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荣耀山河图》 第一百五十九章:突围 小黎心中此时充满感激,她本出身贫寒,因为皇后而进入宫中,脱离苦海,一生衣食无忧。后来被派去服侍唐澋稽,却遇到了自己一生最爱的人,一直跟在他身边,每日享受着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泪水模糊了视线,小黎心中喃喃道:“这一生遇到了你,我很知足。” 而此时的唐澋稽一声大呼:“不要......”,在唐澋稽的一声声呼喊声中,小黎一头撞向了精铁制成的囚车,缓缓倒了下去。 可叹曰:命格下贱,幸遇恩人,身入皇城。一语变化,再遇情郎。十年相守,抵得百年人生。 低眉顺眼,天性仁和,亦可平度一生。生离死别,方知情深意切。了断前路回身,再相见竟是天人永隔。 看着倒下去的小黎,唐澋稽红着眼,青筋暴起,一声嘶吼,手中长剑飞舞,脚下倒下一具具尸体,想要过去到小黎身边。只是难如登天。更有姜越带着一众士兵强行带走唐澋稽向着敌军左翼突围而去。 田云也未想到小黎如此刚烈,望着头破血流的小黎,田云恶狠狠盯着小黎,从先前看,唐澋稽与此人定有莫大关系。如今此人死了,也没有了要挟唐澋稽的筹码。 不过此时的唐澋稽已被姜越等人压制在战车上,生怕唐澋稽一时悲愤,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十个侍卫将唐澋稽禁锢,唐澋稽只能咬碎了牙望着远去的小黎。只是这是田云一枪挑起了小黎的尸体,举向天空,向唐澋稽方向展示。喷出数口鲜血,唐澋稽喘着粗气,红着脸,将四人挣脱,滚落战车,唐澋稽单手提剑便向着田云方向走去。似是看见唐澋稽转身回来,田云故意摇晃着长枪,“啊...啊...啊...”,几声剧烈嘶吼,唐澋稽一路横冲直撞,此时的唐澋稽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定要将田云的脑袋拧下来。却全然不知其后跟随着三个唐民,三人同时发力打向唐澋稽后脑,唐澋稽发出两声闷吼,望着小黎的尸身,不甘地倒了下去。三人也是急匆匆将其送回到战车上。 此时的姜越指挥着**,全力攻击二军衔接处,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将敌军撕裂两半,直冲向南方。姜越已做好被追击的准备,却未想到敌军,只是象征性的追击了十几里后便退了回去。趁此机会,**南下。 麟北驿一战,**损失三万人,唐洐信和李回未能突围出来,战死在麟北驿,而剩余的一万军也是伤痕累累。只休整了片刻,姜越便在此命令大军南下,毕竟此地离敌军太近,半个时辰便可被追到。而麟北驿的另一主角,盟军此役亦伤亡惨重,**此次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在惊人,他们损失了近六万,却未能留住**。但是他们也不急于追击,毕竟在南部还有一道防线以及建立起来,**已是插翅难逃。现在他们最重要的便是休整,而后在南下追击。 **用了四天时间才到卫城,短暂休整一夜之后,继续南下,直奔灵水城。在此期间,唐澋稽也是醒来,对于**如今的现状,他也只是点点头,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味的跟着大军南下。直到卫城,再见到这座城市,唐澋稽被唤醒了记忆,毕竟这是左卫左威二军的大营所在地。姜越也是带其去了埋葬左卫左威二军中唐民尸骨的地方祭拜。看着这庞大的坟包,唐澋稽心中默然,这些人未曾死在保家卫国的征战中,却被身边最亲近的同袍害死。一瓶酒洒在地上,唐澋稽叹道:“愿来世时,天下已经太平。” 数年征战,垒尸荒野,白骨遍地,今人泣伤悲,后人叹可惜。 “这是三皇子的墓,原本不在这个地方。我派人将其迁到这个地方,风水好一点。我怕有人知晓了是三皇子,会盗掘,所以没有什么也没写。”二人又来到一处地方,一座小小的坟墓,一块无字墓碑,姜越来到这座坟墓面前说道。 来到此地,唐澋稽悲伤之意更浓,这里埋葬的是他的亲人。扶着墓碑,唐澋稽沉默不言,不知不觉间,这场战争已让他失去了这么多亲人,爱人。本来因为小黎的死,而心中死寂的唐澋稽又一次燃起了心中战意。唐洐礼,唐澋清,唐澋相,唐洐信,小黎等等,这一个个消失的生命必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我定带你回家。”唐澋稽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看着唐澋稽再次恢复正常,姜越并未惊讶,因为这就是他要带唐澋稽来此地的目的,让唐澋稽再次振作,毕竟当一军主帅垂头丧气,底下士兵又怎能斗志昂扬。 唐澋稽回到卫城,看着气势低迷的**,心中有一丝惭愧。众军死战,而他这个主帅却一无所知。他并未多言,只是在各个营帐内,走动了个来回,拍拍这人或那人的肩头。看着那个自信的唐澋稽,众人有人流泪,有人直直看着他,各种表情动作不一。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整个**的气势再生。对于镇北营的人来说,只要有唐澋稽的带领,他们将战无不胜。 第二日,离开卫城,行军百里后,**突然发现前方有大军身影。田廖二人命人在此构筑了一条防线。经过半个时辰的激战,**也是成功突破。这是因为这条防线只有一万人,且他们的任务并非阻击**,而是在不久的将来,捉拿**的溃散部队。 唐澋稽和姜越知道对方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计策,并在此建立了相应的防卫措施。但是如今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已无回头路可走。为今之计只有寄希望于对方因为时间仓促,并未让多少大军南下。只是现实给了他们一个耳光,当**进入灵水城时,他们又闯过两道防线,但是此时的**已经不足四千。而据前方探马来报,离灵水城五十里处,有三万大军驻守。而且灵水东岸,也隐隐约约发现大军身影。 唐澋稽和姜越带着五千**终于进入了田廖二人扎好的口袋。 第一百六十章:灵水城 就在**进入灵水城时, 远在南原边缘的几个地方,唐皇室成员同样面临着相同局面,后有追兵,前有各国设立的关卡拦截。先说澋潞、澋昭、小乔这一队,因为小黎的离去,导致部分人返回昆兰高地,寻找未果,只能再次回来车队。而为了防止剩余三人做同样的事,他们特意使用了醉迷人,一种奇香,闻此香之后犹如喝醉一般,不省人事。坐着善茗坊的马车,这对人并未受到过多盘查,毕竟善茗坊在各国都城都有坊市,他们与各国朝廷也是熟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两位队长,决议分为两队,一队按照原定计划从四城关入中原。另一队,北上北谷,通过十二道谷进入西川,在北川的善茗坊躲避风头后,再行前往中原汇合。果然澋昭,小乔一队从四城关入中原,周妃和澋潞绕北川而行。一路上到也平安。 而去往安国的一路,则遇到了**烦。这些人对于男性的盘查极为严格,在即将进入北谷时,他们在晋国遇到**烦,本来一路走来,众人虽然惊险但是总归是平安无事。在即将进入北谷,脱离三国搜查范围时,士兵例行检查时,众人大意,露出了唐皇室的标志,引起了士兵的警觉。此队的一位队长眼见得即将暴露,不得不出手,将所有的注意力引在他们身上,趁此期间另一队长带着车队急速离开。车队急速奔走之际,年仅十二岁的澋煜因为马车颠簸,一时没有抓牢,竟掉出了马车,被后面紧紧跟随的马车的三匹马踩中了脑袋,流了一地的红白之物。可怜澋煜,一十二岁便如此离开了世界。白妃为救澋煜,立时跳下车去,却被马蹄踩中胸腔,痛苦挣扎。来不及悲伤,带着澋煜的尸身和白妃,车队开始大逃亡。但是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其后追兵已然快要追来。无法,此队队长,也只能兵分两路,以此希望有人逃脱。而平日聪慧的王妃此时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在下车躲入树林之时,未曾携带一分银两。深入密林,王妃与世子二人终于躲过了这次追击。次日,从林中出来,世子口中喊饿,王妃身上并未有一分钱,只得去往当铺当了自己的几件首饰。当当铺老板看过此物之后,便知道了这是御用之物,急忙报官。原本此人以为王妃是宫中宫女偷盗晋国宫中之物来此销赃,却未想到牵出了如此大的来头。 看着自己和世子被包围,王妃只能直言自己是唐澋清王妃。本地官员一看,立刻上报晋国朝廷,晋皇亦知晓此中情由,急忙将王妃和世子送往唐国,交予盟军。 这一路唯有澋未和钱妃死命得脱,进入到北谷。白妃亦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而去往魏国的车队几乎全军覆没。原本车队都已驶入第四城关,却未想到此处竟有原唐国朝臣在此亲自盘查。眼见得躲不过去,整个车队只能强行闯关。但在戒备森严的四城关,又岂能如此轻松过去。于是一场追逐战,在此地上演。数百位**连同两位队长战死,以此来拖延对方追击。最后也只澋孟和李贵妃逃出生天,唐澋思被捉,亦送回了唐国。 灵水城内,唐澋稽独自坐在城上,心事重重。姜越走过来,坐在唐澋稽旁边。 “知道为什么我皇室所有人名字都带水吗?”唐澋稽问道。姜越摇头,却是对此事不知。如今细想,果然自唐太祖之后,凡唐氏一族皆是带水字。 “当年太祖爷,自麟城起兵,一路沿恒水北上,直战至灵水城。由此恒水以西尽入我大唐手中。但那时灵水东岸,亦有数万起义军盘踞。为了能够守卫恒水以西地区,同时能够可以让大军无忧北上。与这数万起义军攻伐在所难免。开战那日,太祖爷率军强渡灵水后,直取对方大营。却未想到此时大营人去楼空,意识到自己中计,急忙撤回灵水城。但是却被阻拦在灵水东岸。太祖爷拼死登上一艘小船,敌人万箭齐发。未曾想到那小舟竟然有如神助,逆流而上,避开了所有箭矢。太祖爷毫发无伤回到灵水城,后来此战以大唐胜利告终。众人啧啧称奇,都道此乃灵水河神相助,太祖爷于是在灵水城外修了那座灵水庙。而那时的军师推算说大唐将因水而兴,果然此战以后,**北上定北境,南下平中部,太祖爷终成帝业。所以后来他因此,命凡唐氏子孙名字都必须带水字以保持大唐兴旺。”唐澋稽解释道。 姜越也是顺着唐澋稽的目光望去,远处的灵水庙灯火点点,偶有诵经声传来。 “太祖爷那时一定没想到,他因为灵水而成帝王霸业。却未想到百年后,他的子孙会在灵水城灭亡。”唐澋稽无可无奈的笑道。 “我们尚有机会。”姜越劝道。 “我在双水渡口时,曾经遇到一个小道士,他为我测了一个字,说我半年内必遭一难,果然几个月后三族叛乱。我如今才知道其为什么不敢将测字的结果告知于我了。”唐澋稽一声轻叹。 “什么结果?”姜越也是追问道。 “他送我四句话:口中或只三两言,清波无水石作边。豕猪入屋苦变甜,忙碌碌不得心闲。” “何意?”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口中或只三两言是为国,清波无水石作边视为破。豕猪入屋苦变甜是为家,忙碌碌不得心闲是为亡。”唐澋稽惨然一笑,“国破家亡。” 姜越听后也是一怔。“上天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我又何必逆天而行呢。”唐澋稽摇摇头说道。 姜越正欲劝慰时,忽然士兵来报,北门有大军迅速接近。唐澋稽二人也是急忙令所有士兵戒备,而后二人也是赶到北门。 第一百六十一章:唐民的到来 望着不远处蜿蜒而来的火把阵型,“看这阵势,应该有两万人左右。”姜越说道。唐澋稽点点头,心中盘算如何以如今不足四千的队伍对抗这两万大军。 思考间,城下已有人喊道:“城上可是二皇子。” 唐澋稽感觉此人声音熟悉,但并未出声,有士兵喊话道:“你是何人?”,“我乃唐民都尉,特带两万大军协助二皇子。”那人回道。唐澋稽惊讶,成年唐民基本都被征召入伍,为何还会如此多的人呢。但是听其声音,确像是唐民几个老都尉的声音。对着那士兵,做了几个动作,那人也是说道:“既是唐民,如今天黑难以看清,不若先退去二十里,明日再来。” 那都尉也是无奈,只得等到两万大军到来。见得不退兵,唐澋稽也是让众人戒备,防止其突然发动进攻。 两万大军悉数到齐,众人高举火把,将此地照的透亮,唐澋稽抬眼望去,两万人虽衣衫褴褛,却个个神采奕奕。最前方的四个都尉带着众人齐喊道:“两万唐民,愿为大唐征战。” 看着这些人,汤晶锦灰暗的心再次掀起波澜。急忙让唐民进城安营扎寨。四位都尉见得唐澋稽急忙下跪哭道:“见过二皇子。”唐澋稽也是急忙让四人起来,携手进帐。 问清原委,姜越不得不感叹,若是哪国有唐民在,便是此国之大幸,在国家这般时刻仍能生死追随。在听到唐洐礼,唐澋相被杀,唐洐信,唐澋清战死。四人痛哭流涕,哀痛不已。唐澋稽也是宽慰一番,方才渐渐止住。 “此次我等带了两万大军,一路沿麟山脚下北上,并未被人发现。如此一来,我等可明日便起攻伐叛军。”老都尉说道。 “明日点兵,砍了那些狗日的反贼。”另一人附和道。 这四人都乃战功赫赫,心情刚烈之人,在听到唐洐礼被杀后,急于厮杀,为唐皇室报仇。对于这几人,唐澋稽抱有相当的敬意,不提其在此刻率军北上增援,即使平日里唐民都尉度备受唐洐礼尊崇,毕竟这个官职非唐皇信任的人,不可胜任。 “几位莫急,一切还需从长计议。”唐澋稽安抚道。果然唐澋稽说话,四人并未反对,毕竟如今的唐澋稽就是唐国的主人。将四人送回营帐,唐澋稽和姜越商议下一步行动,如今两万唐民增援,让唐澋稽信心大增,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不成问题。那时,进入到麟阳城范围,谁胜谁负可就未可知了。 兴奋的状态持续到第二日,唐澋稽也是去往唐民驻地,看望唐民。只是当看到唐民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和一些五十多岁的老兵时,唐澋稽沉默了,他本该想到的,所有成年唐民都被征召入军,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不过这种压力之下,唐澋稽竟然没有思虑到这种情况。而这些唐民,再见到唐澋稽时,充满了兴奋,奔流谷一战,唐澋稽名扬天下,深受这些人的喜爱。唐澋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情绪,与这些唐民打成一片。 姜越同样已经知晓了这种情况,关于唐民的诸般事情,只有皇室重要成员可以参与,臣子无法接触,所以姜越昨晚也并未注意这件事情。看着唐澋稽沉默回来,姜越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当希望破灭,被打回现实时,任谁也无法轻易平静。 不过姜越此时却发现唐澋稽有一丝异样,他并没有沮丧之感,而像是在纠结某事一样。姜越心中一转,斌立刻清楚了唐澋稽心中所想之事。走到唐澋稽跟前,“你在纠结何事?” 正陷入天人交战的唐澋稽并未听到姜越的话,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姜越。姜越只得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唐澋稽听后沉默不语。 姜越严肃说道:“你不该拿这些孩子的性命去赌,去博。他们有他们的未来,不该为现在这个唐国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即使是他们自愿也不可。”,做人做事要有底线,若是没有了一切约束,与禽兽何异。 唐澋稽默然,就在刚才他在心中纠结到底是使用这批唐民,还是不使用。唐澋稽正欲说话时,四位都尉进来,一人说道:“二皇子,何时出兵?” 唐澋稽听后,想了想,“此事还需再议一段时间。” “何须再议,现在起兵,直接杀将过去。”另一都尉说道。 姜越听到此处,站起身来,焦急道:“几位,他们都还是孩子,不可上战场,这会断送他们的性命的。”,他生怕唐澋稽被这四人鼓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将军莫怕,我唐民自幼便开始训练,所以无需担心。”一人怡然说道,似乎对此事不放在心上。 “但......” “我唐民自太祖时期便随大唐南征北战,后被封为唐民,世代蒙受皇恩,如今大唐有难,却让我等袖手旁观,根本不可能。”老都尉掷地有声。 唐澋稽站出来说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至于如何决断,我自有主意。” 姜越和四位都尉默不作声,唐澋稽出得帐外。登上城楼,望着远城内的唐民,唐澋稽心中亦是犹豫。一边是极有可能让整个战局翻转的机会,一边是自己的道德良心所不许。 只是这种犹豫在一则情报后,终于消散。当姜越将探马探查的情况告知于唐澋稽:后方数万盟军已经接近灵水城,而南方的田廖军队防线也已开始北移。唐澋稽听后,仰天长叹一声:“罢...罢...罢。” 在城头呆坐一夜,谁也不清楚唐澋稽在这一夜到底想了些什么,或许思绪万千,或许一片空白,或许此生经历,或许来生期望。 原本姜越欲上前与唐澋稽说出自己想法,但是在看到唐澋稽的情况后,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清晨,下得城楼,唐澋稽召集众军来到广场。 “万没有想到我大唐竟会到如此地步。”唐澋稽笑了笑,有悲凉,有凄楚。 第一百六十二章:众人离去 “我十四岁投军,六年南征北战,历经太多战争,身边总有同袍相伴,征战四方。但是这最后一战,我不打算与诸位并立前行。”,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不知唐澋稽何意,唯有姜越皱紧眉头,他预想的最坏情况出现了。 “如今北方数万敌军南下,南方三万敌军北上,灵水东岸又有大军防卫,我们已无路可去。”唐澋稽说出实情。 “我们还有两万余人,仍可再战。”众人喊道。 唐澋稽摇摇头,“你们这其中有右卫右威两军、虎卫军、镇北营的士兵,随我平叛辗转大唐各地,你们为大唐做的够多了。至于唐民,我不能,也不允许让孩子和老人上战场送死。” “我等自愿上阵厮杀。”众人齐声怒吼道。 唐澋稽摆手笑了笑说道:“那也只是徒增伤亡,不必如此。大唐走到这一步,已无可挽救,所以不需为此赔上自己的性命。”顿了顿,“既然天要亡我大唐,吾等亦不必逆天而行。” 众人听后,哭泣不止,他们未大唐流了太多的血,留了太多的汗,如今却被告知他们拼命守护的大唐终于要亡了,安能不伤心、哭泣。 而唐民却不甘这样的结局,少年纷纷大喊要逆天改命,对于未曾上过战场的他们,对于战争充满了幻想,那其中有名、有利、有名震千古的荣耀,有挥斥方遒的天地。唐澋稽对此并不意外,但是任凭这些人如何叫嚷,他也只平淡一笑。 “大唐的荣耀,我会守护。”,唐澋稽说道,“我之所以会这般作为,一起都是为了大唐的再次崛起。在昆兰高地,我便让皇室重要成员外出唐国,为我唐氏留下血脉。如今叛军势大,我等与其硬拼,实非良策。所以我欲让众军四散蛰伏,他年若是我唐氏一族有人高举旗帜反攻复国,诸位若是还念着大唐的好,便相助一把。我便感激不尽。”唐澋稽躬身行礼道。 众人见得唐澋稽如此郑重拜托,便知一切都已无可挽回,纷纷说道:“苍天为证,若有唐氏举复国旗帜,千山万水我等必誓死相随。”唐澋稽看着众人,眼含热泪,“我代大唐谢诸位大恩。” 众人齐声道:“誓死相随......誓死相随。”,声震天地。 最后仍有部分士兵留下,原唐澋稽所率领的四千军坚决不愿离去,愿为其余人的四散撤离,争取时间。 “如今时间紧急,一时间哪能疏散这般多地人,不若我等北上阻击敌军,为这些少年郎争取时间。”,唐澋稽和姜越二人极力劝诫四千人离去,但并无一人离去。唐澋稽无法,只得留下。 北门打开,四千将士即将北上,这是一条绝路,有去无回,他们仍去了,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人回头。前方将士一声长啸,后方士兵亦是大笑相随而去,如此快意洒脱。 唐澋稽在城门前躬身送出了每一个士兵。望着北上的**,唐澋稽心中沉重,,他亲手将这些鲜活的生命送去了地狱。 远处歌声嘹亮,那首战歌又响:巍巍山河……,是我大唐……。恒水在上……,尧江南向……。四境苍茫……,为我故乡……。今我投军……,征战四方……。扬我国威……,天下无双……。五域太平……,百姓安享……。亲人在家……,荣归故乡…… 这冬天的风吹得刺骨,让人在心里寒凉。 而唐民中的三千老兵,也不肯离去。他们本已征战数十年,如今刚回麟城,却又再次出战。对于他们来说大唐不可辱,雄霸南原数十载,岂能任人宰割。唐澋稽无法只能留下,让这些老兵同他守城。 四位都尉在唐澋稽的劝说下,终于开始带着两万少年离去。唐澋稽在城门和四位都尉交谈:“带着他们不要回麟城,去往他方,另外派人去麟城,将众人接出来,我怕日后这三人会清算唐民。” 四位都尉答应着,众人含泪离去。 深夜时分,唐澋稽来到姜越大帐,此时姜越在写信。 唐澋稽笑了笑,“不要写了,你也走吧。” 姜越冷笑一声,“可能不能如你愿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已派我的两位弟弟去往安国拜师我师叔。”唐澋稽说道。 “那个人称七窍比干的殷明?”姜越问道。唐澋稽点点头,“你还是把那件东西给他了。” 见得唐澋稽沉默不语,姜越亦是一声叹息。而后将写好的信撕了粉碎。姜越起身,直视唐澋稽,“十年之内,只要是你唐氏一族开始复国,我定会前去辅佐。” 唐澋稽点头,“多谢。”,而后唐澋稽也是从怀中拿出几封信,交予姜越,“这三封信是给未来你辅佐的唐氏留下的,而剩余的一封,须由你亲自去送。” 第二日清晨,唐澋稽城门相送,“相识五载,就此别过。”一句话说完,姜越跃马北上。唐澋稽知道此时姜越的心情,但是为了他的嘱托,他还是离去。只因为姜越知道唐澋稽的这份嘱托寄予了唐澋稽太多的希望。 看着周围的一切,唐澋稽心中前所未有的放松,与三千老兵玩耍两日。 第三日,城外声势震天。唐澋稽登上城墙,望去,四面八方都是敌军,灵水城已被团团围住。望着远处中军位置许久,唐澋稽大喝道:“派一人前来。” 不一会儿,白发老人来到阵前,“小友,多时不见。” 唐澋稽叹道:“是啊,多时不见。”,二人各自说完一句话,相视良久,唐澋稽说道:“未时出战。”,老人也说道:“好。” 回到城中,唐澋稽唤人将自己衣物拿出,一小兵左手提着一副铠甲过来说道:“将军,只剩下这一副铠甲了。” 唐澋稽说道:“无妨,放在此处。” 坐在桌前,唐澋稽也是擦拭着黑金枪,黑金剑。这两件兵器,陪伴他太久了。 唐澋稽已下令众人饱食一顿。午时三刻,唐澋稽换上铠甲,走出帐外。 第一百六十三章:灵水城之战 三千将士,已列队等待着唐澋稽。走上台去,唐澋稽看着众人手中各端一碗酒。唤人将酒端来,一小兵上前来,右手拿碗,带着黄金戒指的左手拿酒。唐澋稽接过酒碗,那小兵开始倒酒,而后也是快速离去。 唐澋稽举起酒来,说道:“今日与诸位饮了这碗酒,战他个痛快。”,说罢,众人同饮酒,而后大喊道:“战...战...战...” 城外的大军已退后三里,只等**出城而来。细看这些人身上,无一不散发着胜利者的味道。 城门已开,唐澋稽率军出战。看着对面汪洋般的队伍,**的三千将士显得如此渺小,但是近日他们站在了他们的对面,无一丝惧意。田云看着对面的老兵,不禁笑出了声,未曾想到如今的**如此不堪。未想到换来的却是田兮启的一巴掌,“这不是你能嘲笑的。”,田兮启威严说道。 唐澋稽调转马头,举起手中黑金枪,“大唐的勇士们,为了大唐的荣耀,为了大唐的不朽,杀啊。” 而后也是一马当先,直冲向对方队伍。三千白首,战意昂扬,发出了一声最后的呐喊,跟随着大唐的统帅发动着最后一攻,为两百余年大唐守护最后时刻。 盟军迅速行动,从两翼包抄,将**包围在中间,防止其再生意外 这是一场没有意外的战役;这是大唐最后的战役;这是数十万**将士不甘败仗而要反抗的战役。 三千白首向敌,纵然敌军陈兵数十万,未曾有丝毫惧意,他们一如当年。 血色弥漫,**每一人拼尽全力,斩杀敌军。唐澋稽血战八荒,所有的敌军都极力涌向他这边,希望将他这颗价值万金的头颅割下。可惜唐澋稽并不打算拱手送人。 流不尽的血,斩不完的敌。刀已钝,剑已残。三千白首,染着鲜血,一个个的倒下,纵临死也要咬着钢牙,将身边的敌军砍倒,方才笑着倒下。 无力的双手,颤抖的双脚,**艰难的杀伐。 唐澋稽一声高呼,“大唐万岁。”,激起了**最后一丝的力气,众人齐呼,“大唐万岁。”,而后再一次杀到敌人面前。 铠甲已破,战马嘶鸣着倒地,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已经看不清前方,凭借着听力,他一次又一次的挥舞着长枪,准确的刺向敌人。手脚颤栗,唐澋稽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身边老兵的嘶吼渐渐停止,他亦知道他们已先他而去。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唐澋稽四顾周围,笑了笑,“巍巍山河……,是我大唐……。恒水在上……,尧江南向……。四境苍茫……,为我故乡……。今我投军……,征战四方……。扬我国威……,天下无双……。五域太平……,百姓安享……。亲人在家……,荣归故乡……”。 战歌响,唐澋稽起舞飞扬,手中长枪挥动,身边不断倒下一具具尸体。兀得喷出一口鲜血,唐澋稽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唐澋稽大笑,手中长枪更是凌厉,不断刺杀者敌人。 终于他倒下了,倒在了大唐的土地上,抬头他已看不见天空。缓缓闭上眼睛,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别动,完整尸身更值钱。” 盟军进入灵水城,这座令大唐兴起的城池,如今却成为了大唐的坟墓。唐澋稽的尸身被吊上了城门,象征着大唐的完结和那些胜利者的战利品。而城内的盟军如今却在争执,对于战后的利益的分配,让他们各自起了冲突。 这一日,当唐澋思蜷缩在囚车中时,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看看吧,这就是你二哥。”,忽听到唐澋稽的消息,唐澋思也是急忙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缺少生机,被挂在城门上的尸体,随着寒风摇摆。 怔怔的望着那具尸体,唐澋思本能拒绝,“不是,这不是我二哥。”,看守城门的士兵笑着过来说,“怎么不是,你二哥战死灵水城,大唐亡了。”,然而这句话并未让唐澋思有所反应,她仍然只重复着着一句话。 当赵田廖得知唐澋思已被送来后,也是急忙出去查看,看着囚车内的唐澋思,三人齐叹息。三人命人好生伺候,并非三人好心,而是他们需要她。 随后的永王妃和世子也被送来灵水城,而无意外的,她母子二人也被强迫看着唐澋稽那变得黝黑的身体。无声的留下眼泪,未曾想到那日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王妃母子二人的到来受到了赵田廖三族的极大欢迎。当见到这三人之后,王妃也只一声冷笑,“他年史书会怎么评价你们呢。”,赵耿志本就不敢与其相见,如今在听到王妃的嘲讽,更是无颜面对。 而后唐澋思和王妃相见,可惜的是王妃发现澋思已经神志不清,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王妃终于忍不住,痛哭不止。王妃开始细心照顾澋思,希望其恢复神智,只是并无好转。 唐氏三人在灵水城受到了极高的礼遇,这让王妃不解。不过随着赵耿志的到来,王妃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三族想要拥戴世子登基,成为唐皇。 这并非是他们想要再次为臣。而是如今的局面不得不让他们如此作为。青国、齐国、大东国如今强势索要各种利益,若非白发老人在其中调停,恐怕现在双方早已兵戈相见。 所以三族才打算让世子登基,维持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大唐。从而借助大唐来与三国商议。如果此时大唐亡了,那么大唐的所有土地都是无主之物,谁最先占领便是哪一国的。但是若是大唐尚存,那么这依旧是大唐的土地,那么占领就变为了强取。而且真到了最后一步,那么他们可以以大唐的名义号召各地起兵攻伐三国联军。 对于这般好事,王妃自然不相信。拖延几天后,她也是打探了些消息,结合自己的判断,她立刻便知道了三族的真实意图。看着睡在床上的世子,王妃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六十四章:第一部终 第二日,侍女进入房间打扫时,却看到了澋思,王妃,世子自缢身亡。唐氏子孙,怎可依附他人,苟活于世。三族的计划破灭,若非赵耿志一应维护,恐怕这三人的尸首也被挂到城门之上。于是在灵水城北的一处还算不错的土地出现了三座新坟。 灵水城内依旧争执不断,各方互不相让。尤其三国更是强势,直言立刻尽起大军,扫平唐国。半个月后,因为白发老人的警告,双方终于达成协议。青国将整个昆兰高地和北境的几座城市纳入本国。而齐国如愿拿到沧州三地以及东境的几座城市。而大东国更是拿到双水渡口一线以南,尧江以东的大片土地。 三国联军满意的撤出了唐国境内。随之而来的便是三族直接的势力划分。一个月后,三族划定区域。于是半年之后,南原这片土地出现了新的三个国家:赵,田,廖。赵国以恒水为限,占据了整个恒水以西,灵水城以南,定都麟阳城。廖国,占据全部北境和一半中部地区,定都北境和中部结合地带的颖城。而田国,占据了全部东境和一半中部地区,定都青州。当然这是后话。 自从唐澋风得知唐洐礼身死之后,太子便严令东宫所有人不得传播朝中之事。只是这一日,灵水城传来消息,齐国上下,尽皆兴奋。就连太子也多了几分得意。而这些细微的东西,被唐澋风察觉。 “若是你还当我是你的妻子,就告诉我事实。”唐澋风红着眼,盯着太子说道。如坐针毡的太子不忍唐澋风受折磨,还是将所有的事情告知于唐澋风。当得知唐国亡了之后,虽哭了,但是并未像之前那般情绪激烈。 “那澋稽呢?”唐澋风哭着问道。 “战死在灵水城外,尸体仍被三族挂在城门。”太子斟酌着说道。 唐澋风顿时嚎啕大哭,咒骂着三族的人,“我求求你,他是我的弟弟,即使战死也应入土为安。”,“不,我去求父皇......”,唐澋风此时已然思维混乱,跑向了殿外。 太子只得将其拉住,安慰说道:“我去求父皇,让他递书信三族,让他们将澋稽安葬。” 唐澋风听到这句话后,停下脚步,跌坐地下,悲恸大哭。她依然记得那日唐澋稽小小的身影坐在马背,背负着比他都高的长枪,独自走向北境。 太子此时哪敢说王妃,世子,澋思的事情,“不要担心,虽说澋稽不在了,但是他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将你剩余的亲人都送往了他国了。” 澋风听了之后,并未停止哭泣,直哭到累着睡着。第二日,唐澋风又一次确认澋稽已将其他人送往他国。 这一日,三座新坟的不远处又一座新坟堆积。 唐澋风听着去往灵水城的人的回报,确定唐澋稽被安葬之后,方才哭着回了东宫。 终日嚎哭,唐澋风双眼已然出现了问题,这让太子担心不已。这一日,太子特意带了太子妃去往郊外行宫游玩数日,一则转换心情,二则也是为了唐澋风的身体着想。一年内,唐澋风失去了数位亲人,这让她心痛不已,却也让她的神经麻痹了许多。这几日的游玩,她的心情也有好转。 回到东宫后,唐澋风收拾衣物时,从一件包袱内掉落出一封信,看着封面上熟悉的字体,唐澋风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屏退众人,唐澋风方才打开这封信,封面上写着:姊亲启 泰陵一别,已有余年,与姊相见之景犹如昨日。数月以来,家国巨变,姊亦知之矣。父皇宾天,长兄战死,三弟亦遇害,余者皇室成员死亡者数众,书不尽言。逝者已逝,生者尚在,望姊少悲。 先祖起兵麟城,血战数载,一统八十余城,以成帝业。今父皇与吾未有识人之明,养贼人与身前,遂成三族之乱。本欲平叛以安民心,却又逢三国外患。内外勾结,吾丧地失人,未能安守祖宗基业,愧对列祖列宗。今吾退守灵水,南北皆为敌手,已无生路。幸得数日前,吾将众母妃、弟、妹送往他国,以留唐氏血脉。 澋思,澋孟密送大魏;澋昭,澋潞西入中原善茗坊;澋煜,澋未,王侄北上安国,其余等具有安排,姊勿忧。内附地图一张,此乃弟、妹所在详细位置,望姊保存,勿视他人,留待日后联络之。 大唐虽亡,气数未尽,此乃吾近日唯一之幸事。今姊在齐,万不可移恨齐皇及太子,此乃两国之纷争,不可避免。此国恨家仇,留待唐氏族人处之。 书不尽意。 愿姊保重。 弟澋稽绝笔 一读罢,唐澋风哭作一团,这算是唐澋稽留下的唯一物品,将这封信紧紧抱在怀中,像是仍能感受到唐澋稽。 这一日,唐澋风在齐国都城痛哭不已。 这一日,唐澋未一行人行走在安国大地上。 这一日,唐澋昭已到中原善茗坊处。 这一日,唐澋潞已过十二道谷。 这一日,唐澋孟惶惶行走在中原,向着南川魏国走去。 这一日,白发老人再度来到麟阳城,进入那巍峨皇宫,身后跟着一位少年,一位孩童,,数位黑衣人。站在广场,端详许久,老人一声轻叹:“大唐,历经两百余年终于还是亡了。” 背后少年从背篓中取出一卷轴,铺展在准备好的桌上,少年恭声道:“师父,都已准备妥当。” 老人转身,来到桌前,看着洁白的纸张,喃喃道:“还剩三个了。”,而后挥毫大书五字:荣耀山河图。 引 湛蓝的天空下,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城市,远处山岗上树木郁郁葱葱,虫鸣鸟叫。偶尔在草丛中窜出些野兔,显得此处生机勃勃。然而那座城市中本应在此时人声鼎沸的街道,却连一个人都看不到,城市里的每个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相互蜷缩在一起,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惹眼,战战兢兢的在心中祈祷着此刻早些过去。 而在城墙上站满了身着齐整甲胄,每个士兵或手持战戟,或弓箭满弦,看着远处,只待一声号响,便要射出。烈风将城墙上的战旗舞得虎虎生威,将每个兵士的心中的紧张压了下去。而在城外不远处数个方阵的军队排列的整整齐齐,前方士兵手中拿着攻城的器械,中间士兵满眼冒火只待厮杀。而在最前方的几位将领都在望着那座张开血盆大口的城市,只待猎物自行送上门来。为首一人脸色漠然道:“攻城。”身边士兵手中令旗迎风挥舞,四周沉闷的号角声“牟......牟......”的刺破了此处的早已凝固的空气,冲向了云霄。“杀啊。”一声高喊带出了数万声相同的声音,早已盖过了号角声,数个方阵开始全力冲刺,地面开始颤抖。而在城墙上的兵士见得此情景,亦是兴奋亦是紧张,颤抖着握着手中弓箭。待到底下的大军到了指定位置,兵士后方的尉官大喊道:“放箭”,一时间漫天箭雨射向了大地,一瞬间底下的数以千计的士兵便直直的躺下了,向前冲击的趋势刚减,而后便被后边的士兵补了上去,绿色的大地溅起了一片片的血花。而见得此情景,城墙上的弓箭手更是不要命的连番射击。底下冲刺的一队人终于拖着沉重的投石器来到了护城河边,一颗颗被点燃的沾满了煤油的弹药滑向了城墙上,有些被打到了城墙上溅出了一片火花,有些投到了城墙上,立刻将整片士兵拖入了火海,有些则投入了城中,立刻引起了大火。 城中城墙的人尖叫声,箭矢刺破空气的声音,远处号角连绵不断的声音,众人大喊的声音,犹如葬音一般,将地狱接引到这片天地。架起一座座简单木桥,越过护城河,终于有人到了城墙底下,“架起云梯,架起云梯”有人声嘶力竭的大喊,那被抬过来的巨大攻城器械,被数十人架在城墙上,一队人立刻顺着云梯不畏箭矢向着城墙上爬着。“准备滚石,准备滚石,砸死这帮狗日的杂碎。”,城上的尉官大吼道,后边早已备好的半人高的石块如雨点般打了下去。看着被滚石砸落下去的战友,底下的人眼睛充血,不要命的向上爬着,势要上去后把墙上的人劈成两半。已过去一个时辰,墙上双方的人交织在一起,互相厮杀。而沉重的城门终于在攻城锤的坚持下,没能挺到最后一刻。“杀啊”在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所有人冲了进去,而门后早已恭候多时的士兵亦是不畏死般的冲向了这帮不速之客。于是整座城市陷入了短兵相见的巷战,此刻尸体像是这座城市的装饰品,每个巷子都躺着数百具残躯不全的尸体,残肢断臂更是堵满了水沟,里边不只有士兵,亦有平民,仔细看,甚至有孩童小小的身躯,每个尸体上留着娟娟的血流,汇集在地上的庞大血流随着砖缝向着低处流去,血色的轨迹犹如神秘的祭祀阵符,迎接死神的来临。而在远处督战的将领们再也按耐不住,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扬起手中的长枪与巨剑,冲入了这片血色天地。直到天黑,这座城市才又回归了寂静,来犯的一方终于占领此处,只是此刻的城用地狱来形容也不为过。戚戚哀哀的哭声,哭天抢地的哭声,低声啜泣的声音,盘旋在城市的上空,顺着风的方向,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导致远处的村镇在听到之后,心中一震,关门闭户,将头埋入了被褥之中,不愿在听。 第二天,剩下的人开始整理这座城市,那些兵士开始修缮城防。生逢乱世,就连一个坟头都没法拥有。就连那些大户人家都无法体面的完成一个丧事,满城皆白,棺材更是早已卖完。在城外的数个巨大的坑洞,就是这些人的归宿,一个又一个的横七竖八被扔了进去,然后盖上土,这些人就算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一位老人在数日后来到此城,须发皆白,与这满城皆白倒是有几分协调。其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清秀,身材修长,身上背着一个背篓。二人在经过士兵一番盘查进城后,纵然过了这些天,浓郁的血腥味仍然弥漫在其中,再看到街上到处是白布遮街,老人叹了一声,继续向着城中走去,其后的少年在看到这个场景后,眼眶一红,就要掉泪,但终是没有落下来。街上早已被冲洗了无数回,但是那血液凝固后的深红色的血渍就像是浸如到石板里边,一片片血色之花张开到整条街上。二人找了客栈住了下来,接下来几天,老人和少年就在城中转悠,白与红是这儿的主色调,偶尔还可以瞧见未被清扫干净的一些小的残肢断臂,看得老人连连感叹,但那少年早已忍不住,在这几天内呕吐了无数次。 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二人转悠的时候被二人注意到,大概是家中亲人已无一生还,这个孩子便躺在门口已是四天,单薄的衣物,面色蜡黄。过不久估计这家人就要在阴间相聚了。今日二人又看到了这个小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那少年心中终是不忍,对老人说道:“师父,咱们还是救救这个孩子吧。”“这世上如她这般的孩子何其多,你也要一个一个的这样救吗?”老人平静的说道,“可是,咱们遇到了,总归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啊。”少年恳求道,“看来你还是没能明白我带你出来的意思啊。”老人轻叹一声,“也罢,你和他有缘,就跟在你身边吧。”少年听后欣喜,放下背篓拿出些水和吃食慢慢喂了下去。而后将其抱在怀中,三人回了客栈。 自此以后,一位老人,一位少年,一个孩童三人便走在城中。这日便是他三人离开之日,三日前脚离开,后脚这座城市便又一次被包围了。老人和少年二人在山岗上望着,那城中又一轮厮杀开始了。老人看了良久,终是不回头地走了,身后跟着少年孩童,只听得老人吟道: 逢百年乱世,历悠悠岁月。 觉惶惶戚戚,视人命如芥。 与万国征战,终一人升天。 鄙命运已定,看今朝谁变。 第一章:天下大事详解 墨绿色的山脉自南向北延伸而去,其山势险而陡,薄薄的一层云雾笼罩着山顶,偶尔掠过的不知名的飞禽一头扎进云雾中。这就是一山分二川的麟山了。穿过云雾,来到麟山山中,一座凉亭修建在一处断崖的顶上,两位老人正在对弈中,周围三两童子服侍。 左手边身着蓝色衣袍落下一子后对着对面的老者说道:“此次对弈后,恐怕我与林兄十年内不能在较量棋艺了。”,对面那老者身着玄色服饰,其像是没有听到问话,眼睛盯着棋盘,手中棋子久久未落。蓝衣老者见得此景,也不曾言语。许久之后,林氏老者手中棋子终于落到棋盘上。见得落子处,那蓝衣弃子认输“看来此局我输了。”听得此言,林氏老者将棋盘一推,站了起来,二人站到此山边,望着远处层层山峦。 “曾兄数十年不出世,未曾想到年逾五十想着再博一番功名。” “林兄,此时已不比以往,天下将变,天下一统初现端倪,正是风流人物挥斥方遒之际,我等苦学数十载就是为了此时能名垂青史。” “哦,天下一统初现端倪?曾兄且听我一言。当今天下东南西北四川外加中原不下五十国,各国情况不同,实力难比。东川西临麟山山脉,隔绝三川中原,独成一方天地,其二十国更是最多,其中各国利益交错,亦是难事。若是三川中原之国征讨,必将被拒于四城关外,此地非东川二十国内不可平息。而二十国其中南原唐国虽风头正盛,但其内部贵族势大,极不稳定。北谷安国坐拥平原之利,国富民强,但屡受北方蛮族侵扰,自顾不暇。东川短期不可一统。想北川更是南邻落英山脉,北靠秦山,东虽毗邻东川,但其中山川险阻众多,只有西南四通西南二川中原。此地凡十五国,其习俗多与我中原三川不同,神巫盛行,其民更是难以驯化。想我林朝太祖皇帝前后共计十一年方才平定此地,终成帝业。因此,此地非经天纬地之才不可一统。中原沃野千里,教化之地,拥四通之便,商贾云集。中原六国,更是有姻亲之联,军事之盟。凡征讨中原六国者,必遭中原联军抵抗,非强国不可平。南川,二江之险,隔江与北川中原相望。物产富饶,鱼米之乡。其上只有四国,其中魏国最为势大,但其军队不善陆战,因而屡次征讨各川中原,败多胜少,此乃因地得利,亦因地得失。非一时可改。西川,蛮夷之地,蛮民众多,其中十国,唯有近南川中原之国,得教化之力。但此处蛮民好战,因而其战力惊人。但是若不移风易俗,难成气候。因为此局难破,方才有此数十年乱世之安稳。曾兄听此言,有何计较?” “林兄此番见解透彻,然我既然决定再入此世,必然已等到契机已现。”蓝衣老者说道。 “哦,愿闻其详。”林姓老者颇感兴趣道。 “金盔银甲再现。”蓝衣老者凑近对着林姓老者说道。 听得金盔银甲再现这六字,那林姓老者心神恍惚间,已听不进去蓝衣老者的任何言语...... 自古相传:乱世数百年,金盔银甲现;千古帝王出,天下终归一。 第二章:观南原唐国事(一) 清晨的凉爽弥漫着整个南原,一场久违的甘雨,将南原十三国百姓拯救出了秋季颗粒无收的苦难。街上人人没了往常的愁眉苦脸,纷纷笑着前往龙王庙还愿,寄希望于明年仍能风调雨顺。 处于唐国都城麟阳的皇宫内的朝堂上,亦因为这场三天的雨,而变得祥和,不再是先前的剑拔弩张。底下的朝臣两边排开,一个个的没了以前的在天灾面前的一筹莫展,恢复了往日的健谈。 左边为首的一位身着黑色朝服的老者,其须发皆白,身材虽然高大但似有些佝偻,面色红润,神色带善。其向前一步,躬身道:“启禀圣上,据各地来报,此次降雨涵盖极广,降雨时长更是适宜。想来可解此次大旱。这次全仗着我皇福泽深厚,大唐国运昌盛。”,再看得那宝座之上,正是当今大唐皇帝,唐洐礼。身着黑色龙袍,金丝绣线的五爪团龙栩栩如生。看其身材虽高大但是过于单薄,脸颊苍白无髯,神色宽和,面含微笑。其斜着靠在龙椅上,听着那老者话语笑道:“赵卿刚刚所说的确是喜事一桩啊。朕这些天因为此事难以成眠,此次天降甘露亦可安心。”,众臣齐道:“我皇福泽深厚,大唐国运昌盛。”。 众臣说罢,右边第一排的中年人,手持一份奏折向前躬身道:“臣有本....”,此人还未说完,那龙椅上的唐皇便起身说道:“近几日,太后身体不适,朕要去侍候。有事的话,交中书省议了再报与朕,退朝吧。”,说完便离开了大殿。那中年人见得唐皇离去,脸上挂着尴尬,却不敢有什么抱怨神色。在听得內官喊道退朝后,众位大臣也是鱼贯而出四散出了大殿。那赵氏老者看着停在原地的那中年人也是叹了一口气,接着也是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走到了长廊里,便停了下来,望着这百年皇宫:白砖青瓦,深宫大院,宫女內官,外侍高官。从修建起来便从未改变。 那朝上的中年人也是缓步走了过来,“赵相看来知道我会去找您,所以才会在这等着我吧。”,刚刚在朝中还未细看此人面貌,身着朝服,体态适中,双颊斑白,但其虽是中年,但是面貌依然俊美,想来年轻时,必然是一位浊世佳公子。“廖候,你我皆是明白人,何须绕圈子呢。”“看来赵相已是知道了我这份奏折里的内容了。”“此地不宜说,听说城北善茗坊又上了落英山产的新茶,今日阁议后,廖候可有兴趣一同前往品一品啊。”“赵相有此雅兴,我一定相陪。”,二人说罢,也是朝着另一殿走了过去。 大内,唐皇自明德殿起驾,来到了当今太后居所:万寿宫。推门而入,便是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在此值班。“参见皇上。”“今日太后好些了没。”“回陛下,今日太后的病情已有好转。”听得此言语,唐皇不语,走入了暖阁。 在周围伺候的宫女原是要行礼,被其拒绝后,便给其在床边放了一张铺了裘皮的椅子。“是皇上来了吧。”那面向里躺在床上的人说着便转了身,一旁的唐皇也是上前扶着。“原本不愿打扰母后,想着过来看看就走的,没想到还是惊扰了母后。”,“不碍事,昨晚吃了药后便睡下,足睡了三个时辰。今天精神也好多了,刚好你来了,我同你说说话,也省的现在睡过后,晌午睡不着。”说话的便是唐国太后,唐皇生母,想当初原本是先皇外出征伐时所遇到的民女,被带到皇宫后,先生了唐洐礼,如今更是成为太后,享受一生荣华。这位权柄滔天之人,此刻却也同一般老妇人,没有了往日的绝色容颜,白发苍苍,多了几分慈爱。 “如此甚好。”唐洐礼笑道。 “今日看皇上满面红光,想必今日朝中有些好消息啊”,太后端详着唐洐礼说道。 “前些时候,大唐各地大旱,如是继续如此,今年怕是难以为继,灾民激增,国库又没有如此多的粮食救济,怕是会引起民变。不过这几日天降甘霖,各地上报说基本旱情缓解,想是今年各地收成保个七八成不是什么问题。”唐洐礼叹道。不怪这位大唐皇帝心有余悸,如此大规模的旱灾,波及了南原十三国,百年未有。上次有此旱情,还是前朝林朝末年时节,范围更广,涉及三川。也正是那次旱灾,导致了天下激变,各地起义,林朝被灭。 “那就好,民心不可欺啊。你父皇在世时,常常说这句话。” “朕亦谨记此言。” “不说这个了,昨儿个,澋稽孩儿来看我,我看着那孩子一年不见瘦了好些,也黑了不少。一回来更是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你作为父皇,也该多关心关心。”太后忧道。 “军中本就是磨人的地方,他要是没有变化,朕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不过,怎么一回来就染了风寒了。哎,这么不小心。” “想是北边天气冷,一回这南边,一冷一热便是招了病。哎,这孩子打小就命苦。一生下来,你们父母没在跟前照料。长大些,偏他母后又走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看那孩子从小稳重,受了委屈也从不说。可怜儿见得。”说着说着,太后便拿着手帕拭着淌下了眼泪。 “母后,莫要伤心。您这刚刚好些,再说这些万一郁积在心,岂不病上加病。况这就是他的命,命里多劫难,又岂非人力可改。”唐洐礼急忙劝道。 “人老了总是爱流眼泪。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孩子的命也太悲了些。我想着,这孩子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了,去年便已开牙建府,但那府邸也只他一个人,三妹澋昭虽然也去,但也只见一面。是不是今年给订一门亲事,成了亲,也好有人照料。”太后也是斟酌着说道。 “母后所说的,朕不是没想过。只是.......”唐洐礼面有难色道。 “难道这孩子在外犯了什么错。”太后急忙道。 “那倒没有,只是这澋稽的婚事不是一般,事关重大,周围诸国与我最近交往过恶,而朝中诸位大臣我也曾问过,总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再说您也知道这次东征......”,唐洐礼话未说完。 第三章:观南原唐国事(二) 只见外殿脚步声繁杂,人必不少。果然,下一瞬间,宫女掀开了珠帘,一群少男少女黑压压的走了进来。来的人群在见得内室的太后和唐皇之后,分为两排,男左女右,向着二人行礼过后。便垂着手立在两旁,不再说话。 “你们怎么像是商量好一样,一起过来太后这边。”唐洐礼问道。 “这几日老祖宗身体抱恙,我们兄妹这些天一直来,感觉你来我往的,打扰了老祖宗休息。所以这才想着一起来侍候着,也不用总扰着老祖宗。”左手边为首的年轻皇子说道。再看这个皇子,年纪十七八,身材与唐洐礼相仿,面色白皙,脸上稚嫩刚脱,身着苏绣的丝绸王服。其下手边,排着两位皇子,年纪都若十一二,身材一也是般大小,服饰亦是相同。 “你们倒是有心。”唐洐礼笑道。 “这几日,孩子们总来侍候着,我一直说不是什么大病,那值得这般大张旗鼓的。可这几个偏不听,总是来陪我。有他们几个,我倒也不甚孤寂,倒也难为他们。”太后对着唐洐礼说道。 “这原就是我们这些后辈的应该做的。”右手边最前面的女子笑着说道。只见这女子便是唐洐礼的二公主,唐澋思。今年一十八岁,已许给南川魏国皇子,两国已订好今年行迎娶之礼。其身材高挑,偏南川女子相貌,娥眉樱嘴,眼波若水,走路似春风吹柳。 唐皇含笑点头,不过待看到唐澋思右手边的少女,不悦说道;“你怎又穿着这种衣服。朕上次不是说不准再穿嘛。” 见得唐皇生气,少女吐了吐舌说道:“您上次说不准穿伊目衣裳,这次可是黑兰国的衣裳。而且上次出宫,我看到外边女子也有好些穿着。”说话的这位是三公主,唐澋昭。年方十六,青春年少,懵懂无知。肤色白皙,瓜子脸,一双眼睛清澈不含一丝杂质,暗含一丝狡黠,一双峨眉微微上挑,三千青丝尽扎起来,尽显英气。身着黑兰国的蓝色窄袖胡服,紧身收腰,一双白色牛皮短靴,英气更显。 “旁人穿着可以,你作为大唐公主,穿成这样,岂不没了礼数。看来周妃还是没有把你**好啊。”唐皇严肃说道。 “母妃又没有什么错,是我自己要穿的。”唐澋昭低声道。 “好了,三丫头想穿就让她穿去罢,这皇宫整日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正是打闹的年纪,莫要太拘束了她。”太后笑着说道。“想我像她这般大时,在田野里不是到处疯吗。不也最后来这巍巍皇宫里了。” “哎,母后莫要太惯着他们。”唐皇说道。 “女子,纵使公主,也是最后嫁为人妇,操持各种事物。现在拘束的紧,现在不甚玩得好,岂不一生不如意。”太后劝道。 “好了,既是太后说了,朕亦不说什么。但日后还是少穿为好。”唐皇叹道,看着眼前这个女儿,脸上虽是严色,但是心里亦觉得女儿穿着好看。 “知道了。”唐澋昭回道。 在唐澋昭右手边,亦有一个比其年纪稍小的女孩,便是四公主,唐澋潞,柔柔弱弱的,身材较为消瘦,其美貌远胜于前面两位姐姐。料想长大以后,必是倾国倾城之貌。如今,其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唐澋潞下手边亦有一位女孩,年纪十一二岁,身量尚小,未可详评。 看了看地下的孩子,唐皇心中也是欢喜,这些孩子各个龙凤之姿,将来必是人物。沧海横流,风流人物具是各展英姿,有如此后人,想来大唐必大有精益。 “嗯?今日为何不见你澋稽皇兄啊。”看了一会儿,唐皇才发现此时少了一人。唐皇心中想来也是,自澋清和澋稽二人长大投入军中后,便鲜少回来了,既回来后亦是多在朝堂上,在这内廷中反而不多见,伴在他身边的便是这几人,所以才发现澋稽未在。想到此处,唐皇心中亦是愧疚,澋清澋稽两个孩子自幼便是独立自主,更是才华横溢。未曾让他操心一刻。长大以后,二人征战四方,更是声名远播。让他也是未觉得这有何不妥。此刻才发现这二人年岁亦是不大,澋稽更是只比澋相大一岁而已,如今澋相一步未曾离开他的身旁,而澋稽却以入军五年了,血战四方。 “二皇兄在王府,我联系不到。不过这个时间,想是应该进宫了。”唐澋相回道。 “是我要澋稽晚些时候来的,那孩子得了病,应该好好休息。原本说这几日不要侍候了,那孩子不行,我就让他晚些时候来。孩子年轻,别留下什么病根。”太后说道。听到太后如此说,唐皇也未在此言语。地下的七个人在待了一会儿后,便被唐皇退下了。 唐皇母子二人依然在说些什么,时有欢笑。不一会儿,伴着咳嗽声,外边大殿的人应声而起。暖阁内“这孩子还是来了。听咳嗽声倒是比昨日好些。”太后笑道。唐皇亦是竖耳倾听,“咳咳,今日太后怎么样”,声音虽轻但有威严。“回二皇子,今日太后气色不错。”“嗯,辛苦各位了。”“此乃微臣等本分。”说话间,珠帘掀起,一道人影缓缓进入。唐皇抬眼看去,其身材修长匀称,身着黑色四爪王服,举手投足间,神采飞扬,已有王者之气。肤色正好,平凡的脸,但脸上线条分明,天庭饱满,一双剑眉下,漆黑的眸子,灵气十足,细细看去,其模样与唐澋昭有着几分相似。应是战场厮杀缘故,身上隐隐有着杀气,让人不敢轻视。唐皇虽然昨日见过一次,但是未曾发现,大概是舟车劳顿,风餐露宿之故,而如今唐皇心中亦是暗暗赞叹:澋稽已然成长到如此。 唐澋稽也是向着唐皇太后请安过后,被赐座到唐皇下边。 “原本是先去向父皇请安然后再来向太后请安的,去了寝宫等了一会儿后,才被告知父皇到了这儿。那就正好顺路了。”唐澋稽笑说道。 “你父皇下朝就来这儿了,适才你几个弟弟妹妹也都来过了。就剩你了。”太后笑道。三人亦是聊到午膳时间,唐皇回了寝宫,太后独留下澋稽共用午膳。唐澋稽侍候到太后午休,方才出了万寿宫。 第四章:回京生活 出了宫殿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唐澋昭在拐角处招手,唐澋稽走了过去,“咳咳,晌午时间,你不在母妃寝宫休息,跑到太后这里只为等我?”唐澋稽宠溺的摸了摸了头说道。看着眼前这个亲妹妹,要说世上最亲的人,也就只她一个了。“二哥,你的病怎么样啊好些了吗?”唐澋昭问答,“好多了,不必担心。”听此言,唐澋昭仍不放心,叮嘱了唐澋稽才又说道:“二哥,你又不能时时待在宫中,昨日在母妃宫中,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有母妃在一旁,我又不好直说。想着今日你一定会来侍候老祖宗,我就在这守着你了。”“怎么,母妃待你不好了。”唐澋稽心中一丝焦急闪过问道。“倒不是,你也知道周母妃也只澋潞妹妹一个,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只是昨日我想说到你府上住些日子,又怕母妃多心。”“哦,这有什么的,我明日去回禀父皇,父皇定会同意的。我府上正缺少些人气,我估计这次待得时间长些,你来了更好些。”“那太好了,这皇宫待的我烦不胜烦,正好出去透透气。”唐澋昭喜色道。 “二哥,三姐,你们在干什么呢。”二人说话间,唐澋潞亦是赶来说道。见到唐澋潞,唐澋稽亦有喜色。澋潞虽不是澋稽亲妹妹,但是澋潞幼时一直与澋稽长在一起,感情极深。“你二人都跑出来,就不怕周母妃生气啊”唐澋稽看着眼前两个妹妹说道。“我刚刚给母妃侍女说了来寻三姐姐。”唐澋潞偷笑道。“好啊你,你就这样陷害与我。都推到了我的头上。”唐澋昭听此便作势要打,唐澋潞见此连连求饶。再知道这二人所商之事后,唐澋潞叹道:“三姐姐还能去二皇兄那里玩耍,我却只能在皇宫里待着。”见此情形,“我向父皇请旨时,问问看能不能让你一起去住些日子,纵然不准,亦无大碍。”唐澋稽说道。听此言,唐澋潞面带喜色,急忙点头应允。三人又谈了一会儿便各自分开。唐澋稽出了宫门,便看到等在一旁的余飞英。此人自幼便跟在了唐澋稽身旁,后又一起投入军中效力,现为左威军镇北中营副将,官拜安远将军。此人一身戎装,身边白马相随,一手剑术闻名军中。观此人身量较唐澋稽更为壮实,大眼浓眉。余飞英见得唐澋稽出得宫门,走了过来。二人未多言语,翻身上马便绝尘而去。不多会儿,便到了王府门口,下马后,唐澋稽也是看着这座安王府,去年新修的王府,处处显示着金碧辉煌,皇家气象,作为皇子,深受当今圣上器重的皇子,此处王府更显不同。唐澋稽缓步走入王府,余飞英紧随其后,走入正堂,“让大管家和高公公来这里。”落座后,唐澋稽对着侍奉的人说道。“飞英,你去把衣服换了去,待会儿有事让你去办。”余飞英听后便退出去了。 不多时,高公公和王府管家匆匆赶来,“不知王爷有何吩咐。”二人问道。“咳咳,今日进宫,三公主说是要过来住些日子,或许四公主也要来。我过两日进宫请旨,虽可能不批,但要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唐澋稽吩咐道。“王爷说得对,圣上一旦批了,怕是那时准备不足,怠慢了两位公主。”高公公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那两个妹子出来一次不容易,要好好服侍着。你这两日就派人把东西两处院子打扫出来,把父皇上次赐下的迦南香拿出来提前熏着,后边的花园子也要仔细收拾,而且牢牢盯着不要让旁人进来。告诉小黎,后边的侍女亦要好好教训,有些礼数。”高公公应允着。“李管家,你明日带着小厮,去坊市多多买花鸟鱼虫,两位公主都好侍弄这些,三妹尤其喜欢兰花,多买一些。然后买些民间的摆饰,要买那种不落俗套,别致的,她二人对这些喜欢得紧,上次我带进宫的那些就很不错,照着那样买就好。食蔬鲜果也要多备些,四妹喜欢吃安国的牛肉,你去找找看。先就这样吧,估计父皇准了,内廷还要来人嘱咐一番。那时再看有哪些不周之处。你们去准备吧。”李管家连连称是,听完吩咐后,和高公公退了下去。 唐澋稽刚抿了口茶,王府长史赵立便进来行礼毕,回禀道:“王爷,今早晨小齐大人来拜见王爷。我说您进宫去了,不知何时回来。他也就回去了,说改日再来拜见。”唐澋稽哼了一声,“他来,没说什么事吗。”“臣也问了,他只是久未回京,这次回来所以过来拜见。”“他要没旁的事,会来我府上,真是少见。算了,不想他的事,今日镇北营有没有特别书信啊。”唐澋稽问道。“现在还未收到镇北营的任何书信。”“嗯,好,刚好,一起同你说了。三公主和四公主想要来府上住一段时间。这几日你辛苦些,外面的事你多照应。”“王爷哪里的话,府上的事就是臣的工作。臣一定尽心完成。”唐澋稽笑着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赵立行礼也是退了下去。 站在大堂中,唐澋稽踱着步子,心中说道:我在路上耽搁好些时间,想是这个时间应该有书信传来,为何今日还未到,是镇北营那边出事了。思索未果,唐澋稽心中突然一阵烦闷,此次进京太过突然,一切都有些料所不及。看到余飞英来到,唐澋稽散了心中所想。“现在,小乔应该在午睡。你下午时间过去善茗坊,和小乔要些落英山的新茶,估计这些茶进贡后还未分到各宫。这次让三妹四妹先尝个鲜。”唐澋稽吩咐道。“嗯,我下午就去。云姑娘还是会给这个面子的。”余飞英笑道。“咳咳,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我病了,不能行动。那丫头估计已知道我昨日到京,但却未去看她。今日估计恨恨的要吃我的肉呢。”“那您就让属下去触这个霉头啊。”“她总归对你不会太过分。”“依着云姑娘的性子。连您都不怕,那更不怕我了。”唐澋稽哈哈笑了一声:“那我就管不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新茶是一定要拿到的。”余飞英苦笑一下,想起那位云姑娘,就觉得一阵头疼,叹了口气。余飞英磨磨蹭蹭的出了正堂。看着余飞英的样子,唐澋稽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心中笑道:飞英有的受了。也只有和余飞英等几个人一起的时候,唐澋稽才展示出来现在这个年纪的情绪。 第五章:善茗坊中 城北善茗坊 站在善茗坊的门口,余飞英踌躇着。这位名震北线的将军,出生入死亦不皱眉头,此时却皱起了眉。半晌后,心中暗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便走了进去。立在一旁的门童看着余飞英,心中称奇:别人来善茗坊,都是高高兴兴的,终于能够一品善茗坊的好茶。此人却在门口站了半晌,不愿进来。难道是没钱打算吃个霸王茶。看来得和里面的人说说,盯住这个人。 走进去的余飞英当然不知道这个门童怎么想的。这座占地面积极广的竹楼,全部是由南川紫竹搭成的。进入之后,淡淡的竹子香味弥漫空气之中,犹如置身于南川。整个竹楼内部中的人不太多,毕竟来此饮茶之人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承受的。余飞英对这座竹楼视而不见,将名帖递与侍女后,望着侍女远去的背影,余飞英也是坐在竹椅上,一丝清凉传来,将他心中焦躁压制下来。 不一会儿,那名侍女前来带领余飞英,向着后院走去。绕过影壁,一座数丈高的竹林突入眼前。整片竹林,由一条小河包围,这条河乃是从恒水引入的,当初建造时还是唐澋稽向一些官员打过招呼之后,暗中打通的。河中放置着假山河石,画舫小舟。涓涓流水,竹叶簌簌,更觉天地寂静。抬眼望去,竹林中影影绰绰伫立着十几座小型竹楼。看着这个即使有钱有势都不能进入的地方,余飞英却叹了口气,拱了拱手,侍女便立刻带他向前,不过并未带他进入竹林,而是沿着竹林边缘向北走着。十几分钟之后,一座被小河包围的阁楼宅院展现出来。只见得门前放置着两盆月季,宅门两旁大书一副对联:上落英入麟山寻觅仙茶数片,遍中原现四川方得善茗一方。匾额上书:烹茶世家。此乃是大唐太祖唐沣华喝过善茗坊茶后御笔亲书赞善茗坊。 跨入院内,与一般书香门第没什么不同。余飞英正打算进入正堂时,就听得那正堂屏风后一清冷声音传出:“余将军就站在院中说话吧,此间房屋内多有不便。”余飞英连房屋内都没进去,心中暗骂:这小妮子,这就是你待客之道。但是口中去不能这样说:“既然云姑娘不方便,就在院子中说事亦不妨事。”“那余将军多多担待。不知将军来我善茶坊有何事啊。”听得余飞英如此回道,屏风后的丽人嘴角微翘,继而缓缓说道。“我家王爷听闻贵府上新到了落英山的春茶。派我来向姑娘讨要些,念在姑娘与王爷的情谊上,还望姑娘割爱。”余飞英拱手道。“既然余将军也说我与安王爷有情谊,那为何今日他不亲自前来。是我善茗坊面子太小,安王爷不放在眼里。”里面的人哼道。“果然,这妮子还是在意此事啊。”余飞英心中暗道。“姑娘说笑了,我家王爷岂会如此。只是王爷回京后便患了病,所以不曾来。”“哦,可是这两日来这喝茶的人都说在街上看见安王爷呢。”“那是王爷强撑着进宫请安。”余飞英急忙回道。“那说明他还不是什么重病。他既然可以去宫里,也可以来我这里。我也不同你多说些什么,想要茶让你们安王爷来吧。”里面似有不耐烦的说道。余飞英听到此话,叹了口气,想是这次取茶有些难度了。“那......我买些回去可好。”余飞英试探着说道。“什么,这麟阳城都知道我曾放出话安王府的茶我善茗坊包了。如今你要买些回去,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屏风后的人恼怒道。在门口的侍女看着这位将军,不禁一笑:纵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是她家姑娘的对手。余飞英站在院子良久,最终向前一步,小声说着些什么。而里边的人边听脸上笑容越多,最终出声轻笑。听得那笑声,余飞英身躯一颤,上次她有如此笑容后,第二天便有三个富家公子被打的三月下不了床。“好,来人啊,带飞英将军取些今年的新茶,飞英将军你说话要算数啊。”,余飞英转身听到这句话,在心中为唐澋稽祈祷了一下后,便飞速离开了此地。竹林里传来丝丝的美妙音乐都未能阻止他的脚步。 善茗坊竹林内西北靠水岸的一座小竹楼。 今早的赵相国和廖侯便在此饮茶。簌簌的竹叶声,显得此处更觉安静。竹楼内,赵相国和廖侯相对而坐,一方竹桌上摆着一份奏折,旁边的桌子上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正在精心的烹茶。一缕缕的热气飘起,带起来一丝丝茶叶的清香。“都说善茗坊的茶是一绝,不过善茗坊烹茶亦是一绝。文人常说有三乐:一是得明君遇贤主展抱负,二是百行文千杯酒逢知己,三是观天下看奇景品善茗。廖侯一定要尝尝这里的茶啊。”赵相国开口道。“茶在哪里都一样。”廖侯淡淡回道。“不能这样说啊。这茶即使茶叶再好也得有旁的东西来配合,方得一盏好茶。你看看这善茶坊的茶博士,皆是聪慧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心灵手巧,对茶和水的分量,煮得时间那时把握的恰到好处。再说说这煮茶的水,是从城西的西山的仙峰泉的接来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途中必须用青花缸接着,不沾一丝污尘。再看看这杯具,具是妙品......”“赵相国,我来这里是同你商议大事的,可不是来和你讨论茶艺的。”廖侯打断赵相国的话语不悦道。赵相国被打断也不恼怒,呵呵一笑,不再言语。直到一旁女孩捧上一壶茶水,赵相国挥了挥手让那女孩出去后,才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廖侯聪明人,为何还要递这份奏折呢。”“我大唐值此生死攸关之际,我当然要说话了。”廖侯振振有词道。“我到没看出来,一次东征怎么就到了大唐生死存亡之际了。鄙人愚昧,还望廖侯不吝赐教。”赵相国笑道。“距离上次北伐不足两年,如今又起战火。国库不支,百姓亦有怨言。”“虽说离上次北伐时间较短,但我大唐这两年休养生息,国库虽不甚充裕,但支撑此次东征问题不大。再说,我大唐全民尚武,人人愿奋勇杀敌以建功立业。何来有怨言。你这套说辞,别说皇上,就是稍明事理的人亦不认同。”“但我还是要上奏陛下。此乃我的态度。”廖侯坚持道。“田大将军也是这个意思?”赵相国问道。“是,田将军也是这个态度,不愿东征。”“如果这次派出的是右卫右威二军,你们还反对吗?”赵相国斜着眼抬头问道。“这个......”廖侯一下子没了主意,说了几个字亦不再言语。长出了口气,赵相国手指敲打着桌子说道:“看来,你们真的把左卫左威二军当做自己的府兵了。圣上此次为何千里调兵让你们二军作为东征主力,这个意思你不是不明白吧。这些年你二人坐镇北方,拥兵自重,他田兮启更是屡次上书顶撞圣上。这些圣上都未追究,否则他有几条命也不够砍得。”赵相国声音逐渐升高说道。“圣上还没追究,他派二皇子来我左威军中难道不是监视我等。五年不到,二皇子的镇北营将我左威军多数主力划分了过去。我左威军只剩下两万军不到。”廖侯声势亦高。“你不要忘了不管是左威军还是左卫军都是大**队,归属圣上一人。此次圣上调兵你应该知道就是为了看看你们还能不能忠心于他。你们不要忘了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从前太子手中拿来帝位,他不是念情的人。”赵相国说道。“当年若不是我们鼎力相帮,他能破空而出,登基为帝吗?”“此事还是不要再说了,祸从口出。名与利早已蒙蔽了你的心,贪得无厌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二人还是好自为之吧。”赵相国起身说道。“还有帮我转告田兮启,要是他还有一丝忠君之心,就立刻回京向陛下请命东征。”说话间,赵相国出了竹楼,慢慢悠悠的步入竹林。“哼,.....”廖侯像是还有话说,却只说一个字亦不再说。反而慢慢将那壶茶水品尝起来。 第六章:黑暗中的行动 麟阳城作为唐国都城,已二百余年未曾经历战火,人口众多,商贾云集,众多富商将家族搬迁到这里,毕竟在这乱世之中也只有这些大国才能抵御战争的残酷。快到深夜时分,这座城市才浸入黑暗。而在城南的五方商铺的旁边的一个小小铺子,一盏小小紫色的灯笼被挂了起来,那般妖异。那被上了门板的铺子也才数尺见方,但是在其底下数丈深,一个庞大的地下空间显现出来。墙壁上青铜灯盏各个被点亮,这个空间被一个个的小房间分割,此处数个人影晃动着低声交流,显示着这个空间的生动。 后半夜时分,一个人影偷偷出现,其在这个近似迷宫一般的空间内直奔东南角,在看到一个写着“唐历天命十七年二月份”的小房间后,推门而入,未发出一丝声响。一盏拳头大的荧光石从他怀里拿出,他仔细翻着这个房间里的书橱内的东西。直到几页夹在一起淡黄色的纸张出现,他才罢手。他细细的看着其中的内容。 第一页写着:接中原总部任务,为一人探明三条情报,等级为极高。此任务被分配到我唐国分部,我等历时一月,已探出两条,一条未探明。三条情报为: 一:借玺之谜:未结 涉及人物不详,动机不详,时间不详, 二:唐国实力分布及朝堂主要人物关系:已结 涉及人物:唐国皇室,赵、廖、田、姬四族 三:金盔银甲:已结 而在第二页,只写了借玺之谜,一片空白。而在第三页中,开始密密麻麻的出现文字,细细看写着: 唐国宗室:姓氏:唐 传至当今唐皇唐洐礼,历经六代,林朝被西卫军攻破帝都南阳后,天下纷争起,群雄并起,唐太祖唐沣华祖籍麟城,后任麟城将军,在此之际,亦四方征战,后统八十七城是为唐国,定都于麟阳。 唐皇:唐洐礼,45岁 性格乖张,无法猜测其心理,做事果断决绝。 唐澋清:皇长子,原赵氏王妃(唐皇未登基,生清后,四年病逝)所生,现掌握唐右卫右威两军,且赵氏一族支持,势力庞大,太子最佳人选,25岁 性格极为强势,为人较好,擅长兵法战术,做事有其父风范。 唐澋风:长公主,原赵氏王妃所生,出嫁至齐国,23岁 唐澋稽:二皇子,李氏皇后(唐洐礼灭四国之一的归国公主,唐皇未登基时迎娶,后为后,唐灭归后,灭杀其族,其后亦病逝)所生,现掌握左威军三营即镇北营,军中威望日高,于朝中并无势力支持,19岁 性格沉稳,为人重情义,天生为战而生,做事时有偏激 唐澋相:三皇子,姬氏皇贵妃(姬氏一族)所生,军事无所建树,朝中多以姬氏一族支持,18岁 性格温和,为人未可知 唐澋思:二公主,李氏皇妃(民女)所生,18岁 唐澋昭:三公主,李氏皇后所生,16岁 唐澋潞:四公主,周氏皇妃所生,15岁 唐澋煜:四皇子,白氏皇妃所生,12岁 唐澋未:五皇子,钱氏皇妃所生,11岁 唐澋孟:五公主,李氏皇贵妃(魏国公主)所生,11岁 其余年龄较小,无法获知相关。 唐国三大族:赵,廖,田 赵:赵氏王妃一族,其祖为唐太祖麾下右将军,封为信国公,世袭罔替。现今族长:赵耿志(唐国丞相,赵氏王妃祖父),77岁,其子:赵著先(信国公,唐国礼部尚书,赵氏王妃之父),60岁,这一族当年最先支持唐洐礼参与夺嫡,因其一直在朝廷中央,关系复杂,其门生故吏极多。 赵耿志:性格深藏不漏,办事沉稳,深耕朝堂数十年,从未犯错。 赵著先:性格内敛,多书生气,未有其父之能。 廖:唐钦宗皇后一族,先帝朝中亦出了皇妃,两朝位列三公。此族紧随赵氏一族支持唐洐礼,此族两次与皇室联姻,逐渐发展,历经三代,亦在朝中权势极重。 现今族长:廖盛远(益候,车骑将军,赏兵部尚书衔)现掌左威军,41岁。此人性格较为偏激,为人喜怒不定,做事不甚周详。 田:田兮启之父为原先皇兵部尚书,后追随唐洐礼,一手为唐洐礼提拔为丞相,其后病逝。现田兮启又位列三公。此族发展时间较短,但两代人位列三公,唐皇恩宠,于朝中军中威望日盛。 现今族长:田兮启(征候,骠骑大将军),现掌左卫军,42岁。此人性格沉稳,但为人较为张扬,做事与唐皇相似。 姬:此族威望未能达到唐国三族高度,但亦非旁的家族相比。姬亮之父发于先皇,官拜礼部尚书,姬亮之女嫁与唐洐礼,唐洐礼升为太子后,官至丞相,后病逝。至当朝,姬亮官拜刑部尚书,姬亮之女封贵妃,一时恩宠不减,其势力亦是大增。 最后一页便是那金盔银甲: 金盔银甲,故老相传。凡历百年乱世,必有身穿金盔银甲之人出现,征战天下,结束百年乱世。历史记载,百年乱世共十次,金盔银甲一统天下共六次。最近一次乃是林朝太祖,其身穿金盔银甲,征战四方,终成帝业。金盔由四条盘龙组成,四颗龙头仰天长啸。银甲内套黑色布甲,外罩银色铠甲。 那个人一口气看完之后,思索片刻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原位置。翻身出了那间房间。再次融入黑色的空间内。其一路飞奔而出,钻出了地下之后,向着一处小院子飞去。闪身进入一间房子后,手中一块黑布将整间屋子围住之后,荧光石在手中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之后方才长出一口气。坐下之后,此人便开始闭目养神,过了一刻钟之后,铺纸研墨,开始在一张小小的纸上书写起来,定睛细看写道: 今已探明于中原有人打探三则消息:大唐借玺,大唐国内诸势力分布,金盔银甲。甲已探明二三。属下以为此人出价极高,时间又紧,所求之事,多与唐国有关,此人非唐人,且必对大唐有所图。另唐国内诸势力又起变化,属下以为此人已对唐国出手,其中变化与三则消息另传至总部。此间事宜望早日决断。 落款为天三,此人将这份认真卷了起来。然后又沉思一番,将夜里所看到的消息开始默写。快到天亮时分,其将写好的东西揣入怀中,出了房门,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七章:回京生活(二) 金色的太阳出现在天际,公鸡的鸣叫冲破了黑暗。这座城市及周围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早已出发的农家小贩挑着担,赶着车,向着城门喧嚣而来,而城门那里早已呼喊成一片。城内的居民打扫着自家的院子,沿街的商铺将门板拆下,仔细的盘点着店内的存货。此时此刻最热闹的却是一间间的早点铺子,一样样小吃早点被客人送入了口中,满足了那些食客的口舌之欲。而在中央皇宫外的门口,那些手眼通天之人,也一样被那雄伟的宫门挡住了去路,一顶顶的轿子排成排,里面的官员被自家的奴仆伺候着吃着早饭。 赵耿志赵相国每次到这里都要看着宫门,似乎透过宫门直接看到了明德殿内。他这个年纪的人早已没那么多的睡眠时间了,早早在府中吃过早饭。而在一旁的赵著先却和旁人一样,吃着喷香的美食。而在寝宫内的唐洐礼亦是用着早膳,纵是一国之君,他也不能放肆,早早起身准备起来。宫门大开,众位大臣依次列队走入了宫门,走向唐国最高权力的唐皇。从此刻的命令开始便可直达边境,此时此刻,唐国这头庞然大物方才有序的前进着。 安王府内 唐澋稽久违的睡过了头。即使他年轻,生病之后,也不能像往日一样生活。他躺在内间的舒适的床上,心里也变得软绵绵的。而在外间的身着绿色服饰的侍女,将早已放得冰凉的洗漱的水又换了一次。“王爷,快到巳时了。厨房做好了您最爱吃的枣泥云片。”她背对着内间,一身宽大的衣服依然未能将这位侍女婀娜的身材掩盖,一头秀发松松的被一根红绳挽起来。卷起衣袖,一截似莲藕一般白嫩的手臂露出,墨色的玉镯戴在手腕上偶尔与铜盆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唐澋稽伸着懒腰缓缓走了出来。听得背后有声响,她转身望向来人,几缕挣脱了红绳的秀发飘散在脸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唐澋稽,抹了胭脂的红红的嘴唇在那碧玉无瑕的脸上更显娇艳。她低头行了一礼,再抬头时,便看到了唐澋稽的一张脸快蹭到了她的鼻尖,后退着惊呼一声,差点将身后的一盆水推倒。刹那间,唐澋稽一手搂住了侍女纤细的腰肢,一手扶住了面盆架。 “小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望着怀中的侍女,他心中恶作剧得逞般的喜悦占据身心,幸灾乐祸的调侃道。名叫小黎的侍女,抬头白了唐澋稽一眼,挣扎出了唐澋稽的怀中,却并未挪步,纤细的手指认真仔细的整理着唐澋稽身上凌乱的衣物,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军中没人管你,但回到京中还是要注意些,若是被外人看到,又要有闲言碎语了。”小黎柔柔的说道。“军中都是大老粗,习惯了。”感受到小黎手掌的温度,唐澋稽亦静心道:“军中哪顾得了这些,每日能活命就已不错了。”小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手中的力道越发轻柔。 而后,唐澋稽开始洗漱。小黎望着其背影,恍惚间便看到了五年前唐澋稽随着二公主出嫁的仪仗队出发时的画面:雄壮的战马,瘦小的身影,背着不成比例的长枪,孤独地走向远方。一闪神,唐澋稽已洗漱完毕,“啊,好久没这么爽快过了。走,再去吃一吃枣泥云片。”唐澋稽前边走着,后边小黎亦跟着。餐桌上,“昨日,高公公和你说了吧,我三妹四妹要来府中住些日子。”唐澋稽边吃边问小黎道,“嗯,高公公同我说了。我这几日想着教她们一些宫中礼数规矩。”小黎站在一旁说道。“坐下,一同陪我吃些,这里又没有旁人。”唐澋稽起身将小黎按到自己对面凳子上,在看到凳子位置后,小黎脸色一红,欲挣扎着站起来,但在看到唐澋稽的眼神后,没有在挣扎。“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那些东西也只是装给旁人看的。”唐澋稽回到自己位置说道。小黎听到此话,亦不在扭捏,拿起筷子细嚼慢咽。“这几日父皇准了我不用进宫请安,在府中好好养病。正好太后的病大有好转,我也不用太过担心。今日无事,随我出去逛逛,沾些人气。待在这府中也着实没什么意思。”唐澋稽吃完说道,小黎答应了下来。 麟阳城中,唐澋稽,余飞英,小黎三人走在街道上。三人具是普通服侍,只是再普通的服饰都无法掩饰他三人的不同。唐澋稽,余飞英二人身上的睥睨万人的气势,早已融入骨子里。而一边的小黎一身民间装扮更显清纯。“飞英,咱两好久没有这样走在街上了吧。”唐澋稽感慨道,“上次怕还是同王爷去青国的都城,怕是有一年多了吧。”余飞英亦是感慨道。不怪这二人,军旅生活本就孤寂,如今一下看到如此丰富的生活,强如他二人亦要感慨。一旁的小黎掩面轻笑道:“若是旁人听到了,以为你二人在深山待了多少年了。”三人说说笑笑的走着,纵是余飞英这个话不太多的人也话多了起来。这期间,小黎买了些首饰和一些小玩意儿,“府中的女孩们总是待在府中,没什么好玩的。带回去些,让她们也看看瞧瞧。”小黎撂下这句话便将所有的东西交给了余飞英,便半推着唐澋稽向前走向另一个小摊。 茶馆内,小黎服侍着唐澋稽喝着茶,余飞英早已累的大口的灌着一壶茶。小黎也坐了下来,显然她的心情不错。唐澋稽未曾察觉这些,而是眼光不断扫视着街上,眉头皱了起来。“最近麟阳城内有什么盛事吗?”唐澋稽向着小黎问道。“额......没有吧。最近城内没什么大事啊。左不过是几家侯府的老夫人过寿,李管家还遣了府中的嬷嬷去了。”小黎思索回道,“我们逛了许久,街上多了好些他国的人。好多还不是南原之国的人,倒也奇怪。”余飞英也是看着街上说道。“确实有些怪异,按理来说,麟阳城内多南原之国的人乃常态。我刚刚仔细看了看,中原,北川,南川,北谷这四个地方的人多些。”唐澋稽喝了口茶说道。“也许是咱们多心了,如今麟阳城在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城市,来此经商,观光的也不在少数。”余飞英不甚在乎的说道。唐澋稽也不说话,只是喝着茶,面有所思。而在一旁的小黎更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在她看来这里的每个人没什么不同。三人歇息好一会儿,这才再次起身出了茶馆。而不例外的是,余飞英身上的东西越来越多,而在一旁的唐澋稽的荷包里的银子越来越少。 第八章:麟阳城怪事 回到府中,小黎带了几个小太监取了东西直奔后院,余飞英也是向着唐澋稽说了一声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今日镇北营还是没有什么书信往来?”唐澋稽又一次唤来了赵立问道。“今日还是没有。”赵立回道,“你没有和其他的信件混在一起吧?”“不可能,镇北营的信札往来皆是有专门的人来管理,而且今日府中也只有大皇子的来信,不可能混了。”“哦,大哥来信了,取来我瞧瞧。”唐澋稽略微差异:他回来三天,大哥怎么就知道了。赵立也是取了信来,挥手让赵立下去后,唐澋稽打开信看了半晌,然后进了书房,不让任何人进入。 “王爷,亥时了,您该休息了。”小黎隔着门小声说道。“你进来吧。”听得此话,小黎也是进了房间,便看到唐澋稽手托着脑袋,眼睛明晃晃的看着小黎。“到了休息的时间不早早的歇着,待在书房作甚。”小黎躲避着唐澋稽的目光嗔道。“等你啊,不然我在这里干什么。”唐澋稽调侃道。深夜时分,昏暗灯光,孤男寡女,再加上一个说着不知所云的话的唐澋稽,小黎脸色羞红。看着此刻,唐澋稽哈哈一笑:“你近来可是越来越不学好了。”听得此话,小黎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奔回房间。知道小黎性格的唐澋稽也不再调笑,起身后,小黎过来吹灭了灯,关了书房的门,而那带起来的风吹到书桌上,将笔洗内的灰烬吹了起来,卷向了空中。 第二天中午,唐澋稽带着余飞英又一次上了街,这次二人仔细的瞧着那些他国的人,想要打探出些什么,然后连着两天竟然一无所获而这更引起了二人的怀疑,以这两人的能力,竟然什么都没得到,这非一般人所为。二人寻寻觅觅,便来到了城北的善茗坊所在的那条街上。一到街口,余飞英便开口道:“王爷,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再看看吧。”“嗯?为何?”唐澋稽不解问道。在看到余飞英脸上的无奈之色之后,唐澋稽脸色亦是不善道:“前几日你去取茶,不会背着我答应了那丫头什么事吧?”余飞英无奈回道:“王爷,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听得此言,唐澋稽正要恼怒时,在看到远处善茗坊门口的一个身影之后,反而转身就走,余飞英亦是跟了上去。 在离开那片区域之后,唐澋稽才对着余飞英说道:“下次若是在背着我随随便便的答应这个丫头什么事,有你好受的。好了,你拿我的帖子去京卫营找李都统,让他最近在九门附近及城中多留意些他国的人,一有动静就来府中禀报。”余飞英领命后,也是飞快离开。 唐澋稽向着不远处的一座茶馆走了过去,点了一壶不甚好喝的茶水,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是要找出些什么来。茶馆中,一位老人领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叫卖着一些干果小吃。不一会儿一群身着奴仆服侍的人走进了茶馆,大声叫嚷道上茶,而后一群人说着些不着四六的话。唐澋稽心中不悦,付了钱之后,便要离开。未曾想到,此时那群人将话头对准了那老人孩子,尤其对着那女孩,其中一人放肆道:“那女孩不错,长得还算水灵。和那翠香楼的那几个小娘们有得一拼。”此语一出,瞬间点燃了那群人的兴趣,说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老人见状,拉着女孩的手便要离开,而那群人有了兴头,哪能放任其离开。数人将茶馆围住了,“哎呀,今天碰到大爷们是你二人的荣幸,让那小女子过来陪大爷们吃上几盏茶,我们就放你们离开。”而在一旁的老人哀求道:“我那孙女还小,怕是陪不了诸位。还是放我们走吧。”“没事,我们来教她。”说罢,一群人哈哈大笑。而老人苦苦哀求,那女孩紧紧跟在老人身后。说了几句,见得那女孩不过来其中有人推开了老汉,将那女孩扯了过来,“爷爷,救我。”听得此言,那老汉上前就要夺回,却被那几人拳打脚踢,踢倒在地,不知死活。茶馆中有人不忿,其中一人大喝:“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而那些人在听得此话,更是哈哈大笑,嚣张道:“这麟阳城我们就是法,知道我们TM是谁吗,我们是田大将军府上的人。少TM多管闲事,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听得那些人是田大将军府上的人,原本有所行动的人,都开始踌躇起来。在这唐国都知道,田大将军位列三公,更是皇上宠臣,这国内能得罪的起他的人,一共也没几个。 见得那些人没了动静,那些人哈哈大笑一声,便要带着那个小女孩离开,还未出了门口,便听到后边的人的哀嚎,不用说唐澋稽出手了,莫说这些只是田兮启的看家护院的狗,纵是田兮启亲自来了,也不敢如此在他面前有如此行径。尤其这些人敢在白天就敢有此行为,而且看其行动,早已不是第一次所为。心中愤怒,手下更是凶狠,不一会儿地底下便躺着一群死狗似的人,每个人都被唐澋稽打断了双手。“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有如此行为,必要了你们这些狗命。”唐澋稽神色不善的说道。而后,唐澋稽扶起了地上的老汉,看了看伤势,只是些皮外伤。女孩扶着自己的爷爷低声的哭着,唐澋稽心中不忍,将二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馆,留下些银两,便离开了。那女孩在看到急匆匆离去的唐澋稽没办法,只得冲着其离去的方向拜了一拜。 并非是唐澋稽无情,而是在刚刚他便发现了远处有个鬼鬼祟祟的他国人,身着南原魏国的服饰迅速离去,看其身形必不是普通人。转了两天,好不容易有个线索,他岂能让其溜走。安顿了老汉二人,唐澋稽亦是一路追踪了下去。然而终究是错过最佳时间,唐澋稽仍然是失望而归。 第九章:惩治恶奴(一) 再回到医馆附近时,街上早已围了好多人。唐澋稽心中暗道一声糟了。不出唐澋稽所料,果然是那群人回来了带来了更多的人,将那爷孙二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人手中鞭子不断落下。而在不远处,一个脸色煞白的年轻人慵懒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周围的那些下人甚是谄媚。一群下人喝道:“说不说,刚刚救你们的人去哪了。”女孩护着还在昏迷当中的爷爷,身上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血痕,仍咬着牙不愿说话。见状,那年轻人斥道:“打,敢在麟阳城中招惹我田府的人,定要找出来。”听得此言,鞭子更是如雨点般落下,终是没能忍得住,那女孩昏死了过去。围观在一旁的人群则议论纷纷,“哎,可怜呐,被这群人打的都快不行了。”“谁让她遇到了田家的人。如今田府如日中天,皇恩浩荡,一般人哪敢得罪啊。”听得周围窃窃私语,那座椅上的年轻人脸上变态的笑容愈发扩大,毕竟他以前可未曾有这般权利。此人无趣的说道,“算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带回府中,好好审问。”手下的人正要抬走二人,唐澋稽终于赶了过来,抬脚几个起落间,便冲入了中间的空地。而在看到那爷孙二人的凄惨场面时,唐澋稽怒道:“我是不是说过看到你们,就一定要了你们的狗命。”而在那群奴仆中被打断双手的人有眼尖的在看到唐澋稽冲出来时便认出了他,口中喊道:“就是这个人”。 说话间,唐澋稽两掌劈开了那爷孙身边的人,闪身过来护住爷孙二人。围观人群一阵惊呼:竟然有人敢对田府的人动手。那群奴仆在愣了一会儿,也是清醒了过来,迅速将三人围了起来。那座上的年轻人在看到唐澋稽来后,就面色不善,在听到周围的人纷纷谈论唐澋稽后似乎忘了他时,更是难堪。他向前一步,将自己的胸膛挺了挺,让自己显得更高大,而后道“你就是那个将我田府的人手都打断的人?”,唐澋稽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俯下身去仔细查看爷孙二人的伤势,那老汉倒还好,被女孩护了周全,可是那女孩却是伤势严重,上百道的鞭伤,即使在军中一些强壮兵士挨了之后也得躺个几个月,更别提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这样想到,心中更是愤怒,加上这几日未能有丝毫收获,要不是这些人,今日便可以有些线索。那年轻人看到唐澋稽视他为无物,正要开口,却看到唐澋稽站了起来,面色平静道:“今日谁来了,也保不了尔等。凡是在场的田府的,若是有一个可以平安的离开,我此生不踏入麟阳。”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的唐澋稽的可怕,可是旁人却未曾看出。那年轻人在听后嗤笑道:“还你不踏入麟阳,我今日也告诉你,若是你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也此生不踏入麟阳。今日定要将你打断手脚,在这麟阳城里做个乞丐,受世人欺凌。”,并非那年轻人看扁唐澋稽,他与京中那些富贵豪绅,各个大臣的儿子都有所联系,而且在各种宴席场合亦未看到唐澋稽,因此心中便以为唐澋稽肯定是有些家产的二世祖,跑来麟阳城打抱不平。可是他没想到唐澋稽自十四岁投军,便很少回京,一直驻军北线,每次回京以前亦是住在宫中,鲜少出得宫城,而入驻王府以后,更是少与人来往。唐国世人皆知二皇子能征善战,屡立战功,却并未有多少人像见过唐澋清,真正见过唐澋稽。而在一旁的那些奴仆们亦是哈哈大笑,仿佛在嘲笑着唐澋稽的不自量力,然后一群人手拿着兵器步步逼近中心的三人。 唐澋稽心中像是揣着一股无明业火一般,打定主意正要将这些狗东西收拾一番时,余飞英忽然赶来。在见得唐澋稽时,再看看周围环境便已然心知。“呦,还有帮手,就连你两......”未等那群人说完“动手吧,将所有人的手给我剁了。将为首的那个人给我留下。”唐澋稽收手对着余飞英说道,说罢余飞英早已冲向那群奴仆,而唐澋稽则将爷孙二人扶进了医馆,对着坐堂大夫说道:“好好医治她二人。若是有些什么闪失,我拿你是问。”而那坐堂大夫人亦是急急忙忙唤着伙计开始诊治。而唐澋稽出了医馆,坐在街上那年轻人刚刚坐的椅子上,而那年轻人早已被余飞英一拳打倒在地,现在在那哼哼唧唧,再看看那些奴仆亦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以余飞英的身手对这些酒囊饭袋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余飞英见得没有一个人还站着,手中随手捡起了一把朴刀,便走向最近的一个奴仆。见得此情景,周围人一阵惊呼,“老天爷,他真的要把那些人手剁了,他们可是田府的人啊。”周围的声音丝毫影响不到余飞英的动作,手起刀落,一双手便掉在了地上,那人凄惨啊的喊道,而余飞英未曾多看一眼,接着走向下一个人,每走几步,一声凄厉的喊声便出现。那些围观的人有些胆小的人早已离开,而剩余的人亦是脸色煞白,终于有人忍不住,推开了人群,便大口呕吐起来,连锁反应一般,周围的人早已逃了个干干净净,只肯待在远处张望,不愿向前,只因为那场面他们从未见过,满地的鲜血,那被砍下的手,有些还在血泊中蠕动,这是生活在麟阳城中百年未见战火的人未曾见过的,这场景深深触动了他们的神经。而原本被打倒在地的奴仆在见得余飞英的手段后,心中一股寒意发出: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怕田府,他们说到做到。有人挣扎爬起来便要跑,然而刚跑了几步,便会被唐澋稽踢回那里。 一会儿的功夫,余飞英将手中朴刀扔下,将那年轻人抓起来丢在唐澋稽面前,那年轻人早已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你不是说要打断我手脚,做个残废吗?”唐澋稽喝道,“你要知道我姨夫可是田大将军,你要是敢动我的话,这在唐国你也活不了。”那年轻人事到如今依然嘴硬道,毕竟如今也只能依仗着他姨夫的威势能不能抵得住此人了。“哼,屡教不改。既然这样的话,把他的手也给我剁了,然后关到府中,让田兮启自己来要人。”唐澋稽挥手道。余飞英再次捡起朴刀,正欲手起刀落,远处围观的人随着朴刀的滑落而心中波澜起伏,此人仗着田府的威风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未曾有丝毫损伤,如今要被一个不知名的人废了,当真是有些不真实。 第十章:惩治恶奴(二) 正在此刻,顺天府尹带着一班捕快飞速赶来,在看到此场景,心中大惊,喝道:“何人在行凶,还不快放下凶器。”而在一旁的捕快拉弓射箭射向了余飞英后背,只是唐澋稽袖中一柄小剑滑出一甩便挡开了箭矢。在此刹那间,余飞英手中刀已落,一双尚白净的手掉落地上,而年轻人嘴里凄惨叫声传来,便昏死过了去。而唐澋稽从地上拾到一柄剑,直接冲向那班捕快,此时他早已愤怒不已,刚刚那一箭根本没有留手,直接想要余飞英的性命,这是唐澋稽所不能忍的。而在马上的顺天府尹看到自己还是未能救下田将军的外甥,心中亦是愤恨,此次办事如此不力,在田将军的面前难以交差。在看到唐澋稽冲过来,口中喝道:“死活不论,敢在麟阳城当众行凶,势要住持公道。”,余飞英随后赶来,一行人战成一团。只是那些捕快虽是有些功底的人,但终究未能抵得上余飞英和唐澋稽联手,毕竟此二人威震北线,可不仅仅凭的是智谋。而唐澋稽和余飞英亦不能下死手,毕竟这些人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双方一时间倒也站成了平手。 不过过了一刻钟后,随着京卫营的包围加入,双方一时分开各占一边。此时两个人并排骑马出现在京卫营阵营,其中左边一个较为年轻的,身着黑色官服,面色白皙阴翳,想来从未受过苦难,眼中精光偶尔闪现在,此人就是田兮启之子,人称小侯爷的田云。而在右边的身披铠甲,年近四十,国字脸,身材壮实,一股气势更甚田云,此人乃京卫营大都统李回,前掌左威军,被封镇北将军,着实一名虎将,只是当年征战受了腿伤,不能长途征战。现如今掌京卫营,防卫京城。当年唐澋稽投军那年,亦是李回调回军中之时。一旁的顺天府尹再见到二人是,急忙上前,这二人都乃手眼通天之人,多多结交有好处。当然这个府尹更多的还是向着田云说着些什么,比如自己不惜冒生命危险救那年轻人,未曾想到还是被那贼人先得了手。听完顺天府尹,在看到地上的躺着的已被砍了手的表弟,田云心中早已愤怒:这里的事在发生不一会后便传遍了麟阳城,他在府中亦是听闻,尚惊诧不已,毕竟这麟阳城中还未曾有此嚣张之人。直到他母亲急急忙忙让他去找人救这个表弟,他才相信。他先派人找顺天府尹,而后更是亲自拿了他父亲的令牌找了京卫营人,让李都统带队来营救。一则这样更保险些,二则也是要诸人瞧瞧田府的人可不是谁都能动的。没想到还是来晚了,这伙人着实嚣张,决不能让这些人有好下场。他望着前方二人正要开口时,在看到唐澋稽心中一惊:此人好生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而在一旁的李回突然下马,对着唐澋稽行礼道:“末将见过二皇子。”,李回心中早已波涛骇浪,他并未认出唐澋稽,而是认出了余飞英,就是这个少年刚刚持安王的帖子来找他,让他多注意他国之人,在见得此人护着唐澋稽,那答案便呼之欲出了。李回心中苦涩,要不是田云手中持着老朋友田兮启的令牌,他才不会来这凑热闹。其后边的京卫营众人亦是行礼。在听得李回的话语,田云心中明了,怪不得眼熟,唐澋稽觐封安王时,他随着他父亲一起前去安王府恭贺见过一面。此时,他心中亦是惶恐亦是后怕,刚刚若是对一位皇子出言不逊,再加上此事,纵是他父亲来了,也不能善后。皇家威严岂容旁人随意挑衅,再加上这位皇子更是战功赫赫,直逼他父亲。 田云急急忙忙下马亦是行礼道:“微臣拜见二皇子。”而在一旁的顺天府伊,早已瘫倒在地,纵是傻子也是明白,他今日难逃一罪,派人当众围攻皇子,纵有几条命也难以抵了。而他底下的那些捕快亦是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那是二皇子吗。”“你没看到京卫营的李大都统和田小侯爷都跪下行礼了。”“天啊,二皇子从北线回来了?”“二皇子好年轻啊”“这下田府踢到铁板了,二皇子可是皇上嫡子啊,估计这次田侯爷亲自来请罪也不容易摆平。”“活该,谁让他们作恶多端的,都杀了才好呢。”周围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唐澋稽望着李回,不悦道:“怎么,京卫营也要来抓我?”李回急忙解释回道:“不是,我也是听田小侯爷说是这边有人行凶。又持着田将军手令,方才带人过来看看。”不怪李回如此,这位皇子这几年威名太盛,一年前北线一战,杀得青国胆寒,南原震惊。而且如今太后最是疼爱,皇上更是因为其是嫡子屡受隆宠,大皇子与其关系更比别的兄弟不同。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相比的。“哦,看来这位就是田兮启的公子了。”唐澋稽冷笑道,田云连连点头称是。“据我所知,京卫营直属皇家,一般人不得调动。我倒想问问李都统,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京卫营调兵来了。”唐澋稽反问道。听得此话,李回心中道:都道二皇子行事偏激,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再看一旁的低头的田云,一张脸已阴沉下来。一时间李回竟不知如何回答,一会儿后,唐澋稽亦不想难为这位曾经左威军的统帅,而且京卫营确实有防卫京城职责。“好了,我也不难为你了。只是若是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李都统也不必待在京卫营了,直接上表请辞即可,起来吧。”听得此话,李回急忙回道不会再有下次,而后起身。一旁的田云也是要起身,却被唐澋稽说道:“我让你起来了?”,那田云脸色愈加难堪,起身不是,跪下亦不是,就这样僵在空中。而一旁的余飞英上前一按,将田云再一次跪倒地上,喝道:“王爷的话,你是没听到吗?”,田云刚开始因为年轻人的气劲挣扎着要脱开,然而被余飞英紧紧地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口中话语正要发作,然而地位的差距终究还是让他安静下来,不在挣扎。 第十一章:惩治恶奴(三) 唐澋稽早已不关注这边,和一旁的李回聊了起来,“听军中老人一直说起李都统当年的事迹,如今一见,依然有当年风采。”李回回道:“已是陈年往事了。倒是二皇子征战四方,威名赫赫。”唐澋稽与李回倒是聊得畅快,与军中之人聊天总归是比别人更亲切些。只是一旁的田云脸色阴沉如水,再加上周围的人的指指点点,更让他内心愤怒,羞愧。“哼,如今到倒是跪的笔直,也就会欺负百姓。”“说到底他田府也不过是皇上的奴才而已。人家让他做什么还不是做什么。”。过了一刻钟,唐澋稽这才走过去踢翻瘫在地上的府尹对着田云说道:“想来这位大人也应该是田小侯爷叫来的吧。”,田云心中苦涩,如今一切都已明了,亦无需辩解。“这位顺天府尹好大的官威啊,死活不论。”唐澋稽调笑道。“微臣该死,不知道二皇子在这儿,是田小侯爷让微臣来救人的。”那府尹此刻才清醒,急忙说道。“呵,看来这麟阳城倒是要改姓田了呀。”唐澋稽冷笑道。听得此话,田云再次叩首,辩解道只是为了救人。“算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纵有事,我自会与田兮启说。”**裸的无视让田云已升起一丝记恨。“你若还想活命,将那些犯事的奴才们和那小子暂时关在顺天府。待我奏呈父皇后,在处理此事。”唐澋稽对着顺天府伊说道,后者亦是连忙应承下来,毕竟如此结果,能活命比什么都强。“至于你田府,人人都说在麟阳城碰不得,我倒想试一试则是不是真的。教出这种恶奴,倒也不愧你们家传统。明日我自会和父皇禀明此事。这我倒要田兮启给一个说法。”,说罢,唐澋稽带着余飞英和李回走向了一旁的医馆,田云站了起来,却未行动,医馆的人早已跪拜了下来,“这二人暂时还是安置府中吧,亦有个照应。”唐澋稽对着余飞英说道,“好,我回府叫人来。”余飞英答道,“让京卫营的人来帮忙吧,顺便我等护送王爷回府。”李回道,“也好。”李回挥手后边的兵士立刻进来收拾起来,余飞英留下些银钱,三人这才由京卫营护卫着打道回府,田云在看到三人走远,方才急急忙忙的向着侯府回去,周围那些眼光以及话语,都让他感到不舒服,只是谁也未曾注意到,田云早已握紧的拳头,上边青筋快要爆裂。到了王府门口,唐澋稽说道:“李都统进去坐坐吧。”“还是不了,我也回去要写奏折上陈陛下。”李回道,“那也好,如实奏呈即可。我让飞英拜托李都统的事,还望上心些,改日我可要去京卫营拜访。”“一定,我这段时间定加派人手多多查看,而且我等定恭候二皇子来临。”,唐澋稽和余飞英走入王府后,李回亦是带着队伍走了。只是今日发生之事瞬间传遍麟阳城。