毕竟回家的路还有好远。就苦着脸对王融说道:“阿爹,就别绷着了,再给憋出病来。” “哈哈哈哈”王哲再抬眼时,王融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 “赵小五,你要是敢笑的话,就罚你晚上抱着泔水桶睡觉。”王哲恶狠狠地对着马车外喊道,一下子把赵小五的笑声憋回了肚子里。 天刚刚擦黑,莒县大牢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青灰色的人影,一下子溜了出去,随后角门有再度关上。如果王哲在这里的话,他会发现那人正是白天打和尚的道士。在夜色的掩护下,他很快消失在一个巷子深处,几分钟后他又出现在另一条街道上。 很快他来到一幢大宅的角门口停住,拍了三下门后,他就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街道上又恢复了寂静。 中年道士走到一座屋子前面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于师,还不肯回来?”一个缥缈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道士头也不抬的说道:“仙翁说张角死后,太平道在江北已无立锥之地。他就回来也无用。” “陶谦笃信番教,笮融更是不遗余力的排挤我道门。长此以往,就连这琅琊祖庭也要没落不成。于师倒是寓居东方,往来吴会,天天在江东躲清闲。”屋子里的人不满道。 “仙翁说我太平道兴衰不在琅琊,而在吴郡会稽之间。”中年道士回道。 “我方士一门自周起出现了,祖师安琪生创建方仙道后更是盛极一时,至今已经1000多年了,其中倒有八百年是在琅琊。于师只谈太平道,却对我方仙道避而不谈,这是要忘本啊,你们呢,是不是也要忘本?”屋子里的声音更显清冽。 中年道士身体不由颤抖起来,磕头如捣蒜道:“宗主息怒…宗主息怒。”突然一把刀刺入道士后心,直接来了一个对穿,将他的求情的话语彻底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听到无意识的呜呜声,十几秒后就连呜呜声也没有了。 立刻从阴影里冲出几条人影,拖尸体,洗涤,泼水,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全程没人发出一点声音。很快院子里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空气中的血腥气也似乎闻不到了。 “那就让于吉登仙吧。”屋子里的宗主沉默良久后说道。院子中静立的两条黑影便隐入了黑暗中。 第十三章杀人的意义 解决矛盾的方法很多,杀人就是其中号称一劳永逸的一种。在笮融看来没有一个问题是杀人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杀一群,至于因为杀人而引起的新矛盾他不在乎,毕竟老矛盾已经解决了。 然而杀着杀着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跟着一个脾气暴躁的屠夫。都知道伴君如伴虎,伴虎是为了狐假虎威的,不是为了给老虎储存干粮的。 身为丹阳人的笮融知道佛教的力量,这个偶然被楚王英带来的番教,在楚王被问罪自杀后奇迹般的在丹阳扎根,发展的如火如荼,深入人心。佛说因果,笮融不相信因果,就算真的有,下辈子才能应验的事情他可不在乎,先把这辈子过好才是。 他不信因果,可是有人信。他的同乡陶谦就是其中之一,当年也是在西北手下人头滚滚的厮杀汉子,现在人都快入土了,才开始信佛是不是晚了一点。既然已经要下地狱了,那再纠结是第几层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一个太平道让他看到了宗教的力量,于是他在任下邳国相的时候,大肆崇佛,建寺庙,办法会,办浴佛节,免除佛教徒的徭役,一句话就是用公家的钱办佛家的事,一时下邳城出现了畸形的繁荣。 笮融更是利用陶谦委任他运输广陵、下邳国、彭城国的赋税之便,节流赋税直接用于崇佛活动。短短时间,笮融的得众数万口之多,积累财富更是数不甚数。整个徐州他唯一下不了口的也就是琅琊国了。 此时琅琊的王哲也在面对一大堆矛盾,不过他还没有用杀人来解决问题的资格,他现在面对的矛盾的根源都是两个字“缺人”,开阳城和莒县能招募到的人手已经全部都在王家了,早晚两次的例会上那群王八蛋还在一个劲的向他伸手要人,最后逼得没办法后王哲自己都上场了。整个南仁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上千人的巨大的工地,到处都在建房子,修路,建砖窑,整天尘土飞扬的,弄得王哲这两天鼻孔里都是黑呼呼。 最后逼得王哲没有办法,只好采取了承包的方式,将工程全部承包出去,自己的人只管监督施工和最后验收就可以了。这激发了匠人的极大热情,第二天工地上的人数翻了一番,王哲很难理解这些人都是哪里冒来的。 自从承包以来,南仁里的房子就跟雨后春笋一样,不断从地里冒了出来,短短两个月里,南仁里的王家庄园就足足大了一倍。房子建好了,秋收也开始了。秋收现在是全大汉第一重要的工作了,就连强盗也不会打扰田地里的收割粮食的农人,在外打仗的军兵也会在这一时刻赶回家中收割,必须保证农人可以把粮食收割完毕,那时候才是他们抢劫的好时机。好在王哲自己还没有什么土地,原来王家开垦的土地人手基本充足,所以在这个大家都很忙碌的季节,王哲却终于闲下来了。 当他躺在屋顶上看浩繁星空的时候,王哲觉得自己都快**出声了。可以躺着闻着空气里丰收的味道,惬意自在喜悦的看着天空发呆,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赵小五站在一旁,也在仰望着天空,他还在想着少主刚刚讲的牛郎织女的故事,他在努力的分辨织女星的位置。 突然嘈杂的狗叫声此起彼伏起来,紧接着庄南面箭楼的警钟大作,王哲一个手势赵小五立刻随他登上了庄园最高的楼阁上。接着月光,王哲发现庄南不远处,数百条黑影,手持兵器正向庄子扑来。 “击鼓。”王哲下令道。阁楼中的聚将鼓响了起来,很快少年营和家小营的健妇聚集在鼓楼下,因为王哲有晚睡的习惯,所以他身边的人也都养成了晚睡的习惯。 “博朗带着弩兵队上城墙占据射击,赵小五带着枪兵队堵住庄子出入要口严禁出入,罗敷带着健妇领取长枪前往伏击巷埋伏,其余人等各守本分,擅自走动立斩不赦。”王哲吩咐道。 “诺”一时间刚刚还人满为患的院子中立刻空了一半。 “张椽,想办法跟西庄联系看看那边的情况。”王哲又吩咐道。 “诺”张椽领命而去。 刘伍是最先发出警报的人,当时他正在下风口撒尿,这事儿他偷偷干了有几回了,少主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过分爱干净,不光自己爱干净,也不许他们邋遢。就连撒尿也要规定地方,虽说箭楼配备着尿桶,但是少年人总觉得月光下遛鸟更自在些。 等他发现手持兵器渐渐靠近的大片人影时,尿就立刻憋了回去。少主的防卫手册说的很清楚,这个时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像庄内示警,不然要挨军棍。立刻用刀将破铁片敲得梆梆响,在听到隔壁的箭楼也在敲响警报后,刘伍回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上,瞄准后射出了第一箭。 昌豨蒙了,明明还在一箭地,箭楼的羽箭居然射中了自己的一个护卫,这个距离需要九石强弓才能做到,看来对方有高手。但是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他是来抢劫的,就要有死人的觉悟,哪怕是现在的情况下,他也觉得对面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身为泰山贼出身的他,以前这样打家劫舍的勾当没有少做。自从年前跟了臧霸投奔陶谦后,这还是第一次,想想心情还有点小激动。当官军久了,他越发想念当贼的生活。 这次的目标是琅琊王氏,臧霸要知道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的,他是强盗窝里的异数,当年为了救自己牢头的父亲,一怒之下带人杀了太守当了泰山贼。既然当贼就要有当贼的觉悟,时刻想要招安算怎么回事?