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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枪客》


 始章开始

“嘿……呼……嘿……呼……”
瘦弱的身影奔跑在漆黑的通道，脚下早就已经没有知觉，肺部也像被撑裂。他的潜意识已经懒得提醒他应该停下来
但理智告诉他，停下来……
似乎比跑到死更可怕。
脚下不留神，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块帮助他“停”了下来——他摔了个狗啃泥。
“嘿！小伙子！摔得不轻啊……”那被烟酒浸泡到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玩味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接近人。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小的可没有得罪您啊……”
“你的确没有得罪我，可你得罪了别人……不，是你们，得罪了别人。”声音在山洞中更显空灵，也让人难以捕捉这发声人究竟在何处。
那人惊恐的看着奔跑时来的路，想着：“那人是追我来的，这洞里……就一条路！”摸了摸自己腰间挂着的微型脉冲手枪，一丝丝底气不禁涌上心头。
他一翻身，躲到了一堵突出的岩石后，说话不禁硬气了几分：“资料和财宝，我们五五分成……不，您七我三！您饶了小的一条小命！”
“听起来是很诱人……那我怎么能相信你？”声音越来越近，那人攥紧了手中的脉冲手枪，面目狞笑。
真当本大爷怕了你？那人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一个劲的求饶：“大爷您这样，您也知道小弟在哪，咱们出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您想要什么都成！”
声音落下，洞内安静了片刻，能听到的只有瘦弱者发出的呼吸声。没过多久，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好，我同意你的要求……”说着，一个魁梧的男人从黑暗中现身。
他穿的是正宗的牛仔的牛仔服饰，破旧的外衣，深蓝的牛仔裤，锃光瓦亮的牛仔靴，卡其色的牛仔帽两檐向上翘起来，一枚金色的勋章别在帽檐上。
出人意料的是，帽檐之下，并不是一张帅气、硬朗的脸庞，而是一副防毒面具，粗重的呼吸从里传来，象征危险的红光从镜片中射出，就好像是一只择人而食的野兽，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
只是偷瞄了一眼，那被追捕的人便吓了一跳。不过手里的脉冲枪，还是暂时稳定住了人的心神。看见对方整个人都冒了出来，躲在岩石后的人心一横，猛一个起身，手中的枪对着牛仔，便打空了枪中的能量储备。
而牛仔也并没有躲开，仿佛认命般结结实实的挨下所有的攻击。“认命了吗你个蠢货哈哈哈……”那人笑着把枪扔在一旁，颇为得意的走了过去，使劲一踹。
和想像中的完全不同，自己的脚穿过了牛仔的身体。“这是……”那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暗叫一声：“不好！”转身拔腿便要向外跑。
“可惜啊……给你生的机会，你反倒亲手丢弃了不用。”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枪响，同时充满了整个山洞，人终究没有子弹快，哪怕是加强后的人体，也不可能。
在离洞口光明的不远处的黑暗，他倒了下来，子弹射进了他的大脑，摧毁了他的记忆储存体——尤格水晶，这说明哪怕有人来回收他的尸体，也不可能在通过复原尤格水晶，了解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真正的牛仔从黑暗中现身，虚假的分身化作蓝光，储存在人腰间的齿轮状的电子物品中。在人的尸体上翻找了片刻，找到了那块奇特的方块、发着银白色微光的记忆体——“重铸立方”
“给你的东西，货真价实。”牛仔随手向后一抛，闪烁着微光的立方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到了黑暗处的阴影中。
“不愧是荒野榜单上‘金枪手’，敏锐，当真是十分敏锐！”刚才的暗影凝聚成人性，发出奇怪的声音，好似电流穿过，又像声带元件损坏的样子。
“恭维就算了，价钱一分不少才是硬道理。”男人打开了防毒面具上的一个小口，在口上插了根雪茄，响指一打，竟然能从指尖上冒出火来。用指尖点燃了香烟，男人惬意的靠在岩壁上。
阴影诡异的扭曲了起来，发着微光的立方体在其手中消失不见。过了会阴影的形态才稳定下来，用着赞叹的语气说道：“自从‘堕落者’出现，我们就再也雇不到军区的‘边防军’了，你们这些‘枪客’，从我们这里赚了不少物资了吧。”
“可去所需，要不你找别人。”男人满不在乎的说着，站起身来叼着雪茄便向洞口走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嘲讽道：“说到底还是你们科都的人太抠，要不然也不会有我们和‘边防军’抢生意。”
“随你怎么说。”暗影慢慢扭曲起来：“不多说了，‘堕落者’对信号干扰增强了，我们有缘再会。格雷德·纳特雷斯”意味深长的声音消失在黑暗中。
男人身形一晃，沉默了一会，才举高手，对着背后的黑暗挥了挥，闷声道：“有缘再会……”
接着，头也不回了踏出洞口，消失在茫茫风沙中……
黑影看着人，带着惋惜的语气感慨道：“一代翘楚，用着一身肉体，硬是在那个‘人人开挂都不一定能活过三次任务’的部队，一路爬至高位。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身形逐渐模糊起来：“只不过是牺牲品，还是自愿的。哎……”
山洞深处，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第二章真是奇怪的委托

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宿醉，揉了揉发紧又晕乎乎的头，格雷斯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
看了看手上的腕带，已经中午时分：“又是一觉睡到现在啊……”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便从衣服堆里拽出件还算干净的衬衣，遮住他那容易寂寞女郎垂涎欲滴的健硕身材，还有大大小小的、遍布周身的伤痕。
一番穿衣，格雷斯抽出那本老旧的……它的形状应该不能再用“本”或者“书”来形容，称呼它为“一摞纸”更好。抽出来最近记着的一页纸，格雷斯睁大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让我看看……哪个倒霉催的和我约的上午见面……”
手指划过一条条打着或者是没打着对号的事项，靠着大脑里残存的记忆，自己在醉的不省人事前，似乎接了一个女人的委托，还有淡紫色的花……嗯，很漂亮的女人
格雷斯胡乱想着，在一条条备忘录下，寻找着他记下来“客户细节”
在荒野中，像格雷斯这种人，叫做枪客，是一种专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主儿，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找到枪客下委托的，叫做“狐首”，寓意是狡猾、不可捉摸之人。
能和枪客搭上线，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公民；而枪客接的任务，也肯定不是什么能放在明面上说的事情。
为防止结账时找不到人，不给钱；也为了能在走投无路时，能多一个靠山。经过很长时间的发展，枪客们养成了会把每一个委托人的细节脾气甚至名字，都记下来的好习惯。根据枪客的规矩，每个枪客之间不能相互交换关于“狐首”的隐私；
同样，作为保守秘密的回报，“狐首”也会给枪客们一定的帮助，比如帮忙消个违法记录、从“边防军”那里整来机制小手枪、单兵用具什么的。枪客与狐首的契约，叫做“未血盟契”，可以说是互利共赢。
翻找着翻找着，格雷斯凭着脑子里支离破碎的记忆，终于将新“狐首”确定在最后一格，那个名叫“伊薇”的名字身上。
“还是个女的。”格雷斯吹了个口哨，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觉着自己的体味，让女士闻着了，怕是不讨喜，别影响了收入。格雷斯想着，看了看见面时间……嗯……不着急，下午四点的“大酒馆”见面，还能洗个澡！
说着，就把没穿多久的衣服脱了下来，顺便合着之前堆积的一些衣服，一起裹吧裹吧，塞进了洗衣机里。接着整个人赤条条的钻进浴室，“哗哗”水声就从浴室里传来。
对于格雷斯这种男人来说，多洗一分钟澡，都是罪过。没几分钟的时间。就见他擦着头出来。
格雷斯随手将浴巾从腰间解下，对着落地镜子，拍了拍自己硬朗的面容，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洗完澡的男人是最帅的。”接着做了几个秀肌肉的动作，看着镜子里健硕的身子，满意的点点头，自得意道：“这么健壮的身材，啧啧……您一定看了好久了吧，伊薇小姐。”
很显然，除了屋子里没有什么伊薇小姐，可格雷斯到无所谓，依旧自言自语着：“下次建议把你的香水给换掉……”他深吸一口气，颇为满意道：“艾尔达木的紫罗兰，两区分治元年版。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香气。”
“酒池家樱花沐浴露，我用了许多年，还只是用这一个牌子、一种香型。”
“同样是樱花家的竹子提取物做的洗发露，带着一丝清香……”格雷斯缓缓将腔内空气吐出，整个人在经受了这么多香气的洗礼下，显得格外精神。
“这么多香气，我不禁感叹，为了见一个枪客，您至于这么盛装出席吗？”淡定的换上一身新衬衣牛仔裤，坐在自己还算可以落屁股坐下的床边，拿着还有半杯左右的威士忌，身子往后斜着一靠，抵在背后的墙上，笑着喝了口金黄色的酒液。
“见大名鼎鼎的‘金枪客’，又怎么不能盛装出席？”
首先是声音响起，接着是眼前的光仿佛被折射一般，缓慢着似乎要呈现一个人影；在一步步的光线稳定下，像是凭空出现般，一个俊俏挺拔、身材惹火的女性，慢慢的显露在格雷斯的面前。
看着慢慢显露的人形，格雷斯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人、自己的新“狐首”，伊薇小姐，是真的很少见的那种，那种完美表现出知性女子、御姐神态的存在；惹火的身材在黑色紧身皮衣的包裹下，更加令人口干舌燥，标准的大长腿、盈盈一握的腰身、诱人的曲线……看得格雷斯不禁喉结一动。
火辣性感的身材，就是不知道脸怎么样……
格雷斯的视线上移，移到那张会让他终身难忘的脸上：标准的瓜子脸，略微显圆。可就是这一点点多出来的圆，中和了尖锐，倒显得更加可人；脸上精致的五官，富有美感的分布在他们该在的地方；尤其是她的那双大眼眸，居然是天生的双瞳异色，一只眼睛是淡蓝色，另一只却是淡蓝色中混合了金色的水彩…… “我的天啊！造物主是怎么做出来给这么美艳的人儿。”格雷斯也不禁感叹。
可她是“狐首”，我不能这样陷入美色！
格雷斯用指甲暗暗刺了一下手掌心，痛觉让他回神，摆出来一副“枪客礼节性接客笑容”，用温柔的声线问道：“那么伊薇小姐，您的委托是什么？还有您为什么会来到寒舍……”
“为什么吗？”伊薇小姐轻轻一抹微笑，看得格雷斯心神不禁一晃。她慢慢走进格雷斯——那个在她的接近下，依然不动如山的格雷斯。
“我当然看看，我将来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子的……”她勾起她的下巴，威胁性的一笑。
“我……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格雷斯明显慌乱起来，他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意思是，我。”伊薇指了指自己，微笑着：“是你的委托。”
“任务是……”一抹香醇与温软印在格雷斯的唇上，他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未几，唇分，格雷斯睁开眼，看着面前带着三分御姐气、三分羞涩的人，看着他秀口微张，可能是兴奋的颤抖着，吐出这句话：
“娶我回家。”伊薇笑得像一个怀春的少女，边说边拿出信件和老头的私人印记。趴在格雷斯的耳边，轻轻道：
“这是老爷子的命令。”
……
格雷斯，当场昏厥，再起不能……



