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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之刃》


 第一章再见老周

昏暗的仓库里，只有一缕透过排气扇的光打在墙上，满是铁锈的管道上凝结着一滴又一滴的水，滴在满地的垃圾上。
七月的西北格外的燥热，外边一片晴朗，而我又醉死在这潮湿的仓库中，我不敢醒着，准确的来说，我不敢清醒着，我每天只能靠酒精麻痹自己，迫使自己不去想两年前发生的一切。
“叮叮叮，叮叮叮……”
手机一直在响，吵得我心慌，脑袋里那块弹片好像也被这烦人的手机响声勾出来，刺得我的大脑格外的痛，我摸来摸去还是没有找到这该死的手机。
“cao，该死的东西，连你也欺负老子。”
我紧闭着眼睛，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那种痛感撕心裂肺，我已经忍受这该死地东西两年了。
我清醒地时候一直在想，为什么两年前死的不是我，我就不用受着该死地痛了。
疼着疼着也就疼过那股劲了，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去他妈地这该死地手机又想起了，好在这次没有勾起脑袋中的那块弹片。找了半天，发现手机躺在不知多少天以前吃剩地外卖里。
我拿起这沾满腐烂食物地和不知名虫子的手机，在沙发上蹭了蹭。只见屏幕上显示着“狗子”二字。他是我的发小李飞，但是我一直叫他狗子。
我点着了放在桌上的半根烟，猛吸了一口，然后接通了他的电话。
“你TMD一大早上催命呢？破电话吵得我心烦。”
“你ya的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早上尼，都TM下午两点了。”
“有事说，有屁放，别ya的打扰老子睡觉。”
“我的祖宗唉，求您别睡了，就我那对头，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贼拉牛B的货，正在踢我的场子，您快过来救救急吧，要不然你哥们儿我就要在这片混不下去了。”这货在电话那头着急地说到。
我吐了口烟，从地上捡起了一瓶劣质伏特加，喝了一口，说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两年没动过手了，也不打算动手了，你再找其他人吧。”
“我的哥哥哎，我除了认识您这么尊大神，我现在哪有时间再去找其他人。”
吐了个烟圈，将剩下的用食指和拇指捻灭了，然后说到，“Hennessy，RemyMartin准备好，我马上过去。”
“你快点儿，只要你帮我平了这事儿，酒管够。”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了一个多月未曾打开打开的灯，灯光照在我脸上的感觉让我有点不适应，慢慢地睁开双眼，准备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满地的啤酒瓶，香烟头，外卖盒，滋生了大量的蝇虫和蟑螂。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油叽叽的长发，男不男，女不女的。满脸胡茬，眼神十分的憔悴，目光无神，身体也十分的消瘦，我有点不认识镜中的这个人。
这TM还是我嘛？
活在黑暗中感觉不到自己臭烘烘的，因为自己和蝇虫本一体。当打开灯，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是个人，但是没有一点儿人样，身上的衣服不知穿了多久，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就差生蛆了。如果你站在我身旁，你肯定不愿意接触我，会捏住鼻子远远的躲开。
当刺骨的冷水从我头上浇灌而下的时候，我的大脑又开始痛了，我抱着头在墙上猛烈的撞击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痛觉让我知道我还活着，可我这样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两年内我不敢上街，不敢活在光亮里。我怕我突然犯病，我怕吓到周围的人。我只能躲在这黑暗潮湿的地仓库里，苟且偷生。
从头顶落下的刺骨的水流，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到达出水口的时候，已变得温热。
擦拭着我这消瘦的身体，一遍遍抚摸着我这满身的伤疤。记忆又回到了那片绿色的、红色的、金色的世界，准确的来说是火热的世界。
洗完澡，再看着镜中的自己，总算有点人样了，剃掉满脸的胡茬，扎起这不知多久未曾修理的杂乱的长发，终于精神了许多。
在杂乱的衣柜中翻了好久，找了好多衣服，但是不管穿什么都觉得不得劲，总感觉不像自己，像一个陌生人。
想穿放在柜子底的迷彩服，想想还是算了吧，怕自己又回到那段记忆中，走不出来。
随便找了套西装，套在自己的身体上，像是一个瘦子在穿一个胖子的衣服。
天上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刺的我眼睛睁不开，这高温想要消灭掉我这只配活在阴暗角落中的寄生虫。
我带上了墨镜，让自己努力适应这久违的阳光。我在停车场找到了落满灰尘的牧马人，这是我全身唯一值钱的家当，我用我所有的退伍费买了这辆车。
疾驰在这宽阔的马路上，看着这车来车往，又有点不适应，我发现早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用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来到了“狗子”所经营的武馆，看到一群身穿西装革履，头戴墨镜，双手背在身后的人围在“狗子”的武馆前。
我担心狗子出事，连忙朝武馆跑去。
“小崽子，不是挺牛B的嘛？现在怂了？”
“CNM，怂你daye，老子眨一下眼就不是你飞爷。”
只见李飞被绑在拳台柱上，眼眶呈青红色，嘴角有血迹。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青花色，右手拿着雪茄，左手搂着性感美女的富家公子。
看李飞被打成这样，我当时真想给这富家公子一拳。但我一看他们人多势众，我忍住了。
李飞一看到我来了，大声喊到，“天哥，快揍ya的，你看他把我打成啥样了？”
我走到李飞面前，看了一眼李飞，见她并无大碍，就没有他的话，而是朝着这个富家公子说到，
“不知我这兄弟如何得罪阁下了？还请您画出个道来，我楚天接着就是了。”
“天哥，你还和他们废什么话，揍ya的，不就得了吗？”
我撇了这个智障一眼，“把你的嘴闭上，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
“终于等到了一个会说话的了，你这兄弟打伤了我女人的弟弟，我想为他讨回个公道。一百万，只要给我一百万，这事儿就了了。”
我回头看了看李飞，“有这事？”
“天哥，你别听他瞎说，他那小舅子带着几个马仔收保护费，被我看见了，就简单的教训了一下，并没有打伤他。”
“你听见了吗，我兄弟说，他只是简单教训了一下？要一百万，你这不是讹人吗？”
“老子就讹你了？你能咋滴？”
“既然这样，咱们就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让你的手下出手吧，我接着就是了。”
只见这是这富家公子的身后一个带着墨镜熟悉的身影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
“看在训哥的面子上，老子就不和你计较了，这件事了了。”
只见他怀里的女人却不愿意了，撒娇到，“那人家的弟弟就白挨打了，你要为人家做主呀。”
“滚开，你个烂货，不要以为陪老子睡了几天，老子就要听你的。”他一把推开了他怀里的女人。
看了我两眼，扭头就走了。
只见他身后的那个让我熟悉的马仔摘下了墨镜。
“班……班长。”
周训朝我笑了笑，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有许多话对我讲，可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冲我点了点头，也跟着出去了。
当我注视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离开的时候，我的思绪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
“天哥，天哥，快给我解开呀。”
李飞的说话声，把我从那段记忆拉回了现实。
“你个智障，没看到那么多人嘛？还敢这么叫嚣？不想活了？”我边解绳子边骂到。
“嘻嘻嘻。我怕啥，不是有天哥你嘛，我就知道天哥你会来救我的。”
看着李飞这个样，我突然生不起气来，“疼吗？”
“不疼，就他手下的那些货，单挑都不是我的对手，要不是那个叫训哥的，他们肯定被我打的满地找牙。”
我坐在了台子上，思绪又回到了周训身上。
“天哥，你认识那个叫训哥的？”
“他是我在部队的班长。”
“原来是天哥你的班长呀，我说咋这么牛B，今天多亏了有他。”
“那个富家公子是谁？”
“天哥你不会连他都不知道吧？”
“他很出名吗？”
“天哥，我忘了，你是活在黑暗中的男人，不知道也正常。他是我们西北最大贸易公司王敬林的儿子王旗，你班长应该是给他当保镖。”
“嗯嗯，知道了，既然事了了，剩下的就讲给你收拾了。你弄完了后，带着酒来找我。”
“天哥，你不仗义啊。啥事没干，就想喝酒。”
我背对着他，摇了摇手，就离开了。
我没有回仓库，好不容易出来，我也想晒晒阳光，我开着车到达了郊外。
看着这美丽的景色，点燃了一支烟，这又让我想起了我的班长周训，想起来我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第二章初见周训