唐国世人又一次认识了这位二皇子,这几年,世人都在传二皇子在征战威名,屡屡剑走偏锋却屡胜对手,未曾想到平日行事亦是如此激进。而在感叹之余,又不免对着田府一顿冷嘲热讽,毕竟以前不敢,如今能踩一脚自然是好。 王府正堂,那爷孙二人刚刚便被安排好了。唐澋稽喝了口茶平复心情。“今日之事多半已传遍麟阳城,您在朝中本无根基,此次更是与田府起了冲撞。往后怕是在朝中,愈发难行了。而且您此次虽是惩处恶奴,但是用刑太过。怕是又会被别有用心之人用以攻击您。”余飞英在一旁和唐澋稽说道,“此次确实有些过头,要是昨日我断不会如此行事,只是......”唐澋稽说了一半,反而未再说下去。余飞英想要让其继续说下去,然而唐澋稽许久后说了一句:“飞英,麟阳城又要起波澜了”“嗯?”余飞英还未转过弯来,唐澋稽紧接着又说道:“看来明日得进宫一趟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而后唐澋稽便走向了后院,独留一个一脸懵的余飞英。 “请了太医看了那女孩的伤势,说怕是没个半年左右怕是没办法下床的。”小黎帮着唐澋稽更衣时恨恨说道:“这帮坏心肠的人怎么能对孩子和老人下这样的手。”看着小黎那充满了愤恨的表情,唐澋稽反而感到新鲜。“这已是好的了,想在边境那里的人,每日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看开些吧,毕竟这里还是好人多些。”唐澋稽劝道。“明日早些叫我起来,我得进宫和太后请安,然后还得和父皇说说今日之事。估计这次三妹四妹是没办法来府上了,还得去和那两个小丫头说些好话。你让李管家准备好这几日备好的那些东西,我这次一并送进去,好堵住这两人的嘴。”小黎边铺好床,边应承着。 灯灭,小黎今日陪在唐澋稽的外间,里间的灯虽然灭了,可是动静却不小。小黎听着里边翻来覆去的声音,心思亦是不平:这几日侍女都和她说了,他每晚都很晚才睡着,他上次有如此动静时,还是皇后娘娘走了的那段日子,也是这般,每晚折腾睡不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让他如此心神不安。 翌日,唐澋稽一早便赶入宫中,在太后寝宫侍候了许久,祖孙二人说了许久的话,家长里短也让唐澋稽着实体会了一下寻常百姓的天伦之乐。待唐澋稽出来时,内廷的公公早已等候在宫外了,“王爷,陛下等您好长时间,让您一出来,就到正德殿去,和您有事商议。”唐澋稽让那宫人带路走了过去。 第十二章:处理结果,圣恩又隆 正德殿,唐皇日常处理政务,休息的地方。此时,唐皇唐洐礼半躺在睡榻上,手里拿着几份奏章,仔细的读着。唐澋稽来后,亦不敢打扰。过个三刻后,唐洐礼方才看完,抬起头道:“太后今日如何啊?”“太后今日好多了,早饭比往日多吃了好些。”唐澋稽答道,“嗯,那就好,坐吧。”唐洐礼放下奏章,坐了起来,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唐澋稽,看得唐澋稽心中亦是发毛:想是昨日的事情被奏呈上来了,不过自己虽然做的有些过,但是亦无悔,过左不过一顿数落。想到这里,唐澋稽也是直视着唐洐礼。二人互不相让,一会儿后,唐洐礼笑道:“你啊,何时改改你这性子,脾气一旦起来,谁都拉不住。”唐澋稽听后不言语,“今日,李回将折子递了上来,还有几个御史也递了上来,哦,还有田兮启的儿子和顺天府尹的请罪折子,都是说你昨日在街上大打出手,将田府几十个人的手都砍了下来。”唐澋稽正要解释,唐洐礼摆了摆手,“李回的奏折里面说得很清楚了。我信他说的,你是因为田府恶奴欺负百姓而出手的,虽然是好事,只是终归做的过分了些。”“我当时一时不忿,便下令了。后来想想倒也有些冲动。”唐澋稽歉然道,“既然你已认识到,那就过去了,那些人也算是咎由自取,因果报应吧。朕已让新派去的顺天府尹按照惩治恶奴的律法去办了,”唐洐礼想了想道,“只是日后做事还要三思,如今你已不是一个人随意潇洒,沙场之中,多少将领一时冲动冒进,不仅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数万军士的性命。”“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唐澋稽说道,见得唐澋稽郑重回答,唐洐礼亦是没有多言语,毕竟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孩子能够改正这个毛病的。而后开口说,“这田府要是你,你打算怎么处置啊。”“田兮启管理下人不当,时长鱼肉百姓,儿臣觉得最起码得连降三级,那田家小子更是敢拿着手令调京卫营,儿臣觉得革去一切官职,发配充军。”唐澋稽斟酌着回道,“倒也是个处置方法。估计这次,田兮启得回京来请罪来了。”唐洐礼笑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待会儿让中书拟诏,总归是得给麟阳城百姓一个交代。”今日的唐洐礼似乎特别高兴,在与唐澋稽说完田府的事之后,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唐澋稽聊了会儿天,说起了唐澋昭和唐澋潞,原来唐澋昭早已按耐不住要出来安王府住些日子,前两天在唐澋稽忙着追查他国人时,就像唐洐礼请旨,让准了她和唐澋潞外出住些日子。原本有些犹豫的唐洐礼今日亦是欣然准了,让唐澋稽心中有些惊讶。不过,一想到唐澋昭和唐澋潞能来,唐澋稽心中还是喜悦。 快到午膳时间,唐澋稽请辞,唐洐礼原本还欢喜的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望着站起身行礼得唐澋稽,唐洐礼最终说道:“好吧,去吧。”唐澋稽走出两步之后,便听得唐洐礼缓缓说道:“这是五年来,你第一次和朕待了这么长时间。”,唐澋稽心中一惊,转身回道:“若是父皇嫌我陪您时间短,我这些日子可以天天进宫请安。”“你每日来又如何,总归是不愿意和我多待。”唐洐礼无奈道,唐澋稽默然无语,二人半晌无话,唐澋稽行了一礼便要离开,“你还在恨朕?”见得此情景唐洐礼无奈道,唐澋稽背对着唐洐礼慢慢说道:“当年您本不必那样做,我母后也可多活些时日。”而后便离开了正德殿。只留下唐洐礼独自坐在床榻上自语道:“你要知道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唐啊”。 唐澋稽出得宫门,一路上沉默不语,余飞英跟在一旁亦不敢多问,以为今日在皇上那里受了批评。二人回到府中,唐澋稽刚用过午膳赵立便来禀报说是镇北营有书信来报。唐澋稽听后松了口气,说道呈上来。赵立回道:“送来盒子的人说必须面呈王爷。”,挥了挥手,赵立犹豫一会儿便带了人进来,主要是来的人太过奇怪,若不是其手中拿着镇北营的令牌,赵立肯定不会将其认为是那只威名赫赫的军队里的一员。余飞英在见到来人之后便笑了,连一旁的唐澋稽亦忍俊不禁。“小德子,你这是做什么啊。”余飞英对着来人说道,来人是镇北营唐澋稽的亲兵,任德,镇北营都叫他小德子,因为其年龄只有十五岁,且身体瘦弱。但机警聪明,且跑起来飞快。余飞英将其编入唐澋稽亲兵里边,让他专门负责打探军情。原本这本没有什么好笑的,只是现在的小德子一身乞丐装扮,再加上瘦弱的身材,天生的小叫花子,平日自吹天生战将的人,变得如此,安能不笑。小德子在见到唐澋稽后,倒头便拜,口中还说道:“终于见到王爷你了。”唐澋稽亦是知道此人,身边亲兵一共三百多人,唯有此人最是奇怪,但在打探军情里边是一绝,“起来说话。”唐澋稽吩咐道,“怎么这副打扮。”余飞英在一旁忍不住道,“还不是姜大人,说是此次的书信最是重要,路上不能有丝毫闪失。怕我在路上遇上什么事情,所以才让我打扮成这样。”小德子抱怨道。余飞英在一旁一直嘲笑着,而小德子则在一旁嘟嘟囔囔的说着。唯有唐澋稽心中暗道:双方角逐,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余飞英带着小德子去了住处,而唐澋稽在拿到那个装满书信的红木盒子后,便一头扎进书房,不让任何人进来。平静的王府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中午,到了申时初,一批司设监的人来到了府中,打破了此刻的平静。赵立代替唐澋稽接见:“王爷正在休息,几位公公暂歇一会儿可好。”“不妨事,不妨事,王爷要是还在休息,等他醒来再说。”“不知,几位公公来此有何贵干啊。”赵立将其引入到正堂后问道,“嗨,看来王爷还跟你们说啊。这不是刚刚传来旨意,说让三公主四公主来王府住些日子,我等提前过来给府中的人教授些规矩制度,顺便在府中查看一番,有没有不足之处,也得让府上整改一番,这些日子估计都得在府上叨扰啦。”其中为首一人说道。“前些日子,王爷倒是提起了此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准了。”赵立道,“咱王爷什么人啊,陛下恩宠,怎会不准呢。”几人在堂上聊着。小黎则站在书房外面来回踱步,不敢敲门。也许是来回走动的声音太大,唐澋稽反而自己出了来,在听得此事后,便说道:“那你倒是敲门啊。”小黎没好气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不让人打扰人。”“你又不是外人,你是内人。”唐澋稽正色道。小黎听后羞红脸,低着头推着唐澋稽,“快去吧,宫中的人等急了。” 第十三章:多事之日 唐澋稽来到正堂,司设监的人又说了来意,“想来马上就有圣旨传来。”为首的那位公公回道。“那就麻烦几位了。”“哪里的话,为王爷做事是我等的荣幸。”,说了几句后,唐澋稽便让高公公带着几人和一班太监便开始逐项在后院检查起来。不多一会儿,司礼监的人也到了,一直跟在唐皇身边的张公公亦来了,进门之后,笑眯眯的对着唐澋稽说道:“哎呀,王爷今日的走的太急了些啊。这不,老奴来给王爷传旨来啦。”“那就有劳张公公了。”唐澋稽说道,底下的人也是摆了香案,接了圣旨。圣旨亦无非就是说了准了唐澋昭和唐澋潞的请求,不过意外的是其中在二人住在府中的时候龙威军增到八百护卫,平常也只需五百而已。 将张公公引入正堂后,上了茶后。“嗯,这像是善茗坊的茶啊。”张公公呷了口茶说道,“是,我与那坊主有些关系,这不府中的茶具是那善茗坊供的。”唐澋稽说道。“嗯,确实好茶,估计在炒制的时候加入些秘方,这喝起来的确有些不同之处。”“哦,看来张公公亦是懂茶之人啊。”“不瞒王爷,老奴确实喜欢茶。这跟在皇上身边,这时常赏赐些茶,这久而久之就把这舌头啊养叼了。所以一般茶还喝不了,今日到府上,品这茶,到还有些新意。”张公公又品了一口,回味道。“既然公公喜欢,我便送公公一些。”唐澋稽见得此情景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张公公急忙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公公既然喜欢,与些公公无妨。”唐澋稽说道。如果此话放到外边,指不定会雷到一片的富商大臣。这善茗坊秘制的茶多少人想求而求不得,却在唐澋稽这里被当做不值钱的东西。说到了善茗坊,唐澋稽心中奇道:那小妮子这几日竟如此平静,我这几日都没去看她,她还没闹,不过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她了,不然这妮子又要发飙了。 唐澋稽不知的是这那日和余飞英谈话的那姑娘早已每日恨恨的骂他不知多少次了,这几日她派了多少人盯住安王府,只要唐澋稽在府中便要杀过去。然而不巧的是这些时日,唐澋稽和余飞英一直在追查他国人的事情,日日外出而盯在王府的那些人在街上哪能盯得住这二人,屡屡被这二人摆脱。直到今日见得唐澋稽回到府中一直没有离去,那位姑娘早已穿戴一身男装,未曾料到宫中的人一直来来往往与安王府,不得已又忍了下来。 听得唐澋稽的话语,张公公也没有多做推辞,笑着道:“那老奴就沾了王爷的光了。”唐澋稽笑着客气了几句,对着李管家使了眼色,不一会一盒包好的茶便被递给了张公公身后的小太监。“其实,老奴出来除了给王爷传旨,另外陛下也是让我给王爷说明日让您早些进宫,他有事和您商量。今日你走的太急了些,陛下一时没想起来,这才派我来了。”张公公喝着茶和唐澋稽说着,“带一句话而已,让底下的人来就好了,还烦劳您。”“哎,要是一般的大臣我也就让底下的人去了。可要是王爷的话,我怎么也得亲自来。”二人又说了些场面话,张公公便带着人走了。 一下午忙忙碌碌的,晚饭过后,唐澋稽才将府中主事的人都叫了来,嘱咐了接下来的事情,唐澋稽吩咐道:“这些日子,因为两位公主要来,府中要仔细些。飞英你明日开始便去龙威军那里和那边联系好驻防的问题,将府兵和龙威军的管辖明确好,不要有什么遗漏。让他们那边明日最好就派人过来。赵立,你在外也是多操心些,帮着飞英,毕竟你在京中熟悉些。至于府中,采买的这些事情,李管家和司设监的人也要说好,该是宫里自己带出来,还是府上采买沟通好。还有严格约束着下人,不要随意在府中尤其在那两处院里。至于后边的事便交给高公公和小黎,该怎么着,估计司设监的人都会与你们说清楚。你们带人照着他们说的安排就好。最后,还是多多操心些。”众人一个一个的应答着。“好了,若有问题就说出来,府中自行可以解决的,便商量着来,府中要是解决不了的,找赵立,让他和宫里对接。今日早些歇着吧,明日事情更多。”一时间众人行礼后四散去了。 唐澋稽手抵着太阳穴,感叹事情怎么赶在一起了。小黎在堂后出来,给唐澋稽捶腿按摩。“咱们府上这么热闹怕是你刚晋了亲王时,府中摆酒那段日子吧。”小黎声音轻柔道,“这偌大的王府,总归还是要有些人气的,再加上两位公主会住些日子。她们也可以多陪陪你。”知道唐澋稽喜静,小黎怕他会因为这些吵闹发脾气而劝着。唐澋稽将小黎的手缓缓握住,稍一用力,便拥她在怀中。小黎口中惊呼一下,四下看了没人之后,方才装作恶狠狠盯着这个总是调戏她的恶人,然而在心中却不免有一丝激动:若是能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多好。只是连她都知道他二人注定不可能。她是一个婢女,而未来的他的王妃势必是国中的大家闺秀或是朝廷重臣之女,或是他国公主,都是天之娇女。 感受到怀中的柔软身躯,唐澋稽亦是按下心中的烦躁,说道:“我知道,只是一下子这么多人在眼前说来说去,着实苦恼。”小黎,僵直的身体变软了下来,手上仍然帮他按着肩,口中说道:“终归你的亲妹妹要来,你一个人总是在外漂泊,如今多享受些家人在身边的乐趣。”“听你的,他们再在我眼前晃悠的时候,我躲在书房好了。”听着唐澋稽有些委屈的说道。小黎嗤笑了一声,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语。看着唐澋稽逐渐放松下来的面庞,小黎口中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能抵住心中对唐澋稽的担心,缓缓地说道:“这几日,小语和我都听到你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好几年没见到你这样子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听得此话,唐澋稽闭合的双眼,逐渐睁开,揽着小黎腰肢的手臂也多了几分力道,“最近镇北营和大哥的来信,以及麟阳城中发生的种种,都让我有些不安。或许......”,唐澋稽话说一半,并未说下去。心思乖巧的小黎也没有再问,这些国家大事本就不是她所能决定,也不是她所感兴趣的,她这一生最关心的此时此刻都在这座王府里:她爱慕的人,她熟悉的人,她爱吃的东西,她熟悉的东西。淡淡的烛光,映照出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一副无声的画面。 第十四章:计划 第二天一早,唐澋稽便进了宫,先去太后那里请安,而后便来到了正德殿等候着唐皇。而在朝堂上,唐皇也是对田府的处罚说了出来,出人意料的是竟没人反对,让得唐皇大为不解。早朝毕后,唐洐礼也是回到了正德殿,挥手让众人都退下之后,父子二人相对而坐。“昨日你走得急,好些事没有同你说,今日让你进宫,便是与你商议,这也是这次召你回京的缘故。昨日澋清来奏折,说是前几日已与你在书信说了这次的计划,你怎么看?”唐洐礼或是感到不舒服,改了一下姿势,半躺着在睡榻上问道。“嗯,大哥前些时候的确来了书信,还是用旧唐文写的,后来细读之下,方知父皇和大哥筹谋此计划。”唐澋稽答道。 当日唐澋稽在拆开唐澋清与他的信札,着实吓了一跳,整篇都是旧唐文书写而成。旧唐文原是唐太祖唐沣华当年征战四方时,在当时让大臣草创的一些密码文字,配合相应的书籍解答,以保证当时的军事情报不被泄密。后来由于太过费时费力,再加上当时军中识字之人不多,因此后被军中废止了。然而在宫里却保留了下来,皇室规定每一位皇子必须得学习旧唐文,除皇帝后代外其余皇子后代不得教授,宫中只留一位大学士专门教授,世袭罔替。太祖曾言此举是为了保密某些机密要事不为他人所知。 唐澋稽又说道:“既然父皇让我说说,那儿臣就直言了。此计划,有三大风险。第一大风险便是大东国虽然整体实力不如大唐,但是其尚武风气,一旦开战,其必是举国皆兵。单凭没有镇北营的左卫左威两军的六万人恐怕不能胜任此次东征。一旦不慎被灭在他国,纵然计划成功,大唐元气也是大伤。虽然齐国现在与我交好,但是一旦得知此消息后,加上青国突袭我边境,单凭镇北营三营人马无法保护整个北线无忧。纵然大哥派一军来救,怕是我大唐边境失落四五个城池已是定局。其二便是如若我七万大军得胜而归,父皇和大哥便没有任何动手的理由,否则必会为天下人所不齿,亦让臣民寒心。第三便是,隔墙有耳,纵再机密的事情,也总会有纰漏。一旦被泄露出去,恐怕立时就会大乱。”唐澋稽一条一条的说道,唐洐礼听后沉默不语,唐澋稽又道:“不过这是我前几日的想法,那时儿臣必不会同意。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儿臣不得不重新考虑,这麟阳城的水愈发浑浊,或许父皇和大哥的计划可以一试。”唐洐礼听了此话看着唐澋稽笑道:“看来你也会看形势了。”唐澋稽想了想说道:“刚刚听张公公说您今日提了处罚田兮启的事情,竟然无一人反对。想是田兮启早已派人打过招呼了,让那些人不要和您拧着干。他远在北境,手竟然伸到了麟阳城的朝堂上了。”唐国面色沉重道:“是啊,所以此事已刻不容缓。为我大唐基业此计划必行。”唐澋稽亦道:“只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一切都得安排妥当,务求一击必中。”唐洐礼笑道:“这就是从北线调你回来的原因。原本此事由你大哥回来做是最为保险的。而且他也上书想要为朕分忧。但是澋清掌握右卫右威二军整日军务缠身,且又得时刻警惕着防备着大东国与齐国,实在是分身乏术。皇室之中只有你来担此重任,这几年来,你也掌军不短时间了,对军务也是熟悉。所以明日你便一同上朝,我会在廷议上宣布由你来协助户部,兵部筹备东征,弄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唐澋稽在听到原本人选是唐澋清时,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一闪而过。唐澋稽跪下道:“儿臣领命。只是儿臣对朝中各种制度事物还不熟悉,恐怕会有些麻烦。”唐洐礼道:“这你不必担心,此次东征一切都是特事特办。而且你在朝中鲜少熟人,亦不必担心拂了他人的面子。”唐澋稽听到此话,心里冷笑一声,然而还是应承了下来。 二人又谈了许久,快到午膳时间,唐澋稽还是请辞。唐洐礼纵心里不愿意,却未强留。只是望着唐澋稽远去的身影轻声的叹了口气。唐澋稽面有所思的出来正德殿,一抬头便看见了唐澋昭在笑着望着他,唐澋稽也只有在这个妹妹面前才能多露出几丝亲昵的笑容,“我怎么感觉我一到宫里,就被你监视呢,不然我到哪你都能知道呢?”唐澋稽紧走了几步,来到唐澋昭面前说道。今日的唐澋昭身着一套桔梗色的吉祥云纹服,显示出了几分乖巧。“哪是我监视你啊,父皇昨日旨意已经下了,我和四妹一起来谢恩的。不过到了这里,张公公说父皇和你在商量什么事情,现在谁也不见,我便和四妹在这儿等你一会儿。”唐澋昭道,“四妹呢?”唐澋稽看了看周围问道,“刚刚还在这儿的。二姐姐来了把她叫去,好像在那边说些什么。”唐澋昭指着宫殿一旁的角落。“你怎么不过去呢?”“我原本也是想过去的,只是怕误过了你,方才没去。”唐澋昭摊了摊手道。 兄妹二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唐澋潞和唐澋思走了过来,行了盈盈一礼。“见过二皇兄。”“怎么你们有什么悄悄话,还要背着我们两个说啊。”唐澋稽取笑道,唐澋潞穿着和唐澋昭一样的服饰,只不过颜色变为了胭脂色。而一旁的唐澋思身着宫绿薄络长袍“二哥看来是在军中待久了。女孩子当然有自己的话说,怎么可能当着男子的面说呢。”唐澋潞笑道,唐澋思亦在一旁掩面轻笑,“那倒是我唐突了。”唐澋稽说罢,兄妹四人齐声笑了起来。 而后,闲聊了几句,三妹四妹便进去正德殿了。只留澋稽和澋思兄妹二人,“二哥自从有了自己的府邸之后,便少和我们来往了。”澋思和澋稽边走边聊着,“总归是路远,进宫一次又有些麻烦。而且二妹你也知道我一年在京中也待不了多久。所以自不能和我在宫中生活相比,那时也只不过一墙之隔而已。而且我可没亏着你们吧,哪次回来时,不是给你们带着一包包的新鲜玩意。”唐澋稽解释道,“那倒是,不像大哥哥,自从有了王妃嫂嫂和侄子以后,便很少来看望我们了。”唐澋思有些无奈道。望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唐澋稽心中也感慨,那个以前老跟在他们后边的小丫头,如今也要出嫁了,而且嫁过去便是万里之遥。而唐澋思这些日子亦在感伤如今长在宫中的只剩她和唐澋相了,以前和他们玩耍的大哥,二哥常年镇守在外,大姐远嫁异国。虽然也有底下的弟弟妹妹,但是总归是有了年龄的差距,未能有说个话的人。澋相天生富贵闲人,对任何事也不放在心上,和他说,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今日再见到这个以前老带着她玩耍,纵然在外,心里还向着她们的哥哥,在想着日后不知还能否见到,心里亦有伤感。 第十五章:府中问询 “大哥有了自己的家人,总归是要多多照顾他们。倒是你要远嫁他国,离我们任何人都要远啊。”唐澋稽劝道,然而不说还好,一提到此事,唐澋思又勾起了伤感之情,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一旁的唐澋稽见得此情景,心里亦懊悔:不该提起此事的。“我一直在想我若不是这公主,生长在平凡人家,纵是吃些苦,但是陪着家人,有着兄弟姐妹陪衬。也总比现在让我一人远嫁万里,孤独一辈子,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唐澋思边哭边说道。唐澋稽原本劝慰的话语正要说了出来,听到此话,却是咽了下去,幽幽的叹了口气。身在帝王家,天生富贵,然而也必须要承受着相应的义务,这本就是天意,上天不可能让一人揽所有运气在身。轻轻地揉了揉的澋思的头,手正要拂去她流下的泪,却停在了空中,转而拍了拍澋思的肩,“这本就是我们这些皇子皇女的责任,为大唐基业,付出自己的一切。”唐澋稽缓缓的说道,“世人本就觉得皇子为保国家而战死沙场,皇女外嫁他国,以结两国只好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养着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想开些吧,那魏国不是诸国称尊嘛,比那些小国要好得多,不必担心战乱灭国,也不用担心缺吃少穿。”,唐澋思慢慢的停止了哭泣,手帕拭去泪水。“看看哭的像个花猫似的。真该带你去镜子前好好看看。”唐澋稽取笑道。澋思白了他一眼,现在的唐澋稽就像小时候一样,偷偷把她弄哭了,然后取笑她哭的样子,她真希望回到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烦恼,每日也只是是怕大学士查验功课。 “好了,那魏国太子来提亲的时候,我在北线接待过。不错的一个少年,知书达理,见识不凡,而且长得也英俊。就怕你嫁过去,乐不思蜀,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忘了呢。”唐澋稽劝慰道。听的此话,唐澋思半是恼羞半是喜悦的说着:“越来越没做哥哥的样子了。”“这不是宽慰你吗”。二人说了好些的话,竟已错过了午膳的时间,直到李皇妃寝宫的侍女来找寻时,二人才分别,而在唐澋稽在分开前也是对着唐澋思说:“过些时候,我向父皇请旨,将兄弟姐妹都请到府中来,共同玩乐一番。”,唐澋思笑应着,凡是他这个二哥答应的,他必会做。 唐澋稽回到府中,让人将饭送入了书房,让余飞英和赵立一起进来,三人坐下,唐澋稽大致将唐洐礼说的话都告诉二人,但却并未包括那计划,只是说了唐洐礼让他帮着户部,兵部筹备东征诸事宜。“赵立,你就在麟阳城中,朝中之事也都知之一二,你怎么看。”唐澋稽几口扒拉完午饭,此刻喝着茶问道,“这东征之事,我听说早于三四个月之前就好像在中书朝议时,就提过了。当时大多数大臣都同意,后来陛下又说要让左卫左威两军主攻,这一下便好多大臣不太主张东征。这一讨论便遇到了前些日子的大旱,朝中便将此事搁置了下来,但却没有彻底否决此事。这些天,旱情得到了抑制,大多数臣工应该都在等着陛下重提此事。怕是有一番讨论。”赵立说道。“哦,那时候有哪些大臣反对啊。”唐澋稽感兴趣道,“王爷也知道,首当其冲的便是廖侯为首的那批大臣,以廖侯为主的那些大臣封赏的庄子便在唐国和大东国的交界处,按照就近调粮,那些庄子恐怕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收益了。接着便是田将军为首的那些大臣了,说实话,我实不知他们反对有何益处。出征大东国,一旦有了战功,更是青云直上,他们反对不知为何。”听得赵立的话语,唐澋稽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嘿嘿,怕死呗,没有镇北营的左卫左威两军不一定能够战得过大东国的军队,我想有些人是抱着这个心思吧。至于田兮启,那个老狐狸......”“恐怕明日,朝堂之上必会有一场唇枪舌战。”赵立分析道,“此事既然陛下已对王爷说了,那就意味着已不可更改。虽然会有争论,结果已定。”余飞英亦说道。唐澋稽说道:“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对你二人说,往后一段时间,你们两个估计会忙碌起来。”,二人听到此话,没什么反应,唐澋稽又说道:“好了,与你们先通个气,不要外传。这儿没什么事了,去吧。”,二人起身向门外走去,唐澋稽叫了一声:“飞英”,余飞英回头不解看到,“算了,没事了,走吧。”,余飞英摇了摇头:王爷最近太怪了。 二人走后,唐澋稽起身将房门关好,唐澋稽身后便传来声音,一个近乎鬼魅的身影同时坐在了桌前,“不打算告诉余飞英真相。”唐澋稽头都没回道:“飞英心性纯善,不善心计,告诉他也不过徒增忧虑。”唐澋稽转身看着此人,赫然便是前几日送来镇北营的书信的小德子,此刻的小德子换了一身干净衣物,身材依旧瘦小,不过脸上早已没了稚气,少年的脸庞上却显示着一股与其不相称的成熟气质,“你这副尊容着实不敢叫人恭维。而且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出了全部的事情呢。”那小德子喝着茶幽幽的说道:“我现在这副模样当然是小德子了。根据情报再加上你父皇的性情和做人,猜个七八分没问题。”“哦,你对我父皇很了解?”唐澋稽感兴趣道,“不了解,正因为不了解才更为可怕。以我的情报,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你父皇的任何问题,这是这天下所有皇帝都没未曾有过的情况。凡是登顶为一国之君的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光彩。可惜的是,你父皇据我所知他手上干净得很。这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他的确干净,没有任何心机。第二种便是他太厉害,厉害到将所有的都销毁了。通过后来的种种,我更相信第二种,当年你大伯也就是先皇废太子,此人可是人中龙凤啊,最后虽说是因为那借玺而坏了事,但你父亲却因为处理此事,一跃成为唐国朝堂上的红人,百官追捧,最后将诸位皇子抛在脑后,成为太子,最终登基。我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一个没有任何心机的人。”小德子说道,唐澋稽直盯着他道:“看来你的情报的确有一手啊。”“你以为我来此之前,只带了自己吗?”“那你的情报里是如何描述我的。”听得此话,小德子原本正经的脸又变一副高深嘴脸满嘴胡话道:“不可说,不可说。”此人还要说什么时,听到外面脚步声,低声道:“明日下朝之后,我再来找你,那时一议。”而后起身,便闪书架后面。 第十六章:善茗坊主 唐澋稽没有言语,只见得外面走廊李管家急急忙忙的跑来敲门,“王爷不好了,外边善茗坊的云姑娘将王府围起来了。”听得此话,原本还像高人一般喝着茶的唐澋稽,将口中茶水喷了出来,心中惊叹:此刻王府周围可是八百龙威军和两百府兵,她这妮子竟然将王府围了起来,这是大罪啊。急忙开门向着前门走去,“前边余将军和赵长史在周旋。不过看样子必须得您过去才能解决。”后边李管家絮叨着。慌忙走到门前,在一旁的龙威军早已按耐不住,堂堂禁卫军,竟然被一群茶坊的伙计围住了,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而安王府的府兵在余飞英的呵斥下早已退了下去。在见得唐澋稽出来,所有军士都行礼后,龙威军一个都统走过来道:“王爷,这个?”“不用在意,待会儿看我手势就退下吧。”“可是?”唐澋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怎么,咱们总不能对一个女孩和一群老百姓动手吧。”听得此话,那都统在看到那群人之后也是苦笑了一声,无奈道:“好吧。” 唐澋稽越过龙威军,来到街前,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只羊脂玉般的纤纤小手拿着一把匕首把玩,另一只手靠在扶手支着脸颊,脸上一脸玩味的女子,年纪是十八九。身着西川的边疆民族衣服,上身西川雾水云锦衣,绿青色打底,白色刺绣,绣的是西川白玉花,下身白色云纹裙。瓜子脸,一头秀发未曾盘起,玉色发箍箍到脑后。淡淡描眉勾勒,未曾抢了那双迷人丹凤眼的气场,朱唇微启,微微带笑,隐隐露出了小小虎牙,似憨非憨,此女子便是麟阳城善茗坊当家,云扶乔,有诗曰: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唐澋稽站在其两步之外,皱眉道:“闹够了没有。”缓缓移动莲步来到唐澋稽面前,手中匕首转动越快。略带调笑的清脆声音:“你终于来见我了。”,唐澋稽道:“说的好像我躲着你一般。”,听到此话,云扶乔努力垫着脚,脸都快贴近了唐澋稽的鼻尖了,恨恨的说道:“是啊,你没躲我。也不知道是谁回京这么多次,也不来善茗坊一次。”“近日每天事务繁多,没顾得上。”唐澋稽有些心虚的避开了云扶乔的目光说道。见着唐澋稽躲闪,云扶乔仿佛胜利了一般,扭头望着周围说着:“哼,我也不同你废话,我今日来呢,便是要你来兑现你的承诺的。余飞英余将军呢?”,而原本在看着这一边的余飞英在看到云扶乔在四处张望时,就感觉不妙,正打算先走为妙时,便看到云扶乔在笑眯眯的望着他,她招了招手,余飞英认命一般走了过去。云扶乔满面含笑的看着余飞英,待他走过来后,说道:“前些日子,余将军到我善茗坊来拿茶的时候,代安王爷许下一个承诺。我今日便是要安王爷来兑现的。”,唐澋稽心中后悔道:当初怎么没有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啊。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唐澋稽说道:“不知飞英代我许下了什么承诺?”,“哦,不是什么难事?就是余将军知道我一直有件心事未了。便代王爷答应了下来,帮我完成这件事。”云扶乔看着唐澋稽愈加难看的脸庞,脸上喜色愈多。“天鱼峰采仙顶云雾茶?”唐澋稽无奈的说道,“对。”云扶乔简单一字回道。 心中的事情得到证明,唐澋稽脱口而出:“不可能。”而在一旁的余飞英听到天鱼峰后,心中一惊,他以前也只是听唐澋稽说过云扶乔拜托过他一件事,没有答应。这次去取茶时,想起这件事,方才替唐澋稽答应,未曾想到是去天鱼峰采茶,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应承此事啊。见得唐澋稽不打算允诺,云扶乔哪会让他反悔,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云扶乔手中匕首一收,小嘴一扁,眼泪便哗哗的流下来,蹲下身口中还说道:“看看,大唐皇子竟然欺负一个弱女子。”而围住王府的那些伙计也是大声吆喝道:“快来看哦,大唐皇子欺负一个弱女子。”,而后三五成群的人便来围观,见得人逐渐多了起来,云扶乔更是大声哭道:“各位乡亲评评理,我只是来安王府讨要茶钱,而安王爷仗势欺人,竟要赖账。”,周围人窃窃私语道:“前些日子,二皇子还为民除害呢,没想到今日便仗势欺人。”,唐澋稽无奈道:“你先别哭了,咱们进府去说好吧。”,云扶乔要的就是不明真相的群众的阵仗,哪能轻易进去。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唐澋稽挥手,龙威军和府兵便将人群挡在街口,而且将那些伙计也一并赶了出去。唐澋稽害怕事情越闹越大,谁知道这妮子又有什么花招。一个搂腰,便将云扶乔扛在了肩上,走进王府,而云扶乔先是蒙了,她没想到唐澋稽如此霸道,敢当街如此。而后便是恼怒,她纵然大胆,在这个时候也是满面羞红,一个女孩子被男子扛在肩上,又被这么多人围观,传出去让人笑话。手上不断捶打着唐澋稽,口中谩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人,放我下来。”,只是这对于唐澋稽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直到唐澋稽把云扶乔扛进了府中,余飞英方才对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说着,让他们散了去。而那些善茗坊的伙计在看到此场景也没了主意,这可与坊主和他们说的不太一样啊。可是坊主已经进去了,他们要去寻人,却是不敢。无奈一人说道;“坊主和王爷交情匪浅。不会对坊主做什么的。咱们还是回去等着吧。”一行人也是走了。 而回到府中的唐澋稽和云扶乔,在唐澋稽将云扶乔放到正堂上后,云扶乔便从地上弹了起来,爬到唐澋稽的身上,又扣又咬。唐澋稽被她咬的吃了疼,也是吼道:“你这妮子还不快松嘴。”,见得有效,云扶乔哪敢撒嘴,死咬着不放。唐澋稽此时已没了礼数,也是张口就咬。二人缠斗成一团,期间不断传来二人的喊声,“哎呀,你还咬。”“就咬。”“哎呀,不能咬手啊,我还写字呢。”“哎呀,不要扣脸,脸被弄花了,我怎么见人啊。” 第十七章:云扶乔 周围的奴仆早已被余飞英叫去了其他地方。好长时间后,两个人靠在柱子上,云扶乔无力的倒在在唐澋稽的怀中,满面都是灰,头发更是糟乱。而唐澋稽更是难堪,龇牙咧嘴。因为他凡是露着皮肉的地方,都是牙印。唐澋稽无奈的说道:“我早就说了,遇见你没什么好事,所以我才不去见你。”云扶乔嘴上不认输的说道:“哼,我遇见你也准没好事。”,只是连她也能听得出来,这话语没有丝毫气势,她躺在这个宽大胸怀中,觉得世上已没有任何事能打动她。 “什么时候陪我去天鱼峰采茶。”云扶乔问道,唐澋稽起身道:“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的。”,云扶乔急忙道:“可是,余飞英答应了的。”唐澋稽叹了口气,转身抚了抚她的秀发,认真的对着云扶乔说道:“妮子,我这样说吧,你放弃吧,只要大唐在一天,便不可能让人上去天鱼峰。连我们这些皇室之人都不可以,你换一样吧。”,云扶乔双手抓着唐澋稽说道:“你也应该知道这是我一生的追求,我只剩十种茶就可以完成了。”,唐澋稽不再言语,见得唐澋稽如此,知晓他性情的云扶乔便知道此事已无可能:他可能在知道此事对自己如此重要而一口回绝,而他如此决绝,便是连他都无能为力。 云扶乔愣愣的做到了座位上,没有来时的气势汹汹,也没有刚刚的活力。望着云扶乔这样,唐澋稽心中亦是不忍,这事若是换成他,知晓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寻到仙顶云雾茶,却没有办法得到的。心情肯定会这样,何况她从小便立志要修建一座百茶园,收集到从古至今有记载的一百种茶。而仙顶云雾茶在这一百种中,更是稀有无比,从古籍记载也只有记载此茶的人才见过一次,留下图画文字,后人遍寻天下,无果。此次是因为善茗坊的人在天鱼峰旁边高山上采茶时望见天鱼峰的山顶,长有类似仙顶云雾茶的一株茶树,云扶乔方才知晓。但要确定的话,必须要近前观察方能知道。可惜,这个机会,是不可能实现的。 “留下用过晚膳再回去吧。”唐澋稽近前说道。而云扶乔也是点点头,虽然此事未能达成,但她与唐澋稽也已一年未见自是要叙叙旧。 王府的菜色原本就不赖,今日因为云扶乔的到来,添了几道她喜欢吃的菜。期间,唐澋稽不断地找些话题来使得整个气氛不那么压抑,不过原本就两个人的晚宴,其中还有一个不说话的人,他的努力其实并没有什么用。“你应该知道这也只是你坊中的伙计的观察,而且那么远的距离,很难说那就是仙顶云雾茶。”唐澋稽见状劝道,“可是总归是要去山顶上确认。”云扶乔认真的看着唐澋稽道,“不可能,天鱼峰皇家重地,非帝王不得入内,这是太祖爷立下的祖训。我身为皇子不可能违背祖宗的。而且周围被唐民日夜看守,你要是想独闯的话,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唐澋稽亦直直的看着云扶乔。“哼,真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值得你们如此秘密守护的?”云扶乔直盯着唐澋稽的眼睛,而那边也是没有丝毫躲闪,像是宣告着这件事情的不可能,一会儿后方才无奈的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你现在就应该站在天鱼峰上了。”唐澋稽摊了摊手说道。话说开了,虽然云扶乔仍然不是那么高兴,但是总归是和唐澋稽聊了起来。她向他说着坊中的事情和麟阳城中的趣事,他也向她说着边境战事,引得她一阵神往,这本就不是一个省事的女子,从他二人初次见面就可以看出。 一顿饭吃了约一个时辰,方才收场。而在云扶乔的要求下,唐国的安王爷竟然做了一次侍卫,护送她回善茗坊中。悠长的琴声从远处飘来,将为这条本就有些昏暗的街道增添了一些幽幽的气氛。“停在这儿吧,”,云扶乔对着车夫说道,随即唐澋稽二人下车,让车夫拉着马车跟在后边。转过一个街口,豁然便是另外一番景色,一条沿河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两旁商户林立,家家生意红火,街上摆摊的各色小吃,各种小玩意儿。这就是麟阳城最著名的白夜河景,白夜河原本只是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河,并无稀奇,原先也不叫这个名字。只不过后来,唐国定都于此,人口增加,外接此处水路白天可运货,夜晚能游河,商业渐渐繁荣。外加上后来数个青楼搬到了此处,引得晚上无数文人骚客来此,夜晚生意比白天更好些,留下千古名篇,流传于天下,故此此处也是麟阳城最繁荣的地方,因其夜晚河水两岸灯火繁盛,映照的犹如白天一般,因而又称白夜河。 唐澋稽看了看人群,脸上写满不悦,生性喜静的他,本不喜欢如此嘈杂的环境。而一旁的云扶乔却是有些兴致勃勃。每日闷在坊中,她也很少出来。“我们也去找些乐子。”云扶乔对着唐澋稽说道,“注意你的言辞,姑娘家家的,有失体统。”唐澋稽纠正着云扶乔的说话方式。而云扶乔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拉着他便走进了旁边的小吃摊子,劲道的兔肉加上鲜香的麻辣味,让人食欲大开。云扶乔没了形象的大吃着,一旁看的无奈的唐澋稽只得给她遮挡着。而她在自己大快朵颐的时候,也不忘给唐澋稽嘴里塞几块。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吃,一路吃一路逛。他二人也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青年男女中,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和特别。 坐在车上,唐澋稽无奈的看着在他怀里打滚的云扶乔,因为此时的她嘴肿的没了丝毫美丽的形象,口中喊着无量商贩,贪吃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悠长的琴声又一次响起,马车则快速的驶向了黑暗当中。 第十八章:朝堂众臣 第二日清晨,麟阳宫城外 众多朝臣三三两两的被一顶官轿抬了过来。延续着在宫门外吃早饭的习惯。远处的街道上,马蹄声先一步传了过来。唐澋稽身着王服领着余飞英和赵立及一些侍卫,数匹马相伴而来。几人来到宫门口的广场,翻身下马,走向宫门。宫门两旁的大臣们,急忙起身行礼,一些尚不明唐澋稽的身份的人,在左右的大臣提醒下,亦是起身行礼道:“见过王爷。”唐澋稽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三人逐渐走到前边,后边的人变开始窃窃私语“今日二皇子也要入朝。”“应该是陛下嘱咐的吧,不然二皇子一般是不会入朝的。”“看来今日有大事要议。”,排在最前面的赵相国和几位尚书大人在见到唐澋稽过来时,亦是行礼。示意不用,唐澋稽便站在前方望着宫门。 一旁的赵耿志赵相国和那几位凑过来身边对着唐澋稽说道:“王爷,今日初次入朝感觉如何?”唐澋稽笑道:“总归是比这几日起的早些。”“哈哈哈,早朝本就是如此。我等早就习惯了。只是王爷初次,方才感觉早些。”“是去,记得上次,去年是我入朝谢恩时,起的怕是比这个时辰还要早些,太麻烦。”“朝中本就比不得军中,规矩繁多。” 原本赵相国还想着与唐澋稽多聊一会儿。不过唐澋稽早已掉转头和身后的赵立说着些什么。一时间让的赵相国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几位尚书大人见得这位皇子和赵相国聊的正欢,正欲凑过来,然而在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也止住了脚步,而此时,“王爷这几年一直在军中,倒是对朝堂上的人了解不多。我为王爷一一介绍一番。”见得这几人走过来,赵立也是小声对着唐澋稽说道,“靠近咱们边的这位就是吏部尚书,何忠何大人。这位何大人可算是奇才,凡事过目不忘。全国知县以上的官员的资料都装在他的脑子里。陛下屡次称赞其为资料库。”,再看这位何大人,身材不高,不过这身材却是有些臃肿的过分了,纵是这定制的朝服也被他这一身显得太小,此人脸盘不小,将五官反而衬托的过于小了,仿佛此人的脸像是一个大盘,盘子中间集中摆着几件物件,其余都是空白,脸上含笑,总觉得此人像是某个米铺的掌柜。“上次王爷进爵时,他便到府上庆贺,只是那时怕是王爷人多未能辨认的仔细。”赵立小声对着唐澋稽笑说道。 “何大人旁边那位就是工部尚书,李成荣。此人本事倒是在六部尚书之中属于平平。但是胜在为人刚直不阿,做事认真。”再看这位李成荣,李大人,人和其性情一样,身子站得笔直,国字脸更显一脸正气。即使不穿那身官服,站在普通人里亦有一番气势在。“在其旁边的便是刑部尚书了,姬亮。姬贵妃的父亲,三皇子的外公。您这个应该是比我清楚的。”赵立又说道,唐澋稽点了点头毕竟是皇亲国戚,此人因自己的女儿和父亲而发于本朝,虽说借了这二人的力量,但是自己还是有些本事的,如今姬家能够成为三族之后的势力最大的家族,他在其中的作用毋庸置疑。观此人,一生从未受过半点苦难,保养极好,年逾古稀但是依然面色红润,满头黑发,偶尔谈笑间,声若洪雷。 “姬尚书之后的便是礼部尚书了,赵著先。这位您更清楚。那位满脸书生气质,与那几位大人站在一起格格不入。此人与其他都不擅长,但是四书五经都通晓,礼法制度更是熟悉,陛下让他做礼部尚书倒也是合理。”赵立轻声道,唐澋稽心中暗道:清楚啊,大皇子的外公,信国公,礼部尚书,赵家如今的族长,哪一个名头都吓人。可惜,此人太过沉迷于书籍,于朝中斗争不感兴趣,若不是赵相国依然健在,大皇子依旧得势,估计赵氏一族怕是立刻得衰落。 “兵部尚书,杨陈。在这个估计与您打交道最久也是最多的一个了吧。”赵立看着那个赵著先旁边的人说道。“是啊,熟悉的人。”唐澋稽看着杨陈,眼神里不经意的划过一丝寒光。杨陈,兵部尚书,一个奇特的人,自从当了兵部尚书之后,其因为从他手中批出的各种东西,最后都会转化为一场杀戮,他怕死后因此而下地狱,竟然开始信佛,以保自己不受堕入地狱之苦。如今再看其手腕上依然挂着一串念珠。观此人面相,脸色阴翳,身材中等,时常咳嗽。唐澋稽清楚的记得当年镇北营初建,只有镇北中营,镇北东西二营后来才扩充。那一年,镇北营只有五千兵马,还不像现在,那时无力护卫整条北线,只能防卫两个边境城池,而此人以兵部名义调防,强行让镇北营镇守三城,结果就是一城因人手不够而最终兵败,那一千士兵里皆是与他同甘共苦的弟兄。他一怒之下,便带了一千铁骑要回麟阳城向兵部讨个公道,在灵水河畔,被田兮启和廖盛远,还有他大哥唐澋清拦住,劝回了北线,那年他十六岁。可惜这件事情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被唐澋稽遗忘,只因为那些人中有他最为看重的战友之情。后来凡与此人的各种军务往来,唐澋稽便交予其他人来做,二人相处至今,倒也相安无事。如今再见,便是朝堂共事,未来怎样还真说不清楚。 “最后一位便是户部尚书,梁起,您也应该比较了解。”,赵立介绍道。“粮草调拨,兵饷发放,也算有些交集。”唐澋稽说道。这位梁起梁大人,是唐澋稽心中还算赏识的人,此人自幼家境贫寒,但好读书,后来在某个县衙任职,后来偶然被先帝东巡时赏识,一步步靠着自己的才干升任到这个位置。为人倒是不卑不亢,与人相处亦无一丝官威,做事认真。再看此人,或是幼年饥寒交迫,导致如今身材也是那般消瘦,皮肤也是有些黝黑,在这些养尊处优的人群中,显得有些不同,但此人没有丝毫异常,脸上仍然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 “余下的那些大臣们,待到王爷在朝中与他们打交道后,在与王爷一一细说。”赵立在一旁说道。唐澋稽也是点了点头。随着宫门打开的响声,各位大臣都看着唐澋稽,纷纷让其先行。唐澋稽亦不推辞,一众大臣们亦是跟在其后。 第十九章:朝堂辩论 明德殿上 唐皇唐洐礼,在时隔六年之后,终于又看到了自己的皇子站在这个殿堂上。众人行礼后,唐皇也是开口道:“今日诸位也是看到了二皇子也是随同诸位上朝,朕从北线将其调回,就是为了今日的朝议,澋稽对其还是在行的。”,听得唐皇此话,原本心中隐隐猜到了的一些大臣们心中更是肯定了:东征,行军打仗之事,二皇子当然是内行了。 “前段日子,朕便与一些臣工商讨了此事,不过之后,我大唐遇上了旱灾,便将此事搁置了。如今,旱情以解。澋稽又赶回来,正好,今日便可以再议此事。那便是东征大东国。各位臣工,畅所欲言。”,听的此话,底下的人突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此时也只有站在最前面的数个大臣和唐澋稽沉默不语。唐澋稽不说话是因为他不能说,他需要先看看朝中对此的看法究竟如何。而其余的那几个人不说话是因为他们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在说话,此时到处议论完全没有意义。 终于有人上前回道:“不知陛下所说,是否和以前讨论一样,由左卫左威两军来作为攻击主力。”“对,这是朕深思熟虑过后所认为最好的方案。”此话一出,底下的人更是激烈议论,前边不说话的几位大臣脸色亦各有不同。整整连续叫了三天的大起,每日的讨论内容一成不变,原本平静的朝堂因为此事出现了波澜。这三天,唐皇一句话都未说,每日都是看着底下的臣工激烈的讨论,唐澋稽自然也没有说话,自然还有一些人也未说话。 刚刚从皇宫内回来的唐澋稽坐在书桌前,疲惫的摇了摇了头。这几日的早朝着实太吵了一些,让他脑子有些昏涨。闭眼间,小德子又不知不觉出现在书房中,在书架前不断翻弄着一本书,背对着唐澋稽说道:“见过你父皇了?”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唐澋稽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头。“从你的样子来看,你父皇已下定决心了。”唐澋稽冷笑道:“呵呵,这几日父皇与我可是看了一出好戏。这出戏看了,想不下定决心也难啊。”手中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几个数字,手中写着,口中依旧说道“京中六部九卿都察院从三品及以上者的官员,有二十二人不赞同东征,十二人没有表态,三十人赞同东征。这二十二人里边兵部,吏部的人居多,而兵部,吏部两位尚书也不同意。这十二人里边,赵相国,礼部及一些人直到现在也未表态。而这三十人里边,以刑部尚书为首的人现在不让分毫,力主东征。”。 小德子拿起那张纸眼睛微眯,轻笑道:“不赞同东征的怕多是那个田兮启田将军和廖盛远的门下吧。他二人不同意,底下的人一定会鼎力维持。这十二人是赵相国的势力,这赵氏一族大多在朝中任职,于军中多无人手,所以东征对于他们来说不太重要。之所以到现在不表态,估计是在等你父皇的决定。那三十人里边,既有一般没站边的臣工,亦有那个刑部尚书姬亮的门下,此人力主东征......”,皱着眉思索一番后,说道:“哦,想起来了。此人便是你三弟的外公。估计这位姬大人,是为了你三弟吧。如今你大哥和你于太子位置便是两强相争,如果此次让你三弟能在东征中有所建树,想必怕是再多一人争夺这个位子了。不过看着这个架势,整个朝堂一半的人都是这三个家族的人,再加上现在左卫左威两军,这三族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啊。难怪你父皇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他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啊。”,小德子在分析完后,在等着唐澋稽的回话,然而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回应,抬眼望过去,便看见唐澋稽眼神奇怪的望着自己。“为什么这么看我?老子可是正常人啊,没特殊爱好。”说完他还搂紧了自己衣服。然而哪管他的话,唐澋稽依旧盯着小德子别有深意的说道:“看来你的情报确实厉害啊。”,同时心中暗道:此人的手段太过厉害,来了唐国只两个月,便将唐国朝堂内的每个人查了个底掉。那不是岂不是连自己都没什么隐私可言。而且此人站在自己这边倒还好,如果站在对立的那面估计对自己危害更大。“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小德子在听到唐澋稽的话后回道,似是知道了唐澋稽心中所想,随意说道,“而且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查了你,但你也算是个人物,竟然没查出些什么来。放心,在未达到我的目的前,咱两还是同一战线的,毕竟找你这样一个伙伴还是挺难的。”听得此话,唐澋稽脸上露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他不喜欢自己掌控不了的人和事,而小德子就是这样的人。不过而后唐澋稽就放松下来了,在双方都没有达成自己的目标之前,都还有公式的余地。 唐澋稽喝了口茶道:“此次姬亮怕是不能如愿了。父皇不可能让三弟随行东征的。”,“唐澋相,自幼便长在你父皇身边,直到现在也未参与任何政务,论军阵亦没什么长处。姬亮倒也想得好,一场大战怎容履历一片空白的人。”小德子缓缓地说。唐澋稽自嘲道:“仅凭父皇恩宠便已足够了。或许在父皇眼里三弟才是他第二个儿子。”“哈哈哈,要说你这命还真不是一般的惨。算了,东征何日定下来?”小德子先是嘲笑了唐澋稽一番,而后正色道。“明日,今日我与父皇商议好了。明日下旨正式东征。后日我开始在兵部,户部主理东征一切事宜。”唐澋稽说道,“好,你那边开始后,我这边也要着手开始计划各项事宜了。而且此计划必须得建立此次东征之上,不然凭着咱两的势力无法完成。”小德子认真的说。“我这边完成整个东征详细部署最起码得一个月。你来得及吗?”唐澋稽亦说道。“这你不必担心,整个东征准备完成必须得三个月,所以一切都来得及。”,点了点头,唐澋稽和小德子都不在说话,这个计划对于这二人来说都太过重要了,虽筹备许久,但是随着机会临近,他二人心里却有些担心,于是整个书屋陷入了沉静之中。 第二十章:决议东征,又忆旧事 第二日的早朝如期举行,所不同的是今日没有了前几日的喧嚣,当唐皇出现的那一刻,司礼监的人便开始宣读了圣旨:朕居帝位十七年,未得尺寸之功。上,愧对于列祖列宗;下,愧对于黎明百姓。今吾大唐国内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君臣和睦,战士奋进,正是扬我国威时,诸人建国立业日。特此,东征大东国以成我大唐伟业。自即日起,着中书省领兵部,户部筹备左卫左威二军东征诸事宜。皇二子,品行端正,身在军中,屡立战功,着皇二子协管兵部,户部共筹东征诸事宜,并统领京卫营。 一众大臣只得领旨,而后再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散了朝。唐皇便将唐澋稽带回到正德殿。只留下一群大臣在那里,留着异样脸色:有兴奋,有沮丧,有无奈。一旁的礼部尚书赵著先扶着相国赵耿志,二人走出了大殿,赵著先低声问道:“今日的皇上的旨意有些不同啊。”赵相国目不斜视道:“哦,你觉得怎么怪了?”“二皇子协管两部这是早已定了的。只是为何京卫营也要归他管辖?是不是皇上要变心意......。”赵卓先要继续说时,赵相国摆了摆手,不要他在此地多言。“回去再说吧。” 正德殿内, 唐皇和唐澋稽相对而坐,唐皇笑道:“这下子,你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儿臣怕是做不好,总归是父皇时刻提点才行。”“这件事情只朕,澋清,你三人知晓。遇事多与你大哥商议,麟阳城离青州城虽远,多写信交流好。”,唐澋稽称是,二人又说了些话,唐皇第一次催促道:“回去歇着吧,明日诸多事情等着你,你回去心中多思谋。”,唐澋稽行礼后,亦出了宫。而在唐洐礼和唐澋稽说话期间,从一些大臣的府邸身手矫健的家奴骑着一匹匹骏马,奔向了北境和东境。 回到安王府,唐澋稽就回到了书房,和小德子二人密谋良久。小德子说道:“麟阳城中暂时还算稳定,看来我得回去一趟镇北营。这边耳目众多,现在整个安王府已经被摆到了整个朝堂上了。如果我们动作频频,不仅会打乱你和你父皇的布局,也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唐澋稽亦道:“我意本如此。镇北营都是可信任之人,我们使用的人手亦可多些。其次,镇北营离他们都近些,联络亦方便。”“事不宜迟,我下午便动身,早日去那边筹谋起来。”二人主意已定,便行动起来。 下午的时候,天气逐渐转阴,不一会儿整片天空犹如浸入了墨池一般,压到了屋顶上。唐澋稽站在花廊望着这天空,心中担忧着小德子:如此天气,很快便会有一场大雨袭来,路上又会变得难行许多,希望他今日能在落雨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不多时,伴随着大风,雨滴没有意外的滴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院子里。而后,便是如爆竹一般噼里啪啦的冲击着地面,外出的人们的人们纷纷开始找地方避雨。可是,这场雨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节奏,直到戌时仍然下着。这场雨下的让人感到害怕,仿佛天被捅了个窟窿一般,银河的水倾泻而来。面前白夜河的河道被塞得满满当当,城外的恒水,那河道里波涛汹涌,黄褐色的洪水怒吼着奔流而下,方圆数里清晰可见。一些老人们心中忧虑,口中喃喃道:“看来人间又将有大难啊。”,在如此风雨飘摇的夜,这城中没有几人能够坦然入睡。家中房屋不结实的四处查漏补缺,祈祷着这场雨快快过去。家中深宅大院的,也在四处张罗着,怕什么漏水。城里的顺天府灯火通明,城外的京卫营亦是同样,时刻监查着麟阳城的内涝情况,开始疏通河道。 而在几个地方,这场雨没有丝毫影响他们的心意。城中央的皇宫,唐洐礼坐在榻上,翻看着递上来的奏折。几位尚书大人的府中,或在书房,或在正堂,不是在踱步就是在沉思。安王府内,书房内的一方圆桌上,一盏孤灯,几碟小菜,桌子上几个空酒瓶。小黎又取来一瓶酒温了起来,唐澋稽无言的喝着酒。空寂的房间愈发显得外边下雨的声音嘈杂。“今日的雨也是太大了些,少喝一些,万一待会儿有事的话,你又误了事。”小黎添了一杯酒劝道。唐澋稽笑了笑,却并未停下来,“知道我这时候最想谁坐在这儿吗?”,小黎坐在对面,手抵着小小的脑袋,清澈的眸子望着唐澋稽,斟酌着说道:“怕是齐大人吧。”,唐澋稽手中摇晃着酒杯道:“是啊,这个时候我真的希望他能够坐在这里陪我喝一杯。记得我第一次喝酒就是他给我灌了大半壶。我整整醉了两天,那时我才十岁。”说着说着唐澋稽眼中充满追忆之色。小黎听着唐澋稽的话语,又说道:“齐大人怕是走了整五年了吧。”“师父走了已五年多了。我回京时,特意绕道去看了他和师母,盖世豪杰如今也只剩一捧黄土而已。”,小黎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亦感叹:任你生前如何挥斥方遒,权柄滔天,死后仍不免化为尘埃,归于自然。若干年后,连个坟头都找不到。她记得初次见齐贤齐大人时,感觉完全不是一个唐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反而更像是从那些演义,小说中走出的游侠本人。性格潇洒,为人不拘小节,一身官服在身,却并未能给他增加半分俗气。小黎在回忆着自己第一次见到齐贤的时候,而唐澋稽亦在回忆他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时候,那是他八岁。府中的人将他带入宫中,张公公在路上对他说:“二皇子,今日,你和几位兄弟一起要去见一个人,待会儿你得好好表现啊。”“张公公,见什么人啊。今日进宫不是去见父皇和母后的吗?”“陛下会和你们一起的,至于皇后娘娘得见过这个人之后才能见呢。”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对他日游有多重要,他只知道自己今日可以见到父皇和母后了。到了正德殿后,父皇身边有一位身着蓝色布衣的男子,年纪比他父皇还要年轻些,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没有自己身边的人的富贵之气,而多了几分洒脱与不羁,纵然一身布衣,也依然如一柄未出鞘的宝剑,令人不敢轻视。 第二十一章:回顾前路 齐贤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和他三人每人聊了几句而已,而后便将他们三个带出去了,过了几天,齐贤便来到府中授业于他。这只是唐澋稽的记忆,他未曾看到的是在那几天中,齐贤早已在暗中观察了他们三个无数次了。 屋外的雨声愈来愈急,伴随着大风的呼号,屋里的这盏孤灯也显得格外温馨。唐澋稽将杯中酒饮下,又让小黎倒酒,一杯接一杯,似乎要将脑中的诸般记忆拿酒洗干净。唐澋稽酒量虽好,亦无法抵御如此酒劲。小黎正欲劝唐澋稽不要再喝时,唐澋稽却停了手,眼睛直盯着小黎问道:“黎儿,你说我上天待我如此不公呢,屡次夺走我身边最重要的人呢?”,小黎听到此言,口中未说,但心中却心疼唐澋稽,上天对他总归是过于苛刻了些,对于他的经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正因为了解,才更明白这些年他的不易。 那年他刚刚出生,如今的唐皇还是太子,太子得子,本应宫中欢庆。可是他出生的日子却不太对,五月初五,不祥之日诞下来的孩子亦是不祥之物。未来这是唐皇的嫡子,然而整个东宫却没有丝毫的欢声笑语,只有后来的皇后此时的太子妃望着这个孩子流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太子来后坐了一会儿连连叹气,便离开了。先帝也只是派人来慰问一番,赏了些东西。宫中也只有那时舒妃现今太后亲自前来看望,这是她的亲孙子,在民间添了子嗣总归是喜事。可是好景不长,几天后,许是太子妃身体本就不好,如今这个孩子身体又出现了问题,高烧不退,太医院的太医如流水一般天天前往东宫,终是救下他一命。这对于他只是开始,不祥之人怎可能待在宫中呢,先帝和太子以大唐基业为重,还是要将他送往宫外。 不过因其年幼且此时患病,所以在他两岁时太子正式登基后还是被送到了宫外,一处宅院,十几个奴仆,没有父母的照料和疼爱,亦没有皇子的威严。一墙之隔,那边的他的兄弟们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照应和家庭欢乐,或许只有太子妃和舒妃能记得在那宫墙外面还有一个正在长大的皇子,他一个人认字,一个人读书,一个人玩,一个人望着那不大的天空。在他母后每次见了他给他说的善意的谎言后,憧憬着下次便能进宫和母后父皇,还有他那未曾谋面的亲妹妹一起生活。他不知道的是,每次皇后看望他之后都要独自流泪许久,她伤心的是不能陪伴自己的孩子成长;她伤心的是他的孩子本可以扬名天下,如今却要如此生活;她伤心的是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延续她的孩子想要父母疼爱的愿望。 就这样,唐澋稽就在盼望母后来看望他的时间内,度过了他六年的童年时期。在这期间,一个人似乎成为了他的代名词,不过还好的是在他六岁那年,他的妹妹唐澋潞因为染了病也从宫里到了这个院子里,小黎也因皇后的嘱托进入这个院子里。他在这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些,总归是有人能和他一起玩耍。 唐澋稽八岁那年去见了齐贤,而后齐贤收其为徒。这也是唐澋稽一生的一个转折点,不怪其如今思念自己的师父,只因为他师父为了他做了太多。首先修文练武,文治武功每一样都让其精通,齐贤不可谓不用心良苦,而这其中唐澋稽吃的苦头更是不少,在这里没有他没有皇子的光环,只有在齐贤看来没有被锤炼出来的半成品。而后,便是让这个皇家所不承认的皇子重回皇家。齐贤用了四年,他从大学士这个小职位开始便开始运作,为了能让自己唯一的一个弟子能够从新回归众人视线,他建功立业,官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为了唐澋稽。就如那日他对唐澋稽说的一句话:“澋稽,你一出生便意味着一生苦难。与我前半生太像,我不想我的覆辙再在你身上发生一次。往后你的日子还会苦难日多,为师只能帮你一段时间让你能体会人间美好。”,期间种种努力辛苦自不必说。唐澋稽于十二岁终于回到了阔别了十年的麟阳城皇宫里。而在这两年当中,唐澋稽才发现他那时所希冀的,一切都是虚妄:父皇早已多了数个儿女,他不是唯一的一个,父皇的父爱也没有那么多,而他也早已过了那个年纪,在那种环境下,他亦变了。而他母后,身子本就虚弱,在生完他兄妹二人更是体虚,没了精力在照顾他,虽然他母后仍然爱他。兄弟姐妹们各有各有的事情去做,而他每日也要面对师父的各种课业,虽然亦来找他玩耍,终归次数太少。他回到了宫中,世人皆知了二皇子的回归,而他却未得到自己所希望的画面。 第二十二章:断帝路 没有自己所希望的父疼母爱,没有自己所希望的兄弟姐妹的欢乐。但是他还算是满足,毕竟这和自己以前的生活相比已好了太多,这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欢快时光。两年时光匆匆而过,唐澋稽十四岁那年短短三个月时间内,他师父因病去世,而他母后亦因母国被灭而忧思成疾,最后也没能挺过来。那年或许在唐澋稽的眼中就没有一丝色彩。而后便是他负气投军,于沙场征战了五载,其中艰险更难表达,军中可不以你为皇天贵胄就能够随意差遣,需得九死一生,百战不殆方得那些军士认可,他在军中的威名就是这样生生打出来的,没有长辈的护佑,没有旁人的帮衬,只他一个人。 小黎脑海里这些年的画面一幅幅的不断闪现而过,殷红的小嘴里一声轻叹难以表达她对他的心疼和理解。自从那年之后,唐澋稽很少如今天这般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了。自从他母后走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身边的人还算能表露自己的心情。而在外人看来,性情阴翳多变,孤傲,不愿与人来往等都是他的代名词。 唐澋稽听得小黎一声轻叹,又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怅然说道:“身在帝王家又有何用呢,二妹说得对,不如生在寻常百姓家,日子虽然清贫,但也有些欢乐。”,小黎在一旁劝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也算是上天对你的考验。如今你是谁啊,大唐二皇子,威震北境,如今又被委以重任,前途光明,将来必是一代明君。”,听得此话,唐澋稽一怔,而后便是大笑,一壶酒尽站起身来,走近小黎身边,将其抱起,笑道:“帝位,若是我当了皇帝,你做皇后怎么样啊。”,小黎脸色一红道:“你醉了,又说胡话。”,口中大笑,唐澋稽坐回到椅子上,怀中小黎竟然发现他眼中竟有泪光闪着,“哈哈,是啊,醉了,醉了,看来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当一回皇帝了。”小黎心里一惊柔声问道:“怎么了?”,唐澋稽轻抚着小黎的白嫩的手臂,眼睛却盯着墙上的那幅画:唐国万里疆域图。口中道:“皇位之于我而言,早已是水中月镜中花,此生无缘。”“一切都未定啊,如今太子一位也只你和大皇子可以争夺一番。怎么就此生无缘了呢?”,看着小黎,摸了摸她的面庞,唐澋稽叹道:“你涉世未深,所以怎可能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世人都说我是唯一一个能和大哥竞争皇位的人,可谁知我只是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一枚为我大哥清除障碍的棋子而已。继承者早在我出生前就已定好,下一任君主就是我大哥,而我这个所谓的嫡子有没有都无所谓。”小黎也是今日才从唐澋稽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惊讶道:“早就定好了,那为什么太子之位还虚悬这么多年。”唐澋稽道:“皇上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整个朝堂都能掌握与大哥手中的机会,而今这个机会马上来了。”,“等了这么久吗?”,“父皇初登大宝时,那时雷氏一族势力仍然庞大,父皇与其争斗了几年,依靠着如今的三族将雷氏一族打压下去。这期间自然不可能让大哥进入到东宫,易受到波及。而后吧,便是三族壮大之日,也是大哥被皇上细心**的那几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年师父本是给大哥预备的,只不过后来师父挑了我。再后来师父为了我能重回到皇宫,或者说是能够让我能重新成为这皇位候选人,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开始扩大自己的势力,最后凭借着一己之力打压了三族。那几年自然不能让大哥入主东宫,不然凭借这师父的能力,东宫易位是迟早的事。可惜师父走的太突然,没给我留下任何后手。后来三族做大,为了扫除这个最后的障碍,我便成为了最好的人选。派我入左威军,明说历练,暗是削弱田廖二族在军中的势力。如今,又让我回来筹备东征,既让我得罪了朝堂半数大臣,断了我想在朝中树立根基,又能够利用东征彻底打压田廖二族。如此一来,将再无任何人可阻挡得了大哥晋为太子了。” 听到唐澋稽的话语,小黎心中不忿,为何同为皇帝的儿子,却如此偏心。可是听到这儿,她心中亦有疑惑,澋稽是什么时候知晓这个消息的。“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小黎问道,“五年前,这也是我那时要投入军中的缘故,那时的麟阳城让我觉得绝望。”唐澋稽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帝王家,帝王家,帝王家....”口中自言自语,杯中酒一杯一杯。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黎喊了人一起将唐澋稽送回房内。听着内间唐澋稽的呼吸声,小黎来到外间和衣而睡,怕他夜里有什么翻腾。院子里的雨越下越大,风越来越急。 第二日的唐澋稽被小黎摇晃着起了床,摸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口中说道:“真不该喝那么多酒。”小黎给他准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一碗稀粥,他边吃边说:“我昨日是不是和你说了许多的话?”小黎立在一旁说道:“有吗?我不记得了。”“你又没喝酒,怎会记不得?”小黎不语,唐澋稽也没再问。“取我衣裳,今日进宫还得和那些老家伙们商议各项事务呢。”草草吃完了早饭,唐澋稽吩咐道。 唐澋稽刚出府门,赵立和余飞英早已等在一旁。而同时,云扶乔的侍女亦是从车上下来,直奔唐澋稽。认出了这位侍女,唐澋稽见她来到跟前,说道:“你怎么来了,你家姑娘最近怎么样啊?”,侍女行了一礼,回答道:“我家姑娘说了,要是王爷问起来她怎么样,就让我回让您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唐澋稽听得此话,暗中摇头,此话确实是云扶乔的风格。见得唐澋稽不语,那侍女接着回道:“昨日里坊中来了好些大臣们,都在议论您协管两部。姑娘怕您一忙,身子受不了,让我给您送来些熏香,是西川那边产的,有静心安神的效果。姑娘说让您在睡前点上一支,还是有些用处的。”说罢,便让人从车里拿了一个匣子过来,唐澋稽挥手让府内的人收了,对那侍女说:“即是你姑娘的心意,我也不便推辞。代我向她道声谢,就说这边闲下来就去看她。”那侍女应承着,目送唐澋稽一行人出了街口,也是上了车去了。 第二十三章:中书议事 中书省廷内 赵相国带着一班大臣和兵部,户部的官员们,都在等着唐澋稽。唐澋稽来后,和这些人也没什么客气的。几句聊过之后,便进入正题,“今日父皇让我协管兵部,户部,协助中书省筹备东征之事。我虽担了这个差事,但是终究还是缺乏经验,主要还得依靠诸位大人从中多多帮衬。但是要是诸位觉得我资历尚浅,随意应付了事,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赵相国和两位尚书迎合道:“军国大事乃是重中之重,谁敢应付了事。”,赵相国拉着唐澋稽见了中书省内的大臣:平章政事,左右丞,参知政事等,而一旁的兵部尚书杨陈,户部尚书梁起也是介绍了部里的人。完事后,几人方才坐下,赵相国笑道:“在王爷没来之前,我等便商议:兵部和户部的事情繁琐,两位尚书一直参与东征恐耽误了其他政务,所以就打算留下各留下两位侍郎和一些郎中主簿来筹划东征,我也让右丞等一起来参与,遇大事时,再让他们同来参与。您看如何?”唐澋稽想了想道:“倒也可行,两部事务繁多倒也的确需要人手。这筹划地点还是设在中书省好,有事不决即可禀报皇上。我等也可不必到处跑。联系诸人。”,赵相国点头称是,“我让人即刻将旁边的院子打扫出来作为筹谋场所。”,几人都道好。 “还是先说说户部的情况吧。我对户部的情况不太熟悉。”唐澋稽对着梁起说道。梁起亦是说:“前些日子,皇上提起东征之事,我回到部里,便盘查了一番。情况不算太好,亦不算太坏。”,“此话怎讲。”“如若只是让左卫左威两军作为主力东征,以目前的国库来看,尚能支撑三五个月,这算是情况不太坏。然后沙场之事,瞬息万变,一旦增兵,或者形成消耗战,国库便无法支持,这就是情况不太好。”,听得梁起分析,唐澋稽心中也拿不准主意,虽说这些,当年齐贤与他详细讲了,但是还是第一次接触,终归与说的不太一样。梁起这时又说:“我还是建议王爷先跟随臣先去户部核实一番,一则重新核对各项事务,二亦可多多了解户部的诸位大臣,便于您日后随时调遣。至于兵部,杨大人也是这个意思吧。”,听的此话,杨陈在一边亦是笑道:“对,梁大人此话不错。王爷刚从军中来,一切都需要熟悉,况且政务不是一两日便能掌握的,需要勤加琢磨。虽说筹备东征乃是急务,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如此一来,往日展开各项公务也是方便。”,而唐澋稽听得杨陈的话语,眉头微皱,心中冷笑道:看来是觉得我乃粗人,做不好此项差事。赵相国听了杨陈的话亦是皱眉而后亦道:“两位大人倒也说得有理,如今办公的院子还清理出来,王爷不妨去两部看一看。当然王爷要是觉着怕拖慢进度,咱们接着往下说便是了,一切全凭王爷决断。”,‘这老家伙也是会和稀泥。’唐澋稽心中道,不过虽然杨陈的话难听了些唐澋稽却并未打算直接驳回,首先自己两部事务确实不熟悉,二者这是梁起提起来的,此人做事倒也稳妥,如此建议想是他觉得这样开展最为合适。“既然两位大人都说了,且此处院子都未打扫出来,去两部看看倒也可行。”唐澋稽说道。 四人议定,梁起便邀着唐澋稽去了户部。随着唐澋稽一行人离开了中书省,杨陈和赵相国在院外相送。“你今日的话语,不太合礼数啊。别让这位二皇子记恨于你。”赵相国对着杨陈说道,“他早已对我不满,我又何必对他太过卑躬屈膝。哼,一个小孩子,如今却管着我等,不给他一些苦头,他还以为朝中都是酒囊饭袋呢。”杨陈眯着眼望着走远的人群,冷笑道。“你啊,可别做些什么不开眼的事,他可是皇子,皇帝恩宠的很,你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赵相国劝道,“赵相国别激我,我胆子还没大到对皇子做什么。”杨陈不咸不淡的说道,“而且我倒是佩服赵相国的气量,人家当日当着那么多大臣给你难堪,您今日又如此维护他,倒是不易。”,赵相国呵呵一笑,“总归是后辈,又年少成名,傲气了些,不与他计较便是,我等为国效力,不能为了此等小事而误了政务。”杨陈听后,冷笑一声说道,“哼哼,赵相国倒是想得开。看来我也得回部里准备准备,梁大人那边完了之后,就到了我这儿了。那我就先告辞了。”,赵相国点点头,与杨陈别后,赵相国亦是反身回去,口中自语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户部, 唐澋稽一行人来到户部时,因为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已然到了午饭时间。原因是梁起梁大人走在半道时,领着一行人到了城南的市场里,给唐澋稽介绍着各项货物的价格,包括价格变化的规律,从中可以看出梁起对此早已了然于胸。不过此意对于此举,唐澋稽心中却有些不解,不知梁起此举有何深意。不过梁起未提,唐澋稽未问。一行人到了户部,早已有准备好饭食,落座后,不免又是一番相互恭维,此处不表。 餐后,唐澋稽又被安排着见了诸多户部的大臣们:两位侍郎,各司郎中。这更令唐澋稽难以理解。虽说对户部有深入的了解对筹备东征又好处,但是否了解的过于细致。一番喧闹过后,唐澋稽与梁起及两位侍郎,分坐在各边。唐澋稽挥手让余飞英和赵立从外进来,然后对着梁起说道:“这两位是我府上的人,算是我在京中的助手吧。此番商议,让他们参与一下,还望梁大人不要介意啊。”,梁起看着进来的二人,笑道:“不妨事,既是王爷的助手,那定能力不凡,多一人亦可多些力量。”,口中虽是这样说,梁起心中却有些不悦:此二人看其官服,一个四品,一个五品,怎可参与到今日之事,况这本就不和规矩。余飞英二人进来后,见过了这几位唐国高官,便在唐澋稽身后落座。 第二十四章:户部公务 “王爷,今日的各项事务比起军务如何啊?”梁起笑问道,“总归与军务大不相同。还得多熟悉才是。”唐澋稽倒是真心道,毕竟这些东西可不是他在行的。“我当时亦是如此,那时中书省刚调职户部时,也是摸不着头绪。还记得齐贤齐大人那时还打趣说一个穷小子到了金山。”,唐澋稽听后笑说:“这话倒也像是我师父说的。”,唐澋稽心中疑团更大:为何忽然提起师父。“师父?哦,我倒是忘了齐大人是您的授业恩师了。齐大人天纵之才,可惜英年早逝,如若他活着,我大唐现如今一统南原亦不是空谈。”梁起无不叹惋说道。“身死道消,非人力可为。如今再谈,太晚了。”唐澋稽淡淡说道。听得唐澋稽不愿在此事上多谈,梁起也是岔开话题。 “还是说说户部的情况吧。”唐澋稽说道,“好,来人将各项账簿都拿出来,让王爷查看。”,唐澋稽看着从外边抬进来的数尺高的账簿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梁大人这是要我住在户部啊。这么多的账簿我得看到何时啊?”“这只是各项事务的总账,明细的那些还没有搬来呢?”“总归是多了些。”“王爷大概知道各个明细数字即可,还是主要了解户部所管诸项事务。”,唐澋稽无语,看来此人确实要他看完这些东西。一时间,整个大堂,除了偶尔唐澋稽问起梁起一些事情,寂静无言。 傍晚时分,唐澋稽一行人走在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小贩的叫卖声将这块地方的喧闹推向了另一个巅峰。原本还想着在路上和余飞英和赵立说些事情,见得此情景唐澋稽也只得作罢。于是,三人并排而行,变成了唐澋稽带着一行人快速穿梭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回到王府中,府中的人早已做好了晚饭,小黎特地让厨房给唐澋稽加了些他爱吃的菜,一顿饱食下来。唐澋稽也是有些满足的坐在正堂中品着茶,而后余飞英和赵立也是过了来,仨人坐定,还是唐澋稽率先说话,“今日接触后,怎么看梁起这个人。”,余飞英先说道:“还不错。”“没了?”唐澋稽问道,“没了。”余飞英干脆地回答。唐澋稽哑然,不过也并未有什么惊讶,以飞英的性格本就不适合这种事情。此时,赵立说道:“往日间,在京中,这位梁大人不管能力还是人品都是受人推崇的。六部尚书中,也只他一人出生贫寒,能走到这一步不得不说不容易。但今日,我觉得他可并未如外界传言那般。今日中书省一见,虽是帮您解了围。但是后来到了户部,他的做法倒是有些让人看不清。”“说来听听。”“他口中虽说是让您多了解户部的各项事务。但是也只需要将一些和东征有关的事务告知即可。但是他好像太过心急让您全盘了解整个户部了,很是奇怪。而且他今日有意无意的一直引出齐大人,亦不知何意?”手指敲打着桌面,一会儿后唐澋稽问赵立道:“当年我师父与他交集多吗?”,赵立想了想,说道:“应该算是多有关联吧。当年梁起应该任中书省右司郎中,正五品,齐大人当年任右相时,朝务颇多往来,大人亦常提起此人,后来因其能力突出被大人连升四级任户部侍郎。不过要说交集也只是公务当中,私下却并未交往过密。” 唐澋稽听了赵立的话,心中疑惑更甚:梁起这个人愈发令人难以琢磨。思虑一番后,无果,唐澋稽无奈只得让二人先回去。手扶着额头,唐澋稽心中思索:听赵立的话语,梁起和师父只是公务上的往来。若是如此的话,那自己刚刚的推断不正确,此人不是师父相近的人。那为何今日会有此举呢。一时未能想的出来,唐澋稽思绪又飞向了北线:昨日大雨,今日路上难行,这会儿小德子怕是还未到灵水河畔,希望能来得及。想到此处,唐澋稽匆匆去往书房,铺纸研墨,很快书信一封。这一会儿的时间,小黎已过来催了四次了,让他早日休息。将信封一封,唐澋稽交给了小黎,让她明日早晨交予府上的主事,寄往镇北营。小黎答应着,服侍着他休息。 黑色的天际出现了曙光,意味着一天的开始。小黎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伸了伸腰。外边的那些奴仆早已起来,在院子里忙活着。小黎收拾了一下自己,推门给外头的丫鬟,说了几样今日的早饭。而后,反身回到房中,靠近内间的门口,慢慢的打开一丝缝隙,观察着里面的情形,未想到轻微的嘎吱声音也使得唐澋稽睁开了眼,望着伸进来的小脑袋,唐澋稽的起床气也只得咽了下去,小黎看见此情景,只好进来说道:“原打算看看你起来没有,没想到还是惊扰了你。”,翻身起床,唐澋稽说道:“也是我的原因,也许是这些日子待在府中的缘故,竟有些贪睡。在军中要你几时起,就得起。还是要改掉的好,以后回到军中,也适应。”,二人闲话间,外头早已备好洗漱物品,快速洗漱,吃过饭食,穿好衣物。唐澋稽也是同着余飞英,赵立一行人去了户部,梁起早已候在门前,唐澋稽又一头扎入了那些账簿当中,一连两日。 第二十五章:青州城 麟阳城内,趁着唐澋稽投身户部的时间,暂且不表,让我们来说说远在麟阳城数千里的一个地方的人和事。 一望无际的平原,偶尔只能看见几处低矮的丘陵,绿油油的庄稼焕发着生命的活力,也预示着若在无天灾人祸,这是一个丰年。尧江,发于北谷,止于南海,全长万里,纵贯东川,河宽数里,蜿蜒着从北方而来,浩浩乎又南下,水势蔓延,让人不觉得感到自身的渺小。这条江也滋润养育了周围的千百万人,如果从地图上看,东川的人群密集的地方皆是沿着尧江聚集起来,水运便利,灌溉方便,因此这也是唐国最繁荣富庶的地区。当年唐太祖唐沣华战下八十七城而成唐国,却只是西靠着麟山一侧,北至灵水源头,东至恒水东八百余里,南至南海,因而麟阳东临恒水,西靠近麟山,整体来说除麟阳城外,鲜少有富庶之地。而后历经两百余年,历代唐皇东征西讨,在唐皇唐洐礼手中国土最大,五年灭四国,终将尧江两岸千余里纳入唐国版图。跨过尧江数百里,唐国东境内最大的一座城市,青州屹立在天地之间。此城乃是当年归国都城,归国被灭后,此地便成为了右卫右威两军的大本营,一则此地距离齐国和大东国都较近,最重要的是此地据东方三国也只百里之遥,三国与唐国早已成为盟友,一旦战事出现有利于援助三国,使得齐国大东国不敢入侵三国。另一方面,唐与齐国,大东国开战亦可快速绕道至齐国,大东国的深处。二则此地高墙深沟,易守难攻,作为两军的大本营镇守东线,青州是最好的地方。三则此处靠近三国边境,商贸往来极为繁盛,人口众多,筹集军饷,募兵亦是方便。 清晨的青州城,比麟阳城丝毫不差。商贩,行人,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而远处的两座庞大的营寨矗立在天际间,占地方圆数十里的营寨四周被护墙围住,中间各色营房横平竖直的坐落在这块空地上,开始早操的兵士的呐喊声声震数里,在这喧闹的青州城内亦能听清。右卫右威两军除了镇守其余边境城市和在东线巡查的部队之外,这两座营寨保持兵员都在四万人左右。 而在青州城楼上,一位身着黑色王服的青年望着远处的营寨,久久不言。直到身后的人禀报,方才转身步入城楼内。看其面庞,与唐洐礼有几分相似,二十五六的年纪,星眉剑目,双眼炯炯有神,在右眼下有寸许长的一道疤痕,非但没有破坏了他的面貌,反而平增了几分英雄气概,这道伤疤乃是此人当年初上战场,孤军深入,大战百余人,最后气力不支,被人偷袭用剑划了一下。再见得此人表情,自信高傲。身材高大健硕,王冠精致,一身王服穿在身上,更彰显气场强大,右手带着一只麒麟样式的白玉扳指,此乃当年麟山出产出的一块半人高的完美羊脂玉所打造的,这块玉发现于麟山后被藏入宫中,只有历代唐皇,可以拿此玉打造玉饰。此扳指出现在此人的手上,可见此人的不凡。 来人禀报道:“王爷,今日京中还没有旨意来,而且府上和赵府也没有书信。”,“嗯,”,口中应了一下,那人便立刻下去了。在这唐国能在这般年纪被称作王爷,只有两人,一位就是唐澋稽,另一位就是唐澋清,永王,唐国的大皇子。唐澋清背着手似是还在望着远处的营寨,不过口中却说道:“您怎么看?”,而后便见得从外面走进一人,身着白衣,穿着考究,保养得当,面色红润,花白的胡须,梳的整整齐齐,虽是知天命的年纪,但仍然龙行虎步,虎虎生威。而其脸上与唐澋清一般无二,自信高傲。步伐矫健走到唐澋清面前,此人捋着胡须说道:“从前几日的书信往来看,估计昨日东征之事便已定下来了。这两日还没消息,怕是路上有些耽搁。明后日必有消息传来,我们只需等着即可。”,唐澋清道:“总归有些担心。”“担心什么,你二弟?”“是啊。二弟毕竟年纪尚轻,许多事情处理起来不是这般完善。如若是单单筹备东征,我到不担心,朝堂中父皇,赵相等都可以帮衬着。可是这次,不单单是东征,同时还有我们要施行的计划,我是怕哪方面没考虑周全,出了岔子。”,那老人听得此话,亦叹道:“总归是对你有防备,不然的话,此次你入京总理此事可保万全。”,“老师,话要慎说。这是在青州城,你说了倒也不妨事,这要在京中,又不免被人落下话柄。”唐澋清淡淡的说道。唐澋清口中的这位老师便是丁诚,曾任中书省参知政事,又是唐澋稽的授业恩师,后因抨击唐皇新政,被贬出京,后唐澋清掌右卫右威两军,便向唐皇讨要了此人,充在帐下,任了军师将军。 “况且此处情况确实困难,如若我脱身而去,两军之中没有一个可以主持大局的人,不仅边境危险,我们的计划更难以施行。若非如此的话,父皇第一考虑的便该是我了。”唐澋清说道,“谁知道呢。”丁诚冷哼一声道。 唐澋清面上未有什么变化,不过心中却是无奈:老师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望着远处的营寨,他心中又多了几分自信,毕竟这可是他立身之本。 傍晚时分,从西边的一匹飞马被骑术精湛的骑手快速的驱驰向右卫军的营寨,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两匹马亦并排而来。 第二十六章:青州城(二) 营寨大帐,唐澋清坐在桌前,桌上铺着一幅已打开的圣旨,还有两封书信。唐澋清依旧时一幅平淡模样,倒是一旁的丁诚盯着圣旨,仿佛里边会跳出来什么东西一般。半晌后,丁诚说道:“看来皇帝确实已经着手为你二弟上位做准备了。”,唐澋清开口道:“此事到着实有些蹊跷。若说筹备东征,让澋稽协管户部、兵部到还能说得通。为何又要让澋稽统领京卫营,况且京卫营自设立以来便无皇室掌管的例子。”,丁诚冷笑道:“你现在还抱有幻想。皇帝此举就是在防备你。二皇子现在手中手握镇北营四万余人,朝中协管两部,又负责京城防卫。如果你与皇帝的计划一旦成功,你二弟又增左卫左威两军便可迅速上位。即使你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贸然动手。”听得丁诚的分析,唐澋清原本平淡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犹豫,这放在他身上可是极其罕见的,不过也只一闪而过。 “对于此事赵府的来信怎么说?”丁诚坐下问道,“相国的意思还是静观其变。一切都得等到东征之后会有何种变化再做打算。”唐澋清拆开信看了看后说道。丁诚顿了顿道:“真的不打算告诉赵著先关于这个计划。”“不行,一旦告诉赵府,他们万一多想,不仅会对整个计划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再让他们对我起了疑心,更是不值当。”唐澋清坚决说道,“关于这个计划现在只能父皇,二弟,及你我二人知道。老师,还是莫要多言的好。”,听得唐澋清的话语,知晓唐澋清的性情的他,也只得咽下了口中的话。 两人沉默不言,丁诚看着唐澋清的脸色,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然而刚沉默不久,丁诚又问道:“真的不打算做些准备?从现在开始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万一真要皇帝让你二弟上位,咱们亦可应对。”,唐澋清面色平静,像是没有听到丁诚的话语一般。而丁诚却不死心,作为唐澋清的授业恩师,双方相处快二十年,一般的劝谏根本不能让他动心,只因他对自己太有信心,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你六岁时,你二弟出生,他可是皇帝的嫡子,身份一出生便比你们这些皇子高贵。如若不是天生不祥,唐皇登基之时,便是他入东宫之日。他被迫去了宫外成长,给了你第一次机会。那时你,先帝疼爱,皇上恩宠,赵氏一族支持。可是,皇帝正要下定决心时,突又来了那个齐贤,生生靠着一人之力,将你二弟接入宫中,光明正大的成为皇室一员,如若不是齐贤突发疾病而亡,如今那东宫之主便是唐澋稽了。这是上天又给了你第二次机会,齐贤因病而亡、归国被灭,皇后忧思成疾,也撒手而去,唐澋稽赌气远赴北境投军。而你掌右卫右威两军,战功赫赫,世人都说太子之位必是你。那时,就连皇帝也有意让你回京辅政。可是,北线战乱又起,唐澋稽又是一个人生生的打出了赫赫威名,声望直逼几年前的你。如今在京中又握有大权,你觉得你安稳爬上那个位置吗?”一席话说的唐澋清都有些意动,但一会儿后,他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一切还是等东征结束后再说吧。”,丁诚听得此话后,无奈拂袖而去。唐澋清自信高傲,认为自己能掌握一切,可是过犹不及。 看着走远的丁诚,唐澋清走出了大帐外,看着远处的青州城城楼上飘扬着的唐国旗帜。心中出现一丝异样:刚刚老师的话,并非没有作用。他自幼便被当作太子培养,虽然有了澋稽这个嫡子,但是因为天生不祥,根本没有被当做皇子培养。然而齐贤的到来,导致他在那时出现了一丝慌乱,齐贤此人才华横溢,非一般人物可比。他不仅让澋稽这个早已被打上不可用的人重新回到唐国世人眼里,而且让的这个人有了重新角逐至尊之位的资格,正如老师所言,此人若还在世,唐国朝堂内已无人能抗衡此人,而他也会是澋稽最大的助力。可惜此人逝世后。此后便无人能能威胁得了他的位置,但这几年澋稽北线作战,屡立战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但这些仅仅是有些不安,并未能动摇他如今的地位。他最担心的还是父皇的心思,当年,澋稽负气出走投军,原本来他右卫军中最是保险,然而最后却让他一人去了左威军。此举不乏是要锤炼澋稽的意思,如今一心又让他回来筹备东征,怕不是要其着手参预朝政。今日圣旨上,让澋稽统领京卫营,充分可以证明父皇对澋稽的信任,这不得不让他警惕。不过话又说过来,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事实是怎样的还未可知。 远处的灯火熄灭,唐澋清原本要回营帐休息的,不过他却改变心意,转而带了几个人出了营寨,奔向了青州城,他今天要回青州城内的王府中,回到王府中,方才能配得上的他的身份。他是大唐的大皇子,他是皇帝亲封的亲王。 夜色深沉,南原的天气越来越热,而在夜里却有些寒意,让人忍不得哆嗦一下。 这厢说完青州城,我们再回到麟阳城内。 第二十七章:户部危机 唐澋稽一连三天都被迫待在那些账簿当中,看得是头昏眼花。毕竟那些数字不断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在变换。不过四天的时间没有白费,唐澋稽对于户部的各项事务有了些了解,虽说也只是流于表面,但总归是入了门。梁起这几日像是没有别的事情一般,一直陪在唐澋稽身边。这一日,唐澋稽坐在户部大堂,长出一口气,喝了一口茶,说道:“将户部的各项事务都看完也不压于一场战斗啊。”,梁起在一旁说道:“术业有专攻,王爷本就不熟悉这些东西。况且这几日,也是将户部的一切都呈给了王爷,数量庞大复杂,工作起来自然困难些。”,唐澋稽撇了撇嘴,说得到好听。 “昨日我看了国库的收支,如今银只八百万两,为何如此之少。”唐澋稽此时没了刚刚的闲散,多了几分凌厉。“这就是国库里所有的银子,如果王爷细致看了所有的账目后,就应该知道这个数是正确的。前年二十万大军北伐青国,五个月耗资巨大,单这一项就用去了银两千万两,一下子就掏空了国库。虽说这两年,国家税收增多,但去年尧江泛滥,中部各个州县都有所受灾,所以救济各个州府用去了九百万两。如今剩下八百万两,还是这两年北境和东境边境平安,农业商业有所发展,才余下这些。”梁起提起此事,像是终于有了抒发自己情感的口子一般,喷涌而出。唐澋稽见得此情景嫌弃走了开来,离梁起数米后方才皱眉说道:“八百万两总归太少。如果支撑七万大军也只能维持在三个月左右。战场之事无法做到如此精准,在三个月之内结束战斗。”,“当初我原意就不赞同东征,户部本就困难,但圣上心意已决,我也只得行事。如今王爷协管户部筹备东征,但户部面临的困境您一定要知道。我若自行诉苦,又恐圣上和王爷不信,所以不得不让王爷亲自查看。”梁起无奈道,看着梁起的脸色,唐澋稽眼睛微眯,眼含危光;“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梁大人在朝议时,可是一言未发啊。既然你已知道户部无法长时间支撑战争所需,却没有劝阻君上,这是为臣之道?”,梁起没想到唐澋稽在朝议时那么多大臣当中还能清楚记得每个人的表态,一时间没想好措辞,因而只说出了“这......”,便没说下去。“既然梁大人,自己没办法说,那就我来替你说吧。你在陛下初次讨论东征事宜时,便将户部的各个账目清算清楚了,也知道此事不可行,但那时一切都只是讨论当中,还不确定,所以也无需禀明陛下。据我所知,如今大唐的朝堂之上,三族的势力可谓是盘根错节,能量巨大,想必就不用我一一点出哪三家了吧。梁大人自中书省出来后一路升至户部尚书,在这个一滩浑水的朝堂中,却能独善其身,没有参与到哪个势力当中去,不能不说是一种本事。然而这也是你为什么没表态的原因之一,陛下的心思你比我更清楚,那时东征已是板上钉钉,然而朝中却仍有许多人反对东征,我不说你也知道是哪些人反对。你在陛下初次讨论东征事宜时,便将户部的各个账目清算清楚了,也知道此事不可行。但此时你若是反对东征,便有可能被陛下认为是那一党中的人,将不被陛下信任,所以你只能沉默来避嫌,这只是梁大人未表态的原因之一,其二我想便是你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东征,军国大事,各项事务筹备必须要有有能力的、有威望的皇室成员坐镇。而符合这个条件的也只三人:信王叔、我大哥,我。信王叔两年前北伐便是他主持的,而且曾任总理王大臣,为我父皇总理过一些政务。而我大哥也曾在朝廷上帮着辅政。要是这二人来筹备东征,想来这些东西他们立辩真假,而且凭借着他们的能力帮着你处理此事也不是不可能的。而我估计是你最不想看到的,毕竟我在朝廷中从未露面,你不知我能力,不知我性情,导致你很难判断。所以你才在中书省初议时,便先下手为强,提议让我来户部名义上熟悉户部事务,实为让我自己查出户部如今的困境,但仍然不够保险,所以你这几日不断借着我师父齐贤的名号,想与我拉进关系。可惜你还是没有摸准我的性情,你本不必这样做,直言即可,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呢。”梁起听到唐澋稽的话语,未曾想到他说的直白,脸色有些难堪。 “都传言二皇子为人直爽,今日果真见识到了。”半晌后,梁起方才讪讪说道,“既然话已说明,我也就不藏着掩着了。王爷既已知道我的心思,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职来职往。”“好,这才像是当年拦御驾的梁大人。”唐澋稽亦道。挥手让户部的人退下,整个屋子只剩了唐澋稽三人和梁起。又过了一会儿,梁起方才说道:“现在户部的各色情况王爷都知道了,我有两个补救办法可以一试,不过都是非常之法,这也是我一直犹豫要不要提的原因。”,唐澋稽点了点头示意梁起继续,“前几日我带着您去市场上中转了一圈,您当时是否记得大米的价格是什么样的吗?”梁起反而提起几日前的事情,唐澋稽回想了一番,面色一变说道:“你是说陈年米和新米的价格。”,梁起点了点头,“原本官仓每五年清仓一次,将所有陈年粮卖与那些大商户,但算算时间五年周期未到。然两年前北伐将官仓内的大部分储粮消耗掉了,所以现在在官仓内的粮食都是新粮。如果我们拿新粮去和那些大商户换陈年粮,按照现在的价格我们换一半的新粮便可多出三个月的粮草。”,唐澋稽脸色凝重,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在军中是绝对不允许的,以次充好,一律当斩。”,梁起缓缓道:“但是可以多出来三个月的粮草。这对于东征有多重要,您比我更清楚。大东国实力不如我大唐,所以进入战争后期比的就是谁的储备更充足,三个月足以改变这场东征的结果。而且我们并未克扣兵士的任何东西,我们换了最新的陈年粮,和新粮掺和在一起,我想也不会有多大的区别。”,听着梁起的话,唐澋稽陷入了沉思,若是按照往常,他一定会拍桌而起,痛骂梁起文人误国。无论何时,对于兵士都是不能有半点慢待的。但此时,却让他有些犹豫,梁起的话并非瞎说,最好的陈年粮和新粮没有太多的区别。不过心中这般想,他却并未急着说出自己的意见。唐澋稽手指敲打着桌面的声音缓慢而沉重,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整个屋子里也因为这个声音而陷入寂静。梁起喝了口茶,在等着唐澋稽的反应,然而有些摇晃的茶杯却透漏出他有些紧张,他并非在紧张的这个补救的方法。,而是在紧张接下来唐澋稽询问的另一个方法。如果说第一个方法最严重的也只不过被唐澋稽大骂一顿,那第二个就有可能让他性命堪忧。 第二十八章:唐民 唐澋稽内心挣扎好久,知道自己一时不能表态,此事必须要禀告父皇。“这个办法我不能说好也不能否决。你还是说说第二个吧。”唐澋稽终于开口道。梁起并未直言,踌躇了半晌,才斟酌着说道:“我要说的话,王爷先得向我保证万一圣上追究您一定要力保我,我也是为了大唐方才有此一说的。”,唐澋稽心中疑惑,却并未多疑,这也只是讨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嗯。”点了点头就当答应。梁起看了看赵立余飞英二人,二人也是知趣,想唐澋稽请辞去了外边候着。 “六年前,齐贤齐大人曾经向陛下上了一份折子,但陛下没有批,二人还争执了一番,不知王爷是否有印象。”梁起问道,唐澋稽思索好些时刻,摇了摇头,“那时师父不让我参与这些,只说我年纪尚轻,不宜卷入朝堂之中。”唐澋稽无奈道。“那一道折子是齐大人和我商议一番之后递上去的。其中的意思便是撤唐民籍,全部改为募兵制。”,一语石破天惊,唐澋稽比刚才知晓换粮惊讶万分,怪不得梁起在提起此事要屏退四周,还要让自己保他。此事一不小心便会捅出天大的篓子。 话说到此时,就让我们先说说唐国的兵役吧。 唐太祖唐沣华因林朝覆灭,而后起兵麟城,征战南原,后称帝。当初跟随他一起打江山的那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流民,少数农民。后来唐国初定,除了守卫四境的军队和屯田的军队外。剩下的便是一些以前的有极大功劳的老兵,都尉,初始四千余人。这些人上了年纪,不能继续在军中效力,但对唐国有功,亦不可能放任不管。唐沣华便让这些人入了军户,世代为唐征战,这些人被安置在麟城周围百里,田地自有,不纳税,不缴粮,每年还要从朝廷中拿取费用用作生活。这是唐沣华对这些有功之人的奖励,后将又这些人称唐民。而一般唐国民众外出时称自己为唐人。唐民的设立,有两个原因,一是唐沣华对这些人的奖励。其二便是当初唐国初立,地狭人少,没有办法招募道更多的兵士。所以设立唐民,让其世代入军,也是希望给唐国提供稳定的军队生源用以保证唐国国防。后来,唐民凡是成年男性都入军,世代保家卫国,确实为唐国立下不世之功。太宗时期,太宗将更是唐民将称之为护国之本,留下祖训:唐国一日在,唐民一日在。 但随着唐国的稳定和壮大,唐国人口和国土也不断增加。单一的军户已不能迅速补充军队所需。