 第三章第二份委托

“所以说，老爷子真正的委托就这一个？”靠在墙边，格雷斯依旧显得很惊讶。
“怎么了？”伊薇略微有些不满的看着人：“娶了我亏了你了？”想起刚才的那蜻蜓一点水般的触觉，两朵红云不自觉地就攀上了伊薇的脸庞。但为了不落下风、不丢面子，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
看着人的一脸娇羞，却操着不知谁教的、一副傲然的神色。格雷斯就不禁头大……自己被逐出军区，还附赠送个孙女？
这是干嘛？
补偿我的？
格雷斯挠了挠头，像是回忆，又像是试探，犹犹豫豫的说着：“老爷子……还好吧。”
“爷爷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伊薇笑着说道，如清晨朝霞一样灿烂。
“你这次出来，‘军区’的人知道吗？”
伊薇摇了摇头：“不知道，爷爷通过‘码头主’把我送出来的。”
“码头主……”格雷斯一愣。老人家没有通过正常途径，而是直接动用了私人关系……将伊薇送出去，
奇怪……是什么麻烦吗？格雷斯不解。
格雷斯展开纸质信件。在这个万事都可以用全息板书、电子邮件发出的时代，也只有他会固守着老一辈才会有的使用纸质信件的习惯。
老头子最喜欢把真正的问题藏在细枝末节处。格雷斯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一个单词，从每一格字符的书写开始，格雷斯将某些不太正常的字符记下来。逐渐的拼成了另一封很短的信息……
也难怪，伊薇找到自己的第一时间，会说出那样的话。如果按老爷子在信里的说法，除了要将自己的孙女送到自己这里“历练历练”、要某人好好照顾、培养感情……若干明里暗里，催婚、盼着抱重孙子的内容，伊薇一看，肯定是以为她自己要嫁给我，一个荒野枪客。
等等！格雷斯回头看着在房屋里忙前忙后收拾着的伊薇小姐，一阵疑惑。
都说“宁为城市狗，不做荒野妻”，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因为被命令，嫁给一个枪客而不难过，还有些……兴奋？？用铅笔杆蹭蹭头皮，格雷斯并没有疑惑多久，而是又将心思投入到破译老爷子信件上。
通过拆分、重组，在格雷斯一个小时的努力下，终于通过细枝末节的提示，将老爷子原本的委托一字不拉的解读出来……
老爷子真正的委托，还要从他当兵时期说起：那时候还不是军区最高指挥官的诺里斯·威廉姆斯，也就是老爷子本人。年轻时还仅仅是新成立的“边际防务部队”，简称“边防军”的一名特战营营长，在一次护送学者出城湿地考察的过程中。不小心把一把祖传的利刃忘在了一处山洞里，走到半路上了，老爷子才想起来。不过当时因为任务重要，诺里斯老爷子想着回来再找，接过着一去一回，再到那个山洞的方位时，山洞却消失不见了。
之后的日子里，诺里斯老爷子也没有放弃寻找，也派出去不少人，去寻找这个“山洞”。结果和当年一样，这些队员什么都没有发现。诺里斯升任最高执政官后，因为政务繁忙，也把这件事抛掷脑后了。可人老会念旧，不知怎么了，诺里斯老爷子又想起来了这回事，想拜托自己去找一下这个山洞，取回这把祖传的利刃……
当然，看信表面的意思，这诺里斯老大爷也想着是赶紧把孙女嫁给自己，他老人家也好早早的抱重孙子。
格雷斯嘴角一抽，虽然从业时间不过十年，自己也接触过不少奇葩“狐首”，可这“发委托，送媳妇”的，倒是第一次见。
不管怎么说，看着小姑娘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出头，想想自己一个快三十的男人。
还是带着她四处玩玩，体验体验艰苦生活之后，就劝她回去吧……
按照老爷子的脾气，大概会顺着这个自己最小的孙女吧。格雷斯这样想到。
“那个……这是你爷爷真正的委托。”格雷斯将拼好的信息给伊薇看。
后者擦擦手，接过纸条，边看纸条边抱怨道：“你是有多懒啊，看你房间脏的，都不知道收拾……”看着看着，递给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啊，怎么了？”
“那你说的你嫁给我、我娶了你什么的，似乎是一种障眼法，是为了掩饰这封信真正的意图所作的。”思考了半天，格雷斯还是放弃了，那个委婉点、告诉伊薇事实的方案，选择了直来直去。
在他的设想中，伊薇的表情，应该是从激动，到震惊，再到羞涩，甚至最后会赏赐自己一巴掌。甚至已经闭上了双眼，打算迎接那一阵香风，袭来又吹去之后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
可事实上，伊薇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她摊了摊手，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我知道啊……”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透明的立方体。
“信使？”格雷斯眨眨眼，不解道：“老爷子还说什么了？”
伊薇把名叫“信使”的透明立方体放桌子上，立方体中立刻绽放出夺目的蔚蓝光芒。随着光芒的闪动，一段语音从中播放了出来。
语音很短，但足以格雷斯惊掉下巴。他指着“信使”，颤颤巍巍道：“这这这……是真的？”
“怎么了？我爷爷的声音，你总不能听不出来吧。”伊薇斜眼看着人：“还是说，你要违背老上司的命令”
“……”格雷斯沉默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老头是千方百计要把他的孙女塞给自己，一句“之前的委托和你解读出来的第二份委托算一份委托，同时生效。”算是给自己和伊薇的婚事，在老头子那里板上钉钉了。
“老头太胡来了，就不怕我对不起你，或是你陷入什么危险？”格雷斯试图劝说伊薇主动放弃婚事。
“爷爷说最放心的就是你了。”伊薇满脸不在乎的样子：“爷爷还说如果你对我不好，他就叫着你们的老朋友们，把你绑起来扔沙漠里。”说着在人写东西的桌子上，收拾出一块空地方，想都没想就坐了上去，雪白的双腿在人眼前毫不顾忌的晃悠着、晃悠着。
虽说格雷斯也是见过大风大浪、调戏过无数酒馆小服务员的人。但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火气上涌可又听见伊薇的话，这股火焰就像迎着冷水，“刷”得一声，被无情浇灭，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
伊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瞄见人一副“人生无望”的模样，不禁弯眸一笑，像是玩闹般，无意地用脚尖时不时蹭了蹭对方的身体。
伊薇一边撩拨着格雷斯，一边问：“话说你和老爷子什么关系？他这么器重你？”
面对伊薇的发问，格雷斯愣了一下：“我和老头子……”，格雷斯回忆起之前的时光，不禁微微一笑。感慨道：“我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我的命。至于你……”
他凑过去，两人脸贴的很近。格雷斯认真的看着伊薇的脸，淡蓝色的眼睛里有些奇异的纹路，细细的点缀在瞳孔上。如此近距离的距离，饶是伊薇刚才再怎么做出撩拨格雷斯，从内心上，她也是个连恋爱都没有经历过的少女，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你……为什么一点反抗都没有，我还感觉你十分愿意嫁给我，这么个被流放的浪子枪客。”
“因为……因为……”伊薇像个小女孩般局促道，一双美眸像是要滴出水般，不停乱飘，不知该看向何方。
“嘿嘿~~”格雷斯坏坏一笑，捏了捏人小鼻子。“说不出来就算了，如果我们真的结婚了。在新婚当晚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愿意陪着我这样个枪客，生活一辈子。”
“好……”听着对方真切的话语，伊薇扭捏道：“这么说，你算是同意了？”再看伊薇的眼中，除了羞得出水的神色，更多的是喜悦与满足。
“我主要怕他老人家捉我回去受罚。”格雷斯摊摊手，故作无奈道：“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我不觉得一见面就结婚什么的……是个好习惯。”
“格雷斯！你最好啦！”彻底压抑不住自己兴奋心情的伊薇猛然一扑，香软的身子紧紧抱着格雷斯坚实的身躯，一脸幸福地轻轻蹭在对方的胸口。
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在人看不见的一处，格雷斯轻轻叹气。
直到刚才，他才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件老爷子隐藏在更深处的委托。
为什么要把伊薇塞到自己这里？
为什么不从正规道路把伊薇送出军区？
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寻物委托，要用到“信使”这种高规格的保密用具？
老爷子究竟在顾虑着谁？格雷斯不禁在心中苦笑……
老爷子不是在逼婚，而是想给自己的后代找一个坚实的靠山。一个他认为绝对忠诚、具有强大力量的靠山……
“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啊……老长官！”格雷斯虽然幸福的笑着，但内心却还是一片荒凉……