“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
绿皮车缓慢地行驶在西北戈壁滩上，车窗外是茫茫的戈壁滩，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人烟……虽然我在西北生活了十数年，但是这样的景象也不多见。
这列绿皮车和我往常坐的绿皮车不一样，车厢内没有旅人的嘈杂，有的只是一个个穿着07式绿色迷彩，戴着红花，挂着参军光荣绶带，眼神中充满向往，充满激动的少年。
坐我旁边的哥们儿从裤兜里掏出了盒黑兰州，递给我一支，“哥们儿，抽烟不？”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回了句，“谢谢，不了。”（我以前很少抽烟，我高中的时候在校篮球队当队长，有一级运动员证，为了身体健康，我很少抽烟）
那哥们儿再次向我递了递，说到“别介啊，给个面子，到了部队，仨个月不让抽烟，能把人憋死，还不趁现在爽一把，到了部队你想抽都没有地方抽。”
“行吧，那来一根。”
“这不让抽，我们去车厢连接处抽吧。”
我就跟着这位自来熟的哥们儿来到了车厢连接处，他给自己点着了一支，将火机扔给了我。他吐了口烟，然后故作深沉地问道，“兄弟，我叫李哲，你呢？”
“楚天。”（我这个人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这也是我以后能在多次任务中活下来的原因）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冷漠而不说话，而是依旧滔滔不绝的向我吐槽着，我只是偶尔迎合一句。
他和我是老乡，又是同年兵，一想在军营里有个熟人也好，我逐渐放下了防备，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
抽了口烟，这时我再看向窗外的戈壁滩，此时它给我的感受不再是干涸和苍凉，它开阔了我的视野，舒展了我的心胸，给了我坚强、忍耐、抗争的意识，不懈追求、顽强拼搏的勇气和力量。更使我萌生一种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以及为之奋斗的荣誉感、迫切感。我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少年了，我终于成为了儿时想成为的那个人。
回到了座位上，略有睡意，颠簸地车厢能够让人迅速地进入梦境，我梦见我成为了影视中的西伯利亚狼小庄、狼牙大队长何志军、狗头老高。但我知道我不是他们，但是从此以后我拥有了和他们一样的身份——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员。我将在我未来的军旅生涯中刻苦训练、戍守边疆，如果有外敌侵略，我将拿起钢枪，和我的兄弟，和我的战友们一起保卫祖国。如果祖国需要，我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去践行“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的誓言！
当我从美梦中醒来地时候，已是黑夜，车厢里地灯已经关掉，而我却不见坐在我旁边的李哲，我想这家伙肯定又偷偷地抽烟去了。
我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发现这货坐在地上，手指间夹着根即将燃尽的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没有发现我的到来，我用脚在他屁股处踢了踢，问道，“你咋了，好像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其实我不想来当兵，家里的老爷子总想让我来部队历练历练，拗不过他老人家就来当兵了，也和自己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分手了，现在有点想她了。你为什么来当兵呀？”
“我呀，一言难尽。原本高考打算考军校的，结果差了几分。就随便填了个差不多的大学，选了个中文系读了四年，到头来发现自己还是热爱这身迷彩。就在毕业的时候参军入伍了，准备去军队圆梦。”
“可以啊，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又能咋，还不是和你小子躲在这抽烟，好期待接下来的生活呀。”
“别想得太美好了，接下来的三个月有你小子好受的。”
“忘了告诉你了，我高中的时候就是国家一级运动员了，大学四年知识虽然没学多少，但是这体格子没少锻炼。你放心，小爷到了新兵营也是个顶个的。”
“你就吹吧，我咋不信呢，你这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身的书生气，还国家一级运动员，我还说我是国家队的呢。”
我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他，我这人一向靠事实说话，到时候我会证明我没有吹牛。
“还有烟吗？来一根。”
烟有时候真的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你的情感在你清醒的时候有个宣泄的地方，好像一切都能随着烟雾而消散。
绿皮车在戈壁滩行驶了二十多个小时，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乌鲁木齐站。算上这一次，我已经是第三次到达乌鲁木齐站。第一次是小时候和父亲一起来新疆走亲戚，第二次是大学暑假和室友来新疆旅游，但这次的意义相比于前两次完全不一样了。
到处都是穿着迷彩的新兵和攘攘的人群。在候车大厅中，我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我感觉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是一名jun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自豪感和满满的荣誉感，这种独属于jun人的感觉将伴随我的一生，刻骨铭心。
在接兵shou长的带领下，我们坐上了前往新兵营的大巴，又经过数小时的颠簸，傍晚时分来到了营区。当大巴驶入这座军营时，当看到营门口向车队敬礼的哨兵时，那一刻，心中那种激动之情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军营上方的八一军徽，八一军徽在不息的军号和嘹亮的军歌中，默默完成着生命的接力与更替。像一株参天巨树，叶片年年脱落，新芽岁岁破枝，增长着一圈又一圈坚实的年轮。
走下大巴，终于踏上了军营的土地，我们这一批是最后到达军营，其他地区来的战友已经到达了，因为对军队充满了好奇，所以我下了车以后并没有像其他人去乖乖的排队，而是左看看，又逛逛。
“那个兵，瞎逛什么逛，还不赶快入列。”这时有个老兵冲我嚷嚷，我在大学四年自由散漫惯了，怎能受得了其他人的嚷嚷。
“喊什么喊，还不让人看了？不就是个中士吗？牛什么牛？”（我一直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谁要是对了我，我也就立马怼回去，根本不考虑后果。）
“我去这谁呀，这么牛。”
“敢在新兵连得罪老兵，他是不想混了吧。”
“这哥们儿真牛掰。”
……………………
“接下来三个月有意思了，我就喜欢这样的刺头兵，毕竟硬骨头啃起来才有味。”
我这一声打破了这he谐的气氛，一下子炸了锅，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老兵眼里是一种tiao衅的眼神，一种想要干掉我的眼神，奈何于条令条例的规定，他们目前也不能把我怎样，只能在日后的训练整我。而新兵看向我更多的是一种目瞪口呆，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而这时躲在人群中的李哲给我竖起了大拇指。从他的口型中，我看出他说了一句牛。
这时接兵shou长大喊到，“安静，安静。”
原本嘈杂的环境一下安静了下来。
“那个兵，回到队伍中，别瞎逛了。”
我这是才极不情愿的回到了队伍里。
“下面我们将进行分班，念到名字的同志请出列。”
“…………一连三排二班张朔…………二连一排一班楚天……二连一排二班李哲…………”
当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向我走来的就是刚被我怼了的老兵，我当时心想他不会就是我班长吧。
果不其然这个被我怼了的老兵会是我在新兵连的班长，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还是我下了连的班长，我和老周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这时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看向我时，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别的班的新兵和自己的班长有说有笑的，而我和老周的气氛有点尴尬。
为了迎接新兵的到来，老兵班长们提前布置了军营，黑板报、条幅、锣鼓……，营区内充满了“迎新”的欢快氛围。
而我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我想的都是如何防着他整我，我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怪自己当时嘴欠。
别的老兵班长都热情的围了上去，从新兵的手中接过了行李包，只有我一个人拎着行李包跟在老周后面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班里以后，发现其他战友已经在宿舍了。
进班后，其他战友连忙起立，班长周训环顾四周，面无表情的说到：“大家都坐吧，今天不用这么拘谨。这是我们班最后一位战友——楚天，楚天来了以后，咱们班就满编了，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楚大英雄’就由你先来吧。”
老周阴阳怪气的说到。
虽然对老周的阴阳怪气不满，但是对要陪我走过三个月新兵连岁月的战友还是很客气的，我挠了挠头说到，“大家好，我叫楚天，来自宁夏，今年21岁，希望在以后的日子中和大家一起克服困难，共同进步。”
我说完以后，大家纷纷鼓起了掌，然后一个长相帅气的小伙说到：“战友们好，我叫张追，来自新疆，今年19岁，喜欢打篮球，觉得自己技术还可以，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战友们一起切磋。”(终于找到志趣相投的同志了）
当张追说完以后，班长笑着说到（这货竟然也会笑，刚才还对我摆着一副臭脸子），“篮球打的好，以后连队有比赛的时候，你就可以发挥你的优势，好好表现。我也喜欢打篮球，改天休息了，咱两好好切磋切磋。”（我觉得他也就那样，到时候在赛场上完虐他。）
张追笑着点头道：“好哒，班长。”
然后一个瘦瘦的不太高的，一口河北话的战友自我介绍到：“我叫杨闰秋，河北人，20岁，之后请大家多多指教，生活中对大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大家以后都是战友了，没有什么麻烦与不麻烦的。我叫龙海军，虽然我叫海军，但是我却当了陆军，四川人，18岁，以后有事大家就说，能帮的一定帮。”长得胖胖的龙战友说到。（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胖子）
剩下的几位战友分别介绍了自己，然后班长说他有点事，让我们相互熟悉。就这样我们八个来自祖国各地的新兵相聚在了二连一排一班。
班长走后，班里一下没有了那种压抑的气氛，都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除了我这个22岁的），很快就很熟悉了。
张追凑过来问我，“班长刚才为啥叫你楚大英雄呀，难道你干了啥好人好事，但是他的语气好像又阴阳怪气的，跟我讲讲呗。”
我不耐烦的说到，“没啥。”
张追知趣地走开了。
………………
熄灯号吹响，新兵们渐渐进入梦乡。我相信他们和我一样，梦到的都是哨岗营房，梦到的都是熠熠金光的八一军徽！