没办法,孙观,孙康两兄弟为他马首是瞻,形势比人强,自己也只能跟着投了陶谦。 昌豨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纯粹的贼骨头,他就生在强盗窝里,祖祖辈辈都是山贼,他是励志想要成为盗拓一样山贼王的男人。这次听说琅琊王氏弄回了一大批财货,他就不可避免的动心了。 “抢他娘的!”这是他临行前给部下做动员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见王氏都快赶上开阳城的堡垒院墙后,昌豨的抢劫的心就更加火热了,他能够想象藏在这样高墙后面的财货将会如何的惊人。 “真他娘的香啊,弟兄们杀进去,女人财帛随便抢。哈哈”昌豨深吸了一口散发淡淡清香的空气狞笑道。 群盗们立刻鼓噪起来杀向庄门,期间箭楼上不断地攒射着,然而终究数量有限,最多也就是迟滞一下群盗的速度,他们还是轻易的来到了庄园门口。就在昌豨看到小的们以二十具尸体的代价攻破庄园大门的时候,他已经欣喜若狂了。于是他安耐不住带人策马杀进大门,然后他就后悔了。 就在他还在纳闷一个豪族的庄园为什么修一个院子里面什么也没有的,背后轰隆一声震得地面一颤,铁条镶嵌的厚重闸门从天而降隔绝了他的退路。紧接着两声鼓响,如蝗虫一样的箭雨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想要退回庄门洞躲避箭雨的昌豨,闻到了火油的味道,他果断的杀向了对门的小门。令他意外的是,小门没有想象中的结实,手持盾牌的两个盗匪撞了几下就开了。面对是一条两人并行的窄巷,昌豨本能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可是后面有一阵密集的箭雨让他被众人生生的推进了巷子中,巷子很长,完全足够容纳他剩下的50多个弟兄。 突然三声鼓响,巷子尽头的小门突然打开三排弩手开始不断向他们射起箭来,短暂的惊慌后,盗匪们用盾牌阻挡箭雨慢慢前进,一时间弩箭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让昌豨微微松了一口气,到了巷子尽头再拼上几条性命,他有把握冲开对面几个少年的防线。就在他们已经走到四分之三的时候,那个讨厌的鼓声又快速的响了四下,昌豨心叫不好,只见两边墙面的洞口处不断刺出一杆杆长枪,饶是昌豨反应敏捷一手持盾,一手抓住一个人垫背,腿上也是中了一枪。 好在这枪力度不够扎得不深,他双腿用力一个飞跃持盾撞了出来,一个少年躲闪不及,被他一刀拉破喉咙,喷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他的衣袍。他借着少年的尸体和盾牌挡住门口,回头一看只看见满巷子的尸体和凄惨的嚎哭声。两侧还在不断刺出的长枪,有一根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嚎哭盗匪的张大的嘴里,将他的凄惨堵在了肚子里。 昌豨清晰的觉得自己这次怕是要死在这里了,但是土匪的悍勇之气还在支撑着他大喊道:“某家愿意以千金赎回性命。” “在你想要抢劫我王家之前,你就没有想想自己的性命?现在晚了”昌豨只见对面枪阵里走出一个少年。 “某家乃是徐州骑都尉臧霸下辖昌豨,今日奉命前来剿灭山贼,不想误入贵府,这实在是一场误会。”昌豨见对方没有动心的意思,赶紧说道:“小公子,放某家回去,定然保举你高官厚禄。” “放你回去再来报仇吗?傻X”王哲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昌豨眼见对方要走,这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他忍着剧痛双腿再次用力,踢开一个挡路的少年,拼着身上再中一箭,飞身一跃就跨过两排枪兵的直取王哲的后心。眼看就要得手时,忽然侧边转出一个持枪少年,他的枪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划过一条弧线,准确的刺进了自己的左边肋骨,将自己的身形定在了半空中。 第十四章老子要剿匪 莒县南门校尉萧兖打着哈欠站在城门下的时候,距离开城门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刻了。这还是兵卒经不住城门外咒骂声,连催三遍的结果。 “开城门。”萧兖一边喊道一边心想着要多收这帮混蛋多少城门税,才能弥补自己的睡眠。 城门洞开后,没有发生往常经常出现的拥挤。只能听到牛车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和牛蹄声,听声音车上的货物应该很重,看来能收不少税。萧兖兴奋的站起来,伸长了脑袋往城门洞里看。 映入眼帘的货物立刻让他脸色惨白,只见正在进城的两辆牛车上装满了血淋淋的人头,粗粗估计得有近三百个。吓得萧兖一屁股坐了回去,旁边正准备上钱收税的兵卒已经瘫在地上吐了起来。 领头的牵着牛车的憨傻的少年人还把车停在了萧兖的面前,使得他可以更近距离的仔细观赏车上的人头。因为他要问路,他不认识国相府的道路。赵小五当然认识国相府在哪里,只是少主交代了,必须让半个莒县的人都看见自家的牛车。 指明了国相府的位置,萧兖也忍不住在城门边吐了起来。等自己吐完起身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少年才刚刚走出不到30步。冲着旁边的兵卒一使眼色,对方立刻抄近道飞奔国相府而去。 大概是看着牵牛的少年面善,旁边看热闹的老汉就问了一句。这个憨傻的少年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大声回答老汉的问话。原来昨晚有大批的山贼想要进攻王家,王家殊死抵抗,死战不退人人负伤,终于将山贼击退,斩首283级。 听到这里,萧兖也没有心情收税了,匆匆把城门的事情交付给了司马,自己也骑马找自己的叔父报信去了。 王哲发现赵小五很有说书的天赋,一场夜战被他说的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在他的话里,贼人是如何的狡猾,王家是人人带伤,如何的凄惨。配上他憨傻的卖相,说的听众嗟叹不已,到处都是对王家遭遇的同情之声。 此时的王哲正带着弟弟王祥、罗艺等坐在国相府对面食肆二楼的窗口看着对面的热闹。王祥从昨天夜里一直到现在兴奋的睡不着,情绪从害怕,震惊,崇拜转换着。 在他心目中,现在的王哲是不折不扣的将军,看见哥哥就仿佛看见了是自己那位杀人如麻祖先一样。 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炙热的可怕,以至于王哲很担心,自己这个卧冰求鲤的24孝好弟弟会不会在自己的影响下变成恶贯满盈的大盗。 “阿兄,王家这手敲山震虎玩的还真是有恃无恐啊?”旁边一张桌子的一个童音响了起来。 “琅琊国承平日久,天下将乱国中豪族百姓却不知刀兵,亮弟当为之戒。”另一位年约16岁的少年说到。 “斩首近三百级,破敌至少1000了吧。这么大股的贼寇就是把琅琊翻过来也找不到啊,难道是青州兖州过来的,不可能啊,咱家的商道依旧畅通啊。难道是徐州?”童子又说道。 童子指着楼下国相府前被赵小五码的整整齐齐的人头,对旁边侍奉的中年仆人问道:“廖叔,你看看有熟人吗?” 仆人看了半天,突然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整个身体开始抖如筛糠。好半天才指着最高处的人头,就小声的在少年的耳朵边耳语起来。 “真的是那恶贼?”少年听后脸色巨变,大声问道。 眼见老廖凝重的点点头,少年仰天长啸:“苍天有眼啊!”声音中包含的凄厉和怨恨让人不寒而栗。 “确定是昌霸?”萧建的吼声震的放量上的灰尘噗噗得往下掉。 吓得来报信的萧兖战战兢兢的站立在一旁不敢出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叔叔发这么大的脾气。 “确定,老奴当年赎回三公子时,认得就是此人。”跪在地上的老仆回道。 “滚滚滚,都滚出去。”萧建怒道。 萧兖当即悄悄退下,就在快下台阶的时候突然听到叔叔在屋子里大喊道:“陶谦究竟要干什么?”吓得他差点滚下去。 “王家到底想要什么?”终于静下心来的萧建敲着王融的书信低声说到。 王哲掏了掏被王融喊的屏气的耳朵说:“是呀,我要剿匪啊。” 话还没有说完,王融就跟疯了一样的大叫道:“你想干什么啊?”