 第四章未曾想到的线索

就这样，伊薇在格雷斯家里住了下来。原本的一室一厅的房子，两个人住刚刚好。可作为一个枪客，卧室早就被改造成了杂物间和武器库、情报处理室等其他用途。这样算下来，两个人吃喝睡觉都要在那个不大的客厅，这样未免显得很拥挤。
在共处了五天之后，两人决定。
搬家！换新房！
这些年格雷斯从最低阶的“铁”枪客做起，一直到到“银”枪客，最后到最顶尖的“金众十八人”。做过的委托不知有多少个，相应的也攒下了不少物资券，买个荒野人类聚集地里，富人区最高档的大别墅都不是问题。
不过伊薇和格雷斯商量后，还是觉得买一个带个小院子的两三层房子就足够。两人在报纸上翻来找去，终于在报纸上发现了位于柯达华大街12号的独栋三层小楼，还加一个不算小的院子。
“就这个就行，我们可以把院子整改一下，改成花园。”伊薇双眼放光，掰着自己的手指，规划着。格雷斯却深深叹起来气，在荒野中不乏寻仇暗杀的。院子里设计成花园，茂密的植物会给刺客做一个充分的、天然的隐蔽物。
很有可能在自己还没有察觉前，就能轻松的潜入自己的房间内。格雷斯深信，能做到这一步的刺客，在荒野人中，不算少数，盯着自己、想要自己命的人，也不在少数……
毕竟，荒野是流放者与罪犯的天堂啊……
“宝贝啊……要不考虑考虑安保……”格雷斯擦擦汗，轻声提醒道。
听完格雷斯的提醒，伊薇恍然大悟道：“还有安保！我们在周边布置上那种军队用的‘敌意探测雷达’与‘高密度隐态护盾’！”伊薇认真的说着：“格雷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够了够了！”格雷斯罕见的裂开嘴大笑：“宝贝你在咱们家里院子建个森林都可以！”
这两个可是军区拿来用作军事基地里的玩意！这要一出，自己家再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刺客了！
解决完心头大患，格雷斯动用了自己在备忘录上，一个“狐首”的关系，用最低的价格拿下了这处房产，还收获了一屋子崭新的豪华家具……
之后过了几天，就当格雷斯快要等不及时，对方传来一切准备妥当的口信。两人这才搬着收拾好的东西，打算搬往新家。
伊薇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格雷斯要带走的东西可不少，先不说一屋子的武器装了满满三大箱；就是之前做的委托档案，也收拾出来整整两个书柜那么多。
“格雷，你还带着这么多档案干嘛？”伊薇随意翻开几个箱子，发现格雷斯大包小包的往外抱的，全是纸质档案，便十分不解道。
“这可不是档案。”得空的格雷斯擦擦汗，把最后一箱档案搬着放到了蒸汽机车后车厢里。靠在车边给伊薇解释着：“这每一件都是我们保命的东西。”
“能让枪客做的事情，一般都是那些不能放在明面上讲的。”格雷斯一边把箱子按物品码好，一边说道：“既然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就说明这些事爆出来对‘狐首’很危险……”
不待格雷斯往下说，伊薇就接着格雷斯的话接着说下去：“所以你们怕‘狐首’对你们不利或者是赖账，就以这个为要挟，一旦你们发生不测，就会把这个‘狐首’的‘暗事’全部曝光出去？”说着从车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忙碌完的格雷斯。
“说对了一半。”口渴难忍的格雷斯把瓶盖拧开，“咕咚咕咚”灌了瓶子里一大半的水，满意的说道：“是所有资料，所有‘狐首’的资料，我保证那个人一定会被其他‘狐首’追杀到老死。”格雷斯擦了汗，无所谓的说道。
“这也太狠了……”伊薇用手绢轻轻擦去格雷斯头上的汗珠，神色某名有些担忧：“我怕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们会不得已选择这种方式去……”
“这是肯定的。”格雷斯牵起伊薇的白嫩小手，将她扶到车上。自己则返回驾驶位上，发动蒸汽机车，慢慢悠悠的行驶在开阔的大街上。
车辆一直缓缓行驶着，似乎是格雷斯有意而为，想让伊薇更多的领略到这个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建筑风格，都异于伊薇所认知的世界。对于伊薇来说，习惯了蓝光与紫光弥漫的、铁灰与五彩交织的科都与军区，再看着由沙尘、蒸汽、黄铜、木材与历经千年所形成的石块，构成的城市。就像只吃一种食物的人，遇见了另一种美味而大快朵颐一样，对于伊薇来说，她也在用着眼睛去细细品尝这不同的“美味”
透过窗子，看着这个和自己从小长大的环境、风格截然不同的奇特城市：马路上除了像格雷斯开的那种由大轮子、车前小烟囱、以及复杂的、发着轰隆隆巨响的蒸汽动力单元所组成的“蒸汽机车”外，还有不少单纯是由马匹拉动的、装饰有些华美、有些古朴的四轮车。这些本来应该放在博物馆的东西，这次居然在伊薇小姐的眼前活动起来了。
街上行人穿着也和伊薇的认知不同。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所有的衣服都应该是一个版型，男性是紧身长袍、女性是修身的裙子，而衣物上的花纹会随着表面智能物而变化，这种变化根据衣物主人的心情而改变。
不过，她在这里看到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服饰，竟然没有一件的样子是变动着的，它从开始就在是这样，一直到破烂、到丢弃，它仍然是固定的服装样式、不变的花纹。会变得很陈旧、很古板……
但是很真实……
更令她诧异的是，她看到的是活生生、自然的人。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人，从未接受过“炼体”——用电子技术与炼金技术来改造自身。而在这里，他们身上没有一点被改造的迹象。
“好纯粹的人……”差异之中，伊薇不禁把真心话说出来。
听见人说话，格雷斯莞尔一笑：“是啊，这是人类本来的样子。”格雷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感叹的说：“这里没有电离味，也没有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投屏、全息影响与无处不在的机甲与改造人，不过应该没有你们那边生活方便。”
“我喜欢这里，尽管可能会麻烦些。”伊薇眨眨眼，对着人说：“而且这里有我喜欢的人。”
“真不知道你喜欢我哪一点？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格雷斯摇着头无奈道。他深深为自己能被后座这个美人记挂在心里，但说实话，如果不知道人家是因为什么，而喜欢自己的话，心中难免有些……犯嘀咕。
说起这个，伊薇的俏脸像是被触碰了什么开关，肉眼可见的通红起来，梗着脖子傲声道：“本小姐不想告诉你，到时候……”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低声害羞道：“结婚的时候告诉你……”
“好好~”笑着开车的某人，心里突然多了些奇特的温暖……橘红色与粉色充盈在心间，温暖着温热外表下，冰封的心。
开车走了不太久，两人带着一车行礼，来到了新家。和报纸上登记的信息一样，一个带着挺大院子的白色三层小洋房，还附赠一个小车库。格雷斯将车稳稳当当的停好，下车就看见那个一脸横肉的“商人朋友”，将尾款付给人，简单寒暄几句聊表谢意，并邀请其参加然后很可能不存在晚餐。商人借口店中有事，匆匆离去。
“房间真不错。”在屋里已经逛完一圈的伊薇兴奋的说，小脸上挂着激动兴奋的神情：“不仅房间多，而且大小也合适，家具也好看！很有我在书上看得那种古老风格。”
格雷斯叼着雪茄，靠在院子的栅栏门，稍作休息。看见伊薇喜悦的表情，便微笑道：“你喜欢就好。”说完拍拍手，将雪茄夹在手里：“你在屋子里看看还有什么要打扫的，我去把‘那些东西’放在地下室。”
“还有地下室呢？”伊薇愣了一下。
“我刚才倒车发现的，可能只有车库可以进。”格雷斯说着向车库走去。
经由车库的内门，格雷斯抱着资料进入地下室。“商人”还算是很用心的，不仅把这个不小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置办了个小酒窖。又把前任住户的东西都装在小箱子里放在一旁。“倒是省事了，不用打扫了……”格雷斯自言自语道，把装着档案的文件放在地下室的桌子上。
把档案搬到地下室花了不少时间，整理档案、摆放整齐也花了不少时间。格雷斯拍了拍手，看着整整齐齐的档案与武器码在房间里，格雷斯颇为满意的笑着。不经意的大眼一扫，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放档案书架下的阴影中，似乎露出了一角厚厚的东西，像是书本的一角……
“什么东西……”格雷斯蹲着摸索着书架下，摸到了一本厚厚的方块物，好像就是自己看见的那个书本一样的东西。格雷斯用力一抽。，一本落满灰尘的书被抽了出来。
“这是……笔记什么的吧……”格雷斯拿来一块抹布，用抹布轻轻擦去表面的灰尘，露出“研究”两字。
轻轻翻开第一页，书脊处有被撕裂的痕迹：“看来之前的内容被人撕掉了……”格雷斯想着，仔仔细细的读起来本子上记载的内容：“2月4日 晴 我们又一次错过‘那个东西’，如果没有它的指引，神秘洞窟就不会被确定在哪里，我们、父辈的努力也会付之东流……”
“那个会移动的洞，究竟在哪里……”
“洞窟……会移动……怕不是！”格雷斯想起来了什么，大吃一惊。
这座房屋前任主人、甚至之前的主人，在追寻的，正是老爷子的委托中提到的……
“会移动的洞窟”！