朝廷便决定在军户外,实行募兵制,招募本国年轻力壮的男子,外国来的流民和灾民充实军队。这两种方式并存一直存续至今。所以现在唐国军队中唐民和募兵而来的兵士组成。 为何唐澋稽在听到齐贤当年要撤唐民籍,改为募兵制时,如此惊讶。最主要的原因便在太祖皇帝所说的护国之本。唐澋稽在军中五年,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如今的唐民确实没有唐国初立时那般重要,募兵而来的兵士占了军队的大多数,唐民所占却很少。唐民早已不是主要力量。而且有些唐民在军中凭借着自己的身份飞扬跋扈屡有出现,惹得其他兵士不忿。但是唐民有万般不好,身上有一点却是其他兵士完全不能比较的。那就是对唐国的绝对效忠,两百余年的铁一样的祖训已将护卫唐国这四个字深深的烙进了骨血里,人在国在,国亡人亡,这一点无需怀疑,唐国的历史中已多次证明:每一次的战争中必有唐民的身影。外出征战时,在军阵前方的必是唐民,因为他们代表着唐国,势要打出唐国的威风。护国的战争中,你可以看到其他兵士的败逃,但是唯有唐民绝不后退,他们深信背后已无退路,再退一步便是国破家亡。国内的叛乱中,你可以看到其他兵士摇摆不定,但是你绝不会在叛军当中找到一个唐民。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唐民虽有诸多问题,唐民人口众多,却成为兵士的不多;唐民开支浩大,朝廷供养已有困难;唐民在军中人数不多,却飞扬跋扈。但每一个唐皇都没想着要撤籍,只因为只要有唐民,无论何时,都可以保证唐国拥有一只绝对信赖的军队。 梁起见得唐澋稽的惊讶表情,缓缓说道:“没错,那时齐大人确实有此打算。您在军中待了几年,也应该知道军中唐民的情形,人数所占不多,完全可以通过募兵来弥补撤籍后的部分。而且那时唐民屡次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其他兵士,右卫军中因为此事差点兵变。军户本就不适应现在的军队。我在户部任职,齐大人让我去查了一下唐民每月领取的银子便多达十数万两。麟城周围田地他们除了当初被太祖爷封下去的土地,自己又用钱购买了许多,充作军户田地,不交税,不纳粮,国家因此少收了多少东西。这几样加在一起,导致了齐大人下决心要撤籍,将唐民变为一般百姓。可惜的是,折子递上去之后,据齐大人说陛下当场脸色变了,与他大吵一架,并且撕了折子,让齐大人不要再提此事。” 唐澋稽心中暗道:这师父也不多想想,这种事情岂能提起。“你不要告诉我,你第二个方法便是我师父的老路子,撤籍,改募兵制吧。”唐澋稽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有些无奈的说道。 “对。您也看了关于唐民的收支账簿,再加上军中的现状。您觉得唐民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梁起这时却坚定说道。 “不可能。父皇根本不可能同意的。退一万步说,即使父皇同意此事,于东征又有何益,就为每个月省下那十几万两银子。而且撤籍一事,人力物力,各个流程,要是等到那个时候,估计都得到了入冬。再者说,就算撤籍一事快速办了,军中又当如何,大战临阵,最忌军心浮动。”唐澋稽摆了摆手无语的笑着说道。 “您作为皇子,齐大人的弟子,难道只考虑现在,不为唐国将来考虑吗?”梁起反问道。 “梁大人,我虽是皇室。但对于此事,干系重大,我亦不可多言。”唐澋稽郑重说道,“所以这件事情,出君之口,入我之耳,只我二人知道,不要再传至他人。” 梁起还要再言,唐澋稽并未给他机会,“所以现在只剩第一种办法,你和底下的人拿出来一个具体施行的条陈来,我今日去宫里和父皇回禀一声,估计会批的。”,梁起只得称是。 唐澋稽又在户部待了约莫一个时辰,和梁起说了说关于换粮的一些细节,便走了。 第二十九章:决议粮草,王府迎公主 正德殿, 唐皇唐洐礼盘坐在睡榻,一只手支撑着身子,侧斜着听了这几日唐澋稽关于户部的一些情况,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朕想着这两年户部虽不甚宽裕,但负担此次东征还是可以的,未曾想到国库还是羸弱不堪。总归是两年前的北伐耗费巨大,导致国库亏空严重。”,“虽说上次北伐失利,但是如今也保了北境安宁,青国现在只能在北线一带活动。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说不准。”唐澋稽说道。“嗯......,”唐洐礼停顿了一下,“那梁起的方法你觉得怎么样。”“按照往常,我必定不会同意。军队之中最忌如此行事。前方兵士拿命去拼,后方若是还在剥削他们,会寒了将士们的心的。只是如今国库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东征又势在必行,少说不得不有一些非常之举。”唐澋稽郑重说道。叹了口气,唐洐礼无奈说道:“若不是情势所逼,朕也不会如此行事。既然你也这样说,那就这样办吧。和梁起多多沟通一番,做的详细些。”,唐澋稽拱手道:“是,我打算回去给大哥写信问询一下,他对这方面还是知晓的。”“对,遇事不要着急做决定,多考虑些。多与你大哥商议,虽说路远些,但多听听你大哥的意见也有好处。”唐澋稽称是,“关于计划,你怎么想的?”唐洐礼有些急迫的问道,“如今刚刚摸清户部的底细,粮草大致清楚,接下来就是去兵部制定相关战略,我想着还是得让大哥回来,与我一起详细制定一番。明面上,我觉得田兮启,廖盛远也得让他们回来参与制定东征进攻方略。一则,可以一窥他们内心的想法。二则,也让得大哥回京不那么突兀。”,唐澋稽斟酌着说道。“让他们一起回来是否有些冒险,边境上没有将帅统领,他国可是容易偷袭。”唐洐礼慎重说道。“目前左卫左威两军在屯军,他二人没什么问题。大哥主要防守的是大东国,这几日虽然在朝中严令不准外传东征之事,不过怕是大东国早已知晓,估计一直在防备,不会有侵犯我国之意。大哥回京倒也不妨事。”唐澋稽说道。“也好,你整理好户部的事务后,找个时间以兵部的名义把他们召回商议即可。”唐澋稽回应称是。 一时无言,但是唐洐礼看着唐澋稽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怎么,有什么事,说出来。”,唐澋稽回道:“既然父皇问起,我就直言了,梁大人还有第二个方法,不过被我给否了。”,唐洐礼心中感兴趣,被否决了还能让唐澋稽如此放在心上,必有奇异之处。“说来听听。”“撤唐民籍,改募兵制。”,听的这几个字,唐洐礼脸色一变,这和当年齐贤提出的一样,那是就被他驳了,如今又被提出来了。唐洐礼沉声道:“这话出自梁起之口。”“对,他说当年齐贤齐大人就有此意。”拳头捶打着睡榻,“哼”,唐洐礼冷笑一声,一会儿后,问唐澋稽,“你怎么看?”“从为臣之道来说,大臣有此提议没什么不妥。而且从大臣角度来说,唐民对于朝廷负担太重,而且在军中没有过多的贡献,所以撤籍,改募兵制确实不为一个好提议。但从皇室来说,唐民是必须保留的,没有任何善良的余地。”,唐澋稽分析道,唐洐礼听到最后,脸色也是带了些笑意,说道:“你能如此想,说明你也成长不少。”,顿了顿,“唐民的问题,朕不是不知道。但唐民对于我唐国事护国之本,是皇室的最后的信赖。所以纵有天大的不是,也不能撤籍。”,唐澋稽点头道:“不过大臣当中有此想法的不止梁起一个,站在他们立场上倒也没错。”,唐洐礼说着,“梁起朕还是信得过的。”父子二人又说了些政务上的事情。 “这几日,澋昭又来催朕要去你那,你府上准备的怎么样了?”“都已齐备,司设监和御用监的人都查验无误。”唐澋稽回道,“好,朕待会下旨,后日就让澋昭,澋潞二人去吧。这两日,你辛苦些,将这安排妥当。”,唐洐礼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在说完话后,一阵沉默,而后唐澋稽以回去准备二位公主的到来为由请辞。 望着远去的唐澋稽,唐洐礼口中暗道:“看来他还是没能解开心结啊。”,张公公上来伺候,劝慰道:“二皇子,年纪尚轻,日后总会明白陛下的难处的。”,一声轻叹,包含了多少心思。 回到府中的唐澋稽并未急着给唐澋清写信,而是将赵立叫到身边,二人低声说话。“我师父以前是不是给父皇上过一道折子,里边的意思是撤唐民籍,改募兵制。”,唐澋稽问道。赵立不假思索的便回道:对,大人以前确实上过这样一道折子,此事关系重大,我当初便劝过,大人没听,所以记忆犹新。”听得赵立的话语,唐澋稽脸上出现难以严明的表情,他心中思索道:梁起此人让他有些看不懂,于东征时机提出这项方案,究竟是忠于本职,还是另有所图。说他忠于本职,但梁起想通过他来将这项提议告诉父皇,而且又提及师父本意,感觉他对此事颇为上心,且又不想自己出头,不知何意。若是说他另有所图,此项提议于他并无直接干系。 思索良久,唐澋稽心中疑虑更甚,不过心中稍安的是今日将这个消息透漏给父皇,估计父皇会有行动,想必他老人家会有所答案。 还在沉思间,司礼监的內官带着圣旨而来,王府上下摆香案,迎圣旨,內官宣读,大意便是唐澋稽征战在外,与兄妹鲜少生活,因而特旨三公主,四公主后日来府居住,以显皇室亲情。唐澋稽接旨后,內官便离开了。唐澋稽也是召集府中总管主事之人安排起来,虽说前些日子便开始准备,但如今唐澋昭,唐澋潞后日就来,需要准备的更多,唐澋稽也是嘱咐一番,不要出一丝差错。不一会儿礼部,司礼监,司设监等各部都来人筹备着整个来时流程如何,各个方面都力求完美。李管家带着手下的几个主事早已开始预备着各项仪典用的东西。高公公则带着小黎等一众寝院服侍人员接受司设监的安排。余飞英和赵立更是忙碌,前者要将龙威军和府兵合理安排到各个地方不得有一丝遗漏。赵立则忙着迎来送往各个衙门的官员,还要忙着主持王府外部事物。反而唐澋稽成为了最闲的人,坐在正堂上看着忙碌着的众人。他原本打算回书房的,没想到寝院的人更多,只好来到正堂看着这些人。 忙忙乱乱,直到亥时,王府内才消停不少,不过各个地方仍然灯火通明,仍然在准备着。 唐澋稽吃过饭食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手中写着给唐澋清的书信,中间唤人将这封信以兵部的名义发给唐澋清,而后便一直盯着大东国的地图看着,直到小黎来时方才回屋安歇。 第三十章:进府 第二日,唐澋稽一早便出去和梁起等人商议换粮的可行性,不过此时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后中午便回到府中,看看准备的怎么样。而安王府内三个衙门的人来的越来越多,府中的人也是越来越忙,而此次各色物品也准备着。 第三日,唐澋稽也是没有出去,安心在府中等着唐澋昭二人的到来。皇宫到安王府中的这条路早已被龙威军和京卫营的严密护卫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准闲人出现。而在其他街上,麟阳的居民则是伸长了脖子,望向这边,唐国皇室本就除了必要场合,除了皇帝和皇子很少出现民间。如今公主出宫,更是极少,所以少不得希望可以一观真容。 未时,宫里便有几个小太监出来禀报,说是二位公主已从周妃寝宫出发。约莫半个时辰,又跑来几个小太监说是二位公主刚拜别了太后,出了万寿宫。又约莫半个时辰,到了申时,司礼监的內官出来禀报说二位公主刚刚拜别唐皇,出了正德殿。 又过了两刻钟,內官又来禀报说两位公主已出了宫门。唐澋稽这才率众人出了府门迎着。只见这时远处街上远远来了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內官,拿着执事,向着府门而来。不一会又是一样行事的两个內官骑行而来,这样的一共过了五队之后,方才在街角听到远处隐隐约约锣鼓声音。不一会儿,一个手持各色仪仗的內官队伍缓缓走来,其后又是一队手持仪仗的队伍前行而来。在其后锣鼓声越来越近,其后便是唐澋昭,唐澋潞的二十人抬的撵队伍,而后便是锣鼓队伍,其后便是跟着随从人员。 唐澋稽望着明黄色的轿顶,心中也是感慨,王府建成这么久,终于热闹了起来。 两个撵终于在府门前停了下来。唐澋昭先从撵中出来,身着唐国传统服饰样貌的金丝织锦公主服,唐澋潞也是出来,身上衣着同澋昭一样。二人上前行礼,唐澋稽笑意连连,手上扶起,将二人迎进王府当中,而府中的人早已成片跪伏在地,此时王府内除了唐澋稽早已没了任何男子全部由宫中內官和王府寝院的內官服侍。三人走到正殿后,便开始漫无边际的各种礼仪规程,每一个流程都必须走完。 直到酉时,唐澋昭,唐澋潞二人方才回到王府寝院的寝殿。换下身上沉重的礼服,卸下头上的头饰。她二人方才感觉又活了过来。此时便有人禀报说是王爷吩咐要是二位公主歇息的差不多了,便去翠华庭用膳,那边已备好了宴席。换上平常便服,唐澋昭便让人带着去了翠华庭,看着王府景色,澋昭暗道:看来二哥还是有钱啊。 唐澋潞此时也是同样去往那边。唐澋稽在桌前看着两个妹妹来到了,口中笑道:“早就知道你们不惯这些礼节,想着缩短些,未曾想到还是拖到现在。”,唐澋昭皱眉说道:“在宫里便被那些东西烦得要死,没想到今日更甚。”,唐澋稽听后笑不语,唐澋潞笑着说道:“不怪三姐姐埋怨,我今日也是感觉受不了。”,三人齐笑。 落座后,澋稽问道:“怎么样,给你们安排的可还满意,这里可比不得宫里,若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提出来,我让人去换。”,澋昭摇头道:“我倒觉得挺好的,看惯了皇宫,如今再看这府上的东西,倒也新鲜。”,澋潞也是说道:“二哥哥准备的当然放心,若是有什么不合适,我们可不会客气,一定要说的。”,说话间,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桌子,都是两位公主爱吃的,“知道你们爱吃这些,这里的厨子都是麟阳城内的四大酒楼的掌厨,虽说材料不及宫里,但是手艺极好,尝尝看有何不同。”,听得此言,两位公主也是食欲大动,开始大快朵颐。一旁的唐澋稽也是看着两个妹妹,在他印象里这种场面已消失多年。 三人边吃边聊,直到戌时。澋昭方才停了嘴,说道:“哎呀,还是在二哥这里舒服,没有那么多规矩,在宫里那里允许如此啊。不过这饭菜确实别有味道,到让人有些回味无穷。”澋潞优雅的擦了擦嘴,口中未说,不过看其表情便知这顿饭确实甚合她心意。 翠华庭内言笑晏晏,而王府外围,八百龙威军和两百府兵轮流值班,将整个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在街上巡逻的京卫营也因唐澋稽让余飞英去打了招呼而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在此处巡查一次。王府内部,一盏盏灯笼被点燃,或挂在走廊,或挂在院中,或点在屋中,将此地照耀如同白昼。內官早已被安排好四处巡查,各个侍女早已将各种物品备齐,侍候在两位公主左右。小黎更是忙碌,仔细检查着两处寝殿的情况,以防遗漏下什么。 歇了歇,澋昭便站起身打量起翠华庭的各样东西。澋潞则在一旁,与澋稽闲聊。“二哥,还是有钱啊,看这装饰一点都不比宫里的差。”澋潞转了转说道,“你知道我对这些不在意,这里的多数东西也是父皇赏赐的。”澋稽笑说道。 “父皇还是喜欢二哥啊。”澋潞感叹道。 “父皇赏赐一向大方。澋相今年不是要开牙建府嘛,估计赏赐也不会少。”澋稽解释道。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澋稽便让澋潞二人回去休息去了,今日一天必是乏了,让她二人明日在府中游玩。 望着远去的二人,唐澋稽也是转身去了书房。书房中央一张书桌被摊开的大东国的地图。历代唐皇皆有吞吐天下之志,每代唐皇都会派遣人员去描绘各处地形,所以到如今各国地图早已完善。如今从林朝灭亡后历经乱世至今剩下的唐国,魏国,安国手中想必手中都掌握着这些。 来到书房中,唐澋稽原本高兴的心情也是转为了忧虑。看着大东国的地图,几处被标注出来的城池,唐澋稽心中思虑不定。如今户部的粮草已初步定了下来,足以支撑半年之久。但是七万的军力,反而成为了唐澋稽最大的问题,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这几日他心中一直在找寻破解之法,一直未曾想到好的解决方法。今日他看着这幅地图依然无所头绪。他还在担心着另一件事情,那便是镇北营小德子,不知那边他和姜越准备的如何。心中想的越多,对着地图更没有了想法。唐澋稽口中说道:“看来明日得去兵部,看是否能有新的灵光。” 第三十一章:议事 回到自己的寝殿,唐澋稽第一次发现小黎不在这里,问了旁人才知道她还在东西两院准备着明日澋潞,澋昭的所用之物,今日应该不回来了。整个屋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气氛,虽有两个侍女,不过不会与唐澋稽多搭话。草草的洗漱一番,唐澋稽嘱咐了一下,也便睡了。 第二日,唐澋稽也是早早起来。打开内间的门,便看见小黎那张充满幽怨的眼神,吓得唐澋稽脱口而出:“你干什么?”小黎幽幽的说道:“喊你起床更衣啊。” 饭桌上,唐澋稽始终感觉不自在,如芒在背,主要的原因便是小黎那幽怨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身上。实在受不了小黎,唐澋稽解释道:“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三妹,四妹来了之后会有这么多的事情。而且有些事情你吩咐其他人做就可以了呀。”,不说还好,一说小黎就差哭了,“你好意思说,王府平常有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多人。再说三公主,四公主的事情其他人经手你又不放心。”,看着马上要溢出的泪水,唐澋稽哪敢再提此事。只得岔开话题,“哎,三妹,四妹怎么没来呢。”,小黎抽了抽鼻子,没好气的道,“二位公主说了,在宫中逼得太紧,在府中的这些日子每日都要多睡一会儿。就不同你一起进餐了。”,“哦,”口中说着,唐澋稽便出了屋子,飞速离开,怕小黎的幽怨眼神再一次落到他的身上。 安王府外, 赵立和余飞英也是早早候着。“昨日户部来人询问王爷,看粮草的方案怎么样,要不要修改。”赵立走到唐澋稽身边说道。 “让梁起不要着急,再等等。”唐澋稽说道。 赵立称是,一行人上马奔向兵部衙门。昨日便被通知了的兵部,今日在杨陈杨大人带领着底下一众官员等待着唐澋稽的到来。 马蹄声哒哒,唐澋稽也是出现。双方见面之后,也没有多余的礼节,经杨陈介绍见过一些官员后,唐澋稽便走入兵部正堂。 “这几日,王爷在熟悉户部诸项事务时,我将兵部的一些资料也备好了。而且这些事情,王爷肯定不会陌生。”杨陈说道。 “嗯,兵部之事我还是知晓一些,不然怎么能知道兵部的能力呢。”唐澋稽冷冷说道。 听着唐澋稽的语气,杨陈心内便知道当年之事唐澋稽还未忘记。不过杨陈也并未低声,“王爷的能力自然比我们高,两年前的北伐最后一战便是最好的例证。”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加上他所说的事情。唐澋稽心中多了一丝愤怒,谁都知道北伐后期,唐国粮草难以为继,**被迫全部撤回北境,唐澋稽的镇北营断后,被青国追着打。这也是唐澋稽为数不多的几场败仗。唐澋稽平了平心态,冷哼了一声,并未多言。而杨陈也未语。 一时间,兵部正堂出现了寂静的地带。还是一旁的兵部侍郎急忙起来,将整个局面缓和了些许。 “王爷,兵部的情况您大概都知道,但是还是给你回禀一下。以免您哪一出遗漏的。”兵部侍郎说道。 唐澋稽点头,那兵部侍郎也是逐项回禀。 这里边就仔细说一说唐国的**情况。 前文所述的,唐国在太祖时期时,施行的是军户制度,即唐民作为兵源补充军队。后来随着唐国的逐步扩大,**有单一的军户变为唐民和募兵两种方式并行的制度来补充兵员。 太祖唐沣华建立唐国后,将十万**分为六军。左右卫军,左右威军,龙威军,虎卫军。左右卫军各三万人,平时卫戍边境,战时,作为攻击主力使用。左右威军各一万人,平时屯军与各地,战时作为防御主力使用,这四军以一万人为单位做为一营。龙威军一万人,负责守卫宫城。虎卫军一万人,负责防卫京畿地区。当时在太祖时期,唐国国内只有恒水一条大江,所以并未设立水军。后来,**虽有调整,但是大部分仍以此种制度为主。到了如今,与前制有所不同。如今的**内部的职能,由于现今的唐皇的种种原因导致了右卫右威两军的实力最强,两军共计十二万人,主要用来防御东境和少部北境,以及攻击东方各国。其后,便是左卫左威两军,左卫军主要屯军于北境的卫城,平日里不担任作战任务,共计六万余人。而左威军因为唐澋稽的原因,五万主力全部划分到镇北营中。名义上,镇北营仍属左威军统领,但是实际已然独立于左威军,自成一军。因为左威军也只剩万余人,也屯军与卫城左右。而镇北营,分为镇北西营,镇北中营,镇北东营,共计五万余人。镇北营作为仅次于右卫右威两军的军队,自建立起便从左卫军手里接过了守卫北境的任务,也担任着与青国作战的职责。 而龙威军与虎卫军的职责一直未变。不过,自太宗时期便下旨,龙威军大统领不得由皇室成员担任,这主要与当年太宗继位时,当时的龙威军大统领便是太宗亲兄弟发动兵变,后来虽被镇压,但是后来便有此规制,而虎卫军自太祖时期便一直由皇室成员担任,直到现在未变。值得一提的是,龙威,虎卫二军兵员当中唐民占得人数最多,也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唐国初立,并未设立水军,但是随着唐国的日益扩张,尤其当尧江纳入版图后,自钦宗时期,便设立水军了,至如今唐国水军已有三万人,主要驻守恒水和尧江二江。部分驻守麟山没入大海之处,此处暗礁林立,虽大船不能通过,但小船载人可通行,因而为防止南川之上有人偷袭,因而在此处亦设立部分水军。 这六军,除了龙威军,虎卫军由皇上亲属之外,其余四军由兵部节制。平日调防等日常事务须有兵部印信方可。而平日里,四军具有统帅统领,右卫右威两军由唐澋清统帅,左卫军由田兮启统帅,左威军由廖盛远统帅。镇北营由于特殊,因而平日多数事务由兵部直接向唐澋稽交接。但一旦进入到战时,四军便由皇上亲属,或指派相关人员,或从四军统帅中选人,进行节制。 第三十二章:现状 说完**情况。我们回到兵部正堂。 “陛下降旨,以左卫左威两军为主力东征。我等在王爷协管户部时,也进行了各项查点,下官就一项一项说明。左卫军登记在册的兵员共计六万三千四百人,战马五千匹。左威军除镇北营所属,登记在册的兵员共计一万二千九百余人,战马五百匹。校尉以上军官共计七百八十余位,所缺者一百一十余位。其余各色轻重战甲具,两军共计五万四千余战甲,实缺一万八千余战甲。两军屯军所得粮草共计四十万三千余石。刀枪剑戟等各色器械,尤其各种攻城器械,具有所缺,未曾统计。这些都是今年年初进行清点后登记在册的。若要得到确实资料,还需派人去清查才好。所以兵部已派人去卫城清查各项物资,待到清查完毕,再行上报。为了确保筹备进度,在京中兵部也已指派各司开始按照年初的资料进行补充物资了,户部也已知会相关有司。”兵部侍郎拿着一份登记册一项项的说明。 唐澋稽听完之后,心也不禁感叹兵部这些人的办事效率,只不过在看到杨陈那有些得意地样子,便忍不住想奚落一番,口张了张,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唐澋稽还是忍住,开口道:“嗯,看来兵部这边你们都已准备好了。既然如此,就按照你们的办吧。只是关于补缺校尉,你们怎么打算怎么做?” 听着唐澋稽问题,本来不打算开口的杨陈想了想还是开口了,“王爷既然问起,我等就说了。东征在即,时间紧迫,最好的便是从各级军官中擢升一级用以补缺。” 唐澋稽听后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说道,“你们所说的确有道理。但是这一百多位的缺,全部由下一级擢升,会导致良莠不济。是不是考虑从右卫右威二军或镇北营中调职过去一些比较好?” 杨陈急回道:“不可,右卫右威两军,镇北营都负有东、北两线的防卫,一旦将一些军官调离,在东征时,容易被人偷袭。” “不急,此事可以日后再议,军中之事急不得。”唐澋稽笑了笑说道。 杨陈似是知道自己失态,一时间没了言语。唐澋稽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先这样。昨日中书省来人说那边的办公地点已安置妥当,明日杨大人便派人去中书省廷即可。” 说罢也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时间,唐澋稽一行人便离开了。杨陈望着唐澋稽远去的身影,眼睛微眯,脸上的脸色晦暗不明。 唐澋稽心中反而有了几丝明朗的气息,他这时需要等,等一个人的回来。只要他回来,那他们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唐澋稽并未回王府,而是进宫,他需要和唐洐礼进行沟通。“这样看来,大部分的筹备已然有了头绪。做的不错。”听着唐澋稽的回禀,唐洐礼笑道。 “所以最后等兵部和户部的各项准备就绪时,还是让大哥回来较好。”唐澋稽建议道。 “也好,到时以兵部的名义让他们三人回来。”唐洐礼点头道。 待唐澋稽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唐澋昭和唐澋潞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惹得唐澋稽一阵数落,但是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兄妹三人午后在王府后花园内赏景喝茶。澋昭没了昨日的拘谨,领着澋潞和小黎转过了一边,又跑去另一边开始碎碎念叨着这个花园子的好处和不好,引得澋潞也开始跟风。让得唐澋稽很是无奈。不过却让这个建成只有一年的王府有些活力和生气。 这几日,唐澋稽也是过得比较悠闲,兵部的各项核算都还未登记送京。只有户部的事情在中书省内的办公场所进行,随着唐澋清的回信,唐澋稽也是彻底下定决心,使用梁起提出的换粮的方法,这也交给了梁起去办,他比唐澋稽毕竟有经验。而这几日,杨陈就校尉补缺屡次向唐澋稽提起,却一直被压了下来。只因那个人没回来。 唯一让得唐澋稽闹心的便是唐澋昭。她在府中的几天,带着澋潞和小黎差点将王府翻了个个儿。但是她还没玩尽兴,这几日带着其余二人乔装易容一番躲开了龙威军偷偷跑出来,到了城中。害的唐澋稽派人满城去找,生怕出事。最后三人玩得累了,方才回府。最后唐澋稽发了狠,说要是她二人在如此胡闹,就立马送进宫里。才使得唐澋昭有了些许收敛。不过看其行为举止,唐澋稽知道他这位妹子又有些坐不住。为此,他特意偷偷找来澋潞,教育一番,让她不要随着澋昭一起胡闹。澋潞生性善解人意,知道唐澋稽的担忧之心,也便收起了那颗被澋昭带动的心,而且时常劝着澋昭。让的唐澋稽少了几分顾虑。而小黎在跟着澋昭,澋潞二人出去一次之后,便被唐澋稽狠狠教训一番,不让她在东西二院出现,知晓小黎性情的唐澋稽知道一旦再被澋昭见到,凭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性格,以及小黎经不住别人诱惑,估计立马便会被带过去。 日子就在兄妹三人你来我往的斗智斗勇的过程中悠悠而过。表面看,唐澋稽这几日十分开心。而了解他的小黎看着每晚待到书房中久久不肯出来的唐澋稽,知道他内心像是有什么事情,一直不肯放松。 这一日,望着出现在书房的小德子,唐澋稽心中本就悬着的心,更是多了几分沉重。小德子见到唐澋稽正欲说话时,唐澋稽却并未让他讲,而是将他带入了那件书架后面的密室里,二人在里边密谈许久,偶尔飘出了几个字眼,什么“三国”、“中原”等。 听着小德子带来的情报,唐澋稽忧虑更甚。“如今在镇北营我和姜越基本上谈的就是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你和你父皇的计划如何实施,我们的一切筹谋都建立在你们的这个计划上。姜越说了让你尽快决定,因为我们本就落后于朝廷,一旦再耽搁,镇北营时间上来不及。”小德子郑重说道。 “这几日我拖了好多事情,就是为了等你回来。至于计划,我打算向父皇请求让我大哥回来,必须要将整个计划做的完美无缺。才能让我们的筹谋有用武之地。”唐澋稽说道。 “也好,你一人两边都忙,确实容易出现问题,有你大哥筹划,你也可以将重心放到咱们这边来。”小德子点头说道。 “姜越他们怎么样?”,说完了正事,唐澋稽随意问道。 “你手底下的人可比你活的滋润许多。而且姜越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活的和老头一样。这些日子和他谋划时,着实让人受不了。小德子抱怨道。 笑了笑,唐澋稽没有答话。二人又交谈许久,小德子方才离开。 而唐澋稽第二日,便进宫向唐皇请求,将唐澋清召回,还有田兮启和廖盛远。唐洐礼同意后,唐澋稽便已兵部名义将这三人召回京城,共商东征事宜。 第三十三章:三人回京 在等这三人回京的时间,兵部的实地统计的各项资料也已送入京中,兵部及户部各司照此开始补充。另一边,宫中太后又生病,唐澋稽,澋昭,澋潞三人每日也是进宫侍候左右。而在此时,京卫营的李回李大统领也是来到王府,让唐澋稽去视察京卫营的工作,唐澋稽自从接手京卫营后,还未去往那边视察,因为也不得不去,京卫营的各项事务反而简单,因为李回一直在处理,唐澋稽也只是去见了见京卫营的将士,日常的各项事务唐澋稽还是交给了李回处理,想必这也是唐皇唐洐礼的意思。不过李回倒是正直,每次遇到大事必来请示,让的唐澋稽哭笑不得,却也开始敬佩此人的为人,不贪功,不揽权,估计这也是他能够获得唐洐礼的信任,而得到这份近天子的差事,二人来往之间,关系增进不少。唐澋稽一时间也是忙碌不堪,既要处理兵部,户部的事情,以及统帅京卫营,又要进宫侍候太后,还要照顾两位妹子。 这一日,麟阳城东门,一队人马匆匆而来,直奔宫里。唐澋清经过几日的奔波终于回到京中,在路上知晓太后病了的消息的唐澋清也是快马加鞭赶回。直入宫中,唐澋清先去正德殿参见了唐洐礼,一会儿后便同着唐洐礼一道来了万寿宫。此时,在万寿宫中陪伴着的只有李贵妃,姬贵妃,唐澋稽和唐澋思。其余的几个孙儿年纪太轻,待在此处人又太多,所以都回各自的母妃寝宫。看着唐澋清的出现,唐澋稽,澋思二人先是向唐洐礼请安,而后又向唐澋清行礼。唐澋清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其便来到太后睡榻前,看着这个突如其来,许久未见的长孙,太后先是开心,后是落泪。喜的是又能见到自己的亲孙儿,悲的是终究是暮年之人,对于亲情看得颇重,又在病中,怕见不到自己的后辈。 唐澋清也是急忙宽慰,再加上唐洐礼也是在一旁安慰。太后也是渐渐止住。唐澋清的到来,确实给太后相当大的惊喜,心情愉悦不少。在和唐澋清交谈了许久之后,又吃了一副药,脸色红润不少。 看着休息了的太后,唐洐礼一行人也是退了出来。而后,唐洐礼招手将唐澋清,唐澋稽二人带到了正德殿,要说正事。 “将你召回京中,是你二弟的意思,向朕提议了好久。你应该知道召你回来的目的吧。”唐洐礼躺在榻上说道。地下,唐澋清兄弟二人并排而坐。 “知道,一接到兵部诏令,我便已经知晓了。听说田,廖二人也回来?”唐澋清问道。 “对,让大哥一人回来,有些突兀。不召集东征主力将帅,反而召大哥回来,不免让他二人起疑心。”唐澋稽回道。 唐澋清点了点头,称唐澋稽思虑周全。“此次计划事关大唐百年基业,也只五六个人知道。你们也知道干系重大,所以一定要考虑周全。”唐洐礼对着二人命令道。 “不知二弟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唐澋清问道。 “我已想了几个方案,只是还不成熟,大哥要想听的话,等会儿给父皇和大哥汇报一下。”唐澋稽说道。 “既然如此,也不必着急,你二人等田,廖二人回来之后,听听他们的想法,再做打算。做事情永远不要着急,一着急便容易出错。一出错,那就是万劫不复。”原本还欲说话的唐澋清被唐洐礼打断说道。 听得唐洐礼的话,唐澋清也只得称是。父子三人坐了一会儿,唐洐礼便让唐澋清回府,见见府中的家人,毕竟唐澋清在青州城驻防一年有余。唐澋清兄弟二人缓缓走在宫中, “大哥刚从青州回来,可曾听闻大东国境内有什么风声吗?”唐澋稽问道。 “若说没有,恐怕你也不信。大唐和周围几个国家早已彼此渗透,间谍,密探,卧底。不管哪一方有一丝异动都会被传递出去。恐怕也只各国的皇室还能保持着干净。”,听得此话,唐澋稽心中悸动。不过并未表露出来。 “前几日,大东国和我国的边境之上,每日多了四五批探马。近几日,青州城内和一些边境城市也多了些不明身份的人。我已派人盯住他们。”唐澋清说道。 唐澋清原本还打算听听唐澋稽的建议,未曾想到他一直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唐澋稽方才回神,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想北线,镇北营那边也应该有青国和齐国的人员在刺探军情。这两国虽说不会帮着大东国,但是趁火打劫的几率却是很大。” “没错,所以你得派人去镇北营让他们有所警惕。最好加派人手在北线,也好有提前预警。”唐澋清建议道。 “嗯,我待会儿回去,便派人去镇北营。”唐澋稽点头。 二人边说边走,便到了宫门口。唐澋稽拍了一下手,笑说道:“光顾着和大哥说话了,今日还要去周母妃的寝宫去接三妹,四妹呢,差点就和大哥同去了。” “哦,怎么回事?”唐澋清问道。唐澋稽届时一番,唐澋清也是清楚。“既然如此,我便先回府了。回来一次不易。”唐澋清翻身上马说道。 “好,我明日将两部的事情办完,去府上找你。”唐澋稽说道。唐澋清点了点头,便骑马而去。唐澋稽去接澋昭,澋潞不提。 而在唐澋清逗留在宫里的时候,麟阳城北门也是一队人马匆匆赶来。其中一人便是廖候,廖盛远。而与其并排而行的一个中年人,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其左边袖筒内空空如也,他是个独臂之人。看其面相普普通通,放在普通人里也不是那么出众。而其身材也只一般,不算高大。唯一不同的时,在其身体里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这就是田兮启,目前武将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也是十几年前拯救唐国之人。 田兮启,出生世家。但此人天生不爱读知世之书,反而沉迷各种兵法,谋略。后投入军中,屡立战功,声名赫赫。其后其父追随唐洐礼,唐洐礼登基将其擢升为丞相,田氏一族一跃成为名门大族。而田兮启并未被其父的光环所掩盖。唐洐礼初登帝位,当时废太子一党的雷氏一族仍然势大。青国,齐国以及后被唐洐礼所灭的岳国,三国趁机攻击唐国北境,雷氏一族当时军中势力强大,一直避而不战。三国军队直逼灵水,田兮启当时才任左卫军营将,他帅三营阻击三国,双方灵水河畔一战,田兮启以三万人对抗八万人,打退敌方十数次的进攻锋芒。竟然生生阻挡住了敌军南下的脚步。后援军到来,又随援军反攻回去,直至当时北线而止。作为代价,他左臂被敌将砍了去。 不过独臂并未阻挡住了他的光芒。反而更为他带来了传奇的味道。后来,随着雷氏一族衰败,田兮启屡立战功,军中大权逐渐到了田兮启的手中,官至三公。唐国世人当时只知田大将军,对于其他将领一无所知。他以一己之力遮住了他人的色彩。若不是后来齐贤,唐澋清,唐澋稽的出现,估计到现在田兮启仍然延续着他的传说。 第三十四章:各自回府 田兮启一行人进入京城中,便立刻有人迎了上去。对着他说了唐澋清也回到了京城。田兮启点了点头,继续前行。“我等回了京城,是否先去觐见陛下。”廖盛远对着田兮启说道。 “不用,今日大皇子回到京中必会先去宫里。我等估计一时半会儿见不到圣上,先各自回府。明日再去亦可。”田兮启淡淡的说道。廖盛远觉得有理,也并未反驳。一行人道别后,分为两拨分散在城中。田府门口, 田云早已候在侯府门口,等着田兮启的归来。在看到田兮启的坐骑到了府门口,田云急忙迎了过去。 “见过父亲。”田云脸上喜色道,不怪他如此,这些日子田府着实不太好过,朝中每日御史的折子都在参田兮启和他,参他不管教下人。参田兮启居功自傲,自家府中出了如此恶奴,竟然不亲自回来请罪,也不上请罪折子。就连麟阳城内的那些平民百姓也是恶语相向。使得田云压力倍增。如今田兮启回来了,想必朝中,民间的声音会弱一些。 恩了一声,田兮启便进府了。田云紧跟其后。不一会儿,在田府的正堂上便传来了呵斥和鞭打的声音。再看正堂中,田云满身鞭痕,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向田兮启。一而在旁的人都不敢劝田兮启,就连一旁的田云母亲也不敢大声言语。田兮启扔下手中的皮鞭。做到太师椅上,“今日,我打你是让你涨涨记性。我田氏一族的人做人做事大大方方,敢作敢当。你的那个表哥既然带着府中那些狗奴才为非作歹就要有这种被人整治的觉悟。他出了事,你首先要做的便是看了那些杂碎的头送去官府,而不是报复。其次,纵是皇子,你既已去报复,就不应该被人说了几句便吓破了胆,跪在街上,丢人现眼。”田兮启淡淡说道。 田云颤抖着跪了起来,口中称是。田兮启,这时才让田云站起来,却并未让他下去处理伤口。 “最近朝中针对我的声音还多不多了?”田兮启问道。 “自兵部下令召父亲回京后,这几日少了许多。”田云说道。田兮启没有言语,而后又问了京中的好些事情,方才让田云下去处理伤口。不过就连田兮启也未想到,在郎中擦拭田云的伤口时,那每一次钻心的疼痛,都让田云对唐澋稽恨多了一分。在田云心中,唐澋稽不仅让他在整个麟阳城的百姓面前丢了脸,也让他在他父亲那边失去了一些信任。这些自然田兮启听不到,他回到府中,也放下了一些防备,脸上多了一些疲倦。毕竟独臂使得他生活上有些不便,如今回到府中,自然要受到最好的照料。 一同和田兮启回来的廖盛远,也回到了自己的侯府,这座侯府原本是钦宗时期赏给了廖族,后来屡被扩建,直至如今的规模。观其气象比田府更甚,里边的装潢摆设更是奢华。廖盛远本就喜欢这些东西,就连在左威军的营寨大帐中,他也同样摆放了诸多奇珍。他可不会委屈自己。而且廖盛远天生风流,因而府中人口较多,当他进入府中,底下黑压压的人在迎接着他的到来,虽然他这次只离开一月余。他摆了罢手,便让那些人起来,而后便是摆宴席,开美酒,廖盛远同样精于此道,就连外出征战也要带着自己的请来的厨师。 另一边, 唐澋清回到府中,下人立刻迎上来。永王府,丝毫不比安王府差,甚至于有些地方还要强于安王府。只不过,这座王府与安王府最大的不同便是,这座王府有女主人,有小主人。唐澋清让下人将带回来的东西卸下来送到主管那儿去。自己则带了一个小包袱,来到正堂上,王妃早已等在堂前,看着澋清的身影,便落下泪来。澋清急忙过去,抱了起来,说道:“我回来,你还哭。” 王妃虽然贪恋他那温暖的怀抱,但是四周又有那么多的下人,于是挣脱开来。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没有娇媚的面庞,没有婀娜的身材,但是有一颗爱人的心,她只要爱上一个人,便必定会将一切奉献给他。这些年,澋清征战在外,也只她一个人照顾着整个王府和孩子,但她没有丝毫怨言,她只想在澋清的事业后出一份力。 “旁人看着呢。”她脸红的说道。 “怕什么,这是我家,而且你是我的王妃。我合情合理啊。”澋清戏谑说道,而她脸更红了。 唐澋清就喜欢她低头脸红的样子,那般迷人。这也是当初他退了多少他国公主,名门之女,单单只要娶她。此桩婚事当初受了许多阻碍,最后还是太后强势下了懿旨,方才圆了澋清的梦。只因为太后当初也是民女,后进了宫,太后能够体谅。 二人在正堂说了些话,便去了寝殿,要去看看他们的孩子,刚刚满三岁的世子。见着孩子,澋清拿出那个包袱里的东西,一个给了王妃,一个给了世子。那是一个玉佩,被高手匠人分为三份,每份相等,唐澋清也有一个。澋清抱着世子,看着忙碌着给他准备饭食的王妃,仿佛永王府终于回到从前,那时欢乐的笑声穿越到如今传遍了寝殿。 对于离家的人来说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安王府中,小德子靠着一颗大树的躯干,手里拿着刚刚从街上买来的几瓶酒,对于酒,他向来不挑,只要喝醉便是好酒。两坛酒下肚,他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软绵绵的摊在枝丫上,而眼睛则亮晶晶的盯着远处几个地方,宫城,田府,廖府,赵府,永王府,甚至于姬府。而后更是向着四方望去,仿佛要将那些看不见的地方纳入眼中。而后嘴角掀起一丝带着寒意的笑容,口中说道:“既然人已到齐,那么这场大戏就一定要唱下去,一定要唱下去。” 第三十五章:进宫面圣,中书议事 第二日,唐澋清,田兮启,廖盛远具上朝参见唐皇。散朝后,田,廖二人便被唐洐礼召入宫中。 正德殿内,田,廖二人正襟危坐,唐洐礼也是坐在榻上,笑着说道:“你二人一同站在朕面前怕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吧。盛远离京不过月余。倒是兮启你,怕是一年多没有回京了吧,着实有些让朕有些思念啊。盛远倒是常来书信,而你除了军务,递上来的书信没几个。” “劳皇上挂念,臣就这个性子,平常无事不愿多言。”田兮启平凡的脸上难得出现笑容,对着唐皇说道。而后便跪倒在唐皇脚下,口中又道:“上次,府中恶奴伤人,又惹恼了二皇子。原本想着上个请罪折子,但是又觉得不够诚恳。欲进京请罪,左卫军中军务繁忙,无法脱身,所以今日才有机会当面向陛下请罪,望陛下赐罪。” 唐皇心中冷笑一声,而脸上却依然含笑说道:“起来,此事本就不怪你。你远在卫城,家中之事本就难以管理。况且此事,你儿子也受到了惩罚。就过去了,这些日子朝中几位御史一直参你,朕都没有理会。” 田兮启仍旧不肯起来,执意要让唐皇赐罪。最终还是唐皇亲自把田兮启扶了起来,而后好言抚慰一番,方才揭过去。 “今日留你二人,想必你们也知道。如今朝廷已经定了由左卫左威两军作为主力东征。原本不该由你们征战的,长途跋涉。但你们也知道澋清的右卫右威两军第一要防卫齐国,虽说这几年齐国与我交好,但此国狼子野心,图谋甚大,所以不得不防。第二,东方三国已经与我同盟,一旦右卫右威两军出动,也会无法照应这三国。第三,便是还要防备大东**急跳墙先行攻击我国边境。所以这两军不能动。至于澋稽的镇北营,你们更是熟悉,北线防御青国,已消耗了他们大部分精力,是在无力他顾。最后朕也只好让你们二人带领左卫左威二军出动,扬我国威了。”唐皇换了话题跟这二人说道。 “陛下既已下旨,臣等遵循就是,况且保家卫国,征战沙场,本就是军人的天职,臣等必以死报国。”原本欲说话的廖盛远,被田兮启偷偷拉了下,并抢先说道。看着唐皇露出满意的笑容,廖盛远也只得说了些和田兮启同样的话。 “你们有此觉悟就好,赵相还说怕你二人不愿意。如今一看,赵相还是不了解你们啊。”唐皇顿了顿道,“不过以死报国就不用了。朕还要你们为大唐守护百年呢。” 说罢,三人一起笑出了声。不过又有几人能够知晓这笑声背后的意思呢。 “澋稽这孩子在你们帐下,也是你们一手**出来的。这次让他筹备东征各项事宜,也是能够快速配合你们。不过也是第一次担了这么重大的担子,所以处处小心,这次也是向朕请求让你二人和澋清一同回来商量东征的进军方案。朕也同意了,你们这几日辛苦些,多帮着澋稽这孩子一些。”唐皇又道。 “二皇子在廖将军的手下就已展露锋芒,后又统帅镇北营屡,立战功,威震北境。本不需如此,他一人即可。但二皇子有心抬举我二人,臣等鼎力相助。”田兮启郑重说道。 感觉唐皇对于此话颇为满意。对田,廖二人愈加热情,特地留下陪他用过午膳,又说了些闲话,才放他二人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廖盛远向田兮启抱怨道:“你为什么拦着我?今天我原本打算一吐为快。” “哼,你说了有什么用。咱们这位陛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只会为你多添几分不信任。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说,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明日见了大皇子,二皇子,看看他们的意见再做决定。”田兮启沉声道。 “要不要去赵相家里,和他通通气。”廖盛远问道 “不需要,从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们赵家现在作壁上观。咱们去了也只是说些场面话,无关痛痒。”田兮启有些无奈的说道。 “呵,他们不就是仗着一个大皇子吗,难道能保他赵家百年不倒。想当年雷氏一族,如日中天,最后不也是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廖盛远不服道,原本赵,廖,田三家势均力敌,唇亡齿寒。未曾想到大皇子声名显赫,离太子之位一步之遥,不仅让赵家立时拉开与其余两家的差距,如今更是对他们敬而远之,生怕与他两族沾惹上些什么。让人颇为不忿。不过廖盛远知道田兮启说得有理,也只能点点头,二人相伴而去。 唐澋稽早朝完毕之后仍然忙碌于户部,兵部的各项事务。他本欲打算将唐澋清请来帮着一块参谋参谋,但又不忍心打扰唐澋清一家的生活。不过唐澋清却在午后来了中书省廷内,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唐澋清笑着对唐澋稽说道。 “有点,你不在府中待着陪王妃嫂嫂和侄子。倒是来了这里,原本还想着请大哥呢。”唐澋稽边说边将唐澋清迎入堂中吧,并吩咐手下的人看茶。 “你知道我这人的性格,遇事早一点将其处理完毕,我心也安宁。”唐澋清说道。 唐澋稽笑了笑没说话。“户部,兵部还有什么事情?”唐澋清问道。 “几件大事都与大哥通了信,你也知道了。现在也只一些小事,各司报上来的一些资料,我现在在看。既然大哥在这儿,刚好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哥商议。”唐澋稽说道。 “这是兵部前些日子,根据年前的上报所统计出来的缺少校尉的人数,共计一百一十余位。现在实地统计上报上来了,实缺一百二十多位各级校尉军官。兵部的杨陈原意是打算逐级擢升以补这些缺位。但我意还是从咱们各军中调职过去一些比较好。这几日我与杨陈以讨论好几次,一直无法定夺。”唐澋稽将桌上的一份册子翻开递给唐澋清说道。 “校尉军官怎么会缺了这么多?”,看着册子内的内容,唐澋清皱眉道。 “这几年,左卫左威两军一直在屯田。虽说日常有些剿匪任务,估计也只大本营的军队执行,散落在各地的军队没有战斗任务,缺少一些军官倒也不妨事,因此日积月累缺的人便多了起来。”唐澋稽分析道。 看着册子上的内容,唐澋清也认可了唐澋稽的分析,那些缺位的军队确实都是散落在各地的军队,而在卫城大本营的各营都是满员状态。 “这么多人一下子逐级提升,确实会有些才能不足的人借机上位,这对于即将东征的兵士来说可是灭顶之灾。杨陈这个方法虽然易于实行,兵将熟悉,也有利于战时指挥,但总归还是有些隐患。”唐澋清说道。 一时间两人都在思索,面色凝重。对于军务,兵士,这二人向来是慎之又慎,因为从军中出来的人对于兵员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第三十六章:中书议事(二) “你觉得这个会对咱们的计划有影响吗?”过了一会儿后,唐澋清低声问道。 “有。如果我们不派我们自己的人话,这支队伍我们没有办法掌控万一计划有什么变化,战场本就瞬息万变,这样一来,我们来不及调整。如果派了咱们各军中的人,我又怕田,廖二人怀疑。”唐澋稽说道。 “我倒不这么看。如果我们派人去左卫左威军中,会让他们绝得我们既要用他们,又在防着他们。反而会蒙蔽他们。”唐澋清说道。说罢,唐澋清直起了腰,俯视着唐澋清。而唐澋稽并未察觉,手指不断敲打着额头,心中考虑着唐澋清的话,而后说道:“大哥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不能全部换成我们各军的人,一者这会消耗我们自身的力量,本来我们就在防备着青,齐两国的偷袭。二者田,廖二人也不会同意。” “各营副将以上的缺儿都换成我们的人,其余的人逐级提升。”唐澋清用毋庸置疑的声音说道。 唐澋稽点了点头,“也好,先议定如此。刚刚我已派人去田,廖二府明日来此商议一些事情,看他们对于此事怎么说。” 二人正说话间,赵相国也是步入屋中。笑着说道:“二位皇子如此努力。我等看来也得多多勤于公务方可。”,唐澋清二人站起来迎接, “赵相说笑了。只是澋稽在东征的某些事宜上无法定夺,我过来帮忙而已。”唐澋清笑着说道,“二皇子年纪尚轻,对于一些事情犹豫,情有可原,大皇子帮衬着自然是好。”赵相说道。 唐澋稽听着二人的对话,皱了皱眉,却并未说什么。 “原本过了今日,去府上找您呢。没想到赵相今日就找过来了。”,唐澋清落座后说道。 “今日中书省没有什么事。而且此处自划给了二皇子后,老臣还未曾来过,听说大皇子就来了。”赵相国笑着说道。 二人一番热聊,将一旁的唐澋稽冷落在一旁。唐澋稽原本有些阴郁的脸庞却逐渐明亮了起来。而后,唐澋清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将话题引导到了唐澋稽的身上,三人又是一番探讨,关于军务,边疆问题,政务。几番折腾下来,已到了晚饭时间,三人方才散去,约定好明日来此商议。 夜里,原本快要入眠的田府,却迎来了几位重要的任务,仔细辨认的话,便会大吃一惊,唐国朝堂上一半的高官都聚集在这里。而后,廖盛远也是从侯府匆匆赶来。一间密室,几人围坐在其中,低声交谈着,偶尔传来一些不合之声。约莫一个时辰后,几人匆匆离开田府,奔回各自的府邸。虽然在这期间,田云率领着亲信,四处查看,以防有人偷偷窥探。只是,他还是没能想到这里的一切早已被一个人偷偷看在眼中。小德子躲在远处的一个黑暗的角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些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待到他们走了半个时辰后,小德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来,而后便迅速钻入一条小巷,不知所踪。 第二日,唐澋稽终于又回到了以前被小黎伺候的日子。小黎又一次回到了唐澋稽的身边,究其原因便是这几日唐澋昭趁着唐澋稽外出公务的时候,又一次穿着一身男装和小黎一起逃了出去。待到她们回来的时候,唐澋稽也下定决心让小黎回来,因为他发现澋昭似乎知道了无论小黎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怪小黎,所以她做什么事情一定会忽悠小黎一起,这样既可以方便溜出去,又可以躲过他的数落。澋潞这几日身体本就羸弱,这几日宫里、王府的两头折腾就受不住,所以一回到府中便休息了,没有和这二人胡闹。不过,比起澋昭溜出去玩,他更担心澋潞的身子,因为他知道澋昭那妮子纵然在外边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澋潞自小多病,这几日又有些劳累,脸色便有些不对劲,唐澋稽心中更是忧虑,每日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瞧一瞧,府中的厨子也是按照调养身子的路子做菜,生怕她有个病。小黎也是知道唐澋稽的担忧,所以回到他身边后,也是常去西边的寝殿多陪陪澋潞。不过这几日,云扶乔反而来了几次,以前她也常去宫中,所以对澋昭,澋潞也是惯熟。这也是唐澋稽亲自去善茗坊,请云大小姐前来,一则有个这样的人在府中,可以帮忙看着澋昭。二则,她们这几人也都待在家中,虽是闲适,但也无趣,让她几人一起也可放松消遣。于是本来没什么人气的王府,因为这几个秉天地灵气而生的美人,多了些姿色。 唐澋稽吃过早饭,带着一行人便奔向中书省廷,这一日有大事相商,几乎唐国朝堂中最具权势额几人都要出现,他要去会一会这几人。 中书省廷内的一间院子里,陆陆续续走入几个人。唐澋稽早已坐在正堂内,等待着这几人。梁起最先出现在唐澋稽的面前,笑着和唐澋稽打招呼,而后便随意坐于唐澋稽左手边靠近门口的一旁。赵相国和中书省左右丞三人随后而来,也同梁起一般,向唐澋稽行礼后,坐于唐澋稽左手第一的位置,三人依次往下。随后,唐澋清也是龙行虎步大踏步的来到屋内,唐澋稽同那些人一起行礼,唐澋清坐在唐澋稽的旁边,问道:“那三个人还没来?”,唐澋稽点了点头,唐澋清脸色略带不满,却并未多言。 一群人等了好一会儿田兮启,廖盛远,杨陈三人方才姗姗来迟。田兮启为荆门便开口道:“看来是我等来迟了,还望诸位宽恕则个。”,廖盛远,和杨陈进入到屋中,连连喊着抱歉。三人座于唐澋稽右手边,依次落座。 听到这些话,其余几人都未言语,作为主持的人,唐澋稽沉声道:“原本定好时间,便应该早些来此。你让这几位大人等了许久,难道是在轻视于我等。” 听到唐澋稽的话,唐澋清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却并未为唐澋稽出声。皇子自然要有皇子的威严,纵有说话不妥之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些人本就是朝廷大员,功勋贵族,各个自负才华,如今要在唐澋稽的手下共事,必会产生其他的想法,借此给他们下马威亦是可以。唐澋清都未开口,其余的几个人更是不可能开口。 田兮启听着唐澋稽的话语,心中虽有些不满,但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丝毫,而后说道:“微臣等岂敢轻视二位皇子和众位同僚。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方才来迟。若是诸位心中仍有不满,我在这一一赔罪也是可以的。”,一旁的廖盛远和杨陈也是附和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唐澋稽惊讶于田兮启竟然自降身份于如此,反而让他有些难办,毕竟他不可能让这三人真的一一赔罪。这时,梁起反而出来打了圆场,几句话将此页揭过。众人听到有人出头,也是一起开口将氛围缓和起来。一群人方才开始今日的议事。 第三十七章:中书议事(三) “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为了东征之事。父皇将东征筹备的事务交予我。我年纪尚轻,有些事情还未能思虑周全。所以各位还望各位不吝赐教。”唐澋稽开口道。一群人纷纷附和,称一定尽力。 “前些日子,我与户部,兵部的两位大人和一些大臣已经将粮草,兵员,器械等各项工作整理出了大概。也是让两位尚书大人说说具体情况,诸位也好有个了解。”唐澋稽继续说道。 看了看四周,梁起也是笑着说道:“那我就先说说户部的情况吧。”,而后其便将手边的一份薄薄的手书拿起来,念着上边记载的各项资料。仔细听时,却未提及换粮的事情,只是将按照换粮后的结果说了出来,最后的结果是唐国可以为东征提供半年的粮草。梁起这样说,是唐澋稽和唐澋清商量后,和梁起通气后让他如此汇报。换粮此事事关重大,一旦人知道的多了,便有可能走漏了风声,万一传到前线,势必会对军心产生动摇。而且,当时讨论东征时,便有许多人反对,一旦有人知道唐国国库已不足以应付整个东征,势必会有人造势要求停止东征。到时候,一些支持东征的人也有可能倒向另一边。此事一旦发生后,想来唐皇再如何圣心独断,也不可能不考虑整个朝堂的呼声,东征便可能流产。这是唐皇,唐澋清,唐澋稽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听过梁起的汇报,中书省的三人并未说话,如今梁起的汇报听来虽完美无缺,但对于户部的事情,虽然中书省知之不深,却也有些了解,总归不像梁起提出的那样。但连带着赵相国却并未有什么异议。不过看左右丞二人的行为总归在不经意飘向赵相国和唐澋清。田兮启和廖盛远也没有说话,虽然在朝中这二人都是高官,但是也仅限于军中,对朝中政务有所了解,但不熟知。唯有杨陈提出了意见,“据我所知,这几年朝中赋税并未增加,反而因为尧江大水免去了十几处州县的税赋,还有各处的赈灾粮款。再加上两年前北伐,没想到国库还能支撑东征半年的粮草。国库真有这么多银子?”,杨陈说完,田廖二人也是有些疑惑,毕竟唐国的实力他们总体还是有数的。 梁起笑了笑,“杨大人还是细心,诚然国库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但是各地周转一下,朝廷再省一省还是可以凑够的。” “杨大人自不必担心,这些账目都是我和梁大人共同监督登记的,不会有错。”唐澋稽接话说道。杨陈张了张了嘴,却未出声,既然这二人如此说,他也不便多管别部的事务,即使日后出了差错,找他二人便是。田廖二人见杨陈不言语,也不打算深究。 梁起望着没人提问,便坐了下来。杨陈也站起来,说道:“既然梁大人说完了。就该我兵部了。兵部也是二皇子过来同我们一起整理的。我也同诸位大人们说一说。” 杨陈的陈述大概同前些日子和唐澋稽汇报的差不了多少。这些事情田廖最是清楚,所以他二人没有丝毫异动。其余人也是没什么意见。杨陈说完之后,便坐下。 “我想诸位都应清楚了如今的各项工作的情况。不知诸位有什么问题吗?”唐澋稽问道。 赵相国回了一句道,“我中书省倒是没什么问题。户部,兵部的情况两位尚书大人已报备了中书,预备着圣上查问,我等也是知晓。” 剩余的几人也是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几十年宦海生涯,对于这些都知道两位尚书一定会处理好。 见得所有人都同意,唐澋稽正要说话时,许久未曾言语的唐澋清抢先开口说道:“既然所有人都同意了。刚刚杨大人还有一项未同各位说明,今天主要的议程便是这个。前面杨大人说了年前的上报所统计出来的缺少校尉的人数,共计一百一十余位。现在实地统计上报上来了,实缺一百二十多位各级校尉军官。如今关于这一百二十多位的缺儿,你们看如何填补。二皇子和杨大人讨论很久没有结果,今日便听听诸位的看法。” 唐澋清说完一阵沉默,赵相国最先开口说道:“我等中书省便无能为力了,自古军中军官擢升,降级皆是兵部和各军商管。中书省反而对此有些不熟,还是让兵部和两位将军说一说吧。”梁起也是附和的说着。 杨陈只得先站起来,“这段时间,二皇子和我等商议许久,依然有分歧。我的建议是将左卫左威两军各级所缺的军官职位逐级提升,这样一来呢大战在即,减少人力物力的投入。二来,擢升起来的这些军官都是两军老兵旧将,对于左卫左威两军都熟悉,和士兵也没有隔阂。但二皇子觉得此举有些不妥,就是如此大规模从两军中提拔军官,为了补这些缺儿必定会有些滥竽充数之人,会对东征埋下隐患。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搁置到现在。” “从二皇子这个角度考虑倒也没错。如此大规模擢升,如果只从两军中挑选,确实会有才能不足者上位,况且左卫左威两军这几年以屯田为主,各个将领的能力未可知。一旦在东征之中无法上令下达,必会酿成大祸。”廖盛远想了想开口说道。 坐于上位的唐澋清和唐澋稽心中一震,没想到廖盛远会这般说。廖盛远此生皆以自己的利益为主,未曾想到今日也会说出这般有公理的话。听着廖盛远的话,唐澋稽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但一旁的唐澋清停了停说道:“廖将军说得有理,所以二弟也是提出来,这一百多个缺儿,一部分左卫左威两军自己逐级提升,一部分由右卫右威两军和镇北营调任一部分,这样诸位看怎么样。” 因为杨陈的办法在廖盛远支持下已然失效,所以唐澋稽所提出来的办法是唯一可行的。田兮启,廖盛远,杨陈三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唐澋清两兄弟和田廖杨三人的争论时间,双方关于逐级擢升的人数,和调任的人数展开一场时间漫长的交锋。直到日落时分,几人方才落下暂停的按钮,这期间中书省的赵相国三人和梁起屡次调和,希望双方都可以各让一步,只是并未有明显的作用。而原本讨论调任人数的主题也已转移到了各级军职的调任人数上,原本调任人数四十五人已是达成的共识,但是对于这四十五人的军职,唐澋清,唐澋稽坚决认为应该集中于高级或中级军职,而田廖杨三人认为应该将调任的军官集中于中级军职或者低级军职。 第三十八章:中书议事(四) “左卫左威两军各营含副将以上的职缺共十五个。这些本就是重要的军职,在东征时是要承担独自攻击的任务的。你觉得左卫左威两军现在那些中级军官中有这样的人?”唐澋稽已是说话不留情。 “二皇子这样说可就有些瞧不起人了。虽然我左卫左威两军这几年在屯田,承担的作战任务比较镇北营的较少,但也算是有些人才的。”田兮启也是丝毫不让。 唐澋稽欲在说话时,却被唐澋清拦了下来,他对着唐澋稽摆了摆手,而后对那三人说道:“我们再这样无休止的讨论下去的话,没有意义。这样吧,这十五个缺,调任占六个,其余的根据你们两军的情况自行擢升即可。” 唐澋稽看着这三人,打算再开始一场唇枪舌战,未曾料到那三人齐齐点头应了下来。看着这场面,唐澋稽和那两位中书省的左右丞有些哭笑不得,争论一天的事情到最后一句话就定了下来。不过唐澋稽心中还算满意,毕竟有六个缺拿到了手中。唯有赵相国和梁起看得明白,这次交锋以两位皇子的失利告终,他们本应该拿到更多的职缺才是,但是最开始时的廖盛远一席话将唐澋清,唐澋稽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使得后面的争论,总是以他二人的让步为主,因为在潜意识中,他二人觉得是廖盛远帮了他们,所以他们不宜逼迫的太过分。原本此次田廖杨三人便知道朝廷不可能他们自己如此大规模擢升各级军官,因为这样一来极有可能再一次培养一批以他二人为主的军官,而且东征之中没有皇室成员的心腹在内,朝廷也不会放心。因此只有调任和擢升结合才可以,那么将调任的人数压到最低便是最好的结果。如今的结果便是最好的,因为这已是唐澋清和唐澋稽的底线,一旦他们还同意,那么这二人一定会以权压人,最后的结果便是最差的。虽然赵相国在这其中已提醒了好几次,梁起也有暗示的,但似乎是没有效果。唐澋稽年轻,且对朝堂之事不太了解,这情有可原。但是作为唐澋清,不应该犯此错误。这也让一旁的赵相国有些不解。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唐澋清,唐澋稽要的不是在东征时派人以监视田廖二人。而是另有目的。 几人谈论完此事,唐澋稽让杨陈将今日讨论的各项事宜整理成册后,拟成条陈,再报与他,经他同意后再施行,杨陈拱手称是。又说了几句话,一行人也是各自散去。 唐澋稽一行人回到府中已过了吃饭的时间,澋昭和澋潞早已饭毕,带了小黎,去了后边的花园子消食去了。所以唐澋稽留下赵立,和余飞英用饭,这些日子他们也劳累了不少。余飞英倒没有什么,在镇北营,唐澋稽常和兵士一同吃饭,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反而是赵立有些局促不安,还是唐澋稽安抚几句后,方才静下心品尝着王府的菜肴,虽然他已在王府待了一年之久。饭后,几人也是闲聊着,赵立也是放松下来,不得不说唐澋稽对于外人来说有些难以相处,但对他身边的人反而很好。几人也是说起了这些日子办公务的一些见闻和感想。 余飞英说道:“这段时间跟着王爷去了各个衙门,再加上一些朝中的一些消息,我感觉田将军和廖将军好像不愿东征啊,这是为何?” 听到这个话,唐澋稽也是笑着说道:“你这打探消息的能力有些不足啊。别人都快烂大街的消息,你现在才问?” 一旁的赵立也是笑了起来。余飞英问道:“怎么,你们都已知道了?” 唐澋稽忍住笑意说道:“是啊,早就知道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他们为何不愿东征,就让赵立给你讲讲吧。”转向赵立,继续道,“飞英是个战斗狂人,在他看来军人本就应该保家卫国,征战四方,哪还有不想打仗的将领呢。不过他今日有此一问倒也新奇,你讲讲,我也听听。” 赵立也是称是,而后说道:“既然王爷说了,那我就给余将军讲讲。这田将军,廖将军相比余将军比我熟悉的多。”余飞英点点头。 “如今唐国军中虽然以大皇子的右卫右威两军和咱们王爷的镇北营为主。但田将军和廖将军仍然是左卫左威两军的统帅,手下掌握着七万余人,这股力量在唐国之内可不算弱。正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这只力量,所以皇上和朝廷必须给与他们相当的好处或者是利益,加官进爵,赏赐银钱,才能让他们这支力量为朝廷所用,用他们来屯田,剿匪,战时征战四方。但是如今圣上让他们左卫左威两军作为主力去攻打大东国,这本就是一个危险的事情,以七万余人对大东国十万人,战事本就瞬息万变,若是胜了,自然是好,回到国内,万民敬仰,加官进爵更是不在话下。但是败了了呢,这才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旦东征失败,降级丢官就算是轻罚,治罪也是可能。最不利的便是全军覆没,那就是性命之忧,而且会被后世所警戒。以田,廖二人这种高官本应享受荣华富贵。如今让他碰到如此事情,他们肯定不愿意啊。” 赵立一席话让余飞英豁然开朗,就连唐澋稽也是心中暗自差异,赵立平日不言不语,没想到思维缜密,语言清晰,对事情的分析也是有些见解。不过这也并不出奇,当年赵立能过做师父的助手,师父离世前更是郑重的让他一定要留下赵立,便可知晓此人的不平凡。 余飞英不断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怎么样,最近还有什么发现,一并说出来,让我们给你说说。”唐澋稽问道。 “倒是还有一个。不管京城百姓传言,还是朝廷中,六部尚书的名声可比中书省的那些大臣们还要大,估计也只有赵相国能够压他们一头。但是这些日子,我看来这六部尚书确实都是能臣干吏,比中书省的那些大臣好上许多。但中书省不是管理六部的吗,怎么现在看来六部反而比中书省要强些,这是为何?”余飞英倒是认真的说着。 而听着的人,反而惊讶于余飞英细致的观察力。唐澋稽更是惊奇,余飞英自小便便跟着他,此人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一心钻研于兵法,功夫,势要与历史名将一比。如今却对朝廷的问题一针加血的指出来了。这可是就连进入朝堂之中十几年的大臣们都可能察觉不出来的问题。唐澋稽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这是自己看出来的?”,赵立也在一旁细听。 “是啊。”余飞英坦荡的回答。知晓他性情的唐澋稽他并未说谎。 长出一口气,唐澋稽看向赵立。赵立此反而大胆的说道:“此事还是王爷讲给余将军吧。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后给唐澋稽行礼便退了下去。唐澋稽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赵立,心中无语。 手指摸了摸额头,思考了一番,对着余飞英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不要外传。”余飞英也是点头。 第三十九章:登门 看着余飞英点头,唐澋稽方才说道:“咱们大唐承制与林朝的三省六部,但是又不同于林朝,只设了中书省管辖六部,所以中书省上陈天命,下达六部。也就是说六部有任何事情必先呈报中书省,而后由中书省呈报皇上御览。而皇上有任何事情要下达各部,也需向中书省下达圣命,而后中书省在转达六部。于是中书省就变为了朝廷之事,无所不包,无所不管。这对于皇上有些不好的地方便是将中书省做大将皇上和朝廷分割开来,不利于皇上治理国家。所以父皇总结祖先的教训,减少了中书省的官员,而后在我师父之后裁撤了右丞相,相应的也减少了一些要通过中书省呈报的过程。逐渐将中书省变为一个咨询机构。而后便是将一些能臣干吏放到各部尚书的位置,使得六部逐渐独立,可以向皇上直接面呈各项公务。这样也有利于父皇治理国家。”,虽然唐澋稽说的很光明正大,但从其话语中不可避免的可以听出如今的唐皇的手段和心计。 余飞英听了后,也是有些尴尬,他已听明白了,而唐澋稽解释的很好,但是总归有些不对味。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同。 “你我不必这样,这件事你听听就过去了。”唐澋稽开口说道。而后,唐澋稽又嘱咐一番,让余飞英多注意府中的防护情况,主要是以防止唐澋昭再次出逃。 唐澋稽忙完了前头的事情,而后便走向后边的花园子,此刻唐澋昭和唐澋潞还在这边望月喝茶,原本唐澋昭还想着学古人饮酒赏月,被澋潞和小黎劝了回去。因而退而求其次,只能喝茶。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远处的湖面上,微风一吹,那月亮被吹碎成为片片磷光,那柔柔的风将远处竹林的细碎的竹叶声送了过来。唐澋稽偷眼望去,招手派人去让那日从宫中来的戏班来此。 三人还在沉浸这个美景之中,忽然传来悠悠的管弦声音,再加上竹笛的音色,更配这个美景美色。唐澋稽也是来到三人面前,后边的奴仆拿着烫好的美酒,唐澋稽笑着说道:“今日美景,妙音,当有美酒相伴。就让你们放肆一回,不过不要过头。”,澋昭早已开始大喊大叫,没了往日的礼数。四人围坐于此地,也是举杯共饮。到了亥时,唐澋稽方才命令这三人回寝殿休息,因为这三人早已不胜酒力,到了最后开始胡言话语,作疯魔状。 夜色更深,明月更亮。 第二日,唐澋稽独自一人吃过了早饭,内心里对这三人一顿腹黑。澋昭,澋潞自不必说,本就是小孩子,昨天稍微喝了些就直睡到现在仍未起来。而小黎早已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忘了干净,昨日还是唐澋稽把她扶回了房中。原本今日应该进宫侍候太后,不过看这样子,也只能唐澋稽一人去了。他穿戴完毕,走向王府外的时间里心中还在思索着太后和皇上问起来澋昭,澋潞该如何回答。这时,从门外传来“二哥。”,唐澋稽心神一晃,抬眼望去便看见了唐澋相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哎,澋相,你怎么来了?”唐澋稽讶异道。 “我来找你啊。”澋相喘着气来到唐澋稽的身旁说道。 “是宫里出事了,太后怎么了。”看着这个样子,澋稽觉得是不是太后出什么事,着急问道。 “啊,宫里也没事啊,老祖宗也没事啊。二哥,你为什么这么问啊?”两个问题反而让澋相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着急忙慌的跑来干什么?” “我怕你进宫去啊,所以这才跑来怕错过你啊。” 听得澋相的解释,澋稽方才放下心来。而后将澋相教训一番,坐有坐相,不可失了礼数,“你今年马上就要封王了,开牙建府。做事还是如此毛毛躁躁的怎么能行。” 一席话说的澋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口中说着下次一定注意。二人回到正堂,说着话。“今日怎么得闲来我府上啊,还这般早?” “还不是建王府的事情,昨日工部的人说让我今日去看看王府还有哪些不和我兴趣的地方,这不一早去看了,也没什么想改动的地方。所以完事之后,就到二哥府上讨杯茶喝。”澋相喝着茶,笑着说。 “你啊。也好,喝完这盏茶,和我一同进宫去。”澋稽说道。 “不急,不急。我也好久没出来了。让我多待一会儿吧。”澋相推辞说道。而后也不给澋稽开口的机会,起身打量起整个屋子,口中还说着他府上也要摆这些玩意儿。而后,也是向澋稽打听着澋昭,澋潞的情况。 唐澋稽把这儿一切看在眼里,无奈说着,“你坐下来吧,说吧,来我这儿到底有什么事?” 唐澋相捎了捎头,说道:“二哥看出来。” “你本来就不会说谎,说吧。”,唐澋稽问道,而一旁的唐澋相则有些支支吾吾。澋稽正要发问时,有人回禀说唐澋清和刑部尚书姬亮已经在门口了,唐澋稽和唐澋相急忙迎出去,将二人迎入正堂。 四人在正堂中坐定,姬亮满面含笑打着招呼。而唐澋清则在不经意间给了唐澋稽一个无奈地眼神,其实在听到姬亮来时,在想着旁边的澋相,唐澋稽就知道姬亮有何打算了,但唐澋稽自不会先提出来。 “姬大人倒是稀客啊。”唐澋稽说道。 “原本常来王爷府上拜访的。只是您一直驻军在外。所以来王爷府上不多,如若王爷不嫌弃,我以后定会常来。”姬亮笑道。 唐澋稽也是客气了几句,唐澋相在看到姬亮来了,脸色便轻松不少,如今坐在姬亮身旁。唐澋清则坐在一旁,不发一言,今日这事少不得要得罪人,他还是少说话的好。 “原本今日也是有事求王爷。此事本应该三皇子同王爷说。但是您也知道三皇子脸皮薄,说不出口,少不得我这个老朽代他说一说了。”姬亮笑说道。 “但说无妨,既然是三弟之事,我和大哥一定会帮忙的。”,虽然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但还是要客气客气。而唐澋清则在一旁翻了翻白眼,唐澋稽这是要拉他下水啊。 “既然王爷说了,大皇子也在这儿,那我就说了。原本东征之事,由王爷主持,我等不能插手。但您也知道三皇子自幼长在宫中,没经历过什么事情,而昨日,听闻目前左卫左威军中缺了好些军职,所以想着王爷能不能将三皇子在两军中给找个差事,让三皇子也多历练历练。”姬亮斟酌着说道。 第四十章:澋相之事 虽然已经知道了姬亮说的就是此事。但唐澋稽还是心中还是将其骂了几句: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场战事竟然还让澋相去,这不是去送死吗?不过在姬亮心中却并不是这样想,这几年但凡有战事,必定是澋清和澋稽去领兵征战,就连田兮启,廖盛远二人都只能去领兵屯田,那澋相就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军中事务。而在朝廷里,六部势力盘根错节,中书省更是只出不进,唐皇也没有说话让澋相辅政,或者是协管哪一部,唐澋相也没有办法得到机会去展示自己。如今东征,没了唐澋清和唐澋稽,只有田廖二人,这便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出头的机会。如若进去东征军职,即使挂名,田廖二人也一定会分些功劳与澋稽。最主要的便是,即使战败,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内保护好唐澋相,也不会让他担负责任。在姬亮看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一定要争取。不过他要是知道唐皇他们的计划后,恐怕会和唐澋稽的想法一致。 “你打算让澋相投军,进行东征?”唐澋稽问道。 “对,今日我也是同大皇子说了。” “此事.......”,唐澋稽欲言又止,眼睛看向了唐澋清。而唐澋清在看到唐澋稽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向了他,只得发言,“这件事情,姬大人也是刚刚和我说了。我也觉得此事有些重大,所以才带了姬大人来你这儿,一同商议。你作为主理东征事务的人,得听听你的意见。” 见得皮球又被踢了回来,唐澋稽只得说话,“此事有些难办。战场凶险,澋相什么都没经历过,就把他推上去,难保不会有什么风险。万一他出了事,我这一辈子都过不好了。”,这倒是唐澋稽的心里话,如若是一般战事,让澋相历练倒也可以,因为和姬亮内心所想一样,他们会照顾澋相。但此次与一般战事不同,让澋相上去,凶多吉少。 “正因为什么都没经历,所以才让三皇子去历练。如若三皇子和大皇子,二皇子一样,那也就无须历练了。” 唐澋稽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没了言语,而他又不能将事实告诉这两个人。见得唐澋稽不说话,姬亮便将目光投向了唐澋清,希望他能出来说一说,这也是他今天一早去找唐澋清把他带到此处的原因。但是,姬亮未曾想到的是就连唐澋清也是说着和唐澋稽一样的话,不同意唐澋相在此时进入军中。姬亮只得费劲口舌,不断游说二人,不过这二人意志坚定,一直不松口。直到姬亮就差说出唐澋清和唐澋二人不愿唐澋相投军,是怕日后唐澋相和他们争夺太子之位的话语后,唐澋清无奈说道:“姬大人,和我等就不要多费口舌了。待会儿我和澋稽进宫去见父皇禀告此事,若是父皇同意,我二人自不会阻拦。若是父皇不同意,我二人更不会同意。你看如何?” 姬亮心中知道这面前二人是打不开突破口,也只得让皇上论断了。也只好同意让唐皇决断,不过却让澋相一同去,生怕这二人给唐皇说些别的什么。唐澋清和唐澋稽无奈相视一笑。本是为了澋相好,最后却是落得一个被人猜忌的下场。 一番讨论后,已是中午。唐澋稽留这三人在府中用餐,不过唐澋清要回府去接王妃和世子进宫,太后前几日便说着要见见,便在安王府用餐。姬亮也推脱有事情,未曾留下。于是只剩澋相一人陪着唐澋稽,好在澋昭,澋潞亦加入进来。兄妹四人用过饭食后,歇息了一会儿,一同进宫去了。此时的万寿宫早已是人满为患,就连唐皇都不得不领着澋清,澋稽,澋相出了宫殿回到正德殿内。 在听了唐澋稽说了关于澋相入军的事情后,唐洐礼看向澋相,“你真想去军中历练一番?” 澋相也是认真回答,“是,大哥和二哥都为国出力,所以我也想为父皇分忧。”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只是......”唐洐礼顿了顿,“你先去太后那边侍候着,朕和你大哥商量点事情,商议完毕后,再回来说你这事儿。”,唐澋相称是,行礼便出了宫殿。 看着走远的澋相,唐洐礼笑着说,“是姬亮找你二人想要澋相投军的吧。”,唐澋清,唐澋稽二人笑了笑,没有出声。 “你们不说,朕也猜到了。澋相这孩子自幼长在宫中,未曾离开朕和他母妃半步,吃不了半点苦头。要让他自己提出来,根本不可能。也只有姬亮在背后指挥着才会如此行为。”唐洐礼分析道。 “原本是不愿打扰父皇,但此事却有些棘手。若是旁人,凭我二人就可以推掉了。只是澋相,万一我二人处理不好,容易让澋相误会我二人。”唐澋清说道。 “刚刚姬大人就差说我和大哥是为了打压澋相,而不愿让澋相投军了。”唐澋稽接着说道。 唐洐礼笑了笑,“看来你二人是不同意澋相在此时入左卫左威军中了。” “如果这是一场普通战事如同两年前的北伐,自是可以。即使兵败,澋相性命无忧。但是此次东征变数太多,就算是我们派了人去护着澋相,也不一定能护他周全。”唐澋清分析说道。 唐洐礼也是点点头,深知此次的厉害。 “不过......”,唐澋稽欲言又止,剩余二人皆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澋相一旦投入军中,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这样一来,田,廖二人只会觉得我们只是想分他们的兵权,而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唐澋稽说道。 此话一出,唐洐礼和唐澋清都在沉思,一会儿后, “但我觉得还是不要让澋相投军的好,万一出了事情,后悔莫及。”一旁的唐澋清也是回神过来说道。唐澋稽也是在一旁附和着,“对,澋相没什么经验,把他放到那么危险的境地,自保极难。” 唐洐礼听完二人的建议后,沉思半晌乎也是点点头,而后唤人将澋相叫过来。期间,唐洐礼也是问了问昨日关于兵部讨论军官擢升的事情,澋稽也是给唐洐礼回禀了一番。 见得唐澋相来后,父子四人也是说了些别的话,而后才将话题引到了唐澋相的事情上。 “刚刚你大哥,二哥也是和朕讨论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既然你有此心,那就让你投军去吧。”唐洐礼笑着说道。 第四十一章:唐皇 唐澋相也是称谢。而后对着旁边坐着的澋清,澋稽道谢。不过,这丝毫没有将这二人惊醒,他二人还沉浸在唐洐礼同意澋相投军的事情中。直到唐洐礼叫他二人时,方才将脸上错愕的表情隐下去。唐洐礼知道了唐澋清和澋稽已从左卫左威军中拿到了六个高级军职的缺,因而让澋相选一个,最后澋稽让他当了左卫军第二营的营将,随后几人还定了其余的五个人的缺。这其中唐澋稽也是让余飞英调任过去当了澋相的副将,澋清也是将自己手下的最得力的干将调任过来当了澋相的副将,一则帮着澋相整饬军务,二则也是希望可以保护澋相。四人商议定后,唐洐礼也是派人知会了兵部和田廖二人。一同随着澋相退出来,唐澋清和唐澋稽二人对视了数秒,各自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三人原路返回到万寿宫,澋清带着王妃,世子辞别太后,而澋稽也是带着澋昭,澋潞辞别太后。一行人出了宫门,便看到了姬亮早已等在宫门外边,见得澋清二人出来后,快步迎上去,询问结果如何。听到皇上同意,姬亮心中也是高兴,而后也是笑着谢谢唐澋清二人,不过两人表面上笑着回应,不不过内心早已将此人骂了一百遍。而后几人分别,各自回府。 吃过晚饭后,麟阳城中两处府邸,永王府、安王府。不同的地点,却有人在相同的时间,做着相同的事情。永王府内,唐澋清望着池塘内的那池碧水怔怔,王妃走过了笑着说道:“今日怎么有闲心来这儿看风景。”唐澋清听到了王妃的声音,一怔而后看向王妃,笑了笑将其搂在怀中,没有说话。王妃也是轻靠在唐澋清的怀中,没有出声打扰这片刻属于他二人的时光。一会儿后,唐澋清轻叹问道:“你说父皇是一个怎样的人?” 听着突然冒出来的问题,王妃一头雾水,看向澋清,发现他一脸怅然,她摸了摸澋清的脸,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一问。”,唐澋清说道,王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握紧澋清的手。只是了解他的王妃,知道他内心的不平静。不过他不说,她不会问,她知道有些事情他不愿让她知道。既然如此,她不会让他为难,她只需让她知道不管有何事,她一定陪他一起渡过。 同一时间,唐澋稽坐在书房,望着桌子上的大东国地图出神。小德子进来后,看见唐澋稽这个样子,问道:“怎么了?” 唐澋稽回过神来,“好几日没见到你了,你去哪了?” “四处打探打探,不然待在府中也没事情做。” 说了两句话,二人便陷入了沉默。唐澋稽突然开口,“在你的情报中,我父皇是一个怎样的人?”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小德子不解的问道。唐澋稽也是将今天的事情全盘托出。“我想父皇最后会改变主意,还是因为我提了那一句:澋相投军对我们的计划有利。所以他才想了半晌,觉得澋相的性命比起计划来说,还是计划更重要。”唐澋稽分析道。 “虎毒尚不食子。你这样想你父皇会不会有些恶意。或许他觉得有你二人在筹谋,再加上你二人知道你三弟投军一定会派最好的人手去保护他,有了保障方才同意的。”小德子说道。 “你以前可是对我父皇不这样解读啊。今日为何会这样说?”唐澋稽说道。 “我也只是按照一般的逻辑来推理。不过按照你父皇的过往种种作为,你的推测不无道理。他是个枭雄,帝王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用三大家族制衡以前的雷族,后又用你师父齐贤制衡三大家族,若不是你师父突然病逝,估计现在三大家族已成为泡影。但齐贤死后,立刻将唐澋清和你培养起来制衡三大家族,如今他的帝位可是稳稳当当地坐着。所以要说他为了计划而将你三弟抛出去倒也是可能的。”小小德子在一旁仔细分析说道。 而在一旁的唐澋稽听着小德子的分析,心中一阵怅然,而后有些愤然的说道:“那他将我们当成什么,棋子,随时可以启用,也可以随时弃之不用?” “此事,你还是不要多想,不要用恶意来揣测你父皇。万一他有什么后手来保护你三弟也未可知。”小德子在一旁劝道。 唐澋稽嘴上没说,但心中却认定此事就如同他想的一样。为了转移唐澋稽的注意,小德子也是将话题转移到了这几日他打探来的情报。 “昨日,你和中书省,兵部,户部,田廖几人商议东征之事,你可知前日晚上有些什么人去了田府?” “哦,何人?”唐澋稽知道小德子的用心,也不便拂了他的一片心意,便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而且他确实想知道田府去了那些人。小德子低声说给唐澋稽听,对于前几个名字唐澋稽一点也不惊讶,但是唯独后两个人,让他始料不及。 “没想到他二人隐藏的这么深。”唐澋稽冷笑道。 “是啊,谁有能想到这两个人和田廖二人搅在一起。”小德子叹道。 “如此大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唐澋稽埋怨道。 “哼,你天天往宫里,中书省两处跑。你让老子去哪找你。而且一回来就去你后边的寝院,我又不能跑去那边找你。”小德子冷哼一声。 如此一说,倒是真的,这两日确实过得有些舒心。唐澋稽以为这边小德子一个人就足够应付,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而后,唐澋稽也是制止了这个话题。 一时间,外边雷电交加,风雨大作。唐澋稽推开窗望着院子外边的天空,厚厚的乌云急速压过来,顿时整个麟阳城陷入了无尽的大雨中。小德子亦站在窗前,皱眉道:“这些日子,天气阴晴不定,时而狂风暴雨,时而暴晒千里,属实不是什么好现象。难道天下要大变?”,唐澋稽哼了一声,“唐国,魏国,安国,秦国一日不倒,这天下就一日不变。” 第四十二章:太后病危 麟阳城中大雨倾盆,将一个个院子独立成一方天地,也许在那方天地里才会让人觉得心安。但跨过宫墙,宫里的这边早已人声鼎沸,各处灯影闪烁,每个人进进出出,慌慌张张。万寿宫这边尤其如此,外边的太监,侍女站了许多。而在宫殿内的唐皇坐在太后的身边,地下一些皇妃和澋相兄妹几人都在,这位手握唐国最高权力的人,手颤抖着握着太后的那双有些枯干的手。唐国太后,这个在唐国宫廷内生活四十多年,走到了女人巅峰的人,如今却陷入了深度昏迷。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已在万寿宫中,想着各种办法希望可以唤醒太后。 整个殿内殿外人数虽多,但是却没有一人出声,这片天地除了外头的雨声,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永王府,安王府,在大雨中静谧的矗立着,守门的府兵,也似乎觉得这样的雨夜没有人来,而躲到了府门处躲雨。差不多的时间,两个王府门前,两队龙威军侍卫冒雨前来,而后唐澋稽和唐澋清便听到了太后病危的消息,二人吩咐了府内的人几句,便跳上马冲入大雨中。 几乎同时,二人便到了宫门口,唐澋稽喊了声,“大哥。”,唐澋清点了点头,二人便进宫去了。到了万寿宫内,二人推门而入,外间的只有太医坐在一旁讨论病情,二人询问一番,知道了大概情况,才进入内间。内间的人抬眼看向唐澋清,唐澋稽。唐洐礼招了招手,把二人唤到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二人点头,便退到澋相那群人所在的位置。唐澋清便出了殿外,留唐澋稽在殿内。外边雷声雨声大作,风吹的灯光闪烁,殿内诸多人站立却没有一点声响,整座大殿让人有些害怕。 这边在忙碌着,而安王府内,唐澋昭和唐澋潞也是知晓了此事,急得直掉眼泪,嚷嚷要进宫,小黎没办法只得让外头的人将余飞英叫来护送两位公主进宫。在唐澋清去后不久,澋昭和澋潞也是赶来了万寿宫。 出了殿外的唐澋清向司礼监走去,让他们的人派出去去到一些大臣家里通知一声让他们都到宫内等候,万一有事,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约莫一个时辰,外臣皆以得到通报,都在宫门外边,等候着。但是夜里大雨,因而唐澋清让这些人去往明德殿内听任差遣。诸如中书省和六部尚书则来到司礼监的屋内,和唐澋清相见,一群人低声商议着。 “太后此次怕是挺不过去了。父皇向我说让诸位大人早做准备。”唐澋清再说这几句话时,声音有些沙哑。 “太医院的人怎么说?”赵相国问道。 “李太医说了若是接下来的两个时辰还没有转好,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听得唐澋清的话,几位大臣也是沉默,李太医医术在唐国已是顶尖,若是他这样说,那就盖棺定论了。 “愿天佑我大唐,祈求太后无碍。”赵相国说道。 “是不是先将各项东西备好?”一旁的工部尚书李成荣问道。 赵相国咳嗽了一声,“不急,万一太后没事呢?”,赵相国内心不满道这当着大皇子的面,太后生死未卜,就要准备后事,这是活得腻歪了。 一时间,这边的屋子也陷入了寂静。 低低的一声呓语从太后嘴里发出,唐洐礼立刻附耳上去,看太后要说什么。离门口较近的唐澋稽出去将太医唤了进来,太医过来立刻诊脉,过一会儿后说道:“太后的脉象不似先前那般紊乱,如今已有平缓之像,应该会有好转。太后应该在后半夜会醒来。”,这时,殿内的人方才松了口气。 唐洐礼亦是松了口气,整个身子软了下来。唐澋稽向前说道:“既然如此的话,就让父皇和诸位母妃去休息吧,我等在这照顾,若是老祖宗醒了,我让人去禀报父皇。” 唐洐礼看了看唐澋稽,没有说话。不过过了一会儿后,对着各位皇妃说道:“你们在这儿也站了这么长时间了,如今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你们各自带着孩子回去吧,待明日过来服侍太后。澋清,澋稽,澋思,澋相留下就行。”,听着唐洐礼不容置疑的声音,几位皇妃也是行礼后退出了殿外。 这时万寿宫内的消息以传了过来,唐澋清等也是大松一口气,气氛一时间没有那么压抑。而后,田廖二人也过来这边等着太后醒来的消息。 到了丑时二刻,太后也是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唐澋稽便发现了,而后叫醒了在一旁假寐的唐洐礼,接着又将外间的太医叫了进来。唐洐礼站起身来,看着太医给太后把脉,知道太后脉象平稳,待其精神完全苏醒而后太医命人将已煎好的药端过来,小心翼翼的给太后服下。 望着服下药的太后,有些红润的脸色,唐洐礼一颗悬着的心也是落了下来。唐洐礼招了招手,唐澋稽便知晓了其意思,带着唐澋相来到了明德殿这边,通知各位太后已醒,让诸位大臣回去吧。一群人也是高呼太后吉祥,而后便开始散去。接着二人又来到了司礼监这边,说了同样的话,几人也是说了些吉祥话,也散了去。 唐澋清三人则返回万寿宫,刚来到殿外,便见到张公公快步走过来,“三位爷,皇上刚刚下了口谕,不让任何人进入到万寿宫。”。 三人一怔,“这是为何?”唐澋清问道。 “好像是太后要和皇上说什么,不让别人听到。” “太后刚刚醒来,不易活动。为什么还要坚持说什么?”唐澋稽有些埋怨道。 “皇上也是这样说的,可是太后态度坚定,皇上也没办法,就委屈三位爷在这外头等一会儿。” 唐澋清回说没事,等这么一会儿又有何妨。 万寿宫内 “您刚刚醒来,应该好好休息,这又是何必呢。”唐洐礼将太后扶起靠在一旁的靠枕上,有些责备的说道。 “我怕自己一睡不醒,这些话就陪我入土了。”太后声音有些虚弱,对着唐洐礼笑了笑。但唐洐礼看在眼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我这一生没什么不满足的。年少时虽说在民间但也算是无忧无虑。后来上天降下大运,遇着先帝,进宫来享受这皇家富贵。人到中年,你又登基大宝,成为皇帝,又有这么多的孙儿。人这一生啊,又有几人能同我这样。”太后似有所感,诉说着自己的一生。 第四十三章:深夜话谈 “但到如今,有两件事情是我最放心不下的。第一件事便是,皇上你虽是壮年,但在这乱世之中为防不测,你应早日定下太子人选,我下去也可向先帝交代啊。”太后对着唐洐礼认真地说道。 唐洐礼半晌未言,而后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朕这些日子在思考的问题。当年与赵氏一族有约在先,立澋清为太子,虽说那是形势所迫。但是澋清这孩子这些年的作为当做太子,自是没问题,只是他终归不是嫡子。如今又有了一个澋稽,屡立战功,但澋稽在朝中未有一丝根基,很难说日后可以稳坐这太子之位。朕让他二人外出在军中历练,是想着不让他二人沾染这个大染缸,将朝廷彻底整顿之后,再细心挑选,周密安排,将其中一人作为太子。如今做打算是在令人为难。”唐洐礼此时方才放下防备对着自己的母亲和盘托出。 “你说你要彻底整顿朝廷,这也是我第二件放心不下的事情。当我知道澋清也回来时,在想着澋稽天天进宫跑去正德殿,我就知道你要对三族的人动手了。三族盘踞朝中数十年,又是你一手扶持,如今更是势大。你现在着急动手,万一得不偿失,整个朝堂顿时大乱,大唐可就有危险。你为什么不等等呢,澋清,澋稽现在掌握了半数军队,过两年澋相亦可帮你,等到**都掌握在皇室手中,那时在动手亦可行啊。”太后这时坐了起来,苦口婆心的说道。 “你天生奋发要强,从不肯落于人后。但此次应该为长远考虑,忍一时风平浪静啊。”见唐洐礼没有回应,太后又劝道。 唐洐礼口中未说,但心中却一片苦涩。他怎会不知在这个时间动手会冒天大的风险,他怎会不知过两年可以更好的处理三族的事情,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只因他知道他的身体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这两年,他的身体一直在恶化,连久坐都感觉浑身疼痛,尽管太医一直在暗中调养,但仍然无济于事。他害怕,害怕过不了太久他就先去了,那时候三族势大,两个皇子手握重兵,一旦形势激化,唐国立刻就会分崩离析,两百年的王国有可能烟消云散,交予他族之手。即使两个皇子胜了,唐国定会元气大伤,不复往日辉煌。那他就是唐国的千古罪人,死后亦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所以他必须在此刻出手,将三族之患解决,方才能选择太子,即使那时候他已不在,唐国仍然在唐族之手。可是现在的他,不能说,一旦被人知道他身体有恙,势必会导致形势恶化。他也不能告诉太后,太后身体本就不好,如果一旦知道后,病情加重,更会让他惶恐不安。 “此事,朕自有安排,母后还是安心养病的好。”,最后唐洐礼也只能如此说。 “哎,”太后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老了,有些事情不会变通。但皇上要知道这两件事一定仔细琢磨。” 唐洐礼应了下来,然后唤人服侍太后睡下。而后出来道殿外,唐澋清三人迎上去,唐洐礼说道,“太后已睡下了,你们三个就在这里侍候着,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知会。” 唐澋清三人称是,而后便劝唐洐礼回去休息。唐洐礼也感劳累,也未推辞,对三人言一旦有动静就回禀,而后带人离去了。 说完宫里,再说说宫外,因为的太后病中,麟阳城的百官皆未休息的好,在听到太后无恙后,便各自回府休息了。不过有两处地方仍然有人相聚。 赵府, 赵相国和赵著先赵尚书父子二人仍然坐在正堂商谈着什么。 “今夜有人的心情可是大起大落啊。”赵著先轻笑说着。 “你是说田廖二人?” “恐怕今夜最希望太后宾天的人就是他二人了,太后一旦去了,国丧期间,三年之内不得发动战事,这对于塔二人来说可算是救命稻草啊。” “从今日宫里传来的消息来看,让唐澋相投入左卫军,并且安排了如此之高的军职,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又打算重演一次镇北营了。”赵相国略带轻嘲的说道。 “您是说皇上让唐澋相逐步分田兮启的军权,而后将左卫左威两军变为摆设?” “当年唐澋稽二皇子不就是这样做的吗,镇北营短短三年将左威军彻底取代,廖盛远也只好屯田了。” “按照您这样说,田廖二族的好日子怕是快要到头了。”赵著先轻叹。 “这倒不至于,只要田廖二人不在掌军,他们两族还是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皇上对于没有威胁的功臣还是挺大方的。” “父亲,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对我们......。”赵著先的话说了一半。 “我这些日子也在考虑,如果那两族失势,我们被针对是必定的事情。不过好在他当年已承诺澋清选为太子,我族长盛也是必然,所以暂时会有些低谷,倒没什么。所以皇上和那两族的争斗,我们不要随便掺和,面得引火烧身。”赵相国分析道。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皇帝迟迟不肯将澋清推向太子之位,是否会有变故,毕竟他的为人和心性,我们可是深有感触。”赵卓先无不感慨,听着赵著先的话语,赵相国也陷入沉思,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些日子。 田府, 田兮启和廖盛远各坐一边,田云也在场相陪。 “这老太婆命还挺硬,这样都没死了。若是她死了倒还好,我们也可以缓口气。”廖盛远不忿的说道。 “这也只是暂缓我们东征,如今唐澋相投入我左卫军帐下,我估计用不了三年,咱两就变为了一个营将了。”田兮启喝了口热茶说道。 “你是说这和五年前有可能一样?”廖盛远问道。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如今他温水煮青蛙,已然将我们逼上绝路了。利用齐贤和赵家将唐澋清送上了右卫右威两军的统帅,又利用唐澋稽孤身一人,让我们没有戒心,启用新营镇北营将左威军变为空壳,如今利用东征将唐澋相送入左卫军中,意图昭然若揭。”田兮启淡然说道。 手中用力一拍,廖盛远怒道:“我们就这样让他宰割?” “不然能怎么办,行动起来吗,他现在可就等着我们犯错呢,只要我们稍有行动,他立刻会以雷霆手段将我等绳之以法。恐怕,你我二人的族人难逃一劫,莫要忘了他是一个怎样的人,那可是一个连自己亲兄弟都可以下手的人。”田兮启无奈道。 听得田兮启的话语,廖盛远也是无言,毕竟这位皇帝陛下的手段他们可是深刻领教过的。 一时间,赵府,田府的四人像是有默契一般,心中都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件事情:借玺 第四十四章:借玺 既然要说借玺,那就将时间拨回到二十一年前,那时先皇仍在,唐洐礼只是皇子,那时太子为唐洐礼的大哥唐洐仁。 唐洐仁,先皇嫡长子,为雷氏皇后所生,自小被誉为天才,九岁被册立为太子,入主东宫。此人自幼便喜读书,性格温和,深得先皇喜爱,可以说先皇所生五子里头,唐洐仁,唐洐义,唐洐礼,唐洐智,唐洐信,文治武功未有和此人抗衡者。也正因为如此,唐洐仁十九岁后便开始跟随先皇学习各项政务,如鱼得水,屡屡为朝廷建功,在其二十五岁时,便被先皇与以监国重任。 五年后,唐洐礼刚好十八岁,开牙建府,晋为礼王。 当时,唐洐仁,名为太子,实为监国,为人正直,能力强悍,深得朝臣敬重。而在宫里,先皇信任,后宫,其母皇后六宫之首。朝廷中,皇后雷氏一族,势力庞大,军中亦有相当势力。而唐洐礼,其母出生平民,被封为不过皇妃,而在朝中更没有任何势力相帮。不得不说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唐洐礼本不该有此造化,但是唐洐礼却诠释“人生未可知”这句话。因为在这一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让唐洐礼的人生发生巨大转变。 自古以来,君与储君的关系就难以平和处理,君主强储君弱,无法让储君得到更好的历练,不利于一国未来发展;君主弱,储君强,君主因为权力被限制,而导致对储君的不满,不利于一国现在的稳定。唯有平衡双方的要求,方可得到一个不错的结果。先皇和唐洐仁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朝着君主弱,储君强的局面发展,唐洐仁监国五年,世人皆知太子之好,朝臣只夸太子之仁,反而先皇鲜少被提及,这一点先皇从未抱怨因为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局面,这样才能将唐国没有波澜地交予唐洐仁。 但是过犹不及,先皇内心还是不甘居于人后。一场针对于唐国全国的礼法规制的严厉规范开始蔓延,先皇需要借助这个风波重新确立自己的权威。这个举动,对于旁人来说或许只是礼法规制的明确,一如以前一般,毕竟唐国以礼治国。但是对于唐洐礼却不是如此,他从这个举动里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先皇和唐洐仁并非表面上上所显示的那般和谐。