 第三章我和老周之间的较量

前一天晚上我和老周的矛盾就这样结下来了，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天早上就开始整我了。我想这货肯定是想了一晚上的阴招损招等着我呢。
早上起床号响起，我们几个新兵还在床上熟睡，我睡的正香，正在做我驰骋疆场，建功立业的美梦。班长周训听到起床号后，穿戴整齐。发现我们还在熟睡，就很生气，毕竟新兵第一天我们就这样，他日后也就不好带，为了杀鸡儆猴他准备拿我开刀！
正好我的床位靠近他，他蹑手蹑脚地走近我的床前，一把将我的被子扔到地上。
见我还没醒来，这货就从水房接了一盆水，“哗”的一下子全倒在我身上了。
十月份的水已经开始变得阴森森的凉，我被水激的，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从我的英雄梦中醒过来。
“我去你妈的，你ya的脑子有病，是不？你干嘛？一大早上还让不让人睡了。”我当时很生气，想从床上跳下去，给这货来上一脚，以泄我的心头之火，结果我忍了。在新兵第一天就殴打班长，我肯定会被退兵的。虽然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但不代表我没脑子。
我这一声大喊，将班里所有的人从睡梦中叫醒了。哥几个一看我这样，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二话不说开始穿衣服。
他没有了昨日的沉默，一脸凶神恶煞的朝我吼道，
“睡什么睡，你以为你还在你家呀，这是部队，你没听到起床号呀？就你这样？来当什么兵？还不如滚回家待着去。还有你们几个快点，看看人家班的新兵，再看看你们，真给老子丢脸。”
他一朝我吼，我就有点憋不住了，原本性格就有暴躁，一大早上的又被他浇了冷水，我便吼道，“喊什么喊，不知道好好说话呀。你TM是不是心理变态，往我身上浇水。”
这一下子班里像昨天一样炸了锅。
“wocao，这货脑子没坑吧，敢吼班长。”
“楚天，快别说了，给班长道个歉。”
…………
周训觉得自己的权威得到了挑战，但是他却不能动手打我，他只能双目不动的盯着我，他那双眼睛当时好像都能冒出火来，我浑身像被无数个虫子爬过一样，浑身不自在。
“磨磨唧唧的，还不快点，就你们一个个这样下去，还妄想保家卫国？还不如快点回家养猪去，不要浪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费。部队不养废人，不养闲人。要想在部队生存下去，就要按照部队的条例条令严格执行。还有这是部队，以后说话放尊重点儿，要懂得尊重老兵。给你们三分钟整理好内务，我在门口等你们。”
然后班长周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瞪的我心里发怵，然后头也不回的就从宿舍走出去了。
“楚天，别生气了，这里是部队肯定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要学会尊重老兵，要收收你的性子，和班长好好说话。别瞎想了，刚快整理内务吧。”张追边整理内务边说道。
“快点儿，快点儿，要不班长一会儿又要发飙了。”杨闰秋操着一口河北话，火急火燎的说着。三下五除二将被子叠好，将床铺收拾整齐就向门外跑去。
看着其他人都在整理内务，我也把自己的吊儿郎当收了起来，整理好心情去叠自己的被子，可是我怎么叠也叠不好。眼看他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三分钟马上到了，我还没有叠好。
“楚天，快点儿。俺先去集合了。”憨憨的龙海军边整理着装，边向门口走去，看着我说到。
看着战友们都出去集合，我看着自己的被子想，“算了吧，就这样了，管球他呢，赶快去集合。”
然后整理好着装，向门口跑去。看见张追他们已经列队完毕，我急忙步入队列，向右看齐。
周训看了看手中的秒表，嘴角上扬，轻蔑一笑。
然后用他那一双明亮又锐利的双眼看着我们，“最后一名出列。”
我连忙向前一步走，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他越看我，我心中学发毛，心想“这货肯定要整我了。”
然后他把头伸到了我耳边，突然细声细语的说道，“你知道你用了多长时间嘛？”
我毫不在意的说道，“应该三分钟以内吧。”
他一把抓住我的腰带，然后把我向前拉了一下，又使劲往后推了一把，然后吼道，“在队列中回答班长的问题要喊报告，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也像他一样，大声吼到，“报告班长，我不知道，你并没有告诉过我。”
他看着我，阴森森地笑了笑，“应该三分钟以内，你整理个内务用了四分二十八秒，整整晚了一分二十八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报告班长，我不知道，请您指示。”我不服气的说道。
“不知道是吧？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这意味着什么，晚到一秒，就多做一个俯卧撑，总共八十八个，开始吧。”
如果当时你在我身边，你一定会看到我眼睛中的怒火。虽然很生气，但是为了不让他再针对我，我照做了。
然后我趴在楼道里，做起了俯卧撑。以我的体能，做二三百个都轻而易举，别说八十八个了。当我轻轻松松地做完八十八个俯卧撑的时候，他们几个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既然这么能做俯卧撑，那就再来两组，做的不标准就重做。我会让你好好记住这一分二十八秒的。”
他罚我我认，但是他无理由地罚我，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没有执行他的命令，而是双目盯着他，怒气载在语言上，向他说到，“报告，你不是说迟到一秒钟，一个俯卧撑吗？我为什还要做两组？”
“是，我是说迟到一秒钟，做一个俯卧撑，但是我说只让你做一组了吗？还有我是你的班长，是你的上级，请注意你的说话语气，接着对于我的命令，你只需要执行就够了，不需要质问。想要留下来就乖乖的把俯卧撑做完，不想留下来就立马给我滚蛋。还有为了让你学会尊重上级，学会服从命令，再多加两组。”周训盯着我邪魅的一笑。
这一次我没有反驳他，也是瞪了他一会儿，为了能在部队里混下去，我忍！
“是，班长。”
我双手撑地，一个接着一个做俯卧撑。
我当时边做俯卧撑边想周训以后千万不要落我手里，如果他落永手里，我肯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你们几个，千万不要学他，这里是部队，新兵就要有新兵的觉悟，要懂得尊重老兵，别整的自己像二五八万一样，好像很牛b一样，这里是部队，有这自己的生存法则，是龙你要给我盘着，是虎你要给我卧着，部队不喜欢刺头兵，但我喜欢，因为吃起来够味。”
我知道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意思就是说我如果认怂了，他也就得过且过了，我如果接着豪横下去，他愿意奉陪。这是他给我的战书呀。
我慢慢地抬起头，从下往上看，边做俯卧撑边盯着他，就是为了告诉他，我不会怂的。
刚做了八十八个俯卧撑，现在又要做三百五十多个俯卧撑，但我做到二百六十个的时候，身体已经吃不消了。
我开始做一个休息一会儿，但是休息的时间，双臂支撑的时间就越长，就越难完成，我当时憋的满脸通红。
“这就不行了？我以为你能有多牛B呢，原来也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啊。”
我当时想反驳，可是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说话了，他爱说啥就说啥吧，我已经不介意了。
“报告，剩下的我替他来做，我们是新兵，你这样体罚他是不人道的。”张追站出来大声的说道。
“呵，又来一个有种的，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进去是吧？”
张追这一次的出头，也为我俩日后深刻的革命友谊奠定了基础。
“想要出头是不？我成全你。你可以替他做，只不过不是剩下的，而是两组，一共一百七十六！个，开始吧。”
“是，班长！”张追二话不说，立马俯身下地，做起了俯卧撑，想不到这哥们儿身体素质可以啊，做起俯卧撑来又快又标准。
班长又踢了踢我，“你可以起来了，别丢人现眼，他已经帮你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尊心在作祟，还是不想认熊，我并没有起来，而是艰难的做起了剩下的俯卧撑，虽然已经不标准，但是我依旧坚持了下来。
张追比我先做完，然后回到队伍中，看着我，我当时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但是我能体会到他想要再次帮我的心情，虽然我们认识只有一天！
我做的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然后站起来喊到“报告班长，请求入列。”
“喊什么喊，你做成这样，还有脸喊？是不是感觉还挺骄傲？入列”
看着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没有说话，而是乖乖的回到了队伍中。
“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不要只觉得这不就是短短的一分二十八秒吗？但是在战场，这短短的一分二十八秒，可能需要许多战友用自己的生命去换！”



 第四章我和老周之间的较量2

“现在检查内务，让我看看你们以前的被子是如何叠的。”
“全体都有，右后转弯，目标宿舍，齐步走。”
待我们全部进入宿舍后，周训看着我们叠的五花八门的被子，笑到，“这也能够叫被子？看看我的，再看看你们。”
然后他径直走向我的床铺，一把把我的被子扔到地上，“这是什么臭狗屎？叠成这样，还最后一个出来，我都替你臊得慌。”
他扔完我的被子后，走向其他战友的床铺，把他们的被子一个一个的扔在地上，边扔边说，“叠成这样？还都这么牛气哄哄，这里是部队，是龙给我盘着，是虎就给我卧着，都别想给我找事，谁让我不舒服，我就让谁新兵连三个月不舒服。”
“都把你们的被子捡起来，现在我给大家演示如何叠豆腐块，好好看，就这一遍，谁要是看完以后，还叠不好，就去厕所捡被子去吧！”
只见周训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床被子来，平铺在地上，拿起小板凳边压边说道，“首先是压被子，一是把棉花压实，二是把被子褶皱压平，这就得看谁功夫下得深了，没有捷径可走，使劲压吧！被子因为特别松软，所以首先要压，用手掌或者小臂反复来压被子，把被子压平，这是叠好军被的基础，压的时候一定要用力。”
“将被子铺平，并将其三分之一叠至中间，将被子理平，拉直边缘。”
“量被子不一定用尺子，用拇指和食指张开来卡就行，把尺寸记住了，以后只要用手一卡就行，咱们的被子通常卡两次刚好！时间长了，被子叠出型了，就也不用卡了。”
“切被子也至关重要，切就是用手掌的肉厚部分来切被子，把被子的印切出来，有些同志往往在这一环节做不好，好多人都是用手指来捏，这样是叠不出形的，一定用手掌的肉厚部分使劲来切压被子，把被子切出印来，记住，这时候一定要用力才行。”
“叠被子时，要把被子塞实，就是把手指沿折痕伸进去，把被子往里塞，这样被子看得才有支撑感，许多人因为塞不实，刚叠出来还行，可是放一会儿，就不行了。”
只见周训讲的头头是道，他行云流水般就将被子叠成了豆腐块。这一点，我不得不服他，和他叠的被子相比，我叠的确实是臭狗屎。
“好了，我演示结束了，现在到你们了。按照我刚交的方法，去叠吧。”说完以后，就将他叠好的被子随手一抖就扔到了地上，然后顺势坐在床上。
我们几个捡起自己的被子，拿起自己的小马扎就开始了压被子的历程。看周训叠被子很容易，到自己手里却显得如此的难叠。
不仅是我，张追，杨闰秋，龙海军也都显得手足无措，这一个小小的被子不管我们怎么叠，都无法像周训一样，叠的有棱有角。我们并不知道班长周训看着我们这样无措的样子，正在偷偷发笑。
不管我们如何修被子，还是修不好，这时杨闰秋站起来面向班长喊到，“报告班长，请您再教教我们如何叠军被！”其他人也纷纷喊到，“请班长再教教我们。”
只有我一个人低着头，“埋头苦修”我的被子，并没有低声下气的去求他，我自认为凭我的能力多叠几次也就熟能生巧了。
周训站起来笑着对大家说，“这才对嘛，新兵就要有新兵的觉悟。虽然你在地方上可能非常优秀，但是你在部队上就不一定了，你们现在连jun衔都未曾授予，要学的还有挺多。不懂的就问，不要像某些人一样，打肿脸充胖子，自以为是的。还有啊，有些同志要和某些人保持距离，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又任何好果子吃的。”
我知道周训他在说我，我也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一是他要杀鸡儆猴，他要在我们当中树立他的威信，二是要其他的战友孤立我，杀人诛心。
当我听到他说我“打肿脸充胖子，自以为是的时候”，我握紧了拳头，我当时真的想给他一拳。但是我忍住了，我没有动手，一动手我就输了，我可能会被开除军籍，更何况我还没有被授衔，哪来的军籍？
在众人的请求下，周训一个一个指导，找出每个人的不足。他唯独没有指导我，当时那种被孤立的心情，那种愤怒，到现在我都记忆深刻。
他虽然没有单独指导我，但是他在指导其他人的时候，我偷偷的记下了他所有的步骤，所有的细节，我相信我自己能干好，能干的比所有人都好。
“好了，同志们，今天叠被子就到这里。大家马上去洗漱。一会儿还有事，解散！”周训说完后看了我一眼，就拿着自己的洗漱包去洗漱了。
“天哥，别自己生闷气，一会儿给班长道个歉，这个事也就了了，小心以后他继续给你穿小鞋。”张追拍着我的肩膀说到。
“刚才做俯卧撑的时候，谢谢你啊，追。我自认为我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给他道歉？难道就因为他是班长？他比我在部队里多待了几年？我不道歉，也不怕他给我穿小鞋。”
张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厉害，那我就不多什么了。你自己决定，有事的话我看情况帮你。但是还是想告诫你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时候低头并不是认怂，而是更好的保护自己。”
“谢谢你，追。”听到张追这句话，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楚天，别生气了，班长可能是无意的，你忍忍吧。这是在部队要学会服从。”只见龙海军憨憨的说道。
“嗯嗯，我会服从他的命令，但是我不会认同他的做法。”我气狠狠得说到。
原本我年龄都比他两个大，却由他们两个安慰我，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周训想让他们孤立我，可是他俩并没有。
洗漱结束后，班长周训带我们吃完早饭后，去完成新训前的杂事。
第一天到部队杂事是比较多的，例如填写新兵档案、整理个人物品、简单整理内务、熟悉军营环境、到服务社购物、理发、存钱等等一大堆杂事。
新兵第一天的生活很单调甚至很无聊，但也是军营生活的缓冲期，是新兵生活中难得的舒服惬意的日子。对照此点我想说，在每一个拥有幸福的日子里，我们都需好好珍惜生活，比如当下，比如现在。
………………
看着远方的的种种，笑了笑，现在觉得当初和周训之间的较量是多么令人难以忘怀。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这烦人的手机又响起了，这该死的声音又勾动了我脑中的那块弹片，我从裤兜里刚掏出手机，准备去接电话，还没接通，大脑痛的我将手机掉在了车的座椅下面，我双手抓紧方向盘使劲在上面撞击着我的脑袋。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那种撕裂的痛又一次摧残着我，有时候我真的想就此了却我的一生，但是我不敢去死，并不是因为我怕死，在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中，我已经将生死看的很淡了，主要是因为他的仇还没有报，他的尸骨还没有找回来。
头慢慢地从方向盘上抬起来，深深地呼了口气，从座椅下摸到了手机，发现是“狗子”打来的，给他回了过去。
“喂，天哥，你在哪儿？这么久接电话是不是又犯病了？我收拾的差不多了，我过来找你。”
“我在郊区，刚才**病又犯了，不用来找我了，去我的仓库吧，我们在哪会面，记得带上答应我的酒。”
“天哥，还是别喝了吧，你都成这样了，我怕哪天你喝着喝着嗝屁了，兄弟我万一再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上哪找这么强的外援去。”
“狗子，你ya的别废话，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把酒带上，咱哥俩好好喝喝，说不定这就是我最后一次陪你喝酒了，我决定听主治医生的，做手术，放手一搏，生与死就看命数了。”
“天哥，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说别的了，仓库见吧，当面细说。你路上开车小心点。”
我并没有立刻赶回仓库，而是坐在前车盖上又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还想再看看这美丽的世界，说不定这也是最后一次了。看着这美丽的风景，总是能让人安静下来，不知不觉一支烟已经到底了，我又用食指和拇指将烟头碾灭了。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朝着山谷大喊到，并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传来一阵阵回音。喊出来，心情好了许多。
虽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坐上车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在仓库门口看到了两个身影，一个是“狗子”，另一个是我无比熟悉，又爱又恨的身影——周训。时隔七年我再次见到了我的老班长。
“班……班长”,眼泪一下出来了。
“你小子咋越来越娘儿们了,还是我认识的楚天嘛,别哭哭唧唧的。”
“是，班长。”我一把抱住了这个多年未见，只能在回忆中见到的班长。
那种独属于jun人之间的情感，没有过军旅生涯的人是不会懂的。