 第五章线索其一

在地下室的昏暗灯光下，格雷斯翻阅着这本前人留下的书籍。
书上记载着，这行人是因为一个传说，而踏上寻找那座“会移动的洞窟”的旅程……
相传，在荒漠的歌玛荒滩，有一座极其神秘的洞窟，里面是在“圣十字教会”中记载的‘旧时代’世界的财富储藏点。在旧世界中，人们可以轻易打开一处异空间，并将其作为自己的私人储藏地，这种空间是无限而又十分隐蔽的。所以在那个在史书上都记载的十分模糊的旧时代，人们用这些被打开的空间，作为珍惜宝物、史书典籍的储存地。
而位于歌玛荒滩附近的，是传说中最大的一座“旧时代”的珍宝库，据说里面保存着够子子孙孙无穷享用的财富。这队人就是冲着这批“宝藏”去的……
别人找了一生都没有找到的东西，让老头第一次都撞见了。这种运气，连格雷斯都不禁感叹：“老头运气还真不错……”摸了摸鼻子，格雷斯接着向下看去：
后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特别了。一行人当然没有找到神秘洞穴的入口，损失的物资与人员也超过了预期，只得无功而返。格雷斯翻着翻着，一本日记就这样结束了。再往后翻，就是写的一些关于之前对于“神秘洞穴”的位置、出现时间、原因的研究与各种与之相关的各种杂谈汇编。
正当格雷斯兴致勃勃的翻读着前人记的笔记时，楼上传来伊薇的声音：“格雷斯，格雷斯，收拾好了吗？”“好了好了！”听见声音的的格雷斯回答道，将书紧紧拿在手里，上楼梯、从地下室出了去。
再回到餐厅，伊薇正在厨房忙活着做晚饭，看着人忙活的样子，格雷斯啧啧称奇：“真的没想到，军区最高统治者的长女居然会做饭？”
“说的好像我不应该会一样。”伊薇忍不住嗔怪道：“我也是和家里的厨娘学过一阵子、会做好多菜的好吧！别把我想成那种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对着情郎发情的贵族小姐。”一番嗔怪，倒是格雷斯脸上笑意更浓：“看来是老头子教育的不错，只可惜这么优秀的孙女，便宜了我这么个在荒野混生活的流浪汉。”
“我喜欢，爷爷也喜欢，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伊薇边忙活，边回着人的问题。夕阳斜下，照在人淡金色的头发上，显得熠熠生辉。伊薇尝了口汤，看脸上的微笑，像是十分满意自己的手艺。看到人靠着门框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脸庞不禁在夕阳里又增添了一点红晕，轻声道：“跟着你，爷爷和我都放心……”说完边背过身，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过于羞涩、又极度愉悦的表情。
“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吧……”格雷斯垂下头，用宽大的帽檐遮住自己的闪烁的双眼，低声说道。
“怎么了？”伊薇没有扭头，忙着在给锅里的肉排翻面：“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伊薇大小姐做饭真香。”格雷斯笑嘻嘻的从背后抱着人，轻啄一下人的耳侧，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人耳边吹风道：“人美，手艺也棒！我是捡到宝儿了！”
“油嘴滑舌！”伊薇骂了人一声，可身体暴露出伊薇的欢喜，忍不住在格雷斯的怀中轻轻蹭了蹭，带着微微训斥的语气说道：“你看你一身灰，赶紧洗洗！洗好吃饭。”
“遵命，我的伊薇小姐~”格雷斯笑着又轻轻亲吻一下人的侧脸，在她饱含害羞的推搡中坏笑着离开厨房。格雷斯来到浴室，细心的伊薇已经把温热的洗澡水放好了。“真是个细心的女孩。”格雷斯十分满意，脱去脏掉的衣物，放进脏衣筐内。带着一身强健的肌肉与狰狞的伤口并存的身体，泡入温热的水中，格雷斯意识也陷入的模糊……
回想自己的走到现在的路，大大小小受过的伤，少说有十几处。一路打打杀杀，一直到现在，夜晚在枕头下，格雷斯始终会放上一把匕首、一把手枪。“枪客没有彻底的安宁，除非他死了。”这是干他们这一行流传下来的谚语。而现在，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安全的区域，一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可以让他暂时休整。
“任何宁静都会被打破，正如沙尘会掩盖所有的车辙……”格雷斯想着，既然这个地方能给他带来久未的安宁感，那么只得自己动枪的理由，就要多加一条：“任何破坏家的人，都是我必杀的目标！”。在浴室中，格雷斯本来紧闭的双眼，就像睡醒的巨虎一样，猛然睁开，从中流露出的是仿佛经历了尸山血海般的冷峻与威严。
擦干身体，又用柠檬浴盐简单的搓洗了自己的身子，再洗干净后，精精神神的就踏出浴室门。而伊薇正享用着她自己的那一份，看起来十分满意。“我今天尝尝大小姐的手艺究竟如何！”格雷斯兴奋的搓搓手，切了一快牛肉就放在嘴中。
不得不说，大小姐的手艺的确厉害，就连格雷斯，这个在原来被誉为“荒野食客”的男人，都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伊薇温柔一笑，给人倒了杯柠檬水，忍不住掩嘴笑道：“看你，像个饿坏的流浪汉一样。”“太好吃了！比这里每一个厨师做的都好吃！”咽下嘴里的肉，急匆匆喝了半杯柠檬水，酸酸甜甜的味道，刚好解肉汁的油腻。这让格雷斯十分满足的靠在椅子背上
“那是，我可是伊薇小姐！”伊薇忍不住骄傲起来。说着给人又续满柠檬水。开口问道：“你从地下室带上来的那本书，是关于爷爷的委托中提到的神秘洞穴吧。”
‘你看那本书了？’格雷斯边说边喝柠檬水。
“我还下地下室看了看呢，又找到了其他东西。” 伊薇小姐卡将一叠稿子防灾餐桌上，发出纸张存放多年而生出的奇异味道。
将吃完牛排的盘子，放到厨房。格雷斯擦擦手，随意拿起一张写满文字的记录，认认真真的看了半天……
“看不懂，这写的是什么？这种文字从来没有见过！”将研究好好的放在原位，格雷斯着实看不懂那一个个如同蚯蚓滚到墨水里，又在纸上疯狂扭动画出的文字。
可对于伊薇来说，这些文字再熟悉不过了：“这种文字是一个名叫‘尤利塔’的种族，所使用的祭祀文本。他们认为用祭祀文写出来的东西会被他们的神明保佑，一直探究到那‘不可视的彼端’的知识……”
“‘不可视的彼端’？什么意思？”格雷斯挠挠头。
“这个老师没说，而且这个种族也在许多年前灭亡了……应该会有幸存的族人吧。”伊薇一摊手，无奈道。
“那这上写得是什么？”
“这上面写的是……”翻动着桌上纸张，认真道：“这上面记载着关于‘神秘洞窟’的出现时间、前往方式的研究与猜想，不过可是好奇怪啊……”手撑着额头，伊薇看着眼前的资料，疑惑道：“这些资料，记录着好乱……中间根本连不上！”
“会不会是被销毁……那也不对啊，应该全部销毁了才对，不应该有剩下来的那些日记与这些资料。”格雷斯用手轻轻抚摸着下巴的胡子，思索道：“会不会是被人带走了？”
想到这里，他收起桌子上散落的文稿：“我明天去问问我的那个商人朋友，看他知不知道地下室之前收拾的东西是不是全在里面。”
“好，我接下来再仔细解读一下资料的内容，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线索。”伊薇抱着资料，上了二楼书房，上楼梯还不忘补充道：“今天晚上你洗碗啊！”
“好好！大小姐！”格雷斯笑着起身，走向厨房。
“希望明天会有更大的收获吧……”格雷斯边洗碗，边想着。