。 “剿匪” “你想干什么?”王哲的耳朵又屏气了。 现在这两个字就不能提,一提老老家伙就跟疯了一样的大叫,一点名士的风范都没有。好在王哲知道这是创伤后得应激反应,俗称吓破胆。 毕竟灭门之祸刚刚擦肩而过,现在还不赶紧躲起来,却要送上去剿匪,任王融神经再大条也接受不了。 “阿爹,您干儿子要来了吧?”王哲转移话题说道。 “小王八蛋,我是你儿子行了吧?别惹事了。”王融急道。 “您干儿子太史慈,收了咱家100金,不掉二两肉,咱家不是亏大了。”王哲笑道。 王融看着儿子心念电转说道:“唉?子义是你兄长,你兄弟二人当互相扶持,为父自然要解除你们后顾之忧。”说完王融就径直走了出去,一派名士风范。 太史慈耳朵烧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义父和子衡在埋怨自己走的太慢了。看着自家磨磨蹭蹭的队伍,太史慈就急得满嘴泡。从牟平到莱阳,再从高密到诸县好容易就要抵达琅琊国境内了,却也整整花掉了他一个半月的时间。 本来自己只是带着老母家奴还有家族中子弟,结果碰上了给王哲贩卖生铁的商队,有了商队就来了山贼,血战了几场之后,队伍中又有增加了妇孺,再加上路上不断加入的商贾、流民、工匠,等从诸县再出发的时候,太史慈发现自己的车队已经超过500人了。 就在太史慈在为人多烦恼时,王哲正在为人少烦恼。 王哲急匆匆的来到王融的面前,一下子喝掉几案上的水,对王融埋怨道:“阿爹,咱们王家人怎么这么少啊?儿子找了半天寻不到几个有用的人才。” 王融翻翻白眼道:“咱们王家人少,满琅琊你去看看,还能找到人吗?” 王哲说道:“那就是整个琅琊都是地穷民贫,穷山恶水。” “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把你的标准再降降,这么多族中子弟和家生子里还挑不出人来?”王融生气道。 “族中子弟我不打算要,在家生子也只是筛选出了70个,再加上舅舅送我的30个,加起来也就100个,也太少了。就像咱家这个人才素质,儿子什么时候能够安定天下?”王哲笑道。 “族中子弟为什么不要?一个家族要发展,必然是依靠同宗同族的,这是根本。”王融严肃的说道。 “也不是不要,只是现在不要,不希望我的少年营出现一群主子爷,等到我的少年营成为英勇之师,敢战之师时,少年营将会成为族中子弟的百炼炉。”王哲说道。 “族中富庶的子弟虽有不肖者,但是终究还是可用的,尤其是族中贫家子弟,还是颇有人才的。”王融强调道。 “好吧,阿爹,那你就帮我选着点,家生子和族中子弟优秀者先组一个后备营,农时务农,闲时训练。发掘人才后优先递补少年营。这样你看如何?”王哲说道。 “这还差不多。”王融说完就把王哲踢了出来。 这次选拔完成后,王哲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150人的规模,距离他的心里目标还差很远。王哲坚信宁缺毋滥的道理,150人的精兵远远比500人的散兵游勇的战斗力要强得多。而且目前的产出还不能维持一支超过300人的专业脱产军队,这一些限制条件都逼着王哲走精兵路线。 “刘伍,你个王八蛋,要是再让老子看到你不在厕所里撒尿,老子就骟了你,送去伺候内宅的女人。”刚走到训练场的王哲又看见刘伍又在墙角撒尿大喊道。 “哈哈哈哈”旁边的少年们立刻大笑起来,囧的刘伍一个大红脸。 “继续训练,向左看齐,向前看…”操场上又响起了王哲的破锣嗓子。 刘伍发现少主最近脾气特别的臭,特别是对自己。明明自己觉得练得还不错的,少主却总是把他提出来当做反面典型在宣传。要知道,他刘伍可是少年营里射术最好的。关键是每次训练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群小姑娘在城墙上一边做着活计一边看着他们训练,每次刘伍被训得时候,小姑娘的嬉笑就好像皮鞭一样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决定去找少主谈谈。 “少主,你不讲理。”刘伍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王哲劈头盖脸一顿鞭子抽了出来,急眼道。 “老子给你脸了是吧?让你跟老子讲理。”王哲拿着鞭子追着刘伍一顿猛抽,抽得刘伍鸡飞狗跳,城墙上又传来了姑娘们嗤嗤的笑声,刘伍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十五章傻蛋惹人爱 长期保持高强度的训练,少年们出奇的没有任何怨言。原因很简单,每次只要训练强度高了,王哲就会特地吩咐罗敷多做一些肉骨汤,好好慰劳一下这帮小子。天爷啊,那是真正的肉汤啊,火候到位,骨肉分离,高汤奶白。活了这些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把肉汤吃的这么痛快的。 些许力气算得了什么,何况少主说了现在练好了,将来在战场上就能多几分活命的机会,有好处的事情不干王八蛋,而且少主把这个关节跟自己的父母们都讲过了,要是听说自己训练不用心自己父母就先要把自己打一顿。 当王哲在食堂没有看到抢食最凶的刘伍时,王哲拿着一罐骨头汤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河边,不出所料的看见了正在码头上往河里丢石子的刘伍。 “怎么?在生我的气?”王哲的话吓了刘伍一跳。 “没有。”刘伍发现是王哲赌气道。 “真的没有?要知道骗老子是要挨鞭子的。”王哲说道。 “训练的时候,你总是针对我。我有一点错误你都不放过。”刘伍忿忿的说道。 “老子那是看重你。”王哲生气道,说完就将汤罐放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听见身后刘伍小心翼翼跟上来的脚步声,王哲嘴角露出诡异的弧度。 “少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刘伍小声说道。 王哲停住脚步,回头盯着刘伍许久后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跟老子讲道理,老子抽不死你。” “抽,抽,使劲抽。”刘伍舔着脸陪笑道,心里却有说不出的轻松。 相对于赵小五来说,刘伍就显得太可爱了,果然还是傻蛋更让人喜爱。别看赵小五平时看起来憨傻,骨子里傻精傻精的。 “小五啊,这帮棒槌的枪法太臭了,少主我很上火啊。” “呵呵”。 “小五啊,你看看那群混蛋拿枪跟拿烧火棍似的,少主我嘴上都起泡了。” “呵呵”。 “小五啊,…” “呵呵”。 在王哲暗示过无数次后,他想赵小五用他们老赵家的枪法训练枪兵队的目的彻底破产了,这小子的回答永远只有两个字“呵呵”。可是,抢夺他人祖传手艺的事情,王哲还做不出来,就只好每天跟自己较劲,嘬的牙花子生疼。 好在,有一天在罗艺的提醒下,王哲突然发现赵小五表现出极度官迷的特质,只要给他当官,他都会用赵家枪法训练他的手下。于是,王哲就不断地开始找理由给赵小五升官,什么保卫得力啊升班长,什么宣传有功啊升排长,最后连老子就看你顺眼都用出来了。因此,目前赵小五是王哲的检军尉,负责全部枪兵的训练。听着人人都称呼自己一声赵军尉,赵小五就教的更起劲了。 太史慈终于进了莒县城,看着正在进城的这一大队商队,萧兖就笑得见牙不见脸,自从上次被王哲的人头吓了一场后,这次是他收获最大的一次。另一方面,这一路上因为太史慈保护,没有受到盗匪之忧的商贾们十分乐意缴纳税费。 等到太史慈都在琅琊国相阔气的客室内快有点坐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传了进来:“哎呀呀,可算把国尉你盼来了啦!” 太史慈赶紧起身抱拳道:“职下太史慈拜见国相。” “国尉快快免礼,老夫来迟了,最近琅琊国盗匪横行,老夫坐困愁城啊”萧建虚扶了太史慈一把说道,一双三角眼不断地在太史慈身上打转。 “国尉,果然英雄了得。能得国尉相助,真是琅琊和老夫的福气啊。”萧建笑道。 “国相过誉了,太史慈只是鲁莽匹夫,此次能够有机会为国相分忧才是太史慈的福气,少不得要给国相添麻烦了。”太史慈谦虚道。 “说哪里话,国尉来的正是时候,琅琊国承平日久,此次盗匪猖獗,居然侵犯世家大族,此时正是国尉这样的英雄的用武之地啊。”萧建道。 “职下听凭国相吩咐”太史慈起身抱拳道。 “好,还请国尉率领本部人马进驻开阳主持剿匪事宜。事急还请国尉不辞劳苦即刻启程”萧建说道。 