 第五章细谈

“这么多年不见你小子，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一头的长发，消瘦成了这样，也没有了在部队里面的精气神。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周训好奇的问到。
“班长，这说来话长，到仓库里慢慢说。”
李飞打开仓库的大门，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wocao，天哥，你这仓库咋成垃圾场了，你几个月没出门了。都怪我不好，这几个月太忙，也没来得及看你。”李飞一脸自责的说道。
“你小子在部队形成的内务习惯全交给我了，这里臭烘烘的，能住人吗？”周训一脸嫌弃的说道。
“像我现在这种情况，能有个地儿住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二位请进吧，虽然闻着臭，但是闻得久了也就习惯了，我现在一天不闻还不得劲儿。”
我打开了仓库的灯，只见满地的啤酒瓶，烟头，外卖盒，吃剩的外卖里时不时有几只蟑螂爬过。苍蝇在垃圾上空飞旋着，还能听见老鼠吱吱的声音。
“天哥，你这样，我实在不放心。去我那儿住吧，虽然没有这里宽敞，但是起码比这里干净，我也照顾得上你，不能我一有事儿就找你，而我却不管你。这算哪门子的兄弟呀。”
“楚天，李飞兄弟说的对呀，这里不适合人生活。你还是搬去他那儿住吧。”周训应和着。
“没事儿，等到手术结束后再说吧，如果我安然无恙，那我肯定要去好好活，毕竟我还答应他一个承诺。如果我死在了手术台上，搬不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一脸坦然的说着。
“二位请进吧，虽然垃圾很多，但是还是能找到坐的地方，还请二位不要嫌弃。”
“天哥，我去车上搬酒，你和训哥先进去吧。”李飞说到。
“你去吧，快点儿搬过来。你们俩今天好好陪我喝一场。”
“好的，天哥，我这就去。”李飞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班长，李飞现在也不在，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能说的我一定说。”我和周训边往仓库里走，我边向他说到。
“听说你退伍之前去参加一个任务了。”
“这是谁告诉你的？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突然朝他喊到，因为心底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被提及了。
“你先别朝我喊，你听我说，你先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听说你当时还受了伤？”周训盯着我问到。
“头部中弹，至今有一块弹片还在我的头颅中。”
“那你要做的手术就是将弹片取出来？”
“当时在我头颅中有两块弹片，一个当时就取出来了，另一个因为风险比较大，在短时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医生也就没有取出来。让我清醒后，自己做决定。现在我头疼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我想时机到了，打算将弹片取出来，搏一把。”
“这些年你受苦了。”周训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到。
“曾经在军旗下发过誓，当祖国和人民需要的时候，要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祖国和人民。只不过是履行誓言罢了，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又有什么受不受苦的，因为我们曾经都是共和国的jun人！”
“张追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到特种部队去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他的音信？你知道吗？”
“啊，啊……啊”
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一下子倒在地上打滚，抱头大叫着。
“天儿，楚天，楚天……你到底咋了？”周训抱着我，向我问到。
我当时根本没有听到他叫我的声音，我看到的只是那张稚嫩的面孔在朝我微笑，然后只见他挡在了我面前，倒在了血泊里。
“不…………不……不要，啊，啊，不要，不要。”只见我撕心裂肺的大吼着。
“楚天，你醒醒，楚天，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之间周训抱着我，着急的问到。
吼叫完后，我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躺在周训的怀里。
“天儿，你醒醒，你醒醒呀。”
李飞去停车场搬酒回来，看我躺在周训怀里，连忙大喊到，“天哥，天哥，你咋了，你可别吓我呀。”
他跑到我跟前，放下酒后，向周训问到，“训哥，我天哥咋了？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和他聊的好好的，突然就成这样了。”
李飞翻了翻我的眼皮，看了看我的眼睛，着急的说道，“这TM咋看我天哥有没有事儿。”
这时只见我慢慢的睁开眼睛，虚弱地朝李飞说到，“你ya的喊什么喊，我是那么容易死的吗？你的酒老子都没喝呢，还不赶快扶我起来。”
“wocao，我差点以为你又要嗝屁了，整得我好一阵儿伤心。”李飞边扶我边说到。
“李飞，你去那边收拾一下，我和你训哥还有话要说。”
“好嘞，你们两聊，我去收拾一下，训哥你帮我扶一下我哥。”李飞将我交给周训后，便去收拾了。
“抱歉，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保密，年限还没有到，我不能向你透漏，这些规矩你比我懂。”我盯着周训向他说到，突然觉得他有点陌生，不像我认识的周训。不知是因为他不穿jun装的原因，还是因为和他太久没有见的原因。
周训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到，“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放心，我会保密的。”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虽然我现在活的不像个人样，但是我骨子里依旧是jun人的作风，我不会做出违背誓言，违背信仰的事情。
看李飞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向周训说到，“班长，过去陪我喝一杯。以前在部队，有禁酒令，我们也没有喝过酒，今天不醉不归。”
“好的，今天我舍命陪君子。”
周训扶我坐下，李飞将搬来的酒打开。
“天哥，要不你还是别喝了，喝点水吧，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了。”
“你ya的费什么话，你没看见满地的酒瓶吗？我天天喝都没事，今天喝一顿能死呀？快点倒酒，小心我揍你！”我假装生气的向李飞说到。
李飞见拗不过我，只好乖乖的倒酒。
“班长，多年不见，这杯酒敬我们曾经的岁月。”
“我干了，你身体不好，少喝点儿。”只见周训端起一杯酒二话不说立马下肚。
见周训如此，我怎能示弱？我亦狂饮。
“二位爷，这酒不是这样喝的，您二位慢点儿喝，这酒度数高容易上头。”李飞这货品了一口，笑着对我们说。
“你TM在嘲笑我们没见过世面是不？”我“踹”了这货一脚。踹完李飞，他知道他说不过我，就自己自饮自啄，不再管我们了。
“班长，你为什退伍呀？你不是在部队干的挺好吗？”我一脸好奇的问到。
“老了，干不动了，体能跟不上了，不如乘着现在还年轻，出来找个好点的工作，养家糊口。”周训伤感的说道。
“要是能留在部队，谁想离开呀，要不是我当初…………唉，不说了，满满都是痛。”
“干！”周训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举起了酒杯。
“那班长你现在在给人当保镖？”
“对，给鼎盛国际贸易公司老总的儿子王旗当贴身保镖，活不累，拿的也挺多，挺好的。”
“我也觉得挺好的，起码你能应用部队所学，不至于很难适应！”
“天，要不等你病好了，跟我干吧，看你现在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还有当初的样子？我保证你的待遇和我一样，不会让你吃亏的。”
“班长，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给别人打工的人嘛？你放心，如果病好了，我会好好生活的。”
“那就好，有啥难事了，记得给班长打电话，我们是一辈子的战友，一辈子的兄弟。”
我点了点头。
和周训聊了许多，聊到过去，谈到未来，喝着喝着开始有点醉意。
“天，你看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你做手术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来陪你。”
“好的，班长。”说完这句话后，我在沙发上边打起了呼噜。
“呵嘘、呵嘘……呵嘘、呵嘘”
“李飞兄弟我先走了，这里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您忙吧，我会照顾好天哥的。”
周训帮我把衣服盖在了身上，往上拉了拉就走了。
等周训走了以后，李飞开始了大扫除。
而我在梦中，我又梦到了那个熟悉的场景，梦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
我出现在了那年的九月二十二号。
西北戈壁，伴随着蒙蒙细雨，有种悲壮，有种萧瑟之感，但是给我更多的是一种热血之情。XX军区某团新兵营练兵场上喊杀声响彻云霄，本年度新兵开训动员大会正如火如荼的召开，你从天上看，我们可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集合点，但正是因为有无数个这样的小集合点才铸就了守护中华民族的钢铁长城！
大会在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声中拉开帷幕………………