这让本已无心在夺嫡,想着过一辈子的富贵闲散生活的唐洐礼来说,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而同样觉察出这个意思的还有一个人,唐洐义:先皇的二皇子,益王。 二人都未互通有无,却惊人的一致开始了暗自里的行动。对于唐洐义来说,他的起点或许要好一些,毕竟朝中还有一些自己交好的大臣可以借力。但对于唐洐礼来说,没有一人可以依靠,所以他第一步便是要找一些归附自己的人。但是这何其难,任谁也不能将自己依附于一个年轻人的手下,虽然他是一个皇子,何况他是一个没有权势的皇子。就连唐洐礼自己也清楚这第一步会有多艰难,他甚至打算用五年来完成第一步,然而事情总是如此凑巧。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对赵氏一族毁灭性的消息,然而在唐洐礼看来这却是一个好消息。 赵著先,后来唐洐礼的礼部尚书,此时却是一个礼部仪制清吏司的郎中,五品官,此人在当时主管礼部仪制管理。在那个年代,先皇及其重视礼法的年代,赵著先却犯了一个小纰漏,一个可以将他送上断头台的小纰漏,那就是他无意中将天子出行礼制中的一些划到了太子出行礼制这边,这放在一般时间本来是小事,因为这些本就是先皇赐予太子的一些特殊权利。但是在那个特殊年代,赵著先的这个小纰漏却有可能成为他的索命鬼。 唐洐礼无意中得知,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并没有立刻去找赵著先,以此要挟来拿到自己想要的。他在等,他在等一个时机,果然不久后,那时的刑部尚书赵耿志因公出巡州县,这意味着没有人可以给赵著先把关。唐洐礼的机会来了,他暗中已将整个赵氏一族和赵著先调查清楚了。他先通过赵著先交好的一个大臣将赵著先礼制的纰漏告诉了赵著先。果然,赵著先一时间乱了手脚,在等候赵耿志无果后,赵著先果然去找了太子唐洐仁,因为这二人本就是关系交好,因书结缘。在听了赵著先的诉述后,唐洐仁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先皇问起,会替他辩解。 得到保证的赵著先,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府中,却见到了唐洐礼。唐洐礼在得知赵著先去找了唐洐仁之后,立刻来赵府等候,因为这本就是唐洐礼所希冀的,他害怕的便是赵著先不去找唐洐仁。 双方开门见山,唐洐礼直接指出了赵著先的问题。而赵著先告诉唐洐礼,唐洐仁会替他在皇上面前说明的。唐洐礼却笑着给赵著先解释了这一切,原本他直接去找先皇,凭借着赵族的势力和功劳,也只是得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而后降级即可。但他一去找唐洐仁,日后只要有人将此事捅出,太子为赵著先辩解申明。这一切在先皇眼里,便会成为太子和赵著先合谋,篡改礼制,是为僭越。先皇不会对太子问责,但是赵著先将会承受一切的后果,在那个特殊年代,到时候恐怕就连赵族也保不住了。就算当时太子当时察觉,不提此事。但是被人诉之御前,外加上唐洐礼的推波助澜,赵著先的罪名可就是重罪了。 第四十五章:借玺(二) 唐洐礼一开口便将赵著先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一时间,本就不善权谋的赵著先,没了主意。最后,唐洐礼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将赵著先的女儿嫁与自己,以此将赵族绑在自己这条船上。他只给了赵著先一周时间的考虑,因为这个时间对于赵著先来说是如论如何都得不到赵耿志的意见的。 而后唐洐礼便离开了,他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东宫,希望唐洐仁可以向先皇提议,让他成婚,而对象无疑便是赵著先的女儿,后来唐澋清之母。对于唐洐礼的这个要求,唐洐仁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因为他这个三弟开牙建府,早已到了成婚年纪。另外,成婚对象是赵氏一族的女子,赵族自太祖时,便是功勋贵族,如今虽不复当年,但也不是一般王公大臣人家可比的。得到唐洐仁的答应后,唐洐礼也是来到了后宫,见到了自己的母妃,舒妃,即后来的太后,说了同样的事,希望他母妃在见到了先皇时,可以提起此事。对于自己的孩儿所提要求,舒妃哪能不答应。 另一边,赵著先早已派人送信于赵耿志。然而未曾等到赵耿志的消息,召他入宫的旨意却先来了。进宫后,当先皇说要赐婚与她女儿,许配唐洐礼时,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了此中缘由。唐洐礼根本没有遵守约定。思索再三,赵著先只能答应下来。 待到赵耿志急匆匆回来后,一切都已成为定局,成婚旨意已下。就连浸淫朝廷多年的赵耿志也已明白没有旋转的余地。尽管不愿意,赵耿志二人也不得不承认,赵族已和唐洐礼绑在一条船上了。只有尽力帮助唐洐礼,才能让赵族得的的利益最大。 再得到赵族这个生力军后,唐洐礼并未停下自己扩张的脚步。他第二个,瞄准的目标便是田族。田族,当年只是一个小家族,最大的官员便是田兮启之父,兵部尚书。此人性格刚烈,与当时的雷氏一族在朝中屡有冲突,看不惯当时雷氏一族的行为。也正因为此,田族一直被打压,当时的田兮启虽说酷爱兵法,但也因为田族被打压,而不得不远离京中,投入左威军,以远离朝中的风波。 唐洐礼上门拜访时,带着赵耿志,这个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二人陈明利害:田氏一族本就和雷氏一族不和,如果唐洐仁一旦登基大宝,雷氏一族势必会比现在更加势大,到时候恐怕田族在朝中更难以为继。如果现在一搏,尚有一丝希望。本来唐洐礼和赵耿志认为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未曾想到三天后,田族便传来消息,同意了这个提议。 而廖族是唐洐礼最后的一个目标,廖族本就是钦宗皇后一族,自有其底蕴在内,如今在宫中更有廖贵妃帮衬,但是正因为廖贵妃深受皇上宠爱,惹得皇后不悦,但是在后宫中没有办法对如日中天的廖贵妃动手,因为只能借助雷氏一族的手,暗中打压廖族,因此廖族也深受其害。碍于雷族之威,只得忍气同声。对于唐洐礼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廖贵妃深受先皇宠爱,对于先皇的影响颇大,毕竟枕边风吹起来威力极大。更兼廖贵妃因为身体原因自身无所出,导致廖族不得不思考未来。 唐洐礼此行一人便来到廖府,因为廖盛远早已等在一旁。唐洐礼原本知晓此生无望登上唐国顶峰,所以年少过了一段极为放荡不羁,骄奢淫逸的生活,这段生活也影响了唐洐礼的一生,在登上帝位之后,唐洐礼也鲜少花费巨资用于自己享受。在这段时间里,他结识了当时的同样红尘享乐的廖盛远,两人相伴做了不少荒唐事情。不过从后来的历史来看,这二人当时以此来麻痹众人。 有了廖盛远的介入,加上唐洐礼说明利弊,廖族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在唐洐礼另一个承若下,而彻底坚定站在唐洐礼一边。当时他托廖族的人给廖贵妃带话,就是保她宫中一生荣华富贵。每一个妃子,在皇上宾天后,除太后便失去了往日的权势,不比往日,只能苦度余生。而廖贵妃本就无子嗣,在知晓这个条件后,廖贵妃亦开始施压廖族,毕竟现在廖族能有这方规模,她亦有功劳。 三族归来,唐洐礼的身边终于聚齐了自己登顶之路的帮手。就在三族都在等着唐洐礼下一步的行动时,唐洐礼却让三族不要与他过密接触也不要擅自行动,现如今一切的行动只有一个字:等。 现如今的太子唐洐仁,权势熏天,唐洐礼深知现在和唐洐仁正面交锋,只能是鸡蛋碰石头,不会伤及对方丝毫,己方势必会全军覆没。所以必须蛰伏,等待机会,可以一击而破。因此,唐洐礼在与赵氏之女成婚之后,便向先皇讨了差事,投入虎卫军中,声称想要历练一番,以此来躲避唐洐仁和雷氏一族的怀疑。正因为唐洐礼投入虎卫军,本来身形娇贵的他,在一次训练时,摔下了马,摔断了几更肋骨,也正因为如此,当时在虎卫军没有好好修养,而导致日后他身体的暗疾。 一边的赵、田、廖三族见得唐洐礼未留在京中,反而像是逃离京中一般,愕然不已,进而怀疑自己是否选择了正确的对象。另一边,唐洐礼知道,单凭三族和自己仍然无法成事,他还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在京中为他吸引京中各方势力的人。此人便是当时的二皇子,唐洐义。 唐洐义与唐洐礼一样,知道自己此生可能无缘大宝。但他并未像唐洐礼一开始那般放弃,反而开始积极入世,为自己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得到实现。原本唐洐义就有心和唐洐礼暗自结成一股势力,但是当时的唐洐礼自身放浪不羁,且朝中并未有势力可以依靠。直到唐洐礼和赵氏成婚后,唐洐义知道赵氏一族已然成为唐洐礼朝中的依靠,他也知道机会来了。 第四十六章:借玺(三) 双方在某个时间,竟然精神上达成一致,而后水到渠成,在一个场合下,一声低语便将二人组成盟友。他们都深知单凭自己根本无法对抗唐洐仁,而且只有扳倒唐洐仁,他们二人才可能上位。唐洐礼的投军并非他一人主意,而是和唐洐义商议结果。唐洐义,自身帮助唐洐仁协管一部,而且在朝中有几个想好的官员,留他在京中周旋最好不过。而让唐洐投军,一则有些事情不便在京中所做的,可以在虎卫军中策划施行而不至于暴露出他们。二则,也为他们留下最后的一条路,一条死路,因为他们知道当他们走上最后一条路的时候,离他们败亡也就不远了。 唐洐仁或许不明白,他这样一个正直公平,为国为民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想要除他而后快。 唐洐仁和唐洐礼两方势力的结成,除他二人并未有其他人知道。因为他们需要两方势力的一些自然的冲突来麻痹唐洐仁和雷族的眼睛。而后便是,一个计划,一个可能持续数年或者是十数年的计划,以此来拉唐洐仁下马。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如今的时间和得失。 两年一晃而过,唐国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自然,似乎没有变化。就连唐洐仁这样一个精于朝政的人,都没有看出不同。但是在唐洐义和唐洐礼看来,一切都已不同。 两年后,这一年,赵氏王妃产下唐澋风后,不久便去世了。而顺理成章的赵氏一族便脱离了唐洐礼这一条船,而后,开始逐渐靠向雷氏一族的势力。随后便是廖氏一族,随着廖贵妃向皇后的服软,廖氏一族终于不再受雷氏一族的打压。再加上赵氏一族的脱离,而廖氏一族也不再打算跟随唐洐礼,反而若有若无的向雷氏一族示好,希望换得自身的发展,双方都各自收敛起对对方的各种手段,也正因为如此,廖盛远深感对唐洐礼的愧疚,便辞去了官职,周游天下去了。只有田族还在和雷氏一族正面冲突,不但没有丝毫缓和,反而越演越烈,尽管田族一直是弱势的那一方,随之带来的便是本是将相良才的田兮启在这些年中非但没有升官,反而官越做越小,后来带了一千多人在南方滨海的小城里屯田。 而此时的唐洐礼非但无法阻止赵,廖二族的脱离。自己也因为不在京中,而鲜少被别人提及。唐洐义那边,仍旧是老样子,没有变化。一切都感觉这个联盟没有开始便已有解散的迹象。然而这确实唐洐礼的自己要求赵氏一族和廖氏一族如此行事,只因为他和唐洐义觉得要有所行动了。 这两年,唐洐仁的先皇直接的矛盾似乎消失,但是唯有唐洐义和唐洐礼知道,二者的矛盾一直在扩大,而一直努力在规避矛盾出现的是先皇,唐国的皇帝。这两年,双方在政务,军务,宗室上的六十八件事情的处理上,一开始便有了分歧,最后有四十件以唐洐仁的主张为主。虽然,唐洐仁的处理方法大部分确实优于先皇的。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大大小小六十八件事中,有三十三件是唐洐义和唐洐礼专门为先皇和唐洐仁挑选的。这些经过他们挑选的事情,大部分是一些需要可变可不变的事情。因为唐国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祖宗的礼法规制已不适应现如今的行事做法,而被精心挑选过的事情,总会涉及到这些旧规矩。先皇以年老,以守旧为主,而唐洐仁自然要大力革新。双方不管他们谁的主张都可以处理这些事情,因而就需要两人之间谁做主。通过这些事情,不断累积着双方的矛盾。 两年的时间,让他们得以挑选这么多的大事小事来。但是,这让唐洐义和唐洐礼不满足,他们需要一个有爆炸点的事件来为先皇和唐洐仁的矛盾达到顶峰,也需要这个事件来为他们的计划开一个好头。 而赵氏王妃的去世,刚好为这些进行铺垫。赵耿志,赵著先,田兮启,廖盛远永远忘不了那日唐洐礼在门外为赵氏王妃哭的死去活来。而转眼回到屋中,却算计着赵氏王妃的死可以为他的计划开一个好头。那一瞬间,让这些人深感害怕,一个连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去世了也要算计的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直到现在,赵相国和赵尚书都在怀疑当时王妃的死,是否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太清楚唐洐礼的心性。 一切都随着唐洐礼二人的计划进行着,赵氏一族,廖氏一族逐渐和雷氏一族步调一致。一年后,一个十六岁的男孩的出现,这个孩子出现在麟阳城中,便是跪在宫门外,手拿状纸,为父伸冤的样子。他也打破了唐国朝堂上的宁静,引起了轩然大波。 为了这个男孩,唐洐礼派人寻遍了唐国大小州县,两个月前才在唐国南海边的宁州找到。要说这个男孩,不得不追溯到十年前的一起旧案。 十年前,一桩惊天丑闻被都察院左都御史暴露出来,天下哗然,使得唐国在诸国面前出镜了洋相,这就是当年最著名的“中书省十二人卖官案。” 当年雷氏一族长子,皇后兄长,雷君身为吏部尚书伙同吏部、中书省公开买官卖官,从州县官员到朝中各级官吏明码标价。开始时这伙人也并未如此嚣张,公开买卖,只在私下做些勾当。摄于雷氏一族的势力,倒也没人检举,朝中大臣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想到这些人变本加厉,后来竟大肆宣扬。惹得都察院左都御史张辉极为不满,此人一生正直,不畏权贵,不然也不会做到左都御史之位。 张辉都不需要暗中调查,便从那伙人中拿到相关证据。为了此次检举,此人将家人送回老家,遣散府中之人,孤身一人进宫将这些证据面呈先皇,先皇得知后雷霆大怒。处在乱世,各国想尽办法招揽人才,未曾想到朝中的大臣竟如此无法无天,倒官卖官,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先皇下旨,势要彻查此事。 第四十七章:借玺(四) 最后共查出八人为主谋,四人虽不涉及此案,但是知情不报。先皇下旨,那八个主谋,连同那四人,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就连皇后为自己兄长求情,也未曾改变先皇心意,也正因为此,先皇以后开始疏远皇后。 本来所有的事情在先皇在朝议时宣布旨意后都该结束,未曾想到一个人站出来为那四人求情,希望网开一面。此人就是男孩之父,张继,光禄寺寺卿,从三品。因其与四人中的二人关系极好,所以向先皇上奏陈述那二人罪不至死。先皇未曾料到,这时还有人围着喜人求情,盛怒之下,连下三道旨意,将张继打为十二人一党,以同罪论处。 事后,就连先皇也知道自己对张继的处理是错误的。但已成事实,已无法更改,因而暗中赐予张继家属,宁州良田百亩,白银千两,以弥补自己的过失,但却从不在明面上说自己错误,以保持自己的天子威严。 十年已过,就连先皇都快忘了此事。但唐洐义和唐洐礼可未曾忘记此事。只因为张继此人,当年与唐洐仁极为交好,二人互认为知己。不过当年就连唐洐仁也不敢为自己的这位好友求情,因为这其中已经涉及到了自己的舅舅,雷君。当时雷氏一族族长,唐洐仁外公和皇后再商议后得出既然雷君已无法营救,那就和其撇清一切的关系,用以自保,所以也不让唐洐仁掺和此事。 唐洐义和唐洐礼深知只要这个孩子出现在京中,跪在宫城外,整个计划就算成功。因为只要得知这个孩子所为何事,势必会在朝中掀起波浪。因为唐洐仁已不是那时的唐洐仁,掌控朝局且为人重情义的他势必要为自己的这位好友正名。但先皇还是那个先皇,不会更改自己的决议,因为只要他一旦为张继正名,便意味着那时先皇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这对于极为看重自己的皇帝威严的先皇是不可忍受的。 果不其然,这个孩子的诉状先被转递道顺天府,而后是刑部,最后是中书省,谁也不敢轻易涉及到此事。所以最后被摆到了先皇御案前,惹起了唐洐仁和先皇在正德殿的激烈争吵。这次持续一个时辰的争吵最后以先皇丢下一句“除非朕现在就死了,否则朕在位一日,此事便一日不变。”而告终。 三日后,唐洐仁又一次在朝议时提出为张继正名一事,希望借助满朝文武之口劝说先皇。就连先皇都没有料到的是,大部分朝臣其中大部分为雷氏一族的势力为主建议重审张继一案,就连以前中立的赵族,廖族都偏向雷氏一族开口希望重审此案。唯有田族支持先皇不变。这次的朝议,最后仍以先皇一连说了五声“好、好、好、好、好。”,直接离去结束。 短短的七天,唐国整个朝堂因为一个小男孩变得剑拔弩张。先皇和太子两方互不相让。作为幕后主使人的唐洐礼和唐洐义,早已预料到这个局面。一个在朝中,从不发言此事。一个在虎卫军,过着军旅生活。他们二人早已对此事不关心,因为最后的结果必定是唐洐仁的胜利告终,因为刚强如先皇也不得不考虑满朝文武的建议。他二人早已谋划下一次的行动,时机已经成熟,他们需要一次一击便可成功的行动。 经过三年的筹谋和忍耐,料想这一天已不远矣。 事实上,这件事情最终和唐洐义、唐洐礼所预料的一样,经过半个月的拉锯,最终以太子为首的等一众大臣胜利,先皇答应重新审理张继一案。一个月后,那个少年带着一道明昭回到宁州。而天下人也皆知张继十年前的冤屈,一时间天下哗然。而身处在中心的先皇罕见的没有发声,亦没有任何行动。甚至,经过此事之后,先皇有让唐洐仁接手一切的苗头。而对于这个现象,唐洐仁也是当仁不让的接受了。而在暗地的唐洐义和唐洐礼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们二人太了解先皇的脾气。让权与唐洐仁并非是先皇厌倦了朝廷,这只是他的缓兵之计而已。 半年后,先皇率领后宫,及文武百官众人返回麟城天鱼峰,祭祖,留太子唐洐仁监国。皇后在临行前突然患病,未能同行。巧合的是,雷氏一族的几位朝廷高官亦同样得病而留守京中。唐洐仁、唐洐智,唐洐信随行陪侍先皇左右。而唐洐礼则为防止他国南下犯境,上书先皇希望可以派自己去北境视察,先皇准了,因而唐洐礼去了北线视察各军营。 先皇率领着文武百官,行进速度便不十分快。这一日,快到了麟城地界,便已是黄昏。先皇便下旨安营扎寨,不再前行。 灯火通明的营地,众多皇室成员,王公大臣,形形**的奴仆和来回巡视的龙威军将此地修饰的如此生动。整个营地中间的先皇营帐中,不时传来几声轻笑。 随着巡视的龙威军的呼喊将整个营地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当听到营地遭到了身着黑色衣衫带着面罩众多不明身份的兵士的攻击,在先皇营帐中集聚的众人立刻开始乱作一团。就连先皇也怔怔的待在原地,毕竟这种事情鲜少出现在唐国,毕竟无人原意得罪这样一个大国。更何况此处现在为唐国腹地,让人更为惊讶。 当中间的营地乱作一团的时候,外边的黑衣人早已和外围的龙威军交上了手。对方似乎对营地整个的布防相当清楚,出击的时间刚刚好便是各个巡视队伍换班的时间,所以外围的龙威军没有多少,双方一照面便被对方杀了个干净,银白色的刀刃滑出半圆的光华,红色的血液便喷在半空中。几个闪瞬,对方便已突破到了营地中部,这时他们要面对的便是数以千计的龙威军。看着将中央营地围的水泄不通的龙威军,对方立刻改变了队形,原本从四面八方突进来的黑衣人随着一声哨响,迅速聚拢在一处,成楔形队形向着中央方向的某一点开始冲击。 见此情形,龙威军的大统领,扯着嗓子大声喊着:“一队二队三队,迅速回防,盾牌阵摆出来,拿长枪战戟的给我顶在前面,不要让他们和你们近身相搏,拖住他们别让轻易突进去。四队五队,两翼施加压力,将他们的队形给我冲散。”一开始的慌乱和颓势在大统领的组织下迅速消失,众多龙威军的兵士开始按照大统领的命令行事。果然,黑衣人原本迅速快速的突击,开始有了明显的降速。 第四十八章:借玺(五) 原本在远处的兵士也赶过来加入到这场战斗中。似乎是料到此种情形,黑衣人的队伍中,又传来几声哨响,随着哨响,呼呼的破风声也随即而至,又一批的黑衣人出现在营地四周开始冲击。被吸引过来的兵士众多,如今其余地方的守备少得可怜。第二批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营地深处。身在中央营地的先皇和诸人,在听到喊杀声越来越近,心中也是开始恐惧起来,有些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已经在拜各种神仙佛祖。坐在中央的先皇虽然仍保持着镇定,但是从他有些闪烁的眼光里也看出了一丝惧怕。这恐怕是他登基三十多年以来离战争最近的一次。 而在外围的大统领在看到第二批的黑衣人时,并没有理会,仍然在指挥着六个小队,势要将第一批的黑衣人消灭。见得此情景,黑衣人中的一人脑中快速闪过,而后口中哨声立刻响起,这是撤退的信号。第二批黑衣人在听到这个信号后,愣了愣神,然后立刻执行。不过还是晚了一些,在营地腹地的帐篷中已经冲出来了千余名龙威军,手中拿着连弩,向着四方开始射击,一瞬间便有百余名黑衣人倒地。甚至有些弓箭将黑衣人射穿,依然将其后面的人钉死在地上。这便是唐国最著名的连弩,工艺精良,实为战争利器,但由于造价极为昂贵,也只配备给天子近侍的龙威军一些小队。 随着连弩的大发神威,和龙威军的快速追击,第二批的黑衣人基本损伤殆尽。看着同伴身死,这名黑衣人首脑,没有丝毫犹豫。口中哨声再起,原本已被困住的第一批黑衣人,突然迸发惊人战力,再一次冲击向着营地中央的大帐。一时间,即使有着大统领的指挥,龙威军的队形反而几次被突破,要不是仗着人数众多。估计黑衣人已然要脱离他们的围困。即使这样,黑衣人也已经逼近了营地腹地,到了第二批黑衣人最深入的地方。到了此处,那些黑衣人,随着一声哨响,开始变化队形,几经变化,所有的黑衣人开始以三人一组成三角队形散开,同时向着最后的目标发起进攻。 这样的结果就是大部分黑衣人小组被困在了龙威军无尽的兵士海洋中,然后被消灭。然而还是有几个小组,快速移动着。眼看着就要突破的龙威军的军阵。随着大统领的骂声和众多龙威军兵士惊愕的眼神中,有三人终于突破,而后快速向着大帐移动。虽然后边有百人跟了过去,想要制止,但是未能如愿。 当这三人进入到大帐中,帐中的人立刻惊叫着想要逃离此处。然而帐门被那三人占住,其中就包括有那个首脑。三人进入后,一人埋伏在帐门口,要将闯进来的人杀个干净。其余二人,开始向着王座的先皇冲过去,然而在帐中的人实在太多,即使他们大开杀戒也未能将这条咫尺之路清理干净。而在王座上的先皇在看到帐中进来的三人时,身子早已抖作一团,没有往日的威严。而因为这些王公大臣的阻挡,后边的龙威军便进了来,虽然有一人在埋伏,但实在是势单力薄,最后被冲入的兵士砍翻在地。 眼见得功亏一篑,那二人相互对是一眼,而后开始在大战中间不断砍杀。直到最后,一人被龙威军一剑刺死,一人也只剩一口气被俘。整个营地的战斗方才落下帷幕。 已经镇静下来坐在王座上,恢复了帝王气息的先皇望着已被捆住,奄奄一息的黑衣人。他眼神微眯,对着大统领说道:“将脸上的东西揭下来,朕倒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 大统领奉命揭开了此人的面罩,见到此人真面目时面带愕然,其余大臣莫不是如此神情。先皇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面带怒色说道:“竟然是你。” 那黑衣人此时口中流血不止,但依然面色带笑,口中掺杂着血沫含糊着说:“没错,是我,陛下。” 此人正是上个月先皇亲自召见,刚被提升为左卫军副统帅,左卫军前营将军的周彬。未曾想到短短一个月,双方再次见面竟是如此局面。见得周彬,先皇挥手说道:“将那些尸体脸上的面罩都给我摘下来。”,大统领立刻大踏步出去执行,不久后便听到一些兵士的惊呼声,偶尔惨杂着几声“怎么会是他?”的喊声。 听着帐外的喊叫声,大帐内寂静无声,此时谁都知道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而坐在王座上的先皇脸色阴沉如水,唯有周彬脸上还挂着阴惨惨的笑容。不一会儿,大统领回来,回禀道:“启禀陛下,那些人的身份应该可以证明是左卫军前营的士兵。” 先皇怒极反笑道:“呵呵呵,好啊。朕的兵今日竟然跑来要杀朕。”,说完,左手便重重的砸在一边的扶手上。 “哈哈哈哈,你的兵,陛下你太高估自己了。”,已濒死垂危的周彬此时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由于被向后缚住了双手,只能弯着腰,脸向上抬,大笑着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谁人做不得。你太老了,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该挪挪位置了。” 或许被周彬的话刺激到了,先皇浑身颤抖着站起来,大声喝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周彬并不回答,笑着说着先皇这些年来所做的荒唐事,还有张继冤死的事情。王座上的先皇一连声的让他住口,并让一旁的侍卫堵住周彬的嘴。然而坐在地上的周彬哪能配合,闪躲之间开口骂道:“诸位看看吧,这就是唐国的皇上,在位三十多年,未得尺寸之功,荒淫无度,屡次犯错竟不自知。”,然而本就身负重伤的他,在这样的折腾下,便已撑不住了。一旁的侍卫,看着慢慢倒地的周彬也未再动手,听着周彬逐渐低下的声音,最后直至听不见。 第四十九章:借玺(六) 先皇看着已不再动弹的周彬,眼光闪烁。此时,许久未曾说话的唐洐义站了出来,在营地受到袭击的第一时刻,唐洐义便跑了过来,手拿着一柄剑护在先皇身前,而后在周彬三人闯入后,身体虽然颤抖但仍不畏死的为先皇护卫。唐洐义站起来对着大统领说道:“搜,一个不落,把尸体扒光看看这些人的身上有什么线索。他们一定还有同伙。”,大统领看向先皇,在得到先皇默许后,称是而后便吩咐了下去。 然后唐洐义又说道:“父皇,此刻还是整备龙威军以防贼人的第二次攻击。” 先皇在先前十分慌乱,不过还是看见了唐洐义的举动。听着唐洐义的话语,脸色倒也缓和许多。而后说道:“嗯,对。那就由你去和大统领筹划此事吧。”,唐洐义领命后,也离开了大帐。 此时的大帐中又一次没了声音。而先皇毫不在意,而在心中暗自思索着周彬幕后的主使到底是谁,不然凭借着周彬根本不可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进路线和营地布防。而底下的那些大臣噤若寒蝉,生怕在此时惹火烧身,不过内心也在想着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行忤逆之举。 还沉浸在此次的袭击中的众人,在听到外边更多的喊杀声以及兵士奔跑声音时,脸色又一次煞白。 而坐在王座上的先皇,此刻去没有丝毫慌张。站起来,口中说道:“好,朕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说罢,便大踏步的走出营帐。在帐外的大统领早已将龙威军重新整备,严阵以待。而后便和唐洐仁一同望着迅速冲过来的举着火把的敌军。 当听到背后先皇的声音后,二人转身行礼。先皇站定望着无数的火把,脸上阴晴不定。而在一旁的唐洐义二人在劝道希望先皇回去帐中,以免待会厮杀起来伤到他。然而先皇却并未从其言,只是一直望着那条火光长龙。此时敌军快要逼近营地外围,唐洐义凑到大统领身边和其说了几句话。一会儿后,大统领立刻下了几道命令。 一会儿后,敌军终于来到了弓箭射击范围,前边的弓箭队立刻弯弓拉箭射向远处,希望停住他们的行进速度。果然在几轮射箭下,敌军前锋开始退出弓箭的攻击范围,开始谨慎行事。而后,便以盾牌为主开始向前推进,弓箭的攻击对敌军开始减弱。 龙威军的士兵已被告知接下来便是肉搏战,双方都直接开始短兵相接。当双方都进入到了可以看清对方的甲胄时,双方都愣住了。 眼尖的唐洐义在一旁说道:“看那甲胄的样式和颜色像是左卫军。”一旁的大统领也是附和着。先皇听到此言,缓缓说道:“看来正主要来了。”,而另一边,左卫军后方的几个将领在听到了前方汇报后,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双方默契的暂停了攻击,一时对峙。 营地内,唐洐义和大统领商议暂时摸不清对方什么情况,先派人去麟城让那里的唐民过来接应,最好是先皇也一起撤离,留下大部队在此阻击敌人。先皇望着足有数倍于龙威军的左卫军,思虑一番也是同意。于是只见得一队人带着先皇和皇室成员,和一些大臣快速离开,向着麟城奔去。 而在左卫军这边,四位将领亦在商议,其中一人说道:“这些人是不是假扮成为龙威军,诱我等上当。” “有可能。周彬书信告急,恐怕已是凶多吉少。还是小心为妙,等会儿他们必会派人让我等去见驾,我们派人看看是否有皇上,再做打算。” “对,我等轻易涉险,对大军不利。” 三人几句话便将此事敲定。为首的那名将领思虑一番也是同意了。 而在营地这边,唐洐仁对着大统领说道:“既然对方暂时无意进攻,我们也不必着急,也可以为父皇他们多争取点时间。”,大统领侧身问道:“是否派个人过去,询问一番。万一这其中有误会怎么办。” “不必了,他们要是听到消息来勤王护驾的,自会派人来。若是谋反,我们派人过去也只是送死而已。”唐洐义一口回绝了。 时间流逝,几万人就这样对峙,双方也并未派人前来。不过两军之间并未随着时间而出现一丝懈怠,只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时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下一刻便是激烈的争斗。 左卫军这里,一众将领早已按耐不住,时间拖得越久,陛下的安全便会减少一分,不少人一直过来请求希望出战,都被那四人压了下来。不过就连他们四人内心都有些忐忑不知如今到底如何是好。又过了一会儿,那四人商议之后打算派人前往交涉时,从后方传来消息,发现了周彬的亲兵,说有要事说,四人一听大喜,急忙传唤,想听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亲兵迅速被抬了过来,深受重伤。四人下马,围在担架周围,低头弯腰,仔细听着那名士兵气若游丝的话语,“陛下营地被攻破了,我等赶来的时候中了埋伏,全军覆没。这个营地此时只有一些被挟持的大臣,陛下被劫持着逃往南边了,快追。” 听到这个消息,那四人那还能稳坐钓鱼台呢,翻身上马立刻催促着攻击对面敌军。而在营地这边的大统领发现对面人马骚动,看其架势便是要攻过来。而后其快速喊着“防守,防守。”,身经百战的龙威军战士立刻变化队形,开始抵御对方的第一波攻击。同时,大统领对着唐洐义说道:“二皇子,你也快点走吧,去告诉陛下左卫军造反。” 一旁的唐洐义那肯呢,在大统领的一再坚持下,方才带着剩余的大臣迅速脱离战场,逃往麟城。就在这段时间里,龙威军和左卫军早已血战在一起,双方激烈厮杀。唐国历史上,最悲怆,最无奈的战斗展开了,这些唐国的铁骨男儿没有牺牲在保家卫国的战斗中,反而死在了这场蹊跷的战争,被自家人的武器割喉在唐国大地上。 第五十章:借玺(七) 半个时辰后,这场被知晓真相的人称为可笑的战斗便结束了。以三千人的龙威军对两万余人的左卫军,即使拥有再好的武器,也难以弥补双方数量上的差距。最后的结果便是,龙威军剩余一百余人被大统领带着退往南方,左卫军的前锋追击下去,留下部分人在此处打扫战场,那四位将领亦在。当他们被告知那被扒光的尸体便是周彬那批人的时候,心里出奇愤怒,怒斥说着“连尸体都要亵渎。” 就连普通的士兵也是愤怒不已,这些本是他们平常在军营中可以看到的人,如今却被赤条条的堆在帐篷内。而后,剩余的人充满怒气开始了追击之旅。 经过一夜的时间,先皇一行人也是终于来到了麟城,此刻的城中早已整兵备战,因为先于先皇他们报信的人将事情经过已说明了,因而在这个唐民大本营中,唐民迅速动员,将麟城变为铜墙铁壁。而来到麟城的先皇,也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世上只有唐民能够让唐皇信任。早已等候在城门的唐民的几位老都尉,上前行礼将先皇迎了进去。 唐皇行宫内,几个满头白发的都尉坐于先皇面前,同来的大臣也站立在一旁。一位老都尉不忿说道:“这些狗日的东西,竟然敢对陛下不利。陛下不必担心,老臣现在就率人去砍了那些王八蛋。”,其余几人纷纷附和。 先皇此时已平静下来,来到了麟城便意味着此次危机已解。当他看着在自己面前爆粗口的老者,闪出一丝笑容,说道:“何须老哥,那些贼人已经伏法。如今也只是不知道来的左卫军究竟是何意思。洐义还在那边,估计快有消息了。” “他们若是来勤王护驾的还好,若是有其他的动作,看我不清理门户。”,老都尉依然愤怒的说道。然而不久后,随着唐洐义带着一些大臣的到来,便将先皇最后的希冀打破了。而早已按耐不住的几位老都尉,纷纷起身,要求外出御敌。 此时的先皇,也是同意了那几人的要求,不过只准在城墙上,不得出城。几人口称遵旨也是迅速离开。 “是不是派往京城,让太子调兵前来救驾。”唐洐义对着先皇说道。 “不着急,凭着左卫军的力量不可能攻破麟城,先让朕想想。”先皇此时脑中快速转动,从过往的种种来看,此次谋反的背后的黑手已经逐渐锁定,左不过太子和雷氏一族的族长,当今左相。也只有这二人有如此权利,可以调动大军行此悖逆之事。要真是这二人,现在派人去往京城,无异于羊入虎口。只有好好考虑,才能度过此次危机。 脑中思虑一番,先皇先后唤了几人,皆是唐民的将领,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将他们分为四路,统一率领数位唐民。其中一路前往右威军大营,右威军是唯一一支没有雷氏一族担任职务的军队,他让此人手拿兵符调兵右威军前来救驾。第二路派往虎卫军大营,让当时虎卫军统帅,先皇亲弟,集结虎卫军带着自己的印信前往京城,接管京城防务,龙威军和京卫营具归其麾下。第三路派往北境,让巡视北境的唐洐礼密切查看右卫军的动向,只要其有南下迹象,便集结右卫军的唐民即刻动手除去右卫军的统帅和副统帅,接管右卫军权力镇守北境,以防他国趁着唐国内乱趁虚而入。第四路,便是传旨与太子,让其救驾。 四路人马听明白任务后,立刻行动起来。望着远去的身影,先皇内心稍定,这样安排虽说不是最完美的但在此刻却也能防止局面恶化。一旁的唐洐义在听到依然通知太子救驾,内心冷笑一声。随后,先皇出宫登上城墙,看左卫军是否前来,然而当先皇刚要登上城墙时,就有人禀报说大统领带着一百多人伤员刚刚归城。先皇急忙将其唤了过来,让其仔细说说整个过程。而大统领便边治伤,边向先皇禀告。“左卫军在你看来,来了多少人?”先皇问道。 “应该在两万左右,只多不少。不然龙威军不会败得如此之快。”大统领不假思索的说道。 “现在麟城还有一万唐民,你觉得可以守住吗?” “这自然可以,麟城本就工事修缮的极好,一万唐民可抵三五万兵士。” “那好,待会儿随朕去见见几位都尉,你帮忙看看哪有漏洞。估计左卫军马上就到了。” 大统领也是应了下来,先皇也是闭眼歇息,顺便等着大统领处理伤口。不过整个麟城都未注意到几只信鸽趁着晨光飞向了远方。不多时,先皇带着大统领来到麟城的城墙上视察,唐洐义和那几位老都尉早已等候在上边,然后那几位老都尉给先皇逐项介绍一番,并保证麟城可保先皇万无一失。对于这些,先皇自然清楚,这几人可以说是自己最信任的几个人,他们的话语自然可信。 时间飞快流逝,不过让麟城所有人都有些惊讶的是,左卫军竟然到了黄昏才赶到麟城,而后便听到下方的叫骂声,“你们这些贼人听着,快快打开城门投降,不然要尔等灰飞烟灭。”而在城上的那几位都尉各个性如烈火,哪能受得了这等鸟气。其中一人,声如洪钟大喝道:“乱臣贼子,安敢在此狺狺狂吠,待爷爷下来,生撕了你。”,随之而来便是城上的一阵箭雨,将左卫军逼退了到了远处。 左卫军为首的那人站定后,紧皱眉头说道:“刚刚的声音好像唐民的唐二老都尉的声音。”,然而不待他说完话,其后边的几位将领一人突然挥剑大喊道:“兄弟们,攻入城中,斩杀贼人。”,而另一人趁着天黑,一剑刺在了左卫军统帅的坐骑上,那马吃痛而后便奋力向前,而在后方的兵士看见自家统帅奋力向前,有了带头人,两万多士兵的钢铁洪流,开始发起攻击。 “你们.....”,满脸错愕的左卫军统帅只说了两个字,就这样被裹挟着向前。 第五十一章:借玺(八) 而在城上的人见得左卫军发动攻击,也是急忙喊着防御,严防左卫军攻上城墙来。对阵双方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对于各种事情总能应对。而在城下的左卫军统帅早已感觉不对,想要大声喊着撤退,可惜的是,在其左右两边窜出两位副统帅,在旁人看来是二人护卫统帅,但实际上只有左卫军统帅知道,在二人手中各自揣着一支小型弩箭一直瞄准着他,只要他喊一声,便立刻会倒在箭雨中。 一时间,整个麟城周围到处都是喊杀声,这在唐国历史上也是极其罕见的,在麟城有战争。整个战斗一直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还未结束。只因为左卫军统帅未下令撤退,而兵士便不能后退一步,这是唐国军队铁的纪律所塑造的。城中,先皇听着大统领的汇报,心中又急又怒,喝道:“看来他们是势要攻破城池,杀朕了。”一旁的大统领不敢在言语,毕竟天子一怒,可是惊天动地的。 直到先皇坐下来,大统领回道:“按着陛下的部署,右威军估计已快到了。到时候,便可以内外夹击,一举击破左卫军。” 先皇阴沉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大统领下去。知晓先皇心情极差的大统领也是快速离开宫殿,生怕此刻惹恼了先皇而降罪与自己。 左卫军虽说兵力占优,但是由于白天一直在找寻敌人的踪迹,原本左卫军统帅认为那些贼人挟持先皇向南走,可能是要走向海边,从未想到他们如此大胆竟然最后来到麟城,所以他们一直向南追去,路上也确实看到了诸多踪影。只不过,最后抓住了两个贼人方才知晓贼人带着先皇来到了麟城,因而直到黄昏才来到麟城。一路上快速赶路,消耗不少,再加上一来了便展开攻城之战。所有的兵士体力消耗极大,战斗到此刻,早已支持不住。只待统帅一声令下,便要脱离战场。然而这注定是不可能的。左卫军统帅早已被人要挟着,躲在了一旁,不让其出现在兵士眼前。 事实上未出大统领的预料,半个时辰后,右威军出现在麟城守军的视野中。右威军快到了左卫军方阵后方,左卫军的兵士才发现,而后左卫军后军的将领大喜便跑向右威军前锋希望可以换左卫军下来休息。然而出乎左卫军意料的,右威军前锋营的兵士开始让其立刻放下兵器投降,与此同时麟城守军亦开始出城迎敌。而后,右威军便开始交战以左卫军。 一会儿从左卫军前方便传来放下兵器投降的命令,所有的左卫军士兵互相望了望,也只得依照命令行事。毕竟服从上级的命令已深入每一个士兵的骨髓里了。直到此刻放下兵器,蹲在地上的左卫军兵士都是一头雾水,自己急行军辛辛苦苦来勤王护驾,怎么到现在却成为了阶下囚了。 右威军负责收缴兵器,并看管一万多人的左卫军。而唐民早已开始搜查左卫军的各个高级军官,因为他们知道底下的士兵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只有上层的军官是主谋,他们找的就是这些人。 先皇坐在大殿的王座上,面沉如水。底下跪着一排被绑缚着的左卫军的军官。一个老都尉回禀道:“陛下,除了刚刚死了的人,营以上的军官除了还在逃的左卫军的统帅雷武以及副统帅孙家玉,都在这儿了。您看怎么发落。”,先皇还未说话,底下的人便叫屈声一片,“陛下,冤枉啊,我等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说话的那老都尉一脚踹翻一个,一边踢着一边喝道:“直娘贼,喊什么。”,许是这般仍不能解气,其又从殿外拿进来一节鞭子,使劲的抽着,整个殿内顿时便是一片哀嚎声,而其口中仍骂骂咧咧的。约莫一刻钟,先皇方才摆了摆手,那老都尉方才停手。再看底下的人都是出气多进气少。 “那两个人逃去哪了?”先皇问道。 “像是往南边逃了去,大统领带了两千人追过去,这会儿估计捉到了吧,陛下再等等吧,先收拾这些狗日的。”老都尉说道。 “这些人带下去,单独关押,朕要一个一个的审问。”先皇沉声道。 另一老都尉一挥手唐民上得殿来便将这些人带下去,单独质押。 “沈文,给你的人吩咐下去,对左卫军的兵士好一点儿,此事怕他们也是受那些军官的蒙蔽,顺便抽出来几个士兵带上来,朕要问问他们。”先皇对着旁边站立着的身着盔甲的将军说道。 沈文,右威军统帅,深得陛下信任,也是在其手中,原本战斗力一般的右威军逐渐起势,隐隐有和左右两卫军平起平坐之事,这也为日后唐澋清的右威军打下了基础。 沈文应了一声,下殿去了,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不一会儿,沈文后边便带了五个左卫军的士兵上殿来了。而后,沈文对着先皇回禀道:“陛下,随机抽了五个人带了上来。”,而后沈文便站立到一边。 而那五个士兵,战战兢兢的瘫在地上,满身血污,不敢抬头。毕竟这些地方对于这些底层的人来说太过遥远,在加上今日的事情,他们听看管他们的右威军说自己是造反,一直在追杀皇上,如今带他们来这边,怕不是皇上要杀人。因而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第一个做刀下鬼。先皇看着底下抖作一团的士兵,心中属实无奈,然后开口说道:“你们抬起头来,朕要问你们一些事情,不必紧张。”然而,这几人哪能听得到这些话语,就差哭了出来。一旁的老都尉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照着脑袋一人抽了一巴掌,说道:“狗日的,怕什么。又不是要宰了你们,陛下回答什么,你们知道什么说出来就行。” 许是那巴掌起了作用或是听到了不是要杀他们,他们果然镇静了下来。而后其中一个还算头脑清醒,对着老都尉试探着问道:“真的不杀了我们。”“杀你们有个鸟用。问你话,你说就行。”那几人听后,绝处逢生,磕头如捣蒜一般,而后才慢慢的跪在地上。 第五十二章:借玺(九) 先皇原本阴郁的心情,因为这几人倒缓解不少。“朕问你们,你们离开驻地的时候,上头是怎么给你们说的。” 几人中一个口齿还算流利的,说道:“在驻地的时候,都尉说是皇上被敌国的人包围了,让我们去救驾,我们就直奔这边来了。” 先皇想了想,又问道:“那么在午夜的时候,上头又说了什么让你们去攻击龙威军。” “原本我们到了那地方之后,便停了下来,说是那就是皇帝的营地,皇帝可能在那里,不能前行了。然后,便听到雷统帅下令说那些人是假办的,皇帝已经被那些贼人转移了。所以下令让我们攻过去。” “那又是谁让你们攻城的?” “好像是雷统帅说的,说是贼人占领了这个城池,皇帝也关在里边,让我们攻城救人。” 那士兵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老都尉便开口道:“那狗东西,真该死。”先皇问了三个问题后,便让那几人下去了。 沈文站出来说道:“陛下,要不要加派人手去帮大统领,此事最终还得落在雷武和那几个副统帅身上,也只有从他们口中方能得到陛下想要的。” 先皇想了想,说道:“也好,这两个人狡猾得很,两千多人未必能找得到那两个人。对了,你派人去了左卫军大本营没有?” “您已经问了三次了,我早已派人去了,两位老都尉也去了,有陛下的印信再加上老都尉,他们不可能不听令的。” “哎,朕只是......” “陛下是在担心京中情况。” “朕倒不是担心京中,京中有二弟坐镇,基本无虞。朕是在忧虑北境,万一那几国知道此处情景,怕会是要动手。二则,洐礼这孩子一人在北境,朕怕有人会动手,对洐礼不利。” “您是说此次叛乱的谋后主使?” 先皇哼了一声,却并未说话。沈文也并未追问,反而出了殿外,他要去调兵协助大统领。过了一会儿,先皇说道:“除了那两个副统帅,将剩余的那些人一个个带上来,朕要审问。” 两个时辰,夜色已深,行宫内却灯火通明,先皇在将那些军官带上来的同时,让殿上的大臣都回去休息。只留下了自己信任的几个人,一个老都尉,沈文,以及唐洐义,外边都是唐民守卫。而在这两个时辰内,一共十六个军官,其交代的与那几位士兵交代的基本一样,没什么大的出入,左不过是比那个士兵说的详细些。 审问完最后一个人,先皇扭头问着老都尉:“老哥哥,你怎么看?” 老都尉说道:“老臣觉得,怕是这些人也都被蒙在鼓里了,被那几个人骗了个干净,糊里糊涂的跟着打了过来。不过,他们说的有一点让人不解,那就是他们在驻地时,可是看到了兵符和印信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听令的。那么,是谁给雷武他们兵符和印信的。整个唐国,也只有两个人能够动用兵符和玉玺,那就是陛下和太子了。”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大殿,更是死寂。这句话相当于将太子定为了谋后主使了。虽然底下站着的人多半也猜出了几分,但是要说出来,这可是要捅破天的事,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不过,这对于老都尉来说,却没有这个顾虑。虽然老都尉的军职不高,不过却是可以和唐皇称兄道弟的关系,历代唐民里都会选出四位都尉,这四人无一不是久经沙场,官至三公之人。待其年老赋闲后,便会被推选出来担任唐民都尉一职,主要负责唐民的各项事务,直接向唐皇负责,也就是说唐皇将最重要的全部唐民都交予这四人管辖,不是唐皇最信任之人是不可能被予以此重任的。所以老都尉如此说,不可能会让先皇动怒。 先皇听到老都尉的话语,也是半晌无言。一旁的沈文,出来说道:“老都尉说的也只是推测而已,如今事情未明,也不便揣测,不如将那几人带上来审问,看看从那几人嘴里能不能得到些什么?” 先皇点了点头,如今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见得先皇动作,沈文也是去到门口和侍卫低声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后,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人被带了进来,满身血污,披头散发,看不清其面庞。 “你应该是张亮吧,朕记得你,两年前的殿前授勋朕记得有你。”,先皇待其被押解跪下,淡淡说道。 张亮并未回答,反而慢慢地挪动,给自己找一个舒适的坐姿,最后盘坐在地上。冷笑一声,“呵呵呵,没想到您还记着我呢。这次,没弄死您,是在让我不甘心,否则你会记得更清楚的。” 先皇脸色阴沉,一旁的老都尉和唐洐义同时出来,大喝道:“天子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谁料张亮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那是你们的天子,可不是我的天子。”,他顿了顿,抬起头,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先皇,“你该下台了。” 先皇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什么都不打算说了?”,换来的只是张亮的连连冷笑。而后任凭唐洐义质问,老都尉的拷打都未能让张亮开口。先皇扶着额头,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其带了下去。接下来带上殿来的也是左卫军的副统帅,其一上来还未等先皇问话,便先开口大骂先皇无德,惹得老都尉不忿,一个巴掌一个巴掌不要钱一样落在其脸上。而其,牙齿都被扇得掉光了,满嘴都是血沫,仍然不停嘴。 这场面,看得殿上几人颇为无奈。先皇正要让人将其带下去的时候,大统领快步进入殿中,走到先皇低声身边说道:“那两个人被带了回来。”。 先皇问道:“在哪抓到的?” “通往麟阳的路上,雷武受伤昏迷,孙家玉看见我们的时候,打算自裁,被我们拦下了。不过......” “嗯?” “刚刚在殿外,我也听侍卫说了那两人不开口。说不定我们可以从那个孙家玉口中套出些东西。那人虽说要自裁,但怕是也下不了决心,否则不会被我们拦下来。”大统领说道。 第五十三章:借玺(十) 先皇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有突破口,那就不急在这一会儿。“将此人带下去,将这四人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李江,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先皇说道。 一旁的大统领领命,而后,先皇又对着殿中的几人说道:“雷武和孙家玉被逮着了。今日夜色已深,明日咱们再审。” 那几人领命,先皇便离开了大殿。留下那几人互相看了看,也离开了,任谁也知道明日将会有一场惊天风暴席卷整个唐国,不知道会给唐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让我们将目光聚焦到麟阳城,这座帝王之都。在傍晚时,风尘仆仆的几人便来到宫门前,这些人便是先皇派出的人,其拿出先皇手谕,来到东宫,面见太子。唐洐仁再见到这几人时,内心暗自差异,难道是自己从中书省寄往先皇营帐关于北境的折子,先皇收到后派人来了。可是怎么会派军中之人来呢。 然而在打开来信时,里边的内容让唐洐仁脑子轰的一声,没有任何想法。唐洐仁做梦也没想到信中竟然讲的是此事:左卫军叛乱,袭杀皇帝营帐,龙威军死伤惨重,如今又尾随先皇来到麟城,打算攻城。 在经历了脑子一片空白后,唐洐仁混乱的思绪终于开始整理整件事情的由来。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感觉不安:如果先皇手书是真的,那么便是自己派去本该保护先皇的左卫军,变成了想要袭杀先皇的叛军。也就是若是追究起来,自己将会变为发动叛乱的主使。 短短的时间内,唐洐仁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唐洐仁挥了挥手让人将来人带下去休息,而后坐在椅子上想了想,便带了信来到了雷府,来见自己的外公,也是唐国丞相,雷同。 唐洐仁将信拿出来给雷同放在面前。雷同看后,脸色亦是巨变,白色的胡须颤动着,“昨日你调兵左卫军前去保护圣驾,怎么今日圣上的信中却是说左卫军叛乱。” “有人在从中捣鬼。”唐洐仁负手而立,望着庭院里的一株青绿色的绿植说道。 “从陛下信中所言,左卫军周彬先袭击了营地,而后左卫军大军前来发动攻击。而从昨日北境传来的消息是国内潜入一批精英杀手想要对皇上不利,这其中是不是有某种联系?”雷同不愧是浸淫朝廷多年之人,立刻便将一些点联系在一起。 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到昨日清晨,那时的麟阳城。 昨日凌晨,由于先皇率领文武百官前往麟城祭祖,只在京城中留下部分大臣值班。而雷同因为生病并未同往,但是也并未插手政务,安心在家中养病,因而唐国一应军国大事都赖唐洐仁决断,所以他也是每日早起处理各种事务,十分繁忙。 卯时,原本应该在中书省廷内办公的唐洐仁,因为每日繁忙的政务觉得去往中书省廷太远而将办公地点选在了东宫偏殿,这还是唐洐仁身边的人出的主意,不过效果不错,确实为唐洐仁节省了不少时间。唐洐仁出现在偏殿还未坐定。留守的兵部侍郎匆匆忙忙赶来,身后还带着一个破烂铠甲的士兵前来,见到唐洐仁都未行礼,便说道:“太子,大事不好了,青国入侵北境了。” 唐洐仁听到这个消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听谁说的?”,兵部侍郎挪开了身子,露出了那个人,那人跪倒在地,“太子,是我啊,右卫军第一营营将钱大伟。”,唐洐仁仔细查看一番,方才确定这就是钱大伟,此人曾是雷府大管家的儿子,后来跟随雷云投入右卫军中,唐洐仁幼时经常去雷府,一直是钱大伟为其引路介绍,因而相识。 “你怎么到了京中了,难道.....”,唐洐仁差异说道。 钱大伟从胸口处掏出了一份信,递与了唐洐仁,“青国趁着右卫军最近换防,从昆兰高地兵分三路预计十万人直扑西丛。青国军队围困西丛,又时刻截击我救援西丛的部队。我军伤亡惨重,目前,北线一带的防线基本已被攻破,所以统帅让我来京中求救。希望朝廷立刻派军北上。” 唐洐仁看完了雷云的书信,大致与钱大伟所说一致。唐洐仁想了想,“目前,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不足三万,主要是目前各营都被分割包围在北线一带,无法形成有效的反击。”钱大伟焦急地说道,毕竟人命关天早一日派军救援,便会减少多少伤亡。 “你先去雷府,将此事大致告诉雷相然后让他来这里商议。”唐洐仁对着一边的太监说道,而后那人也是匆匆离去。 唐洐仁又问了钱大伟一些事,“雷云的信中,说是有一批精英杀手潜入了唐国,极有可能对皇上不利?” “对,这些人在初期混在青国军队里不断袭杀我军的一些将领。在突破了北线防守后,便四散开来。我们也是抓到了对方一个高级军官方才知道有这些人的存在,顺便打探出来这些人的目标是皇上。”钱大伟说道。 唐洐仁听后不语,整个正堂上只有钱大伟的焦急催促的声音,其一直对唐洐仁说着让朝廷派军挥军北上。对于钱大伟的心情,唐洐仁自是知道,因而也未曾责备与他。他知道钱大伟可以着急,但是他不能着急。 不久后,雷同匆匆赶来。双方也没了虚礼,雷同开门见山问道:“那封信在哪?” 唐洐仁将信递了过去,雷同看后,“这笔迹是雷云的。”。 而后雷同又问钱大伟,“雷云不可能只让你带信来,可有印信?” 钱大伟听后,急忙从腰间的包里拿出来雷云的印信,递给了雷同。雷同在观看一番后也是确认了是雷云的。唐洐仁在此时,也是有些后怕,自己在看到钱大伟的时候,就把本该要有的检查步骤都忘记了。万一钱大伟有问题,那自己也就说不清楚了。 第五十四章:借玺(十一) 在检查清楚后,雷同又仔细盘问了钱大伟一番后说道:“现在只能兵分两路,一路派人去麟城保护圣驾。一路便是北上援助右卫军。” 唐洐仁接着说道:“左卫军的驻地里麟城不远,可以让雷武前去保父皇,只要到了麟城父皇可保万全。那时,便让左卫军北上驰援。左威军里北境最近,也只能让他们先去顶住青国的攻势。” 一旁的钱大伟插了一句话,说道:“还是让左威军秘密北上较好。现在青国此次不同于以往,其攻势飘忽不定,再加上地形之利。我怕左威军吃亏。” 唐洐仁点点头,而后便开始用书分别给雷武和左威军的统帅,而后用玺。见得唐洐仁用玺,钱大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唐洐仁立刻派人将此送与雷武,正要派人给左威军送信时,钱大伟出来说他可以送去,一则他熟悉北境战事,可以告知于左威军,二则他在京中等不住,想要尽快北上。唐洐仁想了想,也就随了钱大伟的愿。 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天刚刚亮。唐洐仁而后又书信一封告知与先皇。希望其可以立刻返京主持大局。在唐洐仁和雷同还在商议接下来的事情时,钱大伟和那个兵部侍郎,二人悄声来到殿外,并未出东宫,反而拐进了一幢院子后,消失不见。待到清晨,陆陆续续有大臣前来,唐洐仁和雷同也是将此事告知,希望他们恪守职位,因为接下来便是粮草军械等等繁重任务。 一连串的任务布置了下去,今日的东宫就犹如菜市场一般,一个个大臣进进出出的。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凡是涉及到左威军的事务,来到东宫和唐洐仁谈论的大臣,在接受唐洐仁交予的公务正要离开宫城的时候,都会被东宫太子身边的人叫停说是已将此公务交与他人来做了,让这些大臣不用再跟此公务。弄的那些大臣不知所措,但也没有去和太子交涉,毕竟作为监国的太子可能有其他考虑吧。 时间来到了现在的节点,唐洐仁还在疑惑为何去办左威军公务的大臣没有一个来回禀的,惹得唐洐仁在东宫大发雷霆。然而麟城的来信让他始料未及。 此时,唐洐仁和雷同仍在推导整件事情,希望回忆出一些细节来取得关键性的线索。只是短时间内仅靠着这些东西无法推测出整个事件的全貌。 雷同沉思后说道:“这件事情背后的人掩盖的太好,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他们搞了这么多事情,矛头直指向你和雷族。所以也只有那几个人才有动机做此事。” “您是说老二、老三?”唐洐仁转身面向雷同说道。 “恐怕也只有他二人了,你下台之后最得利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过如今之际,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而是要想想应该如何去补救。”雷同说道,他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做事情但求简单利落。 “估计现在麟城那边已经认定了我是此次叛乱的主使了。”唐洐仁叹道,此次着实让他感觉有些无能为力。 “圣上要是认定你是主使,就不会给你发出此信了。他还在试探,看你是不是背后的那个人。现在你有两条路走,第一条,立刻调动龙威军和虎卫军前往麟城救驾,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为你洗清嫌疑。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所以.....现在这样做有大多意义我也不知道。第二条,便是将错就错,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布置。”雷同短短时间内便给唐洐仁想好了两条路。 “第二条万不可选,我等现在虽然被动,但是我们一言一行都符合朝廷法度,到时候自有公论。要是走了第二条路,我等自绝于朝廷,无路可逃。”唐洐仁一口便回绝了第二条路。 雷同冷笑一声,正欲说话间,正堂跑进来东宫太子身边的人。看着此人,唐洐仁和雷同心中都是一颤,生怕其会带来不好的消息。此人喘着粗气说道:“太子,雷相。老王爷...老王爷带着虎卫军进城了,手持陛下的手令已经在接手京卫营和龙威军的指挥之权,现在正在重新布防宫城和京城的防卫。老王爷让二位去中书省廷有要事相商。” 听得此消息,唐洐仁二人沉默无言,唐洐仁挥了挥手让其退下去。“刚刚是你不愿意选择第二条路。现在是人家逼得你不能选择第二条路。老王爷进军京城,将挟制龙威军和京卫营,用虎卫军封闭九门,不让任何人出入。我现在才明白皇帝为什么写这封信给你。哼,他是怕你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所以才写这封信一边稳住你,一边拖延时间留出足够的时间可以让老王爷接手京城。”雷同冷笑着说道。 “你是说父皇已认定我就是这次谋反的主使了?”唐洐仁沉声道。 “从皇帝的各种补救措施来看,八九不离十。”雷同说道。 “我怕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朝廷,一切都有章可循,有法可依,父皇回到京中我可以向他解释一切。”唐洐仁虽然想要努力保持镇静,但是有些控制不住的语速和声调还是让他内心的紧张暴露在雷同这样的老狐狸眼中。 “你什么都好,有一点就是太过正直实诚,不知道那些魑魅魍魉,阴谋诡计的可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我估计此次将会是你人生最大的一次危机,也是雷族的。挺的过去,雨过天晴,挺不过去,便是坠入万丈深渊。”雷同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去中书省廷吧,一切建立老王爷之后再做打算。” 唐洐仁也是叹了口气,跟上了已经走向府门的雷同。 第五十五章:借玺(十二) 中书省廷 一位身材样貌与先皇都有几分相似的老者,虽说鬓角已是花白,但是身着铠甲仍不怒而威,负手站在堂上。此人便是先皇亲弟,先皇最信任的人之一,当年也正是此人鼎力相助,先皇方能坐在唐皇的这个位置。因而先皇登基后,给予了其极大地权势。在朝中,也算是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在意雷族的人,唐国世人尊称为老王爷。 唐洐仁和雷同疾走了几步,来到老王爷面前,行礼直到此人挥手方才直起腰来。 “今日,我收到皇兄手令和密信,说是左卫军发动兵变,太子和雷相应该知晓了吧。”老王爷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面前的人是唐国最具权势的人而和平日有变化。 “嗯,父皇今日也给我送来书信,说明麟城之事。”唐洐仁恭敬的说道。 “我不管此事是由谁主使的,此事自有皇兄查明。我此次前来便是奉了皇兄的手令,节制龙威军和京卫营,掌管京城和宫城防卫,他人不得干扰。太子和雷相按章程办事,看一下吧,皇兄的兵符和印信。”老王爷说罢,便让自己的亲兵将一众物品拿出来。 唐洐仁正打算说不用呢,但是眼睛余光一扫,便见得雷同示意上前查看。唐洐仁也只得按照雷同的意思仔细检查一番,而后对老王爷说没有问题。 “皇叔,父皇也是让我调兵前去救驾,原本我打算让虎卫军前去的,但是父皇又让您带着虎卫军驻防京城。导致我无兵可用,您是军队之事更为清楚,是不是现在派人去右威军那边,驰援麟城。”唐洐仁检查完后,对着老王爷说道。 “不需要,麟城单凭左卫军一军之力一月之内无法破城。再者说,皇兄在信中说了已派人前去右威军驻地了,估计现在沈文已然赶了过去,所以太子也不必担心此事,我自会和皇兄解释的。老臣从现在便会封闭九门,任何人不得出入,所以太子和雷相只需负责京中事务即可。”老王爷平视前方说道。 “既然太子也检查完毕了,那老臣就先去了,京城和宫城的布防就不劳二位操心了,交于我便是。不用送了,二位自便吧。”,老王爷说完便起身走了。只留下唐洐仁和雷同站立起来,未来得及送行。 “刚刚......”,唐洐仁不解的问到,原本不用检查印信等,为何今日要检查呢。 “现如今,你肯定是被各方怀疑的对象,但是如今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今日你不检查,日后老王爷在皇帝面前一说此事,即使最后查出你与此事无关,也会让皇帝觉得你做事不严谨。所以不要怕得罪老王爷,他本就不在意这些,不然的话,也不会当初放弃当皇帝的念头了。”雷同教育道。 一旁的唐洐仁也是连连称是。“现如今,这些都是小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召集大臣,将先皇遇刺,左卫军造反一事说与他们听。不然,现在的他们看见京城中如此大规模调兵定会人心惶惶,需要你来安抚。”雷同又说道,唐洐仁考虑了一下,也是赞同。 “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力证你与此事无关,所以现在所做之事就要做好,以减少皇帝的误会。先稳定京中局势,而后我们在慢慢查找线索,尽可能在皇帝回京前,让我们得到有利于我们的证据。” “那我现在就吩咐下去,着急留守臣工。”既然已指明行动方向,唐洐仁便立刻行动起来。 未出唐洐仁的意料,在听到此事后,一众大臣们惊慌失措,但是在唐洐仁的说明下,先皇没有事,左卫军此刻也已被控制,无需担心,而且还有老王爷虎卫军的保护。一众大臣方才放下心来,不过众人虽未说,但是都在心中暗自怀疑谁是幕后主使。可以想象得到,明日的麟阳城将会何等的热闹。 在解散了众位大臣后,唐洐仁和雷同则在东宫彻夜未眠,回顾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希望将其串联起来。阳光冲破了麟城上空的夜色,不出所料,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左卫军的事情,无法同外面进行交流,所以这一日麟阳城的话题一直是此事。 麟城这边,老王爷在将麟阳城彻底掌控后,也是派人连夜将此事告知于先皇,不过由于昨日审问那几人快到了凌晨,所以现在的先皇仍在寝宫休息。不过底下的人,却没有这么舒适,大统领,沈文,唐洐义等一些大臣,睡到天亮便起来做事。毕竟如今的麟城一团乱麻,需要理出个头绪。沈文在昨夜经过先皇的同意,让左卫军的士兵在一万的右威军护送下送回左卫驻地,毕竟这些底层士兵是无辜的。大统领则在统计龙威军死亡人数,以及协助右威军。唐洐义则和礼部的大臣商议祭祖一事。来到麟城最主要的便是祭祖仪式,依照先皇的秉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停止此事。但是如今此事,先皇定会提前返京,所以唐洐义和礼部以及钦天监的大臣商议另行选择一个黄道吉日,以及仪式从简。所有的人看似都在努力地做事,希望可以恢复日常的气氛,但是心底里却都在考虑这关于此次事件,毕竟这件事对日后朝堂甚至于唐国未来都会产生极大影响。 先皇直到午膳时分,方才睡了起来。两日的惊吓与劳累,本就上了年纪的先皇经过休息后,仍然略显疲态。经过此事之后,先皇对身边的人也不太信任,不管在何地都需要唐民的守卫方才放心,所以老都尉也一直在殿外侍候着。在听到老王爷的人到了之后,也是急忙唤了进来,想要听听京中的情况。在听到来人,老王爷以控制住了京城而且京城中也没有什么大乱子出现时,虽然是早已预料到的事情,但先皇仍然松了一口气,如今便只有北境的情况未知了。 第五十六章:借玺(十三) 用过午膳后,在听着那几人汇报,唐洐义回禀已和礼部,钦天监的大臣商议过后,定于明日举行祭祖仪式时,先皇盯着唐洐义看了许久后,也是同意了,让唐洐义和几位大臣照此办事即可。 “雷武和那个孙家玉还活着吗?”先皇在处理完这些事后,对着大统领问道。 “雷武已经醒了,孙家玉也关在狱中,听候陛下发落。”大统领回道。 “把雷武带上来。”先皇冷哼道。大统领也是立刻去办。 不一会儿,一个口中高呼冤枉,扭动着四肢不愿被束缚着地人被侍卫押解上殿来。此人再来到先皇面前,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边急着说着,“陛下,陛下,末将冤枉啊,都是,都是那孙家玉他们四个人搞的鬼,与末将一点关系也没有啊。”,,说罢,便泪如雨下。 望着在底下的雷武,先皇冷哼一声:此人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净。旁边的几个人也是望着雷武,心中同样有此感觉。老都尉站起来,说道:“看来雷将军是打算推一个干净啊。”,雷武急道:“不是,末将有罪,御下无方。可是,左卫军此次造反真的是与我无关啊。” “既然你说你与此次的叛乱无关,那么朕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先皇制止了雷武继续的开脱说道。 “是是是,末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皇正欲发问时,转念一想说道:“将孙家玉那三人都带上来,让他们当堂对质。”,大统领领命而去。 唐洐义在听到先皇让这些人当堂对质时,脸上的忧虑一闪而过。在其心中想着:洐礼应该对此有相应对策吧。 不一会儿,张亮,孙家玉以及另一个左卫军副统帅吴方,都被带上殿来。三人看到雷武跪在地上,眼中露出了一丝异样。虽是一瞬,但是怎可能被殿中的几位老谋深算的人漏掉。先皇望着这四人,闲靠在王座上,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淡淡地说道:“昨日审问了左卫军不少的军官说是此事都是奉你四人的命令行事,如今你四人齐聚,是不是给朕一个交代?” 底下的雷武早已按耐不住,急忙跪行上前说定会将事情真相说出来而在其一旁的三人看了雷武一眼,并未言语。先皇这时便让雷武先说。雷武见得先皇让自己先说,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喜色,毕竟谁先说必会掌握主动权。对于影响生死的大事,雷武向来是必争的。 欣喜过后,雷武整理了一下思路,想了想说道:“前日快到了晚饭时间,从京里来了一道太子的手谕,其上说右卫军派人来说北境青国从昆兰高地兵分三路攻击西丛,右卫军的防线被攻破.....”,话未说完,整个殿中的人大惊,惊呼声此起彼伏。就连一贯冷漠的沈文脸上也是异色连连,毕竟北线和西丛事关重大,一不小心便会有灭国危险。 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唐国地理地貌了,南原自四城关一线以南,便是北高南低,中间鲜少高山深谷,多数地形以丘陵和平原为主,因而南原各国征战多以城市攻坚为主。青国位于唐国正北方,因而青国一旦发动对唐国的战争,凭借着地势便可以迅速南下,横冲直撞,数日间便可以到达恒水之畔,与麟阳隔江相望,唐国根本无法抵挡。 但是上天造物必有其精彩之处,在唐国和青国边境处,便有一处高地,东西长四百余里,南北宽五十余里,成逆行之势,地势为南高北低,从而延缓了青国直接入侵唐国的脚步。所以此处便成为了唐国北线防御的重中之重,历代唐皇从唐太祖起,无不想占领全部昆兰高地,唐国想要得到的,必然也是青国想要守卫的,毕竟掌握此地便可以随时威胁着唐国,纵然唐国是南原霸主,也得忌惮与青国。虽然青国建国不过百年,但凡是在现在青国土地上建国的国家,亦无不将昆兰高地视为宝地,纵然政权交替,昆兰高地也是重兵把守。双方在昆兰高地已厮杀无数次,无数生命葬送在此,天下人都说昆兰高地是以人骨堆积起来的,便可见一斑。到了先皇这朝,唐国终于在昆兰高地上建立了第一个军城,西丛,也终于让青国有所忌惮,不敢再像从前一样,可以凭借其心意随意发动战争,因为这样做,西丛内的唐国驻军极有可能截断其退路。 所以也不怪先皇和几位重臣惊呼连连,毕竟昆兰高地上的西丛重要性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先皇脸上阴晴不定,底下的几位大臣脸色也是不好。沈文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此消息怕是不准,若是前天便有人到京城报信搬救兵,说明此次青国来势汹汹,能够将右卫军的防线撕裂,出动的军队想来也是不少,必定在十万左右。规模如此庞大的战事,不可能没有消息流传出来,既然如此那这两日消息也应该到了麟城这边了但现在一切平静。还有一旦有如此战事,三皇子巡视北线,一旦有危险,也会给陛下带来书信,如今也未有书信往来。这怕是一则假消息。” 先皇听得沈文出声,脸色有所缓和。但是还是给了大统领手势,而后大统领也是离去派人前去北境。先皇示意雷武继续说下去。 “沈将军说得对,这个消息如今看来必是假的。据右卫军说青国攻破右卫军防线,一批精英杀手则随之潜入唐国境内,直奔先皇而来,想要暗杀皇上。所以为保陛下无恙,太子命左卫军前来护送圣上到麟城,而后挥军北上支援右卫军。”雷武继续道。 “那手谕现在何处?”一旁的唐洐义追问道。 “应该......就在军中大营帐中左边柜中。”雷武回答道。 “为何不交予军中书记保管?” “事出突然,那时来不及交予,因而放在柜中。” “兵符可有?” “有,原本在我怀中,被龙威军的兄弟们搜了去。” 先皇看向大统领,大统领点了点头。 “那兵部有没有命令下来?” “我等出发是,未收到。直到昨日,一直未曾收到。” 问讯到这里,唐洐义停了下来。先皇看着雷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而一时间殿中又陷入了寂静。过了一会儿,先皇说道:“你继续吧?” 第五十七章:借玺(十四) “是,我等受了命令。周彬那厮便说集结大军太过耽误时间,他先率领五百亲兵前去护驾,而后让我等集结完毕后率大军随后赶来。我等便同意了,所以此贼先我等而去。未曾想到这贼人却是去袭击圣驾的。”说道此处,雷武愤怒不已。在牢狱中,雷武也是通过那些守卫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因而在此刻方显得如此激动。 “继续。” 简单的两个字,平淡的语气,却将雷武从那等愤怒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雷武身体抖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周彬先去了之后,我等也率军出发了,直到陛下营地那里,与龙威军相遇,为防止误伤,所以大军停下。这时,一个周彬亲兵被士兵发现,我等从其嘴中知晓龙威军是那些潜入的贼人假扮的,陛下已被劫持向着南方去了。因而我等便追杀过来,未曾想到竟然是与龙威军的弟兄厮杀一番。龙威军退却后,我等便向着南方进发,想要追回陛下。我等以为这些贼人不会大胆到来麟城,因而便向着南海方向追去,直到抓了两个贼人方才知道陛下在此,也便来到了麟城。未曾想到刚刚来到麟城,还未站定,这仨人......”,雷武说道此处便看向那三人,眼睛滴血,像要吃人般的盯着孙家玉,张亮,吴方。“这三人突然挟持与我,假我声音发动进攻。而后更是在发现右威军后,孙家玉将我打晕后,直奔北方。这便是末将所知道的事情。” 一旁的张亮在雷武说最后几句话时,直起腰来,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发声,只是冷哼一声。先皇,大统领,沈文,唐洐义,老都尉几人在听完雷武的话后,脸上都露出思索之色。 “这便是你所知道的一切?”先皇过了一会儿后问道。 “是,陛下,末将对天发誓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陛下,您要明察秋毫啊,一切都是周彬这四个人搞的鬼,您一定为我做主啊。”雷武说罢,竟然留下了眼泪。 看了看雷武,先皇又看向了孙家玉,张亮,吴方三人,轻笑问道:“你们听到了吗,雷武说这一切都是你们和周彬搞的鬼,你们可认下?” 张亮又是一声冷哼,将头扭过一边。孙家玉则跪在地下,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有吴方在想了好久过后,从嘴里发出一个字“认”,而后也不再说话。只有雷武在听到吴方的话后,大笑着说道:“陛下你看,他们认了,他们认了。” 先皇看向这几人,又看了看旁边站立的几个人,只见那几人齐刷刷轻轻摇头。先皇又看向那三个不说话的人,再看向已露出劫后余生面容的雷武轻叹一声,“将这四人带下去。” 雷武在听到先皇还不打算放了他,心中着急,口中喊道:“陛下,末将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然而再大的声音都挡不过距离,因为他已被侍卫拖离了大殿。 “你们怎么看?”先皇问道。 “单从雷武的叙述中,没有什么漏洞,也符合之前他率军的种种举动。可是,最后他说是那三个副统帅挟持与他,却不是让人信服。”沈文说道,“而且,按照雷武的叙述,这一切的起源都是......”,说的这里,沈文停了下来,不在继续。 “太子,方才是一切的起源,恐怕只有回京问讯太子,方才能得出结论了。如今,老王爷派人来说,京城已被掌握,陛下该回京了。”老都尉接话道。 先皇也是叹了一口气,“是啊,该回京了。” 几人说定,先皇依旧让龙威军看守那四人,不得让任何人接近。并宣布,在祭祖后,立刻返京。 麟城这边的安宁,却未能代表唐国的安宁。京城被封的消息在段段时间内,便传扬出去,凡是知道此消息的人无一不在讨论封城的消息。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时间过了两天,先皇在祭祖后,立刻返京,随着速度的加快,麟阳城也是越来越近。在赶路期间,先皇也是收到了唐洐礼的来信,得知了北境安宁的消息,这让先皇安心不少。 在离麟阳城四十里的地方,老王爷率领两千虎卫军请来接驾。双方见面后,也是一番寒暄,而后再次启程回京。于是,在龙威军,虎卫军,右威军的护送下,先皇也是进入了麟阳城。 而在城中的太子和雷同经过这几日的煎熬,身体日渐消瘦。然而令他们更加绝望的是,经过这几日的仔细复盘,追查,竟然没有得到丝毫线索,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死局当中。 当先皇望着站立在宫门前的太子,雷同以及留守臣工时,只是说了一句平身后,便让一众大臣散去,也不许想要跟随他的太子和雷同同往正德殿。只留下了老王爷和老都尉两个人在身边。 “一切的事情让老哥哥说与你听吧。”先皇在殿中对着老王爷说道。 在听完老都尉的叙述后,老王爷也是陷入沉思。先皇也是在其抬头时,问道:“你觉得如今该怎么办?” “皇上让臣弟说,臣弟就直言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得分两步走,第一步便是问询太子关于此事得一切,看看是否与其有关。第二步,便是还是审问那四个人,从他们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老王爷说道。 先皇也是点点头,声音决然,“如今朕最信任的便是你二人,所以这件事情须由你二人主审,一定要审问清楚。” 果然在第二日,先皇上朝将各项事宜公布于朝臣以安其心,而后宣布由老王爷和老都尉二人牵头三司会审此等谋逆大案。 东宫 今日的太**显得格外冷清与压抑,只因为太子已在此处踱步四五个时辰了。自先皇回到京城后,便未曾召见与唐洐仁,而大唐丞相雷同也被禁足与雷府,不得随意进出,这让太子心中多了几丝忧虑,深感此次危机的严重性。虽然被幽禁与雷府,雷同还是派人打听了发生麟城的事情,尤其关于雷武那四人的事情,但收获极少,原因便是只有先皇亲近的几个大臣才知道整个事件的经过。当雷同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太子后,更令其紧张了不少,最主要的还是经过快十天的追查,太子一行人没有得到丝毫关于策划这件事情的主谋,甚至于连办事的喽啰都未找到。今日便是老王爷和老都尉前来问询的日子,太子焉能不急? 第五十八章:借玺(十五) “见过皇叔,见过都尉。”原本是储君的太子,望着进来的二人也只得行礼。 二人自不会倨傲,按照规矩同样行礼后,三人方才落坐,不一会儿的功夫,雷同也被请到了东宫。而后三司的人进来记录一切。 “既然这样的话,我等也不要兜圈子了。太子和雷相将事情的经过完整叙述与我等即可。”老王爷开口道。 太子也是干脆,到了这个时候若还是拖泥带水,岂不是误了大事。 “应是父皇遇袭那日清晨,天还未亮。兵部侍郎冯友带着右卫军第一营营将钱大伟来到东宫,手里拿着右卫军统帅的书信,说北境告急,青国入侵包围了西丛,.......”,太子也是将那日的情形讲给老王爷和老都尉听,期间雷同在一旁补充几句。 老王爷听完了太子所言,对着一旁的笔帖式说道:“太子所言中的人都记录了吗?”待到笔帖式点头,而后对着几位大臣说“将这些人都带来,不在京中的,立马派人拿来。”,那几人也是急匆匆的去办此事。 “太子不必担心,若是此事与你无关,我们审明后,自会还你清白。”老王爷看向在一旁焦躁的太子说道。唐洐仁也是笑了笑,不似往常。 五日后,明德殿外,凡涉及到此事的人和物,都在这些日子里已召集到一起,严加看管,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只为了在今日等候差遣。明德殿内,先皇望着太子,唐洐义,老王爷,老都尉,雷同,大统领等一众大臣,叹了口气说道:“六弟,就由你来主审此案吧。”,老王爷也未推辞,因为除他之外,朝廷中也无人能够处理此案。 “二十日前,据太子和雷同所说右卫军第一营营将携兵部侍郎冯友清晨入宫,称青国犯我边境,右卫军抵挡不住,因而奉了右卫军统帅将令来京请求朝廷调兵救援。太子你可认下此事?”老王爷打开厚厚一叠的案件记录沉声问道,太子唐洐仁也是点头说认下,雷同同样如此。 “好,带冯友和钱大伟上殿。”老王爷说道,等候咋一旁的侍卫立刻行动,而后钱大伟和冯友被带了进来,跪伏在地。老王爷同样的话语又问了二人一遍,未曾想到二人激烈反对,说是与此事根本与他二人无关。一边的太子看着那二人,陷入了沉思,看其神色,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更令太子不安。 “既然你说无关,证据呢?”老王爷问道。 “陛下明鉴,我那日根本未出营寨一步,第一营将士都可以为我作证,那日我照常起来,便开始早操训练,诸多人都看见了。我若是那日凌晨来京中,岂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左右便能横跨千里。况且,我即使回京,也不可能在宫门未开情况下,便能够进来东宫面见太子啊。”钱大伟的一席话,让唐洐仁的脑子轰的一声炸了开来,他在瞬间便已知晓钱大伟二人必是不知情的,因为宫门除大统领及皇帝御令外不可深夜开启,那二人哪能在凌晨进来,怪不得那日早朝,他询问冯友此事时,其脸上呈现差异之色。 “圣上明察啊,我那日也是在早朝时间才进入宫中,我府中之人和宫门守卫都可以证明。”冯友亦是喊冤。 老王爷唤来右卫军第一营将士和冯府之人,证二人其所言非虚。而后又将那日值班宫城的诸多龙威军士兵传唤进来,皆言那日凌晨未有人进宫,也未曾见到这二人。唯有太**中之人力证这二人那日在宫中,不过在众人眼里怎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一旁的太子和雷同已想通此事,所以对这种结果并未有意外。 “你说钱大伟带了右卫军统帅的书信,可有封存?”老王爷望向太子,问道。 太子急忙点头,而后太子让人将其带了上来,老王爷立刻派人查验。不一会儿,那人上来说道:“禀陛下,此封书信已查明是右卫军统帅所书写,与雷将军的笔迹一样。”,说罢,便将信件拆开,以供众人观看。前一刻太子和雷同的脸色虽然难看,但也不吃惊,毕竟人是假的,信岂能是真的。但是此时,二人对视后,便知道此事已然向着不可控的局面发展。 先皇在听到信是真的之后,并未有所表示,而是示意老王爷继续。所以老王爷便让人带着此信立刻前往右卫军大本营让雷华辨认,是否是其所写。 “不必,李江你亲自带队前去带他回来。右卫军具体事务一应交予洐礼处置。胆敢不从,就地正法。”,先皇打断了老王爷的话,说道。一旁的大统领领命后,也是立刻离开。 老王爷则继续审问,根本未在意太子和雷同已然黑如锅底的脸色,“据太子说你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同雷相商议,发下手谕让左卫军雷武前去营救陛下,另外让钱大伟带着手谕前去左威军让其救援右卫军,你可认下此事?” “认。”太子和雷同的话,越来越少。 “好,既然钱大伟说他未来京城,那其也不会去左威军了,而现在已证实左威军那边未曾接到手谕。” “传唤雷武和孙家玉,张亮,吴方。”老王爷继续说道。 那四人上的殿来,接下来的事情,多与前文所述相同,故此不在此处赘述。 “雷武,你说太子有手谕给你,在麟城你说在营帐柜中放着,你看看是否是这一张。”老王爷问道,一旁的侍卫将手谕交予雷武查看。当雷武打开时,只见那手谕只有一方玺印,并未有任何文字,下意识的雷武便说不是。但是当把此物展开放于其余三人面前,他们虽然未语,但是脸上神色不变,像是早已见过一般。一旁的雷武早已喊叫成一团,大叫着不是,不是。而一旁的太子和雷同,也称不是这封。 “不是,此物是由你保管的,也是从你所说的地方取出来的,何谓不是?那你说此物是哪来的?”老王爷喝道。 但是纵雷武如何解释,也无力辩白。当最后问到雷武是否是周彬,孙家玉等四人挟持于他时,雷武急忙称是,问道那三人,也只有吴方说了一句:“一切都是我等所为,只求速死。” 第五十九章:借玺(十六) 正德殿 老王爷将整理好的资料交予先皇过目,“目前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太子,但是在几个关键环节上,仍然缺少证据证明太子就是幕后主使。”老王爷说道。 先皇将整个案卷查看完毕后,“此事不着急,你先派人将张亮那四人给我严加拷打,朕觉得突破口一定在这几人身上。一切等到李江回来,便会迎刃而解。”老王爷也是称是。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一切的行动都围绕那四人展开,酷刑,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想要从这几人口中得到线索。但是一直未能如愿,这让一向刚烈的老王爷颇有不忿。而先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而一脸平静,只说等李江回来。而在这种情况下,最惴惴不安的便是太子和雷同了,这几日在府中也无人可以联系,让得他二人根本不知外边情况。 雷华的归来,让表面平静的朝堂再一次陷入喧闹,这意味着雷族在军中的高级军官都已被控制在京中。本来问询书信一事派人前去即可,但是如今的局势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如今所有的证据都直接指向太子和雷氏一族,如果继续让雷华担任右卫军的统帅,难保其不会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所以先皇才会先下手为强。值得一提的是,当雷华被李江大统领裹挟着离开右卫军驻地的时候,唐洐礼在一旁目送其离开,不过谁都不知道那时候的唐洐礼装作深沉的脸色之下,内心中的那一丝欢喜。 再一次的问询,雷华面对着那张手书,矢口否认,只说自己不知,对于此结果,谁也不意外。如今承认了便是同谋,咬着不承认方才有一丝生机。先皇见得此情景,没有说话。而是第二日随同大统领,老王爷来到刑部天牢中,单独见了孙家玉。 “你还不打算开口?”先皇望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孙家玉,隔着监牢问道。孙家玉缓缓抬起头,笑了笑不再言语。 “谋反事关重大,如果一查到底还是没有结果,那么为了不让此案成为悬案,你,雷武,张亮,吴方势必承担此案的一切。你可知道按照大唐法律,尔等要承受怎样的刑罚吗?凌迟处死,株连九族。雷武如今将一切都推到你们身上,不肯认罪,再加上雷族的势力,恐怕最后也只是雷武一人受罚而已,再看看张亮,吴方,本就是他国的流民,如今也只一人耳。你呢,尔世代居于唐国,到时候你想想会有多少亲人因你而死,阴曹地府相见,你不怕他们来找你报仇吗?尤其是你两岁的孩子,你总得给你孙家留个香火吧。”先皇看惯了孙家玉如此行为,也不着急,缓缓地说道。 孙家玉听得此言,看向先皇三人,半晌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古人云除生死外无大事,朕可以保证只要你说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朕可以保证你的一死便可抵消任何罪过,尔九族无忧已。”先皇说道。 孙家玉仍然未语,先皇想了想说道:“待会儿你的夫人会带着你的孩子来看你,见最后一面吧,朕只等到明日辰时,辰时一过你便没有机会了。朕可以保证,那时就是你妻子会在你面前被行刑,也免得你黄泉路上孤单。”说完,先皇便领着二人离开了,只留下孙家玉一人怔怔待在牢狱中。 与此同时,尽管先皇已让人不得泄密,但是雷同还是在府中打探到了所有的事情,坐在椅子上,雷同眼神充满决绝之色。与此同时赵耿志也是在雷府后门等候,雷同一出来二人便跳上一辆车快速离开。 由大统领严加看管的天牢,还是被赵耿志这个刑部尚书轻松将雷同带了进来。在狱中的雷武望着突然而来的父亲,剧痛的身体开始颤抖,毕竟虽是短短一月时间,但是在雷武眼中却是数载光阴未曾见到亲人,尤其雷同,雷武的主心骨,毕竟他与此种事情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快一点。”赵耿志将雷同带到了雷武面前打开牢门后说道,而后快速离开。只不过当时亦是激动的雷同未曾发现躲在旁边牢房草席下的人正注视他父子二人。 “孩子,你受苦了。”雷同握着雷武满是血迹的手,含泪说道。 此时就连雷武这样久经沙场之人亦不免哽咽,难以说话。本来是奉命行事,却平白遭受了此不白之冤,甚至有可能断送性命,真真是让人感叹命运揣测。 雷同伸手将雷武头上的杂草拿掉,泪声说道:“以前你那么爱干净,即使在军中也要如此,未曾想到如今却是如此光景。” 雷武亦是泪流不止,但仍然劝道:“父亲不必伤心,别又为了此事伤了身子。我未做此事,先皇定会查明,还我一个公道的。” “这也正是我今日冒险来此与你商谈的事情,孩子......”雷同颤抖着摸了摸雷武的脸,似有不忍。而后将手一挥,站起来,背对雷武,闭着眼颤声说道,“你......你......你就将此事认下吧。”,说完后,其负在背后的手仍然颤抖不止。 雷武在听到此话时,眼前顿时一黑,脑中天旋地转,而后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父亲,您、您说什么?” 此时的雷同感觉将那句话说出来后,眼中的悲伤之色锐减,取而代之的是在府中时的那种决绝。他一手扶在牢狱的栅栏上,仍背对着雷武说道:“关于左卫军造反,你就承认是你做的吧。” 雷武再一次听到这句话后,闭着眼任由眼泪而下,一言不发。 “此次,太子和雷族被算计的没有一丝活路,先皇虽然让老王爷一直追查,但是多半纠不出幕后黑手,反而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太子。太子不能倒,太子倒了,我雷族永无出头之日。太子不倒,即使现在雷族受些磨难,但是日后仍可东山再起。所以为防万一,真到查不到真凶那时候,也只有你出来将此事截断,让此事成为一桩无头公案,最后草草了事。”雷同说完,想听听雷武的意思,但是背后的雷武仍然半点声音都没有。 “即使查出幕后主使,你袭击圣驾在前,其后而那四人又是你的部下,你的罪过便轻不了。所以,为了雷族,你就认了吧。”,而后,雷同也不管雷武的意见,将一些事情嘱咐于雷武后便推开牢门,快步离开,竟没有回头,只留下雷武的惨然一笑。 雷同出来后,依旧和赵耿志二人偷偷离开天牢,回到府中,所幸没人发现。 第六十章:借玺(十七) 第二日,快到辰时,天牢中关押着孙家玉的那间牢房前面,孙家玉的夫人和两岁的幼儿都被捆绑起来,幽幽的监牢中回荡着那幼儿的哭声,更显此处的空荡与恐惧。那刀斧手已将一应家伙什准备齐全,那砍刀擦的雪白,在这黑暗的天牢中犹如一弯明月。 那刀斧手一口酒喷在刀上,说道:“孙将军,不是咱狠心,说实话,我也没杀过这么小的孩子,可惜上命如此,咱也只得执行了。你多担待,到时候到了那边,可别记恨咱。” “哎,时间快到了,孙将军你再看一眼夫人和公子,这一世的情缘就算断了。”,听到此话,孙夫人早已泣不成声,那幼儿仿佛也是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死命的哭着。还有闭着眼,将手指捏得发白,嘎嘎作响,嘴角溢出鲜血的孙家玉。 “好了,时间到了,上路吧。”,说罢,那刀斧手手中一柄雪白砍刀便挥舞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孙家玉“住手”的声音。他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能让妻儿惨死在他面前。那刀斧手也是好功夫,一听到此言,一个刀花便将那砍刀收了回来,“对了嘛,上命不可违,一家人总不能都在那边相聚不是。您等着,我这就通知上头去。” 那人蹭蹭的跑去通知,另有人将孙夫人和公子解开带出了天牢。只留下喊出那两个字便浑身脱力,软作一团的孙家玉。大统领很快来到孙家玉面前,“时间虽然过了,但是我和陛下说说亦可。既然想通了,待会带你前去见驾。”孙家玉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大统领见得此情景,给底下的人吩咐一番,将孙家玉身上的伤治疗一下,而后带去吃点饭食,换身干净衣服。而后亦离开了。 早朝后,先皇,老王爷,大统领,老都尉,以及一些要记录的官员,唯独缺了往日都在的唐洐义,今日是先皇不让通知其来此。 孙家玉被带到明德殿,先皇笑了笑,“终归还算是个男人,不至于如此迂腐。” “陛下的承诺还算数吗?”孙家玉未回答先皇,而是直接开口问道。先皇自然是应承,并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又一次承诺与孙家玉。 “还有一事,希望陛下可以答应,我说完此事后,不见任何人,只希望在死之前不让旁人打扰。”孙家玉又说道。先皇想了想,亦是答应了。 听到了先皇的承诺,孙家玉方才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缓了缓说道:“四年前,周彬,我,张亮,吴方还有另外那个战死的人一同入伍与左卫军。由于我五人作战勇猛,又识得些字,因而当时营将倒也另眼相看,屡次提拔我等。三年前的一个深夜,雷武将我四人唤出了营地,问我四人是否能为雷族所用。那时,我等亦知雷族的势力,且一开始,雷武说不需要我等做什么,只是日后雷族有事,让我等帮一帮即可。抱着大树底下好乘凉,我等自然答应了下来,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些事情。后来从雷武处得知他挑选我五人是因为我等底子清白,而且天赋不错。我等答应后,雷武也是不吝钱财,屡屡给我等家中送些金银钱财,后来凡是有些好差事也派与我等,升职自不用说,任谁都知道雷武只需找太子便可。”先皇在听到此刻时,眼中露出一丝不满。 “直到一年多前,雷武突然让我等从各营中暗中找寻一些好的士兵,而后将其统一归于周彬管辖,且不时进行一些暗杀,埋伏的训练。我等那时还不知此举是针对于陛下你的。而后,我等除了训练这队士兵外,雷武也并未将另外事情交予我等去办。直到朝中张继事件后,雷武那日突然神秘的将我等再次召集到一起,说是有要事相商。其一开口便问道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张继事件我等可知。对于此事,我等虽不在朝廷,但亦有耳闻。雷武便继续说道从这件事情来看,太子和皇上的分歧日益加剧,未来岁月太子之位极有可能易位,所有需要我等的帮助。雷武的一番话将我五人说的迷糊,关于东宫之位岂是我等可以左右的,但是雷武说出了一个计划,让我等感觉终要有大事发生。”孙家玉说到这儿,缓了缓,而在一旁已听呆的先皇一时间竟未发觉孙家玉停了下来。 “雷武此计划一出,我等便立刻反对。虽说我等当初是说过要在雷族危难之际伸出援手,但是此项计划却是让我等背弃国家,为我等所不容。但是正如雷武所说那般,这条船不是上来就可以随意下去的,但是我等与雷族已经绑得太紧,想要脱离太难。最后还是听从了雷武的安排。按照雷族的计划,他们会在皇帝每年祭祖时间发动兵变,先让右卫军雷华写一张关于北境兴兵的书信,一则以为后手,万一日后此事败露,仍然可以有回旋的余地。二则以此事为由,可以直接命令左卫军攻击皇帝营地,所以这次祭祖,雷族的人都被留在了京城中,包括皇后。接来的一切你们都以知晓。周彬先行攻击,一旦失败后,我等便会以护驾为名再次进行攻击。所谓的在皇帝营地停下来只不过是在等待周彬那批人的消息。雷族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失败,便会让我等四人站出来,将所有事情扛下来。但是谁也不是傻子,任谁看我等也不会是主谋,所以不出所料,几天后,雷武会站出来交待一切,并扛下所有罪名。”孙家玉的叙述到底为止,但是先皇他们的思绪可不会这样停止。孙家玉的叙述还算准确完整,逻辑清晰,但是仍有许多疑点。 “按你这样说,左卫军为何不在营地内直接动手,而让陛下逃往麟城呢?”,老王爷问道。 第六十一章:借玺(十八) “这算是计划外的吧,原本按照我们的计划,周彬所率领的五百人最起码应该拖住龙威军一个时辰,但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他们应该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吧。那时,虽然我等赶到,但是营地内并无打斗的声音与痕迹,所有贸然之下雷武和我四人也不敢随意发动进攻,因而一直在等周彬外围的伏兵的消息。而从那个士兵得到消息时,皇帝便已经逃跑了。”孙家玉颇为惋惜的说道。 “那为何你们明知道先皇会去往麟城,你们却率领着左卫军往错误的方向进军,从而耽误了最好的攻击时间,让右威军和麟城唐民守军可以前后夹击你们。”老王爷又问道,这也是先皇和一众大臣都颇为好奇的事情,毕竟那时候如果左卫军立时赶到,现在的情况也未可知。 “这件事情,恐怕得问问老天了,毕竟我等原意是派人前去将前锋营的将士引向南海国道三十余里,便让前锋营的将士将那几人捉住,然后掉头直奔麟城。但是我等也不知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前锋奔袭百里方才碰到那几人。因而导致了后来黄昏方才到了麟城。”孙家玉无奈道,这件事也让他们颇感无奈,但是计划终归是计划,一旦施行起来,一点点不可控的因素都会导致整个计划的质变。 对于孙家玉的回答,老王爷和老都尉实感不满意,但也觉察不出孙家玉有所隐瞒。先皇倒是对于孙家玉的表现内心感到满意,但并未表现出来。而孙家玉在说完之后,即使老王爷等人不断压迫,孙家玉也只说他知道的事情已经都说完了。对于这个结果,虽有疑点,但是较前些日子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在送走了孙家玉后,先皇也是询问了那几人的意见,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孙家玉的话可信六分,而要让孙家玉的话达到十分,一切都得落在雷武几日后的表现上了。基于此,这里的一切都被严格保密,给外界一种仍然在追查到底的现象,看看外界的反应。 果然,所有的事情都照常进行,天牢中那几人仍然备受酷刑煎熬,老王爷也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而在几日后,雷武的招认,终于让朝廷中引起轩然大波。 这其中最惊讶莫过于唐洐仁了,这位当朝太子在知道了此事后,犹如雷击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但是在细想之下,唐洐仁便明白了如今的局面,拖得越久,对于他越不利,如今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他,如今在民间都是沸沸扬扬,所有的人都已默认他是幕后主使。这件事情若是查清楚便罢了。若是查不清楚,世人都会将他列为恶人一列,他这个太子之位恐怕也坐不稳,唐国以礼治国,对于兵变自古是深恶痛绝,不忠不孝便会成为他的代名词。如今,只有雷武出来一力承担,将此事了结,方才能够将他保下来。想到此处,唐洐仁不禁悲从心来:他这般为国为民,最终却让自己的亲舅舅蒙受不白之冤。看看那高高在上的帝位,又给谁带来了好处。 而在另一边,先皇几人得知雷武此举,也是彻底相信孙家玉的话。而在京中的唐洐义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丝毫没有惊讶,反而让厨房做了些精致小菜,搬出了佳酿,自斟自饮与湖光山色之中,笑声越来越大。 先皇和老王爷等立时提审了雷武,而雷武在回答时,也只说自己不忿朝廷,所以才想着兵变,扶持太子上位。但对于此事的计划与具体行动则含糊其辞。随着雷武的招认,张亮和吴方也是招认,他们的供词与孙家玉倒是差不多。 对于此,先皇也是让老王爷等结案,最后的结果倒是出人意料,雷武等人凌迟处死,却没有诛九族。