这还是既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啊,太史慈赶紧说道:“太史慈本次只带部曲不足两百,既然剿匪,一定要知己知彼。请问国相,国中战兵几何?军中粮草多少?兵器铠甲是否齐全?中尉职田何处?……” 眼见太史慈还在滔滔不绝的说道,萧建抬手制止道:“琅琊国除后,中尉一直没有再设,琅琊疲敝,容本相思虑给付。” “职下在开阳静候国相佳音”太史慈抱拳而出。 王哲这两天很忙,这个时代的破油灯烟熏火燎的,熏得他眼泪直流。没办法,他在带着博朗、罗艺、赵小五、刘伍四人整理编撰着练军条例,不断地验证修改足足已经忙碌了快一周了。 王哲将后世经验中适合这个是时代的,也纳入到条例中,可以想象最后练成后的这只军队会是什么样子的四不像。瓮城校场里时不时突然传来“杀”嘶吼声,王融拍着胸脯从外面走进来,博朗、罗艺、赵小五、刘伍四人立刻站了起来,只见他往椅子上一坐猛灌了一口水后说道:“臭小子,你就不能让他们不要鬼喊乱叫的吗?每次都吓老子一跳,老是这样你老子我的阳寿得少了一年。” “阿爹,喜欢这把椅子,你就说话,总是找理由进进出出的您不累吗?”王哲看着抚摸着椅子把手的王融苦笑道。 “说的老子好像是贪恋你的椅子一样,我是来通知你一下曹嵩到开阳了。”王融道。 “这么快?”王哲已经把曹嵩的事情抛诸脑后了,挥手让四人各自忙去后,陷入沉思。 “据说车队很长,带了很多空车,看来欲壑不浅啊。”王融补充道。 “哈哈,不怕他贪,就怕他不贪。”王哲笑道。 “不听你的奸计,平白脏了耳朵。”王融起身出门,掸掸衣袖起身深怕被王哲污染一般,紧接着两个青衣仆人进来抬走了他刚刚坐的椅子。他觊觎王哲这把椅子已经很久了,尤其是因为被桐油浸泡打磨过而显得光滑细腻手感,比自己最心爱的小妾的小手感觉都要好。 “我回来啦”突然一声熟悉的炸雷声惊醒了还在沉思的王哲。 看着面前跪着的周仓,已经在嘴边的“王八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主要是周仓现在看起来很惨,整个人黑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的胖脸居然有了些棱角,身上的袍子很多处都是破洞,一看就知道这一路的艰辛。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王哲笑骂道。 “少主,第一次离开你这么久,我可想死你。”周仓笑道。 “算你有良心,起来吧,滚出去收拾一下,摆苦劳给谁看啊?”王哲笑骂道。 “等会,咱家买的生铁已经运到了。”周仓起来后道。 “这个你不用管了,快去吧,让张椽和罗敷他们来吧。”王哲说道。 王哲对着张椽说道:“之前的说的事情可以着手开工了,人手不够报来给我。” “诺”张椽抱拳道。 “诺”周仓也学着张椽的样子应声而出,他觉得快三个月不见不管是少主还是张椽乃至家里都变了许多,要赶紧适应起来。 钱六这几天累惨了,姐夫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张罗大家重修中尉府,看来琅琊国的新派的国尉马上就要来了。好在该大家的赏钱没有少,每日的饭食也不错,大家卖把子力气就能讨好上官也都没什么抵触情绪,能让姐夫花这么多钱拍马屁的中尉一定不简单。 钱六私下想着,加上自己这次发的赏钱,他已经有10贯钱的家当了,可以去王家买个寡妇家奴过日子了,要不了两年他就能有自己的儿子了,想想都美。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远远看见门候走来,赶紧跑上去笑道:“姐夫,这几天也累着了,回家歇着吧,这里有我给您盯着呢。” 城门侯尹礼眼见着原本破败不堪的中尉官署在他的日夜赶工下焕然一新,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就连原本极度看不上的妾弟仿佛也顺眼了很多,拍着钱六的肩膀道:“这段时间干得不错,你姐姐估计快生了,等这事一了,你就回家好好照顾着。” “这是自然,连方仙道的巫医都说姐姐这次怀的一定是个大外甥,姐夫您不说我也是要告假的,我这个做舅舅的一定要看着大外甥出生才行。”钱六说道。 尹礼哈哈笑道:“就属你嘴甜,你姐姐要真是给我生个带把的,你们姐弟俩就是我尹家的功臣。” 钱六见哄得姐夫高兴,就小声问道:“姐夫,我听到一个消息,说这次王家杀得的好像不是盗贼,国相府有人认识说其中一个头颅是昌豨。” “闭嘴,这样的话也敢胡说八道,你是不要命了?”尹礼立刻变脸怒道,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唬的钱六再也不敢说话了。 第十六章尹礼的选择 “昌豨那个王八蛋,背着大哥去打劫世家大族,现在自己的脑袋被人家砍掉了。留下这个烂摊子还要咱们兄弟给他擦屁股,个王八蛋。”一个面着刀疤的黄脸汉子一屁股坐在席子上把随身刀扔在一边生气的说道。 主位上的汉子,眉头深锁拧出一个川字,厚实的嘴唇上威严的八字胡微微下垂,无一不显示着他的忧虑。臧霸看着气急败坏的孙观,烦恼的挥挥手说道:“擦屁股是小事,向徐州报一个暴病而亡也就算了。只是这次琅琊王氏的战力实在是让我惊骇。老三,要是让你围歼昌豨的300人,想要多少军队?” 孙观想了想正色道:“如果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1200悍卒还是必须的,另外还要地利和强弓。” “也就是王氏现在至少有1200的部曲,现在看来北上开阳的计划还得等等,派人去开阳打探一下,我要知道王氏的战力几何,是敌是友?”臧霸对手下吩咐道。 尹礼又绕着中尉府好好检查了一遍,新来的国尉一定跟王家关系匪浅,伺候好国尉就等于攀附上了王家。想通这一关键后,尹礼浑身通泰临走时像看白痴看了钱六一眼,哼的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弄得钱六莫名其妙。 其实尹礼特地去看过了,他很清楚其中最高处的那颗人头正是泰山贼昌豨,哦不,应该是云骑尉昌豨。不过莒县既然都没有捅破昌豨的身份,尹礼也只能把它当做一颗普通的人头对待。只是当年也在江湖上厮混过一段,尹礼很清楚臧霸、孙观为首泰山贼的战力是多么的强悍,原本像王家这样的豪族在他们手下是断然没有活路的。 可是现在情况却完全相反,莒县至今还在悬挂在城头的二百多颗人头已经彰显着王家恐怖实力。别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的昌豨带的人手也就是300不到,这说明昌豨是被全歼,而不是众人传说的击溃。尹礼甚至觉得只要王家想,随时都能轻松拿下开阳城。还好之前昌豨联络自己的时候,自己只是提供了王家的财货信息没有参与,否则,现在自己的人头应该早就在城头风干了。 尹礼庆幸的是王家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他执着的认为这是他还未出生的儿子带给他的好运。就像这次王家私下委托他维修中尉府,既能捞取好处,又能拍上官的马屁的一箭双雕的好事,尹礼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其实一个外来的中尉他并不十分看重,主要是背后出钱让他出面维修中尉府的王家,实在是他平时想攀附也不得的高门。 转过弯来就看见,一个卖货郎正在街头卖着首饰,都是徐州现在时兴的玩意,尹礼就想买上两个回家骗骗小妾开心。 正在挑选的时候,只听见货郎小声说道:“尹门侯,骑都尉让小人问您的好。” 这一声唬的尹礼一跳,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就大声对货郎说:“老子也不懂女人家的玩意,跟我回家让他自己挑就是,少不得你的赏钱。” “哎呀,真是遇到大主顾了。”货郎挑起担子跟着尹礼走了。 “门侯,小人这厢有礼。”一进到密室中货郎就抱拳道。 “兄弟客气,只是现在你们怎么还敢来找我啊?云骑尉闯了大祸,惊动了萧建和王氏,现在整个琅琊国暗地里都在清理骑都尉的细作。”尹礼急切的说道。 “门侯莫慌,此事是昌豨私下所为,根本不是臧帅授意,臧帅甚至事先根本不知晓。”货郎说道。 “知不知晓,现在已经不重要,误会已成,难以挽回。你们找尹某也无济于事。”尹礼苦道。 “此事为难门侯,臧帅万感抱歉,小小心意万勿推辞。”货郎说这拿出一盒金子放在尹礼面前。 “臧帅这是何意啊?”