 第六章新训前

大会在雄壮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声中拉开帷幕，开训动员令明确了今年新训总体时间安排、训练任务阶段区分和相关要求，新训干部、骨干和新兵代表分别上台表决心，对下步工作、训练和生活许下诺言、定下目标、明确方向。
毕竟新兵动员大会是大事，所以台上坐了好几个二毛一，二毛三，来了好多营长，政委啥的，个个都多年身居高位，走路不怒自威。就在我面前“霸气侧漏”的周训现在乖的也跟个小鸡崽子似的。
新训动员大会讲的内容每年都一个样，新训大会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像极了学校的种种活动。先是找个老兵以身说法，再找个新兵表表决心。
给我们这些新兵留下深刻印象的应该是一连长高宇给我们连连长刘志成下战书，我们连长应战。
“二连的战友们，敢不敢在以后得训练中比一比？那个连输了，输得连长要给赢的连长经历。”高宇朝着我们连队喊到。
“兄弟们，既然一连都已经下战书了，咋也不能不应战呀。不蒸馒头挣口气，也让我体会体会让高连长敬礼的滋味，二连的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呀。”
“有。”我们齐声喊到。
因为这次的战书，导致我们新兵连三个月都比一连累。在部队里啥事都要争第一，所以两个连长谁也不服谁，导致了以后我们各项训练标准都要比一连高，训练强度比一连要强一点儿。
然后我们新兵营全体官兵在训练场，观看了由老兵班长进行的队列、队列操枪、战术基础动作、军体拳第一、二套等军事科目演示。
虽然我挺看不上我班长周训的，但是我发现他在老兵当中的威信挺高的，别看我们班长个小，一米六八，可是能耐却不小，是个全能人才，什么器械、五公里、障碍、射击那方面都很厉害。
这也让我对周训的看法有点改观，心想只要他不再找我茬，我就不计较他之前针对我的事情，毕竟我很大度。
新训动员大会后，就到中午了，吃完饭后，下午就要进行队列训练。
第一次训练的第一个科目就是站军姿，在当兵前我以为站军姿很容易，就像我们大学军训的时候一样。我记得当时站军姿是站了一个小时吧，那一个小时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大学四年虽然天天锻炼，但是也没有站过军姿呀，所以长时间的站军姿也是受不了的。
在那一个小时里，小腿像是被无数个针扎一样，准确的来说就像是被无处个虫子在骨头上钻一样，那种感觉刻骨铭心，我想凡是经历过的人都懂那种感觉。
“这就受不了了？某些人不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嘛？咋就连个小小的军姿都站不好呢。”周训在队伍前面说到，虽然他没有看向我，但是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他在激我，偏偏这一招对我特别管用。
我当时心想“刚快结束吧，马上就要到一小时了，快结束了，就要快结束了，坚持坚持，再坚持一下，不能被这个变态周看扁，要不他又会找我茬，其他人都在坚持，我不能做第一个倒下的，但是我可以做第二个倒下的。”我当时在心里祈求有一个人能够倒下，也样我就可以休息了，没想到哥儿几个都坚持住了，我的如意算盘没打成。
虽然心里一直想要快点结束，但是身体却站的格外的笔直，就是为了让周训瞧瞧，小爷我到底是老三。
四十分钟后，站在我旁边的胖子龙海军身体晃来晃去，姿势也不标准了，上半身也耷拉下来了，站的满头大汗，硬是没倒下，周训现在他面前说到，“还能不能好好站？就你这姿势和那上吊的有啥区别？不能站了就给我滚蛋。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女兵都比你站的久。”
龙海军也是强，硬是把身体端正了，继续站了下去。
一个小时结束了，周训看时间也到了就说，“原地活动活动身体吧，五分钟。”
结果没人动，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了。（有人就会说，不就是站一会儿吗？至于吗？你自己去查查百度的军姿动作要领，一个合格的军姿，全身都在发力，不次于俯卧撑。）
“同志们思想都很好嘛，让活动都不活动，那好咱们继续训练。”（每次到休息的时候，变态周总会顺理成章的让我们休息不成。）
“报告班长，我们不是不想休息，而是实在动不了了。”张追喊到。（这次我没有出头，我怕变态周继续针对我，我就做了个哑巴。）
“不要给我讲原因，我不想听。既然同志们训练积极性很高，那咱们就站到晚饭开饭前。同志们，有问题嘛？”
“报告，有问题，目前我们只是新兵，还在适应性训练阶段。不应该站这么久。我们有休息的权利，我们要注意，你不能剥夺我们休息的权利。”我这次没有再做哑巴，而是站出来，要求自己的合法权益。
周训面目狰狞，他的鼻尖距离我的鼻尖不足三公分，大喊到，“你给我讲权利？敌人会给你们讲嘛？你想要休息，敌人会让你休息吗？难道明天战争爆发，就因为你是新兵，你就不上战场了吗？不要给我讲什么权利与不权利的，这里是军营，你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够了。不需要质问，要的是绝对的服从！现在还有人有问题吗？”
“报告，没问题！”我们异口同声地喊到，虽然心中极不情愿。
“你们中午是没吃饭嘛，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比谁吃的都多。就这点声音嘛？跟个娘们儿一样，能不能大点声，这是训练场，其他班的战友都看着呢。”
“报告，没问题！”这次声音喊得震耳欲聋，表达出了我们对魔鬼周的不满。
九月下旬，西北已经开始转凉了，站了一下午，站的满头大汗，我能看到我前面的人全身在冒热气，像开锅似的。
你明知道他在整你，你又能说什么？况且你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下午训练完，其他班的战友虽然也累，但是起码能正常走路，还能嘻嘻哈哈的交流。我们几个却弓着腰，耷拉个脑袋，慢慢地移动我们的双腿，像极了植物大战僵尸中的一种僵尸。
原本想着晚饭过后能休息一下，但是谁能想到晚饭吃完没多久，体能训练就搞起来了。
“真他娘的兴奋，热烈，热血沸腾的。”还没跑之前，我就给张追吹牛到，这对我都是小菜一碟。
部队讲究的是集体主义，跑步的时候通常是以班为单位。晚上跑步的时候单纯就是在跑圈，我不知道我第一晚跑了多少圈，我就记得当时前两圈班级队伍中的人还有很多，从第三圈开始的时候，龙海军和其他几个战友就掉在班级队伍的后面。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龙海军是咋想的，反正我觉得他当时很难为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去，能活活丢死个人。
我是运动员，体能好。张追当时的身体素质也不亚于我。我就和他站在龙海军和其他战友的中间，我们两就带着其他的战友跑。
跑完步后，周训在训练场人少处找了个地方，对今天的训练进行了点评，着重表扬了张追，也对我进行了批评。
“同志们，大家都坐，我简单的对第一天的训练进行一个点评。第一天是适应性训练，强度也不大，就是下午的军姿让大家站的久了一点儿，目的就是让大家清醒的意识到你们是一个军人，要服从命令。”
“下面我对张追同志提出表扬，在晚上的体能训练中，张追同志能够主动的帮助体能较差的战友，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充分体现了我军的优良传统，希望同志们都能像张追学习。”
“大家给张追呱唧呱唧。”
(当时明明是我先带大家跑的，张追后来才来的他为什么只表扬张追，不表扬我呢。表扬不表扬的倒是无所谓，只是心里不舒服。)
“我们赏罚分明，对张追同志提出表扬。也要对楚天同志提出批评，楚天同志目无组织，目无纪律。不服从命令，不听从指挥，更不尊敬班长。希望楚天同志能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希望同志们引以为戒。讲评完毕，带回。”
在回班的路上我就在想，变态周明着不好打我，背地里也不敢打我，毕竟部队是文明带兵，他不敢违背条例条令，只能对我上纲上线。
既然他觉得我做的不好，那我就争取做到最好，让他无话可说。
累了一天，洗漱完倒头就睡，能睡个好觉，就是我目前的追求。