因为最后是看在皇后的面上,雷族虽未被诛灭,但也是不复往昔。而孙家玉凭着先皇的承诺,而救下了一家老小。而最重要的便是太子因此被废,罪名是监国不力,未有识人之明等罪名。而雷华也因此被撤职,不在右卫军中效力。 一场震惊与天下的案子就这样草草了结。唐洐仁被废,雷族不复往昔。人们纷纷谈论与唐洐仁,雷同,雷武,周彬等人。而龙威军,左卫军,右威军数千人因此丢了性命,却无一人谈起。 三个月后,唐洐仁自尽于王府中,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辉煌而惨淡的人生。半年后,唐洐义夜游白夜河,醉酒溺死于河中,也结束了自己一直被唐洐仁的光辉掩盖的人生。与此同时,就任于右卫军的唐洐礼,因为军功和老王爷的举荐进入阔别已久的朝堂,开始被先皇委以重任,而后晋为太子。那一年,唐澋稽刚刚出生。若不是还有人知道这个故事的真相,恐怕谁也不能将唐洐礼这个游离与朝堂的皇子视为借玺的幕后主使吧。 让我们从唐洐礼的角度来诠释这件事情吧。 第六十二章:借玺(十九) 正如前文所言,这个计划不能以月来计算,需以年为单位。五年前,就在唐洐义和唐洐礼达成同盟之后,这项计划便在默默进行。周彬,张亮,吴方,孙家玉五人便是田兮启在招兵时发现的,他国流民,本国百姓没有过往,历史清白。所以田兮启便将这四人暗地收为己用,原本是为了扩充在军中的势力,但是随着计划的改变,他们五人被田兮启强迫成家后,将其妻子儿女圈进于麟山深处的一处寨子,从而威胁这几人可以卖命于唐洐礼。田兮启亲自教导这几人,而事实上这几人也的确未让人失望,各个屡立战功。随之而来的便是雷武的招揽,周彬他们欣然同意,因为这也是唐洐义和唐洐礼希望看到的。其后或许雷武本该有此劫难,其让那五人挑选人手组建听命于他的人马本意是可以更好的掌控左卫军,但是这更是遂了唐洐礼田兮启的意愿,因为这本是田兮启秘密要做的事情,如今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左卫军当中实行,雷武不知道的是,在让周彬掌握这批人手之后,这些人只会听命周彬,而并非他。只因此人太过优秀,优秀到让人忍不住跟随。顺带一提,唐洐礼在此事当中最为惋惜的便是周彬,因为如果没有此事,周彬势必成为**中的中流砥柱。另外一边,一批长相漂亮的十一二岁童男童女及其家属从全国各地被廖盛远秘密接到了那处寨子内,开始让人全方位包装这些孩子,诗书礼仪都有所涉猎,最主要的还是教授其作为卧底的技能。而他们的作用便是被选进宫去,四散于后宫,东宫。他们还有一处是他们的战场,雷府。就这样,一张网开始逐渐四散于唐国各处,蛰伏下来以待时变。 在张继正名事件的两年前,田兮启屯田小城,只为了更好的监禁拿出寨子,因为只有将寨子中的那些人掌握在手中,那张看不见的网才能更好的为他们服务。廖盛远云游四海,只为了找寻各方奇人异士以及奇妙物件,将其送往唐国,以备他用。 时间缓缓而过,张继正名事件让唐洐义和唐洐礼觉得终于可以放手一搏,时间便定在了先皇每年必须的祭祖。 廖盛远带来的一个书法妙手,两年的时间内都在模仿雷族和太子的笔迹,于是一封出自于雷华的北境告急的信件被送到了东宫几个人的手中,同时送来的还有两张人皮面具。或许就连雷华都不清楚,一年前回京探亲的时间里,他那座右卫军大营的营帐有人以他的面容堂而皇之拿走了其印信,而后又被送了回来。那人便是在江湖中人称“千面人罗”的花满天,于两年前失踪于江湖,因为其被廖盛远以高价请到了唐国。于是便有了先皇祭祖临行前,皇后雷族一些人因病无法前行,因为那张网开始行动了。也便有了那日凌晨,太子和雷同见到了可以不经过宫门的钱大伟和冯友的情节。 西海海底盛产一种黑色岩石:黑水岩,将其用力擦拭在北川的望乡树的树干上,五个时辰后黑色的印记便会消散于无形。这是廖盛远于北川一家酒馆中无意听到的一件趣事。而后便在唐国东宫中有了被掺入了黑水岩的数方墨,以及由望乡树所制成的纸张,而这些东西在兵变两个月前由内官监采买送往东宫。于是便有了雷武那张只有玺印,却并未有字迹的太子手谕。 接下来,就如孙家玉所说的那般:周彬率人先袭击先皇营地,而后派人迷惑于雷武让左卫军误攻龙威军。而后田兮启派人将先皇等人去往麟城的行踪处理干净,然后派人引诱左卫军追击错误地方。因为唐洐礼已料定右威军势必回来救驾,他们要为右威军争取时间。不过这样一来,左卫军黄昏才来到麟城便会让人不解,这也是孙家玉无法解释,只能问天来揭过这一无法回答的问题。不过先皇等人快速相信了却是孙家玉所始料未及的,因为在唐洐礼的计划中,这一块始终是无法避过的事情,所以唐洐礼教授了孙家玉诸多方法用以揭过此事,未曾想到那是会如此简单。 而之后的麟城攻坚,张亮,吴方胁迫雷武攻城。而后,张亮,吴方被俘、孙家玉挟持雷武逃亡,最后孙家玉在大统领的面前自尽未遂都是已计划好的。只为了最后,让先皇等相信孙家玉是一个畏惧死亡的人,而后开始先于他人为先皇等人讲述一个已经被编好的故事,毕竟先入为主,形成固有印象,一时之间是难以改变的。而雷武的招认,却是意外之喜,因为在唐洐义和唐洐礼的计划中,最后应该是孙家玉将雷武拉下马,未曾想到雷同想要先人一步的计划,却让赵耿志安排在雷武身边的人知晓,所以及时被孙家玉利用,效果还颇为不错。 借玺整个计划,唐洐礼和唐洐义整整推演了两个月,已然将所有的意外都已算计到了。而这个计划能够成功最主要的便是,唐洐礼的唐洐义二人将所有的关键都放在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人物身上。这与太子和雷族的行事截然不同,他们历来主张只要掌握了顶层人员便可控制全局,所以雷族盛产高官。而唐洐礼和唐洐义则认为只要控制了关键节点上的人,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人,方能控制全局。 不过显然唐洐礼对于这一点理解的更为深刻,唐洐义在落水那一刻想必应该是最清楚的了,一个身边小小奴婢,伸出一双柔柔嫩嫩的手,便可以让他这位即将纵横朝野的人结束其一生。 而随着唐洐义的死亡,唐国军内,朝堂,宫城内不断传来有人暴毙的消息,其中更有人去麟山某处打猎时,无意中进入一处村寨,却发现满地尸体,血水渗透地表,将其染色成为深红色,如此众多的尸体,男女老幼皆有。发现这个魔窟后,那人也是飞奔回家报官,此事立刻被上报与朝廷,一时间凶案震惊于唐国天下,再加之前些日子各地暴毙人数增多,也让世人人心惶惶。不过时间是良药,经过一段时间这些事情也被人们渐渐淡出了日常谈资,化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另一边,亦不能不惊叹于唐洐义和唐洐礼的对于每个环节的把控,甚至于每个人在何时何地应该如何表达,都仔细琢磨,从而将局面引导向计划之中。同时还有对时间的把控,从东宫凌晨时分,到夜袭先皇营地,每一次都可以精准道刻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第六十三章:借玺(二十) 正如前文所言,这个计划不能以月来计算,需以年为单位。五年前,就在唐洐义和唐洐礼达成同盟之后,这项计划便在默默进行。周彬,张亮,吴方,孙家玉五人便是田兮启在招兵时发现的,他国流民,本国百姓没有过往,历史清白。所以田兮启便将这四人暗地收为己用,原本是为了扩充在军中的势力,但是随着计划的改变,他们五人被田兮启强迫成家后,将其妻子儿女圈进于麟山深处的一处寨子,从而威胁这几人可以卖命于唐洐礼。田兮启亲自教导这几人,而事实上这几人也的确未让人失望,各个屡立战功。随之而来的便是雷武的招揽,周彬他们欣然同意,因为这也是唐洐义和唐洐礼希望看到的。其后或许雷武本该有此劫难,其让那五人挑选人手组建听命于他的人马本意是可以更好的掌控左卫军,但是这更是遂了唐洐礼田兮启的意愿,因为这本是田兮启秘密要做的事情,如今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左卫军当中实行,雷武不知道的是,在让周彬掌握这批人手之后,这些人只会听命周彬,而并非他。只因此人太过优秀,优秀到让人忍不住跟随。顺带一提,唐洐礼在此事当中最为惋惜的便是周彬,因为如果没有此事,周彬势必成为**中的中流砥柱。另外一边,一批长相漂亮的十一二岁童男童女及其家属从全国各地被廖盛远秘密接到了那处寨子内,开始让人全方位包装这些孩子,诗书礼仪都有所涉猎,最主要的还是教授其作为卧底的技能。而他们的作用便是被选进宫去,四散于后宫,东宫。他们还有一处是他们的战场,雷府。就这样,一张网开始逐渐四散于唐国各处,蛰伏下来以待时变。 在张继正名事件的两年前,田兮启屯田小城,只为了更好的监禁拿出寨子,因为只有将寨子中的那些人掌握在手中,那张看不见的网才能更好的为他们服务。廖盛远云游四海,只为了找寻各方奇人异士以及奇妙物件,将其送往唐国,以备他用。 时间缓缓而过,张继正名事件让唐洐义和唐洐礼觉得终于可以放手一搏,时间便定在了先皇每年必须的祭祖。 廖盛远带来的一个书法妙手,两年的时间内都在模仿雷族和太子的笔迹,于是一封出自于雷华的北境告急的信件被送到了东宫几个人的手中,同时送来的还有两张人皮面具。或许就连雷华都不清楚,一年前回京探亲的时间里,他那座右卫军大营的营帐有人以他的面容堂而皇之拿走了其印信,而后又被送了回来。那人便是在江湖中人称“千面人罗”的花满天,于两年前失踪于江湖,因为其被廖盛远以高价请到了唐国。于是便有了先皇祭祖临行前,皇后雷族一些人因病无法前行,因为那张网开始行动了。也便有了那日凌晨,太子和雷同见到了可以不经过宫门的钱大伟和冯友的情节。 西海海底盛产一种黑色岩石:黑水岩,将其用力擦拭在北川的望乡树的树干上,五个时辰后黑色的印记便会消散于无形。这是廖盛远于北川一家酒馆中无意听到的一件趣事。而后便在唐国东宫中有了被掺入了黑水岩的数方墨,以及由望乡树所制成的纸张,而这些东西在兵变两个月前由内官监采买送往东宫。于是便有了雷武那张只有玺印,却并未有字迹的太子手谕。 接下来,就如孙家玉所说的那般:周彬率人先袭击先皇营地,而后派人迷惑于雷武让左卫军误攻龙威军。而后田兮启派人将先皇等人去往麟城的行踪处理干净,然后派人引诱左卫军追击错误地方。因为唐洐礼已料定右威军势必回来救驾,他们要为右威军争取时间。不过这样一来,左卫军黄昏才来到麟城便会让人不解,这也是孙家玉无法解释,只能问天来揭过这一无法回答的问题。不过先皇等人快速相信了却是孙家玉所始料未及的,因为在唐洐礼的计划中,这一块始终是无法避过的事情,所以唐洐礼教授了孙家玉诸多方法用以揭过此事,未曾想到那是会如此简单。 而之后的麟城攻坚,张亮,吴方胁迫雷武攻城。而后,张亮,吴方被俘、孙家玉挟持雷武逃亡,最后孙家玉在大统领的面前自尽未遂都是已计划好的。只为了最后,让先皇等相信孙家玉是一个畏惧死亡的人,而后开始先于他人为先皇等人讲述一个已经被编好的故事,毕竟先入为主,形成固有印象,一时之间是难以改变的。而雷武的招认,却是意外之喜,因为在唐洐义和唐洐礼的计划中,最后应该是孙家玉将雷武拉下马,未曾想到雷同想要先人一步的计划,却让赵耿志安排在雷武身边的人知晓,所以及时被孙家玉利用,效果还颇为不错。 借玺整个计划,唐洐礼和唐洐义整整推演了两个月,已然将所有的意外都已算计到了。而这个计划能够成功最主要的便是,唐洐礼的唐洐义二人将所有的关键都放在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人物身上。这与太子和雷族的行事截然不同,他们历来主张只要掌握了顶层人员便可控制全局,所以雷族盛产高官。而唐洐礼和唐洐义则认为只要控制了关键节点上的人,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人,方能控制全局。 不过显然唐洐礼对于这一点理解的更为深刻,唐洐义在落水那一刻想必应该是最清楚的了,一个身边小小奴婢,伸出一双柔柔嫩嫩的手,便可以让他这位即将纵横朝野的人结束其一生。 而随着唐洐义的死亡,唐国军内,朝堂,宫城内不断传来有人暴毙的消息,其中更有人去麟山某处打猎时,无意中进入一处村寨,却发现满地尸体,血水渗透地表,将其染色成为深红色,如此众多的尸体,男女老幼皆有。发现这个魔窟后,那人也是飞奔回家报官,此事立刻被上报与朝廷,一时间凶案震惊于唐国天下,再加之前些日子各地暴毙人数增多,也让世人人心惶惶。不过时间是良药,经过一段时间这些事情也被人们渐渐淡出了日常谈资,化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朵浪花。 另一边,亦不能不惊叹于唐洐义和唐洐礼的对于每个环节的把控,甚至于每个人在何时何地应该如何表达,都仔细琢磨,从而将局面引导向计划之中。同时还有对时间的把控,从东宫凌晨时分,到夜袭先皇营地,每一次都可以精准道刻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第六十四章:商谈 第二日,唐澋稽先是进宫向太后请安,而后直奔永王府,那边的唐澋清早已站立在门口等候着唐澋稽的到来。不一会儿唐澋稽便出现在了门口,二人也没做过多的寒暄,便走到了唐澋清的书房。 屏退了下人,只剩唐澋清兄弟二人,唐澋稽也是将手中卷起的地图拿出来铺平在书桌上。唐澋稽无奈道:“昨日便应该来府上和大哥商议此事,没想到太后抱恙,推迟至今,时间着实有些紧张。” “此事也应该在你考虑当中,一切计划你都应当考虑到所有的影响因素,不然的话,万一某个环节有差错,你连弥补的时间和步骤都没有。”唐澋清教训道。唐澋稽没有反驳,最近因为事多而分心,各方面做事都有所欠缺。 “讲讲你的计划吧。”见得唐澋稽受教,唐澋清又开口道。 唐澋稽眼看着这副大东国的地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此次东征,我规划了三条进军路线,以供田兮启和廖盛远选择。”唐澋清也是站到地图面前,看着地图所标注的各条进军路线。 “第一条,便是左卫左威两军顺着尧江南下,在碧梨渡口(尧江下游的渡口,距离入海口仅仅三十余里,距离唐国与大东国边境百余里)下船后,行军百余里便可直达大东国边境。而后,兵锋直指石城,破石城后,便可一往无前直达大东国都城南水城。”唐澋稽手指不断在地图上滑动着,便大致勾勒出了第一条进军路线。 唐澋清在听到石城,先是惊讶而后便是无奈,在唐澋稽说完后冷笑了一声,“这条路线虽说可以大大减少路上的时间,但是要攻破石城,你是怎么想的。” 不怪唐澋清如此心境。只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城市:石城。古往今来,纵观天下,有三十六处城关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战略要求等要素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被称为天下三十六雄关。石城在此排名第三,便可见一斑。排名第一的便是四城关,四城关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素有“一人守关,可断二川。”,只因为其地理位置太过重要,历朝历代无一不是派重兵把守。麟山自南向北延伸将东川与中原,南川相隔。落英山自西向东茫茫而行,将北川隔绝于中原之外。两条山脉原本交汇于四城关此地,但是大自然造物更为神奇,偏偏并未让两山相见,因而留下了南北宽十余里,东西长二百余里的细长峡谷,四城关便坐落于这条峡谷之中。若无这条峡谷,中原要想与东川来往,需得绕道北川,沿十二道谷进入到北谷,而后南下直入南原,花费数千里不止。因而此处可以说是扼中原与东川咽喉。四城关,并非一座城关,而是沿着这条二百余里的峡谷建成的四座城关,合称为四城关。其中种种奇妙设置日后再提,此处不表。 排名第二的便是:新羊山道。新羊山道,乃是当年玉朝末年,一日天下地动,新羊山山体从中间开裂出二尺宽的裂缝,将新羊山一分为二。玉朝末年,天下大乱,玉朝军队与乱军决战于新羊山脚,而后数万乱军败北,逃往新羊山背后的大山深处依靠着新羊山的地形地势以及高林密草不断骚扰玉军,使得玉军一直停滞不前。那日地动后,新羊山道出现,玉朝军队不惜以身试险,派大军进入到如此之窄的新羊山道,而后犹如天神下降直入道乱军大本营,一举荡平乱军,而后平定南川,为玉朝续命二十年。后人将此处评为第二雄关,皆因为新羊山道此处地势之险,之奇。以及此地,那场战争,竟为末代王朝增加二十年的寿命,令人啧啧称奇。但放到如今,却并未有任何意义,一则此处并非战略要地,二则新羊山道已被人知晓,当年玉军以此处进攻的突然性便没有了,只需几人便可守住。 排名第三便是石城,此乃玉朝当年为抵御东方蛮族而建立的一个边境关隘。石城选址便在一座石山上,但并非在石山上建城,而是开山为城,将整座石山凿刻成一座石城,城如其名。因而,此城墙高十丈,宽十丈,占地方圆数里。单从这些便可窥知石城的自身的防御有多强。一般云梯无法攀登上城墙,而其巨大的石门也让攻城军队望洋兴叹。更别提,其中的驻军亦是大东国的骁勇之人。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还并非这些。如要攻打石城,势必要进行围困,此举便意味着非得十数万人不可,想当年林朝太祖攻打石城时,生生用了二十万人围困两年,守城之人因为天气粮食受潮被迫才投降,如若不然,不知何时才能攻下此城。另外,若是你不想围困石城,而是只派数千军,围而不困,便会受到这些精英守军的主动出击。所以非数十倍于守军不可破此城,这也是为什么石城如此难以被攻克的原因。所以历代带兵之人,皆对此地有所忌惮。这也是唐澋清有如此表情的原因。 “我也只是说有这三条进军路线,从战略上讲这条进军路线最能够直接打击到大东国。”唐澋稽说道。 “此条路线便可作废了,田兮启二人根本不会同意的。以七万人便向攻克石城,怕是痴心妄想。”唐澋清摆了摆手说道。 “哎,若是将镇北营加上,由我来指挥,我必定会沿着此路进军,只要能够躲过石城的侦查,直抵南水,必会震惊天下。”唐澋稽无不惋惜说道。唐澋清歪着头看向唐澋稽,有些无奈:唐澋稽师从于齐贤这个南原鬼才,所以带兵向来爱剑走偏锋,所以若是有机会的话,唐澋稽估计真的会这般一试。 第六十五章:商谈(二) “第二条,仍是沿着尧江而下,在二水渡口(恒水和尧江交汇处的渡口,位于唐国中部。)下船,开赴边境。此处边境应是大东国防御最薄弱处。南部,已有石城防御。北部,大东国又需要防范着大哥的右卫右威两军。想来此处,守军必不会太多。这也是我为何选择此处作为出兵之地,由此处进入到大东国境内,然后需要向东征战六座城池,在南下直奔南水。”唐澋稽又说道。 “边境的确如你所说,此处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但是,一点进入到大东国境内,便是大东国最为繁荣的地方,我想大东国轻易的将此处拱手让人。定会在此处死力一战。以七万人的力量,还是有些单薄。”唐澋清看向地图中的密密麻麻的城池说道。 “这就对了。如此一来,方可施行我们的计划。”唐澋稽轻笑一声。 “你是说,你打算将此处定为最后的执行之地?”唐澋清愕然问道。 “对,我等只需......。”唐澋稽伸过头去,在唐澋清耳边说着。而唐澋清的脸上阴晴不定。直到唐澋稽说完后,唐澋清才深深吸了口气。唐澋稽的计划太过大胆,但是却是最为可行的计划。 “还是说说第三条进军路线吧,我倒想看看你为何会把中线作为最后布置的地方。”唐澋清颇有些好奇。 “第三条,便是左卫左威两军直奔青州,而后由青州进入到大东国境内,绕过大东国中部六城,在大东国东部向南前行,最后直抵南水城。”唐澋稽指着地图比划着。 “你这个计划已经推翻我之前所有的设想,我想必须请示父皇才行。”唐澋清听完唐澋稽的话后说道。他在这一刻,方才对唐澋稽有了更深的了解,未曾想到自己这个看似稳重的弟弟,却又有着疯狂的一面。 “既然如此的话,你我现在就进宫。”唐澋稽说道。唐澋清点了点头,二人没有拖泥带水,带了几个人便迅速向着宫城而去。 正德殿, “朕以为得等到一切落定之后,你才会详密计划。未曾想到会这么快。”唐洐礼屏退了侍候的人,只留下父子三人,然后笑道。 “越早定夺下来,我们准备的便会越充足。”唐澋稽回道。 “嗯,也对。即使临时有变,我们也有应变的时间,说说吧。”唐洐礼对此颇为赞同,毕竟准备的越充分越有利。唐澋稽则又将自己在永王府的一席话说了一遍。 唐洐礼听完唐澋稽的话后,看着铺在书案上的地图,沉思一番后,问道:“你怎么就认为田廖二人一定会选择中线进军大东国呢?” “沿石城进军这一路线,非有大能者不可往。田兮启乃是将门之后,对于剑走偏锋素来不喜。我仔细研究过他和廖盛远的许多战例,他二人用兵讲究稳扎稳打,不会轻易涉险,所以这么多年田廖二人胜多败少。而进军石城一线,必须要有相当的勇气,和足够的应变能力。田兮启等人都不愿东征,又岂能甘冒凶险深入此处。而进军青州一线,一开始便要面对大东国的守军。此处边境因而离青州太近,为了防御大哥的右卫右威两军,大东国大部分的防御力量都集中在此处。对于一直想方设法想要保存左卫左威二军力量的田廖二人又岂能在一开始就要与大东国展开生死之战。而中线对于田廖二人却是最好的选择。此处守备力量薄弱,所以一开始大军进入大东国境内不需要花费多大力气。而进入到大东国境内虽说要面对六城守军,进攻可能受阻但自保无虞。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田廖二人到时候只需将此处造成对峙之势,一旦我军粮草用尽,便可退兵。既保留实力,又可回京交差,一举两得。以上种种考量,我想以田廖二人的老谋深算不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选择哪条路线已是一目了然。”唐澋稽分析道。 听了唐澋稽的话,唐洐礼颇为满意的连说两声好,“你如今能有如此计较,可见你是真的长进了,日后可堪重任。”,唐澋稽则低头含笑,唯有一旁的唐澋清却感觉心中不是滋味。自从进到宫中,他在唐洐礼面前所言甚少,而唐澋稽却在此刻又得唐洐礼欢心。 “好,既然如此,说说你打算在中线如何布置?”唐洐礼在此刻颇为好奇的问道,唐澋稽此时带给他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他颇想知道唐澋稽接下来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唐澋稽接着说道:“正如刚刚所讲,既然田廖二人必定会走中线。那么势必要经过大东国中部六城,这六座城池各个相距不足二百里,聚集的相当密集。所以要想攻克此处非得速战速决不可。围困一处,其余五处便会立刻救援。所以非得有一鼓作气,向死而生的气势一往无前不可。但是以我对田廖二人的了解以及此次他们不情愿东征的态度,我想他们可不会大费周章。他们必会围困一城,而后让其余五城救援,最后形成对峙之势。此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两军日夜对峙,营寨防卫会因此而松懈,也是大哥的人显身手的时候了,袭杀田廖二人。”唐澋稽话语到最后,多了些凶狠之劲。 此话一出,唐洐礼和唐澋清却不吃惊,只因为这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也是此次东征最终的目的。恐怕田兮启,廖盛远都未想到唐氏父子会如此决绝。原本在他们的心中,此次东征应是唐皇想要削弱他二人的势力。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唐洐礼,对于唐洐礼来说只要是可能对唐国不利,任何人都可以铲除。他们也低估了唐澋清和唐澋稽,因为他二人都有不得不除掉他们的理由:唐澋清需要依靠铲除田廖二族,来重新进入到朝堂中心。同时,也借此机会,能够让赵氏一族可以更好的扩张在朝廷中的势力,以为他所用。而唐澋稽则迫切需要对唐国朝廷中的旧势力进行洗牌,以期望能够趁着这个机会,以此扩张自己的势力。三方利益的使然,使得他们必须要将田廖二族置于死地。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再掀起波澜。 第六十六章:商谈(三) “那你觉得他们会先攻打哪座城市?”唐洐礼又问道。 唐澋稽指着地图上大东国六城中靠近西边最大的一座城:燕山。“如果是较小的城市的话,纵然五城救援,恐怕也难以抵挡左卫左威二军的进攻。毕竟,其余五城还要防御着我们随时而来的援军。而且七万大军被挡在一做小小城池外,恐怕他二人东征回来难以向大唐子民胶带,亦无法2向父皇交待。到时候仍需他二人担了这个责任,这不是田廖二人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们必会挑一座大城市进攻,这样的城市在六城中只有两座,一座在东南,已然靠近了南水。我想他们也不会孤军深入到此处。剩余一座便是燕山了,靠近大东国与我国的边境,而且燕山的守备力量据探子回报守军足有两万人,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对于田廖二人这应该是最完美的战场了。” 唐洐礼点点头,背着手在殿中踱步许久,而后坐到睡榻,半躺着说道:“你所推断的地点我想来应该是对的。只是后续应该怎么做,你和澋清想好了没有?” 唐澋清和唐澋稽同时开口道:“唐民。” “让唐民去做,确实是最为稳妥的。不过,如何实施最后的袭杀,你们还是要考虑好。” “我和二弟原本商议了几个行动,但是觉得还是先探探田廖二人的口风,再做打算。”唐澋清接话道。唐澋稽犹豫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实际上,唐澋稽对于袭杀行动已有了自己的计划,但是唐澋清这般说了,他也只能点头,毕竟他二人在唐洐礼面前必须要保持一致,从而可以让自己在这个秘密行动中有着一席之地。 “这样也好。做事情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唐洐礼也是同意了。而后又嘱咐了唐澋清二人一些话后结束了此次的密谈,之后那二人也是离开了正德殿。 在离开宫城的时候,唐澋清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一言未发。而唐澋稽本就是少言之人,见此情景,已未出声。就这样二人在沉默中离开各自回府。 唐澋稽回到府门口,便被下人告知云扶乔来了。唐澋稽到了正堂,便看见云扶乔在正堂屋中翘着二郎腿,口中吃着唐澋稽特意带给澋昭的果脯,脸上露出有些玩味的笑容。今日的云扶乔穿着一身男装,颇为好看,不过这般打扮在唐国还属异类,不为一般人接受。而早已见怪不见的唐澋稽,坐下后,喝了一口茶,“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儿了。没去寝院找三妹,四妹玩?” “你两个公主妹妹本就体弱,前日晚上又折腾了一番,我去寝殿转了转,让她们休息,我就出来了。”优雅的将最后一块果脯吃进那红红的小嘴中,而后云扶乔擦了擦嘴,“好了,我走了。”,而后云扶乔便快速带着三个侍女离开了王府。 唐澋稽还在诧异:往日云扶乔来了之后可是赶都赶不走,今日怎么会这么快就离开呢。而且昨日他也见了澋昭,澋潞。两个人还是精气十足,即使是向来体弱的澋潞也没有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啊。 “诶,我记得小乔穿男装是不带侍女的啊。今日怎么带了三个呢。”唐澋稽自言自语道,“不好。”唐澋稽拍了一下脑袋,说了一声不好。立刻起身去了寝院,果然哪还有唐澋昭,唐澋潞,小黎的影子。 唐澋稽心中骂了一声:迟早有一天要让这几个小混蛋吃些苦头。而后便立刻唤人,带了些府兵直奔善茗坊。只因为他倒不怕有人会对这四人不利,反而他担心这四人无法无天起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呢。一旦传到宫里,恐怕澋昭、澋潞是不能待在王府里了。唐澋稽赶到善茗坊中,不顾店员的阻拦,飞快来到了后院的竹林里。果然在此处听到了那四人的声音。唐澋稽在心中叹了一声:总归是没有跑去其他的地方。但是心中又有些恼怒,让那些府兵在坊外等候,而自己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快到了跟前,唐澋稽则弯腰悄悄潜伏到它们四人附近,看看她们在做些什么。 “哎,你们说二哥什么时候能够发现咱们溜出来了?”唐澋昭此时坐在竹林当中石凳上,面前放着一盆炭火,将袖子折到了臂弯处,露出了一截洁白的小臂,手中不断在炭火之上翻弄着一块肉。 “就看他今日闲不闲,他要是闲的话,恐怕现在就追过了。要是不闲的话,估计得到下午才能知道呢。”小黎亦是和澋昭同样的打扮,正在给自己面前的那块烤肉上抹着酱料。而自幼便闻不得烟火味的澋潞远远离开炭火盆,坐在一张竹椅上,支着脑袋,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三人。 唐澋昭和唐澋潞听得可能唐澋稽现在就追了过来,立刻向着竹林外边望去,生怕那道身影会出现在此处。 “那小子,精的和猴儿一样。谁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不要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云扶乔边说边这时候已经将一坛百年老酒打开,酒香四溢,迅速弥漫开来,让整个竹林都浸润在其中。躲在一旁的唐澋稽,一闻到这个味道,便皱起了眉头,要是让这几人今日将这坛酒喝了,没个四五天岂能醒得来。 “等等啊,这鹿肉还没烤好呢。怎么可以有酒没肉呢?”唐澋昭说道。 “咱们现在真的有种占山为王的感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唐澋潞说道。其余三人看了看如今的情景,果然有几分武侠演义中的那些绿林好汉的感觉,一时间四人都笑出了声。 第六十七章:乐趣 而躲在一旁的唐澋稽眉头皱得更深了:贵为公主,岂能将自己比作那些江洋大盗呢,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出去。过了一会儿,澋昭咋咋呼呼的说道:“好了好了,趁热吃。这可是本公主第一次下厨,尝尝怎么样?” “那这能吃吗?”云扶乔的灵魂一问。 “怎么不能吃啊,小黎在一旁指导的呢?”澋昭说道。而另一边的小黎也是将烤好的鹿肉拿上了桌子。 云扶乔在听得澋潞刚刚的话语后,也是急匆匆的从自己院子里拿出了几只碗,将酒倒入碗中。四人在桌前坐定,手中举起一碗酒,手腕上的金玉碰的叮当响,“今日就让我们不醉不归。”云扶乔说道。四人正欲饮酒时,便听得“我倒想看看着善茗坊中绿林好汉长得什么样?” 四人一听到那声音,便齐声说道:糟了。唐澋稽的身影也是出现在四人的面前。原本四人在听到唐澋稽的声音后,都在心中暗想他怎么这么快就寻过来了,今日这一顿骂是躲不过去了。 未曾想到,唐澋稽却笑眯眯的走过来,轻柔的说道:“要想喝酒吃肉,王府里多得是这些东西。何必跑来这边,而且告知我一声即可,怎么偷偷跑出去。” 看得唐澋稽的样子,四女有些摸不着头脑,唯有一直跟在唐澋稽身边的小黎内心感到一丝不安。而云扶乔看着唐澋稽,一脸狐疑,毕竟往常她带着两位公主偷跑出去,他每次都是大发雷霆。然而这些感觉,在唐澋稽的语言攻势下,不一会儿便被打消。以唐澋稽的阅历虽无法与那些浸淫朝堂数十年的大臣相比,但是要迷惑这几个涉世不深的女孩来说,已足够。 唐澋稽一边劝酒:自己前些日子确实是太过约束几个人,所以今日便让几人释放天性,等等谎话。然而在唐澋稽逼真的演绎下,那几人随着唐澋稽的说服而渐渐的失去了戒心。五人便在这竹林里大肆快活,全然没有了王侯贵族的礼仪规范。就如前文所言,澋昭,澋潞,小黎本就生养在皇宫,哪会喝酒,尤其是如此烈性的美酒,不一会儿便被烫金机灌醉,而后被唐澋稽叫人三顶小轿悄悄的送回了王府。再看云扶乔,本是富商人家出身,本就没那么多礼仪,再加上少时便随父在外经商,奔波各地,所以经常饮酒。此时的她,虽然心中清醒,但是身体却无法行动自如,脚步虚浮。再看看唐澋稽终于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只见他颇为阴险的笑了笑,“小乔,看看不治治你们,你们是无法无天了。” 云扶乔听得此话,本能的想要躲避。然而事情哪能如她所愿唐澋稽在此刻也没有了男女避嫌之心,大收一把抓住云扶乔的羊脂般的手腕,而后在云扶乔激烈的问候下,将其抱起来走向了竹林深处。不一会儿,唐澋稽笑呵呵的走出了竹林,迈步走出了善茶坊。不过这笑容在善茶坊中的下人们看来,那笑容颇为找打。 过了好久,云扶乔的侍女才发现自家的小姐在唐澋稽走后好久之后还没有回到小院。知晓今日她们饮酒,担忧云扶乔怕是醉倒在了竹林里的几个侍女也是急匆匆的赶往竹林深处。然而那竹林深处的画面却让那几人惊愕到极致,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呼吸。过了几息之后,那几人方在云扶乔延伸的是以下,忍着笑走了过去。云扶乔在今日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以这个样子出现在世人面前。此刻的云扶乔,衣衫有些凌乱,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唐澋稽一双邪恶的大手蹂躏的犹如鸟窝一般,杂乱不堪。一张秀美的脸也被唐澋稽拿着刚刚烤完鹿肉的火盆里的煤灰均匀的抹了一遍,口中塞着一块手帕,黑黑的脸再配上那双迷人的眼睛,仍然显得整个人有些灵动。不过最让云扶乔欲哭无泪的便是此刻的她的姿势。两株相距不远,不算太大的竹子被唐澋稽生生的掰弯了腰,然后将竹子顶端绑在了一起,此刻的云扶乔便犹如蚕蛹一般被吊在了绑好的竹头上,离地三尺。 那几个侍女见得此情景,本就难以忍受。随着一阵风吹来,竹林飘荡,而云扶乔也是像一只白白的虫子随风晃荡。许是那几位侍女心中浮现亦是同样的画面。一时间,本就艰难忍住的笑,终于有了突破口。于是在云扶乔杀人的眼神下,那几位侍女仍然狂笑不止,有两个都已经直不起腰,抱着肚子哈哈的笑着。竟然忘记了要将自家的小姐放下来。 再好笑的事情也终有笑容终止的那一刻,那几人笑够了之后也是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急忙向前,将云扶乔放了下来。然而那几人预备着一场大批评的时候,云扶乔在接触的地面那一刻,早已飞奔跑向了自己的那个小院。此刻的她,只有两个心愿,第一是赶紧离开此地,收拾自己。第二便是一定要打上门去,也要让唐澋稽在自家花园里吊起来三个时辰。 而此刻的唐澋稽早已回到府中,那三个人早已醉的不省人事。所以唐澋稽早已打算好等她们醒来后,再做打算。而后他回来后,便让余飞英将王府的防御规格提到最高,不让云扶乔靠近王府半步。因为领教过云扶乔手段,唐澋稽深知她不会就这样算了,一定会在某一天找回场子的,所以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唐澋稽此刻的心情不错,来到了书房,小德子早已等在这里。“你父皇和你大哥同意了你的计划了吗?”再见到唐澋稽的身影后,小德子便焦急地问道。 “基本上算是同意了。”唐澋稽坐下来也是将今日的事情说与小德子。 “为何唐澋清没有让你说接下来得计划。”小德子问道。 第六十八章:玄阁议事(一) “你不必如此,我大哥为何会如此行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唐澋稽看了看小德子说道。 “你大哥自信的有些自负,希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也是为什么右卫右威两军除他以外至今都没有一个帅才,能够为其分忧。这次,他本以为自己给唐皇计划好了一切,你只需要按此执行即可。未曾想到你全盘推翻了他的计划,而且深得唐皇喜欢,他焉能不急?”小德子笑道。 “无所谓了,我们只需要计划的前半部分能够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即可。至于后半部分,能够袭杀田廖二人更好,但是不能的话,也对咱们的计划没有影响,无非就是日后多些曲折而已。”唐澋稽平静的说道。 “好了,你们父子三人的计划快要成型了。咱们也该开始计划咱们的事情了。只要明日确认了一切按照你的计划施行,我想我们也应该着手准备了。”小德子郑重说道。 “是啊,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唐澋稽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二人一时间无话,他们都是苦难的人,苦难的人必然有一段悲惨的故事,一段让人听后便能落泪的故事。他们所要做的事情,也必是一段将会震惊天下的事情。 第二日,唐澋稽起来后,问了问下人,果然那三人还是没有醒来。他笑了笑,用完餐后便进宫去了,先要去看望太后已成为了这些皇子的必做的一件事情。 而后,他也是来到了中书省廷。今日便是商议最后进军路线的日子,唐澋稽得早点到,准备一番。只是还没到中书省廷内,在路上便遇到了姬亮,姬大人。微微皱了皱眉,而后继续向前走去。 姬亮在看到唐澋稽出现后,也是等在一旁,待其走到面前,边行礼边说道:“见过王爷。今日王爷来得早啊。” 唐澋稽淡淡一笑,“今日有些事情要处理。”,而后也没多余的话语,便直直走过去,只留下姬亮有些踌躇的身影。 然而,正在姬亮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的时候,唐澋稽反而转身回来找到姬亮,笑道:“刚刚有件事情忘记了向姬大人打听了。” 姬亮见到唐澋稽回来,而后在听到唐澋稽的话语,也是急忙回答:“不知王爷想要知道什么?” “今日进宫原打算看看太后,然后去寻澋相,让他来中书省廷见识见识,对一些事情有个大概的了解,到时候也不必摸黑。没想到却并未寻到,不知姬大人可否知道三弟去了哪了?” “三皇子青春年少,估计贪玩跑出宫去了。下官这就去找寻,而后将三皇子送往中书省廷玄阁。”听到唐澋稽的话语,姬亮一下子愣了神,而后才说道。 唐澋稽也是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了。姬亮也是目送唐澋稽离开了后,便急忙去往宫内,让人去寻唐澋相。事实上,这也是今日姬亮特意等唐澋稽想要说的事情,希望可以让唐澋相参与到东征事务当中,一则可以让唐澋相对东征有个大致的了解,二则他打算唐澋相在京中参与东征筹备的这些日子,希望通过他的帮助能够让唐澋相在群臣中提升一些好感。没曾想到,他还没说,唐澋稽却自己开口,着实让姬亮有些吃惊。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 而唐澋稽却并未有姬亮如此之多的算计,之所以让唐澋相参与到进军路线的商议当中,仅仅是因为他希望唐澋相可以尽快的了解东征事宜的全部,从而在将来生死之路上能够多一分活下去的几率。 来到中书省廷玄阁,唐澋稽便看到唐澋清早已站立在正堂内。唐澋稽也是急忙上前行礼。而后互相问候之后,唐澋清先开口道:“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你的计划能不能实现,就看今日了。” 唐澋稽也是点点头,“如果不出天灾人祸的话,今日一切应是照计划行进。” 唐澋清听得此言,并未搭话。二人一时沉默。直到唐澋相的出现,才让唐澋清开口,“澋相怎么来了?” “是我让人通知他来的,让他多听听对他有好处。”唐澋稽轻叹一声说道。听得此话,唐澋清也是脸色一暗。唐澋相进到正堂,也是向二位兄长行礼问候。唐澋清二人皆是微笑回应,三人围成一圈也是说了些话,无非都是围绕着唐澋相的话题。 在三人说话期间,赵相,兵部尚书杨陈,田兮启,廖盛远同一时间来到正堂。看着三位皇子在堂上,几人也是纷纷行礼,唯有赵相看了看三人眼中多了一丝异样。 几人坐定后,唐澋稽也是开口道:“今日商议东征进军路线的事宜,我让三弟来听一听,毕竟他也是要东征的人,对沙场之事不了解,总归是不妥。诸位没有意见吧。” 赵相等人口上自不会反对,仅唐澋相为皇子便无人能反对,更别提唐澋相背后的姬族,同朝为官自不会与姬亮等人难堪。 “那好,今日便说说进军路线的事情吧。”唐澋稽说道。而后,唐澋稽也是将三条进军路线仔细介绍一番,留下时间让赵相的人思考,不过这其中也主要是让田兮启和廖盛远思索每条进军路线的难易及得失。今日多了唐澋相,唐澋稽也是借着给唐澋相说明三条路线的不同及各条路线会遇到的情况。 而事实上,一切都在按照唐澋稽的计划行进,田兮启和廖盛远在考虑一番后,对中线有极大的兴趣,一直在和唐澋稽讨论中线的种种。已是沙场名将的他们自是谨慎,需要仔细了解各条路线的情况。 “如果从东方三国借道直插入大东国腹地怎么样?”在田廖二人和唐澋稽指着地图谈论的火热的时候,唐澋清在地图上标注出一条路线问道。 第六十九章:玄阁议事(二) 听得唐澋清的话,唐澋稽也是一怔,而后仔细看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路线,田廖二人也是趴在地图上盯着新出现的这条路线。 看完之后,唐澋稽也是抬头看向唐澋清,眼神多了一丝怒火。而唐澋清也是直直的看着唐澋稽,淡淡的笑着。唐澋稽做梦也没想到最后是唐澋清想要改变这个计划,新规划的第四条路线即东线如果被采用,那么便意味着唐澋稽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一切都会按照唐澋清的计划进行,从东线来进行唐皇的计划。将心中的一丝怒火压抑下来,唐澋稽并没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说出来。一会儿后,田廖二人也是研究第四条路线。 “这条借道的路线倒也不错。”廖盛远点了点头说道。田兮启虽然未言,但是从其表情中亦可看出他也是同意廖盛远的意见。杨陈亦在此刻说此条线路不错。 唯有澋相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但在此刻未曾经历世故的他也并未说话,似是看出唐澋相内心所想,唐澋稽仔细在地图上标注着,开口解释给唐澋相,“这条线路,如果能从东方三国借道便可沿着大东国东部边境向南行进,大东国东部边境城市稀少,且驻军已不多,如果能够秘密行军,估计大军直至南水城下,方才会被发觉。这就是这条路线的优势,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大东国。不过...”,唐澋稽在此刻停顿了一下,原本在听唐澋稽分析的众人抬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 “第一,东方三国能不能借道给我国,却是一个未知数。东方三国当初与我国结盟时,主要因为齐国和大东国想要联手吞并他们。如今我们向他们借道攻打大东国,一旦大东国被灭,他们三国亦会步大东国后尘,成为史书上的一个名词。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我大唐和大东国,齐国并立,他们方才能够在夹缝中求生。所以只怕是难以借道,而即使迫于我大唐实力最后借道,恐怕在以后的粮草调运等事情上不会过多配合,甚至有可能从中作梗。第二,东方三国国境南北窄东西长,如果我们借道与此,一旦被他国知晓,齐国与大东国两面夹击,纵然青州可以救援,恐怕那时候一丝为时已晚了。”唐澋稽的一席话又将整个正堂变为寂静之地。一时间,几位都未出声。 唐澋清本是提出这条进军路线的人,此刻却并未出声反驳唐澋稽刚刚的发言,毕竟刚刚唐澋稽虽然说了那么多的隐患,但是一切都处于假设,并未有证据说是这些会发生。这让唐澋稽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唐澋清提出这条路线,就是想要将整个计划的筹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且这条路线却是一条可以一试的路线,比起唐澋稽所提出的那三条路线,尤其中线来说丝毫不差,甚至可以说要好于这三条路线。但是如今看其架势,却是想要放弃的感觉。难道真的是他随口一提。 但唐澋清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这条路线是他昨日和唐澋稽分别后,回家思考一晚上的成果。今日他提出来,却是也是打算以此来将整个计划的筹备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他却并非孤注一掷,深知唐洐礼性情的唐澋清知道唐洐礼最厌恶的便是内部的人员之间产生矛盾,就如他常说的最坚固的堡垒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所以他提出来东线后,便在察言观色,如果唐澋稽没有办法几人的心思重新拉回到中线,那么唐澋清就会以东线重现计划整个部署。如果唐澋稽任然占据上风,那么他也不会再去争取,只因他还有其他的计划。 “如今看来,四条路线恐怕只有两条能用。石城一线,如果将右卫军加上,尚可一试,但如今单凭左卫左威二军七万人是在无能为力。至于另一条青州一线,如果一开始便于大东国展开激烈厮杀,一者正中敌人下怀,大东国本就实力弱于大唐,他们耗不起,势必要速战速决,从而缓解自身的压力。二者,以七万人拼杀,输了那便是连大东国都未进入,即使赢了,恐怕左卫左威二军也无力东征。”田兮启在地图上比划着说道。 一旁的廖盛远亦是附和。“现在便是借道东方三国与出兵大东国中部两条路线了。各有优劣,倒是有些难以抉择。”田兮启继续说道。 “此事急不得,需得好好商议。”唐澋清在此时说道。唐澋稽敲了敲桌面,也并未出声。只有田兮启和廖盛远,杨陈三人不断地在讨论着那两条进军路线,毕竟真正要去征战的人是田廖二人,对于自己的生家性命,他们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在房中最为清闲的便是赵相了,对于沙场之事他并不了解,所以他也只是来听听而已,如今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唐澋相凑过那三人的旁边,仔细倾听,只因为他来时已被姬亮嘱咐过要多听多看。而唐澋稽和唐澋清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似乎是心有所想。 一整天的时间,几人仍然在商议此事,未能定夺。赵相已等得不耐烦,推称中书省有公务处理离开了。杨陈同样称要事处理,离开了玄阁。只留下四人讨论,然而已是黄昏仍未能有最后的定论,最后唐澋稽也是说各自回去再仔细想想,明日再行定夺,四人方才散去。 唐澋稽回到府中,便回到了书房,不一会儿便传来桌倒椅翻的声音。当唐澋稽再出来,吩咐下人打扫一下书房时,那几个人来到书房中,早已是一片狼藉。那几人只好打扫完毕,又换来新的桌椅。而后唐澋稽便去了后边的寝院去看看澋昭,澋潞,小黎三人,然而三人仍然未醒来,一直在沉睡。 第七十章:各方心思 再回到书房,打开密室,小德子早已在里边。“看来今日不顺利啊。”小德子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的说道。 无视小德子有些嘲讽的笑容,唐澋稽叹了口气,坐下来,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与小德子。小德子听后,也是面色微沉,“唐澋清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在此刻方才出手,打了你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极有可能接下来将会按照他的部署来实施。而对于他,却百利无一害,以此能抢到整个计划的主导权更好,若是不能,也无妨,原本定好以你的计划为主。” “不止,我原意是打算直接入宫面见父皇回禀此事。但是后来细想,父皇最讨厌的便是自己人内讧,如果我现在去的话,挨骂是免不了的,适得其反让我大哥来全权处理亦未可知。”唐澋稽无奈道。 “那么,你就这样无动于衷等着最后的结果?” “当然不是,今日散去的时候,我已让人将我这些日子扎到的资料誊写几份交予了田廖二人,以他们谨慎的行事风格,我想他们会知道如何抉择?” “如今到了这一步,我们必须要处处小心,否则便会功亏一篑。而失败的结果,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恐怕你此生要么客死他乡,要么被人一辈子圈禁于此处。”小德子正色道。对于唐澋稽,小德子此时有些不满,从今日之事便可以看出唐澋稽做事仍未思虑周全,才会导致今日之事发生。这对于他们所做之事来说,存有相当大的风险。而且,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唐澋稽如今地位得逐渐提升,导致他现在有些自满情绪的滋生。所以此时势必要敲打一下此人。 果然听到小德子的话,原本面无表情的唐澋稽脸色一下子阴暗下来,沉默半晌后,唐澋稽方才说道:“此次确实是我的责任,没有考虑到会发生的突发事件。” 小德子听的唐澋稽如此,亦不能再多言。二人而后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散去。 永王府, 唐澋清回来后,心中烦闷,在王妃的几番催促之下方才吃了些东西。而后便来到了后花园,坐于假山顶上,望着湖面怔怔的发呆,直到从假山后边上来的王妃扯了扯他的衣角,方才从醒悟过来。他急忙将王妃扶到自己身边坐下,生怕她会掉落。 “没事,儿子睡了。我过来看看你。从朝中回来,你便心不在焉的,怎么了?”王妃半靠着唐澋清,轻声问道。 “没什么?”唐澋清摸了摸王妃的脑袋,不过其停顿了一下,“你觉得澋稽怎么样。” “你说二弟,我与他来往不深,不过从几次来往之中,倒也觉得他不错。这次他回来,专门给儿子带了些北方的吃食和中原的稀罕玩意儿。不过听宫里的人说,澋稽不太好相处,平素亦不喜与人来往。”王妃说道。 唐澋清笑了笑,“如果你自幼和澋稽有一样的遭遇,恐怕你也会是如此。这个世界,本就对他有些不公平。” “倒是听了些他的事情,真的如那些人讲的那般?”王妃忍不住问道。 时间流逝,唐澋清也是将唐澋稽的一些事情讲给了王妃听,让王妃唏嘘不已,“照你这样说,你二弟虽生在皇家,却也多苦难。” “是啊,他有如今的地位,却并未沾多少皇家的光彩。”唐澋清亦叹道。 “今日为什么突然说起澋稽,你和他有什么事吗?”生性敏感的王妃,在唐澋清突然提起唐澋稽便多了几分心思。 “没有,今日同他和几个大臣商议东征进军路线的事情,发现二弟长进了许多。方才有此感慨。”唐澋清摇了摇头。 对于唐澋清的话语王妃却没有相信多少。然而如今身为皇室的一份子,王妃亦知有些事情是她不能够参与和知晓的,且皇室内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也不是她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人所能理清和解决的,所以她也没有追问,她相信唐澋清没有告诉她是为了她好。 然而唐澋清却并非是基于这个考虑不告诉王妃实情,而是因为他实在羞于启齿:什么时候他这个大哥竟然开始算计自己兄弟,以此来获利,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他向来以君子自称,如今却做着小人的事情。而在另一方面,自幼心中便以唐国太子自居的他,在内心却有些不能接受有另一个人可以代替他成为唐皇的助手,这让他有些不能接受。所以他才会在此处陷入天人交战的状态。 同一时刻,田府, “我刚刚看完了唐澋稽让人誊写给我们的资料,你呢?”廖盛远一来到田府坐定后便对着田兮启说道。田兮启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你觉得哪一条比较好?”廖盛远问道。 “恐怕你心中也有了主意了吧。”田兮启撩起眼皮看了看廖盛远。 “恐怕没有比中部那条线路更适合你我此次东征了。”廖盛远笑了笑。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的确如此。不过......”田兮启说道。 “怎么?” “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那时必然的,你我征战多年皆知即使再好的计划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也会出差错,你恐怕忧虑的这个吧。”廖盛远帮忙分析道。 田兮启摇了摇头,却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耽误时间。而是与廖盛远开始计划别的事情。 第七十一章:同意 一夜无话。第二日再来到中书省廷玄阁,田廖二人都同意从大东国中部进军,而唐澋稽自不会惊讶。唐澋清好像也没有过多的干预。事情就这样的顺利的定下来,让唐澋稽最后一丝顾虑悄然消失。四人趴在地图上开始仔仔细细的研究,因为这进军线路本是一个大概,具体如何行进还是要探讨。这四人本就是行伍之人,所以多有共通之处,反而在这一刻相谈颇欢。一番交流后,整件事情便已解决的差不多了。 玄阁, 唐澋清和唐澋稽望着远去的田廖二人的身影,唐澋稽开口道:“得去和父皇回禀此事,后边的事情也得计划。” “后边的事情还是按照你的计划?”唐澋清问道。 “看来大哥是有自己的计划啊。”唐澋稽嗤了一声。 似是没听到唐澋稽话中的意思,唐澋清直接说道:“对。”而后也不给唐澋稽说话的空隙,便讲起了自己对后边事情打的计划。 听完唐澋清的计划,唐澋稽心中冷笑一声,但是表面却并未有丝毫表现,“既然大哥已有所计划,就按照大哥的计划来吧。”看着唐澋稽平淡的表现,唐澋清反而有些惊讶,在他眼中的唐澋稽可不是这样随便屈服的人。不过,唐澋清也并未多想,说了一声走吧。二人也是向着皇宫前行。 正德殿, “既然选择了中部这条线路,那便好。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即可。后边你们是怎么打算的?”唐洐礼闲靠在睡榻上。 “我和二弟是这样打算的......”唐澋清如此说道。 “澋稽,你是怎么想的。”听完唐澋清的话,唐洐礼想了一会儿后问着一旁不出声的唐澋稽。 “我听大哥的。”唐澋稽说道。 唐洐礼想了想,“也好,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就按照澋清说的办吧。你们二人相互帮衬着,朕也放心。”唐澋清兄弟二人齐声答应。“看来澋清你得尽快返回青州准备了。”唐洐礼看向唐澋清问道。 “嗯,儿臣打算将整件事情再与二弟仔细复盘去,确保一切都可以掌控之后便动身回青州准备。”唐澋清说道。 “好。”,而后父子三人也是仔细将整个计划考量一遍,集三人之力来得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转眼间便是晚膳时间,唐洐礼也是让二人留下陪他共进晚膳。进膳期间,倒也有几分平常人家的家庭和睦之感。戌时,唐澋清二人也是向唐洐礼告退。不过唐洐礼留下唐澋稽,让唐澋清去了。 “昨日做的不错,没跑来向朕告状。”唐洐礼看向唐澋稽笑了笑。听得此言,唐澋稽一怔,不解的看向唐洐礼。 “昨日在玄阁的事情朕都知晓了,此次确实是澋清做的不妥。不过你却让人眼前一亮。”唐洐礼颇为赞赏的说道。此话却让唐澋稽有些虚心:毕竟他昨日确有打算要进宫的。 “古今成大事者,无一不是有大胸怀者,可以海纳百川。你要切记啊。”唐洐礼说道。 唐澋稽正欲回复时,唐洐礼挥手便让他退下。唐澋稽也只得行礼后离开正德殿。 安王府, 回到府中的唐澋稽立刻找到小德子,二人聚到密室。唐澋稽将今日在宫中的事情告知于小德子后,唐澋稽不解的说道:“昨日只有六个人知晓此事,赵耿志,杨陈,我与大哥,田廖二人。我想不出会有谁会去向父皇禀告此事。我与大哥肯定不会去,田廖二人也不会,他们昨日同我们分别之后,便是黄昏。我已让飞英去问了京卫营的人,说是田廖二人直接回家并未进宫。也只有赵杨二人提前离开,不知是他二人当中的谁?” 在回来的路上唐澋稽便察觉出问题。昨日六个人参加,他们都没有理由向唐皇禀告此事。但是唐皇身在皇宫还是知道了此事。这让唐澋稽心中警觉:自己的这位久居深宫的父皇恐怕不像表面上那般对于朝廷之事松懈。那么自己现在做的事情虽然谨慎但是谁又能知道唐皇已察觉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在最后说那么一句无关的话呢。 “你父皇要是没有这点手段,我倒觉得不正常。何况这本与我们的计划无关。”小德子说道。 “可是,万一......” “咱们的计划本不在麟阳城内谋划,他纵然是唐国皇帝,恐怕手脚也没有办法触及到唐国所有的山山水水。况且这个计划只有你我,姜越三人知道,无需担心事情败露。”小德子打断唐澋稽的话说道。 听得小德子的话,唐澋稽也是心中稍安。而后说道:“既然京中已经定了下来,咱们的计划也应该启动了。” “嗯,我在灵水城内建立了一个据点,正好在京城和镇北营中间,方便与他们联系。我明日便动身,去和那几个人谈一谈,听听他们的条件,然而回来咱们再行打算。”小德子脸上缓缓出现了激动之色,“五年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哈哈哈。” 唐澋稽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小德子,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知道此人为了这一天背负了多少,如今终于快到最后决战时刻,难怪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我待会儿便给姜越那边书信一封,然后你交予他,让他知道这边的情况,到时候在北境见机行事。”唐澋稽等到小德子情绪稳定后说道。 二人说定后,便离开了密室。 唐澋稽出到书房,便提笔写信,将近些日子京中的情况告知于姜越。姜越,现任镇北营副统帅,平北将军,在镇北营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仅次于唐澋稽。而平时,唐澋稽返京后,镇北营的一切军务都由姜越代为处理。若说在镇北营中对唐澋稽最忠心应该是余飞英,而最让唐澋稽放心便是姜越。 第七十二章:永王府 此人出生于青国大贵族,势力非比寻常,其父在青国任中书左丞,少时姜越便在青军中获得不弱名声,这名声却是同**交战中获得的,不得不说造化弄人,最后他却投身于**中,战斗在北境,直面青国。此人少时便倾心于青国另一权臣之女,二人认识于皇后寿宴,一见倾心,二人私下里书信往来不断。也正是如此,姜越方才能够在千军中取得骄人战绩。只为了待那女子成年后,便可求青国皇帝赐婚与他。如果事情照这样发展,二人结为连理,只是时间问题,然而那女子快到成年时,青国皇帝竟然将此女远嫁中原,只为接两国之好。姜越知道此事后,连夜返回青国都城,大闹朝廷,想要将此事拦下来。或许是青国皇帝觉得颜面受辱,一直不同意修改此桩婚事,而姜越同样不肯让步,双方便争执不下,时间便在这样的情况下飞速流逝。 而那女子亦是烈性之人,于出嫁前日,自缢与房中。姜越大怒,于青国朝廷之上当着青国皇帝,百官众臣之面,说出了“我此生有家无国。”,愤然离开了青国,而后游历唐国时,与唐澋稽结识,令人吃惊的是二人是因为一坛酒大打出手,而不打不相识。 许是惺惺相惜,姜越也便在廖盛远的左威军下投身过来,与唐澋稽同在一个营,二人相争相斗几年,不相上下。最后唐澋稽组建镇北营,便将姜越讨了过来,当做镇北营的二把手。原本唐澋稽以为姜越会拒绝,他都已经做好了几次相邀的准备,而姜越只说了一句可以便同意了。就如姜越所言,“你生在皇家,而我却是他国之人,如果要是在唐国立足,跟紧你便可。”而作为回报,唐澋稽给予了他极大权力。 唐澋稽写完信,已是深夜,他将这封信放于密室之中便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寝殿,小黎坐于桌前,手支着脑袋,打着瞌睡,摇摇晃晃的。唐澋稽偷悄悄的走过去,在小黎耳边一声大吼,吓得小黎直直的跳了起来,哪还有平日淑女的样子。小黎落地后,拿着一双惊吓的眼睛找寻着始作俑者,便看见身后的唐澋稽坏笑的站在那里。 恨恨的看了唐澋稽一眼,小黎咬着牙道:“多大人了,还玩这种把戏。”,而后甩手而去,唐澋稽倒也未阻拦。不一会儿,小黎还是回来,服侍着唐澋稽更衣,口中嘟嘟囔囔说着些什么,,惹得唐澋稽一阵失笑。 而后的几天,除了进宫去看望太后,以及处理必要的东征筹备事宜外,唐澋稽便在永王府中和唐澋清一直复盘着他们的计划,整整十数个昼夜,二人算是呕心沥血,从而保证了整个计划的万无一失。当二人将整个计划铺展开来,呈现在唐洐礼面前时,让唐洐礼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感到欣慰,毕竟子孙争气对于要延续乱世中的唐国来说是最重要的。而后,父子三人又是两天的筹谋。 当一切都算准备就绪后,唐澋稽回到王府时,像是过了数月之久。而唐澋清亦有此种感受。二人不约而同的嘱咐了诸人,除非紧急事务,否则不得打扰他二人的休息。唐澋清睡了两日后,方才伸着懒腰起来。而另一边的唐澋稽却没有这么幸运。 仅仅休息了一晚,唐澋稽便被玄阁的人催了起来,去处理各项工务。在定好了进军路线后,整个筹备工作已进入到后期,军队集结,调兵遣将,粮草派遣运输,军械打造运输等等一系列工作同时展开。兵部和户部的两位尚书带着两部的人日夜不停地忙碌,唐澋稽同样如此。 唐澋清在休息了四五日之后,也是进宫向太后,唐皇辞行,他需要赶回青州布置计划中所涉及到的人和物。而在出发的前一日,赵相携着赵著先也是来到了永王府。 在外,应是赵相和赵著先向唐澋清行礼,但是如今在永王府中倒是唐澋清给两位长辈行礼,倒也罕见。 “不知二位要来府上,倒是我失礼了。”唐澋清笑道。 “不妨事,我等也是突然兴起方才来了。”赵相亦笑着说道。 “只是......”,唐澋清话未说完,自从借玺之后,唐洐礼就相当反感外戚与皇子交往过密,因为他认为一旦双方走的过近,势必会结为朋党,成为利益同盟。这边会引起朝廷之中的争斗,同时唐洐礼也怕当年雷族的事情再生,出现一个可以威胁到皇室的存在。而与唐洐礼打交道二十余年的赵相岂能不知唐洐礼的心思,所以一直以来赵相和唐澋清便可以保持着距离,除非必要的见面,否则双方不会在私下相见,今天这样的相见确有些让唐澋清措手不及。 “今日的确有要事和你商议,所以不得不如此行事。”像是知晓了唐澋清内心所想。唐澋清看向赵相,想了想内心倒也不怀疑,除非大事,否则以赵相的处事行为,是不可能如此行事的,而后点点头示意他说是什么事情。 “今日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皇上是不是打算对我们三族动手了。”赵相让唐澋清屏退了周围的人后,眼睛直视着唐澋清,声音也是提高了不少,单刀直入的问道。 听到赵相的问话,唐澋清装作惊讶的样子,不解的问道:“赵相何出此言?”,而唐澋清内心早已算计,此事决不能向赵相父子二人透漏一丝。只因为赵氏一族是他在朝廷中最大的依仗。如果将唐皇打算对田廖二族动手一事说出来,唇亡齿寒,赵族极有可能在背后支持田廖二族,从而可能对整个计划有影响。另外,即使赵族没有支持田廖二族,但是一旦被唐皇知道赵族已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去了,以防万一唐皇极有可能对赵族出手,这是唐澋清所不想看到的。 “你不要再演了,皇帝什么性格,我比你了解他。他隐忍了许久,看似懒与政务,但是他只是障眼法,背后不可能没有动作。这次东征,你们两个皇子坐镇,还有一个皇子跟随左卫左威二军征战,我想皇帝应该是有所动作了。”赵相分析道。 然而任赵相等人苦苦相逼,唐澋清只是以东征事关重大,所以才会有两位皇子坐镇。至于要对三族动手,更是无稽之谈。最后,赵相和赵著先愤然,拂袖而去。望着远去的二人,唐澋清笑了笑。 第七十三章:澋相 “父亲.....”,赵著先在马车中望着出了永王府便陷入了沉思的赵相,轻轻地喊了一声。果然,赵相也是惊醒,看向赵著先,而后对赵著先笑了一下,而后低声说道:“恐怕这次皇帝确实打算对三族动手了。” “那我们......”赵著先听闻此言,急忙说道。 “是我话没有说清楚。这次田廖二族恐怕会栽一个大跟头,元气大伤已是必然。”赵相说到最后有些幸灾乐祸。 “您是怎么知道的?” “澋清那小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如此极力否认,岂能让人不疑。所以这次东征一定是针对于我三族的。但是我刚刚问了许多遍,也没见澋清有什么暗示说会对我赵族不利,只能说明此次不针对我赵族。”,赵相浸淫朝堂数十年,即使从唐澋清无用的话中听出了许多意思。 “那我们是不是给那两族暗示一下。”赵著先试探着问道。 “不用,这次皇帝下了这么大的力气做这件事情,说明对此极为重视。日后一旦知道我们在暗中帮着那两族,恐怕也会迁怒于我等。所以我们这段日子,不要惹是生非,观望观望。” 几句话,赵相便定下来赵族日后的行动。 次日清晨,永王府 唐澋清已然动身出发,王妃在一旁仔细的清点着路上用的一应用品,以及各种青州缺少的物品。唐澋清看着王妃始终因为不放心而忙碌的身影,“好了,青州那边一应物品都有。无需带的太多,反而在路上成为了累赘。” “多备着些,总没有坏处。万一短缺了,外边的东西哪有府上的好。”王妃碎碎念叨着。而后又将各个包袱检查一遍,方才安心。而后看向唐澋清,不忍分别之情溢于言表,轻移莲步,走到其面前,仔细整理着他的衣物,“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得看此次东征的情况。我右卫右威两军既要吸引大东国的防卫力量,还要注意北境的齐国偷袭,万一东征出了差错还得去救援。粮草,军械运输有些也得经过东境。所以东征不结束,我想我回不来。如果东征顺利的话,半年便可回京。如若不顺利,恐怕得一年后方回。”唐澋清无奈的说道,毕竟与家人分别这么长时间,总归是让人有些苦闷。若不是此次事关重大,他的确想多陪陪王妃及世子。 听得唐澋清要去这么久,王妃声音越发轻柔,仔细叮嘱着唐澋清,“在外边多注意身体,勤些换衣物。常常来信。”,唐澋清也是握着王妃的手,细细摩挲着,“家里就靠你了。” 而后唐澋清便大踏步离开王府,一会儿后,王妃追出去便已看不见丝毫踪影。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此刻泪水顺着其洁白的脸颊淌了下来,才能让人知道她有多么不舍。 而在这几日动身还有田兮启和廖盛远。他二人需要赶回到卫城去,集结部队。原本屯田的军队被分散在北境各处,左卫左威二军的大本营需要召集到卫城,进行战前的训练,以保证军队的战斗力。 此后,唐澋稽已然被各种公务轰炸的失去了自由,兵部和户部的每日不断的公文信函如雪片一般飞入玄阁,而中书省的也同样有诸多问题要处理,因为有些事情涉及到其余四部,所以得通过中书省来协调,此外不时进宫向唐皇回禀相关进度。而随着东征的筹备逐渐进入到关键时期,为了防止大东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唐澋稽也是和京卫营大统领李回商议,加强京城的防卫力量,严查混入麟阳城中的探子,并且每日一报京中的情况,这件事情也分去了唐澋稽不少的精力。最重要的他们埋藏于东征之下的计划同样也在京城和青州,在唐澋清和唐澋稽的手中推动。而偏偏府中还有一个烦人的丫头,唐澋稽原本以为让澋昭,澋潞大醉一回,出了洋相。她们便不敢在胡闹,然而唐澋稽还是小瞧了澋昭的能耐,在休养了几日后,她便又开始新一轮的外逃计划,虽然每次都被唐澋稽下令严加戒备的龙威军捉住,但也让唐澋稽不胜其烦,谁能保证下一次她不会偷跑出去。最后还是飞英出的主意,澋昭自幼便与普通女孩不同,酷爱舞枪弄棒,后来唐皇屡次下令约束与她,方才让她有了些女孩的气质。基于此,唐澋稽也是在外花了大代价,将唐国最著名的一名善舞剑的女剑客请入了王府当中,用以教授唐澋昭。这样方才让唐澋昭的心思全部收回到王府之中。后来澋潞也在唐澋稽的指引之下,加入到这个队伍当中。澋潞,她本就体弱,所以主要是让其多多锻炼体质。 这一日,在玄阁处理公务的唐澋稽,一抬头才看见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唐澋相。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笑道:“怎么来了也不叫我。我要是不抬头,你便打算一直等着啊。” “我一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怕打扰了二哥。”唐澋相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道。知道澋相性格,唐澋稽也笑了笑,唤人上茶后,“怎么,今日来这儿有事找我?” “没事,只是今日兵部杨大人亲自来对我讲这几日补缺的军官得去卫城报到了,让我也早些启程去熟悉熟悉情况。所以我打算动身前辞别二哥。”唐澋相虽然是对着唐澋稽说话,但是眼神却不知看向何处。 唐澋稽盯着唐澋相半天,而后从鼻中哼了一声,笑着说道:“你啊,撒谎都不会。” “我我......我没有。”唐澋相虽然想要说不是,但是一开口还是暴露出了他底气不足。 听得此言,唐澋稽倒也没追究,喝了一口清茶,“是姬大人让你来找我的吧。” 唐澋相张了张口,没说话。 第七十四章:吃人的条件 “你我是兄弟,相互直接就不要有所隐瞒,你有事难道我不帮你。说吧,他让你来找我做什么。”唐澋稽看着一脸踌躇的唐澋相,只得继续说道。 听得此言,唐澋相想了想,就开口了,他本就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他,他说东征的事情都是二哥管的,我如今要去卫城,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想让你帮帮我。” “就这事?”唐澋稽哑然,都言姬亮老谋深算,如今在澋相的身上,不知怎么尽显一些低级手段。然而这正是姬亮的高明之处,他太清楚自己这位外孙的性格,没有心机,涉世未深。所以即使交给澋相更好的手段,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被被人识破,如此的话,那不如使些低级手段,从而让唐澋相更自然的说出来,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然而这件事情,姬亮还是谋划错误,他不知道的是,即使他不说,唐澋稽和唐澋清也早已计划好要在东征的时候更好的保护好澋相。 简简单单的一个嗯从唐澋相口中说出,让唐澋稽有些失笑。“姬大人思虑太过,我说过你我是兄弟,你初次办差便是如此阵仗。我和大哥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便去了呢。” 听得此言,唐澋相不解,这似乎与姬亮当时与他说的情况不太一样。难得在朝廷中还能看见纯洁的人,唐澋稽也是笑着给他解释说道,“你去左卫军第二营当差,后边调去的你的两个副将都是我和大哥的心腹,你有什么事尽可以问他二人。而且大哥和我另外给你配了二百亲兵保护你。” “那就谢谢大哥和二哥了。”听到唐澋稽的话,唐澋相也是急忙感谢。 “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然呢?” “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全部依靠别人。我和大哥之所以派那两个人过去是为了更好的辅助你,而不是代你行责。你要清楚这一点。从明日起,你便来玄阁我会教你一些军务。我的副将...不,是你的副将余飞英会教你简单的防身之术。原本这些东西应该早些交给你的。但是你也看到了这几个月事情着实太多,腾不出时间。还有到了卫城那边,我给左威军一位副统帅打个招呼,太会对你进行系统的教授沙场之事,里大军开拔应该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内,你就在那边好好学。多学一分,在战场上那你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唐澋稽说完一段话,尤其在最后一句话上加重了语音。 可惜唐澋相哪能听出来这背后的意思,他在听到以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后,早已显得纠结和无奈,惹得唐澋稽内心连连叹息。二人约定了明日时辰后,便让唐澋相离开了。 出了中书省廷,唐澋相便被等候在一旁的姬亮叫了过去。唐澋相也是将和唐澋稽说话的经过说了一遍。在听到最后,唐澋清和唐澋稽早已安排好一切,姬亮内心仍然感觉不安,不怪他如此谨慎,毕竟历来皇室之中各个皇子之间的争斗已屡见不鲜。唐澋清和唐澋稽如此做,难保他们背后不会有些什么阴谋。如今姬亮在心中分析,倒也没发觉这件事情会对唐澋相不利,心中将此事归为这是唐皇吩咐也便不再考虑,生性谨慎的他可不会放下对那二人的警惕,毕竟这二人是将来澋相帝位争夺的对手。不过另一方面,既然唐澋稽已将一切事情都已安排好了,倒也省了不少事,最主要的唐澋稽找人来教授澋相,比他这个在军中没有多少势力的人找的人好的太多了。 嘱咐了澋相这几日要好好跟在唐澋稽身边多听多看多学后,二人也便分开了。 安王府, 回到府中的唐澋稽颇为疲惫,他未想到在玄阁坐一日处理公务,比他在北线上阵杀敌一日都要费心费力。今日的唐澋稽刚刚坐下,便听到了下人说小德子回来了,要见他。一个激灵,唐澋稽也是急忙让人带着小德子去往书房,唐澋稽也是去往书房。 “怎么样?”小德子刚刚坐在密室当中,唐澋稽便追问道。 “他们提了一些条件。”小德子深吸一口气说道。 看着小德子的表现,原本激动地唐澋稽也是冷静下来,轻声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田廖二人不能死。”小德子说完看向唐澋稽。 内心想了好久,唐澋稽原意本是打算既能够完成计划,又能够借助唐皇的计划除掉田廖二人,一劳永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那么痛快让唐澋清进行最后的计划。未曾想到他们如今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虽说答应于他和小德子的计划无关紧要,但是他却不想错失这么好的一个除去田廖二人的计划。而且仔细想想,他们不想田廖二人死的动机又让人不安。眉头紧皱,显示着唐澋稽内心的天人交战,这一切都被小德子看在眼里,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说出了第一个条件便不再说,只因为这些条件着实让人为难。 思考许久,一股决绝涌上心头,唐澋稽锤了一下桌面,“可以。”而小德子在听到唐澋稽同意后,却并没有丝毫高兴,因为接下来的才是最主要的。 “第二个条件,如果计划成功之后,他们想下齐贤墓中取一东西。”小德子再说此话的时候,极为小心谨慎,生怕会惹怒唐澋稽。然而事实是,唐澋稽确实拍案而起,大喝:“什么,不可能。这群狗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将主意打到我师父身上。”,看到不假思索的唐澋稽,似是知道为何唐澋稽对此有这么大的反应,小德子也是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密室之中,只传来唐澋稽骂人的声音。在唐澋稽稍稍平静后,小德子也是说道:“既然你不答应第二个,那说说第三个吧。” “说,哼,我倒想看看他们还想要什么。”唐澋稽冷笑连连。 “第三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没那么难。他们想要开一个尧江上游的一个口岸。” 第七十五章:竹林 敲打着桌面,唐澋稽心中怒火稍平,心中开始盘算虽说第三个条件对唐国现在不利,但是日后却大有裨益。看着有些舒展的唐澋稽的脸,小德子也是稍微安定,一共三个条件,唐澋稽若是只答应一个,想必在和他们相谈时,是怕难上加难。 半晌后,唐澋稽方才开口,“第三个,我可以答应他们。” 小德子听得此话,也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一时间,这间密室像是幽暗的墓室,只有烛光才能显示出它不是。 “我觉得......”等了半晌,小德子开口道。 “你不必说了。我不会答应他们进我师父墓中的。我不想他死后还有人去打扰他。”此刻的唐澋稽完全平静下来,轻声说道。 “可是你知道的,当年如一颗彗星一般出现在南原,谁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估计也就只有你这个唯一的徒弟才知道,那你也清楚他们和齐贤的关系。既然如此,你也应该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进你师父的墓中。”小德子劝道。 “正因为知道,我才不能让他们进去,否则的话,我便是一个欺师灭祖之徒。”,摇了摇头,唐澋稽说道。 “可是你知道我们不答应他们,那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小德子见得唐澋稽如此决绝,内心也是焦急,所以这句话声音也是提高了不少。 “那我就当没见过他们。”还未让小德子说话,唐澋稽便又开口,“好了,你今日赶回来也累了,休息一日,明日返回灵水城。同他们讲我们只答应这两个条件,不行的话,便散了吧。”说罢,唐澋稽便转身出了密室,只留下小德子一人阴晴不定,最后脸上出现一股怨恨之色。 出了密室,唐澋稽也是回到寝殿中,小黎在看到唐澋稽从书房出来后,便让人将晚饭端去了寝殿。经过唐澋稽几个月的特训,如今的小黎也是终于战胜了内心的不安,在只有唐澋稽的场合下上桌吃饭。二人对坐,原本平日里吃饭时老会讲些笑话逗小黎的唐澋稽此刻却没有说话,草草吃完了饭,唐澋稽便去往了后花园,小黎默默的跟在后边。 安王府的后花园也是有一片小小的竹林,是当初修建的时候从善茗坊那边移植过来的,只因那边的竹子经过了改良已适应了唐国的气候。原本工部主持修建的几个匠人都劝阻不要在花园内栽种竹子,显得不伦不类。然而却在唐澋稽的坚持下,只因他师父齐贤酷爱这抹绿色的竹,齐贤常说他爱竹子的高洁,从来不畏强风,一直高昂着头颅,挺立与天地之间,而进入竹林却又有一番清香,让人驻足留恋。所以做人亦要像竹一般,为人坚韧不拔独立与天地,待人和睦附带留香。或许这也是在京中唯一一个地方可以让唐澋稽想起曾有一个人在此驻足。一座四角亭坐落在竹林中间,唐澋稽便坐在此处,平日里这座亭子鲜有人来,一则此处已是花园深处,二则唐澋稽曾经因此处有人在此处偷闲而大发雷霆。所以王府的人慢慢的也就不来这边。唐澋稽沉默无言,身后的小黎同样无声给他按摩,这是这段时间小黎的主要任务,为了缓解唐澋稽的疲劳。 良久之后,唐澋稽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是回不来麟阳城,你怎么办?” 身后的小黎没有犹豫,“那你到哪儿,我去哪儿。”唐澋稽听后,拍了拍小黎玉手,笑了笑,不再说话,小黎也没有追问为何唐澋稽有此一问。 此刻的这片竹林像是隔断了与外面世界的联系,在小黎的眼中,这片天地只剩下他二人,在小黎的心中,只希望就这样下去。然而时间就是如此奇妙,你认为只过了一会儿,它却流逝了许久;你认为时间过了很久,他却流逝了一会儿。小黎遇到的就是第一种情况,在竹林的短短时间,却是过了一个时辰,那弯月已逐渐升到中央,透过簌簌竹叶,漏下洁白的月光。 唐澋稽此刻也是站起身,拉着小黎的手,走向了竹林之外。然而即将到了竹林边缘,小黎却收回了手,缩回到唐澋稽背后。若是往日,唐澋稽一定会调笑一番,可是今日,他并没有这般做。 还未走到寝殿,外院的人便将一份镇北营的书信递了进来。看着署名为姜越的信封,唐澋稽心中感慨万千:虽然刚刚在密室中他说那些人不答应,整个计划便算了。但是这个计划对于每个人意义重大,半途而废,着实让人不甘。 回到寝殿,唐澋稽打开这封信,一页薄薄的纸张上寥寥的几个字:“小心他”,却又让唐澋稽的心中烦闷不已。不用猜测也知道姜越所说的他是小德子。对于小德子,姜越一直怀有戒心,即使小德子的身份已被证实,三人已在同一条战线上,在唐澋稽的劝说下,他也是表面不在对其过于敌视。但是今日,他特地让人送来这封信,要唐澋稽小心他,让唐澋稽不得再次重视这个问题,毕竟姜越不是一个乱来的人。看着手中的信纸,思索半晌后,唐澋稽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要提起此事,留待日后。 而后唐澋稽也是将余飞英唤到了正堂,二人也是说了说澋相的事情。最后唐澋稽直直的盯着余飞英,“你也知道我派你去澋相身边的目的,沙场无情,视人命如草芥,保护好他吧。” “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余飞英便没有多余的语言,对于唐澋稽的命令他的心中只有执行二字。 第七十六章:父子三人 第二日,玄阁, 唐澋稽已在桌前处理了半个时辰的公务,唐澋相方姗姗来迟。使得唐澋稽颇为不满,言语之间对唐澋相多教训语气。对于自己上面的两位哥哥,唐澋相本就有些惧怕,或许是二人疆场驰骋的缘故,身边戾气颇浓,这也让澋相倍感压力。今日见得唐澋稽已然恼怒,所以他亦打定主意,无论说什么,他都以沉默应对。唐澋稽本欲见此机会打发澋相回去,也省了他不少事情。但终是心中不忍。将澋相唤到身旁,他一边处理公务一边也是仔细的讲述其中的各种要点。而后便是军中的一些军务。直到下午时分,余飞英方才将唐澋相领走。 往后的几天,唐澋相倒是准时前来,唐澋稽自是不吝教学。这一日,唐澋稽已是将自己所知晓的大半东西都讲给了澋相,至于他能将多少东西领会贯通便是她自己的事情。 “二哥,后日我便得启程出发了,恐怕明日便不得空来玄阁了。兵部的杨大人说是得尽快赶过去。”澋相在屋中站立许久,才说道。 “这么快?”唐澋稽抬起头问道。 “好像是左卫军那边大部分将领都已集结。杨大人的意思是早些过去,好适应适应。” “这话到没错。实践出真知。我给这儿给你讲的再好,都不如你自己去军中体验一番。”唐澋稽说道。站起身来,看着快有自己高的澋相,唐澋稽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雏鹰早晚要离巢,我皇室男儿都是血性男儿,历练一番你也是顶天立地的人了。” 澋相听着唐澋稽的话也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定不会给皇室丢脸。” “去吧,今日不用去飞英那儿了,多陪陪你母妃,后日我为你送行。”唐澋稽也没有过多的话。 澋相走后不久,张公公便进来,笑着说道:“哟,王爷还在忙公务啊。”,唐澋稽亦是起身迎接,“这些日子事情颇多,只好赶工了。今日,公公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哎,皇上不发话,老奴哪敢出来闲逛啊。”被唐澋稽邀着坐下来的张公公说道。 “哦,父皇有什么旨意吗?”唐澋稽好奇的问道,这些日子唐洐礼鲜少过问东征的事情,怕干涉过多引起旁人的怀疑。如今却派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还不是三皇子要走了吗,陛下想要找您进宫说说此事。”张公公说道。 听得此事,唐澋稽口中答应,可是心中却冷笑:如今唐澋相还未出了京城,这位父皇便担心不已。不知那时他孤身一人跟随齐国迎亲车队出发前往北境的时候,他是否能有此举动。心中所想,身体却已行动起来,唐澋稽交代了一番便随着张公公进宫去了。而张公公却并未将唐澋稽带往正德殿,一路直直向着御花园走去,不一会儿便已来到紫山顶上的一座凉亭上,这个麟阳城最高点,唐洐礼早已在此站立眺望着这座两百余年未曾遭受战火的古城。 张公公在其背后轻声回禀,“二皇子来了。”,唐洐礼这才转身。 挥了挥手,让唐澋稽过去,直到唐澋稽与其齐平方才说道:“看看这座城,自我大唐建立,此处便未有一次动乱,自此乱世之中,实属不易。纵观天下,也只魏国和安国都城能与之相比。” 从林朝灭亡至今两百余年还一直存在的国家也只有南川魏国,北谷安国,南原唐国。如今的四强国之中这三国都位列其中,另一强国北川秦国,乃是四十年前湖国被灭后方才建立的。这四国也被天下人称为最有希望终结乱世的国家。 唐澋稽听着唐洐礼的话,不知其意思。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正因为没有战火,麟阳城才能发展成为这般模样。” “是啊,悠悠众生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莫不希望在此乱世之中寻找一方净土以换得一世平安。可谁又能知道要守护如今这片平和有多么不容易。”平生向来以实用主义为做人信条的唐洐礼,今日却发出如此感叹。“历代先帝的不懈努力,百万将士血洒疆场,才换得如今唐国的局面。所以朕决不能让这片江山葬送在朕的手上。” 唐澋稽默然,或许地位的不同,现如今的他或许能听清,却并未明白这句话的分量。唐洐礼也并未说话,父子二人望着这座城市,已是黄昏,炊烟弥漫,遮掩住了这座城市的轮廓,也很快将麟阳城上空变为烟雾缭绕的仙境。 背后的张公公说道:“陛下,晚膳端上来了。”,二人方才转身,本要拒绝的唐澋稽还未说出口便让唐洐礼先行说出来,“待会儿澋相也要来,我们父子三人一起吃个便饭。”,见得如此,唐澋稽亦不好拒绝。 “澋相今日去正德殿已将你为他做的那些事情告诉朕了。朕听后,很不错。”唐洐礼指了指唐澋稽。 “这本是我和大哥作为兄长的应该做的事情。”唐澋稽此刻也只能自谦。 “平常百姓家还是帝王家,兄弟和睦,便是家门兴旺。以后,这天下交予你们兄弟手中,朕也放心。”唐洐礼笑道。说话间,唐澋相也是匆匆赶来,急忙行礼后,得到唐洐礼的指示后也是坐于唐澋稽旁。 唐洐礼也是看向唐澋相,笑着说道,“朕有五子,你拍第三。你大哥十六岁便已在朝中办差,如今掌握着右卫右威两军。你二哥更早,十四岁便一人去了左威军,如今掌握镇北营,威慑群雄。他二人的成绩你也看见了,唐国上下无不称赞。你十九岁才出来当差,比他们那时要成熟,所以也应该比他们干得更好才行啊。” “是,儿臣去军中一定做出一番成绩来。”唐澋相说道。而后唐洐礼又是一番劝谏,三人便在这种情况下用完了晚膳,唐洐礼便让唐澋相回去陪陪其母妃。唐澋稽原本也想离开,但被唐洐礼叫了回来,“澋思可是向朕抱怨了几次了,说你这个当哥哥的言而无信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七章:聚会 一句话让唐澋稽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最近没答应二妹妹什么事情啊。” “你当初不是答应澋思,让她去你府上游玩吗?”唐洐礼笑说道。一句话便让唐澋稽知道了事情的由来。 “当初却是我向二妹妹说过,只是后来事情太多,一直也没腾出空来,所以就一直耽搁了。”唐澋稽此时方才有些尴尬的解释着,怪不得这些日子见到澋思,总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他还以为是澋思因为出嫁的事情忧愁呢。 “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便请旨将二妹妹请到府中游玩一日?”唐澋稽试探着一问。 “不用等到以后,就定在明日吧,让你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去,一则为澋相送行,二则也让你们兄妹多多玩乐一番。”唐洐礼决定。 “府上的东西都没有备齐,而且人手也不够.....”唐澋稽听得唐洐礼的决定后,想了想希望推迟,毕竟仓促之间根本没有办法准备。 “朕已让人将一应物品都送去王府了,而且将宫里的人手调一些给你,毕竟只有一天,这也便够了。” 听到唐洐礼已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唐澋稽也不能推辞。而后唐洐礼便让唐澋稽回府准备。 安王府, 安王府门前早已被龙威军戒严,,京卫营则在外围负责警戒。而门口的空地上,一箱箱的东西源源不断的送入王府,赵立口中不断的指挥着,李管家和高公公则指挥着从宫城里来的人干活。见得唐澋稽回来,赵立也是急忙迎上去,“王爷,宫里中午突然来圣旨,说是明日各位皇子和公主都要来府上游玩,让我们准备。” “我刚刚才知道此事。”唐澋稽无奈道,如今他虽然不反对此事,但是如今事情太多,又多了这么一件事情,让他有些不耐烦。 赵立也是将手中的册子交予唐澋稽,“这是宫里准备的各样物品和下人,我看了看够明日的用度。”,随意的翻了翻,唐澋稽便点了点头。 “今日又增加了一千龙威军,京卫营也已将将方圆一里之内的百姓都迁走了,余飞英正在和几位统领商议明日的护卫问题。”赵立又说道。对于余飞英办事,唐澋稽自然放心,所以也没有在意。嘱咐了赵立几句,唐澋稽便进府去了。 诺大的王府,此刻却显得有些拥挤,往日只有一百多人的王府,今日平白多了三四百人,确实让人感觉不习惯。李管家和高公公早已声嘶力竭,不断的吆喝着,指挥着。再看见唐澋稽之后方才急忙跑过来,回禀了一些情况后,唐澋稽便让他们忙去了。有了接待澋昭,澋潞的经验,这件事情只不过增加了些人而已,唐澋稽倒也不担心。 回到后院,澋昭便跑了过来,听到这件事情她最是高兴,因为他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明日二姐姐,三哥哥,他们都要来?” 唐澋稽点了点头,唐澋昭喜色道:“那我明日便给他们看一看我这些日子的成果。” 此话一出,唐澋稽急忙劝阻,毕竟要是唐皇知道唐澋昭舞刀弄枪的话,他是免不了一顿数落了。最后在唐澋稽她要是敢舞剑的话就把她送回宫里的恐吓下,澋昭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夜便在这样嘈杂和而忙碌的氛围中度过,唐澋稽醒来后,没有看见小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她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了。洗漱一番,唐澋稽也是出到正堂,询问事情办的怎么样。在听到一切办妥之后,唐澋稽也是笑了笑。 还没等到辰时三刻,宫里便派人来传话,说是各位皇子和公主已动身了。一会儿后,如同澋昭,澋潞来时那日的队伍又一次出现了,不过这个队伍却是格外的长。最先出现的便是唐澋相骑着一匹棕色骏马昂首走着,接着便是四顶撵尾随而来。唐澋相早已跑下来与唐澋稽站立在一起。此刻府门大开,那四顶撵顺利进入道王府之中。 唐澋思携着澋孟行礼唐澋稽,唐澋稽也是笑着回礼。而随后的两位小皇子,澋煜,澋未小孩心性,装模作样的行礼后,便急匆匆四处游玩,虽然后边的奴婢和太监一直提醒不可如此行事。唐澋稽也不恼怒,摆了摆手,“让他们去玩吧,我府上没这么多的规矩。” 正堂内,唐澋思,唐澋昭,唐澋潞,唐澋孟几人在一起说着闲话,到也让一旁的唐澋相没有插话的余地。见得唐澋稽过来,方才开口, “四弟,五弟呢?” “我让人带着他们玩去了,让他们待在此处也待不住。你收拾的怎么样了?”唐澋稽坐下喝着茶说道,毕竟这可是平日里他都不舍得喝的香茶,在今天也是被拿了出来。 “大部分都是母妃在张罗,我只打算带些换洗衣物,几本书即可。可是母妃不肯,估计收拾了有三大箱子吧。”唐澋相苦恼道。 “北境不比宫里,多带一些总归没错。”唐澋稽道。 唐澋相点了点头,便看见唐澋思笑着走过来,唐澋稽调笑着说道:“怎么,今日打算和我这个二哥说话了。” “那还不是而二哥你的错,答应人家这么久一点音信也没有。我方才会那般做啊。”今日的唐澋思颇为高兴。 一番热聊之后,便已到了中午了,唐澋稽也是将七位弟弟妹妹请入了翠华庭,几人围坐,桌上却摆着平常人家吃得几样家常菜,但也是由数位京城名厨精心烹饪过的。就是这几样家常菜却让几位不常出宫的皇子公主大感满足。而后便是唐澋稽带着众人去了后花园玩耍,唐澋稽昨日连夜将街上一些小摊征用过来摆放在后花园中,而几班小戏和杂耍也早已预备在那里,就等几位天潢贵胄游玩之后,便开始。整整一天,澋思和那四位皇子公主丝毫不敢疲倦,到任何一处都是那般新鲜,澋昭和澋潞逃出去几次倒也没那么惊艳这些玩意儿,至于唐澋相更是无聊,本就爱走街串巷的他,对这些东西早已见怪不怪了。 直到酉时三刻,几人方在唐澋稽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回宫里去了。而随着各方人士撤离王府之后,整个安王府顿时陷入了连声的叫苦。而后也在几位管事的安排下,将各处打扫归置后,已是深夜。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除了守夜的人,王府内的人也是进入了梦乡。 第七十八章:两个月 第二日,唐澋稽带着余飞英便出了城去了,路上嘱咐了余飞英一些事情后,便来到十里长亭。此刻,姬亮带着人已然等候着唐澋相。见唐澋稽来到,姬亮也是急忙迎接。双方寒暄几句后,唐澋相也在数百龙威军的护送下,回到长亭。 “见过二哥,姬大人。”来到长亭后,唐澋相也是行礼,其面容没了往日的逍遥自在,多了些成长的味道,姬亮看在眼里倒也是高兴。 “看着精神了许多。”似是看惯了唐澋相平日的穿着,如今一身戎装上身后,倒也显得威风。 唐澋稽嘱咐了唐澋相一番后,姬亮也是低声与其交谈了几句。而后唐澋相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身边多了余飞英,离开了京城,直奔北境卫城。 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唐澋稽似是想起五年前,他孤身一人随着唐国送嫁队伍离开京城的情景。是不是也会有一人在此处驻足,目送他远去。 心中一声轻叹: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如今那个男孩也要像大人一样送别他人。而后唐澋稽便跃马而行,返回麟阳城。 黄昏后,小德子的出现让在寝殿和澋潞下棋解闷的唐澋稽有些惊讶,按照他的预计此次双方没有数日的谈判是不可能有结果的,这么早回来极有可能意味着谈判破裂。来到密室,唐澋稽看向小德子,希望能从其脸上可以看出些什么,不过那张面具上没有丝毫表情。唐澋稽坐下之后没说话,想等到小德子开口。 “不问问我,结果怎么样?”小德子笑了笑。 “最坏的结果无非便是双方不再合作。”唐澋稽淡淡的说道。 “可惜未如你所愿,这次他们做了让步。” “哦?” “他们说了第二个条件可以不作数。”,小德子说道。此话一出,唐澋稽看向小德子。而小德子也是将他们商谈的结果仔细一说。 转眼间,月上柳梢头,唐澋稽从密室出来,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回到寝殿的他,兴奋的将在收拾内间的小黎抱了起来,大笑着,惹得小黎一阵大骂,而唐澋稽也不恼怒,反而笑嘻嘻的。 时间就在唐澋稽忙碌的时候飘然而逝,这些日子的唐澋稽比以前更有了精气神,那些堆如山的公务都未能消耗完他的精力。不过在这平淡的日子里,唐澋稽还是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那便是他在自己的府门口被人打了闷棍,差点被人掳走,要不是龙威军发现的及时,恐怕他这位名扬沙场的镇北营统帅就被贼人生擒了。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人敢在麟阳城中安王府门口打算掳走一位皇子,其本身还是沙场名将,那只能是云扶乔。也只有她这么大的胆子做这样的事情。 遇到这样的事情,唐澋稽哪能随意揭过,一时间善茗坊和安王府中总会出现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不过却并未在其他处传播。 两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整个东征筹备的事情已进入尾声,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待左卫左威二军开赴大东国边境。 “今日,田廖二位将军派人送信来说,这些日子军队派去大东国的探子多数被捉,少数人传回来的消息便是大东国如今各处戒备森严,与我大唐边境屯兵数万。”杨陈坐于玄阁,对着唐澋稽,赵相,梁起说道。 “这么大规模的运粮,调兵,根本没有办法隐藏大东国知晓倒也是情理之中。再加上,我们和周围几个国家相互渗透的太严重,恐怕大东国知道的会更早。”唐澋稽说道。 “那么?” “一切照计划进行,原本的计划只有我们六人知晓,倒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知道咱们的进军路线。”说道此处,唐澋稽环顾四周,似笑非笑的说道,“应该没人泄密吧?” 赵相则是笑着说道,“要是连我们都开始里通外国的话,那这大唐朝廷便没有秘密可言了。”梁起也是一旁附和,笑着说了几句。唐澋稽也是笑了笑,不在这件事情多费口舌。但恐怕这几人都未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大东国的都城:南水皇宫内,大东国皇帝手中拿着一份极为详尽的**进军路线图,脸上露出笑容。 在这边的玄阁中,几人还在谈论一些东征路上的事情,最后,唐澋稽也是说道:“好了,今日事情讨论完了。我明日动身去双水渡口,至于京中东征的事情就有劳几位大人。”那几人也是连称一定。 唐国北境卫城, 卫城,这座距离昆兰高地最近的军城,其内不住百姓,当年西丛城未曾建立时,此处一直是北境最前线,后来西丛建立后,卫城也一直作为主要据点支撑着西丛,抗击着北方的侵略者,见证太多的杀戮与血腥。自两年前的北伐,虽以失败结束,但是攻略了昆兰高地近一半的地方,由镇北西营和镇北中营防卫着,导致了如今卫城失去相应的战略地位,显得落寞,不过作为左卫左威两军的大本营,它还是有相应的规模与气势。 这一日的卫城早已人声鼎沸,各处都有动作,牵着战马,收拾营帐,整备军械,打包粮草,虽然数万士兵一起行动,但是因为指挥得当,倒也一丝不乱,显得整个场面自是不一般。忙碌到中午时分,整个卫城才有了往日的样子,卫城除了留守的驻军外,其余兵士早已整装待发,站立在练武场上。随着田兮启一句,“开拔”,数十个号角发出沉闷的声响划破这片天地的寂静:牟—牟——牟。数万经过两个月的苦训的大军迈着齐整的步伐,将脚下的土地踩得咚咚响,缓缓驶出卫城,向着东方迤逦而行,他们要去离卫城最近的尧江的码头。绵延数里的大军,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神兵,将会给敌人致命一击。 第七十九章:离京 唐澋稽离开玄阁后,先进宫向唐洐礼回禀东征事情以及辞行,而后方才回府。小黎昨日起便开始收拾衣物等物品,整理了许多,经唐澋稽提醒后方才清醒,她还以为唐澋稽会像往常一样一去数月之久。而唐澋昭自从学了剑法之后,便自以为是仗剑走天涯,知晓唐澋稽要去双水渡口,也要缠着唐澋稽去见识一番,可惜未能如愿,所以在下午的晚宴也没见她用饭,作为妹妹的澋潞不得不安抚。 第二日,唐澋稽在小黎温柔的声音中,清醒过来。收拾一番后,他带着几个亲兵也便走了,东门外,中书省左丞,及两位兵部侍郎和一位户部侍郎等数位官员已等候在这里。唐澋稽来后也是寒暄了几句,而后一行人便直奔恒水之畔的朝阳码头,这座恒水之上最大的码头。 恒水发于距离麟阳城八百余里的麟山支脉小福山向东流去,经过与最大支流灵水的交汇,转而向东南,麟阳城便在恒水中游,最后汇聚与尧江。凡中原与东川商贸往来,经四城关入东川后,有两条路可以到达唐国进行贸易。第一条便是陆路穿过青国,上昆兰高地,进入到唐国境内,进入灵水城后,可以乘船由灵水入恒水,在朝阳码头卸货,还可以由灵水城陆路前行至麟阳城等地。另一条路,过四城关向东南前行穿过三个国家后,到达齐国,在此处乘船顺尧江南下,直达南原唐国,而后逆恒水而上直达麟阳城。一般来说,第一条路主要是时间慢,但是由于中间只经过青,唐两国,征收的往来关税较少,适宜于一些薄利的货物。第二条时间短,但是要经过四个国家,关税繁重,适宜于一些紧俏货的运输。