尹礼一见金子一蹦老远的躲开,仿佛在躲瘟疫一般。开玩笑,这么多金子,待会要办的事情得多烫手啊。 货郎看着尹礼的样子,小声说道:“门侯莫急,臧帅只是想知道王氏战力几何,以及对臧帅的态度?如果能够消弭误会就更好了。” 此时尹礼已经坐在席上,摸着盒子深思起来。 货郎知道尹礼已经动心了,他现在不是在考虑是否接受,而是在考虑如何完成臧帅交办的任务。 说了半天的话,货郎觉得口渴难当,见到几案上的水壶,也不理正在思考的尹礼,就拿着水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水的味道不怎么样,有点苦杏仁的味道,货郎把水喝完了,尹礼还在深思。 又过了一会,货郎的肚子有点疼了,大概是刚刚凉水喝多了,想要找茅房的话,在看了还在深思的尹礼后又咽了回去。不一会儿,货郎越发觉得肚子疼痛难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掉,当他倒在地上蜷缩成虾米一样的时候,尹礼依旧在深思。 当尹礼带着货郎的尸体站在王家门前的时候,他就觉得昌豨死的一点都不冤枉。眼前的庄园简直就是一座城池,虽然规模比不上开阳城,但城高超过三丈,城角的箭楼更是高达五丈。墙面很光滑没有攀爬的抓手,门前是高高的吊桥,桥下是引来的沂水绕城一圈就四散开去,主线是护城河二支线是灌溉水渠。尹礼私下估计,要想他攻下此城至少需要5000人马攻击一个月。 看着城墙上有意无意瞄准自己的弩兵,听着城墙里不时传出的厮杀声,尹礼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忍着逃跑的冲动,尹礼壮着胆子报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等了一刻之后,城墙上调下一个吊篮,说是请尹门侯上吊篮。带着货郎的尸体上到城墙后,一旁早已等候的王家老仆笑眯眯的寒暄,殷勤客气的令人发指。 老仆一边引着尹礼往庄里走,一边抱歉道:“门侯勿怪,蔽庄前些时日遭了盗匪,所以防备森严了些,怠慢贵客了。” 尹礼赶紧回道:“不妨事,应当如此。”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没有盗匪,自己也没有资格进出王家的大门。 尹礼一边敷衍着热情的老仆,一边用心的观察着城下训练的枪兵。可是这个该死的热情的老仆的总是有意无意的用他的身体阻挡着尹礼的视线,饶是这样尹礼也被眼前的整齐的队列,凌厉的枪法惊艳了,最让他震撼的是短短瓮城的一段路的时间,城下的枪兵依然转变了三种阵法。这样号令有度如臂使指的悍卒,到哪里都是百战不殆的雄师。 被引到偏房等候,无声无息的往那个老仆袖笼里塞了一块银子后,热情的老仆在上了茶水点心后,告知尹礼王哲在待客,好像是阳都城的诸葛家的客人,还要麻烦门侯稍候。 王哲此时正在拉着诸葛瑾的手笑的见牙不见脸,诸葛瑾不动声色的试图抽回自己已经被王哲的手汗浸湿的手掌未果后,就彻底放弃了这样的企图。一旁看的尴尬不已的王祥,只得陪着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诸葛亮喝水赔罪。诸葛亮明显心思不在王祥身上,一边敷衍着王祥,一边用心打量着拉着自己哥哥的傻乐的王哲。 他见过王哲,也就是几个月前他差点用瓦当打破了对方的脑袋。后来因为对方不顾礼法盯着自己的大姐眼放绿光的时候,自己还用水泼了王哲一身。本来对王哲毫无好感的,可是就在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昌豨被王哲剁掉脑袋后,诸葛亮怎么看怎么觉得王哲顺眼无比,甚至私下偷偷想有王哲这样的大姐夫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诸葛瑾这时候尴尬无比,他很怀疑王家这种令人发指的热情是不是家族习惯,之前引他进来的老仆是这样,王哲这个主人更是这样。好在刚刚引他进来的老仆来到王哲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之后。 王哲终于放开了自己的手,抱歉道:“哎呀呀,子瑜兄,一见倾心,相见恨晚啊。子瑜兄,千万留在王庄做客数日,王哲还有很多事情想要时刻请教子瑜兄。”说完也不等诸葛瑾推辞就对着王祥:“祥弟,好好照顾客人,千万不可怠慢。”说完告罪后走出门去。 留下凌乱不已的诸葛瑾和因为王哲乱用成语而嗤笑不已的诸葛亮,正在诸葛瑾纠结不已的时候,诸葛亮小声的在哥哥耳边耳语了几句,诸葛瑾长吁了一口气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不用王哲说,诸葛瑾也暂时不会离开开阳,他们是来受邀来参加欢迎曹嵩的宴会,听说这次“月旦评”的大名士许劭也会出席。 “尹门侯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王哲的言语虽然客气,但是语气里满是冰冷,坐在主位上自顾自的喝水。 尹礼匆忙站起来,觉得王哲进来后屋子里的温度一样子冷了许多,刚刚打好的满肚子的腹稿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愣在了当场。 “臧霸让你来当说客还是下战书?”王哲突然冰冷的说道。 尹礼眼见王哲背后的护卫将刀已经抽出了半截,扑通一下的跪倒在王哲面前说道:“王公子息怒,尹礼不是臧霸的人,他才是,小人是来报信的。”说完一指身边的货郎尸体道。 王哲看也不看尸体和尹礼,兀自喝着水,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王哲的喝水的声音。尹礼只觉得浑身已经被汗湿了,满头满脸的汗水正在不断的滴在地上。 眼见王哲要走,尹礼也顾不上留什么后手,立刻一五一十的将全部的事情交代给了王哲。 “我该怎么处理你呢?”王哲的声音在尹礼的背后响了起来。 “尹礼早就下决心投靠少主,还请少主给我一个机会。”尹礼将头磕在地上喊道。 “我王家的门槛虽低,一旦进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王哲说道。 “尹礼心向少主,忠心日月可鉴,若有异心,断子绝孙。”尹礼立刻发誓道。 “你先回去,博朗会联系你的。”王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宛若天籁之音。 第十七章都是骗子 王哲出门后正碰到道道黑线的王祥,就问道:“祥弟,诸葛兄弟安顿好了?” “嗯,安顿好了,诸葛兄弟想去校场看看,让我来问问阿兄。”王祥说道。 “可以,但是保密部分除外。”王哲说道。 “阿兄,跟你说个事情。”王祥欲言又止的说道。 “祥弟,有什么话尽管对阿兄说,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今天阿兄高兴。”王哲笑道。 “阿兄,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拉着别人的手啊,好丢人啊!”王祥吞吞吐吐的说道。 王哲看着王祥一副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癖好的表情,恼羞成怒道:“啊?老子那是礼贤下士。” 一刻钟后,王者凄厉的大喊道:“罗贯中,你个大骗子。” 王祥终于明白了阿兄之所以会这样是受骗了。这个叫罗贯中的骗子真的很可恶,姓罗的果然都没有好人,王祥觉得罗艺就不是好人,可是阿兄很信任他,或许这才是王祥不喜欢他的原因。 王哲想想刚刚拼命拉着男人的手的样子就觉得恨不得找一的地缝钻进去,本来晚上还想对诸葛瑾兄弟使用“寝则同床”的笼络绝技,现在果断免了。王哲现在不吝惜用最恶毒的心思想象着刘关张的关系,果然刘备不是好学的。 关键“执子之手”这一招王哲已经用了好几天了,手下这群小王八蛋们一个提醒自己的都没有,看来有一个敢说真话的靠谱弟弟是多么的幸运的一件事。 “祥弟,以后多对阿兄说真话,就像这次一样。”王哲看着王祥正色道,说着搂着王祥的肩膀往回走。 王祥很喜欢阿兄这样搂着自己,仰脸看向王哲时却发现阿兄正在两眼放光的说道:“不管了,老子一定要把诸葛兄弟吃到嘴里,咽到肚子里。”然后就背着手放声大笑起来,如果诸葛亮在的话一定会觉得此时王哲的表情跟看见自己姐姐是如此的相似。 此时的诸葛亮正在新奇的参观着王家的客房,他觉得自家的房屋也要这么弄才好。