 第六章未曾料想到的新情况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在格雷斯的脸上，照在紧闭的双眼上。而眼前的黑暗中多出一片橘红色的光亮，这种对眼球的刺激感，令格雷斯从睡眠中苏醒。
摸了摸身边的床上，伊薇睡过的地方还带着些温热，看来是刚起床不久……格雷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迷迷糊糊的站起来。顺着香味的指引，整个人就飘一般来到厨房，从后面环着面前人纤细的腰肢，惹的人低声惊呼一声，脸色通红的微怒道：“真是……你吓死我了！”
“胆小鬼，嘿嘿！”格雷斯迷迷糊糊的笑着，用脸侧硬硬的胡茬轻轻蹭着人，惹的人一阵发痒。
伊薇轻轻笑骂：“大早上起来就没有正经……做饭呢！”
“你吃吧，我没有这个习惯！”格雷斯低着头，轻轻吻着人细腻的脖颈。
“讨厌……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被人弄得心痒痒的伊薇，转过身来紧紧抱着在后面作怪的某人，主动吻上格雷斯的双唇。
顿时一阵粉色的泡泡弥漫在厨房的台前，两人耳鬓厮磨间，全然忘记了两人身在何处、正在干什么……
直到鸡蛋煎糊的味道从锅里传来……
之后的事情……某个著名枪客被罚跪搓衣板，看起来十分委屈；其未婚妻脸上红晕未消、又气急败坏训斥着某人。最后某枪客使用“见商人，找线索”的事遁以及晚上回家做饭的补偿条件，才勉强压着自己未婚妻的怒火。
紧接着，两人在新房中吃的第一顿早餐，是煎糊的鸡蛋和温热的牛奶……
早餐过后，格雷斯穿上一身休闲装，并没有穿上他执行任务所穿的牛仔三件套。毕竟是私事，并不需要那么严肃，搞得好像上门找事一样。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格雷斯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它挂在自己的腰上。无论是出门也好，逛街也好，格雷斯总会带上自己的武器，并不是担心有危险，毕竟对于自己所身处的这片区域，相对于之前的荒漠来说，是极其安全的。
但是，有武器在身，总会给格雷斯带来一种很奇妙的安全感。
格雷斯挂好枪，带上一顶牛仔帽，跟伊薇道了别，开着自己的机车就驶向商人的家。商人的家他依稀记得，是距离自己不远的商业街，那里最气派的大房子就是他家的。没过多长时间，格雷斯就看见了那处“十分气派”的那栋小楼。
说真的，在商业街里能有一栋小楼。这资产绝对雄厚……看着人的小楼，格雷斯不禁嘴角抽搐。这死胖子！早知道那时候就多要他些佣金了！
格雷斯一边愤愤的想，一边在人门口稳稳停好自己的车。“有点不对……”刚下车的格雷斯就闻见从人的屋里，有种很奇怪的炼金气味与堕落者的血腥气息。“别不是死胖子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格雷斯暗骂一声，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从车下座又掏出子弹袋，系在腰间。又摸出另一把一模一样的****，上满子弹，插在腰间的枪套上。
将手中的枪紧紧握着，格雷斯慢慢接近房门，轻轻推动试了试：“开着的？”格雷斯更坚信，“商人”可能出事了。轻轻推动门，门慢慢发出“吱呀”的声音。格雷斯蹑手蹑脚地进入房子里，一只手摸索到墙壁上的按钮，轻轻一按，屋内的灯尽数打开。
而自己所担心的商人，正躺在血泊中，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将血液的鲜红承托的十分醒目，身上的衣服与躯体被撕得不成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活不成了。“老兄，我来晚了……打扰了！”格雷斯对着尸体做了个圣十字的祈祷手势，继续向屋里深探。
一楼安全，二楼安全，三楼安全。一番检查下来，格雷斯才敢回到一楼。看着人的尸体，拿起电话的听筒与话筒，拨通了那个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厚重声音：“喂？”
“是我，‘命运’。”格雷斯严肃道。
“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头的人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星币’死了。”
“知道了。回收他的‘凭证’，给你两个小时，找到自己想要的，之后来找我。”那边声音古井不波。
“不是我做的他。”格雷斯皱眉。
“我‘看见’了，不是你，但你的确要找东西，去把，在书房，小心点。”还没等格雷斯在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的听、话筒放好，从商人的尸体上摸到一个小本本，收好。根据对方的指引，握紧了枪，格雷斯上了二楼。
书房就在二楼楼梯口不远的位置，格雷斯紧紧贴在墙边。“希望有我需要的……”格雷斯低声嘟囔一句，用力一脚，踹开房门。
正巧，踹飞的不仅仅是房门，还有一只黑影。
看着屋里飞起来的黑影一瞬间，格雷斯就明白，自己不是这个书房的唯一访客。几乎是下意识间，一发子弹就射击到黑影的身上。黑影身形一晃，甩出一柄短刀，直冲格雷斯的面门而去。
可他黑影始终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攻击的是什么角色。
“演绎时间！”格雷斯大吼一声，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冻结一般，风不再流动，黑影也不在晃动，就连刀也停在半空中不动。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唯一能移动的就是格雷斯了。只见他轻轻偏过头，就躲过了飞刀的进攻路线，紧接着对着那团身影射出弹巢中剩余的子弹。
弹壳落地，时停结束。刀飞过格雷斯的脸侧，格雷斯毫发未伤。反观对面，却已经是身中数枪，命中要害，倒在地上。
“是凶手？还是来善后的？”格雷斯走过去，拉开紧闭的窗帘，阳光充实了房间。看着刚才与自己“激情对射”的黑衣人，揪下人的面罩，露出狰狞的面具。“咦？奇怪……”看着杀手脸上的面具，格雷斯发现怎么也撕不下来，就好像是天然生长上去一样的。
而且奇怪的是，这黑衣人的脸格外小，就好像是一个成年人长了少年的脸型一样。“真是奇怪。”格雷斯自言自语道。把人抱在怀里的木匣子拿了过来，打开来看，里面正写的是和在自己家地下室所找到的、一模一样的文字——虽然只有几张。
“看起来还是不够啊……”格雷斯将木盒里的文本拿了出来，将木盒扔在黑衣人的身上，格雷斯继续摸索起来。
看来这个人把所有能证明自己的证件与标识都扔掉了，在他身上，格雷斯一无搜获，只搜到了和对方刚才所用飞刀一模一样的匕首。好好把匕首收好，格雷斯又在商人的房间里搜索了起来，虽然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楼下已经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格雷斯明白，是负责处理的人到了。想必这栋楼也会被彻底“清洗”一遍，格雷斯翻出窗户纵身一跃，稳当地落在地上。
格雷斯坐上车，边发动着车，边嘀咕道：“本来想着能早点回家吃饭呢……”车发动起来，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晃晃悠悠半个小时，格雷斯停到了一家餐馆前。正是上午时间，餐馆没什么人。格雷斯推门而进。
“嗨！老兄！我们现在不营业。”听到有人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我们中午才卖你最爱吃的苹果蛋糕。”
“可我是来拿昨晚订的火龙果慕斯。”轻轻抽出自己的枪，放在柜台上。
看了看人的枪柄，中年男人面色一凝，依旧用着欢快的高声说道：“快来，我们的厨师长想见见你这位神奇的顾客，这是他第一次见有人要试试的拿手菜。”说着打开柜台的门，示意人跟上。
格雷斯把枪收好，跟着人穿过了后厨，来到了员工更衣间。厨师走到更衣间内，费劲挪开了一扇柜子，露出了隐藏着的房门，对着格雷斯严肃道：“进去吧，等你多时了。”
格雷斯也不怀疑，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门背后，是一个和教团忏悔室差不多大小的屋子，木质的材料发出一阵阵清香，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映照在屋子里，变幻出不同颜色，又增添了些许神秘的意味。
房屋的一侧，是一块雕花镂空的木板，下面还有一个洞口，负责传递消息与信物。格雷斯知道，对方早已在隔壁的房间里等候着自己，只不过他没说话，他希望由对方告诉自己一些事情……
就这样，格雷斯靠在墙上，用屋里的取火设备点燃了雪茄，津津有味的品尝着。
“不许在我这里抽烟。”很显然对方十分方案烟味，忍不住开口道。
“你说完，我马上走。”格雷斯并没有把雪茄熄灭，只是静静嘬着雪茄。
“你想要的其他东西，三天后找我来领方法。”对方无奈，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多谢，走了。”格雷斯也不客气，把从胖子身上搜出来的“凭证”放在洞口里，转身就走。
“回去多看看刀身，有新发现。”那人从屋子里雕花的墙壁后，淡淡的看着人：“记着，三天之后。”
“记着了，多谢。”格雷斯头也不回，只是伸手举起高高挥动着，示意告别。接着就踏出这座神秘的房间。
只剩下隔壁的人，在屋里的一声悠长叹息……