而作为第二条路必经的齐国也因此凭着尧江这条天然通道,一跃成为南原最富裕的国家,一直有挑衅南原强国唐国的苗头,这些年因为两国皇室一直结有秦晋之好,所以两国也未动刀兵,表面上较为和睦。 朝阳码头上,三艘数丈大小的朱红大漆的官船停在此处。一行人也是匆匆上船,唐澋稽独自乘上了最后的那艘船,船身较前面两条显得小了些,但是内部却是别有洞天,丝毫不弱于一般官宦人家家中的摆设和装潢。其余的那些官员,坐了中间的官船,最前边的乃是一些侍卫和仆从和船工坐了。 一声轻哨,船工熟练拿桨一推,而后紧着用力摇了几下,沉重的官船便在人力和水力的助推下,飞速向着下游而去。唐澋稽站在第二层船舱中,看着远去的麟阳城,那座百年古城,规模可进入天下前五的城市,在这浩浩汤汤的恒水的衬托下也显得那般渺小。 不过唐澋稽看不见的是宫城紫山之上唐洐礼同样看向江上,不过犹如过江之鲫的各式船只穿梭于恒水之上,他即是天子亦无法分辨出来,亦或许他看的不是唐澋稽。站立许久,按照时间唐澋稽一行人早已离去,唐洐礼方才收回了目光,在张公公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紫山,今日还有早朝,他得去准备一番。 青州, 唐澋清回到青州以后便立刻开始部署相关人员,经过两月的准备,他自认为已是万无一失,剩下的便是交给天意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日,唐澋清站在青州城楼上望着西南方向,其身边的丁诚亦是同样动作,“算日子,左卫左威二军已经快要到尧江的渡口。”。唐澋清嗯了一声,再无言语,“这些日子大东国的探子和探马频繁出现两国边境处,估计是要弄清大军到底要从哪个方向进攻?” “不用管他们,一群苍蝇而已。照常巡逻,一旦发觉有人越境,格杀勿论。”唐澋清说道,这个情况他当初和唐澋稽在推演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了,如今自然是要依计行事。听得此言,丁诚也只得回了一个是字,如今的唐澋清面对着自己的老师也是命令行事,这是法度。 丁诚见得唐澋清没有其他的吩咐后,也是离开取传达命令。 望着西南方向,纵然唐澋清这种天之骄子的人也在此刻有些忐忑,只是这种情绪不能与外人面前显露。策划了整整半年的计划,如今即将实施,即使计划的再周详,总是有些心怯。生怕出现意外因素。只不过计划一旦实施,早已停不下来,只能看天意让它如何收场。 唐澋稽一行人就这样在船上漂行了三天,白日里,便行船,夜里便上岸休息,当地官员早已接到朝廷命令,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而向来不爱这些排场的唐澋稽,这次却破天荒听从了这些人的安排,着实享受了一把,不断称赞着他们办事妥当,让地方官员受宠若惊。 第四天,唐澋稽他们终于进入到尧江,这条比恒水宽阔数倍的江河,而这之上的船只更是远胜于恒水的船只数量,只因为尧江上的船只不仅仅有中原而来的船只,而满载各样海货的船只,以及运载海盐的船只也在尧江航行。远远看去,数十丈的大船数不胜数,各个在此处运转自如。唐澋稽自出生以来从未到过此处,自没有见到这番光景,顿觉新鲜,唤来船工询问了当地的风土人情。不一会儿的时间便横渡尧江,向着二水渡口划行。 唐澋稽除了船舱来到甲板上,便看见二水渡口。此渡口虽说是一个渡口,但是看其规模竟丝毫不弱于麟阳城外朝阳码头,人来人往,车马穿行其间。而在渡口上,当地的知府张大人早已等候在上面,自从接到朝廷命令,说大军将在此处横渡尧江,出征大东国,他便率人将整个渡口的设施从新修缮一遍,随后而来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粮草运输,驿站设立等等。其后,更是被通知当今皇子,名震南原的安王将会率领两部重臣前来送军,这让只在当年进京述职见过唐皇一面的他更感惶恐。那些两部重臣自不必说他惹不起也惹不得,而唐澋稽更是皇子,皇帝嫡子,若是伺候的不顺心的话,一句话便可让他十数年的宦海生涯结束。为此,这几日他已将办公地点都选在此地的县衙,只为第一时间可以迎接到这行人。 第八十章:双水渡口 三艘官船到岸,张知府带领着一班地方官员急忙迎上前去,与左丞等人一一行礼后,方才见得唐澋稽从官船中缓缓走出来,而后急忙上前拜见,听到起来的声音后,张知府方才站起来,恭声道:“下官已接到朝廷命令,已将 王爷及众位大臣等馆驿都安排妥当。各位舟车劳顿,是否先去馆驿歇息?” “不用了,将朝廷的事情办妥,在歇息不迟。带我们去此地的县衙。”唐澋稽发话道。 既然是唐澋稽发声,这里的人自然不会反对。张知府前头带路,底下的那些官员早已跑去吩咐备轿,牵马。唐澋稽自来不惯乘轿,所以也成为唯一一个骑马前行的人,一众人等出发。双水渡口,虽说是是一个渡口,但是位于恒水,尧江交汇处,地理位置极为出色,各地商业往来,行人渡河等皆在此处,久而久之便形成一个极具规模的镇子,再加上此处偏南,倒也有些南国风光,走在街上,商铺云集,人来人往,叫卖声不断,颇为热闹。不过此时的唐澋稽却没心情欣赏这些人文风光。 来到县衙,一众大臣陈列大堂左右,唐澋稽坐于上位。 “大军现在何处?”唐澋稽问道,这几日在路上,虽说一直有塘报传来,却是几日之前,这让唐澋稽无法准确知晓左卫左威二军的动向。 “回王爷,今日大军传来消息,说是前军已过布袋口,按照这般速度推算,后日前军便可达到双水渡口。”张知府出列说道。唐澋稽点了点头,这与他算计的日期虽有出入,却是合理范围。 “户部运来的粮草你可看好了?” “回王爷的话,右卫军已派了两千人日夜巡视,万无一失。”张知府说道。 “那就好,明日带我们去看看。送军的练武场你们准备的怎么样?”唐澋稽笑了笑。 “回禀王爷,已在城东三里处修缮完毕,明日王爷可去查验。”张知府有条不紊的说道。 “哦?”唐澋稽听到此处有些惊讶,没想到这知府如此能干,“那驿站?” “我已和其余两府共同修建好了,每五十里一座驿站,确保大军与朝廷的联系。” 听到此处,唐澋稽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说了两个好字。而从京城中来的那几位官员也是连连点头,这一路走来,接触的地方官员不少,虽说一个个都算是有些才干,但是却无一人有此人的能力与心性,不卑不亢,而且这样一来可就省了他们不少事情。自古以来能臣干吏总是让人欣赏。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明日去这些地方查看一番,知府大人去准备一下。今日便到这里,各自休息吧。”唐澋稽也没料到今日的事情会如此顺利,原本他以为会有一堆事情亟待处理,却未想到被这位能干的知府大人都做完了,他们也只能回去歇息了。众人称是,而后张知府也是将唐澋稽一行人带到了馆驿歇息。 与此同时,大东国燕山城城楼上,大东国大都督拓跋浑望着西方,手中握着一样东西,内心深感不解。他手中便是**东征详尽的进军路线图,其上标注了**的一切的军事机密,包括粮草数量,兵员总数,以及详细的**的进攻方向。这份图纸是一个月前在南水城,大东国皇帝拓跋寿于金銮殿上亲手交予他,犹记得那时的他的这位皇兄笑着对他说:“在你我兄弟手上,不仅会让大东国远胜于从前,大东国百年国耻亦可洗涮。” 在此处不得不提及大东国的来历:大东国是由游猎于东蛮大地的大侗族建立,立国一百二十余年。现在大东国所在地是以前的虞国之所在,一百多年前,虞国内乱,先皇暴毙,诸皇子夺嫡,不惜派兵相互攻伐,导致那时还算强盛的虞国羸弱不堪。而大侗族首领拓跋图趁此机会率族内精锐四万人悄然西进,然后利用那时已然内部分裂的诸皇子之间的不信任,大摇大摆的进入虞国。半年时间,已然将大东国大半收入囊中。剩余的几位皇子见状摒弃前嫌,将所有部队收缩于虞国西南准备拼死一战。同时换派人去往唐国求助,希望唐国派兵共同剿灭东蛮大侗族,事后将石城及石城以西四百余里割让唐国。对于那时的唐承宗来说此事不可谓不是好事一桩,原本就欲出兵虞国想要分一杯羹,但碍于天下舆论,毕竟大侗族始终是蛮夷,乃外患尔,帮着外敌会让天下人不忿。如今,虞国请求出兵,正中唐承宗下怀,不过唐承宗要的可不仅仅是那方圆几百里的土地。不过直到虞军败退石城,十之八九的国土沦陷,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五万**方才跨过尧江,姗姗来迟。 不过作为南原强国的唐国,其军队战斗力自是不一般,龟缩在石城中惶惶不可终日的虞军终于在石城城墙上见识到了为何唐国可以屹立乱世不曾被灭的原因。在虞军看来已是虎狼之师的大侗族战士在和装备精良的**刚一接触,便迅速被压制,无往不利的骑兵在重甲兵和军阵的双重作用下被分割成为一个个个体,任人宰割。 半月时间,**便带领着虞军大摇大摆重新进驻到了南水城中。原本按照那时的右卫军统帅的预想,再有三个月,虞国全境便会被收复。**要做得便是集中兵力全力消灭大侗族,因为在**眼里此刻的虞国早已成为了唐国的国土,在自家的土地上岂能存在一股日后可能对唐国造成危险的势力呢。 而从后来的事实中亦可看出,这个预想并未实现。 第八十一章:百年前 那时在唐国和虞国中间还有一小国:十二国。唐国与虞国那时只在南海之滨接壤。此国一直以来与唐国交好,每年朝贡,借此来维系自己的生存,而唐国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也需要一个缓冲地带来隔离虞国与自己的直接冲突。不过在这个时候,十二国也知道大侗族败逃,虞国复国已是奢望,而唐国不会放任这个国中之国的存在。所以接下来便是十二国的消亡。 面对这种情景,十二国果断暗中联系大侗族和和那时立国不久的青国,齐国,以及那几位被冷落在南水城的虞国皇子,打算结成联盟,借此机会消灭在虞国境内的右卫军后,更可以扳倒唐国,重新改变南原格局。于是便有了唐国北境青国第一次入侵,虞国境内的右卫军粮道被截断,大侗族拖住右卫军,齐军攻入虞国,虞军也是背后反叛**,十二国军队拼死抵挡唐国援军的乱战场面,波及南原数千里。 不过这个联盟犯了两点致命错误。第一点便是过高估计自身的实力,第二点看轻了唐国这个老牌强国的实力。原本以为经过血与火的洗礼的青军仗着昆兰高地的优势会以摧古拉朽之势占领北境,未曾想到却陷入了苦战,本就实力未回复多少的青国哪能经得起这般消耗,只得在一个月后随着唐国承诺好处而来的归国加入战局,不得不退出,回到昆兰高地。 而原本最先被消灭的右卫军不仅没有因为粮草断后降低战斗力,因为在右卫军统帅认识到占领虞国无望后果断下令采取报复行为,大肆烧杀抢掠来获得物资,从而减轻了粮草压力。而原本应是齐军在西,大侗族在东,虞军在南,将右卫军包围,也因为虞军较少的数量及底下的士气被**成功在南方突围沿着来时的路向西南逃去。 随着归国的加入,不仅仅是青国受了影响,齐国同样忌惮,因为从国中传来消息,归国军队在归齐边境虎视眈眈,而同样还有几个国家也在观望,只待齐军一败,便要进军瓜分齐国,这也使得齐军不敢深入虞国境内追击**,只得驻守虞国北部,即现在东方三国位置。虽说还有大侗族和虞军追击,但是自**向南突围,虞军基本被灭,名存实亡,事实上只有大侗族追击,若不是虞国国民在暗中相助,不断袭扰,**甚至有可能再次反杀大侗族。天意难测,双方最终竟在第一次交锋之地,石城城外再次相遇。也正是在这一战中,后来被追封为大东国高皇帝的拓跋图被**将领一枪挑下马,人头被割走,挂于大东国与唐国边境数月之久,此外还有后来大东国皇室亲属亦死伤过半。 而此战中,压力最大的便是十二国,随着局面的恶化,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按照原本计划的进行,它不仅要面对凶狠的**援军,同时也要面对国内的压力。因为唐承宗知道一切都是十二国在背后搞鬼,不仅毁了唐国增强实力的机会,而且有可能让唐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后,发出雷霆之怒,明昭天下,十二国勾结外患,背信弃义,所以要屠尽十二国一切活物。 随着右卫军安然回归到唐国,一切战事暂时停止,大侗族许诺将虞国北境部分土地割让齐国,而后齐国退兵,大侗族于南水城建立大东国。不过后来大东国出尔反尔,暗中指使东蛮之中与大侗族关系不错的三个族占领这块地方,也就是后来的东方三国,以此来缓冲自己与齐国这个富庶国家,而且也借三个国家来壮大自己在南原的影响力,不过大东国也未曾想到后来的东方三国会与唐国结为同盟,共同对抗它和齐国,因此齐国与大东国也多有不合。青国在这场南原乱战中没有讨的一丝好处,未站得丝毫便宜,反而让唐国对青国仇恨起来,这也是百年来唐国北境战事不断的原因之一。归国得到了唐国好处,亦是退兵,不过没想到是百年后,归国会被灭与这个盟友手中。 **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唐承宗亲率十五万大军御驾亲征十二国,誓要踏平十二国,经过短暂的抵抗,这个小国便被攻克,不过唐承宗还是没有大开杀戒,毕竟都已成为大唐子民,他也只是将十二国皇室及朝廷一众大臣斩杀,以儆效尤而已。 也正是有这些历史的原因,唐国与大东国一直不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情绪并没有消失,反而愈发热烈。唐国一直不服,认为d大东国只是捡了便宜,否则现在大东国也只不过是唐国的几个府而已。而大东国更是怨恨,自家的高皇帝被人一枪挑了,头颅被挂在地方城墙上数月,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那高皇帝陵寝中尸首还不全。而底层人民也因为那时右卫军大开杀戒,生生从大东国北境杀到西南地区,千里横尸,惹得民间愤怒,一直妖魔化唐国。总体来说,大东国上下对于唐国的仇恨更为浓烈。毕竟唐国那时也只是少了一个统一虞国的机会,对于唐国这样一个大国,他们始终是站在南原诸国之上,俯视这块土地上的人民,毕竟可还没有哪一国家说是可以与唐国一较高下的实力。 第八十二章:道士 时间再回到拓跋浑与拓跋寿交谈的此刻。 拓跋浑打开图纸仔细揣摩之后,皱着眉说道:“皇兄是从哪得到的这个东西?”,毕竟这上面记载的太详细了,他可不相信大东国的探子会刺探到这样一份情报,万一是唐国那边故意放出的消息诱导他们错误判断,将主力调往他处,那对于大东国可就是灭顶之灾。 “放心,这份情报完全属实,你不必担心。”拓跋寿自信满满地说道。而后,拓跋寿告知他的事情更是让他惊讶不已。如若此事成真,那么拓跋寿先前所说的话便不是一句空谈。 果然到了今日,他还是来到了按照情报上**将会主攻的地点:燕山城。本来唐国与大东国的边境已于一个月前关闭,禁止双方探子传递信息,但是还是陆陆续续有紧要的消息通过各种通道送到了他的手上,如今他已知晓了**已经顺着尧江而下,这与这份情报上所叙述的一模一样,虽然暂时让他有一丝放心,但是还是对于即将展开的战争,毕竟百年前的一战让大东国内心深处对于**暗含一丝畏惧,更何况百年之后,唐国实力更甚从前,近十五年来,**一直南征北战,即使是左卫左威二军这种屯田军,也只是这两年方才退居二线,实力不可小觑。不过这些也只是在拓跋浑心中想想罢了,却不可能表现在脸上,身为主帅在战前是不允许出现任何情绪波动。 夏初的风,还带着一丝春寒,吹遍了南原。 第二日, 张知府清晨便带着一班官员来到馆驿,等待着唐澋稽一行人。而这些人也没有四号拖沓,简单用餐过后,一行人便奔着屯粮的地方去了。 数十万石粮食被包裹的严实,堆放在一个月内修建的粮仓内。这只是大军前期所耗费的粮草,其后还会有从全国各地征调的粮草源源不断的运来此地,而后在运去前线。粮仓之外,是两千右卫军在日夜看守,唐澋稽看了看颇为满意,估计唐澋清是将最精锐的一队人马派来驻守,毕竟此处干系重大,事关数万大军的生死。 站上临时搭的台子,唐澋稽也是为这两千士兵做了动员,说了此处的重要,他们看守此处,丝毫不亚于东征前线杀敌的功劳。在唐澋稽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底下的三位都尉仔细盯着唐澋稽的手部动作,直至其下台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而后,唐澋稽一行人也是离开此处,前往练武场。方圆三里大小的练武场,足以容纳七万人,位于前方数丈高的拜将台直立在这平整的土地上,更有威严。其后便是去查看驿站,去了最近的驿站看了看,倒也符合标准,唐澋稽也是放心。原本修建这些东西,地方官员也不会乱来,毕竟万一出事追究下来,他们全家性命难保。 张知府带着京中的官员另有公务便去了县衙,而回到馆驿的唐澋稽换了便衣,只带了一个熟悉此地的官员及几个侍卫出去转一转这座小镇。在旁人看来,这是这位久居高位的王爷想要出来游玩,而唐澋稽却是另有目的,他化成凡人来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异常,此处如此重要,想必大东国是不会放弃破坏这里的。 几人身穿便衣,装作是路过此处的商人,走走停停观赏景色,也询问一些货物的价格,而后也是去往此地的一座酒楼,此处消息最为灵通,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被传出来。然而一个下午,不大的小镇他们几人都已转遍,唐澋稽都未曾发现有什么异常。同行的几人以为唐澋稽喜欢此处风景,所以一直转悠。发现无果后,唐澋稽也是吩咐几人打道回府。 再回馆驿的路上,一个游方的道士将唐澋稽拦了下来,说要给唐澋稽算上一卦,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唐澋稽竟然一笑,让这人一试,主要是一般做此事的都是些年老的人,人们都相信活得越久,道行越深,对于未来看得越准。所以即使有些年轻的也会装作是一把年纪。而这人却出奇的年轻,十四五的年纪,却当街拦下唐澋稽说要算命,这让唐澋稽有些兴趣,便让其一试。 此人听得唐澋稽让他一试,并未像那些算命的一般拿出诸多家伙什。此人邀唐澋稽坐在路边一小摊上,只拿出一支笔,向店家要了一碗清水。将笔递与唐澋稽,让其写一字在桌上。唐澋稽知道此乃测字,也不迟疑,毛笔饱蘸清水,运笔后,一个“战”字便出现在桌上。 那年轻道士,看向此字,眉头微皱,面色凝重。唐澋稽见得此情景,便觉上当,没曾想到这一年轻人也要耍手段,先装作有大难,而后骗取钱财消灾。不想再多浪费时间,唐澋稽站起身便要离去。 “您不想听听我测的结果?”那年轻道士见得唐澋稽起身说道。 “你是不是想说我最近有一劫难?”,唐澋稽又坐回来,笑着说道。 “对,不出半年将会出现。”年轻人郑重说道。听得此言,唐澋稽更不愿多言,又一次起身。 “二皇子,真的不愿听我一言?”那年轻人也不阻拦,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将唐澋稽重新拽回到桌前。 唐澋稽眼神犀利,盯着道士看到,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的?从字中?”不怪唐澋稽郑重,在此刻,一个陌生人一眼认出自己,这让唐澋稽很难不联想到其他方面。 “正是。”道士坦然自若的说道。 “哦,说说。”唐澋稽此刻也不着急走了,稳稳的坐下来。 “二皇子,不必如此紧张,我乃唐国人士,不会对您有什么越轨之举的。我说说吧,自从见到您,你身上的杀气虽然一般人感受不深,但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却是无法隐藏的,所以你必定是行伍出身。再加上二皇子自身身居高位,自然会流露出来上位者的气息,这恐怕非一件便衣可以遮挡得住的。一般人测字,必是心中有所想法,您也不例外,这一个战字,再想想我大唐东征,定是朝廷重臣思虑的事情。再加上您这年纪,在这大唐之内只有一人,我想不难推测出您的身份。”年轻道士细细解释道。 第八十三章:大军到来 “看来你本事不小啊。”,表面上唐澋稽笑了笑,实际上仍然抱着戒备。 “游方道士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要有的。” “那你给我说说我这一劫难是怎么回事?”唐澋稽接着话题说道。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小道也无办法相助皇子。不过有几句话要赠与皇子。”那年轻道士边说着左手边提笔在桌上一挥而就,唐澋稽细细看去,发现此人左手写字,在其左手上有一只黄金戒指,做工精巧。回过神来时,只见桌上写着: 口中或只三两言,清波无水石作边。 豕猪入屋苦变甜,忙碌碌不得心闲。 唐澋稽仔细研读了数遍,不得其意。抬起头想要让这年轻道士拆解一番,却见得此人已收拾好行囊。唐澋稽看向年轻道士,那道士亦看向唐澋稽说道:“此乃天机,小道也不知其意,所以也不会解析此中意思。既是大唐皇子算卦,此卦便算作赠与皇子的,就此告别。”,说罢,年轻道士真的离去,不过在走了几步之后,又返回说道:“我为皇子测字时得知你我还会见面,到时候我若是道行精进,再来为皇子解惑。”,而后飘然而去。 唐澋稽看着那道士离开的方向,对着身边的侍卫轻声说了几句,那侍卫便跟随道士追踪过去。而唐澋稽则是转身返回馆驿,路上一直在想这四句话的意思。不过刚回到馆驿,左丞等几个人便来商议公务,唐澋稽也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到了亥时,唐澋稽孤身一人出现在小镇数里之外的一座树林中,而树林中早已有人等在此处,赫然便是白天那几位都尉。几人在见到唐澋稽来时,急忙行礼。唐澋稽也是让他们起来,“看来大哥还是将你们派了过来啊。” 其中一人说道:“大皇子觉得其他人来做此事不太稳妥,还是决定唐民来做。”,这几人便是唐澋清派来执行此次计划最后一击的人员,个个都是沙场精英。 “我要是大哥的话,我也会这般做,也只有唐民们让我们放心。陛下的旨意你们收到了?” “嗯,是唐民都尉亲自传递给我们的。” “那就好,那你们也知道此次任务事关我大唐百年基业,所以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唐澋稽说道。 那几人齐称是,而后唐澋稽又将这几人围拢在一起,轻声说了几句,那几人听后也是听命,随后便离开此处,只留下唐澋稽一人缓缓隐入了无边夜色之中。 第二日中午,果然左卫左威大军的前军顺利来到双水渡口,左丞率领着一众大臣前去迎接。唐澋稽则独自在站在城外练武场的拜将台上,等候着前军的到来。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士兵向此处涌来,唐澋稽平静的心情也是有所起伏。近五年以来,凡唐国大小战事必有唐澋稽的身影,如今这次他却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大军征战外邦,原本还没有多少感觉的他,如今在看到两万大军行军,他又一次燃起了热情,想要率军出征,只是这注定只是空想。唐澋稽在大军快要到来的时候,也是下到练武场东边所搭建的帐篷,等候着那些人。 整齐划一的步伐,随着铠甲的哗啦啦的声音,在唐澋稽的耳中是那般悦耳。随着大军进入到练武场,主将发布这一条条命令,所有的人有条不紊的实行着:安营扎寨,喂马造锅。而后,几位将领也是进入到营帐中,拜见唐澋稽。按理来说,在军中他们与唐澋稽是同僚,毕竟镇北营名义上还是属于左威军,但是如今的唐澋稽作为钦差送军,代天子行事,所以他们不得不下跪。看着眼前的熟悉的面庞,唐澋稽也是让这几人起来,当年他也与这些人并肩作战,袍泽之情依存。几人也是热聊一番,说着行军中的一些事情,唐澋稽也是询问了中军和后军的情况,得知由于征调的船只不够,所以前军先行来此,而后船只北上去接应两军,而那两军则沿江而下,目前应该还在北境。说到此处,这几人也是颇有微词,对于如此大规模的调兵作战,花费在大唐境内路程上的时间与精力便是不菲,更何况还要远征他国,朝廷为何不派右卫右威两军,以减少损耗。 对于此,唐澋稽也不能说些什么,若是其余人说出此话,唐澋稽必然要其好看,但是对于这些共患难的人,而且是忠于大唐的人来说,他也只得安慰他们此乃朝廷安排,自有其用意,而且之所以在此处送军也是为了让大军在此处休息充足再行前往边境。话说到此处,那几人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唐澋稽是代表天子,而且又是皇子,对于朝廷太过抱怨,难保唐澋稽翻脸不认人。双方又说了些关于东征的事情,唐澋稽便让这些将领下去休息,毕竟披星戴月的赶路,着实疲惫。 不一会儿,那追踪年轻道士的侍卫回来,向唐澋稽禀告那人跟丢了。唐澋稽仔细询问了一番,得知那人西渡尧江之后,便向着麟阳城而去。唐澋稽想了想,也便让此人下去了,不要在追究此事。如今最终的便是东征,既然那人没有迹象表明对大唐不利,那也就先不管此人。 往后的几天,唐澋稽在练武场观看士兵操练,然后和那几个将领推演兵法,倒也有些在镇北营的生活。不过随着大军中军和后军的到来,这种日子一去不复返。几日后,尧江江面上数千只或是战船,或是摆渡用的小舟,或是运货的大船。船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列列士兵,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十数里宽的江面上,将如此宽广的江面塞得满满当当,呼啸而来。船工的号声,烈马的嘶鸣,不绝于耳,渡口上的码头早已被当地官员清理的干干净净,只为迎接大军的到来。 第八十四章:大军到来(二) 唐澋稽依旧站在拜将台上望着远处江面上出现的黑压压的船只,放下心来,这场准备了数月之久的东征终于要拉开序幕。那几位将领也在台上瞭望着波涛滚滚的江面,其中一人不禁说道:“终于又能战一场了。”,其余几人虽未说话,但是从其面色来看对此赞同,他们虽说对北境调到东境有些看法,但是身为军人,他们对于即将而来的大战不禁有了一丝期待,生于乱世,征战沙场,方才能博得一世功名,青史留名。 码头上的人不断和船上的船工打着手势,让其有序的停泊在这片水域里,而随着一番交流,最前边的船只已然靠到了岸边,随着一声“下船”的命令,所有士兵整齐划一,排队下船,顺着引导之人走向练武场。而这艘船立刻返回,下一艘船立刻入港,井然有序,没有丝毫慌乱。 整个上午,整个渡口一直处于高负荷运转的状态,所幸筹划得当,也并未出现意外。知道下午时分,随着最后一只战船的离去,整个渡口的沉重的步伐声方才停止。练武场内,数千顶帐篷被安札起来,唐澋稽坐于东北营帐中,接受了田兮启,廖盛远率领的一众将官的叩拜,唐澋稽也是让他们请起。 “这些日子行军有劳诸位将军了。”唐澋稽笑说道。一班将官齐声回答为国效力。扫视了这些人等,多数还是老面孔,田兮启依旧是那般少言寡语,这么多天的行程也并未在其刚毅的脸上露出疲态,不过并排而立的廖盛远却感觉苍老了许多,他虽说一直在军中,但是如此长距离的行军实属第一次,而且他本就不是一个吃苦的人,往日征战沙场也是将自己侍弄的舒服。田廖二人其下便是各营营将,望着排在最后的唐澋相,两个月的苦训,让他肤色黑了不少,多了几分凌厉之色。不过还是从其身上发散出疲劳之感。唐澋稽也是简单说了几句,便让这些人和今日前来的士兵休息,一切重担都落在前军身上。 不多时,从小城里赶来了数百只肥猪和羊,军中的伙夫们早已将屠刀磨的明晃晃,杀羊宰猪,脱毛扒皮,顺着肌理切割成大块,下锅烹煮,佐料蔬菜一样不少,犹如一道流水线一般将猪羊变为一道道美味。今日三军齐聚,这是**出征习惯,聚兵必要大宴,是为吃在一口锅,必要战场上生死与共,相互扶持。此次亦不例外,只是多了些肉食,这是唐澋稽特意安排的以安抚军心,化解那些因远距离行军而产生的怨气。 晚饭时间,休息好了的士兵出现在练武场上,一颗颗树木堆成的篝火燃烧着,将这片天地都照亮了,而后一口口大锅装着大块肉食被抬了上来,在听得可以放开来吃后,整个练武场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后便是一群人围在大锅跟前,不断争抢着,口中大骂你吃多了,他拿少了。底层的士兵没有了太多的追求,拿一些兵饷,吃一些好东西,上战场捡条命回来,便已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千古帝业,一统江山也只是他们在说书人和戏曲中听听而已。 营帐门前,一堆小小的篝火上一直烤全羊正在唐澋稽的手中撒下去的佐料下散发出阵阵香味。而后手中小刀飞舞,将烤好的地方切下来,就这样站在篝火旁边用手抓着吃。 “王爷。”,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吃过了?”,唐澋稽不回头也知道是余飞英,挥了挥手让其走上前来,让其动手切肉。 “嗯。”,余飞英上前来,不断翻动着全羊。 唐澋稽手上翻弄着羊肉,转头看了一眼,“怎么,有事?” “……没事。” “这可不像你啊,往日但凡有战事,尼可是最兴奋的,今日怎么这般模样?”,看着余飞英脸上犹豫的表情,“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不必藏着掖着。” 听得此言,余飞英也是直言,“近些日子,我心中总感觉不安,总觉得东征会发生些什么?” “大概是你多想了吧,去往左卫军,一个新环境。而且我们行伍出身,这些冥冥中的感觉,无需在意。”见得唐澋稽不在意,余飞英也是没有将自己那日梦中情景说出来,那日那梦太过真实,让的余飞英不得不相信:唐澋稽身穿破败铠甲,手持一杆黑色长枪,一人站在灵水城上,面带决然之色,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天地一片血色,连空气都变为红色。 “澋相呢?” “三皇子和营中的士兵一起吃着呢,应该一会儿过来。” “知道能与士兵同甘共苦,那这两月便没有白白度过。”唐澋稽也是说道,余飞英也是说了些唐澋相的事情。正说话间,唐澋相也是过来行礼,唐澋稽也是揭过侍卫递来的手帕擦拭双手,而后用力拍了拍唐澋相的肩膀,笑道:“两个月没见,身子骨结实了不少。” “二哥,你这力道可是要拍死人啊。”,唐澋相也是龇着牙说道。 大笑了两声,唐澋稽三人围坐在篝火旁的断木上,唐澋稽问了些唐澋相的近况,一旁余飞英补充,也让唐澋稽对于唐澋相有些了解。 “父皇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欣慰。”,听完之后,唐澋稽说道,虽然澋相现在远远谈不上精于军事,但是与在麟阳城相比,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唐澋相第一次听到唐澋稽夸赞自己,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不过之后,唐澋稽却是态度直转,将唐澋相批的一无是处,最后,“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别以为现在这点水平就可以了。”,唐澋相也只能接受这顿批评。 这时,田兮启和廖盛远也是相伴而来,见过唐澋稽之后,唐澋相和余飞英便识趣的退下了,此地便只剩这三人。一番谈论,唐澋稽有些饿了,便邀那二人共进烤全羊,田廖二人也未推辞。三人便围在篝火,手拿小刀,割肉吃食,不过只有大部分都是唐澋稽在吃,田廖二人因为已吃过,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切了几刀。 第八十五章:送军 “这一路上,确实辛苦二位了,三千里行军,着实有点远。”,唐澋稽边吃边说道。廖盛远自然客气了几句,田兮启未吭声。 “其实这次来,是想和王爷商量可否提前几天东征?”,而后田兮启放下手中小刀说道。 “为何?”,唐澋稽不解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后,还是廖盛远开口道:“此次大军北军东掉,跨越千里行军,已然惊动了各方,我等在便在行军途中发现了几个大东国的探子。我想此刻他们已然知道了大军到了双水渡口,我二人都觉得不如提早行动,免得大东国知晓后形成防御力量。” “原来是此事,这倒是不必担忧,我和大哥前几日便通过信,为防止此事发生,大哥已然布置相应措施。”,唐澋稽听后并未慌张,款款说道。 “哦?”,田廖二人齐声。 “距离青州南方六百余里,据此处五百余里的关隘:飞云市,昨日已开始了布置,装作迎接大军的样子,为此可是撤走了好大一部分驻军。” “王爷是说那个何岭旁的飞云市?”,廖盛远有些吃惊,田兮启原本平淡的神色出现了变化。飞云市,可以说是唐国在大东国千里平原边境中唯一的可以依靠地势的据点,深入到大东国,东北南三面皆是大东国国土。此地依靠何岭,进可攻退可守。将这样一个关隘空出来用作诱饵不得不说这是一招险棋,用得好可以将大东国主力吸引到飞云市,用的不好,城池被攻破,得不偿失。不过从军事角度来看,从飞云市出征,着实是一个好选择,深入大东国,只要突袭三日之内便可到达大东国中心,而且有何岭作为依靠,即使败退,也可阻挡一二分追兵。 “唐国可只有一个飞云市。”唐澋稽说道。 “不怕失守?”田兮启说话道。 “我大哥有此举动,便说明万无一失。所以大军也不必提前出发,连日行军,即使到达边境,战斗力也会大大折扣,那时一旦碰到大东国主力,你们会陷入一场恶战,不利于日后战局发展。” 田廖二人自是知道军队情况,但是为了军事上的突然性不得不如此。但是如今有了青州的布置,他们自然也不会提前出发。没有多言,约定明日在复盘整个东征后吧,田廖二人便离开。 往后的四日,营将以上的将领都被召集到一起,复盘东征。唐澋稽如此花费力气也只是为了能够让大军按照自己的设想行进,不过战场瞬息万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都处于变动之中。第五日,唐澋稽也是在一众人等陪同下巡视各营。到了晚上,又有数百头猪羊被送了过来,这一顿便是送军饭,一些老兵油子也就知道了奔赴战场的时刻来临了。 第六日清晨,练武场上人头攒动,帐篷的一应物品都已打包备好,整个练武场瞬时干净。身着黑色铠甲的七万大军,分为左中右三部,每部又是将领最前,轻甲步兵随后,重甲兵在中,骑兵在后,面向数丈高的拜将台,各个神色肃穆,不苟言笑,将练武场占据的满满当当。晨风吹过,数百面丈许高的大旗发出猎猎声响,所有的军械在清晨的阳光照射下,发出幽蓝的寒光。 时辰已到,唐澋稽在万种瞩目中登上数丈高的拜将台。抬眼向下看去,列队整整齐齐的七万大军,散发出逼人的气势,让的这片天地都充满肃杀之气,此地的温度都降低了些许。左丞上得台上,唐澋稽挥手示意,左丞上前丹田用气大喊道:“今日……送军出征……,第一项,拜将……,天子钦差:安王……宣读圣旨。” 而后唐澋稽向前,手拿圣旨,并未像朝廷礼法那般,而是用了军中动作:左脚用力跺向台上,口中大喊“吼吼……吼吼……”。台下的士兵见后,同样回礼,七万大军动作一致,大地震动,“吼吼……吼吼……吼吼......”,声波直冲云霄,数里之外清晰可闻此地的嘶吼声。一会儿后唐澋稽摆了摆手,底下士兵立时禁声。 “朕御极以来,未得尺寸之功与国。今天下乱世称雄百国,攻伐于野,生灵涂炭,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上苍有好生之德,幸天道垂怜,大唐百姓安居,社会和善。特此,为救天下黎明与水火,决议东征,已建不世之功。故令左卫左威二军奉旨东征,二军将士需砥砺前行,奋勇杀敌,光耀大唐。”唐澋稽将声音放到最大,传播练武场。底下的士兵,再一次嘶吼起来。 左丞在底下安静之后,大喊道拜将。而后两位兵部侍郎出现在唐澋稽左右,一人手捧圣旨,一人手捧印信。兵部右侍郎摊开圣旨,大喊道:“拜……左卫军统帅田兮启……为大都督,都督诸军事。”,位于大军最前边的田兮启下马信步走上拜将台上,拜于唐澋稽身下,唐澋稽从兵部左侍郎手中接过印信,赐予田兮启大都督印信,田兮启手捧印信高于头顶站起来面向大军展示,底下士兵大声欢呼。 田兮启下台后,右侍郎再次开口道:“拜……左威军统帅廖盛远……为征东大将军……,辅大都督东征。”, 同样廖盛远上得拜将台上,不过其脸色却并不太好,不过由于距离大军很远,倒也没让底下士兵看出来。原本在廖盛远心中他与田兮启本是同级之人,本事亦差不多。不过唐皇最终还是信任田兮启,竟然让田兮启都督诸军事,这多少让廖盛远有些不服气,虽然这个征东大将军名义上不弱于大都督。不过在台上转身后,廖盛远还是象征性的举起了印信,底下人又是一阵欢呼。 第八十六章:送军(二) 而后,一个个将领被叫到名字,上得拜将台上来,接受着众人的欢呼。最后被叫的是唐澋相,这是在唐澋稽的请求下,被加了进去。一则为了让唐澋相有个叫的出口的名号,二则也是让大军看看,皇子都要同他们一起东征,鼓舞士气。右侍郎大喊道:“拜……唐澋稽为营将,领左卫军第二营。”,原本就知道唐澋相身份的第二营士兵顿时爆发出欢呼,而后随着那些人的传播,唐澋相的身份也是立时便被众人所知,而后同样欢呼。唐澋相急急忙忙上的拜将台,接过印信,听着背后的欢呼声有一丝紧张,往日他虽说是皇子,但鲜少出现在这些场合,因为大部分都是唐澋清去应付,他也只是跟随着后面接受着众人的拜见而已。唐澋稽看出了唐澋相的不安,笑说道:“皇室男儿,怎么还怕这种小场面,以后更大的场面你都得去见识。”,也许是熟人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后,唐澋相也是转身举起印信,面向众人,这是他第一次亮相于大军面前。唐澋稽也是带头欢呼,果然欢呼声更甚以往。唐澋相也从紧张转变为兴奋,男儿正年少,鲜衣怒马,狂放不羁,纵马天下,方是正常。 随着唐澋相下台后,拜将这一项也是完成。左丞上前大喊:“恭请天子钦差,安王为送军话别。”,原本沉寂下来的士兵再一次欢呼,他们本就是北境的兵,对于唐澋稽的战功更是清楚,以五万人便可震慑青国,也使得齐国不敢随意行动,保得北境平安。即使那些见惯市面的老兵也欢呼,何况这些年轻人:人们总是崇拜英雄,尤其是军队中全是男人的地方,更推崇强人法则。 挥手将欢呼声压了下来,唐澋稽又开口道:“一百二十年前,我大唐便攻克了大东国,打的他们丢盔弃甲,若不是他们耍阴谋,我大唐如今早已一统南原,哪会有这南原百年战乱。纵如此,我大唐一战杀其高皇帝,屠其皇族,打的大东国百年不敢进犯我边境,大东国小儿闻我等威名不敢夜啼。如今我等在此东征,就是要拿回属于我大唐的土地,建立我等不世之功勋。杀尽天下敌。”说到最后,唐澋稽振臂一呼,底下士兵放肆长啸:杀杀杀杀......。 在此挥手示意安静后,“我也是左威军出生,原本此次东征应该镇北营同去,但是诸位亦知道镇北营需要镇守北境,所以这次建立不世之功的功劳就落在诸位的头上了。我好像看见了诸位一个个穿金戴银的场面,个个都是地主啊。”,说的众人齐声大笑。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大唐的男儿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焉能不敌那些蛮夷呢。我在这里代天子许诺,如若攻下大东国,我在南水城为诸位赏银五百两,晋升一级。”,说到此处,大军方才陷入了欢呼的海洋,毕竟五百两可以置办二十亩地,盖一座不错的院子,何况还有晋升一级。士兵们还是对于看得到赏赐更为感兴趣。 话别完成,左丞大喊道“送军。”底下的田兮启上马跳上一处台子,挥鞭直指东方,大喊道:“大军……开拔……。”,而后那些将领纷纷出列,指挥着大军出发,整齐的步伐,塌的这片土地瑟瑟发抖,七万大军化作四列开始离开练武场,奔向大东国。 唐澋稽手中一挥,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三十六面大鼓被敲响,“咚……咚……咚……咚咚……”,二十四根巨型号角发出沉闷的声音,如远古宏大祭祀音,刺破时空,穿越到此处,发出“牟……牟……牟。”,台上的人随着唐澋稽的轻声引导下人齐声吟唱,“ 巍巍山河……,是我大唐…… 恒水在上……,尧江南向…… 四境苍茫……,为我故乡…… 今我投军……,征战四方…… 扬我国威……,天下无双…… 五域太平……,百姓安享…… 亲人在家……,荣归故乡…… 台上的声音缓缓升高,引得底下距离相近的士兵亦开始高唱,渐渐传递到整个大军,于是雄壮悲凉的声音传遍这片天地,一遍一遍的吟唱着。七万大军如钢铁洪流蜿蜒向东,深入天际线。 唐澋稽站在拜将台上,看着七万大军,沉默不语,直至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了天际线。叹了一口气,往日都是别人送他,今日却是他送众人,而这感觉却是如此不同,大军这一去又有几人能回,世人都在传扬**威名,却不知这是由百万尸骨暴尸荒野垒集而成。 而在唐澋稽瞭望东征大军的时候,在燕山城内拓跋浑同样遥望西方,身体内的血液已经开始沸腾,大东国百年前的国恨家仇定要在此次有一个终结。南水城皇宫内,大东国皇帝拓跋寿身着明黄色黄袍站立城阙上,同样望着西北方位,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 这一日,唐国北方万里之外的北谷安国南境的一座行宫内,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骑着骏马,走在一片草原上。其中一人冷哼道:“哼,想要一战定四方,得看看他唐国有没有这么好的牙口。” “唐国此次要是攻破大东国,其东边便再无威胁,便能全力北伐。青国昆兰高地被唐国占领一半,已无优势可言,这两年被**压着打,想必**全力进攻下,撑不了多久。齐国虽说一直想要与唐国一较高下,但是军力太差,还不如青国。其余诸国与唐国相差太远,远非敌手。所以如今这一战极有可能会开创南原百年未有之局面,一战定四方,所言非虚。”另一人缓缓说道。 “那就看看上天站在哪一面。” 第八十七章:大军出发 这一日,唐国西北数万里之外的北川秦国都城,一位身穿麻衣的老人站在城墙上,遥望东方,眼中露出忧思。如今天下局面逐渐趋于平衡,只要有一丝异动便会打破这个局面,从而再次开启乱世之战。 这一日,唐国西方万里之外的南川魏国都城,金碧辉煌的巨殿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躬身站立在紫檀木做成的巨大龙榻外,回禀着唐国之事,很久之后方才从那轻纱覆盖的龙榻中传来一个妖媚的女子声音,“陛下说了不足虑,太子请回吧。”,听得此言,那年轻人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悄然离开。 这一日,中原六国的都城之间书信不断。 这一日,一位白发老人缓缓而行,身后跟着一个背负竹篓的少年,还有一个瘦弱的孩童,进入四城关向着东川而行。 而这一日,唐国灵城墙上,小德子望着东方,脸上呈现出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嘴角上扬,发出得意的狂笑,“哈哈哈,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一战而天下风云四起。 远在唐国北境的昆兰高地上,西丛巍峨屹立在这四战之地,震慑着北方一国,城墙上一个文人气质,儒生打扮的年轻人手摇折扇,自有一股气势流出。他远望天际,那里隐隐约约旌旗闪现,冷哼一声,“一群蝼蚁又来聒噪。”,他已收到京城中唐澋稽的来信,但凡青国有异动,便可镇杀之。果然**东征大军南下,青国便按耐不住性子,想要趁此机会在此处得些好处。折扇一收,招手让身边的两个都尉近身,低声吩咐着几句,那二人也是领命而去。 而同样的事情亦发生在齐国与唐国边境吧,不过右卫军在查看之后发现也只是齐国多了些探马,并未有军队调动的迹象,而在与东方三国也是同样多了些探马。唐澋清在知道后,未曾有一丝波动,只要唐国一日不倒,这些国家也只能是望洋兴叹,不敢真正动手。 不过这一切都未能被唐国的人看见。在双水渡口的唐澋稽望着远去的大军,也是下了拜将台,来到营帐内,提笔书写两封信,一份被送往麟阳城皇宫内告知唐皇大军动向,一封被送往青州城告知唐澋清可以开始计划。大军离开,但是唐澋稽却并未离开双水渡口,直到他知道大军已接近大东国中部方才会离开。 几天后,麟阳城内唐洐礼收到唐澋稽的密信,轻叹一口气,“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而后也是执笔,一挥而就,给唐澋稽回信。而在青州城内,唐澋清比唐洐礼更早收到唐澋稽的书信,不过却并未有动作,现在行动会过早地暴露他们计划的目的。不过这几日,他已经开始将飞云市内的守军逐渐增加,只待大军进入到大东国境内,便立刻开始计划。 让我们再说说东征大军的情况吧。大军一路向东,在唐国境内自没有什么阻挡其脚步的地方,七日后,大军便在距离边境二十里的小镇安营扎寨,做最后的休整,因为一旦进入到大东国境内就已无法这般自在的休整,需要时刻防备着大东国的军队。田兮启和廖盛远站在地图面前,仔细端详,沉思不语。 “探马侦查的怎么样了?”田兮启半晌后问着后边额一位军官说道。 “边境之上只有少数守军,属于正常巡逻。而其后三十里之内也没有大军活动的迹象。”那人回答道。 “看来飞云市那边确实吸引了大东国的注意力。”田兮启说道。 “今日二皇子的情报上说,飞云市对面的大东国隐有大军调动的迹象,所以现在这里的防守比较松散。”廖盛远指了指地图上飞云市的位置说道。 “不够,还需要加码,让拓跋浑相信我们确实是要从飞云市进攻。”田兮启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于军事,田兮启向来以小心谨慎出名,不放松丝毫。 “你是说......”,廖盛远试探着问道。 “向唐澋稽发塘报,让其向大皇子下令,青州的右卫右威两军配合飞云市,将大东国的主力吸引在其北部。” “这恐怕不合规制,而且大皇子未必会听。”廖盛远犹豫说道。 “如今大军已在箭上,便由不得朝廷了。唐澋稽刚好未走,让他去说,大皇子定会同意的。”田兮启冷笑一声道。 “也好,这样我们这里的压力也会小一点。”廖盛远同意,“还有一事,前军中派水为先锋?” “你觉得谁合适。”,田兮启征询问道。 “将余飞英调去怎么样?这两年,他在镇北营中也是名声在外,和青国的几场战斗中也是充当着先锋的角色。” “余飞英善于冲锋陷阵,在镇北营中当先锋也只是因为他熟悉了那里的一切人和物。如今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我怕他收不住性子,遇到紧急情况处理不了。”田兮启分析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 “让一营的老张去吧,他跟随我征战多年,最是稳重,遇事倒也不至于慌张。然后让余飞英带领二千人接应先锋大军,这也适合他。” 廖盛远听后想了想说也好,“那三皇子呢,这样的话,二营必须要被派到前军之中。” “不必,还是让二营在中军,这样唐澋相也能在你我照应的范围之内,临行前,唐澋稽不是说了吗,让你我仔细照应着。就让余飞英和那两千人作为机动部队行动吧。”, 二人再商定其他事情之后,也是召集相关人等吩咐了各自的任务。 回到营中的唐澋相,也是问了余飞英此事,“为何单独让你率领两千人去了前军,而不是二营。” “你是皇子,前军在前方会遇到相当多的突发事件,您在前军,我们没有办法护您周全。”余飞英诚实回答。唐澋相应了一声后,没说话。 “当年二皇子初到左威军中,出征时也是待在中军,你无需多想。”余飞英劝慰道,“而且,送军前二皇子不是和您说了,您此次多听多看,冲锋陷阵的事情不是您考虑的。” 唐澋相听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仍有些别扭。 第八十八章:谜团 两日后,一声长啸,大军出发,由一营的五千人作为先锋已然奔袭向大东国深处,余飞英率领两千骑兵在前军和先锋军之间游荡,伺机支援以及侦查四方。而中军和后军,缓缓而行。在突破了那为数不多的守军,经侦查发现其后的百里之内没有过多的大东国军队,这让田兮启等人稍稍安心,因此而作为先锋的一营早已深入大东国一百余里,拉开了与大军的距离。三日后,大军已平安进入到大东国三百余里的地方,此时田兮启却让停止行军。只因为一切都太过反常,原本以为此处守军较少,然而一路走来,大军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个活人,所有的乡村,集镇都空无一人。先锋军报告是因为百姓知道大军出征此处都已逃离。然而直到紧急行军百里先的锋军发现前方的集镇还是没有人,这让稳重的老张有些摸不着头脑,因而下令等待大军到来,商议之后再定夺。 当田廖二人知道此事后,也是急忙与先锋军汇合后,了解到所有的事情后,也是立时停止行军,派出数十只队伍开始侦查,最后的侦查结果便是方圆百里之内的地方都已人去楼空,像是大东国特意为大军清理出一条道路。知晓了这一结果的田廖二人便立刻判断出了有人泄露了此次行军路线,这也意味着大军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暴露在大东国军队的眼中。二人议定之后,便立刻派人送信前往双水渡口说明此次情况,而后便是让大军警戒,不得有丝毫放松。 而在双水渡口的唐澋稽在几天前收到的大军的塘报后,想了想还是向唐澋清写了一封信。而在青州的唐澋清在收到唐澋稽的书信后,也是冷笑一声,“到了此刻便能够仗着大军来要挟我等,痴人说梦。” 一旁的丁诚接过去看后,“看来这两个人会挑选时候,到此刻来命令你们两位皇子来为他们做事。不过从二皇子的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他还是希望你配合这二人。” “澋稽还是希望此次能够减少士兵的伤亡。”唐澋清一句话便将唐澋稽的意思猜了出来。叹了一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于即将要实行的计划,如今也只能答应,唐澋清也是让丁诚派一万人去往边境吸引大东国的军队主力。 这两日的双水渡口的馆驿早已被唐澋稽等人作为临时办公点,由一班衙役守卫,不得闲人入内,只因为这里往来的书信都是涉及到大军机密的。雪片般传来的书信和塘报,有的需要唐澋稽处理,有的需要转递朝廷,一时间倒也不得闲。今日清晨,唐澋稽便被左丞叫醒,八百里加急的塘报送来了馆驿,急需唐澋稽处理。 唐澋稽打开后,心中也是一惊,未想到大军竟然遇到这种局面,更未想到在朝廷大员中有人里通外国,出卖母国利益,到让唐澋稽又急又气。左丞看到唐澋稽的脸色后,也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唐澋稽便将塘报递了过去,左丞再三确认后方才看向了其上的内容,脸上也是惊讶之色,“这该如何是好。”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不得再说与其他人。”唐澋稽已从刚刚的情绪走了出来,毕竟在战场中比这严重的事情都发生过,他郑重说道。左丞也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这已是通天的事情,大军有任何闪失,皇上震怒必会一查到底,到时候恐怕朝廷必会有一场血色风暴。 踱步半晌后,唐澋稽也是书信三份,一份密信发往唐皇处,将此事告知唐洐礼,想来唐洐礼自会有处理。另一份发往青州,也是将此事告知唐澋清,看是否会改变计划。第三份发往大军,回复对于田廖二人在信中所要求因为大军进军路线被泄露,大军极有可能陷入大东国的埋伏,为保存实力而撤军一事。对于此事,唐澋稽自不会同意撤军。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连敌军都未见到便撤军,恐怕会让天下耻笑。不过信中唐澋稽已告诉田廖二人可以降低行军速度,步步为营,不宜冒进。 田廖二人最先收到这封信,对于唐澋稽的回复,廖盛远将这几日内心的烦闷与紧张都发泄于此时,在营帐中大骂,若不是田兮启早有先见之明将左右屏退,估计此时左卫左威二军中的唐民早已将此处包围起来了,这些人可听不得这种话。田兮启在看后,反而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毕竟他早已预料到唐澋稽不允许撤军,这与唐国,与天下都无法交代。不过他还是提出来以退为进,借此施压,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果然唐澋稽还是让他见机行事。安抚了廖盛远几句,他二人也是计划接下来的进军路线,对于如今这个局面,就连田兮启都有些犹豫,是从新规划另一条路线,还是继续按照以前制定好的路线前行。 如今战场的主动权都已被大东国掌握,他们对于**已有了全面的部署,可以根据**的变化随时调整自己的作战计划。如今最主要的便是知道大东国军队的动向方才能够部署下一步,田兮启有了唐澋稽的手谕倒也没有急忙进军,他派出了数支队伍每只几百人开始了更大范围的侦查,东南北三个方向都保证三支队伍以上的侦查队伍,力求能够找出大东国军队的蛛丝马迹。 之后在青州的唐澋清亦是收到这封信,对于心中所说的事情,着实让他惊讶不已,他也未曾想到在唐国朝廷高层竟然有大东国的眼线。他将信递与丁诚,让其一观,皱着眉头看了许久之后,丁诚方才说道:“此事已经通天,怕是要在朝廷中掀起一番波澜。最主要的是如今路线被泄露,意味着计划也会改变,二皇子要重新部署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第八十九章:大军止步 “不可能,这个计划用两个月的时间来推演来保证整个计划,如今要临时改变怕是会错误百出,到时候恐怕难以善后。”唐澋清摇了摇头,他面对着这棘手的局面也有些头疼,如今一切都得按照大东国的部署进行相应的调整,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一定能按照以前的计划路线行军。但是要是改变计划,对于现在这种变化莫测的局面,新计划恐怕不能达到效果。另外,在唐澋清内心深处觉得如果现在停止以前的计划,那么唐澋稽又重新参与到了最后的计划之中。那么便意味着整个计划基本上是由唐澋稽主导,那么在唐洐礼眼中他便只是一个执行者,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那么......?”丁诚问道。 “原先的计划不变,我们在制定另外一套计划,双管齐下。”唐澋清思索良久之后说道。丁诚倒也赞同,如今失去了开始的突然性,东征陷入长时间的征战已是必然,还有时间来制定备用的计划,来确保最后目标的达成。 “看来我得去一趟双水渡口,和澋稽仔细商议一番,而后回京面见父皇。”唐澋清思索半晌后,猛地站起身来说道。吩咐了丁诚一些事情后,唐澋清也是带着一些人直奔双水渡口。 在大军停滞不前,派人前去侦察的时候,唐洐礼已收到了唐澋稽的密信,看过之后,其并没有丝毫表示,正如现在唐澋稽信中所说如今泄密已经发生,此时不宜张扬,一切都待东征之后再行打算。不过,唐洐礼虽未有所行动,不过立刻回信一封,信中主要让唐澋稽下令尽可能让大军沿着计划好的路线前进,以保证他们计划的实施。看着这封信被即刻送出去之后,唐洐礼面色冷峻,冷笑一声,“朕倒要看看这朝堂之上有多少内鬼。”,而后离开正德殿,直奔皇宫深处,身边只跟着张公公一人。 而在双水渡口的唐澋稽在屋中走来走去,内心将整个从东征筹备开始到结束参与到其中的所有人都仔细回忆了一遍,而后又在心中做排除法,想要寻出这个潜藏在唐国朝堂中奸细:当初谈论进军路线的时候有六个人,大哥,我,赵相,田兮启,廖盛远,杨陈。这其中自然不会是大哥和我,剩下的四个人中,好像也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赵相世代在唐国为官,不可能是大东国派来,而且泄密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要说田廖二人于赵相一样生于官宦世家,若是他们泄密于大东国,以此想要撤军。但这基本上是不会被采纳的。现在最有嫌疑的便是杨陈,可此人来历也算清白,否则父皇怎会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此人来做。 四天匆匆而过,唐澋稽的心中已然烦闷无比,一方面他在担心前方大军的情况如何,虽有塘报不时传来,但是仍然让他不安。另一方面,他在内心还在担心唐澋清究竟如何打算,是继续执行先前的计划,还是重新制定计划,新计划又该如何进行,都需要细细研究。还有一方面,他依然在思索到底是谁泄密。到如今,唐澋稽不得不承认以他一人已然应付不来如此复杂的局面,他需要找人来商议,不过在双水渡口,如今也只有左丞一人知道此事,而此人在知道此事之后,一直惶惶不安,不敢说一个字,生怕自己卷入到这场风波当中。虽说唐澋稽已向麟阳城,青州发去数封密信,因为路途原因,也未有任何回信。这不得不让待在此处的唐澋稽。 不过这种情绪随着两天后突然出现的唐澋清而改变。看着风尘仆仆,双眼通红的唐澋清,唐澋稽有些哑然。一众大臣见到唐澋清来到此处,也是惊讶不已,如今大军东征大东国,周围几国全都虎视眈眈,唐澋清却仍然丢下防务,来到此处,只有知晓内情的左丞了然。 将一众大臣屏退之后,兄弟二人开门见山,唐澋清问道:“这几日大军怎么样?” “田兮启近几日来信,大军目前停滞在边境三百里处,未曾前行,他已派出数路人马去打探大东国军队的动向,好做出相应的部署。”唐澋稽回道。 “哎,原地驻扎几日倒也可行,如今局面难测,小心谨慎一些总没有错。”唐澋清叹道,未曾想到本应该是顺风顺水的事情,如今会变得如此复杂。 “我的意思也是这般,这几日的回信都是让他多观望,少冒险。” “我这次来的目的你也知道,我们需要重新制定一套计划。”唐澋清直入主题,如今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们浪费。 “你是说另一套计划?” “对,原计划不变,现在我们得多制定一套计划来应对这些突发事件。” 对于唐澋清的提议,唐澋稽不是没想过,不过此过于耗费心神,他一直以为以唐澋清的性格是不会如此行事,未曾想到他会提出这般。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最后目标的达成。所以唐澋稽也是点了点头。 见得唐澋稽同意,唐澋清继续说道:“第一点,我们必须的弄清楚大东国的部署。” “难,大哥,你一定和大东国的拓跋浑打过交道,他本就是一个善于剑走偏锋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田兮启这几日如此探查,也没有多少有用的情报。”唐澋稽无奈的说道。 对于唐澋稽的话,唐澋清也是深有感触,他与大东军对峙数年,期间冲突数百次,也未能摸准此人的用兵风格,每每都是出人意料,让人难以应付。 “我觉得既然要是重新制定计划,便不能以大东军的部署为前提,因为如今局面变化莫测,谁也不知道将来战争的走势,所以我们指定的计划未必能施行。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大军内部入手。”,唐澋清来后,也让唐澋稽可以平心静气的思考,一番思索后,他也是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第九十章:返京 “你是说让他们......”唐澋清让唐澋稽附耳上来轻声说着些什么。唐澋稽听后也是点了点头,唐澋清口中喊道:“真是妙啊,如果此计可行的话,足可抵上一万大军,就是风险太大。” 二人在屋里商议了两天,眼睛都熬红了,犹如疯兔一般,不过脸上却都充满着喜色,唐澋清起身说道:“此事还需我亲自回京父皇说明,你还是坐镇此处,一者接应大军,二者此地离青州较近,我已告诉丁诚万一青州有事可以报此处交予你处置。”,唐澋稽也是点了点头,左丞一行人也是出来送行,望着唐澋清去往双水渡口,左丞轻声问道:“大皇子这是要去京城?”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有人要回去和皇上亲自商议。”唐澋稽平淡的说道。听到此处,左丞便不再言语,他对于此事一直不敢过多干预。见得左丞一行人返回馆驿,唐澋稽也是去往一个隐蔽的角落,将一只信鸽放飞了出去。 就在唐澋清兄弟二人神神秘秘的商议着什么的时候,在大东国境内的**正陷入着唐国开国以来最大的迷雾当中。 望着已经打探回来的消息的几路人马,田兮启皱着眉头,眼神中充满不解,一旁的廖盛远也是愁眉不展,数天以来的侦查,竟然一无所获,除去如今方圆百里没有人烟之外,其余地方的城镇人声鼎沸,仿佛对于东征的**完全不知情,且完全没有大东军的踪影。这对于征战数十年的田廖二人来说实在是过于怪异,就像上天将**计划好的进军路线上额居民悄悄抹去,留下这一条真空地带,而对这条路线之外的人,做了记忆删除,不知道大战在即,幸福生活。 “看来拓跋浑将大军集结在某一个地方了,不然的话,大东国西境怎么会没有大军防卫。”廖盛远分析道。 “此人用兵素以诡异著称,摸不准他的脉。”田兮启摇摇头说道。 “如今大军怎么行动的定下来,这几日大军军心浮动,未战先衰,实乃兵家大忌。”廖盛远无不忧愁的说道,如今大军已在此处停滞快要十天了,一些士兵早已喊着要大杀四方,却待在这儿荒无人烟的地方,让他们有力使不出。 田兮启自然也知道,不过谨慎的他在没有想出万全的对策之前是不会冒进的,不过廖盛远说起,自然要回应,“那么依你的意思大军应该如何行进?” “既然人家都把道都腾开了,我们不如照此前行,看看前方到底有何厉害之处。”,廖盛远站起来冷笑着说道。 “你这是在赌,万一拓跋浑就等着你这般行为,他们就可以一网打尽了。”田兮启沉声说道 “那么你的计划又是什么,绕道而行,万一人家也真希望你这般做呢?”廖盛远反驳道。田兮启不语,而后,双方同时叹气,这件事情着实让他们伤脑筋。 “不如问问二皇子的意见,倒是即使有错,也怪不到咱们的身上。”许久之后,廖盛远又说道。 此刻田兮启倒也有些异动,不过他并非是打算让唐澋稽为他们避祸,而是因为唐澋稽师从齐贤,二人都善于出其不意,当年齐贤率领大军征战四国,他在身旁着实震惊,层出不穷的战术,不按常理的出兵,打破常规。如今询问唐澋稽,倒也可以没准能够提供出新的思路。心中打定主意,田兮启和廖盛远也是立刻修书一封将大军如今的处境详细告知希望可以有所建议,送往双水渡口。 不过未曾想到的是唐澋稽早已离开双水渡口,来到了唐国边境,等待着大军的消息。若不是此次他不得参与到大军东征之中,估计现在的他早已奔赴大军大本营所在地。望着远处的大东国地界,唐澋稽心神不安,像有大事发生一般。两日后,唐澋稽收到了田廖二人的来信,看着来信,唐澋稽思索一番便知道这二人的用意,身为大军主帅自己不行定夺,却让他来作此事情。 心中冷笑连连,对于这二人的评价又降低了一番,不过唐澋稽还是打算回信说出自己的意见,毕竟七万大军的性命并非儿戏,一旦有失,对于唐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亦无法向那些士兵的家人交代。这几日唐澋稽便已然在想着此事,对于这种局面,他还是选择继续行进计划路线,纵然前方有陷阱,毕竟大东国全国兵力也只十万而已,不可能让大军陷入极为危难的境地。而且这条路线已是侦查过多次,将士们对此也熟悉,能够更好的进行反击。但是要是改变进军路线,一切都是未知之数,风险太大。 心中早已将这件事情分析了数遍,因而在回信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望着飞快离开的骏马,唐澋稽开始等待着大军的动向,同时也向京城的唐洐礼回禀这里的事情,边写信边在心中想道:“此间事情告一段落后,需要回京一趟,有些事情该启动了。” 而在麟阳城中,唐澋清在离开两个多月后在一次回到了京中,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来不及回府,便直奔宫城,下马,便走向正德殿。张公公侍候在外殿,等着还在午休的唐洐礼醒来,他在看到推门而入的唐澋清也是一脸诧异,挥手将唐澋清带出了殿外,急忙问道:“王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前线出了问题,我回来和父皇有要事相商。”唐澋清也是拜托道。原本唐洐礼最忌讳别人打扰其休息,因而才让张公公在外殿不得让任何人出入,如若是平时,张公公自不会让唐澋清进去,不过今日他也看出了的确是有紧要的事情商议,方才让唐澋清不远千里出现在此地。让唐澋清在殿外等候,张公公也是悄声进入寝殿,试着唤醒唐洐礼,本就觉轻的唐洐礼在张公公推门而入的时候便醒了,龙颜不悦,正欲呵斥时,在听到张公公说澋清回来时,原本不悦的心情被诧异所取代,心中立刻清醒,也是让张公公将唐澋清带进来。 第九十一章:各方压力 看着风尘仆仆的唐澋清,唐洐礼也是屏退四周,让唐澋清坐于龙榻上。唐澋清哪敢如此行为,最后也只是半倚在龙榻边缘。 “怎么了?”唐洐礼也是颇为好奇,本应该镇守青州的人如今却回到京中,看其样貌,像是奔波了许久。 “东征大军进军路线泄密,澋稽一定和您说了吧。”唐澋清说道。 “嗯,前些日子澋稽密信与朕。”唐洐礼回道。 “原本澋稽和儿臣的计划是大军攻打燕山城时,来实行我们的计。可是如今,路线被泄露,大军如何行动取决于田廖二人和大东国的部署,是否继续按照计划路线行进已是变数,所以我们的计划能不能实施也是变数。我前几日去双水渡口和澋稽商议,打算再行制定一个计划,以保万全。”唐澋清也是解释道。 听完唐澋清的话,唐洐礼有一丝不悦,并非对于唐澋清两兄弟重新制定计划之事,而是对于唐澋清未经过他的同意而私自去找唐澋稽,一者唐澋清时青州两军统帅,在如此紧要关头却擅离职守,一旦边境有事,难以挽救。二者,这是唐洐礼早已部署好的,他坐镇京中稳住大局,唐澋清在外镇守四方,以威慑不轨之敌,唐澋稽串联各处,确保整个计划能够顺利执行。如今唐澋清联络唐澋稽,已让这个完整的局面出现漏洞,一旦出事,便是难以弥补的伤害。 唐澋清何等聪明的人,眼睛余光一扫便看见唐洐礼脸上那抹隐晦的不满,心中一动,唐澋清便将唐澋稽搬了出来,便将此事变为唐澋稽一力让他前往一同商议,只因为他知道对于唐澋稽,唐洐礼的忍耐度还是不错的。果然,唐洐礼听到此处,脸色虽未改变,但是却也未在出声责备。唐澋稽如此行为,对于初次便要面对如此复杂局面,找人商议倒也说得过去。 未在此事上过多浪费口舌,唐洐礼说道:“既然你二人商议许久,便是有了注意了,说来听听。” 听着唐澋清的计划,唐洐礼脸上也是逐渐凝重,果然如同唐澋清所说风险太大。唐澋清说道:“这个计划也只是作为备用计划来用,万一到时候所有事情已超出我们掌控范围之外,再行实施不迟。” 唐洐礼自不是一个迟疑的人,稍微考虑便答应下来,“此次东征,耗费如此人力物力财力,若是没有得到的想要的结果,那这一切都是白费。你们的计划有风险,但是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的,倒也可行。” 听的唐洐礼答应,唐澋清自然高兴,父子二人细细探究下去,希望将整个计划做到完善,直到晚膳。唐洐礼留下唐澋清用膳,二人在桌上谈起了东征。 “此次东征进军路线泄密,你怎么看?”唐洐礼问道。 “那几日,我与二弟都在一起与那几人商议,倒也没发现那几人有做此事的动机。”唐澋清也是回道,这些日子他也苦苦思索,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一定是你没有发现这个人真正的目的,否则他泄密作甚。”,唐洐礼用过膳后,喝着茶说道。 “那父皇是......有所察觉?”唐澋清问道。 “有些眉目,但是不到真正彻查的时候,一切都得东征结束再说。”唐洐礼肯定说道。唐澋清听后,也是愕然,毕竟唐洐礼这几年已不怎么过问政事,却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快便有查获,不得不说唐洐礼对朝堂的掌控。 二人又谈起了,东征大军,在听到唐澋稽书信田兮启可以停止行军的时候,唐洐礼的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而后唐洐礼便嘱咐唐澋清需得赶回青州镇守东境,至于备用计划的事情,可以缓步而行,如今战局陷入长久已是必然。唐澋清答应着,也便退出了大殿。 回到永王府,府上的人也是差异,未曾听闻王爷回来,急急忙忙通报,王妃则是慌慌张张的跑来,以为唐澋清出了什么事情,方才没有书信,悄然回来。乱世之中,尤其又是如今这个多事之秋,由不得王妃不担心。 再见到唐澋清安然不恙后,方才放心,将澋清迎入寝殿,仔细询问着唐澋清为何归来,唐澋清也只说有要事回来和父皇相商,方才急忙回来。而后,夫妻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在听到明日便要返回青州时,王妃也是一怔,却并未说什么:他是皇子,两军统帅,自然有要事处理。她本就不愿拖他的后腿,让他为这个家担心。唐澋清连续奔波数日,早已困乏,见了见世子后,便早早入睡,唯有王妃带着侍女仔细打点着行李,这一次回来,下一次便不知何时再回来了,她要为他多准备些。 第二日,唐澋清也是看了一眼,在正堂的王妃。而后烈马一声长嘶,载着唐澋清离开了王府,直奔青州。 大东国境内, 在大军营中的田廖二人望眼欲穿,或者说是廖盛远望眼欲穿,田兮启倒是沉稳,即使在这种场面下也能够保持足够的冷静。听到双水渡口来信,廖盛远也是急忙来到营帐中,田兮启早已看过,廖盛远拿起来看后,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毕竟唐澋稽与他的想法一样。 “你觉得二皇子的建议如何?”廖盛远趁热打铁问道。田兮启负手而立,沉思片刻后,“我觉得还需再考虑考虑。明日还是再派探马去四周查探一番之后,再做决定。” 廖盛远听后,冷笑一声,甩手而去。并未在意廖盛远的离去,廖盛远年纪不惑,却仍然在意这些意气之争。田兮启如今还在考虑,并非是考虑到底选择哪一条路线,早在前几日,他便决定继续沿着计划好的路线行进,这也是最为保险的一步。他如今在等一个消息,前几日探马便已经派往前方要探明一件事情,只要此事一经确定,大军便可进发。不过直到今日,这一路人马还未归来,他也只得在等一等。 第九十二章:从新进军 几天前的燕山城内, 拓跋浑在馆驿内,手捧着一卷兵书细细品读着。直到来人用力一喊,方才将拓跋浑从那奇妙的书本世界中扯拽出来。拓跋浑看向来人,眼神示意来人有何事? “**的探马进入了蓝衣镇。”来人回禀说道。蓝衣镇距离大东国中部六城不足五百里,是一个商贸重镇。 “哦?比我想象的要快啊。都准备好了吗?”,对于**这么早进入到蓝衣镇,拓跋浑有一丝惊讶,不过并未有过多的波动。 “嘿嘿,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来人一声阴险的笑声。挥挥手让来人下去,拓跋浑将兵书合上,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自言自语道:二位,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两日后,一队人马返回到大军驻地,为首的都尉下马快步走向大都督营帐中,向田兮启回禀。田兮启看到出现的都尉,也是招手,让其坐下,想要详细询问。这两日,对于田兮启的压力不可谓不小,即使他这位身经百战的大将也是心有不安:大军躁动不安,廖盛远的冷言冷语,虽然唐澋稽来信中并未明着说他拖延战事,但也暗示大军必须开拔,就连唐澋相都来询问大军到底如何行动。身为部下的唐澋相自然不可能如此行事,但是身为皇子的却可询问,只因余飞英将此中缘由告知唐澋相,大军若是一再在此停滞不前,军心浮动,东征恐怕难有好结果,身为皇子的唐澋相为了唐国利益,自然要来此询问。 “怎么样”,那都尉坐下之后,田兮启便问道。这个都尉乃是田兮启本家的一位子侄,跟随他征战南北,应该是田兮启最为信赖的人。 “末将等人深入到蓝衣镇中,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都尉站起身来,来到桌前的地图指着图上的蓝衣镇说道。 “哦?是我所猜想的那般吗?”田兮启问道。 “我们在蓝衣镇确实找到了些东西。”,都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的物件交予田兮启手中。快速打开一看,田兮启脸上也是多了几分喜色,笑了笑,“好,果然如我所料。”,抬头看向都尉,“除了你们其余的人没有看过吧。” 都尉点了点头,田兮启这才放下心来,“好,去将众将唤来,大军要开拔。”,一会儿后,一众人等来到了大都督营帐,田兮启也是宣布了要按照计划继续前进。众人不解,田兮启看向廖盛远,此时廖盛远也是有些得意的站出来将其中利害关系讲明。而后,田兮启便让众将回去准备,大军明日出发。众将也并未有什么反驳,如今在此处停滞如此长的时间,他们早已厌倦,迫切希望去往新的地方进行光荣的一战。 廖盛远直到众人散去方才问道:“今日你怎么想通了,怎么,那路打探的人马回来了?” 听着廖盛远话里的暗讽,田兮启本欲发作,不过他知道他二人还需要统一战线来相互扶持站立于唐国朝堂之上,倒也隐忍下来,“是,今日去前方打探消息的那队人马刚刚回来向我回禀了前方的情况,我这才决定明日开拔出发。” 廖盛远听后本想问问前方有什么情况,不过还是忍住了好奇心。二人确定了明日各营的安排后,便散去了。 第二日清晨,大军便从此处开拔,向着大东国中部前进,不过令廖盛远惊奇的是,历来田兮启用兵小心谨慎,但此次进军看其面容多了几分从容,今日出发时,也并未对前军过多叮嘱,仿佛对于前方的情况了然于心。这让廖盛远更加好奇昨日那队人马到底带回来了什么情报让田兮启如此放心进军。大军就这般行进在这片虽有房屋建筑但是却不闻人声的地带,在田兮启的命令下,缓缓前行。 两日后,远在唐国边境的唐澋稽收到了大军塘报,其内所述大军已按照原计划的进军路线前进,暂时顺利,并未遭受到袭击。听到这个消息,唐澋稽也是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而后其收拾了一番,离开了此地奔向了双水渡口,他需要将这边的事情交待好之后,回京一趟,争取在大军行军到大东国中部时返回到双水渡口,维持局面。 骏马飞奔在唐国东境,一阵扬尘,将后路弥漫。这次回京,唐澋稽并未选择水路,而是渡过尧江,横穿唐国中部,而后在越过恒水直达麟阳城。几日后,夕阳西下,唐澋稽在恒水东岸遥望着对岸那座庞大城市,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此处眺望麟阳城,金色的关辉披散在城墙上,为这座古老城池添上了一丝神圣气息。 未做过多停留,唐澋稽便在渡口寻了一艘船,横渡恒水,站立在船头,唐澋稽眼睛微眯,看向上游的那片绿色湿地,此地名为落星滩,这片湿地其内多芦苇,红柳等,蔓延方圆十数里,不是熟悉此地的船工亦不敢深入,不然的话,恐怕难以找到出路,困死其中,这种事件已在历史上多次上演,若是让那些老船工讲讲此中的故事,恐怕三日都讲不完。诡异,神秘,是这片湿地的代名词。夕阳快要落下,黑色夜幕下,这片湿地亦笼罩在黑色之中,犹如一头匍匐的猛兽,静待着猎物上门。 进城之后的唐澋稽欲直接去皇城,不过想了想,今日即使进宫,时间也不充裕,不若明日进宫。心中打定主意,唐澋稽马头一扯,便转向了安王府。回到府中的唐澋稽并未引起多多人的注意,那些奴仆也知道此次唐澋稽出去公干,不久便回。 第九十三章:返京 小黎再见到唐澋稽,反而有些激动,主要原因是在唐澋稽不在的这些日子,唐澋昭,唐澋潞二位公主犹如归山的野马,,若不是唐澋稽出门前嘱咐众人不让这二人出的府门,恐怕这些日子整个麟阳城都会被这两个人闹翻了天,这其中也不乏有云扶乔的功劳,在她的带领下,再加上唐澋昭的无法无天,就连平日里文静的澋潞也多了几分野性。 小黎虽说在唐澋稽在的日子里,跟着两位公主玩闹,不过唐澋稽走后,她住持打理王府内部,自不能如此任性,但是碍于身份亦不能过多开口,因而这些日子小黎也算是过得比较苦闷,所以再见到唐澋稽回来后,她差点落泪。 唐澋稽看到小黎激动的跑来紧紧抓着他的手,心中暗自诧异:他这次出去不过月旬,怎么会如此。不过之后再听了小黎的叙述之后,唐澋稽心中便已释然,好好安抚了一番,小黎也便回了寝宫,为唐澋稽收拾房间。唐澋稽回来后,她也找回了主心骨,也卸下了心中的重担。 澋昭和澋潞像是清楚自己这些日子所作所为,竟然未来与唐澋稽相见,唐澋稽心中无奈:在一个府中,又能躲到几时。不过此时的他也没打算去找这二人,他去正堂让人去找小德子,不过那人去后不久便回,说是在房间内并未找到小德子。唐澋稽又去了书房的密室当中,果然在桌上放着两页信纸,唐澋稽拿起看后方才知道小德子的去向,原来灵水城传来消息,他们对于如今东镇局面多有不满,因而让他过去再一次协商,小德子怕唐澋稽在此期间回到京中,因而留书一封。 唐澋稽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他这次询问小德子,主要是因为东征进军路线泄密。如若朝中无人泄密,那么也只有知道这个路线的小德子最有嫌疑,唐澋稽需要小德子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此时小德子不在,唐澋稽亦不能让他现在赶回来,毕竟那边还需要他作为联络人来进行唐澋稽和他的计划,这才是重中之重。 不过因为东征路线的事情以及姜越的书信加上这些日子的思考,已让唐澋稽不再如以前完全放心小德子,即使这位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人。 思索无果,走出密室,唐澋稽漫步府中,不知不觉又走到后花园的竹林这边,正是夏初,竹叶翠绿,晚风一吹,此处便充满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过唐澋稽却被竹林凉亭内的声音扯回到了现实当中。竖耳倾听后,唐澋稽冷笑一声,大踏步走入竹林。 竹林凉亭内,唐澋昭和唐澋潞今日难得的在此处对弈,不过手上动作不停,口中亦不听嘟囔。澋潞问道:“今日咱们不去看看二哥哥,真的可以吗?”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听他的数落。我估计即使咱们不去找二哥,他也会找咱们的,幸亏躲到这儿来,我看他怎么寻到咱们。”,唐澋昭手中棋落得意的说道。 “王府就这么大,你以为你们躲到这儿,我就找不到了。”,从远处传来唐澋稽的声音,让这二人瞬间慌了神,急忙起身,给过来的唐澋稽行礼。唐澋稽看向这两个妹妹,眼神颇为严厉,不过这二人却没看到,只因为澋潞或许是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行为不妥当,心中愧疚,所以一直低着头,双手摆弄着腰间的玉佩。而一旁的澋昭则是完全相反,眼神四处游走,就是不看唐澋稽,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看着这二人的样子,唐澋稽心中无奈。不过接下来的便是同澋昭所说的一般,唐澋稽又开始了一番教训,原本不是话多的唐澋稽在遇到澋昭和澋潞时,总是格外能言。不过就连唐澋稽自己也清楚,这二人多半不会放在心上,下次还会如此行事。之后,唐澋稽也是二人回去休息,换回来的却是唐澋昭的鬼脸和澋潞的轻笑。 回到寝殿的唐澋稽,身上多了几分疲惫的色彩。在外的他一直神采奕奕,回到府中的他却也需要休息。小黎早已将一切都备好了,服侍着唐澋稽更衣沐浴。唐澋稽在此刻方才感觉生活的美好,毕竟一直辛苦也便没了乐趣。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世人总是辛苦多与乐趣。 “你去的这些日子,府中有两位公主,倒也多了好些乐趣,比以往府中冷清的气氛不知好了多少。”,小黎一双柔柔的小手按着唐澋稽的肩膀,消除着他的疲劳。 “她们在府上也住不了多久,父皇可不会让她二人在宫外生活太长时间,此次已是格外开恩了。”,唐澋稽闭着眼享受着小黎的服侍,口中说道。 听到此处,小黎并未继续说下去,她突然想到澋昭和澋潞回到宫中。以后这府中又剩她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唐澋稽年纪已到,此次东征结束,皇室势必要为他选亲,那时候王府多了一位主母,不知那时的她又在何处。唐澋稽自不知道小黎心中所想,过了一会儿,便让小黎休息去了,他也不想让小黎过多劳累,而且这些日子恐怕她也是困乏了。躺在床上,唐澋稽心中还在想着小德子的事情,在未见到此人之前,他一直不放心。 第九十四章:进宫 或许是压力太大,许是小黎侍候的太过舒适,唐澋稽昨夜在沉思间,便进入了梦乡。再被小黎叫醒之后,他也是精神了许多。 洗漱完毕之后,唐澋稽也是向着皇城而去,今日乃是朝廷叫大起的日子,不过唐澋稽并未去往明德殿,而是来到万寿宫,去看望太后。望着在床榻上躺着的太后,太后病后初愈,但是身子却垮了,原本体态丰腴的她,如今骨瘦如柴。让唐澋稽看后也是内心一酸,这是他最亲近的人,如今却是如此模样。 太后却心态很好,按照她所说的她这一生酸甜苦辣都尝过,百姓皇家生活也都经历过,纵然现在撒手而去也值了。看见唐澋稽回来,太后也是高兴,老人都希望自己的子孙围绕在她膝下。让唐澋稽坐在榻前,枯干的双手缓缓摩挲着唐澋稽白皙的手,不断询问着唐澋稽在东境的经历,还有澋相的事情,以前澋相一直待在宫中,东征澋相一去,到让太后思念。而后二人又说道澋昭,澋潞在王府的近况,虽说这二人时常回来宫中,但也不像往常在宫中侍候的勤快。唐澋稽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祖孙二人倒也温馨。不过张公公很快过来让唐澋稽去正德殿。太后也是以朝廷大事为重,让他去了。 跟随张公公来到正德殿,便听到唐洐礼在里面大声斥责,在来的路上,张公公便告知了今日在廷议时,东征大军进军路线泄密一事还是被捅了出来。一时间朝廷中各方势力相互攻讦,指责声不断。若不是唐洐礼乾纲独断,明令在东征结束前不得提起此事,,恐怕今日廷议难以收场。纵然如此,如今的朝堂之上已经开始弥漫出不安的气氛,人人都害怕被卷入到这件事情当中。 再见到唐澋稽进来之后,唐洐礼也是适时收敛自己的脾气。唐澋稽行礼后,唐洐礼也是让唐澋稽坐下,父子二人坐于案前。 “你比计划中回来得晚了许多。”唐洐礼说道。 “此次东征进军路线泄密一事,导致前方情况不明,儿臣也是耽误了几日。这次回来,儿臣也是向父皇请罪,儿臣此次应该更加小心谨慎行事,不然也不会出现泄密一事。”唐澋稽也是跪伏在地请罪说道。 “起来,此事不怪你,朕也未曾想到在朝廷高层会有人敢里通外国。”唐洐礼挥了挥手说道。唐澋稽也不磨蹭,站起身来,在唐洐礼的命令下,重新落座。 “刚刚你也听说了今天廷议的事情。你怎么看?”,唐洐礼边说边向张公公站立的地方看过去,换来的是张公公的谄媚的笑容。 “恐怕此事和田廖二人分不开,在军中除他二人也只几人知道这件事情,我已让严令不得外传,那几人恐怕也没这种胆量敢违抗。而且现在传出这件事情,朝堂不稳,到时候他们便可见此机会班师回朝。”唐澋稽在听到此事后想了想,便知道此中缘由,在此刻也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朕与你想的一样。不过此次计划若是实施得当,他二人难以还阳,也就随他去了。”唐洐礼无所谓道。说到此处,唐洐礼话锋一转,“前些日子,是你下令让东征大军谨慎前行,可有此事?” “是,进军路线泄密已意味着大东国知晓了我们的全部部署,大军谨慎前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唐澋稽说道。 “你应该知道此次东征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吧?”唐洐礼正视着唐澋稽问道。 “儿臣自然知道。”唐澋稽有些不解,这些事情都已在密信当中详细回禀过,他不知道为何唐洐礼在此时问此事的意义何在。 “既然知道,你就不该下这道命令。”唐洐礼严肃道。 唐澋稽抬头看向唐洐礼,不解道:“儿臣不知为何?” “其实东征泄密一事,有利于你们计划的实施,因为军中都知道路线泄密,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是正常,所以让他们快速进军到大东国中部,更有利。”,唐洐礼回复道。 “可是大军按照计划好的进军,没有仔细的侦查和详密的部署,七万大军极有可能陷入危险。”唐澋稽反驳道。 “那又如何?就不劳你们动手,田廖二人便可消失。”唐洐礼说道。听到此处,唐澋稽紧紧地抿着嘴唇,放于大腿之上的双手紧握住膝盖,关节发白,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方才说道,“父皇能做得到,但儿臣做不到置七万大军于不顾。”,唐澋稽自出生便被送到了宫外独自生活,鲜少欢乐,再回到皇城后,因为其母后去世,先师病亡,也没有过多的享受皇家生活。直到进入军中结识姜越等人后,方才有了些朋友,而且一行人在战场上生死与共,南征北战让他声名显赫。所以他对于**和士兵有着不同的感情,在听到唐洐礼对于将士的性命视为无物时,是在愤慨,但是还是压抑下来。 “你身为皇室之人,便应该知道为了唐国的延续,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唐洐礼教育道。 “所以我们也是可以牺牲的?您当初让澋相投军,就是打算牺牲掉他?”唐澋稽听到此处,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听到此话,唐洐礼站立起来,“朕让澋相投军自然不是让他牺牲。不过身为皇子,不光澋相,你和澋清都要为唐国牺牲一切的觉悟。” “既然如此,您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让我们兄弟三人直接夜袭田廖二府,刺杀这二人便可,一劳永逸。”唐澋稽亦站起身来,说道。 “你就是这样和朕说话的?”,唐洐礼听到唐澋稽的话,面沉如水,口气已不似往日那般。 第九十五章:后续 “那您就是这样行事?”此时站立在一旁的张公公早已过来拍了拍唐澋稽的手臂,示意不要再说激怒唐洐礼的话了,毕竟天子一怒,唐国震动。不过唐澋稽此时并没有退缩,直接驳了回去。 “朕做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此时的唐洐礼已然处于暴怒的边缘。 “是啊,您不需要任何人来教,连自己的子民都可以随时抛弃的人,我哪敢教您。”,唐澋稽丝毫没有退缩,站在那里冷笑道。 “就是这样,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唐百年基业,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牺牲。”唐洐礼衣袍一挥,喝道。 “好,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的话,”,唐澋稽将身上王服一脱,“您给的一切都收回去吧。” “你......”,唐洐礼听到此话,怒视唐澋稽,面色红紫,毕竟没有哪一位父亲可以允许自己的儿子如此对自己不尊敬,同时唐洐礼右手扬起,打算教训这个无礼之徒。 唐澋稽怡然不惧,在军中这么多年,这些早已不新鲜。不过最终唐洐礼的右手没有挥下去,最后关头他还是收回去了。父子二人一时间僵持在这里,只留下一旁着急的张公公,不知劝谁好,或者说是他哪一个都不敢劝,气氛紧张中夹杂着一丝恐惧的气息,或许说在此刻这二人当中已有人动了杀机。 “你别忘了,你如今有这一切都是朕给你的,否则你什么都不是。”,半晌后,唐洐礼紧盯着唐澋稽说道。 “哼哼,我如今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在北境血战得来的,若不是我师父齐贤,恐怕您到现在都不打算承认有我这样一个儿子。”唐澋稽同样直视着唐洐礼说道。 “朕就知道,你一直记恨着这些事情,你恨因为朕幼年你一个独居宫外没有得到应有的照顾,你恨因为朕你母后离你而去,你恨因为朕你最敬重的师父也病亡。往日你隐藏的这么好,今日你终于掩盖不住了。”唐洐礼恶狠狠的说道。 不过唐澋稽一句,“随你怎么说。”,便转身离去,也没有了往日的礼法。 只留下唐洐礼一个人望着唐澋稽的背影,倏地将书案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而后颓然坐在椅子上。纵然他是唐国天子,万人之上;纵然他一切都是为了唐国将来,但换来的却是这般光景,由不得让这位帝王心生颓废。此刻的正德殿,只有张公公一个人在殿中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除此之外这诺大的殿堂竟没有半点声音,唐洐礼第一次感到这座大殿如此空旷寂寥。 出得殿门之外的唐澋稽走在宫城中,惹得那些太监、侍卫、宫女瞩目,毕竟在皇城中如此穿着的人恐怕只有二皇子一个人,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偷摸看一眼,对于这些如日中天的皇子们,这些下人们不敢招惹,生怕惹得这些人发怒。 就连唐澋稽自己也惊讶,今日本来是进宫与唐洐礼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却未想到父子二人如此争吵,以至于快到了决裂这一地步。不过此时唐澋稽心中也并未有过多的后悔,虽说此次争吵极有可能对他未来产生巨大影响,他本就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 回到府中,小黎还在惊讶唐澋稽身上的王服去了哪了,不过一直跟随在唐澋稽身边的她立刻便发现了唐澋稽情绪轻微的变化,聪慧的她也知道恐怕唐澋稽怕是在宫中出了什么事情。她笑着问了一句怎么将衣服都丢到宫里了,换回的只是唐澋稽一句敷衍的回答,她便知道此事定不会太小,否则唐澋稽也不会如此回答以免让她担心。唐澋稽回到府中换了衣服,便钻入了书房,不让任何打扰。 小黎也是赶快去找了澋昭,澋潞二人,她们在宫里的消息最为灵通,让两位公主出面,肯定会有所得。果然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心思最细腻的澋潞直言肯定与唐洐礼有关,因为在宫中唐澋稽一般也只去万寿宫和正德殿,澋昭澋潞在宫里时也会去周妃寝殿。如今澋昭,澋潞在府中,澋稽自不可能再去周妃寝宫;而太后的万寿宫,唐澋稽更不可能和这位老祖宗发生冲突,最后也只剩唐洐礼一人。 性急的澋昭,早已一叠声的要派人去宫中问清楚,将王服都丢了,岂不是意味着唐澋稽不再是亲王爵位,这对于皇子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澋潞在一旁嘱咐了自己身边的聪明伶俐的几个侍女,嘱咐她们先去周妃寝宫,问问周妃是否听闻到了什么。然后去其他妃子的寝宫,打探打探。而小黎也去找了王府长史赵立,让他去打听打听外边的消息,再去熟识的朝中大臣中旁敲侧击的询问宫中发生了什么大事,赵立也是立时带了人出去,毕竟此乃大事。 而在府中的澋昭打算直接去书房找唐澋稽问清楚,不过还是被澋潞拦下来,她觉得唐澋稽需要时间独处。不过在书房中的唐澋稽却并未有过多的情绪表现,他之所以将自己关在书房,是因为这次和唐洐礼的冲突,唐澋稽最坏的结果便是不再参与东征,而且镇北营的统帅之位也可能得出让。这已然对唐澋稽与小德子的计划造成了极大地麻烦,所以他现在急忙写信让小德子火速赶回商议对策,另一封密信则是写给姜越,告知京中发生的事情,看其的想法和意见。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唐澋稽丝毫不知道书房外面因为他忙翻了天。 不多时,澋潞的一位侍女回来回禀说周妃也不知道此事,只听说了二皇子不尊礼节,行走在宫城之中,其余的便没有了,不过周妃已派人去正德殿询问去了。周妃向来与李皇后即唐澋稽母后相好,故此李皇后故后,澋昭便被周妃养在寝宫中,对于澋稽也是关照有加,因此听说此事后,也是尽自己一份力。 第九十六章:各方动静 赵立回来后,也是通过小厮传来消息,外边朝中大臣丝毫不知此事,赵立也去了宫城与相熟的龙威军都尉盘问,也并未得到些什么消息。唐澋稽再将一切事情办妥之后,也是出了书房,纵小黎也看不出一丝异样,不过唯一不同的便是每日忙碌的唐澋稽突然清闲了下来,竟有时间和澋昭,澋潞对弈。 不过纸终究没能包住火,那一日虽然大总管张公公严令那些太监,宫女们不得外传,但是一日后还是有人说了出来,后来被查出廷杖至死,以儆效尤。不过也因此此事也只在宫中小范围的转来转去。 在听到周妃送出的消息后,澋昭和澋潞也是无言,对于未经世事的她们面对着这种情况,根本不知如何解决。而在万寿宫的太后在此时已然知晓了此事,是张公公亲自过来回禀的。这位久经宫城争斗的老人,在听后却并未声张,她需要思考对策,一方是自己的儿子,一方是自己的孙子,她需要一个万全之策。然而仅仅一日后,唐洐礼便来到万寿宫,和太后主动提起此事,母子二人一番交谈中,太后也是得知唐洐礼希望太后出面缓和他与唐澋稽之间的关系。正如唐洐礼低声对太后倾诉,“朕欠他太多了。”,一句话,包含了唐洐礼对唐澋稽的抱歉与愧疚。既然唐洐礼低下头来,太后自然高兴,对于唐澋稽,她还是有信心劝服的。 原本太后打算立刻将唐澋稽唤到宫中来,不过唐洐礼却并未同意,按照唐洐礼的话说让唐澋稽在家反省几天,杀杀此人的锐气。唐洐礼如此说了,太后亦不便反驳。而唐洐礼刚刚走后,唐澋昭和唐澋潞则来到宫中,向太湖求情。这是赵立给两位公主出的主意,毕竟在唐国内,能让唐皇和唐澋稽都敬重信服的人,也只有太后一人。不过此时这二人来求情,显然会被拒绝。果然太后也只推辞说等唐皇气消,再去说说。听的太后如此说,她二人也只得回府。在此刻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本是主人公的唐澋稽优哉游哉的享受着富贵闲人的生活,而他府中的人却是忙忙碌碌,四处游走,希望让唐澋稽官复原职。 时间流逝,果然这几天唐澋稽人在京中,但是却并不处理东征的诸项事务,所幸如今大军在大东国前方并未遇到什么阻力,所以唐皇也只是让赵相暂时处理此事。 不过此事哪里能瞒得赵族的耳目,唐洐礼与唐澋稽争执,大吵,早已被赵相知晓,虽然不知道争执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对于唐澋清和赵族却是利好消息,自从唐澋稽崛起并在此次担任着比唐澋清更为重要的职务后,赵相便一直警惕着唐澋稽。如今唐皇和二皇子不和,局面有利于他们。 在东境的唐澋清是在清晨收到了赵族加急的密信的,在看到信中内容之后,唐澋清大致猜出唐洐礼和唐澋稽争吵的内容,无非是关于大军进军一事,那时在他回面见唐洐礼时便感觉到了其对于唐澋稽的不满之意。但是未曾想到双方会爆发出如此的矛盾。 丁诚再将信看后,反而高兴,如今唐澋清身负重任,而被唐澋清视为竞争对手的唐澋稽却与唐洐礼不和。在听到丁诚的轻笑后,唐澋清却是摇了摇头,“你们都想得太简单了,你们还是不知道父皇对于澋稽的感情。他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而怪罪澋稽。” “为何?” “这次争吵如此激烈,并非仅仅因为东征进军一事,更多的还有澋稽这么多年对于父皇的不满,累积至此,因为东征这件事情爆发出来了。而事实上,父皇这些年对于澋稽却是亏欠了太多。依着父皇现在的性子,一定会弥补澋稽的。”唐澋清分析道,“另一方面,如今正是计划实施的紧要关头,父皇本就缺少人手,不可能让澋稽脱离的。” “那赵相传来的这个消息,我们就没什么动作?”丁诚问道。 “等,估计几天后京中便会有新消息传来了。”唐澋清轻笑道。 唐澋清耐得住性子,远在灵水城内的小德子在看到唐澋稽的密信则是罕见的爆了粗口,“他妈的,这混小子。”,小德子满脸阴翳的说道。在其身边的一个蒙面的大汉,接过信看后,虽未出声,但是从其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对信中的内容相当不满,蒙面人扔下信纸,对着小德子说道:“你应该尽快返回麟阳城和此人好好沟通一番,我们的计划是一定要有此人的协助的。” “嗯,我也有此意。从信中可以看出他与唐皇争吵十分厉害,极有可能会被降罪,若是如此的话,恐怕计划难以进行。”小德子也是严肃道。 “这些事情你本应该提前嘱咐好此人,也不至于会出这么大纰漏。”蒙面人口气不满道。 “此人要是如此听话的话,我也不会花了三年才取得他的信任,然后顶着一张死人脸到现在。他师从齐贤,一般人的训教其根本不会放在心中,且有幼年独自生活,性格孤僻,对旁人戒心太重。”小德子无奈道,跟在唐澋稽身边三年着实让他吃了好些苦头。 “算了,你还是尽快动身吧,若是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在京中的据点寻求帮助。此间事情,你不必担心,我等自会料理。”蒙面人催促着小德子上路。而小德子也并未多做停留,简单嘱咐几句,便上马直奔麟阳城。 第九十七章:王府生活 安王府中,一股异样的气息充斥着天地之间。王府的下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偶尔从那几个主事的人愁眉不展的脸上看出了不同。不过身在安王府,这个唐国当红皇子的府中,他们倒也没有过多担心,只因为这唐国只有皇帝处置二皇子吧,不过现在确实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澋昭和澋潞、小黎站在后花园的花厅看着在在假山上垂钓的唐澋稽,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加上小黎时不时的插一句。一会儿后,便见得澋昭向着唐澋稽的方向走了过去,后面的澋潞和小黎要将其喊回来,不过却并未起作用。这几天对于唐澋稽来说恐怕是其在见到齐贤之后最为悠闲的日子,不过也只是表面上逍遥而已,唐澋稽内心还是在盘算着他和小德子的计划,如今接着钓鱼的时间,他在内心仔细想着对策。未曾想到抬头便看见澋昭站在面前,盯着他看。 “怎么,打算陪我钓鱼吗?”回过神来的唐澋稽说道。 “二哥,你就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澋昭也是在唐澋稽左手边,问道。 “你和澋潞这几天不是天天在活动吗,难道还不清楚?”唐澋稽将鱼竿收回来,放上香饵,又甩了出去。而后看向澋昭,笑着说道:“别以为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澋昭不解的面庞,唐澋稽又说道:“赵立前天找我回禀了这些天你们所做的事情。”,澋昭知晓后,并未惊讶,依着赵立对唐澋稽的忠诚,他这样做无可厚非。唐澋昭正欲发问,唐澋稽摆了摆手,而后挥手让对岸的澋潞和小黎过来。 “那二哥打算怎么办?”,来到这边的澋潞和小黎经过澋昭轻声的解释也是了解到了唐澋稽知道了她们所做的事情,而后澋潞试探着问道。 “我能怎么办,他是皇帝,天下人的性命都只在他一念之间,至于怎么办,也只能看他想怎么办。”,唐澋稽自嘲道。 “其实你只要和父皇认个错,以父皇的性情多半不会追究此事。”澋潞咋一旁劝道。 “这件事情,你二人就不要掺和了,我自有分寸。”唐澋稽没有回话,反而向着澋昭,澋潞说道,“就像你们说的,我毕竟是皇子,即使犯了再大的错,也不会有太多的责罚,所以不必担心。” 澋昭和澋潞仍欲再言,不过唐澋稽却并不给她二人这样的机会,“将你们聚在一起,也是打算和你们商量一下,你们还是回宫去住吧。”,听得此话,唐澋昭,唐澋潞都一怔,唐澋稽笑着说道,“不必这么惊讶吧,难道你们打算在我府上住一辈子啊。”,捎了捎头,“这也是我这几天实习考虑的结果。第一呢,你二人在王府待了快有四五个月了,虽说时常入宫,但不比从前,周母妃估计也想念的紧,父皇这么疼爱你们,也不会让你们在宫外住这么久,即使现在你们不会宫中,过几天也会有旨意下来让你二人回宫的。第二呢,就像刚刚所说的那样,虽然我是皇子,但是如此顶撞天子,若是没有处罚怕是不可能的,估计我在京中的差事怕是做不下去了,仍旧得回去北境带兵,我一走,这府上也只剩下小黎一人照顾你二人,那些下人初始课可能还用心服侍,若是久住,难免会有懈怠,对你们照顾不周,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听着唐澋稽的分析,澋昭和澋潞也无法反驳,毕竟澋稽说的也是实情。不过一时间说要回宫,在王府待了数月时间倒有些不舍。“你们两人都长大了,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和你们相处如此长的时间,实在罕见,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而且我也没说让你们现在就回宫啊,只是让你们有个准备,过些日子回去也是可以的啊。”