床上铺着厚厚的蒲草席,上面铺着干净的麻布被单,软软的丝绒被,最让他惊喜的是屋子里有一个单独的茅房,再也不用担心大冬天起床解手的冻屁股的尴尬了。 窗子前面还放了一张椅子和桌案,他试了一下十分的实用,比跪坐着舒服太多了,桌案上还放着炭笔和纸张写写画画十分方便。诸葛亮发现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也越来越对王哲好奇起来了。 好奇是一种很好的感情催化剂,因为好奇所以关注,因为关注所以…,王哲巴不得他们好奇,只要你的身上有挖掘不完的有趣和惊喜,他们会不知不觉变得离不开你。 太史慈现在就觉得自己离不开王哲,之前在昌都城的时候,自己只管练兵打仗而已,粮草、后勤、武器、盔甲等等都是王哲准备的,自从自己当了国尉之后,这些事情就只能自己来做了。目前还不能公开与王家的关系,至少表面上要做到疏远的假象。 开阳城剿匪征募义军的告示已经贴出来好久了,可是来参军的人数不太理想,目前只募集到不到500人,训练筛选后还不知能留下来多少。好在有尹礼的帮助,各项工作虽然慢点,但是还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反而王哲那边虽然要求严格,却依然是人满为患,应征当中很大一群是各色光棍,完全是**裸的冲着王家那一群妇孺来的,四处打听如何才能娶到王家的女人。 这帮人很快就了解王家对这事的态度:想娶老婆当然可以,只是要靠自己去打动女人的心,还得有个手艺,不然以后凭什么养活妻儿老小。娶了王家的女人就是半个王家的人,以后在外面受了欺负,王家出头找回场子,但是如果拿自己老婆不当人看的,王家也不会拿它当人看。 罗敷站在庭院里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骄傲,这是少主的原话,他一个字都没有改。而且少主还说了:“家里的女人千万不能嫁给一个叫做刘安的男人,尤其是猎户出生的,再好也不能嫁,否则腿直接买断。” 所以来王家应征的是三个叫刘安的人就倒了霉了,连王家的门都没碰到,就被一个胖胖的厨娘狠狠催了一口痰在身上,背影萧索的离开了。厨娘看着其中一个相貌堂堂猎户打扮的汉子,惋惜道:“多好的一个汉子啊,可惜叫刘安。”低头看看还是觉得自己的腿更重要一些又自言自语道:刚刚那个叫黄三的好像也不错。 黄三今天打扮的很干净,真的很干净。眼睛上长期糊住的眼屎终于清理干净了,眼看着也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汉子。他很奇怪王家相看的方式,女人们站在一个沙曼的背后看着,男人们站成一排,旁边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反而抛头露面的站在外面主持着。 黄三敢发誓,刚刚还看见一个胖胖的厨娘羞涩难当的走进了沙曼里时候她盯着自己看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黄三这种被狼盯上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相看结束,名义上这次是互相相看,实际上完全是被王家女人相看的状态,就算是这样那些男的看见女人映照在沙曼上的身姿,也直咽口水。黄三是第一个感觉到沙曼的欺骗性的,因为那个胖胖的厨娘自从进入到沙曼里后就变成了苗条的身姿。 等到他真的选中了胖胖的厨娘之后,他就在心中大喊“骗子”,看着眼前这个快赶上他两个宽的女人,他对王家的伙食有了怨念,谁家的家奴能够养的这么胖的。当黄三绞尽脑汁的想要婉拒的时候,厨娘手上的剔骨尖刀让他犹豫了很久都不敢下定决心。 直呼上当的不光是黄三,王哲这个导致黄三悲剧的后台也大呼上当了。只是过了一个上午,诸葛瑾两兄弟对他表现出的热情令人发指的,他甚至感觉到诸葛瑾眼神在他的身上不断地游离,还有意无意的停留在他的脐下三分处,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王哲感觉很不好。 整个晚膳席间诸葛家两兄弟都有意无意的提起他们贤良淑德的姐妹,说的主位上的自家的便宜老爹两眼放光,自己想要招揽的话一直都没有机会说出口。王哲觉得这个节奏不对,自己想当人家的主公,合着人家想当自己的舅子。看着不断偷眼看着自己坏笑的诸葛亮,王哲不得不佩服人家打得好算盘啊,盯着诸葛亮看了一会王哲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突然王哲一拍大腿喊道:“原来是你。” 就在王哲还在如何找诸葛亮算账的时候,诸葛兄弟已经变成了他的准舅子,而这个决定的始作俑者,正在诸葛瑾的恭维声中欢饮。 “老子这就被包办婚姻了?”王哲对王融如此草率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惊呆了。王哲很想发对,但是他没有权利,因为这一切都合理合法。 “阿爹,这亲结的是不是太草率了?是不是应该提前给我商量一下?”王哲好容易等到宴会结束后对着迷迷瞪瞪的王融喊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有你说话的份?”王融扣了扣耳朵说道。 “可是这个姑娘我也没见过啊?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王哲喊道。 “上次盯着人家直流口水,还被人泼了一身水的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王融笑道。 “那也太草率了。”王哲赌气道,但是难得老脸红了一下。 “自己占了大便宜还不知道,且不说诸葛家两兄弟的人品才学,单单就论诸葛家的家世,哪一点配不上你?你还不乐意了。”王融训道。 “不是不愿意,只是……”王哲解释道。 “诸葛家是干嘛的你知道吗?”王融打断道。 “就算是诸葛家是泰山郡和东莞郡的大铁商,你也不能把儿子卖了吧?”王哲说道。“儿子这次砍了昌霸给诸葛家报了杀父之仇,诸葛兄弟就欠儿子的。” “这不是还给你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吗?”王融笑道。 “诸葛家的姑娘在琅琊地界有相匹配的家世适龄男子的还有哪家啊?恐怕只有我王家王哲了吧?不跟我家结亲跟谁?”王哲问道。 王融一面懊悔不已,一面抚摸着诸葛席间赠送给他的温润美玉道:“哎呀呀,喝酒误事啊!想不到诸葛瑾这样的端方的好后生也会骗人,也罢,大舅子、小舅子都是人精以后用起来才好用啊。” 王哲看着敷衍的无以复加的阿爹心道:“都是骗子。” 第十八章请柬 那天之后,诸葛亮就彻底丢掉了一个外人的自觉,彻底以王哲的小舅子自居。一连几天天天都在王庄上下折腾,闹着要看这看那,王哲知道这是诸葛兄弟要评估一下王家的真实实力,所以也就没有多设障碍。 王庄对于诸葛亮来说一切都是新鲜的,尤其是食堂这个地方,从小就被仆人伺候着吃饭的小孩,头一次坐在几百人当中吃饭是如何新奇的感受,诸葛亮很迷恋这样的感觉。 他认为王哲这样的行为是在模仿自己的偶像乐毅,爱兵如子不过如此,要是再能给个别屁股上生疮的士兵吸一吸脓血就更完美了。最难得的是这个食堂的饭食居然比自家的饭食还美味一些,他每次都要吃撑着才舍得放下自己的饭碗,完全忘记了自家饮食八分饱的规矩。 诸葛瑾最近没有关注自己的弟弟,他最近一直在关注曹嵩曹太尉的动静。已经来到开阳好几日却毫无消息的曹太尉终于有消息了,最近琅琊当地的士族门阀都收到了曹太尉的请柬。 最让士族的子弟关注的是“月旦评”许劭许子将和即将上任的扬州刺史的刘繇都是座上宾,他们一个是掌握人才品评的喉舌,一个是即将出任一州长官的实权人物,再加上曹嵩前太尉和其儿子兖州牧的声望,让曹嵩发出的请柬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据说现在位置最好的请柬已经被炒到了万钱的高价,却依然被豪族子弟们抢破头。 看着请柬热卖的火爆的景象后,薛永就愈发佩服自己这个外甥。没错,这一切是王哲策划的,为了让请柬能够卖出更好的价钱,王哲提议在曹嵩的名义派人去请徐州陶谦处做客的许子将和正在老家东莱郡的刘繇更是神来之笔,虽然薛永也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许子将和刘繇会接受邀请。没想到,前几天好消息真的传来了,于是宴会就定在一个月之后。时间是久了一点,可是却留给王哲足够的时间将请柬的价格推向一个新的高度。 