 第七章夜幕与虚幻

一通忙活之后，格雷斯再回到家，已经下午三点了。
“我回来了……”格雷斯把武器塞入门口鞋柜的从抽屉里，把自己重重的扔在沙发上。
伊薇端着茶具，从餐桌走来：“欢迎回家……怎么了？谈的很累吗？”将洗好的茶具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在格雷斯一旁为他泡茶：“一会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其实并不是谈的很累……”格雷斯拖动着身体，微微直起身。把自己在商人家遇见的事情告诉了伊薇，惹得她不禁掩嘴轻呼：“怎么会……”
“所以现在啊……不只是咱们盯着这个洞窟。”格雷斯摊了摊手，惹到这么个对手，格雷斯也颇为无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也不敢确定商人，会不会临死的时候把自己暴露出来，或者是把他们引到自己的地下室。“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伊薇担忧的问。
“只能见招拆招了……但愿对方能因为我的名号，放弃一些危险的想法……”喝了一口茶，格雷斯淡淡道。放下茶杯，格雷斯从怀中掏出几张从商人家里拿出来的研究残页。
“这是我发现的，看看能发现什么其他好玩的东西。”格雷斯躺回沙发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伊薇结果那几张残页，仔仔细细的看着那种晦涩难懂的文字。他一边看，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些笔记。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终于最后一张残页终了，伊薇伸了个懒腰，“哼唧”一声，伸展着活动着久坐而僵硬的肢体。再看窗外，竟然是黄昏时分，而身边的格雷斯也熟睡中，轻轻的打着鼾声。
无论是之前地下室的研究也好，还是现在的所得到的新的残页。关于神秘洞窟的位置以及出现时间，这位神秘的“前人”也未能研究出来什么东西出来……
“无法正视的癫狂中包含理智的无奈”伊薇轻声念到。那个前辈在每一张背面，都写有这一句话。“没头没脑……”看着笔迹潦草的句子，伊薇苦恼道。哪怕是最新的文件，都没有办法告诉自己任何新的线索；而且笔迹越来越潦草，最后连字都看不清了，如果伊薇脑部没有尤格水晶那样强有力的资料库支援，后面文本的翻译根本无从谈起。
轻轻按压下眉头，伊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伊薇想把身边睡着的格雷斯叫醒，回头一看，沙发上空空如也。“人呢……”伊薇回头寻找，眼神一瞥，只觉得周围的事物似乎都有些轻轻变形，甚至到无法掩饰的扭曲起来。最开始是墙上的时钟，指针像女人的辫子一样紧紧的相互编织在一起，之后是时钟的扭曲，蔓延至整个墙面、整个房间……
“我这是……不！”在伊薇的视线中，世间万物都似乎不规则的抽动起来，相互碰撞着、编织着、最后化作五彩斑斓，或是一团耀眼的如同黑色般的神秘颜色。
“不要！不！”伊薇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造成用于分析周遭环境的“尤格水晶”发生带有警告型刺激，本来应该是很微量的痛觉，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突然就被放大似的，就好像自己的大脑被漩涡撕碎。伊薇紧紧抱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只有脚下的坚实，才可以给人心中带来些安稳……
不过，漩涡像是知道了伊薇的心思，打碎她的幻想。在眼前的在伊薇惊恐的目光中，地面逐渐扭曲成一整个顺时针转定的漩涡，就连伊薇都化作漩涡的一部分……
在混乱间，她的身体逐渐融合在漩涡中，就连意识在融合中塞进去了不少多视角、无条理、很奇怪的东西：五颜六色的灿烂星空、站在遥远高塔下遥望的沙漠、坠落于地面的陨石、扭曲的怪物、被沙漠掩盖的避难所……
在无数的视角中，她看到了一个共同的角色，一个瘦瘦高高、身着奇异长袍的怪异男子。圣洁的光芒闪耀在他的周身，他微笑着，给人一种跪在他的脚边，膜拜在他的脚下。可一只手中握的血红的、长剑般十分怪异的武器上，以及从武器上“滴滴答答”滴落的鲜血，无言叙说着对方的可怕……
“伊薇……伊薇……”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可伊薇并没有时间去管。她的目光被人的双眼紧紧的禁锢着，或者是紧紧盯着那个奇怪的男人。仿佛觉察到视线一般，他回过头，一种空灵的音色在喉咙间发出：“发现了吗？”那人轻轻笑着，提着那把怪异、嗜血的武器，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那人站在自己眼前，还是带着圣洁的微笑：“窥探到我的‘囚笼’，你也真是大胆……”那人蹲在自己眼前，神圣不可侵犯的容貌带着笑，那一幅侩子手对即将处死的犯人般的笑。
“看得太久了，怕你受不了……”那人拍拍手，手中的剑平举起来，猛然向伊薇的视角刺去！
情不自禁间，伊薇猛然一闭眼。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有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格雷斯带句话，考虑清楚再来，这不是你们能涉及的区域……”伊薇睁开眼，自己又回到了家里，头上早已冷汗如雨而下。想伸手擦擦汗，却发现手被紧紧攥着。微侧头，柔软的手帕就轻轻擦起自己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微带沙哑的烟酒嗓音响起。不知道为何，这声音竟然这么让自己安心。眼眶中热泪再也控制不住了，伊薇猛地一扑，紧紧的抱住擦汗的格雷斯，“嘭”地一声闷响，格雷斯的后背，就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这……”摸着人的头，感到人在自己胸膛间的抽泣，嘴里的话被咽回嗓子里，只是轻轻的摸着伊薇的头和后背，轻轻安抚着。
慢慢的，伊薇身体渐渐不再颤抖。静静的趴在人的怀中，轻轻蹭着。“我的大小姐，怎么了？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相互扶持着两人站起，格雷斯坐在沙发上一手揽过伊薇，轻声问道。
伊薇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告诉了格雷斯自己所见的纷杂记忆——包括那个神秘男人以及他最后说的那些话。“唔……”格雷斯深深的思索着，伊薇所见的很有可能和前任所记的那句“没头没脑”的奇怪话语有关，没准是和那个洞窟有关系……
“看来这些研究可能隐藏着什么线索……可那个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格雷斯挠挠头。
“会不会是……”伊薇虚弱的说着。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敲门声不急不缓，十分有节奏，就像是一名绅士在用手杖轻轻敲击一般。
“这个时间……”格雷斯把伊薇抱到沙发上，轻轻吻了人额头：“我去看看。”说完边走向门前，伸手打开门。
门外站的是一名笑容可掬的白袍男子，男人看起来十分年轻，还有一个单框眼镜挂在左眼上；他身上佩戴着许多皮质袋子，有的大有的小，其中位于胸前、挂着的皮子上带的一枚鹰状银色勋章；手上还带着特殊的护手，里面隐隐的有刀光闪过。
“您好，金枪客大人。”那人礼貌的微微鞠躬，示意对人的尊重，也告诉对方自己为和平而来。
“您好，刺客大人。”格雷斯同样微笑着，轻轻还礼与人，身上的鹰徽、奇怪的装饰，如果这些明显的装扮，格雷斯都猜不出来对方是谁的话，那他也干脆别在荒野中混了。
“您明白，我是为什么而来。”年轻人眨眨眼。双方都是荒野老油子，没必要绕来绕去。
“我也觉得这件事，我自己来做，肯定完不成。”格雷斯也是心知肚明。自己今天上午的举动怕是被人看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主动找上门来。说着坐了个“请”的手势，说道：“那请屋里说吧。”
“打扰了。”微微欠身，男子踏进屋内，格雷斯把门关上。
浅浅夜幕下，好像谁都没有来过。



 第八章情报共享

格雷斯虽然想到会有人以各种理由找上门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眼前这位淡定自若，品尝咖啡的年轻刺客，名叫“雷纳德·索格”，正是荒野地区最大的刺客组织“暗门”内十分优秀的刺客，属于“暗门”中中坚力量。他的到来，关于“暗门”的一些态度……格雷斯心里大概已经有个定局，上午派来的刺客，应该也是“暗门”中人；自己杀了“暗门”的人，对方却没有报复，只能说明三件事：要么是对方有求于自己；要么是死去的刺客和眼前的雷纳德有严重的分歧；要么是对方释放的***……
“您可真是如传言中一样英勇无比，单枪匹马就能干掉我们一个高级刺客。”雷纳德屁股还没有坐热，就似乎说出了一句想让格雷斯用枪轰爆头的话。
“哪里哪里，我看望老朋友，却不料老朋友惨死家中。楼上还藏着一个这么具有威胁的杀手，我这一为自保，二为报仇。人之常情嘛……”格雷斯轻飘飘的说道，只不过在“老朋友”与“杀手”两字上加重了语气：“雷纳德先生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您多虑了，我们还没有蠢到为了一个只想着一己私欲、令暗门蒙羞的叛徒，而与我们荒野中‘枪客榜’顶峰的‘金枪客’大人产生不愉快。”那人微微低头，将善意表达给格雷斯。
可不管结果怎么样，自己对于“暗门”来说，还是一个颇具威胁的对象。格雷斯喝了一口咖啡，一边与雷纳德相互进行些没意义的废话寒暄，一边在内心盘算着。
一杯咖啡喝完，雷纳德进入今天的正题：“我来的意思……您明白吗？”
一听人家抢先一步进入正题，格雷斯也不绕弯弯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也明白您几位长老的意思。只是……”说完做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但口说无凭，这个诚意嘛……”
雷纳德对格雷斯的表态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微微一笑：“我们也不可能空手而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袋，递给格雷斯：“您请过目。”
格雷斯抽出皮袋里的东西一看，熟悉的文字、发黄的纸张……是剩下的残本。只是还不能确定真假……
“这是拓印本，不是正品，内容是真的。”雷纳德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意，道谢着接过伊薇端过来的咖啡后，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格雷斯手中文件的来历。
好好的把拓印本收好，格雷斯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暗门’对于这个洞窟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雷纳德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道：“这文字像是失传已久的，我们费劲心思，破译的篇数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看来我们进度还比你强一些！”格雷斯微笑着，伸出手：“我愿意与你们合作。”
“您……您同意了？”这下雷纳德彻底惊着了。他在来之前做足了准备，甚至准备了杀人夺物的预案。可他万万没想到，格雷斯竟然会这么快就答应了！这让他不由的兴奋起来。
“这个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况且我要取出的东西只是一把祖传的短剑。”格雷斯笑道：“至于什么传说的珍宝，我没心情拿，也没心情花……”
“您请停一下……什么珍宝？”雷纳德疑惑了：“您从哪里听说的洞窟里有珍宝？”“神秘传说啊，不然还是您告诉我的？”格雷斯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
只见雷纳德摇了摇头，带着颇有些惋惜的样子：“怕是让您失望了，那遗迹里根本没有什么珍宝，我也不知道这些传说是取自何处……”
格雷斯眉毛一挑，内心暗道：“有趣。”脸上做出一副颇有些失望的表情：“没有珍宝，那暗门是什么……”话不说完，又拿起杯子轻轻抿了口杯中的茶水，以隐藏着那仔细观察雷纳德表情的眼神。
“是我们暗门伟大的创始人——影面大人的一件宝物……”雷纳德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张与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真诚说道：“本来对我们来说，这东西管点用。不过对外人来说，这玩意还不如一把趁手的兵器。”
说完微笑着看向格雷斯：“跟您说说也无妨。”“我是为了完成一个老朋友的委托，取一把他误入洞窟时，留下的短剑。”格雷斯往后一躺，语气轻松的说道。
“这就太好了，各为其主。”雷纳德开怀大笑：“我们完全可以合作，我们找遗物，您完成委托。互利共赢嘛。”
格雷斯对雷纳德的说法很满意，微微举杯：“互利共赢。”
又坐了一会，雷纳德算是满意的离开了格雷斯的家……
格雷斯也送走了这个让他不得已提起精神对付的对手。
“幸亏是我，要不然今天咱们就要惨死家中了。”格雷斯对着从楼上走下来的伊薇笑了笑，调皮的说着。
“他们可靠吗？”听见雷格斯离开的声音，伊薇慢慢从楼上走下来，则是一脸犹豫的神色。她在楼上已经听完了格雷斯与对方的所有对话，脑海中已经链接了位于军区的“尤格水晶”的主库。令她大吃一惊的是。号称全人类中无所不有、无所不知的尤格水晶总库中，居然找不到任何关于暗门的记录。
“如果是在尤格水晶中，能调取到暗门的资料，我也不会这么纠结、紧张了。”伊薇坐在沙发上，手轻轻攥紧睡裙，发白的指尖说明伊薇心中并不平静。
倒是格雷斯显得十分轻松，随意地把自己向长沙发上一甩：“你尽可以不用担心，如果连“暗门”都开始背后捅刀子了，那荒野之中，怕是没有任何一个团队，敢说自己是个诚实守信的仗义团队，”
“为什么这样说……”伊薇看起来十分不解，在她的印象中，像“暗门”这种荒野中的“狼群”，应该皆是些暴力狂、偷鸡摸狗的惯犯、心狠手辣之徒与满嘴谎言的骗子。
格雷斯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你不了解‘暗门’的组成……知道7452军团吗？”
“怎么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们的舍命付出，拼着全军覆灭的代价，从‘众神’与‘堕落者’、‘迷途羔羊’的势力范围内，抢回来尤格水晶的制作工艺与适应方法。我们就不可能有这种高效率的计算、记忆构成。”伊薇皱眉道。
“是的，我的历史老师也这样说……”格雷斯翻过身，侧看向打算认认真真听故事的某人：“不过他们隐瞒了，7452军团并不是满编战斗的……甚至上，7452军团的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任务！”
“啊？！”伊薇惊讶的捂住小嘴，忍不住出声质疑道：“可我们的老师与‘总库’的记载中……”
“可是他们就是活下来了，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只给人类带来‘尤格水晶’等高等技术的‘功臣之师’，并没有选择返回军区。”
“他们隐姓埋名的活了下来，并慢慢形成了一个新的团队，那只在‘荒野’的‘开荒时代’中，以极高的军事素养与道德标准打败荒野中全部团队组织、被称为‘刺客之家’、‘夜晚执法者’的……”
“暗门……”伊薇接着格雷斯的话，缓缓的吐出这个神秘的音节。
或者是7452军团，那只胜利之师！