唐澋稽在见得澋昭,澋潞眼眶都红了,也是急忙说道,一旁的小黎也是拿起手帕拭泪。接下来的事情反而转变为唐澋稽宽慰澋昭,澋潞。而最开始,是澋昭,澋潞来劝说唐澋稽的。 经过唐澋稽长达一个时辰的劝慰,这三人方才停了下来,毕竟她们也知道离开王府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而已,而后三人也是相伴而去,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唐澋稽做在假山上,挥手擦汗,这事情可比带兵打仗要难得多。不过还未等唐澋稽松一口气,云扶乔一身黑色男装出现在了唐澋稽的面前,与唐澋稽第一次见她时一样英气十足。 “我来找她们三人玩,不过那些侍女说她们在这儿,我来此处的路上碰上她们三人,她们也只一笑,便离去了,发生什么事了?”云扶乔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也不见外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边吃边说。唐澋稽也是将刚刚的事情简单一说,云扶乔也是说道:“怪不得。” 而后,此人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唐澋稽,笑着说道:“我今天进宫听说了你的事情,我还以为见到你,你会愁眉不展呢,不过看着架势,你倒过得悠闲。” 第九十八章:太后的劝说 “那我现在是否应该装作伤心的样子?”唐澋稽笑着说道。 “那还真不像你。”云扶乔坐回到椅子上,继续拿起一块糕点说道,“早晨进宫就听到你那几个母妃在说你的事情,没吃饭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你却悠闲自在。” 唐澋稽听的此话,对在远处的一个侍女勾了勾手,而后吩咐其去后厨准备一桌饭菜就送到此处。而后方才笑着说道:“她们几个是不是很开心?” “当然了,眼看着你这位备受恩宠的皇子与皇帝不和,她们自然开心。世人都知道太子一定会在你和你大哥中产生,如今你倒台了,她们的皇子自然有机会一争高低了。”云扶乔也是笑着说道。 “呵,她们想得到挺美。”唐澋稽不屑一顾。 “没办法,身在皇室,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最后能够成为九五之尊。可惜啊,后宫不得干政乃是你唐国皇室的祖训,在你父皇的手里可是被发扬光大,后宫只要有妃嫔讨论朝务,便会受惩罚。这些人也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说些闲话罢了。若是后宫还有一人可以随意朝廷大事,也只太后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唐澋稽转过身来看向云扶乔说道。 “还是去找太后吧,她对你疼爱有加,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帮你周全此事的。”云扶乔说道。 “有些惊讶你会这么说。”唐澋稽听后摇摇头。 “原本我在宫中听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周游天下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去看看吗,我也可以完成百茶园。不过我知道你的志向可不是当一个富贵闲人,所以我也只能为你出谋划策了。”云扶乔无奈道,其实她内心更希望唐澋稽真的可以放心唐国的一切与她游遍这天下山水,这在她初次遇到唐澋稽便深埋在心中的梦想,只是这只是她的愿望,并不是唐澋稽的。 “也许我真的会跟着你去呢?”唐澋稽似笑非笑的说道。 “真的?”云扶乔怀疑问道。 “但不是现在。”唐澋稽转过身去,看着久久未动的鱼竿。这个动作惹得云扶乔给了唐澋稽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多时,一桌喷香的饭菜被端了上来,唐澋稽也是陪着云扶乔用餐,二人轻声说笑,在这翠色花园中。 许久之后,唐澋稽躺在一把摇椅上,一旁的云扶乔也是同样的动作,二人就这样待在树荫下。“我都不记得咱两什么在野外见面了?”云扶乔发出一声感慨。 “自从你当了善茗坊的坊主,你便鲜少去山野之间去采茶了。我一直在北境,能见到必是在这麟阳城中。”唐澋稽扭过头来对着云扶乔说道。而一旁的云扶乔也是同样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间,这片天地之间多了几分柔情。 “对不起,将你困在此地,你本性本不是这样。”澋稽看着云扶乔,眼睛里多了一丝愧疚。 “这是我自愿的。”云扶乔笑了笑,一身英气的她在此刻却是充满女子的柔情。一句话简简单单的话,却包含了太多的深意与感情。她根本不怪唐澋稽,反而感激上天给了她这样一个来到麟阳城的机会,因为她在来的路上遇上了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人。能在这乱世之中,遇到这样一个让自己如此喜欢的人,该是有多么幸运。 唐澋稽笑了笑,“要不明日,我陪你去近郊转一转?”云扶乔也并未拒绝,她也怕唐澋稽在家中待的烦闷。 二人谈话间,宫中来人说是太后让唐澋稽进宫去。听得此事,唐澋稽便知晓太后今日要和他说的事情,只是他与唐洐礼之间的事情有些复杂,太后要是说和,他不得不听,他不想让太后为难,毕竟这可能是世上最疼爱他的人了,不过这样可就意味着他必须向唐洐礼低头认错,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云扶乔在一旁反而高兴,她也清楚此刻太后召见唐澋稽所为何事,这意味着此事多半会有转机。云扶乔在一旁催促着唐澋稽进宫,唐澋稽也是换了衣服进宫去了。 来到万寿宫,唐澋稽抬头看了看匾额,而后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见到太后后,见得太后可以下地,唐澋稽也是高兴,一扫刚刚的无奈。小心在一旁扶着太后在殿中来回走动。 “这么久没下地,都快忘了怎么走路了。”太后自嘲道。一旁的唐澋稽笑说道:“如今您病好了,有您游玩的时间,您到时候恨不得再回到床上呢。” 太后听后也是笑了起来,唐澋稽怕太后累着,转悠了几个来回后,也是从新吧太后扶上了榻上。一旁的宫女急忙上前来,按摩着太后有些浮肿的双腿。太后看着宫女忙忙碌碌,则是说道:“人老了,身体就不听使唤。以前哪需要这么多人服侍。” “服侍您是她们的福气,我倒是想天天服侍您呢,可惜没这个运气。”唐澋稽也是说着吉祥话。祖孙二人闲聊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进入了正题。 “前几日,你父皇也是来找我,我才知道你和他的事情。我听后觉得这在父子之间太过正常。这世间哪有父子不吵架的,皇家不例外。你怎么弄到这一地步。”太后笑说道。唐澋稽听后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一直对你父皇有些意见。但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皇爷爷本就是一个守旧的人,你五月初五出生,国师等人皆说不祥。虽说你父皇在你年幼从未去看你,但是也是因为知晓内情的那些大臣当初极力要将你逐出唐国。他不见你也是为了你好。至于你母后的死,他确实做的不对,但是这些年,他也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也算是赎罪了。如今你也长大成人,一切都还是放下才能过好你这一辈子。”太后见得唐澋稽不为所动,继续劝说道。 第九十九章:前方 唐澋稽在心中不认同太后的说法但是为了不然太后忧心他与唐洐礼的事情,也只得装作听进去了太后的劝说。而后太后也是高兴,毕竟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孙和睦。太后也是急忙让人去请唐洐礼过来。 唐洐礼过来后,唐澋稽也是行礼,父子二人相对而坐。而后在太后的注视下,唐澋稽郑重向唐皇道歉。最后的结果便是父子二人又和好。不过在唐洐礼和唐澋稽的心中都清楚,以前的父子二人虽说有不同,但是仍然是父子情深,此次过后他们再难像从前那般,因为在他们心中都有一条沟壑,难以跨越。 回到府中的唐澋稽也是将宫中的事情告知于澋潞,澋昭,小黎,以及一直等在府中的云扶乔。许是为了安慰澋昭,澋潞,唐澋稽破例将她二人带着同去近郊游玩,因为他已答应云扶乔。 第二日,唐洐礼便吩咐赵相今后的东征诸项事宜仍然由唐澋稽负责处理。而另一边,唐澋稽带着五百龙威军,护卫着澋昭,澋潞,小黎等人,而云扶乔仍然是一身男装,骑着一匹骏马与唐澋稽并排而行,唐澋昭看后心痒,也嚷着要学云扶乔,不过在唐澋稽一个暴栗下,也只得乖乖上了马车。一行人在京郊游玩了好久,毕竟除了云扶乔,其余几人从未出过麟阳城,如此新奇的世界,当然吸引着她们的目光。直到落日时分,那几人方才在意犹未尽的感觉中踏上了归程。不过这可让从灵水城中飞奔回来的小德子愤懑不已,因为在他刚回到王府中,便已听到了唐澋稽又开始主事东征。而且他欲去找唐澋稽,却被告知唐澋稽带着两位公主出城游玩去了。这不得不让小德子暗中骂娘。 回到府中的唐澋稽也是知道了小德子回来,也是急忙去往书房的密室,果然小德子在里面,满脸不满。不过却未出现在灵水城中的那种情绪表现。不过其开口还是显着阴阳怪气的感觉,唐澋稽理亏,也并未多做辩驳,就这般,仍然得到了小德子的诸多教训以及挖苦,不过就连小德子也清楚这只不过是他自己聊以**罢了,唐澋稽不会听进去的。不过在之后,唐澋试探着问了问关于东征进军路线时,小德子表面上无动于衷,但是内心却在盘算着如何应付过去,他在来麟阳城的路上,只顾着唐澋稽的事情,却未多想此事。 “怎么,你怀疑是我泄露出去的?”小德子说道。 “不止你,凡是涉及到此事当中的人,都是我怀疑的对象。”唐澋稽边说话边看着小德子的脸色,不过却并未发现什么。 “不是我泄露出去的。”小德子许久之后说道。之后任唐澋稽旁旁敲侧击,小德子也只说不关他的事。探寻未果,唐澋稽也只得结束了这个话题,只因为他在内心里还是相信小德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后,二人又谈起关于他们计划的事情,小德子才多言起来,许久之后,二人方才散去。 第二日,唐澋稽去了中书省廷玄阁之中,这几日待在府中,对于前线的事情,他知之甚少。而小德子又匆匆离去,他与唐澋稽的计划正在关键时刻,灵水城内必须要由他来坐镇。在玄阁的唐澋稽也是看着这几日不断送来的塘报,并未有什么阻碍,大军已逼近大东国中部,不日便将抵达中部六城。对于大军进军所遇到情况,唐澋稽感觉出一股异样,但是找不到这种感觉的来源。整个上午,他将大军东征以来所有的塘报又仔细查看一遍,而后又在地图上不断模拟,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唐澋稽望着桌上的地图,第一次在军事上陷入了困境。不得已,他只得写信,将此情况告知于唐澋清,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灵感。而且大军已然要和大东军交战,照此发展,他们的备用计划已然无用,还是按照以前的计划施行较好,所以需要尽快准备。 待到中午,唐澋稽也是去往宫中,和唐洐礼商谈要事。父子单独相见,仍然显着不自在,身为帝王的唐洐礼显然不知道如何与自己的皇子相处,而唐澋稽本性孤僻,让他化解此中的尴尬氛围更不现实。唐澋稽回禀了大军东征的情况,又将自己的看法禀告唐洐礼后,唐洐礼也只和其谈论了半个时辰,而后唐澋稽便告退。留下怅然的唐洐礼,他心中也知道,经此一事,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再难回到从前。一旁的张公公不断宽慰,直言唐澋稽仍年轻,年轻气盛,所以不懂皇上的难处与心意,待到其年纪稍长,便会体会到了。 远在青州城的唐澋稽收到赵相的来信后,笑着将此信交予丁诚,丁诚看后也无言。仅仅半日后,唐澋稽的密信也送到了唐澋清的手中。看着信中的内容,唐澋清和丁诚在沙盘中模拟了一番,也并未找出什么线索,但是亦感觉一切正常,但是同样感觉正常之中一丝怪异。他让丁诚将他二人所想另写一封书信告知于唐澋稽,而唐澋清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唐澋稽信中所提及到了第二件事情,那便是他们的计划的后半段要展开了,这才是重中之重。 就在唐国国内发生着诸多事情时,唐澋稽等人角力的时候,远在大东国境内的**却出奇的平静,犹如在唐国境内行军一般,没有遇到一丝危险。虽然田兮启下令谨慎行军,但是在没有遇到阻拦的情况下,大军仍然按照计划中的时间行进着。大军中的将和士兵,征战十数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满腹狐疑。唯有田兮启知道此中缘由。 第一百章:燕山城外 当得知进军路线被泄露出去之后,田兮启的第一反应和正常将领一样,对于即将到来的东征忐忑不安。但是在镇定之后,他从另一个方面考虑此事后,却发现了不同的之处。既然唐国朝堂中有人能够将进军路线泄露给大东国,那么对于他和廖盛远极力反对东征,大东国的高层也应该知晓了此事。那么一个不愿东征,一个不愿意被征伐,双方便有了一个共同点,就是避免伤亡,甚至避免战争。于是才有了田兮启只派遣自己的心腹去往大军进军路线找寻线索,是否对面的统帅也是同样的想法,果不其然在蓝衣镇中的一座酒馆内,他的人见到了一个大写的“和”字,底下写着:赠与田大都督。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真实意图,田兮启自然要按照对方的部署行军,以免破坏了双方的默契,方才有了田兮启让大军按照计划好的行军。这也是田兮启信心之所在,但是田兮启素来谨慎,即使如此,每日勤探查,不得贸然进军。比拓跋浑预计的时间还要晚几日。 前军的探马望着不远处的矗立的城市,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一会儿后醒过神来的他方才急忙调转马头飞奔回前军,燕山城到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站在城楼上的大东军主帅拓跋浑早已将他的行踪掌握,看着远处的一座树林,那其中便是**前军驻军的地方。拓跋浑松了口气,口中说道:“终于安全到了。”,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将领苦笑,此言像是他才是**的统帅一般,时刻担心着**的安危。不过他们却未有多惊讶,只因为自从知晓了**打算侵犯大东国起,拓跋浑的一系列举动都让他们惊讶不已,但是碍于拓跋浑的身份以及往日的战功,谁也不敢多言多问。 回到**前军的探马也是对张将军回禀前面的情况。此人乃是多年老将,并有丝毫慌张。一条条命令从其口中发出:“前军现在后退三十里,找寻隐蔽地方扎营,以免让敌军察觉到。”,“立马派人去和中军将此间的情况报告大都督。”“另外派人去告诉余飞英,让他立马向我部靠拢,以免双方提前碰面。”,五千人随着一道道命令的发布,迅速统一的行动起来。 田兮启还在前军后边七十里的地方行军,待到晚上扎营,前军的人马也是回来向田兮启禀告前方的情况。田兮启思索了好一会儿,召集了各营将领商议此事。多数人的意见都是隐蔽行军,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燕山城。对于东征以来的第一战,每个人都是战意沸腾,毕竟在一个人都没有的地方待了这么多天,他们早已厌倦。田兮启自然知道从用兵之道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问题是,他不知道城里的拓跋浑是如何部署的,万一双方的行动发生冲突,也就意味大战爆发。屏退左右,田兮启将廖盛远留下,此时他身边也只有廖盛远可以为他参谋。果然田兮启将他在蓝衣镇所发现的告知廖盛远,一旁的廖盛远虽然并未吃惊,只因为这些日子田兮启的行为太过反常,一定是在前方有所发现。 但问题随之而来,当田兮启将心中所想说出之后,廖盛远也是陷入两难。就在田廖为此伤神的时候,前军又有人回来禀报说前军与大东军遭遇,双方交战半个时辰后,各自撤军了。田廖二人听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种无奈,毕竟刚刚到此地,就遭遇了大东军,不知是福是祸。 “对方来了多少人马?”廖盛远问道。 “天太黑未能看清,但是从声音来看,不足五百人。”来人回道。 “我军伤亡如何?”田兮启问道。 “很少,对方似乎急于脱离战场,刚和我军相遇便立即撤退,我军亦不敢深入追击。”来人回道。 “你回去告诉张将军,一切谨慎,必要时将前军撤回到大军可以支援的范围。余飞英是不是与你们汇合了?”田兮启继续命令道。 “是,余将军下午时分和我部汇合。” “让余飞英带着他的人今夜就不要休息了,四处戒备,谨防敌方偷袭。”田兮启说完最后一道命令后,来人应答着,而后飞速离开大军营地,奔向前军驻地。 “如此一来,秘密行军已然没有必要,看来后日大军到后,也只能强行攻城。”廖盛远说道。而田兮启却在思考,老张跟随他多年,一直小心,行踪被敌军发现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是大东军竟然在夜晚准确的寻找到了营地外围。不得不说其中有着蹊跷。 “这是不是他给我们的一种信号?”田兮启问向廖盛远。而后廖盛远眼睛一亮,“你是说他派人来就是要引导我军攻城,按照他们部署的进行?” “很有可能,估计他们早已在暗中观察到了前军动向,而后才有如此举动,不然他们也不会不战先退。”田兮启一只手扶着把手说道。 “如此更好,我等就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即可。”廖盛远听着田兮启的分析,有些欣喜道。不过田兮启却未向廖盛远那般乐观,对于任何人,田兮启都不会放下戒备,更何况如今的这个人还是敌方。 “攻城势在必行,但是为了防止拓跋浑给咱们设下陷阱,还是准备周全的好,让余飞英作为前哨,随时监督燕山城内的情况,老张和前军驻扎在燕山城二十里处,等大军汇合后,和众将商议攻城部署。两手准备,以防万一。”田兮启站起说道。廖盛远自然不会反对,他也不希望兴冲冲的过去,面对的却是一张遮天蔽日的网。 第一百零一章:进攻计划 第三日,七万大军终于在燕山西二十里处的一处镇甸汇合。田兮启也是将那晚的情况告知众将。田兮启盯着桌上的地图,说道:“目前行踪暴露,突然袭击已然不可能。明日只能强行攻城。诸位看看如何部署。”,听的此种情况,众将也只喧闹一会后便停下来,身经百战的他们自然知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比这种更为糟糕的局面,他们都已见识过。这之中或许只有唐澋相未曾经历这种真正大战,因而随着燕山城的临近,他的心里亦有紧张,亦有兴奋。不过就连他也清楚这之中紧张的情绪大于兴奋。一旁的副将钱林是唯一一个可以参加此种会议的副将,只因为田兮启对于唐澋相依然不信任,所以特意将钱林唤来,让其清楚二营的作战任务。 田兮启也是吩咐众将这两日让士兵好好休整,待到探马查明了燕山城的兵力部署及周边地形,便要进行攻城。众将散去回营布置去了。果然,田廖二人出现在了燕山城外的那片树林之中,远处的燕山城城门紧闭,城墙高四丈有余,墙头上旌旗蔽日,战旗下阳光照射,似有武器的反光,形成波光粼粼的一条线。 廖盛远感叹:“此城建在平原之上,周边没有一座高山,探查不到丝毫部署情况。我们手头上掌握的也只是前些日子的情报,从兵器反光来看,比情报上的人马最起码多了两倍。再加上此地墙高水深,若是强攻,大军伤亡定不会少。” 对于廖盛远所说的情况,田兮启岂会不知,只是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自那日后,大东军收缩在燕山城中,没有丝毫动静。另一边,这些日子,随着唐澋稽回京,再加上大军顺利进军,到也没多少公文,而来,不过这几日唐澋稽似是也清楚大军已到了大东国中部,在公文中屡次提醒必须速战速决,莫要耽误了战机。而东征大军中,上到将领下到士兵个个摩拳擦掌,只待厮杀,如若此时还在犹豫,恐怕军心动摇。“没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燕山城,田兮启也是没有了继续探查的欲望,调转马头,返回驻地。果然下午,探马回来禀报并未有有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前军明日去叫阵,余飞英何在?”田兮启问道,余飞英也是站在田廖一旁,他刚刚巡查回来。“明日你带着两千人马临阵,看能不能讨个头彩回来。”,余飞英也是沉声回到,“末将定不辱命。”,原本每逢征战,对于打头阵的人选,历来争得最凶,因为一战便可闻名敌军。不过田兮启此次命令,却并未有人争抢,只因为他们早已见识过余飞英的本领。一旁的唐澋相也是问道钱林:“为何今日没人抢打头阵的位置?” 钱林虽在东境的右卫军中,但是一直驻守的是和镇北营接壤的地带,直面齐国,对于余飞英这几年的名声也是多有了解。“余将军在北境可是杀出了赫赫威名。当年北伐,在昆兰高地上一战力劈青国四将,若论单打独斗恐怕着左卫左威二军中无人能出其右。”,到此刻,唐澋相方才清楚了这个这几个月一直陪在他身边,少言寡语的人都多么厉害。另一层面,他也觉得幸运,唐澋稽将自己最得意的大将派来护卫他,可见对于他的重视。 “二营的任务作为预备军,等候着前方攻城结果,一旦前方攻击受挫,尔等立刻补上。”田兮启望向唐澋相,唐澋相看着地图田兮启所指的地方点点头,不过直到旁边的钱林轻微示意后,田兮启方才布置下一项任务。 “三营,四营,五营,六营各带领一半人马攻击东西南北四门。各自剩余的那一半兵马,作为预备军留在中军。各营都将攻城器械备好。最后一点,一旦听到撤退的命令,不得恋战。诸位可都清楚了?”田兮启指着燕山城的地图分发各项命令,众将也是一一领命。见得没人发声,田兮启也是站在台上说道:“既然如此,各自去准备吧,明日辰时集合,巳时展开攻击。诸位,此乃我大军东征以来,第一次大战,一定要战出我大唐的威名,让大东军闻风丧胆。” 而后廖盛远也是说了鼓舞士气的话语,底下的众将也是大喝一声,然而各自散去。望着瞬间空荡荡的营帐,田兮启心中亦有一丝悸动,征战数十年,大战来临前的这几个时辰是最难熬,对即将而来的血腥冲突的兴奋,又对未知的事物的恐惧,数种情绪的交杂,转变为一众复杂情绪,难以言明。 就在大战即将来临的时候,让我们将目光再次转回到麟阳城的安王府。自从那日唐澋稽欲让澋昭,澋潞回宫后,这两个女生也是明白唐澋稽的心意。于是在唐澋稽带着她们去近郊游玩后的第二日,便向唐洐礼说明要回宫,唐洐礼对于这两个宝贝女儿的要求焉能不准,于是便定于三日后回宫。唐澋稽知道后也是每日忙完了公务,尽量抽出时间陪伴澋昭,澋潞。回宫的前一日,唐澋稽也是破例任这二人玩耍。不过由于澋潞那日在京郊受了寒,因此一直伴在唐澋稽的身边,说些话而已。澋昭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今日也是将自己学了四个月的舞剑,展示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奇异的战争 后花园的花厅内,唐澋稽坐在中央,小黎在身后为唐澋稽揉着肩,右手边澋潞包裹的严实,歪着头在唐澋稽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一会儿后,澋昭身着一身黑色胡服出场,一身衣裳将其本就英气的面庞更显得英俊,其手中拿着一柄比一般稍短的剑,这是唐澋稽特意为唐澋昭量身打造的,所用的材质乃是天下罕有的黑金铁,当年齐贤周游天下时在落英山的铁矿中花了不菲的价钱让人开采出来,就连他自己也只锻造了一柄长剑,现在唐澋稽手中,唐澋稽自己也只锻造了一柄黑金枪头,如今却为了澋昭打造这样一把兵器,只为其玩乐。澋昭站在中央,一个起手向花厅中的各位行礼。而后开始展示这些日子的刻苦训练,唐澋稽为澋昭请回来的师父是南川人,所以从澋昭剑招来看,多为轻灵缥缈,再加上其特有的舞步配合,再加上其面容,更具观赏性。不过澋昭自以为的剑舞,在唐澋稽的眼里像是表演一般,没有任何实用性。不过他并未说出口,反而一边观看一边鼓励。一旁的澋潞也是为其叫好,整个花厅充满欢声笑语。 第二日,宫里便来人接两位公主回宫,澋昭、澋潞再不舍却无可奈何,唐澋稽也是承诺若是得闲,会在向唐洐礼请旨让她二人到王府住些日子。一旁的小黎早已不忍泪水,独自掩面抽泣。望着远去的队伍,唐澋稽心中也是一阵空虚。以后再不可能有这样阖家团聚的机会了。返回府中,唐澋稽也是劝慰小黎一番,虽说皇宫难入,但是还有机会相见。 而后唐澋稽便赶往玄阁,这些日子虽然大军稳步推进,唐澋稽虽不像唐洐礼那般让其不顾一切进军,但是必要时仍要敲打,毕竟他们等的,大军粮草可等不得。这几日,梁起已不止一次向他提及粮草一事,换粮的进展缓慢,这些日子大军东征,天下人尽皆知,那些粮商虽运粮道唐国,但是却不急于买卖,想要在大军粮草困难之际,再行出售。梁起带着户部的人算了两天,得出结论便是以目前的情况推断,整个粮草供应会比预计的缺少十之一二。这也是唐澋稽今天不得不在命令中提醒田兮启要加快进军速度。 而后其又拿起地图不断推演,按照大军的速度,已逼近大东国中部,他在等前方的交战消息。在青州的唐澋清同样如此,他也在等待大军与大东军交战的消息。 两日后,唐澋稽再次从麟阳城中出发直奔双水渡口,与此同时唐澋清亦秘密前往双水渡口。这二人的直觉与经验告诉他们,大军要和大东军正式交锋了。果然等到唐澋清到了双水渡口的时候,塘报回禀大军已到了燕山城外。待到唐澋稽到达的时候,塘报同时送达了双水渡口,其上说燕山城守军与前军接触后,已暴露行踪,大都督田兮启决心攻城。唐澋稽看着这份塘报,正打算开口时,又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塘报被送达了此处。唐澋清兄弟二人心中一惊,八百里加急便意味着大军遇到了极为紧急的情况。急忙打开,看着塘报中的内容,二人一时间不知所措:燕山城已被攻破,守军退往鄂都,(紧邻燕山城的一座城池),大军驻扎城外休整。唐澋稽在事前推演了无数次,却未想到燕山城既然在一日之内便被攻破。着看这份塘报,埋伏在唐澋稽新中国那种感觉再一次出现。而一旁的唐澋清眉头紧皱,对于大东军的战斗力,他最有发言权,守卫东境,直面大东国。双方这些年虽然没有爆发过如今日这般的战争,但是小规模战斗却是时有发生,按照以往,大东军战力虽不如**,但也相差不远,不然大东国这些年不会市场挑衅唐国。唐澋清自问即使将右卫右威两军调来,也不可能在一日之内拿下燕山城。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此事有古怪。 远在唐国境内的双水渡口的唐澋清和唐澋稽感觉此事有古怪。而在前方的七万大军更是满心疑惑,身为统帅的田兮启此刻和廖盛远站立在燕山城楼上,注视这座人口数十万的城池,丝毫没有战争过后的迹象,一切都是如此平静,城内的百姓一切如昨,仿佛不知道那一日的攻城之战。就连田兮启也是同样的满腹狐疑,回想起前几日的攻城之战,犹如梦一般不真实。 那一日,七万大军清晨整装待发,一声令下,数万钢铁洪流便向着燕山城进发。待到各营进入指定的位置之后,田兮启也只下令一切按照战前部署的那般进攻。然而随着攻城之战开始,反常的事情便开始出现,当大军将各式攻城器械抬到了城下,却并未受到多少阻挡,仅仅在第一次冲锋时,因为箭雨伤了些士兵。而其后的登墙更是如履平地,没有费多少功夫便登上城墙。然而这时众将士才发现守城的士兵早已才能够东门突围而去,而三营以为是其余三个方向攻击的太过紧急,所以才会有这数千人突围而去。穷寇莫追,三营营将也只带人追击了十数里,怕有援军到来而返回到燕山城。此时的燕山城已完全落入**手中,田兮启,廖盛远在城外指挥战斗,却也惊讶,都言大东军战力不弱,未曾想到如此不经打。直到各营将领回来回禀各自情况,而且询问了城中百姓后,田兮启才知晓了一切。在大军未曾东征时,**探子搜集的情报中此地约有两万守军,如今来看,大部分守军在大军到啦之际便已撤出,只留下五千余人在此守城,为了营造此地守军增加的现象,方才摆放了许多战旗。而后在大军攻城时,那五千守军也未多做抵抗,直接从东门突围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拓跋浑的线索 如此简单的攻下燕山城,**中各种声音都出现了。有人说大东军未战先溃,是惧怕**的战力,趁此机会,应当转道南下,直奔南水城。有人说此乃大东军的陷阱,用一座城池来麻痹我等,待到我等飘飘然的时候,再行袭击,因此此刻便应该警戒。田兮启和廖盛远知之更多,但也疑惑不已。对于拓跋浑的手段,田廖二人算是见识了。兵者,诡道也。此人算是将这句话践行到底。但是另一方面,却也看出了拓跋浑却是在践行者在蓝衣镇所留的信息中的内容,这让田廖二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和则两利,战则两败。这二人如今苦恼的便是拓跋浑下一步到底是什么,这几日他二人已派了心腹在燕山城中搜寻了无数遍,并未找到丝毫线索。 “如今燕山城被攻陷,我等也算对朝廷有个交代,估计二皇子暂时不会在催促我等。”廖盛远说道。 “大东军什么战斗力,他和咱们一样都清楚,如此之快的攻下燕山,恐怕他会有所察觉。即使他一时不察,大皇子亦会提醒。”田兮启一只手拍打着城墙说道。 “那我们是否要准备准备,预备着二皇子询问。” “不必,战场之事谁又能说清楚。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那个人的下一步,我们才能有相应的部署。” “到现在快将燕山城翻一个底朝天了,也未能找到丝毫线索,恐怕是他未在此处留下什么。”廖盛远无奈的说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昨日我发觉那日燕山守军突围的方向是鄂都,你说是不是他让我等去往鄂都。”田兮启看向廖盛远,希望廖盛远能够给他些意见。 “既然如此的话,派人去侦察,看看鄂都情况。” 对于这个意见,田兮启自然同意。此时此刻,闻名唐国的田廖二人也没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完全失去了自主性,一切都被对方的拓跋浑牵着鼻子走。 而在双水渡口的唐澋清兄弟二人,愁云缭绕。如今燕山城被攻破,便意味着他他们最后计划的施行地点必须要改变。但是如今前方已然不在他们掌握之中。而且从这场战事中,可以看出,前方存在着古怪。 “我们的派人去往前方仔细查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唐澋稽说道。 “不止,得让钱林和余飞英仔细盯着田廖二人。我现在怀疑这二人和大东国之间有种某种联系。”唐澋清严肃说道。 “你是说他们是泄密的人?”唐澋稽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泄密的估计不是这二人,但是我感觉他们绝对和大东国有某种联系。我不相信以他们这些久疏战阵的军队会如此迅速的攻占如此重要的城市。”唐澋清冷笑道。 唐澋稽叹了口气,此次东征一波三折,让人无言。半晌后,唐澋稽说道:“如今我们在此猜测再多,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派谁去燕山城最为稳妥。” “你我二人自不能去,他们本就对我们戒备,若是如此前往,更会让猜疑。须得找一个,和他们二人相熟的人。”唐澋清分析道。 唐澋稽思索半晌,眼前一亮,“你觉得信王叔怎么样?” 唐澋清先是一喜,而后定了一下,摇摇头,“父皇一定不会允许的,信王叔威望倒是可以威慑田廖二人,只是信王叔杀气太重,若是真查出了些什么,恐怕前方立时大乱。”听得唐澋清的话,唐澋稽也是点点头,对于信王叔的脾性,他也是深感头疼。 “你觉得从六部中选择一个人以慰劳大军的名义去往燕山城怎么样?”唐澋稽又出一策。此时,唐澋清点了点头,并未反对,让六部尚书去一趟,倒也可为。唐澋稽又说道:“只是这人选?” “交给父皇吧,他比你我更清楚朝堂情况。”唐澋清说道。对于唐澋清说得情况,唐澋稽也是清楚。二人议定后,便立刻派人去往麟阳城中向唐洐礼回禀个中缘由。而与此同时的便是大军塘报被送往朝廷,在被唐洐礼当庭宣布之后,引起了大臣轰动,众人皆道此乃大唐天命所归。只有少数的认识到了此中的怪异。 而与此同时,唐洐礼当庭宣布让梁起前往燕山城慰劳大军。众人也并未有什么异议。不日,梁起也是辞别麟阳城直奔燕山城。 而在这段时间内,燕山城内的田廖二人派了探马去往鄂都,希望能够打探出些消息,只是鄂都一如之前的燕山城,所以他们也并未得到关键线索。而在这些日子里,燕山城中可并非只有田廖二人在仔细搜索。身为二营副将的钱林,也并没有闲着,他被唐澋清投入东征大军,一则是为了保护唐澋相的安全,二则监视大军的众将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可以唐澋清的名义调动大军中的唐民,而这项权利即使现在的唐澋稽也并未得到,钱林的能力本就不烦,不然也不会让唐澋清视为可以顶替他的存在。对于这场攻城之战,钱林比其他的人看得更为深入,他亦不相信大东军会如此不堪。所以他需要找出其中的联系,因此他也在此处时常与搜索的田廖二人的心遭遇,若不是依靠着敏锐的感觉,恐怕他早已被人发现,纵然如此,他也并未发现什么。不过他也知道田廖二人必然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随着几日的休整,大军的下一步部署已成为众人的议论焦点。毕竟燕山城虽在大东国中部六城的西部边缘,但是这几座城池相距不远,增援极为迅速,所以必须要有所动作,不然的话,极有可能会被五城援军围困在燕山城内,不利于**展开攻击,反而会因为城池的原因,只能发挥出大军的几成战力,这对于**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第一百零四章:鄂都城 田廖二人岂会不知这种现状,只是苦于拓跋浑未留下丝毫线索,让他们也只能一拖再拖。不过随着来自双水渡口的唐澋稽的来信,田廖便感觉已不能再拖延,只因为唐澋稽在信中第一次明示田廖二人宜早作打算,不宜在原地待命,而在信中唐澋稽也透漏出朝廷中已有人派来慰劳大军的大臣,而且想要大军再下一城,回去好向唐皇交待。 “看来只能冒险一搏了,既然目前的能得到的线索只有鄂都,那么等到朝中那人来后,便可展开攻击吧。”田兮启无奈的说道,这恐怕是他这么多年的军事生涯中,第一次如此犹豫不决。廖盛远听得田兮启已然决定了下一步,也并未出声,因为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梁起在离京前便已得到了唐皇的授意,也知晓了他此次出行的真正目的。所以第一站,他也是来到双水渡口,唐澋清和唐澋稽出来迎接,梁起也是和这二人多了解一番,毕竟他二人算是行内之人。不过这次可让梁起失望了,唐澋稽和唐澋清即使有钱林的密信也并未得出结论。梁起在双水渡口待了一晚,便启程去往燕山城。 几日后,梁起也是来到燕山城,望着这座城池,梁起也是怀疑大军竟如此轻易便拿下。看着这位这几日一直被田廖二人当做挡箭牌的人。这几日,田廖二人一直以朝廷派人来慰劳大军,而一再推迟用兵。 众将士也都想看看这位大人的真容。 梁起来到了燕山城,田廖二人在营帐中也是苦笑,看来下一场战役即将打响。三人相见,已是十数年的同僚,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礼节。一晚尽兴后,田廖二人也是召集大军,梁起当众宣读朝廷嘉奖。而后便在营帐中,将唐澋稽的一份信交予田兮启,田兮启自然知道信中的内容,只是打开一看之后,信中的严厉之语十之七八,不似往日。田兮启看完这封信之后,也是看向了梁起,梁起摇摇头,示意他并不知其中的内容。而后田兮启也是将此信交予廖盛远,其看后也是无奈。不过好在这些日子,对于鄂都的侦查一直未停止,所以部署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倒也有几分把握。梁起看着这两位大将,心中亦在思量:当日唐皇告知于他田廖二人极有可能和大东国有某种联系的时候,他实难相信。虽然这几年,田廖二人与唐皇不和,但是也并未达到水火不容的形势。要是唐国朝堂中的拥护功臣都开始里通外国,他不知道在这个朝堂中还能够相信谁。不过既然唐皇有所怀疑,他必定会按照圣意行事。如今且看这二人如何行动。 果然就在下午时分,田廖二人召集众将明日大军出发前往鄂都,进行东征第二战。众将听后,虽有反对声,但是在田兮启的目光下,也是退缩了。田兮启之后也是告诉众人梁起作为钦差,将会监督这一战,并将此次战况呈报皇上。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众将也是热情高涨,谁都知道如果在此战中技压群雄,那么日后定会平步青云。毕竟此人的名字将会直接呈报给唐皇,这算是最直接可以引起唐皇注意的消息了。 待到众人散后,梁起也是也是告知田廖二人要去往唐澋相的营地,因为唐皇许久不见三皇子,托他向三皇子带话。田廖二人对此并不在意,因为他二人的心思都集中到了鄂都城。 来到二营营地,梁起先是见过唐澋相,将唐皇嘱咐的话带到,无非是些劝勉的话语。唐澋相听后也是一一应答。而后梁起也是单独和钱林,余飞英二人谈话,唐澋相虽然不解,但是听到此乃唐澋稽和唐澋清吩咐后,他也并未多言。果然余飞英一直游离的大本营之外,所以并未有所发现,钱林虽然同样猜测田廖二人和大东国的人有秘密联系,但是也并未找到证据。梁起只得嘱咐他二人留心观察后,也便离去。 第二日,燕山城内留下八千守军,其余人等前往鄂都城。这一路上,梁起与田廖二人形影不离,若非双方需要单独休息的时间,恐怕梁起都要住到大都督营帐中。然而即使这样,也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两日后,到达鄂都城二十里处,此次田兮启本意是打算再次沿袭之前的燕山城的情况,派余飞英前往鄂都城外侦查,希望可以被鄂都守军发现。不过吸取了上次教训,余飞英小心翼翼行军,并未与大东军相遇,田兮启的希望破灭了。余飞英回营复命,田兮启只得布置攻城任务。 第三日,趁着拂晓的视线不佳,**开始突袭鄂都城。然而情况再次大跌眼镜。鄂都城守军再次不战先逃,仅仅半个时辰,这座中等城市就被占领。梁起站立在鄂都城头,不敢相信。不过与其同站的田廖二人虽然脸上表现出震惊,不过这二人内心则是以喜悦为主,经过此次的战斗,他们已确定了拓跋浑的方式,就在刚才廖盛远早已派人去追击鄂都守军,看其逃往哪个城市。 梁起早已听闻大东军骁勇善战,却未想到又一次出现这种局面。这让他不得不在心中从新考虑唐皇的那番话。此中似乎存在着猫腻。钱林在进入鄂都城后,便一直紧盯着田兮启的心腹,却发现这些人并未像在燕山城一般,搜索鄂都城。这让钱林深感不安。与钱林有同样感觉的还有众位将领,一次这样的战役还算是正常,又一次一般无二的战役,这不得不让这些人觉察出些不安。不过这些人在将自己的感觉告诉田兮启之后,田兮启不以为然,随意敷衍几句,便让众将退下。 第一百零五章:东城受创 随着鄂都城的攻陷,传回到双水渡口,唐澋稽在看后便打算亲自前往鄂都城去查看个究竟。在最终还是在唐澋清的劝说下,未曾出行。如今情势已然明朗,若是燕山城之战是意外,那鄂都之战无论如何都将田廖二人与大东国的关系暴露。唐澋清在此刻反而镇静,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震惊,而后仔细思量后发现,往日的拓跋浑可不是如此行动之人,对于大东国的国土寸土必争,即使田廖二人与他们有联系,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让出两座城池来。安抚好唐澋稽,他站在沙盘面前仔细看着整个大东国中部的地图希望有所发现。 而远在另一边的大东军统帅拓跋浑此时已然站在东城,这也是当日鄂都城守军撤退的终点。他独立站在一座二层小楼中,脸上含笑,自言自语道:“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看来计划得提前了。二位可不要怪罪于我,我也是为了二位着想。” 而在鄂都城的田兮启和廖盛远商议,仍然是休整几天后再行攻占东城。随着鄂都城的攻陷,田兮启和廖盛远的笑容多了起来,照这般攻击强度,大军的伤亡可以降到最小。原本打算在攻占鄂都城后便回京复命的梁起,为了调查清楚此中的秘密,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和田廖二人商议后,再停留一段时间,用以见证**再创辉煌。在此期间,梁起也是找到了钱林作为帮手,遗憾的是并未有任何的发现。 几天后,而随着田廖二人的作战计划被送往双水渡口,大军也开拔朝着东城进军。待到作战计划的唐报送回到双水渡口的时候,唐澋清一看到东城,便道一声不好。唐澋稽看向唐澋清,只见其用力的拍桌解释道:“我早就该想到的。那两个蠢货一定是在前方收到了拓跋浑的某种信息,他们自以为和拓跋浑达成共识,其实已然中了拓跋浑的轻敌之计了,而后拓跋浑更以燕山城和鄂都城作为诱饵,将大军诱敌深入。”,唐澋清几句话便将整件事情猜测八九不离十。 唐澋稽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如此的话,得赶紧派人去阻止大军东进。” 唐澋清摇摇头,“恐怕来不及了,这一来一回就得数天,从这份塘报来看,一定是大军快要出征时所写,如今估计我大军已和大东军交手了。”,唐澋清叹了一口气,“不过以大东军的战力还没有办法一口吃掉我军,只是这次估计伤亡不会少。”,听得唐澋清的话,唐澋稽也是皱眉。 二人一般派人前往前线送信,希望可以尽力挽救局面。不过他们的重心并非在此处,他们在制定详细的救援及大军撤退计划,先帮大军脱困,而后再议。 而在前方,一切都如唐澋清所料,**在攻打东城时,遭遇了极为强烈的抵抗,大军三日以来数次冲锋都未能将东城攻下。一方面是因为东城的城防坚固,另一方面**自身轻敌且未多做准备,因而吃了一个大亏。 田兮启在营帐中听着大军伤亡汇报,仅仅一天便伤亡近五千人。在心里不不断咒骂着拓跋浑,田兮启也是逐渐从以前的被人牵着鼻子走中走了出来。这时他终于展现出了**大都督的能力,一方面迅速聚拢大军,严令仔细巡查,严防敌人偷袭。而后便派一万人返回到燕山城,来加固燕山城守卫,一旦燕山城被大东军夺回,**便会陷入到四面皆敌的局面,这对于**极为不利。 不过可惜的是,那一万人还未出发,燕山城的守军便来报信,燕山城失守了,近一半守军阵亡,其余人等在营将的率领下,撤回到燕山城以西。听到这个消息,田兮启冷笑一声,“好大的胃口,他真的以为一口便能吃掉吾数万大军。” 心中仔细思量,而后召集众将将目前大军处境明示,而后共同商议。田兮启沉声道:“你们也看到了,拓跋浑亲自带兵偷袭燕山城,燕山城失守,我大军后路被截,诸位怎么看?” “如今前方东城一时难以攻破,不若返回鄂都,暂作休整,而后突围。依照大东军的兵力还不足以阻拦我大军。”其中一人说道。 “怕就怕鄂都,这座城市一万守军便足矣,如果全部回收到城内,恐怕大军难以展开足够的攻击力。”田兮启说道。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提议放弃鄂都,让鄂都守随大军立刻西撤至安全地方,以保万全。还有人提议,既然以大东军的实力不足以鲸吞大军,那便不着急于撤退,先行攻下东城,以鄂都和东城为掎角之势,相互支援。而后再返回燕山城解决这个拦路虎。还有人提议大军连夜偷袭燕山城,以扭转战局。田兮启和廖盛远站在众将中间仔细倾听思考。而在一边的梁起,则是经历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激烈战役,使得他深受冲击,身为唐国子民,他自幼便未受到战争的威胁,日后他平步青云更是远离战争。血流成河这个词第一次从书中走出来向他生动展示。 如今站在营帐内,原本是能臣干吏的梁起第一次无所适从,这不是他的擅长的方面。半晌后,田兮启也是屏退众将,独自和廖盛远商议,“他们所说的几种计划,你觉得哪一种最为可行?” “如今东城一时半会儿难以攻克,若是强攻的话,损失不是一般的大。而且我们随军携带的粮草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拓跋浑在燕山城必会断我军粮草,所以我觉得还是先撤回到鄂都,补充粮草后,而后直扑燕山城。”廖盛远说道。田兮启听后,亦觉得有道理,只是经此一事,他对于拓跋浑有了深深的忌惮,因而对于大军绕道返回鄂都,怕会夜长梦多。 第一百零六章:计划实施开始 “大军不必返回鄂都,一则绕道太远,二则我怕夜长梦多,只有将燕山城夺回来,大军后路无忧,才能够继续进军。所以不若明日留下一万人佯攻东城,牵制东城守军,大军则立刻返回燕山城,如若我所料不错,双水渡口应该也知晓了此事,定会派人来救援,倒是两面夹击,定可以夺回燕山。”田兮启说道。廖盛远也并未反对,对于这种被别人当做瓮中之鳖的感觉让他时刻感到不安。二人议定后,再次召集众将,仔细部署了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第二日,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即使东城守军出城追击但也并未拼命,对于**的战力,大东军也是心有忌惮,此次若不是拓跋浑进行了两个月的详尽部署以及借助外力,恐怕东城在如此的攻击强度下,两日便被攻破。摆脱了**直奔燕山城,一路上田兮启都未放松警惕,生怕再次落入拓跋浑的圈套。余飞英作为先锋部队,去接应以前燕山城残余守军,以及打通粮道。原本应该六日才能到达的燕山城,在田兮启的催促下,四日便到达燕山城东四十里处,下令大军扎营休整,疲惫的众人方才休整。与此同时,唐澋稽的书信被余飞英的人送回到大营,看着信中唐澋稽嘱咐千万的不得冒进,大军在鄂都休整,等待命令。田兮启心中亦悔。 第二日,随之而来的燕山城攻城之战,拓跋浑在城墙上看着突如其来的**,轻叹一口气,大费周章,如今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这不得不让拓跋浑心中放松。对于数万**,拓跋浑未曾有丝毫紧张。挥挥手,几个将领立刻领会,带着属下便离开了。 数万**在田兮启的率领下,直冲向燕山城,或许是田兮启内心的羞愤,亦或是在东城的受挫的不甘感染了大军,一众士兵憋足了劲攻向燕山城。不过这次并没有上次的好运,他们再一次攻击受挫,望着这座前些日子他们还在之中的城池,众人一声无奈。在田兮启的命令下,燕山城被围困起来。等待着其内的守军粮草断绝,再行决一死战。 恐怕唐澋稽和唐澋清在收到塘报前都未曾想到一切兜兜转转,局面竟然回到了原先计划当中。唐澋清兄弟二人看后,唐澋清也是立刻启程返回青州,准备最后的计划。而唐澋稽则在双水渡口掌握战局,以免再出现不可控的局面。远在麟阳城的唐洐礼在听着梁起的汇报后,也是眉头微皱,对于田廖二人和大东国暗中联系,他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仍免不了有些愤怒。不过最后一切都回到计划中,还是让他感到满意。 燕山城外的田兮启自是不知后方的几人的心情,如今他的全部心都集中在与燕山城内的拓跋浑,恨不得立时攻入城内,大开杀戒。身为**的大都督,征战数十年,自有其傲气,如今被人用计戏耍,着实恼怒。只是纵然田兮启怒气冲天,也未能打开燕山城的大门,数天内的攻城之战都以惨败告终,一时间大军的伤亡严重,所以不得不暂停攻城用以休整,另一方面也防着大东军援军偷袭。而在城内的拓跋浑望着攻城的**,脸色阴沉,低声咒骂道:“这两个蠢货,怪不得唐洐礼想杀你二人呢。” 时间一晃依然过了一个月,燕山城久攻未下,**军心涣散,为了重振大军信心,田兮启也曾绕过燕山城去攻击其余几个城市的,但是仍是一无所获。与此同时,远在双水渡口的唐澋稽的信件如雪花般传递而来,信中的内容大致相同,催促田兮启进攻,而语气亦是逐渐不善。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田兮启静下来心来,逐渐明白如今局面不正是当初他想要的,所以田兮启也是逐渐开始拖延。只是拖延大法,在大东军的援军的攻击下,再次失效。围困燕山城已是一个月有余,大军逐渐放松警惕,正是这般时候,两万大东军援军东来,偷袭了三个营后,扬长而去,其中也包括**大本营,此事也让田兮启,田兮启惊魂未定之际,燕山城的守军趁机杀出,劫掠一阵之后,亦回了城。 一战之后,大军众人战意又被点燃,自唐国建立以来,**历来胜多败少,如今东征两月,大军经历数败,对于历来高傲的**自是不能容忍,众将士各个请战,田兮启亦思考需要一战来震慑大东军,否则纵然他拖延时间,也招架不住偷袭的消耗。 在前方大军筹谋复仇之战的时候,唐澋稽和唐澋清看着被送来的塘报,其上所述,田兮启正打算组织一场战役来正名。兄弟二人齐笑,这一天,终于到了。这天深夜里,唐澋清和唐澋稽,来到那日唐澋稽会见那几人的树林,果然同样还是那几个人,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带来了近五百人。那些人见到两位皇子,也是急忙行礼。让众人起来后,唐澋清也是说道:“让你几人在此等候这么多时间,实非我等意愿,只是时机未现。如今时机已现,便到了需要诸位大展身手了。当初将你们调到双水渡口,便已告知此次任务的危险性,极有可能有去无回,若是有人退出,我等亦不会怪罪......” 未等唐澋清的话说完,五百人齐声跪地,“愿为大唐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好,不愧是我唐民子弟。”唐澋清叹道。 第一百零七章:意想不到 “国可无君,但不可无唐民,真乃真言。”唐澋稽亦附和道。这句话乃是当年太祖唐沣华,赞叹唐民居功至伟,也正是这句话,二百余年来,不知有多少唐民子弟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只为了捍卫这句话的真实性。 唐澋清大手一挥,众人立时禁声,“计划早已告知尔等,亦演习了成百上千次,所以此战必要成功。待到功成之日,便是尔等扬名立万之时,到时候唐民宗祠中亦会有你们一席之地。”,听得此话,众人也是骚动,唐民数量虽少,但仍有几万人,能够成为名将本就没有几人,如今有此提拔机会,岂不心动。另外,进入唐民宗祠,必是在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死后方才能够进入到宗祠被后人供奉。 唯有前方的几个都尉未出声,知晓此次任务的难度,十有八九有去无回,又何提将来的荣华富贵。而后唐澋清又仔细附属一番,将各个细节一一确认后,方才让众人散去。 第二日早晨,唐澋稽和唐澋清望着远处的运粮队伍,沉默不语,这只运粮队伍便是昨晚的众人所组成的,这便是唐澋稽和唐澋清所计划的最后一步,由五百名高手组成的运粮队伍去往前方大本营,当大军全军出动后,便可趁着中军兵力空虚,从而可以对田廖二人实行袭杀,而后装作大东军所为立刻撤离。说来简单,但是其中种种配合自不是一两天可为。不提这个袭杀时机如何掌握,单就袭杀时间便需要最短,毕竟中军兵力再少,也足以剿灭五百人的队伍,另外如何让人不怀疑这是自己人所为,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才会有近几个月的演练,用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数月来的周密部署,就看最后的这一击,如果成功唐国朝堂上再无人敢挑衅皇室权威,若是失败,等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何年何月。 只是他们二人不知道的是这只支队伍即将走向地狱。燕山城内的拓跋浑收到了信鸽中的信,看过信的内容后,拓跋浑轻笑一声,“田将军,廖将军,不知道将来你们要如何感激我。”,田廖二人自是不知这些事情,这些日子的他们一直在筹谋复仇之战,已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其他事情。 唐澋稽和唐澋清仿佛经历一个世纪漫长的十天,等来的却是大军军营派来的人的噩耗,用于复仇之战的运粮队伍在燕山城西三百余里处遭到了大东军的袭击,五百人全部战死,粮草被烧,如今大军急需粮草。对于那人之后的回禀,唐澋稽和唐澋清未曾听清,他们只听到了五百人全部战死。唐澋稽垂着头,神情呆滞,自东征以来,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原本的计划,他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仿佛上天一直在跟他开玩笑一般。一旁的唐澋清虽然神情未变,但是从其动作可以看出他的无神。而回禀的人,颇为奇怪的看向两位皇子,按照这二人的经历,粮草被毁,实乃常事,为何会让这两个身经百战的人如此激动。 唐澋清让左丞去处理大军粮草短缺一事,直到屋内只剩下兄弟二人,唐澋清方才开口道:“此事你觉得是意外,还是人为?” 抬头看向唐澋清,唐澋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唐澋清在等待自己的回答,用力拍了拍脑袋,思考一会儿后,“这个计划只有父皇,你我和那五百人知道,我想应该没什么人可以泄密吧。” “那为什么这么多趟运粮的队伍不偷袭,反而单单就找咱们这一只队伍呢?”唐澋清问道。 唐澋稽沉默思考,唐澋清的话不无道理,开战至今,大东军从未在燕山以西出现,为何这次会忽然出现在这片地区,这不得不让人深思。唐澋稽抬头道:“我亲自去那个地方查看一番,我到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有没有古怪?”,听得此话,唐澋清未语,此事细想之下便觉恐惧,此事按理来说只有他们三人及那五百人知晓,若是此事真得被泄露出去,那便意味着就连他们父子,兄弟之间都出现了问题,无法相信对方。 “你我一起同去吧,此事关系重大,而且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前去。”唐澋清看向唐澋稽。 “亦可,大哥一同前往的话,应该会察觉出来什么?”唐澋稽点点头道。看着没有犹豫的神色答应了的唐澋稽,唐澋清也是心中犹豫,岂能怀疑自己的亲人。 二人将此地的事情交接后,商议一番便打算第二日直奔大东国,希望可以发现些什么。不过事情怎会如此简单。半夜时分,馆驿的大门被大力敲打,声音急促,将整个馆驿的人都吵了起来,馆驿内的下人也是急忙开门,此地的人都知晓馆驿内住的都是朝廷大员,一般都不会从此地经过,更别提会如此行为,定是发生了紧急的事情才会如此。 果然一开门便见得外边一二百骑手持火把,为首的一个官员模样脸色焦急质问道:“二位皇子何在?”,那下人见得此人威严,急忙领着此人带到唐澋稽的房间。唐澋稽在听到敲门声后便起来,深夜如此行为必是紧急之事。那将领拍打着房门,“二皇子,二皇子。” 听的这个熟悉的声音,唐澋稽也是起身开门,便看到了镇守宫城的龙威军的一个都尉,与他相熟。唐澋稽见到此人,神色一怔,“你到此地作甚?” “二皇子,太后病危,怕是不行了,陛下命我等护送两位皇子回京见太后最后一面。”那都尉急匆匆的说道。 “什么,太后病危......”唐澋稽一时间未反应过来。而在唐澋稽旁边房间的唐澋清也是出门便听到那都尉所说之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第一百零八章:众人齐回京 唐澋清看向脸色不善的问着都尉,“此事当真?”,此事若是玩笑,定要处死这些人。那都尉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手令交予唐澋清,唐澋清打开,其上写着:太后想与你们见一面,回来吧。唐澋清一眼便看出此乃唐洐礼手书。此时他才相信了这件事情,左手用力拍打了房门,唐澋清脸上颓然之色尽显。 拍打房门的声音也是将唐澋稽拍醒来,夺过唐澋清手中的信,唐澋稽看后也是神色悲怆。唐澋清拍了拍靠在墙壁上的唐澋稽,“现在不能耽误时间了,得立刻走了。”,唐澋稽听后也是急忙将一众大臣集合说了如今的情况,而后嘱咐一番,便迅速领着龙威军返回麟阳城。 此时的麟阳城中早已戒严,龙威军和京卫营不间断巡防。而这几天,整个麟阳城内像是少了些往日的热闹。而这种感觉在宫城内更为明显。往日的宫城虽然**,但是还算有些人气。但是如今的宫城,处处都是侍卫,每个侍女太监小心翼翼的行动着,生怕发出什么动静。整个宫城如今都是灯火通明,明德殿及中书省廷同样如此,时刻都有人在值班,却鲜少人在说话,偶尔交谈也只轻声而已。一众大臣早已开始筹备太后后事,只待最后,便能够举行国丧。 在后宫更觉不同,整个后宫的妃嫔,皇子,皇女及皇室等重要成员都日夜守在万寿宫,唐洐礼自不意外的出现在万寿宫,已然数日未眠。望着躺在榻上的太后,唐洐礼眼睛通红,神色复杂,既有无奈于天的颓然,又有生死离别的悲伤之色。太医院的数位国手都称已无力回天,唐洐礼自然知道命数使然。 内殿中除了唐洐礼和几个服侍的侍女,便剩下几个太医。外殿便多是妃嫔,及澋思带着一众兄弟姐妹跪在地上祈求上苍。殿外多是皇室成员。 太后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昏迷。清醒过来便将自己的那些孙儿叫到榻前一个一个的嘱咐一番,不过她对唐洐礼最常念叨还是,“怕是见不到澋稽和澋清,澋相孩儿了,澋风怕是也好几年未见了。” 唐洐礼在此刻握着太后干瘦的手安慰道:“朕已派人去通知澋清和澋稽,澋相,想来这几日便应该到了。澋风也派人去接了,应该快回来了。” 太后虚弱的笑了笑,喘着气说道:“好,好,怎么也得等到我那四个孙儿回来后再去。”唐洐礼听后,心中自是不忍,背过身去擦拭着泪水。短短的几句话后,太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唐澋稽和唐澋清不分白天黑夜的赶路,一路上也不知摔下马多少次,就这般仍觉不够快,一路上不断抽打着胯下坐骑。与此同时,两百龙威军奔驰在大东国境内向着燕山城的方向飞速靠近,待看到**大营后,龙威军都尉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招呼一声又提高了速度。来到大营中,因为粮草被毁,**如今也只能困坐此地,而龙威军犹如一阵风忽的来了,忽而又去,不过去时多了唐澋相和余飞英二人。田兮启和廖盛远目送龙威军队伍远去。 “你说陛下不会一意孤行,仍要东征吧。”廖盛远担心道,刚刚龙威军来后也是将由来说清楚,他们也是知道了麟阳城中所发生的事情。 “不可能,大唐历来以礼治国,若是太后真的去了,国丧期间,大动刀兵,恐被国民议论。况且陛下可是一个至孝之人,为了太后也不会如此行为。看来我等要班师回朝了。”田兮启叹道,原本在他的预计下,本应该在此地拖延两月方可撤军,如今人算不如天算,东征竟然会如此收场,不过亦算幸事,大军虽然伤亡近万人,但是主力仍在,这便是好结果。 就在田廖二人盘算如何撤军不让大东军追击的时候,远在齐国都城的皇宫内的东宫,一个身着绫罗的少妇正在慌乱的收拾东西,一旁的侍女一边惊诧于往日娴静的太子妃今日在听到自己祖母快要离世的消息后,竟然如此慌张,一边在帮着太子妃整理。这便是唐澋风,唐洐礼的长女,如今齐国的太子妃。其身材中等,并不高挑,但是如此宽大的服饰也未能掩盖其动人的曲线。观其样貌,虽不是貌如天仙,但是仍有动人之色,最让人深刻的便是其长着的虎牙,掩嘴轻笑间不经意间漏出来的虎牙,给人以娇憨之色。不过此刻的唐澋风可没有想笑的想法。她今日在宫中和太子逗笑着自己的幼子,原本以为是唐国皇宫送来了什么东西,却未想到却是如此的噩耗。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就打算回国,虽然一旁的太子劝说现在回去怕是赶不到见最后一面。但是她却不管,她自幼丧母,基本长在太后身边,对于这位祖母有着深深的依恋,若是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恐怕此生难安。太子无法,对于自己的妻子他疼爱有加,自不愿意她遗憾一生,因而只得向其父皇请旨希望唐澋风可以回去,以尽孝心。不过齐皇向来严厉,恐怕不会轻易放行,不过让太子惊讶的是齐皇此次立时同意,还嘱咐太子让唐澋风多带些侍卫回去。太子也是急忙去往御林军处调兵一千,护送澋风回国。一个时辰后,唐澋风拜别齐皇及太子等人,在龙威军和齐国御林军的护送下,顺尧江而下。 唐洐礼已然几天未眠,不敢离开太后太久,因而便在另一边的偏殿临时准备休息之处。唐洐礼见得太后呼吸还算安稳,并未去偏殿休息,而是去往明德殿,赵相等一众大臣都在那边等候。来到明德殿,见得唐洐礼一脸疲惫,众臣也是齐呼陛下保重龙体。屏退众人,只留下六部尚书及一些大臣后,唐洐礼开口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相知晓如今的唐洐礼性情极差,斟酌着言语,“一切都已备妥。微臣已派人去城外寒山寺烧香,太后必会无恙。” 第一百零九章:众人齐回京(二) 唐洐礼惨然一笑,“命数使然,何必如此。尔等还是细心准备着一切事情。”,而后唐洐礼又同赵相等人商议一些事情后,也便回了万寿宫。 唐澋稽和唐澋清赶路三天三夜,累了便在野外随意休息好一两个时辰,而后继续奔波在南苑大地上,终于在第四日清晨抵达恒水河畔,渡过恒水,他二人越靠近麟阳城心情越是紧张,生怕见到或者听到噩耗,只是直到进城后也并未听到民众议论,二人也是放心直奔皇宫。 在万寿宫的太后,此次清醒后睁眼便看见了唐澋清和唐澋稽站在榻前,太后也是虚弱一笑,“你们两个回来了?” 看着太后皮包骨似的身体,唐澋稽和唐澋清也是强忍泪水,笑着说道:“这不是听说老祖宗老念叨我和二弟吗在,这不我两在梦里就听到了,所以就回来看看老祖宗。” 太后也是笑了笑,“看来我这个老太婆还算有些本事,能将你们召唤回来。”,三人也是齐声笑了起来,一旁的唐洐礼看后也是沉默不语。许是看到久未见到孙儿,太后今日多了些精神,进了一小碗白粥,唐澋稽亲自服侍喂下。本来唐澋清打算留下,只是太后只准唐澋稽一人留下,让唐澋清回王府去休息,不敢违抗太后懿旨,唐澋清也只得离开万寿殿,但并未回府,而是来到正德殿,向唐洐礼汇报前方情况,重点便是此次派去执行计划的五百唐民被偷袭全灭。 “你和澋清能够赶回来,我见了你们最后一面,纵然去了亦可安心啊。”太后说道。 “老祖宗何出此言,你这个是病,安心养病便会好了。”唐澋稽安慰道。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无需安慰我,我活到这个年纪,已然是赚了。”说着太后也是颤抖着举起右手,唐澋稽也是急忙握住。 “孩子,我这些孙儿里面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啊。”太后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声音,看着唐澋稽虚弱的说着,唐澋稽亦是看着太后,满眼含泪,“你自幼便长在宫外,未曾享过一天福,待到进宫后不长时间,你母后又撒手而去,那么小的年纪便去了边境投军,经历生死。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恨这上天不公,恨你父皇冷血无情。”,“......但你要知道人活在世上纵然皇帝亦有为难之处,你还是要多体谅你父皇。我最怕的便是我走以后,你和你父皇不和啊,那时便再没有人能为你们讲和了。”太后摩挲着唐澋稽的脸庞,唐澋稽听后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他犹记得那时候刚到了北境的时候,太后隔三差五的缱人来军中送衣送物,生怕他在军中受委屈。 “孙儿答应你,不在记恨父皇,不在记恨父皇。”唐澋稽哭道。太后听到此话,笑了笑,对于唐澋稽的性子颇为清楚的她知晓一旦他答应了即使日后和唐洐礼有摩擦,也不会如上次那般公开。 “待拟日后有了孩子便知道了,惟有家人才是你一生的财富啊。”太后说道,“多想看着你的孩子长大啊。可惜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唐澋稽泣不成声,此生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深爱的亲人离自己远去,五年前唐澋稽经历过一次,这次太后又躺在病床上,更让唐澋稽悲伤。太后也是为其拭着泪,反而开怀,“人终归要走的,又何必如此悲伤。”唐澋稽也是渐渐止住了哭泣,而后太后也是慢慢的说起了唐澋稽小时候的事情,嘱咐他日后的路该如何走。说着说着太后许是累了,歪着头睡着了。 唐澋稽不敢叨扰,让侍女仔细服侍,又告诫太医仔细看护。出来见了其余的几个兄弟姐妹,说了一会儿话,而后也是来到了正德殿,此时唐澋清已将前方的事情皆回禀与唐洐礼。唐洐礼见得唐澋稽来后也是说道:“太后睡着了?”唐澋稽也是应了一声,唐澋稽坐下之后,唐洐礼也是说道:“前方的事情朕也听你大哥说了,如今你们打算怎么办?” “如今老祖宗情况不太好,我和二弟不能离开京城,恐怕备用计划也无法部署了。况且如今大军与大东军对峙于燕山城,怕是也没有什么战果,所以我意是不若撤军吧。”唐澋稽听到唐洐礼问道,回道。 一旁的唐澋清未出声。 唐洐礼听后并未有什么反应,这些日子他亦在思考此事,那时他以为那五百唐民已然得手,既然如此立时撤军亦可。只是最后一击未果,此时撤军便意味着此次东征的完全失败,这时却让唐洐礼犹豫,究竟如何行动。 “此事还是先容朕思考一番再做决定。”唐洐礼之后说道。唐澋清和唐澋稽称是。而后父子三人便谈起了太后的事情,具是叹息。 就在唐洐礼父子三人交谈之际,唐澋相已然在龙威军和余飞英的护送下到达了双水渡口。一路上的风尘仆仆,以及不间断赶路让这位未吃过多少苦头的三皇子饱受煎熬,即使如此,他也并未抱怨一句,只是催促赶路而已。来到双水渡口,休息片刻,那些官员回禀唐澋清和唐澋稽早已离开,如今怕是到了京城,唐澋相听后便带领者一众人等横渡尧江。正在此时,便见得上游数只大船如离铉之箭一般,不一会儿便停到了码头,待船靠岸后,在其中间唐澋相也是见到了数年未见的唐澋风。姐弟二人上船相见,自是喜不自禁,互相问候之后,二人不免谈起了太后之事,唐澋风亦是悲伤不已,唐澋相宽慰后,两处人马合为一处,沿水路进发麟阳城。这些船都是齐国为了便利运输而特意打造的快船,顺水日行六百里,逆水亦有三百里的速度。 第一百一十章:太后驾崩 而在唐澋风姐弟二人疯狂赶路的时间里,太后的情况又一次开始恶化,昏迷的时间和次数都增加,清醒的时间的越来越少,在这期间唐澋清也是被太后单独唤到了内殿,祖孙二人说了一会儿的话,之后太后便开始不省人事。 从这以后,所有皇室成员日夜守护在太后榻前,而皇宫内赵相和司礼监的人一开始预备好所有的东西,只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这一日,唐洐礼坐在太后榻前,诸多妃嫔等候在外殿,唐澋清率领着皇子皇女同在。唐洐礼望着太后苍白的脸庞,表情有些害怕,他在害怕没有太后的日子,自己再没有了父母的爱护,也害怕没有了太后的日子如何度过。 这时太后也是睁开了眼睛,唐洐礼也是急忙上前问候,看太后的脸色竟有转为红润的迹象,一旁的太医对着唐洐礼摇摇头,唐洐礼亦是知道此乃是回光返照。对着张公公挥了挥手,张公公也是急忙出来将内殿的情况告知于唐澋清等人,一时间外殿开始出现抽泣声,唐澋清喝道:“哭什么。”,而后张公公也是让众人进入内殿。 这时唐澋风和唐澋相也是进入了皇宫,直奔万寿宫而来。此时的太后,坐了起来,脸色红润,笑着看着进来的众人,一旁的唐洐礼陪坐着。太后无不遗憾说道:“就只少了澋风和澋相两个孩子了。”,一旁的唐洐礼说道:“想来他二人应该快回来了。” “我怕是见不到了。”太后说道,地下的女子听后低头垂泪,太后劝道:“生老病死,人之常事,何须悲伤。我这一生啊,历经酸甜苦辣,也尝尽了天下之物。没什么遗憾的,纵然现在去了,亦无悔啊。况且如今,我儿孙满堂,多子多福,还多求什么呢。” 说着,太后指向自己的孙子孙女,“你们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我看不到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而后手握着唐洐礼,“照顾好自己。”此话说罢,太后也是合上了眼睛,倒在唐洐礼怀中。这位老人终于走完了自己的传奇的一生:幼年长在民间,年少时被先皇看中进入宫中,历经后宫诸多变化,最后一跃成为唐国最具权势的女人。 太后合上眼,底下一众人等跪伏在地,嚎啕大哭,此刻即使权势如唐洐礼,强势如唐澋清,冷漠如唐澋稽,亦不免痛哭流涕。而刚刚赶到万寿宫外的唐澋风和唐澋相在听到殿内传来的哭声,便知一切都晚了。唐澋风双腿一软放声大哭,而后在唐澋相的搀扶下,哭着扑向刚刚西去的太后,“老祖宗,是我啊,我回来看你了,你倒是睁开眼看看我啊。”只是再大的声音也不能唤醒这位老人,唐澋相亦跪伏在地。 张公公出得万寿宫,对着皇室其他成员宣道:“太后驾崩。”,而后其余的太监一一传声,整个皇城都是“太后驾崩。”,殿外皇室成员,明德殿大臣皆跪伏在地,无不含泪,失声痛哭。一时间,整个麟阳城也便传遍了这一大事,举国皆惊。 唐洐礼在此刻强忍悲痛也是下旨,举办太后丧事。一时间赵相等人亦开始动作,六部齐动,仅仅一天时间,全城皆是缟素。这一切操持都有人处理,除非一些难以决断之事,才会启奏唐皇,否则唐洐礼和一众妃子,皇子皇女皆在灵堂守灵。而就在太后逝去当日,唐洐礼亦是沉声对着唐澋清和唐澋稽说出了撤军。 当太后离世传到灵水城内,小德子对着几个看不清面貌的人说道:“此乃天意啊。”半个月后,当**在田廖二人的细致部署下撤出了大东国后,拓跋浑站在燕山城墙上亦叹道:“谁能料到竟是如此结局。”,不过他的感叹还未抒发完毕,大东国皇帝拓跋寿便令他迅速回京,有要事相商,此间事宜交予旁人处置。 而在回国路上的**并未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反而是四处劫掠,以此来报复在大东国的失败。不过在这其中发生了一件事情让田兮启一直心有余悸,那日大军已然快返回到了唐国,这日他减少了大军的巡防。布置完一切的他也是早早入睡,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未曾想到在其枕边,放着一页信纸,其上写着:大都督,你我会相见的。旁边还有一个像是木头材质的虎符。这让田兮启惊出一身冷汗,昨日留信之人若是起了杀心,他岂不是做了枉死冤魂了,虽然第二日他仔细盘问了军营众人却并无发现。 时间流逝,一月后,麟阳城内的皇宫仍然是哀乐不止,而远在北境的卫城,今日却迎来了两位重要的任务。卫城城北二十里处的一个小镇的幽静小巷内的院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院中,一位少年在其身旁侍奉,一位孩童则在院中游玩。不一会儿,院门被敲响,那孩童急忙跑去开门,打开院门,只见一个中年人身着黑袍戴着斗篷信步进入院中来到老人面前,躬身道:“见过大人。” “二王爷折煞老夫了,老夫一介平民,哪能让大东国的二号人物如此对待。”老人笑道。 “应该的。”,那中年人也是掀开斗篷,赫然是大东军统帅,拓跋浑,此时的他全无傲色,只因面前的这位老人,纵然他在大东国权柄滔天,也不敢在此人面前造次。 “一路北上,可还顺利?”老人随意问道。 “嗯,虽说在边境遇到些麻烦,但可以解决。” “那便好,既然是你来此地,那想必是王爷随我一同前往卫城了。” “自然。” “你可是刚刚杀了他们近万人,不害怕?”老人笑道。 “这天下还没有让我惧怕的东西。”拓跋浑淡淡说道。 “好,那明日随老夫去那龙潭虎穴走一遭。” “愿为大人效力。” 第一百一十一章:两地 第二日,卫城城门前,老人和遮面的拓跋浑将一个木头材质的虎符和一封信交予守城士兵,让他去禀报田兮启有人要见他。自归国以来的田兮启和廖盛远回京十数天后,也是回到卫城打算继续屯田。经过层层上报,田兮启在三刻钟后,也是收到了这两件东西,在看到虎符后,田兮启眼睛微眯,心中感觉不妙,而后打开信封,其上写着:昔日之约,今日来赴。 田兮启看后想了想,也是让人放行,带这二人来见他。不一会儿,老人携着拓跋浑登堂入室,只见那老人,拱手道:“久闻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田兮启亦是还礼,而后说道:“不知二位?” 此刻托包含也是放下斗篷,露出了本来面目,“田将军,一别数载,一切可好?”田兮启一眼便认出了拓跋浑,数年前,太后六十大寿,举国欢庆,南原各国具派使臣前来祝贺,拓跋浑作为大东国使者也是来到麟阳城贺寿,与田兮启有数面之缘,双方都对对方印象深刻。不过此时东征刚结束,大东军使得左卫左威二军伤亡近万人,且数次戏耍田兮启。如今再见面,自不如从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田兮启历史便要喊巡防兵士进来,不过老人笑道:“田将军何必心急,我等自来此地,便未曾打算离开。不若将军且听听我等来此所为何事。” 田兮启看向老人,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其思索一番后,也是停止动作。对于这两个人的来历和目的,他现在倒是颇为好奇。见得田兮启如此动作,老人亦是笑道:“看来可以一叙。” 拓跋浑亦说道:“田将军,不要如此着急。我想当你了解我等和你所谈之事后,你会感谢我的。” “感谢你消耗我大军实力。”田兮启哼道。 “将军此言差矣,此次你真的应该感谢拓跋将军。”老人正色道。 三人在营帐中谈了约莫两个时辰后,田兮启派人将廖盛远请来。三天里,四人除非必要外出,便一直待在营帐中。第四天,老人和拓跋浑在田廖二人的陪伴下,离开了卫城,而后只剩下田廖二人时,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复杂情绪,有沉重,有紧张,已有兴奋。短短三日,田廖二人的世界已然开始改变,回到以前这是他们从未想过的事情。 让我们再将目光返回到麟阳城中,太后的丧事仍在继续,唐洐礼率领着孝子孝孙日夜守灵。一众事务都有中书省廷来组织执行,在这期间唐洐礼也只下了一次命令,发往右卫右威两军及镇北营,防备周边国家趁此机会进犯边境。 数日后,赵相一脸疲惫的回到了国公府,上了年纪的他一边要处理朝廷公务,一边要协管太后丧事,还有每日必去的守灵。不过这些日子也让颇为受用,他像是回到了自己中年时期,叱咤朝堂,睥睨天下。做到正堂上,吃着一盏新茶。忽然有人禀报,说是田廖二人求见,赵相内心惊讶,这二人本应该在卫城屯军,不得旨意不得擅入京城,此时为何会忽然回京找他。思索无果,让人将他二人请进来。 田兮启可廖盛远身着一身黑衣遮面从马车上跳下,快步走入国公府,直到见了赵相方才揭下面罩,赵相经历太多,对此已不在意。廖盛远开口道:“看来赵相这些日子着实受累了。” 赵相笑道:“为朝廷办事,尽力而已。”原本沉默寡言的田兮启今日也是突然开朗,与赵相和廖盛远闲聊许久不过再长的前奏,终有尽时。田兮启终于还是开口道:“此次悄然进京是有大事要和大人商议,所以......。”赵相见如此,也是将二人带入了书房,不得任何人接近书房。许久之后,便听到赵相的一声大喝,“这不可能。”只听得廖盛远快速的劝说着赵相冷静。直到后半夜丑时,田廖二人方才从书房中出来,对着赵相说道:“我知道此事太过重大,一时难以抉择。但时间不等人,如此天赐良机若是错过,便永无翻身之日,所以我二人只给大人三天时间,您若是想通便可直接来府中找寻我等。三天过后,您若不同意,便不要怪我等了。”而后二人也是再次神秘离去。只留下满脸沉重的赵相独自沉思。 三月已过,这一日太后出殡,与先皇合葬于泰陵,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离开了麟阳城直奔城北数十里的泰陵所在地。待到太后下葬后,整个丧事快要结尾。唐澋清带领着兄弟姐妹在大殿内休息,虽说在京中每日相见,但是碍于礼法,自不能自在说话,如今结尾,倒也可以轻松些,只是今日心情沉重,实难开口。十人无声坐在一起,一旁的侍女将一盏盏新茶放在桌上,或许是陵墓中的气氛或是这十个人的气场低沉,一个侍女一不小心便将一个白玉托盘摔碎在地上,只剩下五块残渣。而奇异的是这十个人在听到摔碎的声音后,不知为何心中一颤,那一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传递到每个人的身体中。 在泰陵的第二日,众人心情稍好,气氛逐渐融洽。第三日,齐国突然来人说是皇长孙突然生病,急需唐澋风返回齐国照应。唐澋风无法。看着这些自己的亲人,却又要离开,不禁悲从心来,哭泣不止,众人劝谏无用,最后还是唐洐礼亲自宽慰一番,唐澋风方才拜别众人,返回齐国。而在下午,唐洐礼也是将唐澋清和唐澋稽唤到大殿。 “知不知道朕为何将你二人带到此处。”唐洐礼望着先皇和太后的灵位说道。唐澋清二人回说不知。 “太后去之前,单单与你二人细谈。你们可知她的深意?”唐洐礼看向唐澋清二人,继续说道,“太后生前对朕说,她此生有两大未了心愿。其一便是朕未能早立太子,日后会导致兄弟相残。” 第一百一十二章:葬礼后回京 唐澋清和唐澋稽听到此刻,神色凛然,在此时此地唐洐礼突然说此事,难道是打算在此处定下日后的继位人。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唯有圣心独裁,唐澋清和唐澋稽亦不敢多言。 “无论朝堂还是民间,都知道日后的太子必会从你二人当中选出。”唐洐礼说到此处,突然一笑,“就连朕亦是同样的思量,但是朕此时仍不能决断。所以才会在太后灵前,让你二人发下重誓,无论日后谁为唐国之主,另一人都不得有觊觎之心,更不能做出骨肉相残之事。”唐澋清听到唐洐礼的话,心中一沉,原本他就已经将唐澋稽在唐洐礼的帝位提高了许多,未曾想到唐洐礼将唐澋稽与他并列,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另一边的唐澋稽亦是惊讶,原本他以为在唐洐礼的心中唐澋清必是第一人选,未曾想到他会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内心如何思考他二人自是不肯明言,于是二人还是发下重誓。 “太后的第二个未了心愿便是未能铲除赵田廖三族,以安内部。”对于发誓,唐洐礼自不看重,凡枭雄岂会被一句小小的誓言所绊住了前进的脚步,他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敲打这二人,希望将来发生最坏的情形,也因为今日而不对对方痛下杀手,唐洐礼对此深有体会。 唐澋清二人在听到第二个时,反而不意外,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对于太后来说另当别论。对于皇室的威胁,聪明如太后岂能不知。 “那......父皇的意思是继续?”唐澋清试探着问道。 “如今东征失利,我们已丧失了最好的机会。再加上如今国丧期间不得动刀兵,所以就让他二人多活些日子。此事既是太后的遗愿,亦是尔等日后急需解决的事情,所以一定要重视。”唐洐礼说道。 兄弟姐妹返回麟阳城,此处只有他一人即可。唐澋清由于第二日便要启程返回青州,处理军务,三个月未曾回到青州,恐怕此刻的青州王府已然被公文堆满了,所以他今夜回到永王府休息。而唐澋相明日亦要返回卫城,此乃田兮启所上书所求,称三皇子天资过人,希望可以在左卫左威二军中在他的帮助下有所建树。对于此等要求,唐洐礼自然同意。 剩下的几人不是年龄太小,便是因为这些日子的操劳而病倒,所以需要回宫修养。就剩唐澋稽一人,但是因为唐洐礼不在京中,必须要有皇族坐镇京城,所以唐澋稽亦回了麟阳城。 唐澋稽和唐澋清将几位弟弟妹妹护送回宫城后,二人才各自回府。这三个月,唐澋稽也只晚上偶尔回来。回到王府的唐澋稽也是卸下来最后的一丝力气,这些日子,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让唐澋稽的身心俱疲。小黎服侍着唐澋稽泡澡,而后又端上了他最爱的菜肴,唐澋稽也是彻底放松。 不到戌时,唐澋稽便躺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梦乡。第二日之道日上三竿,唐澋稽才从床榻上起来,手握着小黎白皙的手臂,唐澋稽也是恢复了大半元气。第二日清晨,唐澋清便匆匆赶往青州,而唐澋相业主在余飞英的护送下直奔卫城。唐澋稽正打算去往中书省廷时,京卫营大统领李回突然来访,回禀回禀道这些日子麟阳城中的他国人的数量暴增,增加足有万人左右,往日除了常驻此地的客商,流动的他国人也只两三千人,经过京卫营的排查,虽说并无异常,但是前些日子唐澋稽让京卫营仔细盘查他国人,且此次他国人数量暴增,需要同唐澋稽回禀一声。 “怎么会涌来这么多人,调查清楚他们来麟阳所为何事?”唐澋稽听后,皱着眉头问道。 “大部分凑热闹,此次先太后葬礼规模空前,所以.....”李回回道。唐澋稽自然知道李回后半句的内容。 “他们都是东川之人?”唐澋稽继续问道。 “中原和南川的人居多。”李回说道。 “跋山涉水四千余里,就只为了这件事情。”唐澋稽冷笑道。 “但却是未曾发现异常,这些人来到麟阳每日也只去名胜古迹游玩,鲜少和本地人来往。”李回亦无奈道。唐澋稽和李回思索无果后,唐澋稽也只得吩咐李回多多注意他国人,一旦有风吹草动,便向他报告。此时已是中午,唐澋稽亦是留李回在府中用餐,自从唐澋稽回到京中,掌握京卫营还未与京卫营的人深入接触,此次也是借着这个时间,刚好与李回详细了解京卫营。 饭后,李回告辞。唐澋稽亦是去往中书省廷,东征虽已结束,善后工作由兵部和户部主理,他也是去往打算复盘整个东征,为了下次而做准备。赵相等人知道了唐澋稽来后,也是向其先行回禀了太后丧葬的诸项事宜及花费,这件事情便持续到戌时才结束,而后唐澋稽又来到玄阁与梁起和杨陈简单了解了东征善后之事,而后双方约定明日再议。回到府中的唐澋稽已是十分疲惫,简单洗漱便入睡了。 只是就连唐澋稽也没想到他在麟阳城会被杀喊声惊醒。子时,唐澋稽突然从床上惊坐起来,对于院外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出现在麟阳城。快速穿上衣服,府中的人还未被惊醒,将小黎唤起,“小黎,起来了。”小黎也是在迷糊之间,听到唐澋稽在呼唤她,嗯了一声,而后便听到:“城里边有动静,快点起来将内院中的人唤起。”,小黎初始并未在意,而后在听到唐澋稽凝重的声音后,也是急忙起身,而后也是隐约听到厮杀声,唐澋稽安慰几句后,便让其将众人唤起,集中的正堂。 而后唐澋稽也是去往书房将自己的那柄黑金剑取下来,直奔前院,此事夜间巡视的府兵也是急急忙忙的回禀道:“城北那边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 第一百一十三章:京中起战火(一) 唐澋稽自语道:“城北?”城北最主要的便是皇城和一些王公贵族,及各大臣的府邸,又有龙威军巡查,怎会有人在那边造次。此时赵立亦是来到唐澋稽身边,唐澋稽身为命令三百府兵,两百守在府中,尤其把守好前后院门,又拍了二十人带着自己的手令去往京卫营调兵。而后自己便带了五十府兵,直奔城北的战乱之地,临走之前唐澋稽临时让赵立带三十人去往善茶坊将云扶乔带到府上,以保万全。 唐澋稽骑马行进在着清寂的街道,不过此时四周的住宅的开始逐渐亮灯,已有几户人家开了院门,站在街上向城北张望。而在马上的唐澋稽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景象,内心一直在思考城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快到城北,喊杀声越来越大,唐澋稽听声音便感觉足有两千多人,这不禁让唐澋稽担心,毕竟如今龙威军大部分在泰陵保护唐洐礼,京中的龙威军不足两千人,如若此时有人冲击宫城,极有可能会攻破宫城。此时的街道上火光冲天,普通民众纷纷出来街道上,哭喊声交织成一片,前边开道的府兵不断呵斥依然不能清理出来一条通过的道路。唐澋稽内心焦急,大喝一声道:“前方再有阻拦之人,杀无赦。”,一声大喝,瞬间让整条街安静下来,众人再看到这些人穿着安王府的服饰后,也是快速让开了一条路,唐澋稽等人也是急忙前行。 而在此处的赵府,赵相和赵著先一脸阴翳坐在堂前,身边一个带着诡异面具,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笑着说道:“留给二位考虑的时间的只剩下一柱香的时间了,我估计此时唐澋稽已然直奔城北而来,我等马上就要撤出麟阳城了。” 一旁的赵著先怒吼道:“你们这是胁迫,根本不给我们留退路。” “呵呵,赵大人说得对,你们赵族在京中的影响力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只能让你们跟我们一起起事。而且,你们也不亏啊,你想,若是田廖二族都反,唐洐礼怎会留下你这一族作为日后的隐患呢。”黑衣人笑道。 赵著先还欲争辩,一旁的赵相拉住赵著先的衣袖,示意其不要再多费口舌,“通知族人,立马收拾东西,离开麟阳城。”,赵著先听后,也是拂袖而去通知族人。赵相又对着黑衣人说道:“希望到时候你们会兑现你们的承诺。” “不愧是相国,做事情雷霆万钧。您放心,事后我们所承诺的条件都会一一兑现。”黑衣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布置了,还希望大人尽快收拾,我的这些人可顶不住唐澋稽的攻势。”望着远去的黑衣人的身影,赵相一声叹息,“千古骂名还是名垂青史,皆在此刻啊。” 唐澋稽冲到宫城门口,外城的城门已被攻破,地下皆是龙威军士兵的尸体。唐澋稽心中一沉,事情正在向最坏的方向恶化。一行人等越过尸体直奔宫城城门,唐澋稽在前边举手示意停止前进,刚刚在这一段路程中,唐澋稽终于察觉到了异常。翻身下马,唐澋稽快速查看了尸体上的伤口,无一不是被人割喉而亡,干净利落。一旁的府兵见得唐澋稽眉头紧皱,便问其中缘由。唐澋稽回道:“以如此手法杀人,只有两种情况,一种便是高手所为,不过放眼天下也不过四五十人,不可能齐聚麟阳城,且一瞬间便杀这么多人。那么便只剩下另一种情况。”唐澋稽眼神中释放出危险信号,“熟人所为。” 跟随的人亦是惊讶,“王爷是说龙威军中有人兵变?” 唐澋稽阴沉的点了点头,如今的情况让得他不得不得出这样的判断,如此一来,事情便复杂起来。快速思量,唐澋稽立刻布置道:“你带几个人现在立刻赶往顺天府,让府尹将所有的衙役捕快都派往此地增援。其余的人随我先进宫,相机行事。”这些府兵都是唐澋稽在镇北营精心挑选,身经百战,以一当十,所以听到唐澋稽的命令后,并未退却,迅速执行。 两拨人立时分开,正欲进宫时,北门附近亦传来声响,唐澋稽眼神示意其后,几人迅速赶往北门附近。唐澋稽也是急忙赶往宫中。进入宫城,除了龙威军的尸体之外,太监及一些侍女亦遭了毒手。唐澋稽沉默不语,只是加快了手中动作,顺着声音寻了过去。进入了第二宫门,唐澋稽手势一挥,数十骑立刻勒马禁声,一人立刻下马侦查,不一会儿便回道:“前方正如王爷所料,两方交战的都是龙威军,反叛的龙威军约有千人,防守的龙威军只五百多人,虽然依靠宫门,但是怕是顶不了多长时间。” 最坏的情形未出现,这让唐澋稽安心不少,静下心来筹划一番,唐澋稽也无法,为今之计也只有使用拖延战术,只待京卫营的到来。 “你带四十人,先行冲到叛军后方冲锋一次后,便立刻返回,不要恋战,要将追兵引到此处,然后让我等围歼。”唐澋稽吩咐道。未曾想到唐澋稽仅凭着七八十人反而想要围歼千人叛军。而在看其手下的府兵,个个摩拳擦掌,脸上未曾有丝毫慌张,这一年待在京中,不曾厮杀,如今有此机会,岂能错过。 第一百一十四章:京中起战火(二) 与此同时,叛变的龙威军正在加紧破门,他们的任务是攻入宫城中,在最短的时间内抢到最多的珠宝,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先前攻击顺利地他们在此地遇到了最强的抵抗,一旁的都尉大喊着用力攻城门,只是急切难下。就在此时,身后的马蹄声和大喝,让他们内心一颤,“京卫营在此,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而后便传来一阵刀枪刺入了身体的声音,以及痛苦喊声。一时间,最前方的人皆回头看向那在背后神兵天降的数十骑,不在攻击,让得门内的守军纳闷,但是还是用力顶门,以防破门。而在宫门后的大殿内便是皇室之人,所有的嫔妃和皇子皇女在宫城遭到攻击时,便很快集合到此大殿中。这些往日雍容华贵的上等人,此刻都没了素日的平淡,各个面无血色,甚至有人低声哭泣,也只有掌管后宫的姬贵妃还算镇定,安抚着这些人,不过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她亦是外强中干。这其中唯有唐澋昭拿着那把黑金剑,眼神盯着殿外。 而在殿外,那几十人手中刀剑并未停止,一次一次挥舞砍向地面的守军,换来的便是鲜血喷涌。一旁的都尉见得只有这几十人,亦是命令道立时反击,果然身为唐国最精锐的军队,这些人迅速动作,跳上马与这些府兵交战。一声呼哨,已将大半叛军引向了他们的府兵,亦是快速撤回,约有三百多骑跟了出去。 出了第二宫门,不到半里。这些人背后便出现了隐藏起来的另一半府兵,与此同时在前边的府兵立时调转马头,大声呼喊着,加入战斗。镇北营作为北境的主力部队,骑兵是最为强大的武器。果然纵只有数十骑,将那三百多人冲击四散,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间,三百人的数量急剧减少,似是听到了外边的惨叫声,在第二宫门后住持宫城的那都尉又派出了百人,去往支援。而等到叛军的援军到来的时候,原来的三百多人只剩下不足两百人。而剩下的人在见得援军到来,亦是军心大振,再次和这几十人厮杀起来。 而失去了偷袭之利的唐澋稽这些人亦是陷入苦战。唐澋稽手中黑金剑挥舞,此剑当年铸造之时,齐贤便让匠人加长了一寸,只为了能在马上亦可交战。这时,这把剑的长处便显现出来,唐澋稽即使与手持剑戟的人交战亦无劣势。不过此时的局面对于唐澋稽等人不利,对方依仗人数,对他们进行压制。唐澋稽口中呼哨,众人便知道撤退时间已到。迅速突围,奔向宫城之外,七十余人已不足五十。其后便是龙威军叛军在追击。双方穿过一条条街道,惊起无数睡梦中的人。唐澋稽带头将这些人引向顺天府所在地,不过让唐澋稽失望的是整个顺天府并未有人在此。快速略过顺天府,唐澋稽便带着三百多人向着西门而去。隐隐约约,唐澋稽发现前方人影闪动,唐澋稽大喝道:“前方有动静,小心戒备。”,并未减速。 瞬息间,唐澋稽便和前方的队伍接触,便见到了身着京卫营服侍的人。立时勒马停下,后方四十多人亦是停下来。京卫营带头都尉亦是认清唐澋稽,正欲行礼时,其后的龙威军叛军亦到了。唐澋稽挥手,“杀过去。” 对于唐澋稽的命令,那都尉亦是执行,唐澋稽等人调转马头,开始反向追击叛军,不一会儿那三百多人便被四面包抄,立时围歼。来不及休息,唐澋稽便带着一千多人直奔皇宫,路上京卫营的都尉亦是告诉唐澋稽,李回带了两千人先行去了皇宫,这让唐澋稽安心不少。果然到了宫城门口,李回带领的人马已经和叛军交战,已然快被消灭。 李回见到唐澋稽来后,急忙问道:“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 唐澋稽盯着不远处,即将被消灭的叛军,说道:“有人在城中兵变。”李回虽以猜到了,但是从唐澋稽口中确认,还是感到震惊。 “闲话少叙,你现在手上有多少人?”唐澋稽问道。 “留在城外的一千多人,在城中的四千多人。”李回回道。。 “立马派人让那一千多人进城把守九门。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出去。”唐澋稽冷哼道。“给你留下两千人护卫宫城,若是有失,提头来见。” 李回急忙回到,“是。” “你带人立刻回府,拿着我的印信,去往虎卫军驻地,让信王叔将虎卫军调回京城。”唐澋稽又对着自己身后的府兵说道,而后又将自己的黑金剑交给这些人,“若是信王叔不相信尔等,便将这把剑交予他,他自会相信。”那些府兵,领命而去。李回在听到唐澋稽竟然让虎卫军回京,心中一颤,便知晓了此事已经让唐澋稽震怒。 “对了,宫中安全后,派人去将皇室成员都接入宫中,以保万全。还有那些大臣。”唐澋稽又说道。李回亦是听令。而后唐澋稽便带着剩余的两千多人直奔北门而去,他担忧的是那些人打算从北门逃往城外。所以他需要尽快赶往北门,阻止这些人外逃。 而在宫内,在京卫营的攻势下,叛军不多一会儿便被消灭。只是让李回苦笑不得是,门内的龙威军一直不相信门外的叛军被消灭了,以为是叛军假扮京卫营以此来骗取开门。 大殿内,一个內官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姬贵妃说道:“门外的攻击停止了,有人自称京卫营大统领,奉了二皇子的命令剿灭叛军,护卫宫城。不知娘娘开不开门。” 听得这个太监的回禀,一众人等也是急忙围过来,“是二皇子带兵带兵救我等来了吗?”一众人等听过姬贵妃的解释后,亦是纷纷出言,“不能开,万一是叛军怎么办?”,“还是开吧,毕竟外边没有攻进来。”众说纷纭,姬贵妃亦不能决断,此时还是澋潞站出来,“我有一法可知外边是不是二哥哥派来的人?” 姬贵妃问道:“哦,什么法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京中起战火(三) “我在王府的时候,二哥哥曾经教过我只有镇北营才会用的呼哨,旁人自是听不懂的。让墙外头的士兵吹一声安全的呼哨,我就可以辨别了。”澋潞回道。姬贵妃心中想了想,如今也无法,只得一试。李回听着宫门内的要求,也是急忙让留守在此处的王府府兵出列动作。 唐澋潞站在殿外,澋昭在一旁似是护卫。果然在听到正确的声响后,唐澋潞也是回禀贵妃,外边有安王府的人在。不过姬贵妃仍然害怕是有人冒名顶替。唐澋昭冷眼道:“若是有人知晓了这个方法,那就意味着二哥哥遇害了,那你们觉得还会有人来救尔等。”,果然一席话,姬贵妃下令开门。 硬着头皮站在殿外,姬贵妃看着缓缓打开了的宫门,果然只有李回一人躬身进来,行礼道:“末将李回见过贵妃娘娘,奉安王令,率领京卫营护卫宫城。请诸位娘娘放心,定不会有失。”听到李回的话后,姬贵妃方才常常吐了一口气。而在殿内的诸人在听到李回的话后,亦是松了一口气。唐澋昭推门而出,来到李回面前问道:“我二哥呢。” 李回躬身回道:“王爷率领大军去往北门剿灭叛军去了。”,唐澋昭听到唐澋稽无恙后,亦是欣喜。而听到此处,众人纷纷出来,相拥而泣,劫后余生,恐怕这些人这辈子都未曾想过战争回来到自己的身边。姬贵妃道:“既然二皇子有了军令,将军自管去布置即可。” “是,只是王爷还下令将皇室其他成员也接到皇宫,还有诸位大臣的家眷,所以还望贵妃娘娘指派地方安置这些人。”李回又回道。姬贵妃心中差异,唐澋稽为何如此作为,不过对于军事一窍不通的她也只能依着唐澋稽的命令行事,“既然如此的话,便让皇室的人都去往华清宫和紫苑两处安置,大臣家眷都安置到溪北宫和南昌宫。男子一概安置到外朝,不得进入内廷。”李回亦称是,“如今虽说宫城无虞,但是为保万全,还望诸位娘娘集中待在一个地方,我等好及时援救。”姬贵妃亦同意,李回便离开了。果然京卫营士兵皆在外朝护卫,把守四面宫门,巡防宫城,剩下的人便去往王公贵族的府邸将众人带宫中。内廷在姬贵妃的安排下,也是将这些人安置到最大面积的万寿宫中。那些太监和侍女也是被集中到另外的大殿内。 唐澋昭和唐澋潞并排走在去往万寿宫的路上。唐澋昭问道:“将皇室成员带回到宫中,我尚可以理解。但是为何二哥要将那些大臣的家眷也要带回到宫中。” “此次龙威军兵变,背后指使的人一定是手眼通天的人。那在这麟阳城内只有皇室成员和这些大臣们有能力做这件事情。所以二哥哥先将这些人控制起来,以免他们逃往他国,从而留待平叛后再行处置。”唐澋潞低声告诉与唐澋昭。唐澋昭亦是清楚,不过二人在低声议论到底谁是幕后指使时,没了方向。不过一会儿,唐澋昭突然说道,“诶,待会儿大嫂和小侄儿要来了,还有小黎,待会儿派人将她们接过来吧。”唐澋潞亦是点头,二人便向姬贵妃走去,说了此事。对于唐澋清和唐澋稽这两位皇子虽不喜,但也不敢在此时有所动作,因而姬贵妃亦是派人前去早早等候。 另一边,唐澋稽带着两千京卫营直奔北门附近,与此同时前去查探的府兵亦是回来,见到唐澋稽急忙回禀,“北门附近有大批他国人,约莫千人左右,在与京卫营和顺天府的衙役交战,似要从北门突围。”唐澋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马下令大军分三路快速前进,一定要将这些人围堵在北门,留在麟阳城,不得放走一人。只是纵然骑着千里良驹亦无法在这街道上狂奔,只因为如今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民众,有人出来查看城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人则是从北门那边逃亡过来,想要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所以越靠近北门,街道上人越多。纵然唐澋稽等人大喝,甚至于纵马踏人,亦不能加快速度。待到他们到了北门的时候,那些人已然逃出了城外。 有人想要出城追击,唐澋稽并未同意,只因为留在此处的府兵说了这些人虽是逃往城外,却并不慌张,有序撤离到城外。因此唐澋稽命令京卫营九门紧闭,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打开城门。 第一百一十六章:京中起战火(四) 而后唐澋稽便让除了在守城的士兵之外,其余的士兵开始全城搜查,一是为了防止城中还会有伏兵,二是为了搜查,这次兵变的蛛丝马迹。唐澋稽站在北门的麟阳城头,望着远处的黑暗的夜色,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与埋伏。再次嘱咐一旦有动静,便去宫里去找他后,唐澋稽这才回到宫中。 再次来到宫中,此时的宫城人声鼎沸,除了原本生活在皇宫里的人,那些人亦被陆续待到宫中。李回在一处广场中,仔细布置着。见到唐澋稽来后,亦是停下来,对着唐澋稽说道:“有个情况得向您说一下。”,唐澋稽亦是示意其继续,李回则迟疑一会儿说道:“皇室成员都已接到宫中了,大臣们大部分亦到了宫中待命,只是....赵田廖三族的人都不见了。” 唐澋稽听后,面色铁青,手指关节咯咯作响,“这些狗奴才。”虽然在心中有所猜测,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亦让唐澋稽愤怒不已。如今事实已然清晰了必是赵田廖三族勾结造反,方才能在京城中掀起这一场风波,唐澋稽心中懊悔,就应该在东征之时一举将这三个毒瘤铲除,也不至于如今落得如此局面。李回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唐澋稽思索半晌后,说道:“这三族不可能简简单单在京中搅弄风云,估计现在左卫左威二军亦兵变。我担心泰陵那边,父皇会有危险。若是如此的话,这也就能解释刚才这伙人为何从北门出逃,他们打算两面夹击,卫城南下,京中叛军北上夹攻。” 李回问道:“那......?”,这种时刻,李回不敢擅自提意见,以免有所差池。 “这样,我现在手书一封,你派人京卫营最好的士兵去往泰陵送信。京中的局势,皇上必须要知道才能有所应对。”唐澋稽吩咐道,李回亦不敢怠慢,立刻去挑选了聪明机警的十个士兵。与此同时,唐澋稽也将书信写好,拿出一枚印章,印在纸上,而后交予这些人。 “记住,走小路,遇见可疑人物不要与其碰面,你们的任务就是将这封信交予皇帝手中,若是......”,唐澋稽犹豫,“若是泰陵有变,仔细侦查后,立刻回来禀报。”,那十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京中,直奔泰陵而去。 目光转到泰陵, 此刻的泰陵早已没有了平静,整座陵墓都被大火包围,地面上的建筑已被焚毁,四处都在交战,早已辨不清东西南北。