 第七章叠被子与吃馒头

第一个月，基础期。可以说，那是一个掰着指头算日子的一个月，这一个月没有日出，没有日落，更没有午休。真是太煎熬了！现在回想起来除了记忆深刻，更多的是对当时那段岁月的感慨。
除了每天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意外，还有队列训练，队列训练的枯燥就不用提了，更枯燥的却是整理内务，也就是叠被子，豆腐块。每一个角，每一条线，都要掐出来。
然后就是整理自己的衣柜，我那会儿都二十二岁了，才知道被子可以被叠成四方块，所有人的衣服挂起来必须连成一条线，稍有一点误差，可能就要重头再来……那是令人崩溃的一个月。
那段时间，最让人五味杂陈。每天中午训练完回到宿舍时，满楼道都是被扔掉的被子，满地都是脸盆、牙刷牙缸。
中午回到宿舍就是去厕所找自己的被子，别人的被子就算不打标准，也是在楼道里，实在是太差才会被扔到厕所。而我的永远都会是厕所，我每次都不用在楼道找我的被子，直接去厕所就行了。反正不管我叠的好不好，总会出现在厕所。(新兵连的三个月，我的体能是数一数二的，政治教育课，条例条令的背诵也是数一数二的，唯独内务永远是最差的，不管我做的多好，被子永远在厕所。)我不知道我的被子被扔了多少回，虽然不是扔的最多的，但肯定也不是最少的。
记得有天中午回到宿舍后，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厕所去捡被子，这一次被子湿了。不知道是水还是尿液，我闻了闻，总觉得有股怪味。(不排除是我的心理在作怪)
我当时就按耐不住了，一手拎着被子，满腔怒火往宿舍走去，迎面的战友好像被我吓住了。
一进宿舍我把被子就扔到了地上，冲着周训大喊到，“你TM的有完没完，扔我被子也就够了，这我能忍。但是你往我被子上撒尿是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在体能上难为我呀？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能干干这种小把戏，上不了台面。”
“吼什么吼，把被子给我捡起来。这是部队发给你的，这是军用物资，轮不到你糟蹋。我是针对你，我是扔你被子了，但是我不至于做这种没种的事情。还有这事你和班长说话的态度吗？为了让你再次长长记性，去训练场跑圈，一直跑到我们下午训练为止。”周训平静的说道。
我当时被气炸了，咱虽然生气，也知道他在针对我，也冲他发了脾气，但是不能不听从命令，我转身出门，像训练场跑去。
“回来，把被子捡起来，叠好，自己的内务不合格，还有脸生气，我都替你臊得慌。”
我当时有点拉不下脸，原本是直接去训练场，结果这货叫住了我。
我极不情愿的从地上捡起被子，然后“乖乖地”叠好。
其实我可以不遵守他的命令，但是我可能会面临被退兵的风险。人永远在得与失之间抉择，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
下午五点到六点是万恶的体能时间，我们新兵训练第一天跑的是三公里，虽然跑五公里对后期的我们来说像吃饭一样简单，但是对于刚刚入营，基础薄弱的我们来说，是非常可怕的，恐惧的。
当时龙海军问我们排长杨楷波三公里是多远，他笑了笑说，“围绕新兵营跑两圈就够了，如果今天三公里跑不进十五分钟就没有晚饭吃。”他的笑里永远透着一股子阴气，总会让我觉得浑身一愣。
只见一连长拿起哨子一吹，秒表一摁，计时开始，我们玩命似的往前跑。长跑比的是持久的耐力，但是我们这些生瓜蛋子在几个愣头青的带领下，听到哨声一响就开始猛冲，一圈还没跑下来，我们新兵营二百来号人大多数都喘不上气来，开始以“龟速”前进，三班长杨云飞在前面跑几步走几步的喊加油，让我们提速。
杨闰秋当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和龙海军一直在队尾垫底，龙海军当时问我，“老秋呀，你也没有我这么胖，为啥跑的这么慢。”他当时还有力气说话，而杨闰秋半天没憋出一个响屁来，只是低着头慢悠悠的前进。
到最后二百多人只有五十几个人在十五分钟之内跑了下来，剩下的都不及格，我们班只有我和张追，还有另一个兄弟跑进了十五分钟，他们几个都不及格，杨闰秋和龙海军跑了十七分钟。到了新训后期大部分人都跑进了十四分钟。
第一天食堂只做了一部分人的饭，因为第一天高强度的训练再加上刚跑完三公里，就是让你吃你也吃不进去。
记得很清楚在新训的第三周，我们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因为早上训练强度大，大伙消耗的热量也多，容易饿。龙海军中午吃饭就多打了点，结果没吃完。
他就将两个没吃完的馒头扔进了垃圾桶，被排长杨楷波看见了，在新兵期间浪费粮食是很严重的问题，他冲着我们班大喊，“垃圾桶里的馒头是谁扔的，给我捡起来，人民军队的粮食一粒都不允许浪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费一分钱也不能浪费，站出来，我只惩罚你一个人，要不然的话全班受罚。”排长杨楷波问了三遍都没有人站出来。
当然我们也知道是谁扔的，在一旁的班长周训十分生气的看着龙海军，不知道是因为他扔了馒头而生气，还是因为他没有站出来而生气。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可能是因为害怕，或者其他原因吧。
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周训明知道是龙海军扔的却没有举报他。
排长杨楷波见没人站出来，就十分的生气，便把气撒到了周训的身上，冲着周训喊道，“一班长这就是你带的兵，你能不能带，不能带的话，滚蛋，换能带的人来。”
周训喊道，“报告排长，我这就解决。”
只见周训二话不说从垃圾桶拿出了沾着唾液，泔水的馒头，将两个馒头分成了九块，对我们生气的说到，“既然没人承认，那就一人犯错，全体受罚，你们把这馒头给我吃下去，谁要是不吃，下午就一直跑圈。”
他让我们几个人把馒头吃下去，我们却直勾勾的拿着馒头没有动，一直盯着手里的馒头看，仿佛在生与死之间进行考量。
当我们还没有选择生还是死的时候，只见周迅大口一张，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
然后他就盯着我们看，当我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对上的时候，我妥协了，我也将那沾满唾液和泔水的馒头咽了下去，在咀嚼的过程中我差点吐出来，但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一次我从周训的眼神中看出来他对我这一举动还是满意的。
其他人看我和班长周训都吃了，也不得不吃，毕竟军令如山倒，只见和几个闭眼睛的闭眼睛，捏鼻子的捏鼻子，憋气的憋气，一脸不情愿，张追在吃的过程中差点吐了出来，周训冲张追吼了一句，“憋回去。”张追硬是憋了回去。
排长杨楷波见所有的人都把馒头吃了，便没有说什么转头就走了。张追看排长走了以后就干呕，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吃完那块馒头后，我连续两天觉得胃里不舒服。
因为这件事，我在以后的岁月里很少浪费粮食，我相信我的兄弟们也是。
回班的路上周训一句话都没说，回到班里以后，周训非常生气，拿手指着我们大骂到，“你们让老子在排长面前丢了人，你们让我不舒服，新兵连剩下的日子你们也别想舒服。一个个的都不是自诩为好汉吗？咋怂了？”
“龙海军你给我滚出来，你个孬兵，有种干没种承认，我不举报你不是因为我对你好，而是因为我们是一个集体，老子不能当叛徒。你今天让大家替你背了锅，老子就罚你打扫一星期宿舍卫生。如果让我发现哪有一点灰尘，我就让你天天去扫厕所。”龙海军自知理亏，也没有进行狡辩，只能服从周训的命令。
“是，班长，是我对不起大家，是我让大家背锅了。”龙海军低下头，一脸自责的说着。
“滚过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这件事让我对周训的看法又加以改变，由讨厌变得不那么讨厌。
我心思重，新兵连第一个月的晚上他们都在熟睡的时候，我总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来这受罪？来当兵到底值不值得。我一直在寻找我来部队的意义，我是来保家卫国的吗？可是这与我想的却不一样。来这里我可能是因为刘猛的小说，可能也是因为《我是特种兵》的西伯利亚狼。如果能穿越回去，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是我又问自己后悔嘛？我都搞不懂自己，最后的回答竟然是不后悔，我就这样在新兵连的泥潭中继续挣扎着，不断地超越自我，不断地塑造着自我。



 第八章站军姿与梦想

没当兵前，我每天都在想的是如何在军营中建功立业。当新训开始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退伍。
其实新兵连刚开始的适应性训练并不累，但是我们在魔鬼周的加训下，比其他班的战士都要累。
身体上的累还能忍受，无法忍受的是来自心灵上的。每天枯燥的队列训练，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转的我头昏眼花的，当然这是在开玩笑。
部队讲究的是整齐划一，队列训练中对你的手臂摆动，步伐大小都有严格的要求。你既不能摆动的高，也不能摆动的低。你也不能把步伐迈的太开，也不能把步伐迈的太小。
不管是队列训练还是内务训练都是为了磨掉你在地方上所形成的性格。让你学会服从，然后再去将你塑造成一个jun人该有的样子。
以上的项目的枯燥在军姿面前不值得一提。别的班的军姿是四十分钟起步，我们班的军姿是一个小时起步，在站军姿的时候除了全身发力以外，眼睛还要瞪得很大，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适应，眼睛老流泪。
在这漫长的一小时中我又陷入了深思，我会想起我大学时期班里漂亮的妹子，时而又想起我的N个前女友，或者又会想起某个明星的艳色新闻，反正我总能想到很多有趣的事情，这样下来，军姿也就没那么枯燥乏味了。
当我继续神游天外的时候，班长周训开始检查每个人是否在认真站军姿，他从后往前抓每个人的胳膊。如果没抓起来，说明在认真的找军姿。
而我当时正在神游天外，并没有察觉到周训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他抓了一下我的胳膊，结果轻而易举地就抓了起来（站军姿的时候，双臂要夹紧，我没有夹紧，而是在偷懒。）
“你小子在这儿给我卡bug？其余人休息五分钟，楚天多加半小时。我让你给我卡bug。”周训“笑嘻嘻”地说到。
看他这样，我就知道他准没憋好屁。果不其然，不知道他从哪找来了一副扑克牌，在我的双腿内侧，双臂内侧，双手指间，下巴下都放上了扑克牌。
“请开始你的表演。”然后周训就和其余几个没良心的笑着看我站军姿。
看我笑话咋也就不说啥了，谁能想到张追这个孙子，从训练场找了一个枯黄的小草在我的脸上轻轻的划过来划过去，那种感觉太酸爽了，脸上又痒又难受，身体却不能动，我一动扑克牌就会掉下来，说不定变态周又会找其他损招阴我。
周训拍了拍张追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呀。”
张追笑了笑，并拍马屁到，“都是班长教育的好。”
周训点了点头，拿出哨子一吹，“休息结束，继续军姿。”
张追这孙子没有想到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报应马上来了。
周训从剩下的扑克牌中抽了几张，按我同样的标准给张追放上扑克牌。然后从地上捡起张追丢下的那颗枯黄的小草，轻轻的在张追脸上摩挲到，边摩挲边说到，
“我啥时候教育你要给战友出阴招损招的，小同志这个锅我可不背。”
只见张追一个脸憋的通红，张追那种想动却不能动的样子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的到。我当时心里想笑却又不能笑。
中午回到宿舍，班长说新兵营shou长下午要来检查内务，让我们好好整理内务。
我把我的被子叠上，拆开，又叠上，又拆开。但总是觉得不满意，关键是，这个被子还不听话。别人的总会比自己的好。我一个角，一条线的掐，一遍又一遍的用一根筷子（把头削尖）在那扣被子角，用两块木板，美其名曰被子板。在那里夹线。为了有立体感。用膝盖跪被子，各种巧妙的手段，对付这一床柔软无骨的，可怜的小被子。我觉得被子可怜，谁又会觉得我“可怜”呢？
一遍又一遍拆开，叠上，又拆开的过程，消亡了我们的个性，把一个个个性鲜明的灵魂变得统一。把不同的雕塑品熔掉，又放进同一个模子里，直到所有人摆放在一起就像一个横切面一样的协调，对称。
地面，一遍又一遍的拖，光拖地就弄了三遍。玻璃，床边，只要能看到的地方，都要一尘不染。看不到的地方，门框上，衣柜顶上，也要一尘不染。床单的边边，也是用被子板在一点点的夹出一条笔直的线。
我逐渐适应，逐渐觉得这一切由不合理变得合理，我突然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我们不需要思考，只需要执行就好。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只是重塑的第一步，后面还有铁血锻造，最后还会有雕刻（用训练，信仰，品德将你雕刻成一个真正的jun人。）
“追，你今天可真他娘的是个孙子，整我的事儿，我可是全都记着了，你看着办吧。那天别落在小爷手里。”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也受到班长的惩罚了吗？看你那小气样，我请你喝水。”
“那敢情好，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楚天，你为啥来当兵呀。你大学都毕业了，还来受这个罪，不好好找个工作，谈个对象，娶妻生子？”
我叹了口气说到，“大学学的是中文专业，百无一用是书生，也无一技之长，而且我自认为我的性格有问题，又一想到儿时的参军梦想，我便毫不犹豫的来到了军营。你是为了什么呢？”
“我嘛，高考考了个体校，大一上完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那种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当然这是开玩笑的。我小时候也有个jun人梦，不过是特战梦，我想加入我军的特种部队。这样我就能有机会参加实战了，过自己想过的人生。所以我想来部队参加特种部队选拔，完成自己的梦想。”
“wo槽，你小子可以呀。我还是算了，我虽然身体素质可以，但是我连新兵连这点训练都有点儿吃不消了，去当特种兵的话岂不是能被活活训死。我还是继续当我的咸鱼吧，混完两年就退伍。”
张追摇了摇头再也没说什么，熟不知这次闲聊，影响了我们日后的走向。这都是后话，后面的章节会提到。
………………
又是一个深夜，听着战友们的呼噜声，我也有了睡意。
我能在军营找到我存在的价值吗？我是该努力训练呢？还是该得过且过呢？
我想不通，谁能告诉我答案呢？
算了吧，慢慢去寻找。