什么阶梯票价,什么饥饿营销,什么广告宣传,什么绯闻炒作,后世的营销手段能用的王哲都已经用上了,就连因为迁移治所日渐衰弱的开阳城最近也日渐热闹起来,一时间周边的士人豪族商贾云集开阳城,驿所客栈、酒楼食肆早已人满为患,尹礼最近是嘴都乐歪了,光城门税就收了一大笔。 “掌柜的,要是咱们开阳城能天天都这么热闹就好了。”食肆里的小二一边在客人间穿梭,一边抽空对同样忙碌不已的掌柜的说道。这几天他的心情都不错,胸口的已经有了几百钱的赏钱了。 “谁说不是呢?”掌柜的也是一脸喜色的说。 “听说了吗?说是月旦评的许大名士要来琅琊为扬州刺史刘繇挑选人才,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名扬天下的机会啊。”掌柜和小二的对话明显引起了客人间的谈兴,食肆里一时间交谈声不绝。 “扬州?吴越之地有些偏远吧?”另一位士人打扮的客人问道。 “黄巾之后中原战乱不定,现在就连皇帝和朝廷都被逆贼裹挟的抢来抢去。江南吴越之地却凭借长江之险独善其身,我最近还在考虑是不是移居吴越呢,要是能够搭上扬州刺史的便利就好了。”一个明显是豪族的客人说道。 “是的啊,我也听族中去过吴越的人说过,那里良田万顷,土地肥沃,气候宜人,你们听说没有方仙道的于神仙现在就待在吴越传教,不肯回来。”一个商人打扮的客人附和道。 “慎言,小心方仙道的人把你抓到大牢里去,那里可是方士的地盘。”一边胆子看着颇小的客人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声说道。 “就算不去扬州,只要能够得到许大名士的品评,也值回票价啊!”一个士子插嘴道,得到了满堂士子打扮客人的附和。 “可怜啊大汉,呜呼啊大汉,凄凉啊大汉,现在就连士子也人人只想着名利,全无为国为民之心,大汉的天下何日才能安定啊!”坐在角落里的一位一直喝着闷酒的老人,突然拍案而起大声喝道。 那声音中气十足,震得食肆里的食客们耳膜生疼,一时间大家都愣住了,落针可闻。老人依然喝醉了,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身旁的老仆赶紧上来扶助,慢慢的向外走去,夕阳将主仆二人的身影的拖得老长,背景说不出的萧瑟。 “这是谁啊?”众位士子皆默然不语,过了许久后一个声音小声问道。 “前国相阴德。”另一个声音小声的回答道。 “徐州牧陶谦年前联络十郡太守共举朱儁为车骑将军图谋讨伐李傕恭迎皇帝东归,阴国相就是其中积极响应者,结果李傕将朱儁骗入京城后,联军就一哄而散了,阴国相一怒之下辞官归隐了。”一位士子打扮的人解释道。 众人重新望向主仆二人身影的眼神崇敬了起来,渐渐也就没有了刚刚的谈兴,也就渐渐的散了,而阴德的话在食肆砸起一圈圈的涟漪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萧建的客室一点也不平静,他至今还没有收到曹嵩的请柬,这个事情让他十分的不安。平时待下还算宽厚的他就在刚才因为奴婢打翻了一个酒樽大怒而直接下令将其打死,廊下的血迹还没有干涸,整个国相府噤若寒蝉,烦躁的萧建站在廊下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心头愈加烦躁起来。 一旁慢慢挪过来的老仆看着家主脸色屏住了呼吸,踌躇着不敢上前。他现在心里恨死了王融了,偏偏赶上这个时候来访。他是最了解家主的,年轻之时每次烦躁就会打死奴婢,至今死在他手下的性命也有几十条了,好在岁数大了脾气好了许多,像今天这样盛怒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萧建横眉立目的对他问道:“什么事?” “家主,王融求见。”老仆赶紧赏钱禀报道。 “王融?是他?”萧建自言自语道。他思绪片刻后脸上又露出了些许的自信表情后说道:“请他进来。”说完转身进了客室。 老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家奴赶紧用水清洗廊下的血迹,自己则向外通报去了。 两个时辰后,王融笑眯眯的离开了国相府,萧建表情诡异的走出了客室,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心疼。只是当晚,萧兖就带兵押送着30辆大车趁着夜色往西南开阳方向走去。 同样不平静的还有开阳城内的王家府邸,一个胖胖的妇人正在追着一个胖胖的男人追打,堂下跪着四个瑟瑟发抖的歌姬。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一个年轻的少年站在廊下面色焦急的望着二人,不知道是否该上前相拦。男的跑的有点慢脸上已经挨了一拳了,一只眼圈依然发青,好在妇人的体力不济,没追一会就扶着柱子趴着只穿粗气。 “哎呀呀,夫人息怒,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男人看着直喘粗气的女人心疼到。 “不敢,不敢…劳曹太尉挂念…贱妾人老珠黄,早就该死了,好给这些小妖精腾地方了。”女人喘着气怒道。 “哎呀,这是哪里话啊,这是刘熙强送给老夫的。”曹嵩道。 “我的命好苦啊,当年我父亲因为我是个庶女,就将我送来给你这个老色鬼做妾,我为你生儿育女,任劳任怨,眼看着儿子马上要成年了,你个老东西一夜未归,一回来就不知羞耻的领回四个小狐狸精。我不活了我。”说着就哭着把头往柱子上撞,唬的身边劝慰的曹德赶紧一把拉住。 “昨晚真的只是饮酒,喝多了就睡在了那里,儿子可以作证啊。”曹嵩说完朝儿子挤挤眼睛道。 “阿娘,整晚都是我在服侍阿爹的。”曹德立刻对薛氏说道。 “真的?”薛氏半信半疑道。 “当然是真的啊,不信你可以问问薛永啊,当时他也在场啊。”曹嵩赶紧说道。 薛氏哼了一声,就在曹德的搀扶下往回走,曹嵩眼见过关了就赶紧挥手让人把歌姬带下去。 “怎么着,还想着把这些小狐狸精留下来好服侍你啊?”薛氏突然回头道。 “没有没有”曹嵩解释道。 “老王,立刻将这四个小狐狸精卖到妓院里去。”薛氏直接对曹嵩身边的管家喊道。管家眼见曹嵩没有反对,就答应一声领着哭哭啼啼的四个女子下去了。命运就是这样,跟人开起玩笑来是完全不管你笑不笑的出来的,昨晚还在锦榻上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今晚就要在烂泥潭里挣扎求生。 突然其中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一把冲出,纵身跳入井中,在空气中留下一抹栗色,立刻引起了院子中侍女的一阵尖叫,家仆们七手八脚的搭救着,院子里顿时有乱作一团。 站在院门外目睹全过程的王哲没有一点想要搭救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他搭救也没有用,救出来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来到这个世界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了。说是免疫了也好,说是习惯了也罢,一个人在面对一个社会的普世价值时总是显得很苍白无力。 低头对着罗敷吩咐了几句,王哲就满面欢愉的来到了曹嵩面前,深深一揖后小声问道:“太尉,安好。姨母可在?” 第十九章埋伏 曹嵩用衣袖遮住刚刚被打的乌青眼,指了指内堂,就径直离开了。其实曹嵩对自己小妾的侄子很感兴趣,这几天王哲和薛永给他赚了不少钱,尤其是王哲那些新奇的手段让以敛财出名的曹嵩也自愧弗如。只是今天实在是丑态毕露,待着难免老脸无光,所以只好避而不见。 王哲进入内堂后,望着正在生气的姨母薛氏,满心都是佩服之意。一个小妾能够做到这样,在大汉朝来说绝对是为数不多的成功者。王哲估计如果不是为了顾及曹操的想法,曹嵩可能早就将薛氏扶正了。现在虽然名义上是妾,实际上依然是一家的女主人了。 看着家奴侍女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姨母是多么厉害的角色。 王哲深深一揖道:“姨母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啊?” “哲儿来啦?没什么,只是不守规矩的家奴。”薛氏擦了擦眼角早已干涸的泪水道。 “家奴无礼,姨母只管叫管家教训便是,千万不能气着身子。”王哲安慰道。 “表兄”旁边的曹德对王哲行礼道。 “阿德,表兄得了一方难得的美玉,本来是要给想要留给自己用的,可是又觉得这块美玉配你表兄我实在是太浪费,想着还是阿德更配一些,就给你送过来了。”王哲说完送上一方锦盒。 曹德好奇的打开锦盒,拿出一方通体无暇的美玉,握在手里温润异常,手感细腻,雕工上乘,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曹德面露喜色,谢过王哲后就自顾自的比划起来,研究着怎么装饰更好看。 一旁的薛氏一看就知道这方美玉的价值何止百金,刚刚还阴霾的脸色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挤得两只眼睛眯成了细缝,握住王哲的手,不断地摸索着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肥腻的手汗只摸得王哲恶寒不已。 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掌,王哲小声对薛氏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姨母也应当为阿德深远计划啊。何况太尉年事已高,姨母更应当考虑一下未来了。”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知道深浅,阿哲有什么主意吗?”薛氏急切的问道。 “应当尽快安排阿德入士,举茂才就是正途”王哲说道。 “可是举茂才必须要有说的过去的功绩才行啊”曹德也放下玉佩近前问道。 “现在就有一份现成的路子,剿匪。”王哲说道。 “那不行,阿德可不懂那些厮杀汉的本领,岂不是去送死。”薛氏急切道。 “姨母说的哪里话,阿德是我的兄弟,在我心中是跟祥弟一样,怎么可能害他呢。”说完在薛氏耳边耳语了一番,说的薛氏重又眉开眼笑起来。 一个时辰后王哲离开的时候多了两辆马车,深深地车辙印记显示马车的分量,缓慢的驶入夕阳中。 赵小五有时候真心觉得自家少主真的是不折不扣的败家子,刚刚从薛氏那里骗来的两车角钱还没有出开阳城就已经花出去乐,眼见着博朗驾着车转进了中尉府的后门,他的心里还好受一些,毕竟少年营的人都知道太史慈那是自家人。只是押车的时候在车内近距离看着触手可及的钱山,虽然明明知道这算下来也没有多少贯,可是赵小五把自己眼睛能从钱山里拔出来还要完全归功于跟着少主见过世面的结果。 也多亏了少主的败家,现在家小营的日子是过的越来愈好了,以前因为几文钱就抢的头破血流的场面,在家小营已经绝迹了。就连前一段时间,再嫁的寡妇也能带着几十贯嫁妆出嫁了,再加上自己在王家可以领取的月钱,可想而知她在家庭里的地位将会如何。 钱的世面见过很多,可是现在的局面就没有见过了。赵小五看着身边罗敷悔恨幽怨的眼神,就觉得少主现在面对的局面一定很危急。王哲望着自己救回来的麻烦苦笑不已,自找的麻烦就是这样,一股无形的责任感会将你牢牢地束缚住,就算责任感束缚不了你,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用手死死拽着你腰带也会让你动弹不得。 尤其是美人因为哭泣而不断抖动的双肩,滑落腰间的毛毯已经掩盖不住她湿透的妖娆身姿,因为角度的便利,越过美人楚楚可怜的面容,王哲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对方胸前的樱红。王哲的大腿触觉突然变得十分灵敏,每一个毛孔几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美人期期艾艾呼出的热气。于是,王哲的尴尬就不可以避免的暴露在对方的面前,这也是王哲迟迟不敢下车的主要原因。 “楚楚姑娘,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会发还你的身契,快些回家去吧。”王哲挪了挪自己的腿,拼命的想要让自己显得更自然一些。 “小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早已无家可归,还请公子收留。小女子愿意铺床叠被,为公子当牛做马以报大恩。”楚楚可怜的回道,激动之下胸前的那一抹滑腻显得更加清晰了。 王哲赶紧移开视线说道:“好吧,那你就暂时先留下吧,罗敷会安顿好你的。”对完就转身对着车外大喊罗敷,借此机会掩盖住两腿间的跃跃欲试。 听见王哲的分附后,罗敷几乎是用拖死猪的方法将楚楚拽出车厢,眼见王哲已经转过脸去,楚楚也只好裹紧毯子任由罗敷把他扔到赵小五的车上。一摔间,无边春色从毯子中透出来,看的赵小五直咽口水。在看在楚楚凶狠凌厉的眼神后,赵小五也不由得心下一惊,暗道:“好厉害的女人啊。” 发出同样感慨的还有罗敷,自从上次进少主的屋子里跳艳舞,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赶出来后,罗敷就仇视一切可以跟少主呆在一起超过一炷香的陌生女人。这让她觉得自己没有吸引力了,很打击她的自信,虽然现在她纯粹是靠自己的才能吃饭,但是眼见着以前无往不利的美貌被人忽视很不好。 满腔嫉妒的女人是多么可怕是一件完全能够想象的事情,就在罗敷盘算着如何才能让楚楚充分感觉到家小营企业文化的厚重时,王哲的车队终于在城门关闭前的一刻驶出了开阳。 自从开阳城开始剿匪之后,周边的小股盗匪早就闻风而逃了,毕竟莒县城头的284颗人头实在是太具有威慑力了。所以王哲也不担心这时候出城会遇上哪个不开眼的盗匪,整个人很是放松,在漫天的晚霞中昏昏欲睡,经过自己改造过的车厢睡起觉来十分的舒服。 突然一只白羽箭射入车厢,箭头没入内壁,箭尾在王哲眼前微微颤动,刚刚还笼罩全身的睡意立刻烟消云散,第一反应就是翻身趴在车厢内。紧接着又是两支羽箭擦着王哲的后背射入车厢。王哲立刻关闭车窗,羽箭密集碰撞车厢外壁的声音听得他直牙酸。 有埋伏,这是王哲的第一反应。突然王哲听到尖锐的三声哨响,应该是赵小五发现事不可为,传令让全军加速,不知道是王哲花了大价钱的马铠发挥了作用,还是对方就没有射马,王哲居然感觉到马车的开始加速,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可以借此打乱敌人的突袭队形。 车厢上让人牙酸的弓箭撞击声顿时小了很多,王哲这时候才抬头看到后面的三辆马车紧紧的跟了上来,其中赵小五的那一辆马车已经跟是到了自己的外侧,替自己抵挡了大部分的飞来的箭矢。 赵小五乘机窜下马车,用枪杵地一个反弹就跃上了王哲的马车。 “少主,有敌袭,人数不少于50人,都应该配备了强弓。现在地形不好,我们要加速通过。”赵小五眼见王哲没有受伤就急速禀告道,说完又急速吹了三声哨子。尖锐的声音刺的王哲耳膜生疼,他也顾不上这些,正在思考究竟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伤亡如何?”明显感到被再次加速的马车打乱了思绪,王哲放弃思考后问道。 “因为马车改装过,只是在第一轮突袭的时候有几个人受伤,暂时还没有减员。”赵小五回道。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车夫大声喊道:“少主小心。”话音未落,王哲就感到一阵巨大的撞击力袭来,急速行驶中的马车一时不稳,就歪向了一边。紧接着自己就被甩出了车外,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王哲也不顾上检查自己的伤势,只是觉得胸骨钻心的疼痛,屁股火辣辣的疼。很显然自己应该有肋骨骨折了,屁股上也没有什么好皮了。好在腿没有受伤,还能站起来,王哲赶紧猫腰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就看见被刚刚被巨石撞歪变形倒在一起的两辆马车。幸好后面的两辆断后的马车速度不快,已经一字排开横栏在路上,卷起无数的尘土。 就是这样的尘土给了王哲喘息之机,长期的训练终于显示出了良好的效果,就在很短的箭矢间隔期,20个护卫已经在赵小五的指挥下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防御队形,将王哲牢牢地护在当中。 “全体,弃车上山。”王哲指着背后没有石头滚下来的山丘说道。目前一切形式都不明朗,寻找地利固守待援才是最好的选择。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