 第九章委托——死亡中孕育新生

自从上次暗门来访，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中，格雷斯家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形式的“拜访”。
新的残页已经被伊薇给破译完全了，剩下的文本实在是太过难懂。并不是用辞高深莫测，还是语法晦涩不通，而是字迹潦草到无法认识。
越到后面，作者的笔迹就越来越潦草，甚至在后面的残页中，字迹就如同一条条扭曲的线团一样紧紧缠绕在一起。如果说之前的字迹与语句，是一个学者或者是研究人员该有的样子；可后面的记录，完全就是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在伊薇多次尝试无果，接受挫败，忍不住做举手投降：“就算是我的密码学导师来了，也没办法破译……”
“我们不着急，时候还未到……”格雷斯倒显得老神在在。根据那家伙所说，三天后应该去找他一躺，他抬头看了看时间与日历；“嗯……就在今天”格雷斯心中打量着时日，他起身跟楼上和残页较劲的伊薇说了一声自己出门了，便带上帽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今日出行，格雷斯没有开着他的四轮蒸汽机车出门，而是选择了步行。一方面，趁着这一路上空闲的空闲，好好捋一下已有的线索；另一方面，如果那人安排任务，他会统一放在那个离自己家不远的“马赫文思酒馆”中。
作为整个荒野中，佣兵、枪客、赏金猎人光临最多的“马赫文思酒馆”，有许多任务的承接与交接，都发生在这里。如果说哪里算的是能代表荒野的风土人情，那只有马赫文思酒馆。
尤其是一声声粗鄙话语的高声；
一声声动听的奇妙声音；
一声声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一声声聚众斗殴的惨叫……
代表这就是荒野，就是荒野中那些自然人类、罪犯聚集而成的“荒野”区，一个自由与暴力的“欢愉之城”……
像是散步般，格雷斯慢慢走到酒馆门口。如果不是格雷斯知道有这么个酒馆、并且知道这酒馆的厉害之处，他也会被这种破烂陈旧风格的装修给迷惑住呢，只觉得是不是自己找错地方了。
推开“吱吱呀呀”作响的木门，一副酒的香气扑面而来。酒香、飞扬的尘土、加上陈旧的木头装饰与洁白的百叶窗。倒也真有中回到那个超古世纪的牛仔文化中，那个快枪、警长和烈马的时代。
早晨酒馆大都没有什么人，有的是四处打扫的侍者与清洁工。酒馆面积很大，尤其是吧台，比起其他些不成规模的小酒吧，大到不知道何种地步。吧台内，有一些身着正装的酒保，带着白手套，手指轻轻捏着手帕，在熟练而又仔细的擦着杯子，手指与手帕似乎是在杯中共舞一般，用着那极其优美、富有韵味的手法，一丝不苟的样子，如果不是赶着有事情，格雷斯没准还真能看他擦杯子，一整天都行。
只不过，今天的他倒没有这份闲心，再去看“擦杯子”舞。格雷斯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的物件，是块金色的小立方体：“找你们老板，三天前的预约。”格雷斯说着把章递给了面前的女酒保。
酒保接过物品，从柜台下拿出一盒章泥，对准底部轻轻盖上去，又拿起物件，把底部的花纹印在一张白色的纸上，看了看，方才擦干净对方的章，恭恭敬敬的递还给格雷斯。恭敬道：
“尊敬的金枪客大人，大人在三号品酒室等您。”女酒保微微一笑，欠身行礼：“祝您愉快。”
“谢谢，帮我从我的就酒库中抽两瓶朗科酒，我要带走。”格雷斯点头示意，转身离开吧台。
也即是三两步的距离，格雷斯就站在三号品酒室的门口，轻轻推门而进。
品酒室不大，但也是可以坐下五个人的。不过现在只坐了一个……
格雷斯进门面对着的，是一名年轻男性，只是带着单框眼镜，穿衣十分考究。
“您来了，请坐……”那人一手伸出欢迎人，一手慢慢晃着红酒杯，杯中酒液轻轻沿着杯壁移动。
“那个家伙呢？”格雷斯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一边侍者在人坐下的一刻，已经为人斟满鲜红的酒液。
“‘眼睛’从来不出面，所有的联络与委派事件，都需要代理人帮忙。”那人抿下一点红酒，认真品味起“我就是代理人之一，您可以叫我‘酒鬼’。”
“你好，‘酒鬼’。听说……”喝了一口鲜红的酒液，格雷斯看着对方的眼睛，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直达人的眼神中，微微开口：“你这里，有我感兴趣的情报……”
“我这里情报多了，您说的是哪个？而且……”“酒鬼”抬下头，只是看向酒杯中不断游荡的酒液：“您是哪个……我可不知道哦……”
“我觉得‘眼睛’应该告诉你了……”格雷斯嘟囔着，从怀里拿出刚才用过的章，递给人。那人看着底部，只是简单几眼，就将章递还给格雷斯，起身怀着歉意对人说着；“已经确认身份，失礼了大人。”
“好了，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格雷斯微微笑了一声，算是宽慰了对方的心：“我希望你没有让我白跑一趟。”
“绝对不会。”那人笑嘻嘻的样子，把文件顺着桌面，滑给了格雷斯。
格雷斯抽出文件，是一个人的档案。在荒野这种地方——或者是荒野人类聚集区。还是有着一套完整的居民登记与生平记载的规定。每个人在出生、升学、工作、结婚等大事上都要向“人类聚集区管理会”——简称HSO的管理机构报备，并记录在纸质档案上。
格雷斯看着照片上的老人——皮肤黝黑，脸上尽是风沙磨砺的伤痕，瘦弱，眼神却十分坚定。“颇有些老当益壮的感觉……”格雷斯看完一页的档案，想翻找着关于残页或是神秘洞窟的资料，却发现这文件袋中装的也只有这个老人的档案——仅此而已。
“只有档案吗？”格雷斯皱了个眉，酒鬼也好，眼睛也好，不至于只拿了一份档案来吊自己胃口……
“这是个死去的老人，在整理遗物时，他的儿孙找到了许多手稿。经过辗转几手，‘眼睛’算是收集全了，相信和你家里的是同一人所作，更有可能是中间残缺的几页……”带着玩味的笑容，酒鬼看向格雷斯。
“我明白了……”格雷斯揉了揉眉头，颇有些无奈。眼睛和自己共事算是多年。
在他手中的东西，如果不费点功夫就想拿着……
门都没有！
“说吧，‘眼睛’什么意思？”格雷斯喝下最后一口红酒淡淡道……
“也没有什么嘛……”酒鬼笑嘻嘻道：“只是想请您再走一遍堕落区……”
“什么？！”格雷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是让我送死……哦不！是‘眼睛’让我送死！”自己一个人在那个满是危机与死亡的区域……
“您没必要这样，堕落区的危险，在您的收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酒鬼品尝着红酒，淡淡道。
“你是不知道‘堕落区’有什么！”格雷斯大吼道。
“你也不知道，‘眼睛’在堕落区里看到了什么……你如果活着回来的话，你会十分感谢‘眼睛’的……”看着人微微愣住的表情。
“酒鬼”微微一笑，仿佛是面对定局般从容……