 第九章思想教育与会操

日子总是很难熬，尤其是当你做出改变的时候。每天当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我都在脑海中进行五秒的挣扎与抉择，每次都会是起床打败了赖床，我怕被周训把我被子扔在地上，我怕做俯卧撑。所以我总是在那五秒钟进行抉择，虽然五秒很短，但是对我来说足够了。
今天破天荒的全天没有训练，早上拿起小马扎，带好笔记本听新兵连指导员做思想教育工作。
毕竟思想教育工作是我军的生命线，无此也不是真正的人民军队。
新训已经进行了一周，因为这段时间是刚开始训练，新兵们的思想波动都比较大。就比如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来当兵，到底值不值，但是我却没有当逃兵的念头。
进行这次思想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定军心（不只是这次的课程是为了稳定军心，我觉得部队的所有政治课程，就只有一个作用，稳定军心，扎下根来，稳下心神。不管遇到啥困难，都要克服，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叛离军队。）
听指导员说我们班长周训那年新训的时候有一个兵因为受不了新兵连的训练，就想要回家，死活都不当兵了。他的带兵班长，连长，还有新兵营的shou长劝了好多次都没算下来。他就被退兵了，然后被打上拒绝服兵役的印记回到了地方。
指导员说到，“应征公民入伍后拒绝、逃避服兵役被部队退兵的，会被当地人民zf处以一万元以上五万元以下的罚款，在三年内不得录(聘)用为机关、团体、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职工，不得办理出国出境、升学手续;原是机关、团体、事业单位和国有企业职工的，不予复工、复职;原是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的，不得恢复学籍。”
可见做逃兵不仅会丢掉当兵带来的福利，还会受到惩罚。人每时每刻都在进行选择，选择的选项大多是趋利避害，到有时候也会脑子一抽一抽的，选错了。
这节课消灭了许多人当逃兵的念头，而我从现在开始每天都在倒计时，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
我讨厌上政治课，虽然我高中大学的政治成绩都很好，讨厌就是讨厌没有那么多原因。
我现在开始怀念在训练场上的日子，人就是这么奇怪，在训练场上怀念上课，上课的时候却在怀念训练。
这一上午枯燥无味的教育课终于结束了，中午回到班里。
“下午要进行会操，都给我好好表现，你们让我舒服了，你们才能舒服。这次如果表现好了，下阶段训练按照正常的来就行，如果表现不好，中午加练，晚上加练，你们看着办。明白了吗？”周训黑着脸说到。
“明白。”我们大声喊到。
“还有你，下午的时候别给我找茬，部队将就的是集体主义，如果这次你敢捣乱。不只是我要找你茬，班里的战友也不会放过你，孰轻孰重在心里自己掂量掂量吧。”周训搭在我耳边说到。
“报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至于，你也不用特地点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我盯着他说到。
下午会操是按抽签进行的，我们班在不前不后的位置。
我们每个人拿着小板凳在训练场坐成一排又一排的。挺着腰，目视训练场，一动不动的。你们可能会说，坐着起码不像站着那么累，说实话我宁愿站着，也不远一动不动的站着。
新训刚一周，虽然有点起色，但是与老兵们相比，还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三连二排三班的那个齐步走，我是真的不敢恭维，排面整不整齐咋先不说，他们班这群鸟兵属实不争气，竟然有一个人还在顺拐。
我想这个新兵班的班长不仅要被自己的战友嘲笑，也会被自己的直属领导批评。部队就是这样，尊重强者，对成绩不好的虽然不会不尊重，但也谈不上尊重。这个世界何尝又不是这样呢？只不过军队比较纯粹，将这一切表现的很直白罢了。
我还在想这个新兵又会受到什么待遇。被班长“教育”？被同班战友“排挤”？反正这一切与我无关。假如我也顺拐了，我又会收到怎样的待遇。（废话有点多了）努力做好当下就好了，想那么多真烦，说不定我会做的很好呢。对，我一定会做的很好。
周训作为班长站在我们旁边，我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这走的是什么玩意儿，真tm卡脸。”
“你们一会儿上场，谁要敢顺拐，就做好提头来见的准备，你们能丢的起这个人，我丢不起这个人。”
我们班是第十三个上场的，很快就到我们班了。
在上场之前张追说到，“兄弟们加油，不要太紧张，我们会做的很好。”
当第十二个上场的正在会操的时候，我们在准备处准备。我记得龙海军当时很紧张，结束后他说他手心里都是汗，他这个人很胆小，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讲话，一讲话就结巴。这就导致他有点儿自卑，这也是他来部队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想改变自己。
当哨声想起的时候，我身体仿佛不受我控制了，和我的兄弟们融为了一体。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想到在队列里搞小动作，给周训找茬，我只知道我们按照口令讲所有的动作都按标准完成了。在场上，在那种环境下由不得你紧张。
我们班最后得分94.3分，反正比前十二个班级好多了。
我们排二班长王楠说道，“可以啊，周训，你们班这些生瓜蛋子挺给你长脸呀。”
只见周训这厮笑着说，“也不看看他们的班长是谁。”这是我又一次见变态周笑的这么灿烂，笑的这么正常。
最后所有的排名都出来了，我们班排第二，第一名95.1。
在回宿舍的路上，周训这厮一脸得意，见到老兵就笑着点头，也不管人家是不是高兴。
回到宿舍后，“班长，我们表现这么好，有啥奖励不？”龙海军笑着问到。
“想要奖励是不？五公里行不行？”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班长。我这体格子吃不消。”龙海军摸着头说到。
“这次表现是不错，但是不要骄傲。这才是训练一周的效果，后面这样的会操还有很多。最后还有新兵大比武，所以说笑到最后才是笑。”
“下面宣布一个决定，张追出列。”
“到”
“经过这七天的考察，你不仅体能好，而且内务整理的也好。现正式认命你为本班副班长，帮助我管理好班级事务。争取在下次会操与内务检查中取得更好的成绩。”
“是，班长。我肯定会帮助其他战友，我们一起进步。”张追笑着说到。
“同志们给张追呱唧呱唧！”
顿时整齐的掌声响起。
“可以啊，追。我要向你学习。”我拍着张追的肩膀说到。
“哈哈哈哈哈哈，一起学习。”



 第十章篮球赛

西北戈壁的秋天十分的荒凉，今天是十一国庆节，这是我在军营过得第一个国庆节。虽然还没有授衔，也没有通过新兵连的训练，还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军人。
身处的环境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我经历过许多次升旗，大学的时候也一个人去天安门看过升旗。但是看过这么多次的升旗也比不上这一次。
早上我们穿着迷彩作训服，因为还没有授衔，所以没有常服，下连了这种场合一般穿的是常服。当看着国旗缓慢的升起的时候，那种自豪感，那种荣誉感深深的激励着我。因为我现在也成为了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虽然还不合格，但是我相信我会努力的，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刻这种荣誉感。
当我慢慢抬起我的右臂给国旗敬礼时，我哭了（这是真的）。有些东西来的太容易了，你反而不会珍惜，当你身处繁华闹市时，你看到升国旗心中也许会有一点儿激动，但不会珍惜。
有些东西，当你体会到来之不易的时候，你就会无比的珍惜它。经过一个多星期的训练，看着国旗在阴蒙蒙的天空上升起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一切训练都是值得的，保卫自己的国家是值得的，当兵更是值得的！
天阴蒙蒙的，下起了小雨。西北的秋雨是那种细细的，下的不大。来的快，去的也快。给人一种萧瑟，凄凉之感，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思乡之情。
“追，你想家吗？”
“想啊，想我妈做的饺子了，以前在家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上大学的时候也觉得没什么，可是到部队还不到十天，就很想吃口妈妈做的饺子。”追眼眶有点红的说道。
我拍了拍追的肩膀，“我也是。当初我妈并不想让我去当兵，想让我找个工作，然后和自己的女朋友结婚。可我没有听她的建议，自己义无反顾的参军入伍去了。不知道妈妈还好不好，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孝顺。”
“我想阿姨会慢慢理解你的，你还有女朋友啊，怎么没听你说起啊？”
“没什么可说的，有机会你会见到她的。”
这场秋雨在加上国庆节，突然有点想家了，也有点想远方的那个姑娘了。
………………（吐槽一下，越写越矫情了。）
今天国庆节，难得放一天假，下午进行篮球赛。
我作为专业的篮球人员，有些激动，准备大显身手。而像龙海军这种没有一技之长的，只能给我和张追加油。
“同志们，下午我们要举行篮球赛，每班出五人，我算一个，张追算一个，还缺三个人。大家要踊跃参加，有没有想参加的。”
“报告，我要参加。”杨闰秋喊到。
“还有没有人想要报名参加的？会不会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听完周训这句话，我又陷入了抉择，上还是不上？在篮球场上展现自己还是继续做咸鱼(默默无闻)？这又是一个生与死的抉择。心想，“干！开弓没有回头箭，干啥事畏畏缩缩的，来当这个兵还有什么意义？”
“报告班长，我上。”我鼓起勇气向周训喊到。
“听说你小子是篮球运动员，我以为你不上了？你打大前锋吧。”周训笑着说到。
“还有其他人要上的嘛？没人的话我就要点了。”
结果无人应答。
“那好，既然大家积极性都不高。龙海军你上吧。”
“报告班长，我这么胖，跑不动啊。”
“部队打球，跟一般地方不一样。你在外边打球，各种规则，各种约束。在这，除非你犯规特别明显，抱着球跑或者抱着人跑。一般不会吹犯规。而且，这个地方打球，不看技术，不看能力，看身体素质，都是一群硬汉用身体抗。所以你不需要多高的技术，你只需要做好防守，用你的身体硬抗就行了。”
“现在我分配一下站位，我打控球后卫，张追打小前锋，楚天你打大前锋，杨闰秋你打得分后卫，龙海军你打中锋。篮球赛打的就是配合，这是大家第一次在部队打篮球赛，一定要好好配合。”
………………篮球赛场上
我班的对手是一连三排三班，他们班的班长叫赵赫和周训是同年兵。两个人虽然是同年兵，但是谁也不服气谁。
“哥几个都好好的表现，咱们要是输给他们班，赵赫这个三孙子以后可要天天嘲笑我了。”周训看了一眼赵赫说到。
上半场可能因为我们的配合不太好，落后赵赫他们班五分。
赵赫嘚瑟地走到周训面前，“打的也不怎样啊？老周。”
“你也先别着急，还有下半场，胜负未定。等着瞧吧。”周训把上身体能服脱掉说到。（周训的身材是真的好，八块腹肌，看的我好生羡慕，身体上又有几道伤疤，男人味十足。我的取向正常，只是单独的欣赏，大家不要想多了。）
赵赫喝了口水，看了看我们，没说话就朝他的队友走去。
“哥几个别气馁，下半场好好打。”
下半场开始了。
我们改变了战术，采用猛烈进攻。比分慢慢追了上去。这时赵赫他们班也不示弱。一位队员带球冲到篮板下，一个跃起右手高举手腕一翻，一个漂亮的两分球拿到手了。球场上顿时发出了喝彩声、掌声。我们双方谁也不愿意退让。他们进了球，我们打得更猛了，不一会儿，我们也进了一球。
我们进攻到赵赫队的篮板下面，球被赵赫队的人抢去了。拿到球的人立刻返身攻向我方。我和龙海军上去拦截，他立刻跳起用力一扔。球向篮框飞去。在篮板下的双方人员都跳起来抢球。不巧，赵赫队的一个人在下落时摔倒在地上。裁判立刻上去问他是否可以继续打球。他摇了摇头，赵赫立刻换了一个人上场。经过激烈的比拼，我方以八分优势打败了赵赫他们班。
赵赫朝周训扔来一瓶水，“可以啊，果然是你老周，看样子不管干啥，你都压我一头。”
周训接过水后，“没什么，都是浮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相看一眼，笑了起来。
部队里的人，都很单纯，没其他想法，在这个地方，跟谁不对付，更好办，比一比就是，谁赢了谁牛，谁也不记仇。



 第十一章正步与吊杠

漫长的军姿，踢不完的正步，挨不完的训斥，伴随着我的新兵岁月。正步作为军队的三大步伐，是队列里最难的一项。
踢正步意在展现军威，体现我军的精气神，主要应用于阅兵分列式和其他礼节性场合。我觉得对于实战没有任何意义。
在正步训练中我总是站不稳，而且老弹腿，摆臂训练的时候身子老是斜。这就导致了别人在中午短暂休息的时候我在端腿，别人晚上休息的时候我还在端腿，早上别人休息的时候我也在端腿，真的是奔溃了。
我就这样加练，还是老弹腿，站不稳。
“你这是腿部力量不行，要多增加体能训练，先来个三公里热热身。”周训邪魅一笑的说着。（和周训待的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也不是针对谁，只是就是论事而已。）
“别了吧，班长，我天天踢正步，踢得脚掌疼。”我给周训撒娇到。
“别给老子这样，娘们儿兮兮的，听我口令，目标训练场，跑。”
当他下达了口令的时候，其实我是很不愿意跑的，谁叫我是一个军人呢，毕竟军令如山。当军令下达时，我的身体就不受我的思想控制了，只听从军令的。
我开始热爱这样的生活，对，你没有听错，就是热爱，由开始的讨厌开始变为热爱。
正步虽然踢得不尽人意，但是我在努力的变好。周训也没有批评我，反而是给我投来鼓励。在部队你可以不优秀，但是你不能不努力。行与不行是一回事，态度好与不好又是一回事。
如果说正步对我是痛苦，那么单双杠对我来说就是噩梦。
老兵们给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展示了一下单双杠。这才知道单双杠有许多玩法，一练习至八练习是单双杠的主要玩法。
刚开始进行测试的时候，杨闰秋一个都做不了。（小声说一句，龙海军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每次加练的时候都是他陪杨闰秋。准确的来说是他俩一起加练，一起受罚。）
别管正手反手，杨闰秋和龙海军两个人都拉不了。我和张追就不一样了，我身体素质好，他是体校学生学过器械体操，什么杠上悬垂，引体向上，悬垂屈膝上举……（就是一至八练习）不是良好，就是优秀。
确实啊，杨闰秋和龙海军跟张追和我比还差了一点，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一点，还不仅仅是一点，是天壤之别。但是我相信这个差距会缩小的。
他们不想缩小也不行啊，每次正步加训结束后，杨闰秋和龙海军两个总是被魔鬼周用背包绳绑在单杠上，这叫吊杠。
所谓吊杠，吊杠就是杠上悬停，总之就是不能下杠。当吊完杠下来的时候，那种同单杠的“解脱”，根本无法用文字来形容，总之就是一句话，爽！
吊杠久了之后，双手会磨出厚厚的老茧。杠有多飘，没吊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泡有多疼，吊完杠没挑过的人也是不知道的。
为了增加他两的上肢力量，魔鬼周总会让他两再来几组夹臂俯卧撑。那段时光是真的爽，刚入营的时候我每晚还在瞎想，现在这段时间，我巴不得倒下就睡，但是一睡下全身就会酸痛。
有周六的下午我和张追、龙海军看见老兵在器械室外擦枪，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也就只能在不远处偷偷地看，满眼是羡慕。
当时排长扬楷波正好经过，我就满脸期待的问排长杨楷波，“排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打枪呀。”
杨楷波笑着说，“小伙子，别着急，等到真正练枪的时候你就会懂得什么是痛不欲生？你们这些个生瓜蛋子，别看现在想的美，到时候让你打的时候，一个个都像那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事实证明排长没有骗我们。）
等到排长走后，我问张追，“追你摸过枪嘛？不是玩具枪，是真枪。”
“我没有，你摸过？”张追好奇的问到。
“我大学军训的时候摸过八一杠，只不过是摘了撞针的。当时一个排发一把，每个人轮流看一看。当时我们排女生多，男生少，女生又不爱这玩意儿，我就多玩儿了一会儿。”
“可以啊，楚天。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啊。海军，你玩过枪吗？”
“我入伍前几个月，我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我爸带我去射击俱乐部打过手枪，只打了五发子弹，也没什么快感。我爸说我已经成年了，是时候摸摸男人的玩具了。然后征兵的时候我就来报名了，一是为了减肥，二是为了历练。”龙海军憨憨的说到。
张追从龙海军胸前象征性的来了一拳，“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你们两个都摸过枪，我还没摸过，不知道真枪是什么感觉。”
“我也好期待射击训练啊，好想摸摸我的大宝贝。”我一脸污污的说到。
“老楚，你够了，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其实我也想摸摸我的小可爱。”张追这货还说我污，其实他也不亚于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个爽朗的笑声就这样响起来了。
毕竟武力和女人是男人最喜欢的东西。（没有不尊重女性朋友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一下，男性对枪的热爱。）
枪械凝聚了机械美感和暴力美学，有几个男性不会被吸引？暴力与性是深深刻在男生基因里的东西，所以我们几个新兵蛋子才会对枪如此的好奇。
那段日子充满痛苦，但也充满希望。每天都累的精疲力尽，不会去瞎想，每天都在倒计时，每天也在努力的拼搏。
天黑了，万家灯火通明，百姓们安居乐业。这些身穿迷彩的年轻人正在用他们最美好的时光去守护这万家灯火。
“不需要你认识我
不渴望你知道我
我把青春融进
融进祖国的江河
………………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耳边又响起了这首歌，夜深了，安心的睡吧，有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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