 第十章背叛的代价

“‘眼睛’看到了什么？”格雷斯闻声蹙眉：“最好给我一个理由，最起码让我知道……”说着格雷斯坐了回去，眼神中带着阴沉与暗藏的火光。
“我为什么去送死。”格雷斯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酒鬼。
“堕落区里面的凶险，向来为人所知。哪怕是军区的边防军都不可能在里面滚一圈，而后全身而退……”酒鬼起身抽出一瓶好酒，边观察着边微笑：“但如果是你，那就另当别论了……”那是一瓶高度“朗格酒”，透过透明玻璃瓶身看去，金黄色的酒液中，蕴藏着足以让人感到火焰燎伤的“痛快感”——至少有幸尝过的人这样评价。
拿着杯子，掂着酒瓶，酒鬼给两人倒满酒杯：“这留存在世的朗格酒可不多了，你我今日算是有幸尝上一口……”“如果不是给我的送行酒的话，我相信我会好好品尝的。”格雷斯低声不满道，说着喝了一口杯中金色的酒液。
酒入口，格雷斯就感到不对劲。在流到肚子里之前，这酒刚入口，给人的感觉都是清凉无比的爽快，就好像是吃下了一颗特别凉爽的薄荷糖；可到了胃里，就如同在胃里倒了杯滚烫的熔浆一般，烧灼的痛感和奇妙的舒畅感碰撞在一起……
“这酒……”纵使是酒场老油子的格雷斯，也忍不住被这酒刺激的轻咳着：“可比现在的朗格酒奇怪多了！”
“痛苦中蕴藏着爽快，危险中才会藏着宝藏……这就是酒鬼与冒险者经常开怀畅饮的原因吧！”酒鬼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道：“‘眼睛’看到的不只是危险，不仅仅是危险……”
“或许真正在堕落区里，才能知晓关于真正的过去。”酒鬼似笑非笑，看着面前的金枪客大人：“或者说，您这位神秘的军区来者……”
格雷斯眉毛一挑，淡淡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多数是猜的……”酒鬼微微一笑：“‘眼睛’和你都是凭空出现在荒野里，没有过去，也没有受训于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的记录，我就着手调查了一下”
“毕竟，‘眼睛’的情报多半是我转手、传递的，和‘眼睛’接触最多的，也只有我……”酒鬼阴恻恻的一笑，眼中冒出来贪婪的光芒。
“所以……你是来要挟我的？”酒杯里酒液轻轻摇动，格雷斯慢慢摇着杯子，毫不在意地说道：“筹码是，这个全荒野都痛恨的军区身份？”
“您多虑了，我只是来求您和我一起合作嘛。只不过，我喜欢先亮出来筹码……”那人上半身微微前倾，双手抵在装饰有华丽花纹的深木色桌子上。虽然话中带有“请求”的词语，但从他的动作、傲然的语气中，读不出半点恭敬谦卑的意味。
“‘眼睛’这次要您找的东西，可是一件稀世珍宝，有价无市的玩意儿……”那人露出诡异的微笑：“那可是旧时代的顶尖玩意儿！”
格雷斯来了兴趣，忍不住放下杯子，神色微微正经起来：“什么玩意？说来听听？”
看见对方一副感兴趣的摸样，“酒鬼”暗道一声“有戏”，便摆出架子，眉宇间多了几分底气与傲气，就好像下一秒，格雷斯就要跪在他脚下求合作一样：“据他说，好像是旧时代的‘高功率空间泡生成器’，据说可以随意的生成空间，不受干扰。”
“听起来不错……”格雷斯手指轻轻弹在桌面，认真思考着。看着他权衡利弊的样子，酒鬼不免十分得意，心里安安打算着：“等一拿着东西，就把这家伙给处理了！可恶的军区狗！”藏不住的狰狞透过自己的视线，直勾勾的射进对方的眼中。
“不过……我干活喜欢收定金，不知道您打算给我几个啊？”格雷斯微笑着低下头，宽大的牛仔帽檐遮住他的眼睛的位置。
“先给您三个大基本数，之后再按总价给您按四分”酒鬼伸出手指，叫出自己能给的价格。此时的他宛如胜券在握，恨不得用鼻孔看着格雷斯。在荒野中，雇佣枪客是要交定金的，且事后还有分成。定金分为大基本数（1000金纳尔币）和小基本数（500金纳尔币），这里的金纳尔币是荒野的独立币种，与科都与军区人使用的物资券是一个地位，只不过在价值上比物资券可逊色太多了。不过对于荒野一个普通三口之家，100金纳尔币就能支撑8个月的基本生计。
而分成，就是按照最后任务带来的收益的总价格，依据狐首与枪客先行谈论好的比例，进行划分。酒鬼给格雷斯开出四分，意思是格雷斯有权拿走总价值的40%，剩下的60%由酒鬼独享，可以说这种比例，在荒野的“雇佣关系”中属于大手笔了！
听了对方的报价，格雷斯则一脸不屑：“太少了，再加点……”说着抽出自己腿上绑着的匕首，漆黑色的刀锋不露寒光，但同样有着让人无法直视的锋锐感。
酒鬼皱皱眉，很不满格雷斯的抬价行为：“四个大基本数。”
“太少了……”格雷斯哼着小曲，仔细用手帕擦拭着刀锋。
“四个大基本数加上两个小的。”不满逐渐升级成怒火，不满控制不住的从酒鬼的口中吐出：“你别太过分！”
“少了……”格雷斯抬起头，和酒般一样的金色光芒慢慢充斥，并占据了本来眼眸中蔚蓝色的位置。
“那你想要多少！”酒鬼看着人的玩世不恭摸样，怒火终究忍受不住，拍着桌子对着格雷斯怒吼道：“你过分了！”
“至少给个……你买命的价钱吧！”格雷斯身体微微一笑，手不经意间紧紧握着匕首。
“什……”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盛气凌人的酒鬼，下一秒就好像是被摁了暂停键，狰狞的表情带着身体呆滞不动。在他的视角中，血色充斥了每一处空间，事物产生了短暂的扭曲，又突然恢复。可不变的，格雷斯似乎在他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只是手上的匕首，从漆黑的刀锋开始，染上了一层鲜红……
像断裂的冰柱撞击在地面一样，他的身体碎成不规则的大大小小的块状物，跌落在地板和桌子上，巨大的疼痛感就好似铺天盖地的海啸，将他的意识狠狠的拉进痛苦之海，皮肤的破坏、肌肉的撕裂、骨头碎裂的感觉相互混合，包裹着他的意识。
他想活动手臂，可手臂早就化作烟雾；
他想拔腿就跑，可腿已经断裂的不成样子；
他想大声嘶吼，可下巴一下，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惊恐的看着格雷斯走来，眼神中充满了不知道是求饶，还是请求解脱的神色……
“尤格水晶就这点不好，哪怕身体四分五裂，只要头部完整，尤格水晶就能确保你的意识正常活动，可惜了……”格雷斯惋惜的盯着对方的眼睛，颇感无奈道：“你的错，不是在于你知道的太多，而是在于你没有把你知道的，好好存在脑子里，一个字儿都不能说……”
“你看，你不死谁死？”格雷斯温柔的笑着，将对方的头轻轻放在桌上，掏出他那把最爱的“月下美人”。
这把漂亮到极点的亮银色左轮，在酒鬼眼中，就如同死神锋利的镰刀。
格雷斯叼着未点的雪茄，轻轻把枪口抵在人的头中央，在其皮下，是对方的尤格水晶。
痛苦、惊慌、愤恨……在酒鬼脸上，这些情绪像被打翻的颜料一样，相互混在一起……
“虽然很想送你解脱，但是很抱歉，‘眼睛’在你的脑子里留了东西给我，所以我要保证你活着……”格雷斯说着拿出匕首，划开了人眉骨中的皮肤。
在其中镶嵌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石，那便是尤格水晶，人类中最神秘的晶体，具有读取、储存功能的最近人属性晶体……
身体碎裂的疼痛，使他忘记了头部皮肤的撕裂疼。“会有点疼，不过你能忍受的了吧……”格雷斯微笑着，通常情况下，侩子手也会对犯人露出这样的微笑。“感谢你，为了军区奉献了你自己，我会记着你的，不过是在你的意识消亡之前……”
在酒鬼的哀求眼神下，格雷斯轻轻将刀锋捅进晶体中，格雷斯的意识也随之进入到酒鬼残破的意识世界中……
“现在看看，我的老伙计留给我什么样的信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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