而就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几个身着黑色衣袍,头戴诡异面具的人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的战场。一人说道:“这么大的火,估计那唐皇早被烧死了。” 另一人说道:“虽说不见其踪影,但是不能保证他已死了。” “哼,此人要是这般容易收拾,也不会在皇帝宝座上坐了二十年。还是小心为妙,等结果出来再做定夺。”为首的人开口道。此人一开口,其余人都不会说话了。 让我们将时间调回到子时。深夜的泰陵,没有多少灯光,随风飘散的纸钱和白幡在月光下招摇,增加了几分诡异。在这样的环境下,即使是以铁血著称的龙威军士兵亦不敢独自巡守,一队一队的士兵迈着沉重的步伐,飘荡在整片天地的清脆脚步声更是让在此守灵的小太监和侍女感到害怕。唐洐礼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身体早已疲乏,在经过太医的推拿和针灸之后,便早早睡下。皇帝休息后,一众人等亦是休息,虽说是在陵寝之上休憩。就在这时,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人纵火烧山。随着空气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和刺鼻的味道,呼的一声爆炸声将所有的人惊醒,所有人立刻出来后,便见得火光直冲云霄,龙威军立时便开始去灭火。唐洐礼已被惊醒,望着不远处的陵寝,其目光有惊讶亦有愤怒。一旁的龙威军大统领急忙跑来,护卫唐洐礼。只是还未等到唐洐礼下令,更大的爆炸再次发生,地点离唐洐礼所在的位置不足一里。唐洐礼被震的七荤八素之时,大统领便带人将唐洐礼移送到安全地带。 伴随着他们的撤离的还有再一次的爆炸,听着身后的声音,唐洐礼便知道泰陵毁了。与此同时,其内心的怒火已是冲天。只是还未等到他发火时,远突然冲出来数千兵士,直奔着泰陵而来,大统领一声令下,龙威军便与其交战,唐洐礼等人趁机转向其他方向。躲入一座小树林之后,大统领和唐洐礼商议,下一步如何行动。 “看敌人这次行动,是经过精密策划的。先放火烧山,将龙威军主力留在陵寝前面,而后再以绝对优势偷袭龙威军背后。”大统领分析道。 “你有几成把握反攻?”唐洐礼问道。 “不足三成,我刚刚观察地方最起码有五千人。而且最开始的爆炸,让龙威军损失惨重,因为多数都是在龙威军驻地发生的。”大统领如实回答。 “先撤离,回京,而后再做打算。”对于如今的形势做了大致估算,唐洐礼果断决定撤离,以待将来。纵然是自己的父母陵寝被毁,他怒火万丈,也只能暂时压制。 大统领听后,亦是做了布置,留下两位副将指挥战斗,让其相机撤出战场。而后自己待着两百多人护卫唐洐礼返京,只是他并未直接向南走,而是先回到陵寝,向着后山前进,而后沿着麟山山脚向南行进,这条路线虽然耗时,但是防止了对方设置阻拦。 第一百一十七章:京中起战火(五) 这条路是当年修建泰陵,从麟山上运输石头时修筑的,经过二十年的沧海变幻,已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条路的存在。当年大统领作为龙威军的都尉在此监督陵寝修建,方能够如此清楚。一路上的辛苦自是不提,唐洐礼已在脑中逐渐理清整件事情,对于谋后主使,唐洐礼虽有人选但不能肯定。不过这种猜测,在几个时辰后遇到了横亘在他们与麟阳城之间的军队时被证实是真实的。只因为在这支军队内,唐洐礼已然看到了赵相坐镇在中军。 唐洐礼一行人在拂晓之时,行军到麟阳城外,本以为此地安全。未曾想到在麟阳城外已然集结了近万人的队伍。望着这些人,大统领亦是惊奇道:“为何大唐会集结了这么多陌生军队。”,唐洐礼亦是不解,若是左卫左威二军在此,他到不吃惊,而今在唐国腹地,竟然有如此数量的士兵,这不得不让唐洐礼惊讶。而这些人在看到赵相在次军中,更是惊奇。不过却并未出声,只因为身旁的唐洐礼应该最痛恨有人在此刻提起赵相的名字。 “陛下,如今又两个去处,我等可去。一条便是继续南下,直奔虎卫军驻地。另一条便是横渡恒水,去往沧州。”大统领迅速地将敌我形势分析清楚,如今最怕的便是左卫左威二军南下,围攻麟阳城,也只有这两个地方可以避难。沧州位于唐国东北,紧邻齐国,原本是归国都城,归国被灭后,便纳入了唐国版图,此地西临尧江,最是富饶,唐洐礼亦是将其定为陪都。 唐洐礼想了许久:看其形势,麟阳城还在我军手中,想必澋稽已经掌握了麟阳城防,以他的行事来说,定会让五弟率领虎卫军进京护卫。以现在这些人的兵力,尚不足以攻克麟阳城。既然如此,不若先去沧州,路上再通知澋清让其率领右卫军平叛。心中打定主意,唐洐礼便下令改道再去沧州。于是趁着这些人不注意,唐洐礼一众人横渡恒水而去,路上兵分两路,一路去往沧州,一路去往青州报信。 让我等再将目光转回泰陵,龙威军早已撤离此地,向着麟阳城退去,而这些人也并未追赶,他们的任务是将唐洐礼处死,而退去的龙威军自有人去收拾。此时的泰陵已然没有皇家气象,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以及烧焦的尸体,空气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即使这样,黑衣人等仍然一丝不苟的检查着各处,以及躺在地上的尸体。而似是带头的几个人听着手底下的人的汇报皆未找到唐洐礼的尸体,这让这几人眉头紧皱,花费如此大的功夫,却并未有任何成效,这岂能让大人满意。为首的一人大喝道:“继续搜,我就不信唐洐礼能逃得出这天罗地网。” 而在麟阳城的唐澋稽同样眉头紧皱,刚刚将给唐澋清送信的人送出城去,便看见了从城北呼啸而来的大军,迅速包围了麟阳城。望着这些不知从何处来的大军,唐澋稽立时便让京卫营做战斗准备,两百多年来未曾经历战火的古城,战鼓沉重的声音终于漂浮在城市上空,将刚刚返回到家中休息的民众再次惊醒。出来街道上,只见得城墙上匆匆忙忙赶往战斗位置,以及各处都在搬运军械的士兵的身影,都显示出异样的氛围。再听到顺天府尹带着一班衙役呵斥不准众人上街,所有人终于感受到了战争来临的紧张感,进而纷纷范回到家中,不肯出来。 只是城外的军队在包围了麟阳城后,再未有所动作。唐澋稽沿着城墙一周观察城外军队,看其着装五花八门,似是临时拼凑而成,但是再看其排兵布阵,又是调度有方,训练有素。这让唐澋稽十分不解,另外这些人竟有一万余人,对于为何麟阳城外会突然出现如此规模,亦让他琢磨不透,纵然赵田廖三族叛变,也只左卫左威二军可以调动,却不知他们何时在暗中组建了这样一支队伍。正在唐澋稽思索这支队伍的来历的时候,李回到唐澋稽身边回禀道:“目前除了京卫营五千多人,各王府的府兵亦被召集起来,共两千多人,一半护卫宫城,一半守城。另外顺天府尹派人将平民都赶回家中,以免到时候碍手碍脚。现在我已派人加紧清点军械等物资,应该足够我军用一个月。” 唐澋稽听后,点点头。“你说我们能不能守到虎卫军回城?”,李回亦是望着城下的大军,说道:“若是只有这些人的话,我等守城三天,万无一失。若是还有后援,则不好说......。” “这也正是我在想的事情。”唐澋稽说了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言语。李回亦是去布置城防,不过就连他也知道并无多大作用,麟阳城的城防应该是整个唐国最为坚固的,毕竟每代唐皇都会加固此城,若是如此城防都抵挡不住的话,纵再有计谋,亦是无用。 时间转眼已到了巳时,城外大军仍然没有丝毫宫城的迹象,唐澋稽不解,他们难道不知若是虎卫军返回,**内外夹击,他们便无翻身机会。反常必有妖,唐澋稽下令让守军轮番值班,保存体力,以免这些人会趁着**懈怠的时候,再行攻城。 正在这时,姬贵妃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宫中有骚乱产生,众臣和一些王公不知目前麟阳城情形,只知自己被软禁在宫中极为不满。唐澋稽冷哼一声:“这些狗东西,现在来添乱。” 李回在一旁说道:“王爷还是回宫,安抚众臣较好,毕竟这些人都是唐国朝堂不可缺少之人。此处,一时之间不会攻城,王爷趁此机会将众人情绪安抚之后,才能安心御敌。” 第一百一十八章:京中起战火(六) 唐澋稽听后,也只得嘱咐李回城外大军有攻城迹象,便来通知与他。说罢,唐澋稽亦是返回宫中。不过唐澋稽并未去明德殿,只是让人通知他随后就到。唐澋稽先到万寿宫中,姬贵妃和宫中的人都在此处,见得唐澋稽进得殿内,众人亦是纷纷起身。 唐澋稽行礼道:“见过诸位母妃。”姬贵妃和几位妃嫔亦道:“皇子免礼。” “京中兵变,是我失职,让诸位母妃和弟弟妹妹受惊了。”唐澋稽赔罪道。 “安王哪里的话,此事亦不是你能预料得到事情,你何罪之有。况且你如今平叛成功,实乃大功一件。”姬贵妃亦道。 唐澋稽听得此话,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此时已经到宫中的小黎和云扶乔站在唐澋潞身边,小黎悄声向澋潞说着些什么,而后澋潞站出来说道:“二哥哥好像有难言之隐,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澋稽听后叹气,“赵田廖在城中率领龙威军兵变,虽以被剿灭。但是有部分人逃出了城,引来了近万人围城,如今我军正在和其对峙。恐怕父皇在泰陵也遭受了攻击,我派人去联络,但目前泰陵并未传来消息。”听得唐澋稽的话,殿中的众人大惊失色,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赵田廖三族叛变,近万人的叛军围城,唐皇在泰陵被围攻,下落不明,这两件事情对于这些久居深宫的人来说,哪一件都是不可想象的,如今却在同一时间发生了,这不得不让她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而后整个万寿宫犹如掀翻了天一般,整个殿内充斥着喧闹,不安,恐惧等复杂情绪,即使唐澋稽再三安抚,最后在唐澋稽保证麟阳城万无一失后,这些人方才逐渐安静,不过仍有嘈杂声音出现。 不过这其中一人很快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姬贵妃瞬间来到唐澋稽面前,失声问道:“那卫城那边......是不是也.....,那澋相呢?”断断续续的提问,唐澋稽已然明白。这也是为什么唐澋稽在开口时,犹豫再三的原因,按照这个唐澋相和余飞英应该在去往北境的路上,而他们面临的只有两个处境,第一便是到达卫城,成为瓮中之鳖,引颈受戮;第二便是遇到南下的左卫左威两军,这或许是对他们最好的一个局面,细心观察可搏出一条生路,一切都寄托于他们的运气。唐澋稽听到姬贵妃的问题后,沉默不语。原本叽叽喳喳在讨论的那些人等在听到姬贵妃的大喊声和哭泣声后也是沉默。唐澋稽对着身边的太监和侍女说道:“照顾好贵妃娘娘。”而后转身便离开了。 唐澋昭追了出来,“二哥等等。”,唐澋稽在殿外停下,等着唐澋昭,唐澋昭来到唐澋稽身边后,将手上的那柄黑金剑交予唐澋稽,“二,给你,打仗没有称手兵器怎能行?”,唐澋稽笑着拒绝,“就凭你这把剑,就连一只兔子都杀不死,你还让我拿它去上战场。好了,我自己有,你还是自己拿着吧。”顿了顿,唐澋稽摸着唐澋昭头顶说道:“如今内忧外患,纷扰不断,我可能照顾不到你们,你也给她们几人说一下你们自己机灵一点,一旦有事就跑来我身边。”,唐澋昭点点头。 “回去吧。”唐澋稽说完,便走向了明德殿。而后,小黎等人也是从人群中挤出来,却只看到唐澋稽的背影,唐澋昭望着唐澋稽也是将唐澋稽的话告知于这几人。 此时的明德殿,众臣焦急等待着唐澋稽的到来,对于京中局势一无所知的他们急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大部分人都是被喊杀声惊醒,而后便被京卫营带回到了宫中,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不过对于深谙朝堂局势的人来说,再加上如今京中臣工除了赵田廖三族的未来,多半已然猜出了事情原委。 唐澋稽在殿外站定了好一会儿,方才踏入了明德殿。看见唐澋稽走入大殿,众人一时之间默不作声,只因为唐澋稽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伐之气,使得这些久居庙堂的人,深感压抑。走上前来,唐澋稽望着下方黑压压的诸位大臣,眼神扫视着四方,果然未曾在这其中找到赵田廖三族的人。而底下的大臣们在唐澋稽的眼神下,浑身一冷。 而后唐澋稽戏谑道:“诸位看看周围,可曾发现周围与平时有何不同?”,众人在看到唐澋稽的笑容后,更是不自在。在听着唐澋稽的话后,也是开始观察四周,除了比平日里多些人之外,并无异常。不过有些人在听到唐澋稽的话后,脸色一变,这意味着他们的猜想是正确的,不过这些人并未发声,如今情势不明,需要唐澋稽说明后,他们才能判断其中问题。 唐澋稽暗中也在留意着那几人的动作,如今在京中让他最为关注的也只有这几人,如今强敌在外,他不希望在麟阳城中再出现了意外,而这几人就是可能引起变数的人。不过在看到这几人并无动静后,唐澋稽也明白这几人不会轻易表明自己的态度。唐澋稽看着其他乱糟糟的人,也是一声咳嗽将噪音压了下来,众人亦是看向唐澋稽。 “诸位难道没发现,赵田廖三族的人没来吗?”唐澋稽示意道。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臣亦非庸人,很快便猜出了大概。 “赵田廖三族勾结龙威军和他国人,在京城兵变,已被京卫营镇压,不过这三族的人都逃了。”唐澋稽说完这句话,等待着诸人的反应。 第一百一十九章:京中起战火(七) 果然,众人议论纷纷,“没想到赵相他们如此大胆。”,“这可如何是好?”。唐澋稽看着底下人心惶惶,那些平日里不与赵田廖为伍的大臣虽吃惊,但并不惊讶。而对于那些跟赵田廖三族走得近的人来说显然是晴天霹雳,毕竟日后追究起来,他们难免要受牵连,恐怕这唐国朝堂已容不下他们,而在他们的心里估计已然将这三族的人骂了个遍。往日严肃的朝堂,犹如菜市场一般嘈杂。唐澋稽原本是想再看看众人的情况,不过害怕敌军进攻,因而不敢在此耽搁太久,用力拍了拍手掌,众人安静。 “如今此事待皇上回京后,再行处置。所以这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诸位就不要擅自离开此地了。”说到此处,唐澋稽笑了笑,“而且你们也离不开了,忘了说,赵耿志这个叛贼带了一万余人将京城围了起来,是没打算放过咱们啊。”听到此处,众人又是一阵喧嚣。 “我已派了人去往虎卫军大营,想来今日或明日必到,所以无需担心,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看向四周,众人禁声,“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待在此地为好,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外出,否则以通敌论处。”, 众人听后亦觉有理,毕竟在京城周围还没有队伍可以与虎卫军,京卫营相提并论。而后,唐澋稽便离开了,京卫营的人负责看守这些人。有一些大臣看着唐澋稽匆匆忙忙的样子,便知道如今的情势并非他刚刚讲的那般轻松。 来到城楼,唐澋稽望向城外,发现这些人并无进攻打算后,唐澋稽眉头皱的更深:这些人能够策划如此周密的计划,不可能不知道虎卫军的存在,然而他们还是如此耐心,那便意味着他们必有后手或者他们的实力远强于虎卫军及京卫营的兵力。无论哪个对于如今的**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这也是为什么唐澋稽如此忧愁。 而对于城外的军队来说,他们未发动进攻,虽说与其作战计划有关,但是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袭击泰陵的军队已然未曾到此地与他们汇合,在没有绝对优势前,贸然进攻这座城防如此坚固的城池,损失更大,面对着唐国这个庞然大物,他们的人手已然不够,因而需要处处小心计算。而在这军中最为纠结的便是赵耿志了,对于反叛唐国这件事情,他从未想过,只因为他知道赵族即使在没落,只要唐澋清在一天,便无灭顶之灾。但如今被逼上梁山,一切都变为了一场豪赌,即使这些人在事前计划的如何完美,真正实施起来,便充满了变数。况且对于唐国的实力,他作为唐国宰相最为清楚。所以现如今,若是胜了,成为一方诸侯;若是败了,恐怕这天下已无他这一族的容身之地。 正在陷入沉思的赵耿志,还是被一位首领服侍的人唤醒来,“赵相倒是好气魄,能够在两军对峙间,神游太虚。” 赵耿志抬眼一望,而后苦笑一声,“还是莫叫赵相了,我如今可没有资格被人这么叫。” “没关系,这个称谓恐怕是叫一次少一次了,日后再见到您,我们都得称一声赵皇了。”那黑衣人调笑道,不过却并未等到赵耿志的回应,此人亦不在意。 “依着您的感觉,您觉得如今麟阳城的情形如何。”黑衣人继续发问道。 赵耿志想了想,“我等从城里撤退时,便瞧见了唐澋稽带着京卫营控制了京城城防,现如今整个京城都在此人的手中掌握。但......”,赵耿志看向黑衣人,其示意继续,“虽说其控制了京中局势,但是以此人的行事风格来说,多半是以蛮横手段压制众人,从而达到内部统一。这或许是我们一个机会。”不过赵耿志未曾想到唐澋稽会如此行事,将所有大臣都关在明德殿,强迫麟阳城居民不得出入街道。 黑衣人听着赵耿志的话,点点头,“泰陵刚刚传来消息,确认了唐洐礼逃出来了。看来得趁着唐洐礼还未组织起**反攻前,实施计划了。”赵耿志在听到唐洐礼已从泰陵逃脱,心中不禁一怔,如今一切计划才刚刚开始,便有变数出现,他实在担心未来的计划能否继续实行下去。 就在两军在麟阳城对峙时,被派往虎卫军大营的那些人终于赶到虎卫军营地。见到突然闯入的这些人,虎卫军巡查士兵急忙上前盘问,大声呵斥其从何而来,为何突然闯营。那些人急忙下马说道:“赵田廖三族在京中发动兵变,我等奉二皇子命令面见老王爷。” 虎卫军士兵听后大吃一惊,急回禀当值军官,那军官听后亦不敢耽误,过来仔细盘问后,亦是向上禀报。一刻之后,这几人被带到了大帐之中,其上一中年人正襟危坐,看其样貌与唐洐礼有几分相似,中等身材,并未有一般王爷的细皮嫩肉,古铜色的皮肤使得此人与一般军人无二,不过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太过浓厚,眼神闭合间,精光闪烁,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此人便是当今唐皇唐洐礼的皇弟唐洐信,也是唯一让唐洐礼信任的兄弟,执掌虎卫军多年,负责守卫京畿地区安全,当年若不是齐贤的缘故,唐洐信便是整个**统帅,负责征讨四国,这也可以看出唐洐礼对此人的信任。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唐洐礼声音不高,问道。安王府的府兵也是将京中的局势仔细说了一遍。眼睛仔细盯着这几人,唐洐信心中盘算着刚才这人的话语,想要辨别真假,虽然他亦知道赵田廖三族一直对唐皇不满,但是还未到造反这一地步。如果此消息是错误的话,他贸然率军进军京城,被别人落下口实,即使唐洐礼在信任他,也会在心中起疑心。底下的府兵看向唐洐信,觉其似是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立刻从后背取出唐澋稽的黑金剑呈向唐洐信,“这是我家王爷的黑金剑,他说若是老王爷不相信的话,就将此剑交予王爷,您自会相信。” 第一百二十章:京中起战火(八) 唐洐信还在思索之间,听的此话,也是急忙接过黑金剑,入手之后,唐洐信便知道此剑确实为真。当年他与齐贤为了争夺**统帅一职,二人私下里进行了数场较量,包括兵法,阵法,武力等各项,均已他惨败而告终,但因此双方成为好友。对于这把黑金剑的意义,唐洐信亦是清楚,不到紧急时刻,唐澋稽是不会让他人随意取来的。心中一凛,唐洐信立刻意识到京中确实发生了大事。立刻召集部将,虎卫军开拔,在这期间,唐洐信又一次和那几个府兵确认了京中情况,而后留守一千人用以日后押送粮草,对于这场战争唐洐信心中总感觉会陷入持久战。 一万余人虎卫军很快集结,这或许是虎卫军近二十年来再一次集结,犹如借玺那次一般向着麟阳城迤逦而去。 麟阳城, 夜幕下的麟阳城,没有往日的灯火通明和喧嚣热闹,整座城市除了房顶上飘出的炊烟显示着这座城市还有人烟。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整齐划一的步伐在此刻显得格外明显,这是唐澋稽特别要求的,就是让底下的军队听见之后,以为**放松警惕,从而趁着夜色攻城,而等待着他们的是早已准备好的各色滚石,箭矢。唐澋稽在暗处观察着城外大军的动向,他们已然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似乎是打算围困麟阳城。而在麟阳城北十里处,偷袭泰陵的黑衣军终于赶来,与此处的黑衣军汇合,双方的首领聚集在一起,谈论着各自的情况。 “如今唐洐礼逃出了,未曾回到麟阳城,我怕他去往青州,如此一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可就更少了。”其中一人说道。 “目前麟阳城中我们的人传来消息,整个城内戒严,没办法动手。” “哎,昨日的行动都施行的不顺利,大人知道的话,定会责怪我等办事不利。” “明日先让赵耿志一试,看能否管用。” “只怕时间来不及,虎卫军说话之间便到,所以还是抓紧时间为好。” 几人都是同意,明日让赵耿志一试,然后再做打算。 而此时,唐洐礼率领着残兵败将,奔向沧州。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而在麟阳城内,直等到午夜时分,城外的黑衣军依然没有动静,唐澋稽便迅速命士兵轮班休息,以免明日精力不足。唐澋稽也是回到王府中,并未休息,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唐澋稽心中仔细回想着近几个月的所发生的一切,自从他回京,筹备东征,东征失败,赵田廖三族叛乱,都让他感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一切,让整个局面逐渐趋向于恶化。双手用力的揉着自己的头发,他的内心再一次升起了那个念头,若说这一切都得有一个突破口的话,那边只有一人:小德子。似乎在他来到麟阳城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脱离原来的轨迹,向着不可知的方向走下去。想到此处,唐澋稽不禁一怔,这几年的相处,原本已经快要遗忘了的他的身份再一次清晰地浮现在唐澋稽脑海。 想到这里,唐澋稽来到书房,提笔想要给小德子写信,质问一番,只是下笔之时却发现,一切又都无从谈起。扔下笔,唐澋稽在书房中踱步,他在心中仔细思虑此事不能仓促。许久之后,心中下定决心,唐澋稽方才提笔一挥而就,在写完给小德子的信之后,唐澋稽并未停笔,而是继续书信,这一封是给姜越,让其将注意力转移到卫城方面,以免左卫左威二军到时候背后偷袭。接着一封信是去往青州的,告知唐澋清麟阳城现状,这一封唐澋稽虽已想好,但是久久未能下笔,只因为如今泰陵未有消息传来,万一唐皇有所闪失,未曾留下诏书,到时候唐澋清率领大军回京,以现在他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对抗,那时候这唐国的天下便是唐澋清的了。想了许久,唐澋稽还是决定告知于唐澋清,如今一切都已剿灭叛乱为主,容待日后再思考这些事情。而后唐澋稽去往后花园拿出信鸽,放飞了出去。回到房中,唐澋稽久未成眠,这一夜注定无眠。 而这一夜,除了唐澋稽之外,整个南原有太多人未能入睡,青国,齐国,大东国三国宫城内灯火通明,除了少数几人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些宫殿内到底在做些什么。而在唐国北境的卫城的统帅营帐中,亦是灯火辉煌,不时有人出没,颇为神秘。而在卫城东南方向一千余里的地方,唐洐礼在一辆马车上颠簸,面色冷峻。而在麟阳城东南,唐洐信率领着虎卫军刚刚安营扎寨,只待明日直杀过去麟阳城。 第二日,刚刚有睡意的唐澋稽,被京卫营的人吵醒,立刻起身,跑出来,唐澋稽便看到漫天飞舞的纸张,京卫营的一个都尉等在门外,唐澋稽出来,便见得那都尉将一张纸交予唐澋稽,唐澋稽看后,望着天上的飘散的纸张,冷笑一声,“这些都是?” 那人回道:“对,今早城外的人,不知用了什么器械,向着城**了数个巨矢,这些巨矢飞在城内,便爆开了,飞出来这些东西。” 唐澋稽又细看一遍,其上大意便是唐澋稽拥兵自重,趁着唐皇在泰陵之际,与龙威军勾结,自导自演,发动政变,幸得赵相等人识破后,率领家丁突围出去,如今在城外率领大军要剿灭叛乱,希望城中居民可以行方便之门,待到平叛结束,必有重赏。再看一遍之后,唐澋稽仍感觉好笑。就连城外的黑衣人和赵相都不指望所有人都相信这些鬼话,他们只需要在一小部分人相信即可,这样便可以在城内埋下隐患,为之后做铺垫。 第一百二十一章:京中起战火(九) “大统领派小的来问一下,是否回收这些纸张?”那人在看到唐澋稽无话后,询问道。 “不需要,回收倒显得我们有事隐藏一般。告诉李回,传我的军令,把守九门的人,不得让人随意靠近,若是警告无效的话,杀无赦。还有去告诉顺天府尹,张贴告示之后,在巡视城内的时候,若是发现有人意图不轨,不问缘由,杀无赦。”唐澋稽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个.....,王爷是否有些不妥?”都尉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些毕竟是一些平民,如此严厉,到时候追究起来,势必会落一个滥杀无辜的名头,对于唐澋稽民间的名声也会降低。 “在战时,我首先得保证京城的安全,至于其他的事情,待到日后再说。”唐澋稽亦知道都尉的心思,只是他亦无法,京中各方势力盘根交错,稍有不慎,便会惹出**烦,既然如此,那便以铁血手段来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那都尉还欲在劝说,不过唐澋稽已经摆手“去办吧。”,那人只得领命而去。 经过一夜,麟阳城发生变故如风一般,传向四方。不过大部分都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些人说唐洐信不满唐洐礼,率领虎卫军逼宫;有些人说是唐洐礼忧思成疾,卧床不起,唐澋清和唐澋稽兄弟二人为抢夺皇位,在麟阳城率军对峙。种种讨论不一而足,而对于京郊的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太多的人躲在家中,战战兢兢,生怕惹祸上身。原本来往人数众多的要道突然间鲜有人声。 简单吃过午饭,唐澋稽上得城上,城外大军依然是那般,未曾有进攻动向。唐澋稽和李回简单交谈几句,唐澋稽便被宫里太监急忙叫回了宫中,那些纸张落在宫中,姬贵妃似是因为澋相的事情精神恍惚,从而真的认为是唐澋稽一手操纵,因而急忙去明德殿,希望众大臣齐心协力剿除唐澋稽,在交涉之际,姬贵妃又将泰陵可能被袭击一事说了出来,顿时朝堂大乱。唐澋稽无法,只得先行回去处理。 还未等进入明德殿,唐澋稽便听到殿内的嘈杂声音,唐澋稽心中不悦,唐澋稽想了想,转身对身后的自己的府兵悄声说了几句后,才进入到明德殿。时隔一日,唐澋稽再一次走入这座殿堂,不过这次不同的是其身后跟着数十个侍卫,各个横刀左右。 唐澋稽进入之后,众人禁声,唯有姬贵妃站在台上嘶吼着,身边的侍女在一旁拉扯着,想要将其送回到寝宫,底下的姬亮脸色愠怒。原本在路上唐澋稽颇为迁怒与此人,不过在看到姬贵妃的情形之后,心中一叹,此人亦是可怜,一生只为了澋相,如今澋相生死未卜,她也只能生出左卫左威二军未叛乱的假象来麻醉自己,从而寄希望于澋相依然活的好。 “将贵妃娘娘请回到寝宫。”唐澋稽上台来,对着一旁的几个太监说道。原本害怕伤着姬贵妃,而未曾动手地几个人,有了唐澋稽的命令也是上前来,将姬贵妃带入了后殿。而姬贵妃在看到唐澋稽之后,一叠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 直到姬贵妃的声音消失在此地,唐澋稽方才转过身来,看向众臣,经过一夜,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这些人在此刻多少显得有些窘迫,凌乱。唐澋稽笑了笑,“听说诸位派人来找我,有事与我相商,不知何事?”。虽说在笑,但是这笑容底下却隐藏了太多的危险。 “泰陵那边是否真的被偷袭?”,“那陛下究竟怎么样了?” “昨日未曾同你们说,因为我亦不确定泰陵是否出了事,昨日我已经派了人去往泰陵,不过现在都没有消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唐澋稽回道,这可能是大部分臣工要想知道的事情,唐澋稽不好推辞,只得解释道。而后唐澋稽又回答了数个问题,不过还是没有人问道今日他们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唐澋稽看向众人,“我看有人欲言又止,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的吗?”,众人听后,面面相觑,睡也不开口。 “既然你们不打算先开口,那么我就替诸位说出口吧,你们是不是想问今早的那些纸张上面写的是否是真的?”唐澋稽戏谑问道。此话一出,众人亦是沉默。 “那我就自问自答吧。如若是真如纸上说的那般,你们现在就不应该在此地待着,应该在天牢里度过......。”唐澋稽还未说完,底下的人抢先道:“既然不是真的,为何要将我等圈进明德殿?而且到现在我等都未曾见到赵田廖三族的兵变证据,只有王爷你的说辞而已。”, 唐澋稽抬眼望去此人,果然是一向与廖族交好的官员,唐澋稽冷笑道:“难道我亲眼看见的事情也是假的不成?” “凭您一面之词,恐难以相信。”那人亦是回道。 “那我让京卫营大统领李回来为诸位解惑,如何啊?”唐澋稽扫视四周。 “朝中谁都知道,京卫营是您辖制的,他的证词又能如何相信。”此人再次回道,其实对于此人来说,依着他对田廖二人的了解,恐怕此次兵变确是他们三族所为,他如今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搏出一条活路,日后朝廷平叛成功,恐怕他们这些往日里和三族有牵连的人都会被清理。那便莫不如在此刻,浑水摸鱼,将朝堂矛盾激化,再配合着城外大军,一旦成功,到还一丝活路。 唐澋稽听到此话后,心中极度不喜,“看来你在心中已是认定了我所说的不是真的了?” “我等还是需要证据才能相信。”那人笃定唐澋稽如今要维护朝廷不内讧不敢造次,而且他所说的也在理。 唐澋稽环视四周,“还有谁亦是这么想的,站出来,要是人多的话,我们就先来理论这件事情。”,唐澋稽说话完毕后,一会儿,十几人站出来跟在那人后边,算是自己的态度。 第一百二十二章:京中起战火(十) 唐澋稽看向这些人,果然都是往日里与三族相交甚深的大臣,“好,还有没有人了?”唐澋稽问道。这样一问,又有几人走过去。等了好一会儿之后,唐澋稽感觉未有人再行动后,方才说道:“我昨日是不是告知与诸位一件事情,”顿了顿,“有敢在朝堂中扰乱军心者,以通敌论处。”此话一出,在台下的府兵,立时抽出刀兵,直扑那二十多人,将这些人束缚,让其等跪伏在地。唐澋稽大声喝道:“尔等往日,食君俸禄,竟不思报国。如今正值朝堂危难之际,惑乱朝堂,可为死罪,我奉天子命,斩杀尔等,以正视听。” 唐澋稽话音刚落,不待这些人辩解,那些府兵立时手起刀落,当着众臣的面,将此二十多人砍头。众臣大骇,一会儿后方才惊醒,而后便见得明德殿内,血流遍地,有些大臣眼中看到这些血淋淋的尸体,鼻中传来血腥味,当时便忍不住,奔向殿外,呕吐不止。而大部分大臣,则是背过身去,不忍直视。唐澋稽望着底下的二十多具尸体,不为所动,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多年,他早已免疫,而那些府兵更是面色不改。 唐澋稽大手一挥,那些府兵便将尸首清理出了大殿,唐澋稽又吩咐那些小太监,将此地收拾一番,换来的则是那些人的一生的噩梦。那二十几个人都错看了唐澋稽,幼年长在宫外,而后在宫中待了两年,便去往边境征战四方,唐澋稽对于朝堂中的争斗经验太少,再加上他为人本就冷漠,更有大敌当前,对于擅长于武力解决问题的唐澋稽来说,如此行动方才能够压制当前局势,虽说不是长久之计。但是他只需要等到虎卫军到来,剿灭此处叛军,而后便会杀到泰陵救出唐皇。之后的这些事情自会交给唐洐礼处理。 似是唐澋稽的行为太过疯狂,导致之后的朝堂交流,完全变为了唐澋稽一人的自言自语。唐澋稽讲完之后,便让五部尚书出来商议。见得这几人出来,唐澋稽在殿外望着远处的宫城的城墙,“几位是不是觉得我做的有些过了?” 那五人沉默不语,唐澋稽又说道:“我这般做,亦是无奈之举。诸位在朝廷多年,自是知道京中军力如何,目前龙威军都在泰陵,只有京卫营和两千多府兵,面对着一万余人的叛军,借助城防之固,本就是堪堪相当。一旦城中再起祸端,我想这种平衡立时便会被打破。所以只得如此。” 与唐澋稽共事数月的梁起此时站出来说道:“终归是残忍了些。日后,皇上追究起来,总归是要牵连王爷的。”,其余五人听后,虽未说话,但是从其眼神中可以看出颇为赞同梁起的话。 “这不是我现在考虑的内容。让诸位出来,也是希望诸位可以维持朝堂秩序,以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那五人听后,皆称定会努力。而后唐澋稽也是说只待虎卫军来后,麟阳城危机解除,便可恢复正常生活,那五人听后,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挤在宫中,总归不是办法。 就在唐澋稽和五部尚书商议之时,唐洐信经过昼夜行军,率领着虎卫军逼近京城,已到达麟阳城东南方向四十里处,唐洐信让哨兵前去打探京城周围情况。一个时辰左右,哨兵返回禀告唐洐信:约莫有一万多人围困京城,不过看其周围,其并未和麟阳城守军交战等信息。唐洐信将情况了解之后,也是命令虎卫军绕道西北,秘密行军,以免敌军察觉,到时候出其不意,和京中守军内外联手给予敌军重创。 只是唐洐信不知道的是,只要他踏入京城方圆二十里,都会被黑衣军所知晓。果然就在虎卫军进入到这一范围之内,虎卫军到来的消息便被传送到黑衣军大营中。黑衣人统领听完汇报之后,叹了一声,“好快的速度啊。” 赵耿志在一旁说道:“唐洐信为人最是性急,带兵亦是如此,不足为奇。” “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那么就开始吧。”黑衣人统领站起身说道,此话一出,在底下的黑衣人纷纷起身附和,唯有赵耿志还坐在椅上,面带犹豫。 “赵大人还在犹豫?”黑衣人看见后问道。赵耿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黑衣人见后,“那就好。” “诸位,大人将最重要的任务交予我等,是对我等的信任,所以此次万不可有失,否则我等只能以死谢罪了。”黑衣人统领说道。众人则大喊着:“定不辱使命。” 黑衣人首领继续实令,“各自去准备吧,一切按照事前计划的实行即可。” 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而周围没有一丝风。在夏末的中午,这样最让人昏昏欲睡。不过这其中并不包括唐澋稽,此刻他与李回在讨论城外大军最有可能实施哪种攻城方案。就在二人讨论的时刻,西北方位,一声轻哨,穿破了着炙热的空气,二人向西北望去,一股黄色狼烟,笔直升起。 李回在一旁说道:“是虎卫军狼烟,看来虎卫军回京了。”李回话音刚落,就听得西北方位喊杀声震天。唐澋稽亦下令,“除了在守城的士兵,其余人等立刻集合,去往北门。” 唐洐信在马上望着远处的黑衣军,心中亦是惊讶:一是为何麟阳城周围会集结了如此多的军队;二是为何这些人看其服侍是临时拼凑,但是攻防有序。虎卫军凭借着地势,一鼓作气冲入敌阵,四处攻略。与此同时,便见得城内同样一股红色狼烟飘出,不一会儿便见得麟阳城北门打开,唐澋稽率领着三千士兵,冲出北门,直入敌阵。随着虎卫军和京卫营的厮杀,黑衣军向北撤退,而这两军合在一处,四处攻击落单的小股部队,而后追赶黑衣军。而后黑衣军经过简单整合军队,开始反击,双方在麟阳城北三十里处,大战两个时辰后,唐澋稽怕中了敌军调虎离山之计,下令鸣金收兵,随着**撤出战场,黑衣军亦没有追击。 第一百二十三章:京中起战火(十一) 回到麟阳城的**,还剩一万一千余人,虎卫军驻扎城外,京卫营守卫京城,双方互为掎角之势。此刻的唐洐信和唐洐礼城楼上商议事情,李回在一旁陪着。唐洐信在听了唐澋稽完整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顿时大怒,口中不断怒骂赵田廖三族,唐澋稽知晓信王叔的性格,也只能任其发泄。 “如今泰陵情势不明,看今日敌军撤退方向,他们似乎是从泰陵方向而来,我现在担心皇上安危。”唐澋稽之后说道。 “莫小瞧了龙威军,八千龙威军,纵然今日这般多的敌军也未必能够拿下。而且依着皇兄的聪明才智,即使泰陵有失,他也会逃脱出去。如今我担心的是卫城的左卫左威两军,六万人叛乱,此乃大患。”唐洐信忧道。 “我已写信,让镇北营密切注意卫城动静,只要他们敢出城,立刻进攻。而且,我亦在信中告诉大哥,派右卫军北上,与镇北营共同剿灭左卫左威二军。而且左卫左威二军中唐民占了十之一二,恐不会让田兮启任意妄为。”唐澋稽分析道。 “一切都未可知,从京城兵变来看,他们准备了很长时间,说不定有什么后手。而且我这一路回来,路上消息传播得很快,一旦传播到周围的那几个国家,它们趁此机会发难,局势就会变得很难堪。”唐洐信亦道。 “所以如今的主要任务便是将盘踞在此地的叛军消灭,而后赶往泰陵,最后与镇北营合围卫城,要趁着周围的那几国未能有所动作之前。争取将这次兵变解决。”唐澋稽说道。 二人还欲讨论时,门外有人回禀说是去往泰陵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唐澋稽也是急忙让这些人进来。果然是安王府的府兵,其中一个府兵未等唐澋稽开口询问,便说道:“泰陵发生大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开口一句话,便让唐澋稽如遭雷击,而后唐澋稽怒而起身,“捉住三族,定让这些人受尽千刀万剐智库,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不怪唐澋稽如此愤怒,自古以来,鲜少有人如此作为,毕竟人死为大,除非有不共戴天之仇,方才会对闲人陵寝动手。唐洐信更是怒气冲天,一脚踹翻了案牍,想要立刻厮杀。眼见得唐洐信叔侄二人,有些失去理智,李回在一旁劝道:“还是先听听皇上的情况吧。”,唐澋稽二人听后,虽未消气,但是不在有动作,李回急忙示意那人继续汇报。 “哦,我等赶往泰陵的时候,正值龙威军和叛军交手,不过因为大火是在龙威军营地引起,所以大部分士兵葬身火海,虽然组织起几次反攻,但是寡不敌众,还是失败。我等伏在暗处,想要天亮之后去查看,不过叛军在接手泰陵之后一直在找寻什么东西,后来我等才听到是在找皇上,而且直到叛军撤离也并未找到皇上,想来陛下应该是死里逃生。”那人说道。 “看这时间,与京城兵变的时间差不多,看来这些人是打算两地同时行动。”李回在一旁分析道。 “你们听说?”唐澋稽问道。 “对,我等伏在暗处,听搜查的叛军,说没有找到皇上,让他跑了,真是晦气。”那人回道。 “皇兄的警惕不是你我能比的,而且莫要小瞧了龙威军大统领,此人亦是人才,这二人在一起足以自保。”唐洐信说道。 “泰陵的叛军有多少人?”唐澋稽问道。 “大概在七八千左右。” “那就是加上围城的一万多人,再加上泰陵的七八千人。那便意味着敌军最起码有两万人。”李回说道。 “从今日交手来看,这些人虽然单兵能力较弱,但是擅长阵型攻击。这也是为什么我军在战斗初期占尽优势,而在后来两军混战中却并未占到一丝好处。”唐澋稽分析道。 “所以大规模会战能够让敌军发挥最大战力,而对我军不利。”唐洐信亦道。三人都是治军强人,几句话便将敌我情况分析清楚。 “既然皇上无恙,那我等先解决这边的敌军为好。”李回说道。 “不能着急,既然敌军兵力优于我军,便不能与敌硬拼。王叔怎么看?” “虎卫军对京畿地区的地形地势最为熟悉,虽然赵耿志那老杂毛也在敌军中不过此人对于军事不通,只要田廖二人不在军中,我们便可以以此为基础进行部署,才能做到将这些叛贼剿灭。”唐洐信说道。 唐澋稽亦同意此法,“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时间了,如果此地变为持久战,单凭镇北营尚不能鲸吞左卫左威二军,到时候只要大哥的青州调兵,周围几国便会察觉。这几国插手,事态便会恶化。” “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尽快将此地的叛军解决,我等也好北上。”唐洐信一语中的,毕竟在如何忧虑未来,莫不如先解决眼前问题,才能为将来打好基础。 “将京畿地区的地图拿来。”唐洐信吩咐道。还未等侍卫出门,门外冲进来侍卫大喊道:“城外数里处,发现叛军正向京城而来。”唐澋稽三人大惊,急忙出去,果然在远处火把蜿蜒而来。 “我们未先发动攻击,他们到找上门来了。”唐洐信怒极反笑,这是完全不将虎卫军放在眼里,以为仗着人数众多,便可为所欲为。 “王叔莫要着急,他们既然敢在夜间进攻,便意味着他们有所准备,而且按照兵法,夜间最好偷袭,但这些人却如此光明正大的来,实在反常,还是要小心为妙。”唐澋稽冷静道。 唐洐信虽脾气火爆,但并不鲁莽,唐澋稽所说的,他亦观察到了,“不如将虎卫军撤回城中吧,看看这些人的手段再说。”,唐澋稽亦是同意,一道道军令下去,在城外扎营的虎卫军有条不紊的迅速撤回到麟阳城。唐澋稽和唐洐信来到北门,看着距离麟阳城不足二里的黑衣军,二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卫城喋血(一) 李回来到二人身旁,对着唐洐信说道:“一切都已准备好,就等王爷一声令下了。”,唐洐信点点头。 就连唐澋稽也未想到黑衣军在夜间到此处,再次围城,并未发动攻击。唐洐信初次见此场景,尚未惊讶,而一旁唐澋稽则眉头紧皱,直觉告诉他这种种异样举动背后隐藏着更大阴谋。 而在城墙上上演着博弈时,麟阳城中,在紫色小灯笼的照明下,一个人将三只信鸽放飞了出去。而与此同时,在城南的一座小院子里,一个黑衣人同样放出了数只信鸽,而后自言自语道:“希望不会晚吧。” 就在麟阳城再次陷入两军对峙之际,让我们将目光转向卫城。次日中午,唐澋相和余飞英等人在卫城数里外的地方,四天来的赶路,让众人人困马乏,不过在跨过卫城地界后,众人显然松了一口气。其余人等在此并未发现一样,而余飞英一进入到卫城地界,便感觉不同。挥手让众人停下,余飞英在观察四周。 唐澋相不解。余飞英解释道:“末将感觉此地有些怪异。”,众人听后,都称并未发现异样。有人说道:“将军在镇北营呆的太久,弦绷得太紧了。这在卫城地界,哪敢有人在此放肆,活得不耐烦了。”,众人哄笑。余飞英并未在意,“禁声。”,而后余飞英便仔细观察起来,众人见得余飞英如此严肃,亦不敢随意开玩笑,毕竟此人可是在镇北营威名赫赫。一旁的唐澋相自然以余飞英为主,毕竟他经验尚浅。正在余飞英观察的时候,一队巡视人马前来,见得唐澋相后,下马行礼。余飞英问道:“今日这里有什么异常吗?”,为首军官回称并未发现异常。而后那队人马也是巡视去往其他地方。 余飞英这才让唐澋相等人再次起行,逐渐靠近卫城,余飞英才终于发现此地与往日不同的地方,往常左卫左威二军的大部分都在屯田,所以再道路两旁的军田里,多有人声,不过今日一路走来,除了那队人马,并未见到一个人,此地安静的可怕。余飞英将此处情况告知于唐澋相。 “那么余将军认为这是怎么一回事?”唐澋相问道。 “除非战时,否则左卫左二军是不会随意集结的,难道是北境有战事发生。”余飞英推测道,不过余飞英话头一转,“不过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以青国的实力不足以越过镇北营的防守,直达此地。”,说话间,卫城近在眼前,不过未到城门口,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仿佛这片天地是由血液液化而成。 余飞英闻到血腥味,便立刻警觉起来,这么浓厚的血腥味只有战场上才能闻到,而且是死亡人数近万人才会有这般味道。其余人等也都闻到血腥味,一人捏着鼻子说道:“这是杀了多少头猪啊。”,不过就连他也知道这时人血的味道。余飞英手握在剑柄上,轻声说道:“戒备。” 一时间,数十名侍卫皆是高度戒备,余飞英对着一旁的唐澋相说道:“殿下,待会儿若是情况不对的话,便向北跑,到了镇北营会有人接应的。”唐澋相虽征战东征,但是多数时间还是待在中军吧,并未近距离接触战争,现在在余飞英等人的紧张渲染下,他紧紧攥着剑柄,点点头。站在城外观察许久,余飞英决定自己先进入卫城,让唐澋相等人在外等候,等待他的信号。 穿过不算长的城门,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余飞英下意识的用手遮眼,闭着眼睛。脚下马蹄溅起了一阵水花,这青天白日,地面怎会有水,余飞英睁开眼睛望向地面:满地都是红色发黑的将要凝固的粘稠液体。余飞英惊讶,抬眼望着,只见得整个练武场上堆成山的尸体,占地方圆足有一里,高度亦有三四丈。每个尸体上还在淌着鲜血,而后汇合成血流,沿着尸山而下,而余飞英甚至能清晰听到涓涓流水的声音。在看向四周,尸山外围,整个左卫左威二军,静静站立,东方大帐前田兮启和廖盛远手持沾血战刀坐于眼前。余飞英仔细一看,便知往日自己所熟悉的人都不在军阵当中。 余飞英口中一声轻哨,响彻着寂静的卫城,而在城外的唐澋相等人在听到这哨声,便知卫城发生巨变,一行人调转马头立刻奔向北线镇北营方向。而与此同时,余飞英亦是同样调转马头,立时窜出了即将关闭的城门。而在城内的田兮启望着逃出去的余飞英,不为所动。而一旁的廖盛远则是站起身来,大声宣布道:“去吧,谁能捉得唐澋相,赏银万两;捉得余飞英赏银五千;捉得侍卫,赏银一千。”,听得廖盛远的话,整个军营呼喊声一片,众人纷纷上马,争相出城,势要拿到这一笔钱财。 这时,那日被拓跋浑称为大人的老人从大帐中走了出来,其后跟着一位青年和一位孩童,在后边是田兮启之子,田云侍奉左右。田兮启见得此人出来,也是站起身来和廖盛远迎接,“见过大人。” 望着尘土飞扬的练武场,那人摇了摇头,叹道:“何必如此呢,总归是数十条人命;日后若是虐杀成性,尔等又该如何管理。” 田兮启说道:“是,再不会有如此行动了。” 廖盛远接话道:“您也知道,若不如此的话,底下的士兵还会对唐国心存幻想。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让双方决裂,从而在日后生死相搏。”,那老人听完廖盛远的话后,笑了笑,他岂不知田廖二人如此行为的原因,无非是这几年对于唐国皇室的打压的一种报复,现在却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他并未打算驳斥,目前双方需要相互合作,对于这件事情他也只能不闻不问。轻叹一声,老人转身回了大帐。而身后的田云却并未回去,而是快速上马,带着人去捉唐澋相等人,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 余飞英惊险逃出了卫城,也是急忙奔向北线,如今距离此处最近,也最安全的无非是镇北营管辖地区。催促着胯下骏马,余飞英很快追上了唐澋相等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卫城喋血(二) “把你们的衣服拿两套出来。”,说话间,两套衣服被扔了过来,余飞英也是急忙和唐澋相换上。将没用的东西都扔掉,减轻负担,各自分开走,镇北营汇合。”吩咐完这些,余飞英也是带着唐澋相向北奔去,其余人等四散跑向不同方向,尽可能分散追击者的精力。在路上的时候,余飞英大声的将卫城的情况告诉唐澋相,呼呼的刮风声将余飞英的声音吹散在南原的旷野中,唐澋相结合断断续续的听到东西,自己在心中有了了解:田廖二人造反,左卫左威二军中的唐民及忠于皇室之人都被斩杀殆尽,为今之计便只有先去往镇北营才能够保命,而后再行禀报朝廷。 此刻,唐澋相心中并未在意自己的性命,而是回想起了那日他在中书省廷玄阁和唐澋稽在一起的时间,犹记得那日唐澋稽对着他说道:“身为皇子,既是幸运,又是不幸。你能够享受常人无法享受到荣华富贵;你也得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压力。你作为唐国皇室的一员,一旦出了宫城,你便代表着皇室的脸面,任何时候皇室脸面都得保持干净,不得有一丝污迹,即使献出自己的性命。”。耳边的风呼啸,唐澋相心中一片空白,“不知二哥在此刻会如何做。”,在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往日里的游手好闲是多么愚蠢,危急的时刻,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了,何谈为国效力。 而一旁的余飞英则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他脑中此刻都是北境的地形图和各种路线,对于余飞英来说如何保全他与唐澋相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眼中不断观察着四周环境,余飞英尽量循着大路去走,混淆足迹。不过,余飞英还是小瞧了叛军的耐心和数量,余飞英再回头看时,后边黑压压的大片队伍追赶而来,双方已不足三里路。不得已,余飞英只得折向西行,如今也只有奔向麟山,进入到山间,看是否能够借助地形之利,逃脱出去。二人狂奔上百里,人困马乏,毕竟在此前他们就一直在赶路。尽管依仗着地形,与后边的追兵的距离拉大,但是他们的速度已然慢了下来。余飞英内心清楚,今日他们死局难破,但是他还是打算放手一搏,余飞英停下来对着唐澋相说道:“王爷,咱两换马而行,你继续向麟山内部前行,到了麟山之后,您专挑小路走,记着要做记号,只要等到他们搜查过后,您再出来。” “那你呢?”唐澋相有些惊慌。 “我在此刻等着他们,而后将他们引开,要是我二人同行,势必会被他们追上来的。”余飞英跳下马和唐澋相换马时说道。唐澋相还欲说些什么,余飞英却用力一抽,唐澋相便被送向了前方。对于舍命保护唐澋相来说,余飞英并未有丝毫犹豫,只因为唐澋相在临行前说过要护唐澋相周全。这对于余飞英来说舍命来保护唐澋相亦在所不惜。余飞英跃马而上,手中拿着从自己马上拿下来的包袱,解开之后,白闪闪的双枪刺激着眼球,大手拂过双枪,这还是当年他跟随唐澋稽征战,第一次斩杀敌方大将,唐澋稽为此特意向唐澋清讨来银铁为他铸造这双枪。“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拿着这双枪征战了吧,”余飞英感慨一声后,便将双枪背负起来,此时左卫左威二军的追兵已然追上来了,余飞英甚至能够看见对方脸上狰狞的笑容。调转马头,余飞英则向着另一条路飞奔而去。这是一条断头路,上去之后便意味着已没有退路,这是身为镇北营将士的觉悟,宁肯站着死,亦不肯跪着生。 而后边的追兵再见得余飞英的身影后,安能冷静,纷纷怪叫着追上前去。听着后方的声音,余飞英心中冷笑,岂能如此容易便让他们捉到。此时,已有人弯弓搭箭,射向余飞英,抽出双枪,余飞英转身拿枪拨挡一阵之后,余飞英又折向了一条小路,只能够容纳一人通过,前行一段时间后,余飞英调转马头,望着奔上来的士兵,“欺我一人。”,由于此路狭小,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余飞英此时才能发挥自己的实力。一枪挑落追兵,余飞英大喝道:“看你爷爷杀尔等,犹如屠鸡宰狗尔。”,后边的士兵听后,纷纷不畏死冲上前来,却都被余飞英一一解决,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连解决四十多人,到后来余飞英连敌人胯下马挑杀,只为了挡住这条路。后边的人见得前路被堵,一边派人打通道路,一边命令,弓箭手射箭,果然一阵阵箭雨飞来,余飞英也不得不四处躲避,这些人则趁此机会将尸体搬开,但是颇费时间。有些人等待不得,带着刀在密林中开路,向着余飞英所在位置迂回而去,于是余飞英四面受敌,但终归此地道路未通,敌人迂回人数较少,余飞英尚能应付。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地所聚集的敌太多,纵然余飞英这一员悍将也疲于应对,不得已余飞英只能继续深入,隔一段路在发动攻击,以保持只有前方敌人,不过后来,众人亦是知道余飞英的打算,亦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所以最后并不打算与余飞英短兵相接,而是利用弓箭将余飞英逼到最后地点。 幽幽的麟山,高山峻谷,见证了多少千古事,又有多少历史埋葬在这座高山。“看来我找到了葬身之地啊。”,这是鹰坠崖,连老鹰到此处都会被风卷下去。余飞英站在这片悬崖前,前方云雾缭绕,后方追兵慢慢逼近。余飞英调转马头,众人一时之间不敢动作,其后弓箭手已然在准备,想要射杀余飞英。余飞英岂能让这些人如意,手中双枪舞动,口中唱着那首被**传唱无数遍的军歌,“巍巍山河......,是我大唐......”,奔向了前方敌人,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冲锋。 第一百二十六章:卫城喋血(三) 整整半个时辰,余飞英在这片悬崖平台上面前血战四方,地上已然被尸体堆满了,而余飞英也因为力竭,不小心被人一刀砍去了左臂。鲜血直流,余飞英心中愤怒,单枪更是舞得起劲。但纵然他武力无双,却仍架不住一群猎狗的撕咬。终于他还是倒了,身中数剑的他轰然倒地,眼睛最后一次看向了这片幽蓝的天空。他无力地笑了笑,他已赚够了本,此刻去往地下亦无悔。他合上了眼,嘴角抽搐着,终于吐出了早已含在口中的鲜血。 一位领头的上来,用力踢了数十下余飞英,口中骂骂咧咧:“呸,为了这狗东西,损失了这么多人。” “好了,还是将尸体带回去吧,我等也好领赏钱。”另一人不愿在这样的环境再待下去,催促道。二人转身之际,却未想到早已倒地的余飞英再一次站起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鹰坠崖。身为镇北营大将,他有他的尊严和骄傲,即使死去亦不能让人随意践踏。在掉落的那一刻,余飞英忽然想起了唐澋稽经常诵读的那首小诗,“天不容我,地不纳我。化而为风,飘散人间。”那后边的众人已被这个举动惊呆,再回过神来,余飞英的身体掉落了下去。 “该死,没想到这王八蛋还没死。”一人懊恼说道。 “你该庆幸,若不是他没力气,刚刚我等一定会被此人带下去的。”另一人后怕道。周围几人听后,亦是倒吸一口冷气,毕竟那时若是余飞英真的如此行为,那么他们必死无疑。 “好歹这人已经死了,纵然得不到五千两赏银,但是得个半数也就行了。”一人安慰道。既然事已至此,其他人只得如此想了。 “将那只胳膊带回去,好歹让大帅知晓了余飞英已经死了。”又有人说道。其余几人也是呼喊手底下的人将那只胳膊找到,而后那些人看着鹰坠崖阴冷一笑,而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余飞英跳崖,却并未换来唐澋相逃出生天,自幼长在宫中的唐澋相独自一人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中行走,尽管余飞英坐下的那匹骏马帮着穿过唐澋相荆棘丛生的小路,向着自己熟悉的路径走去。但是终究唐澋相还是迷了路,本就紧张的他在遇到这种情况更是雪上加霜。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如果不生在皇家,此刻的他应该在学堂苦背书本,希望考得一个功名。现实是他是唐国皇室三皇子,声名在外。唐澋相一人苦苦独自在麟山支脉中找寻着方向,正因为如此,那些长期在野外的士兵凭借着新鲜的足迹还是很快找到唐澋相。望着突然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的左卫左威军的士兵,唐澋相先是一怔,而后便拔出手中剑准备自尽,毕竟皇子不能被俘虏,这将是皇室最大的污点。只是终究慢了一步,十数个大汉抢先一步,将唐澋相扑倒在地。 “终于找到了,不枉我等跑了这么远的路。”一人走过来望着在地上的唐澋相笑说道。 “呸,乱臣贼子,待我**当来,定要让尔等身首异处。”唐澋相大骂道。 “皇室的人都刚烈,得小心看管。别向另一队一样,让余飞英跳崖自尽。”另一人说道。 “这还不简单,来人将咱们的三皇子的手筋脚筋都挑断,这样看他怎么跑。”另一人大笑道。原本在听到余飞英跳崖自尽而悲愤的唐澋相在听到要废他手筋脚筋后,顿时内心害怕使得全身剧烈颤抖,看着一人慢慢走过来,唐澋相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别过来,别过来。”,此时一人过来那一团破布,堵住了唐澋相的嘴,以防他咬舌自尽。 黝黑的大手拿着小刀拍了拍唐澋相的煞白的小脸,“嘿,我竟然碰到了咱们皇子的脸,平日里咱哪有这般运气。”此话一出,众人哄笑,“放心,您是皇子,咱小心点。”,说罢一声惨笑,而后拿着刀在唐澋相身上不断比划着,“让我从哪里开始好呢。”,冰冷的刀锋划过唐澋相的身体,让唐澋相的身体发出一阵阵颤抖,甚至有些抽搐。周围的人用像在屠户家里一样看宰猪屠牛的眼光看着地上的唐澋相,发出阵阵笑声。 而这种**裸的羞辱,唐澋相双手用力抠着地皮,努力控制着身子不要产生任何动作。随着几股鲜血渗入泥土中,唐澋相无声的低下了头,忍着泪水不想让这些人看笑话。这对于未经世事的孩子来说,已然是他在此刻最后的抗争。不过这又换来却是一阵更为畅快的欢笑。 “走,回营。”一人打着呼哨,其余人跟着返回,而唐澋相则像只被屠宰完之后的动物一般被放到了马背上。 卫城, 随着唐澋相一行人的捕捉,左卫左威二军的人陆续回到卫城,这场游戏终于才画上了句号。唐澋相一行人共二十二人,除了余飞英跳崖只带回来一只胳膊,唐澋相被活捉,其余人等的尸体都被堆放在那座尸山上。而田兮启和廖盛远在听到唐澋相已被挑断了手筋脚筋之后,二人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廖盛远更是站起身来,问道:“是谁将唐澋相带回来的?” 那队人马还在幻想一万两时,却等到的是被捆缚在练武场。田兮启立刻召集左卫左威二军集合,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队人马枭首以明正典刑。在田廖二人的眼中,这种行为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一旦开头便意味着在战时极有可能无法管制士兵,这些人极有可能会对平民百姓做这样的事情,他们需要的是猛士,不需要禽兽,而且对于日后的他们的计划极为不利。听着廖盛远严厉的口气,众人亦知道了此次事件的严重性。而后,田廖二人走到唐澋相跟前,拿出了拿出了那块破布。 “三皇子,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廖盛远笑着说道。 用胳膊支起身体,唐澋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终归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坐在地上,抬头看向田廖二人,“我也没想到你们也会叛乱。” 第一百二十七章:卫城喋血(四) 似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唐澋相此时反而放松了下来,眼睛直盯着田廖二人。而对面的两个人在看到唐澋相的目光,那里边有不屑,他们终归是乱臣贼子,日后史书上亦不会给他们以光彩的身份;那目光里有轻视,那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他们日后即使是成功,成为皇帝,也掩盖不了他们是唐国的臣子,曾在明德殿内发誓效忠于唐皇。二人躲闪着唐澋相的目光,田兮启此时开口:“若不是你父皇和你大哥二哥想要铲除我等,我们也不会被逼上造反这条路。” 唐澋相冷笑一声,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些,“你们只是为自己的叛乱找一个理由而已。” “此刻,我们说些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过日后等到你和你父皇和你大哥二哥在地下团聚的时候,让他们给你说吧。”,田兮启说完之后,便和廖盛远离开了此地,转而走向了大帐前的点将台上,田兮启上前说道:“唐皇无道,为了给皇室集权,竟置我等左卫左威二军七万人性命于不顾......。”,而后便将唐洐礼和唐澋清,唐澋稽的计划和盘托出,“你们说这样的皇帝,值得我们为其卖命吗?” 底下士兵皆义愤填膺大喊:打倒昏君,打倒昏君。而在底下仔细听了田兮启的话后,仍然不相信自己的父兄是如此用心险恶之人,这一切只是田廖二人编造出来哄骗底下这些人的。 “那今日我等便以天地起誓,脱离唐国,为我等自己谋取更好生活,尔等到时候封侯拜将,必将名垂青史。”田兮启喊道。众人高呼万岁。唐澋相在底下看着这一出闹剧,冷笑连连。此时的身体的伤痛回归,他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看着无力的四肢,唐澋相内心灰暗。本该是青春的年纪,却在今日即将消逝。他又想起了唐澋稽的那句话:身为皇子,你有你应该背负的责任和要维护的荣耀。想起了这句话,唐澋相直了直身子,而此时入他的耳的一句话便是祭旗仪式。 唐澋相此刻才知晓了自己的命运。而后便见得身边的人将唐澋相抬上了旗台,将扶他的人喝走,唐澋相此刻用胳膊环抱着旗杆,站立起来,看向四周,环视一圈后笑了笑,“我唐澋相以唐氏起誓,尔等必不会成功,哼哼...哈哈哈哈......。”唐澋相仰天大笑,在此刻他终于不是那个在父兄照顾下的唐澋相,他是一个男子,顶天立地的男子。 田兮启和廖盛远以为唐澋相会开口大骂;或是痛哭流涕。却未想到他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直着身子桀骜不驯,这是风范,一种王者的风范。 手起刀落,唐澋相的生命定格在十八岁,对于他最后的心理活动我们无从知晓,也许会后悔生于皇家,也许无悔这短暂一生。而随着唐澋相的头颅落地,底下士兵欢呼。 可叹曰:正是青春年少时,锦衣玉袍,跃马北上,春风正好,逐鹿天下欲名扬国家。 乱世又逢叛臣,千里赴险,秋景萧瑟,卫城喋血,未建尺功仍显大丈夫本色。 那位老人在田兮启发表演讲的手,便出来了,未曾发言。直到唐澋相直起身子引颈受戮时,方才长叹一声:“可惜。”,其身后的青年亦道:“是啊,这般年纪能在生命最后一刻如此从容,着实不易。”,老人似有所感,口中吟道:“逢百年乱世,历悠悠岁月。觉惶惶戚戚,视人命如芥。与万国征战,终一人升天。鄙命运已定,看今朝谁变。” 廖盛远陪在老人身边问道:“大人,不知我军何时启程?” 老人简短的一句话,“不急,等麟阳城的消息。” “可是您也知道镇北营马上就会知道京城局势,我等一旦被镇北营牵制,对以后的计划大为不利啊。”廖盛远劝道。 “等。”老人更是一个廖盛远堵了回去,而后其便回了营帐中。廖盛远还欲追去,此时下台来的田兮启拉住了廖盛远,“既然大人有信心,我等也不着急于一时。”,廖盛远听后也只得罢了。二人正欲走时,那个青年出来对着田廖二人说道:“二位将军,我师父有一个请求还望二位将军成全。” 田廖自然应承下来,“不知何事?” “我师父感怀于唐澋相的表现,还是希望将军能够将此人的尸体细心安葬。”那青年说道。 “这是自然,即使大人不说,我等也会如此做的。”田兮启说道。 “那便有劳二位将军了。”那青年拱手道。而后此人亦回了营帐中。田廖二人亦离去。 远在麟阳城的唐澋稽,赶往沧州的唐洐礼,驻守青州的唐澋清在此刻定没有想到当初三人制定的计划会先让自己的亲人吃到了苦果。不过唐澋稽虽然料到唐澋相有可能遭遇不测,但是如今的他却是自顾不暇,无暇关注卫城的事情。就在今早,黑衣军一反常态,开始疯狂攻城,若不是唐洐信和唐澋稽早有防备,恐怕**会吃一个不小的亏。 中午时分,唐澋稽望着再次退下去的黑衣军,脸色难堪。虽然仗着麟阳城的陈芳坚固,但是如此消耗下去,总会有将兵器军械消耗完的一天。唐洐信在此刻,提出了出城迎战,唐澋稽碍于敌人的军阵,并不同意,示意多做观察再做打算。如今敌人退去,也给了二人再商议的机会。 “今天早晨,便有两次攻城。如此密集的攻击次数而且不计伤亡,与前几日完全不一样。”李回猛喝了一口茶说道,京卫营虽说作为京城的防卫力量,却并未参与过任何大战,今日一战,李回不得不四处指挥,以免京卫营自身阵脚大乱。 “这几日,观察叛军的行动处处透着怪异,有些地方干净利落有正规军的风格,有些地方却又像不懂行的人在指挥一般。”唐澋稽分析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麟阳城之战(一) “如今还是考虑考虑城中物资的事情吧。”唐洐信因为不能上阵厮杀,因而站起来踱步以缓解压力,慢慢说道。 “如果按照这般消耗,城中军械物资一个月便会消耗完毕。不过叛军也不可能以这样的攻击强度持续一个月,否则不用我反击,他们自身就会拼光的。”李回拿着手中军需官所统计的册子说道。 “既然如此,先守城两日,避其锐气,而后由王叔率领虎卫军出击,攻其不备。”唐澋稽说道。 “主要是时间,时不我待,万一卫城南下,我等可就被动了。”唐洐信说道。 “看这时间,想必镇北营和大哥都已收到书信,我想卫城的左卫左威二军想南下都难,就只怕别国得到消息,趁此作乱。”唐澋稽分析道。 三人谈论之间,果然书信此时已然到了镇北营大营,姜越读后,口中叹道:“果然还是动手了。”对于唐国内部的形势,他亦清楚,而且对于田廖二人的为人他也是有所见识,对于田廖二族反叛并未太过惊讶。立刻召集镇北营部将,将赵田廖三族叛变消息告知众人,果然一众悍将纷纷怒斥三族,而后摩拳擦掌想要对卫城动手。 “莫急,此事大帅在信中已有所计划。”姜越摆手让众人坐下,而后继续说道,“目前距离卫城最近的是镇北中营,何将军你速带人去往卫城地界侦查,我等先要掌握卫城的动向。” 何将军起身领命而去,姜越继续下令道:“赵将军,派人去青国探查,看青军动向。”,赵将军领命而去。姜越望着地图上的青国出神,卫城的左卫左威二军乃疥癣之疾,只需关门打狗即可。而一旦青军参与进来,便是大患,到时候卫城北上,青军南下,镇北营腹背受敌。如今只有探明青军动向,才能施展雷霆手段将卫城的左卫左威二军迅速歼灭。脑中清晰的将整个战局进行快速梳理,姜越已将大致的作战计划呈现出来。而后姜越也是一一下令,镇北营全体战备,检查物资,秘密调集粮草,随时待命,只待探明青军的动向,便可随时出击。 而对于青州的唐澋清在来说这算是糟糕的一天。他前脚进入大军营帐,后脚丁诚便拿着唐澋稽的书信进来回禀。看着唐澋稽的书信后,本就阴沉的脸,在看到赵族亦反叛之后,脸色铁青,只因为参与叛乱的有他外祖父一族。而见得唐澋清脸色不对的丁诚,想了想方才斟酌着说道:“到这种关键时刻,你可不要意气用事,应该迅速与赵族脱离关系,否则稍有犹豫,被皇上知道,你可就说不清楚了。” 唐澋清此时已经坐了下来,“我知道,只是我想不通他们怎会参与此事。” “或许是田廖二族已有反意,赵族害怕日后皇上清算三族,所以算是裹挟着反叛。”丁诚想了想说道,“二皇子在信中说麟阳城外有万余人军队围困,泰陵也联系不上,看来三族筹谋已久。在你未回来时,我收到书信,便派了五千精兵沿水路秘密回京,想必有京卫营的五千人和虎卫军的一万人再加上这五千精兵,足以对付京城外面的叛军。现在最伤神就是卫城的左卫左威二军,他们要是南下攻击麟阳城,想必二皇子很难守住京城。” “泰陵有八千龙威军守卫,而且有大统领那人在,父皇基本无虞。很快会有消息传来。如今澋稽既然给我等传来消息,那同样能给镇北营消息,估计镇北营会盯着卫城二军。我如今最为担心的是周围几国万一知道消息,极有可能进犯我大唐,到时候想要轻松解决就难了。所以一定得在消息扩散出去之前,将此事解决。”唐澋清冷静下来认真分析道。 “你我都了解田廖二人,我怀疑这二人已和别国进行交易,准备里应外合,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反叛。国丧三年期间,不动刀兵,他们亦不用担心自己大权旁落”丁诚与这二人同朝为官多年,此时说道。 丁诚的一番话,一语中的,让唐澋清深感不安,思虑良久后,唐澋清说道:“不行,我们得抢时间,提前动手先解决卫城的二军。” “你的意思是率军直奔卫城,与镇北营南北夹击左卫左威二军。但这太费时间。”丁诚一怔而后说道。 唐澋清点头,“对,青州距离卫城两千余里,长途奔袭,一浪费时间,根本抢不到时间;二太耗费军力。我在想既然麟阳城外有万余人的叛军,而我们派去五千精兵加上原有京城守军,足以消灭这股叛军。他们在京中兵变,是为了什么?”,唐澋清脑中飞速转动,“一是为了在泰陵控制住皇上,为他们所用。二是以京中朝廷为要挟,让我军不敢轻动。但是如今他们这些目的都没有达到,而围城的叛军又陷入我军的反攻,而且若是按照你刚才所想,三族已然和周围几国勾结,那齐,青,大东三军的作用便是牵制住镇北营和我右卫右威两军,那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他们会如何用兵?” 丁诚皱眉想了想,“必是南下增援,顺势拿下京城,而后与三国联军里应外合,攻破我边境防卫。” “对,既然我等已料定左卫左威二军要南下,那我等先下手为强,抢先在埋伏在其南下之路上,必能一举歼灭左卫左威二军。”唐澋清很快便扎到了破局之法。 “只有趁着三国没有动作之前,先解决掉三族之乱,到时候即使三国干涉,我等亦无后顾之忧。”唐澋清此刻意识到了时间的重要性,已然下令准备集结右卫右威两军。丁诚望着唐澋清离开的背影,心中感叹天佑唐国,有如此皇子。 而在唐澋清发布军令的时候,唐洐礼派来送信的人亦到,仔细说明了三族叛乱,以及泰陵情况,最后亦告知了唐洐礼去了沧州,此人回禀道:“皇上说若是二皇子与您联系,先按照你们二人的想法进军即可。” 第一百二十九章:麟阳城之战(二) 唐澋清嗯了一声后,快速写了一封信将整个情况说明,“将此信带给皇上,另外我会派三千精兵和你同去沧州,以保护皇上。立刻启程吧。”,此人拿着信,随着三千精兵而去。而唐澋清并未停笔,开始写给唐澋稽的回信。就在唐澋清写信之际,一只信鸽自青州冲天而起,飞向西北。 不一会儿,丁诚从帐外进来,看着唐澋清着急的处理军务,无奈说道:“进军计划,大军集结,粮草调拨,军械整备都需要时间,急不得。忙中出错,便得不偿失。” “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拖得越久,我心中越是不安。”唐澋清忙着手中的事情,没有抬头。 挥手屏退左右,丁诚盯着唐澋清良久之后,才说道:“你在害怕。”唐澋清听得此话,抬起头看向丁诚,丁诚同样对视唐澋清说道:“你害怕这平叛天大的功劳被唐澋稽抢去。”,听得此话,唐澋清豁的站起身来怒视丁诚,而丁诚却知道这是被知晓了心中的事情后的恼怒,一会后,唐澋清低下头,坐了下来。 丁诚说的没错,他如此着急的想要回京平叛,一是因为这确实是一举解决左卫左威二军的不二选择;二确实是因为他害怕澋稽将功劳据为己有。此次,三族叛乱,他在朝中的势力多为赵氏一族及其附属,如今赵族反叛,不仅他在朝中的势力损失殆尽,而且因为赵族的原因,让的他极有可能面对唐洐礼和众臣的猜疑,这无疑是对他的实力的一次巨大削弱。而此次若是澋稽凭借京卫营、虎卫军保卫京城成功,而后在率军北上与镇北营南北夹击左卫左威二军,平叛成功的话,唐国上至唐皇,下至平民百姓都会宣扬其建立不世之功。到时候恐怕就连他也难以压制唐澋稽的气势。还有最主要的便是因为赵族的叛乱,其与唐洐礼的约定,唐洐礼未必会遵守。当年赵族之所以如此费力帮着唐洐礼登上皇帝宝座,就是因为唐洐礼承诺只要他登基,唐澋清便会作为太子成为大唐继位人。这也是这几年,唐澋稽风头日上,而他却能够依然可以稳坐钓鱼台。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约定在唐澋稽十四岁的时候,在其母后的葬礼上偷听到。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唐澋稽一人远走北境,不愿回京。在唐澋稽的心中,他的出生本就是个笑话,自小一人独自生长在宫外,未曾品尝到普通百姓孩子都可以感受到的亲情;而生于帝王家,为皇上嫡子,却早已失去了继承帝位的资格。这也是为什么唐澋稽一直在心中记恨于唐洐礼,一直与其不和。 丁诚看着唐澋清,并未多言,他在心中亦是理解唐澋清心理,自幼被当做太子培养,整个朝堂大多已默认其成为唐国未来君主。登得越高,风景越好,更不愿下来,观看这普通景色。于是丁诚也加入了工作队伍中,不过唐澋清亦是知道心急不能成事,因此放慢了速度,以做到面面俱到。 就在唐澋清在青州集结大军准备回京时,经过数天的跋涉的唐洐礼终于在下午时分到了沧州,进入到沧州的行宫后,唐洐礼在六千守军护卫下,终于歇息了下来。龙威军大统领,很快从行宫中找出一份唐国的地图送于唐洐礼面前,二人驻足观看。 “现如今,你如何分析整个局势?”唐洐礼问着此人。 “这几天在路上,还未听到京城出事的消息,便说明叛军仍然在和京城守军攻伐。京中现在除了京卫营,想必虎卫军也应该被二皇子调回保卫京城,所以凭着那些人马想要拿下京城,恐怕不可能。所以京城若无重大变故,应该会相持一段时间。”,大统领指着麟阳城说道,而后其又指向卫城,“这才是这次平叛的关键,田兮启手握六万大军,可以北上攻击镇北营,亦可以南下攻击京城,如何歼灭这二军才是关键。二皇子身在京城,应该是最先知道三族叛乱的消息的,按着时间,估计镇北营和大皇子都已经接到二皇子的书信,就看二皇子和大皇子,如何调度了。” 唐洐礼听后点点头,而后其看向唐国四周,“你觉得田廖二人有没有和周围几国联系?” “从那日来看,攻击泰陵和京城的人并非是唐国人,像是境外势力。而能够组织起近两万人的军队,恐怕以田廖二人的实力还不能完成,而能在南原有如此能力的,若说没有周围这几国的参与,很难相信。”大统领说道。 “这才是朕最担心的。”唐洐礼叹一口气说道,“三族叛乱虽然是个不小的麻烦,但是乃疥癣之疾。而一旦其勾结他国,各方联合之下,对于我大唐便是心腹大患。” “如果我们按照最坏结果推断,三族勾结青、齐,大东三国准备内外联合。那么我们根据这个推断为基础,就可以进行部署:镇北营五万余人阻挡青国南下有余,而右卫右威两军对齐、大东两国尚有余力。所以只要镇北营和右威军,这十一万人能够抵挡青、齐、大东三国一段时间,右卫军便可以先回京与二皇子消灭京城叛军,而后在北上平叛左卫左威二军。计划如此,但是现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若是能够在三国动手之前,先行解决三族叛乱。那么青、齐、大东三国亦不会与大唐开战。”大统领分析道。 “再多考虑亦无用,就按照你的意思,以朕的名义向澋清,澋稽发文让他二人相机行事。第二,秘密告知各地三族叛乱的消息,让他们征集粮草军械,最主要的征兵。”唐洐礼命令大统领说道,而后也是对着一旁行宫官员以及一路跟随的几个官员下令。如今京城被围,政令无法出城,唐洐礼也只能在如此简单行事。这几人领命而去,如今人手短缺,他们各自的任务颇重。 第一百三十章:麟阳城之战(三) 望着空荡荡的宫殿,唐洐礼第一次感觉到孤家寡人的味道。而其内心深处,亦有一丝懊悔,若是料到三族会反叛,他宁愿顶着一个杀功臣的骂名,也要将那三人的狗头砍了,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祸事。 而在唐洐礼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懊悔时,远在麟阳城的唐澋稽却并没有这样的时间来感慨。望着城下已经顶着烈日发动两次攻城的黑衣军退去,唐澋稽心中的警惕,才有所下降。刚和唐洐信坐定,商议接下来的部署时,宫里便派人来说姬贵妃嚷着三皇子走了,她要去寻三皇子,如今正闹得凶。唐澋稽听后,沉默不语,其实他心中知道按照路程推算,今日澋相和飞英确实应该到了卫城了,一旦到了也便意味着他们将遇到最坏的局面。一旁的唐洐信和李回亦是无言,他们都是军人,对于战争的残酷最清楚不过,对于唐澋相和余飞英的结果是怎样亦是清楚。 缓缓靠在椅背上,这几日的担忧终究要变成现实,唐澋稽内心深处第一次感觉到一股无力感。陪伴了自己数年的好友,以及自己的兄弟可能会死于屠刀之下,而他却无能为力。挥挥手,让宫里的人下去。唐澋稽不知道盯着地面看了多久,那里面有回忆、有画面,有感情。直到被唐洐信推了一下,唐澋稽方才清醒了过来,夜幕已经降下。唐澋稽强打起精神,随着李回一起巡视城防。 夏末秋初,南原的夜风,竟然有些凉意。巡查完毕,唐澋稽转身望见这满城灯火,万家炊烟,似有所思。回到王府,比以前更少人烟。坐于正堂,唐澋稽闭目养神便是天亮。而随着天明,随之而来便是黑衣军的又一次攻城,唐澋稽走在街上,麟阳城的百姓虽然惊恐,但并未绝望,毕竟一连数日都是这般动静,而麟阳城却巍峨不动。一连两日,唐澋稽望着城下黑衣军不计伤亡的攻城,颇为伤脑筋,毕竟随着时间的累积,黑衣军有两次攻城以上了城头,与京卫营,虎卫军短兵相接,这意味着双方的决战已然不远已。 而在卫城,同样伤脑筋的还有那位老人,此人手中拿着一封信,脸色颇为难堪。一旁的田兮启将信看过之后,脸色西安市阴沉,不过仔细观察其神情,其中又有几分害怕。 “没想到你们这位大皇子竟有如此能力。倒也是一位奇才。”那老人感叹道。这封信上写的就是唐澋清提前率领右卫军回京,而后在半路伏击左卫左威二军的事情。 “他要是没有能力,也不会在如此年纪,掌握着唐国十数万精锐部队。”田兮启解释道。对于唐澋清的计划,让田兮启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将有些惊吓。只因为这与他们的计划冲突,在他们的计划中,袭击泰陵就是为了活捉唐洐礼,以防出现最坏情况,将其当做人质。而在京城起事,一是为了逼迫赵族反叛唐国,只因为赵耿志在唐国的深厚人脉在日后是他们急需的;二是为了给整个计划打开突破口。而之后,便是以京城为中心,通过猛烈进攻麟阳城,迫使唐澋稽向外求救,让唐澋清率军回京,而后左卫左威二军在路上伏击右卫军,只有重创右卫军才能在以后的战局占据主动权。只是本应该是左卫左威二军在路上伏击右卫军的,却未想到唐澋清抢先一步。若非这封信,恐怕就会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廖盛远看后,有些诧异,“这封信的笔迹好熟悉,”仔细想了想,廖盛远抬头看向老人,“是他。” “这件事情日后再议,如今唐澋清,要抢时间,那我等就要比他还要快,田将军下令吧,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老人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讨论,而后向田兮启说道。 “一切都已准备好,很快大军便可出发。”田兮启躬身道。老人点了点头,而后田廖二人也是出得帐外,下令大军开拔。数万人同时行动,却未发出多大动静,这是两个月以来训练的结果。三个时辰后,在卫城监视的镇北营的将士,将此地无事的消息传往镇北营大营。 一连三日,唐澋清经过仔细准备,终于带着右卫军出发,而同时唐洐礼的旨意亦到,唐澋清看后,让丁诚回书一封,称他已经率军出发。六万大军,在唐澋清的率领下,挥师返京。望着在中军身着金色头盔,银色铠甲的唐澋清的背影,丁诚总感觉一丝不安。而在军中的唐澋清却并未有这种感觉,此刻的他恨不得肋生双翅,直飞到麟阳城上空。 在右卫军回京的途中,终于关于京城兵变的消息,四散至唐国诸境,人们纷纷议论的同时,整个唐国开始陷入恐慌,尤其是恒水以西的人尤为害怕,毕竟自从唐太祖建立唐国之后,他们便未曾经历过战争,有由此引发的各种物资价格的疯涨,尽管在沧州的唐洐礼已经下令,由官府稳定物价,但是仍禁止不料涨价行为。而另一边,因为征兵,更让许多百姓觉得朝廷已然要倾倒,因而一些富商大贾已经开始打算搬离唐国。虽然镇北营和右威军封锁了边境,但是仍有大量百姓外流。 而在此期间,从青州调来的五千精兵,终于到了,在这股生力军的助力下,黑衣军措手不及之下,,损失惨重,因而大部队不得不退向西北麟山支脉附近,而唐洐信率领着虎卫军及右卫军不断追击,目前只有唐澋稽带着京卫营留守京城,防止黑衣军的小股溃军趁此机会攻击京城。而在唐澋稽在一天之内收到两封信,其中内容天壤之别。一封是唐澋清向其说明他的作战计划,让唐澋稽相机配合。另一封,便是许久未曾露面的小德子的来信,这封信唐澋稽看过之后便焚毁了,尽管他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是从其一直颤抖的指尖可以看出他内心的不平静,而后其想了许久之后,方才提笔给姜越写信,尽管手指仍在发抖,但是他不得不写,只为了抓住先机。 第一百三十一章:落星滩之战(一) 而在镇北营的姜越自不知道唐澋稽此时的情况,此时的姜越同样在给唐澋稽书信,只因为监视卫城的士兵发现卫城已成为一座空城,左卫左威二军早已开拔,他们在攻入卫城后,方在大帐背后发现一条被掩盖的地道,向南延伸两公里,看地道里的踪迹似是走了两三天,那些士兵一路追寻下去,左卫左威二军直奔麟阳城而去。眼皮底下的左卫左威二军悄悄遁走,这让姜越极为担心,因为一旦其南下攻打京城,单凭京卫营和虎卫军根本守不住京城。而且他亦知道了唐澋清的计划,因为镇北营和右威军要在这段时间阻挡住可能出现的三国联军,所以需要双方重新划分防区。此刻的姜越派出了数百人直奔右卫军,麟阳城,沧州三地,希望可以来得及。 这一日,唐澋清率领右卫军昼夜不停赶路,直奔京城而来,而现在站在恒水东岸,唐澋清望着麟阳城上插着唐国旗帜,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已将时间抢了回来。迅速让前军派人渡河打探消息,果然一会儿后,在河对岸约有一千多人,可以渡河。唐澋清听到这个消息后,方才下令伐木造舟,向岸边的船夫征用船只。如此大规模行动,自然引起了京卫营的注意,唐澋稽望着远处的右威军也是心情稍好,在如今这样的局面内,有六万人的支援,让人心中稍定。 每批渡江约有一万人,数百只小船横渡恒水,渡过恒水的军队在岸上整理队形。在第四批渡河的时候,唐澋清亦在这一批中,唐澋清望着远处的落星滩,心中没由来的感觉心悸。就在此刻,变化横生。西岸原本在休整的右卫军突然被犹如神兵天降的左卫左威二军包围,一时间双方厮杀不断。而正在渡江的唐澋清望着被包围的三万人,急忙命令众军快速渡江,以支援对岸上的右卫军,正在此时,远处的鲜少人迹的落星滩突然冲出来数百条小船,直奔渡江的众人,这种小船体型小巧,在恒水之上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且十分灵活,尤其这些小船配着几个熟悉水性的士兵,这些人在快要接近**船只后,便跳下水,开始凿船,本就是临时支制作的船只,如何经得住这般折腾,不一会儿落水声接二连三的出现,而落在水中的这些士兵无一不时做了那些叛军的刀下鬼,整个江面上不断翻涌着血色,不一会儿整个江面就变为了红色,充斥着整个眼球。唐澋清不断指挥着士兵攻击水下的人,但是收效甚微,而最终渡江过来的不足十分之一。而此时西岸的右卫军的情况并不好,叛军凭借着突袭,迅速将本就还在整理队形的右卫军冲散,分割包围,并利用兵力优势打算歼灭。唐澋清上到岸上,便大喊着将想要将军队聚拢,但是在这数万人的交战中,根本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而在东岸的右卫军因为船只被毁,一时间无法渡江,整个局势开始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而在城上的唐澋稽清楚地看到了近五万人的左卫左威二军从那片吃人的落星滩中出来,直奔右卫军。此时他已在城上焚起狼烟,以警告右卫军,但是叛军距离右卫军太近,还未等到狼烟升起,两军便遭遇了。望着陷入苦战的右卫军,唐澋稽苦于手中兵力不足,又得护卫京城。但最后,唐澋稽一声长叹,先急令手下都尉去通知唐洐信,迅速带领大军救援,而后带着三千人马出城直奔落星滩。 麟阳城外喊杀声震天,犹如修罗地狱一般,到处都是厮杀,所有的人犹如恶鬼附身一般,眼中只有杀戮。唐澋稽率领着三千人马,横冲直撞,在数万人的海洋中,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此时的唐澋稽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模样,手中长剑飞舞,便见得鲜血喷射,于是唐澋稽浑身上下都被血液包裹,甚至于因为厚厚的血液,都已认不清他的脸,血液顺着铠甲滴落在其坐骑之上,让这匹马都流着血色汗液,而跟在后边的三千人已不足两千人,而这些人无一不是如此模样,毕竟当主帅都拼命死战,他们又岂能誓死效命。而唐澋稽这样做,一则可以打乱叛军的包围圈,另外也是希望将右卫军向他方向靠拢,从而形成整体的战斗力。而这却是起到了作用,右卫军开始集中向唐澋稽方向聚拢。快速辨别着方向,唐澋稽向着唐澋清方向靠拢,希望借着这股力量将唐澋清解救出来。而唐澋清岂会不知唐澋稽的打算,也是率领着手底下为数不多的士兵向着唐澋稽方向突围。而叛军同样知道唐澋稽的的打算,对于志在歼灭右卫军的他们又岂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断指挥着士兵向这条路线猛攻,一时间,唐澋清兄弟二人的队伍陷入了停滞。 唐澋稽机械的挥舞着手中长剑刺向周围敌人,只是这个敌人还未倒下,下一个便迅速靠近,补上了缺口。此时的唐澋稽受伤多处,体力有所不支。而在另一边唐澋清的亦是同样的情况,最终二人相距数十米,而这短短的数十米却犹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两刻钟后,唐澋清便意识到,今日他在所难逃。手中动作不减,唐澋清对着唐澋稽笑了笑,而唐澋稽在看到那笑容后,便知道唐澋清的打算,只因为那笑容里包含几分平静,几分不舍。不过唐澋稽并未打算放弃,一声大喝,唐澋稽压榨出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向前开路,想要打通这短短的数十米。只是他和这两千人在这数万人中,力量实在渺小。看着唐澋稽仍在努力,唐澋清对其摇了摇头。而后调转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突围而去。望着唐澋清的背影,唐澋稽知道这将是他和唐澋清的最后一面。谁也没想到就在数日前,这二人还在暗中较量,角逐着太子之位。而现在一人为让对方存活,而使出了浑身解数;另一人为了让其安然回京,而选择拒绝对方。 第一百三十二章:落星滩之战(二) 望着被叛军包围着的唐澋清,离他越来越远,唐澋稽心中抽搐一下。一瞬间的失神,便让敌人找到机会,唐澋稽左臂被剑刺伤,转身一剑见此人砍翻在地,唐澋稽再看时,已不见唐澋清的踪影。无奈之下,唐澋稽只得带领着军队向外突围,因为这条线路聚集起了右卫军,所以凭借这股力量,唐澋稽也是带着八千人顺利突围成功,返回京城。而另一边的唐澋清已然体力不支,周围也只剩十几人在保护着他,这样的场面恐怕是刚刚离开青州的唐澋清未能想到的,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心中还在盘算着平叛成功的风光。不过此时的唐澋清并没有心思考虑这种事情,他满脑子都是多撑一会,为唐澋稽和右卫军的兄弟争取时间。到最后,手中长枪已无力挡住对方的兵器,唐澋清腹部受伤,正欲格挡时,从四面八方涌来十数柄兵器齐齐刺入了唐澋清的身体,这位唐国大皇子,闻名南原的奇才,掌握唐国二分之一的军力的人,未说一句话便停止呼吸,跌落马下。这恐怕是这个骄傲而又自负的人所未能想到的。 可叹曰:生来富贵,一朝庙堂伴君侧。攻伐四国,统二军而成威名。 欲比天高,权御富贵,心若比干多几窍。青州城内多思想,落星滩下暗神伤。 而那些底层士兵,急忙上前抢夺这具尸体,只因为可以获得赏银五千两。若不是有令要完整尸身,恐怕早就被这些人**,就算这样,唐澋清的身上的配饰都被一抢而光,众人你争我夺之间将尸体抬向了大营。 落星滩之战经过三个时辰,终于落下帷幕。而在黑衣军大营中,田廖二人目光热切,望着那老人,只因为这一部署乃是其亲自策划,竟起到如此效果。而这二人在看到唐澋清的尸体后更是喜不自禁,毕竟这算是意外之喜,原本他们的计划中重创右卫军,让其减员一半就算达成目标,但是如今的战果却是丰硕异常。除了东岸的两万人,和唐澋稽一起突围的八千人之外,六万右卫军在此战中损失了近三万五千人。而自身却只损失一万人。 那老人听得唐澋清战死,尸体被抬回来后,也是出来一观,“这就是唐澋清?” “对。”一旁的廖盛远说道。 “倒也有几分气势,可惜了。”老人赞道,而后又看向摆在尸体旁的那套盔甲,惊讶道:“这难道就是金盔银甲。”,而后其仔细观察这套盔甲后,摇摇头说道:“不是,是一件仿品。”其后的田廖在听到金盔银甲后,亦是惊讶,也是在一旁细细观察起来。再听得老人的分析后,廖盛远说道:“如此巧夺天工,还不是金盔银甲?” “金盔银甲虽说只在史书上出现,并未有人见过。但是据史书记载,金盔银甲自身便有一股霸道气韵在身,宛若天成。这件虽说精美无比,但是总归是仍有匠气存在。不过这也属于难得的精品了。”老人说道。 简单休整之后,田兮启便下令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去往西北方位协助黑衣军消灭虎卫军,而另一部则围住麟阳城,以免唐澋稽再次率军突围。 而死战得脱的唐澋稽再回到京城,登上城头,望着落星滩的战场,喊杀声逐渐减小,唐澋稽瞪大眼睛要想找到那抹金色头盔,银色铠甲的身影,但是碍于视力未果。手指关节握得发白,唐澋稽黑金剑用力砍向城墙,溅起一道道火花。数日之内,他已失去两位至亲,一位朋友。不过现实并未给太多时间发泄,随着镇北营姜越书信的传来,唐澋稽也是知晓了叛军的计划:先是利用早已挖掘好的地道,偷偷出城以免镇北营传递消息,而后南下将六万大军藏于落星滩,这个麟阳城人口众多地区唯一一个鲜少人迹的地方,而后利用地形地势,突袭正在渡江的右卫军,而这一战确实成功。 唐澋稽思绪一转,便清楚为何城外的叛军会如此不济伤亡的冲击京城,他们是希望造成**守城压力,从而向外求救,而作为唯一一个尚能抽调出来的右卫军自然要回京护卫。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前几日在虎卫军、京卫营、五千右威军的围攻下,仍在负隅顽抗的城外叛军却在前两日突然撤军向西北方向逃去,这是引开城内守军防止增援右卫军,从而让左卫左威二军在落星滩占据绝对优势。 脑中快速将敌人的计划反推出来,唐澋稽心中一惊,看来此次叛乱,必是经过长久策划,环环相扣,精密细致。这不得不让唐澋稽在心中更加警惕几分。唐澋稽在心中快速将如今将两军的实力,进行梳理。经过落星滩一役,右卫军只剩不足三万人,其中两万因为缺少渡江船只而被迫停留在东岸,而如今在城中的**一万人,若是再加上唐洐信率领的一万多人的军队,目前在西岸的**不足三万,而叛军保守估计仍有六万人。如果是虎卫军回京,右卫军渡江而来,**仍有五万,依仗着麟阳城的城防,依然有一战之力。将双方实力对比之后,唐澋稽当即决定派人渡江让剩余的右卫军从恒水下游渡江而来,共击左卫左威二军。 只是他快,敌军更快,将通知虎卫军和右卫军的人派出后,叛军便迅速围城。而当唐澋稽望着向西北方向进军的叛军时,唐澋稽内心感觉不妙。以虎卫军不足两万人的军力无法对抗近四万人的叛军。 战局变化多端,心中思虑良久,唐澋稽终于下定决心。来到宫中,除了宫中的人,其余人都以回去了。唐澋稽直接来到周妃寝宫,小黎和云扶乔住在此处。向周妃行礼后,唐澋稽也是并未提及唐澋清遇害一事,只是称有事找云扶乔。唐澋昭,澋潞,小黎,小乔四人出来后,唐澋稽也是单独将小乔叫出了殿外。 第一百三十三章:转移 “如今战况急转直下,我怕......”,唐澋稽犹豫道:“京城有可能守不住了。” 此话一出,小乔惊讶,前一日,唐澋稽在宫中向众人说明战况,叛军撤退,右卫军回京,京城危机已解,但是今日,唐澋稽却如此说。“不是说大皇子这两日就带兵回京了吗,怎么会守不住呢。” 唐澋稽沉默了一会儿,云扶乔这时细细打量唐澋稽,才发现其外衣上渗出的血迹,遍布全身。云扶乔拿起唐澋稽的双手,将其摊开,才发现他的手掌都是伤口,鲜血仍在渗出,抬头看向唐澋稽,“难道刚刚在城外的声音,不是虎卫军回京?” 唐澋稽看向只到自己肩膀的小乔,抽出双手,握了握。苦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小乔的眼中有疲惫,有疼痛,有无奈。 “我大哥刚刚走了。” 一句简短的话,小乔便明白了,“那......。” “如今叛军围城,信王叔的虎卫军亦自身难保,仅凭着现在的守军,恐怕撑不了几天。所以我打算将宫里人送走,以免到时候城破走不了。”唐澋稽倚靠在墙上说道。 “你打算用那条暗河?”小乔说道。 “这条暗河当初也只有几个人知道,联通恒水,而且那条河中也有船只,正适合偷偷出去。”唐澋稽说道。听得唐澋稽的话,小乔并未多言,“好既然你有了计划,那么我现在回去准备。” 拍了拍小乔的脑袋,“小心点,我待会儿派人去协助你。”,小乔答应着,便向宫外走去。 回到殿内,澋昭询问小乔哪去了,唐澋稽回称其回去了善茗坊。澋昭听后,吵着也要去而唐澋稽自不允许,他吩咐唐澋昭,澋潞分别去将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请来,而后让周妃将其他母妃请到此处,他有话要讲。如今唐澋稽在宫中说话,自无人质疑,几人各自去后。唐澋稽缓缓的坐在椅子上,怕身上的伤口裂开。一旁的小黎早已拿出了几个柔软靠垫,让唐澋稽舒服坐在椅子上。其实在唐澋稽进来的那一段时间,小黎便已观察到了唐澋稽身上的血迹,以及有些别扭的走姿,跟在唐澋稽身边多年的她又岂能不知唐澋稽受伤了。来到唐澋稽身边,小黎打算查看一下唐澋稽的伤势,一想到有可能会触碰到伤痛的地方,便又收回了伸出去的纤细小手。唐澋稽看见后,伸出手握住小黎的双手,“我没事,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嘛?” 感受到唐澋稽手中的伤口,小黎眼睛瞬间红了,似有泪水溢出。背过身,迅速将泪水擦干。小黎而后急忙去端了一盏唐澋稽最爱的茶过来,唐澋稽喝了之后,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周妃的寝宫站满了人,屏退了侍女、太监。唐澋稽向众人说今晚要离开京城,众人听后议论纷纷。多是唐洐礼妃嫔一辈,而唐澋稽的兄弟姐妹自不会说些什么。 “前两日,二皇子说京城已然无事,今日为何如此突然让我们离去?”有人问道。 “情况有变。”唐澋稽仍然不打算将唐澋清的事情说出来,“如今卫城的叛军南下,京城即将迎来一场大决战,到时候我也无法保证宫城的安全,所以如今离开是上策。” “大皇子呢,他不是率领右卫军回京了吗?” “大哥,确实带着大军回来,但是路上为叛军所阻,一时回不来。”唐澋稽解释道。 “那晚上渡江多危险啊。”有人声音似有不愿。 “如今信王叔带走了大半军队,而城外仍有小股叛军,而我手中的军队调不出来兵力护送。而且,这次只将诸位送出城,白日里其余人等若是见了,惹人猜测。”唐澋稽耐着性子解释道。 众人七嘴八舌还欲发问时,唐澋稽脸色一变,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回答了这么多的消息已然不错了。众人在见得唐澋稽的表情后,也是停止争论。 “还望诸位母妃现在回去准备,天黑之后,我会派人送诸位出城。”唐澋稽说完此话后,也是出了宫殿。其后的唐澋昭想要追出去,被小黎拉住,一旁的澋潞说道:“二哥哥这样做,必有他的理由,我们还是不要麻烦他,快些收拾吧。”,唐澋昭听后,也是转身收拾。 来到善茗坊,小乔已经将那些画舫收拾出来,而后唐澋稽也是派人带了许多木板和木匠,就地造船。而后小乔也是派人将堵在暗河口上的假山石搬开,露出了足有丈许的洞口,深入数百米便是巨大阀门,通过水的浮力来推动,此间通过一条挖掘的暗河与城外的白夜河连接。而后小乔也是急忙派人疏通整个河道。 而在小乔忙着准备时,唐澋稽则回到王府,护卫澋昭等人出京乃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他需要一个绝对信任的人来执行。将赵立唤到正堂,说明了如今京城的情况。 “如今京城怕是难保,所以我打算先将宫里的人送往沧州,与皇上汇合,如今我手上值得信任的人没有几个了,只能让你这个文人来做了。”唐澋稽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不知王爷的计划是什么?”赵立问道。 “当年善茗坊在建立的时候,曾挖通一条暗河通白夜河,流入恒水。我已让云扶乔疏通河道,你们趁着夜色从这条暗河出去,而后渡江之后向南走,会有右卫军的人在那里,到了右卫军之后,拿着我的手令让其调兵三千,护送你们去往沧州。”唐澋稽说道。 赵立仔细记住之后,点了点头,唐澋稽又说道:“若是安全到达右卫军,就在东岸升起黄色狼烟。” 赵立也是一项一项,仔细记下。而后唐澋稽也是带着赵立去往善茗坊查看路线,又一次核对好各个细节,唐澋稽方才离去,去往城上。 初秋的黑夜下,凉风习习。京城皇宫内,灯火通明,只是除了一些侍女和太监之外,便再无他人。在数百人的护送下,唐澋昭等一众五十余人来到善茗坊,随后还有一些重要的皇室成员也被送来。赵立已经率人将数十个侍卫送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转移(二) 唐澋昭等人在最后一只船上,目含不舍的望着唐澋稽,生在乱世,纵然是她们这些金枝玉叶亦不免颠沛流离,他们生怕这是与唐澋稽的最后一面。 “去吧,父皇在沧州等你们呢。”唐澋稽摆了摆手。知晓内情的小乔知道越耽搁一分,她们就越危险,唐澋稽就越要分心,因而催促着船夫开船。望着没入夜色的众人,唐澋稽脸上终于浮现出一股决然之色。来到小乔居住的院子里,其贴身侍女将一个荷包递与唐澋稽。看着荷包上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安字,唐澋稽笑了笑,她本就不善于做这些。一个安字,在这乱世里,寄托了多少情感。 回到城楼上,望着远处叛军营帐,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的话,就让我与你们玩一玩吧。”,自唐澋稽从军以来,还未遇到一败再败的情况,如今直面生死,他心中的傲气再一次出现。 恒水之上的秋风更冷,整个船队上的人哪经历过这种情况,各个瑟瑟发抖;更有人晕船,趴在船舷上呕吐不止,没了往日的模样。到了对岸,赵立带着早已过来的侍卫将周围百姓家的车马征用过来,将这些天潢贵胄载着,奔向南方。 本就是民间的车马,不堪大用。而这些人又坐不惯这种车子,因此走走停停方才在天亮时遇着右卫军的大营。赵立先带着十几个侍卫先进去拿出唐澋稽的手令之后,右卫军的将领也是急忙出来迎接。 车队顺利进入到大营中。一众人等钻入大帐中休息,而后用餐。此时姬贵妃仍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因此征得李贵妃的同意下,一个右卫军副统帅进来。 此人进来弓着身子,行礼直到李贵妃说起来吧,才站起来低头而立,“不知饭食合不合诸位娘娘,公主,皇子的口味?” “如此匆忙之间能做出来,倒也有心。”李贵妃笑说道。 “军中饭食不好,若是慢待了娘娘等人,还望恕罪。”那人拱手道。 “不妨事。对了我记得此处没有驻军,你们是哪一军的?”李贵妃对此颇为好奇的问道。 那人听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是右卫军。” “右卫军,二皇子不是说你们被叛军所阻,还没有到吗?”听得右卫军后,众人看向此人,李贵妃追问道。 “我们昨日便到了。”听得二皇子说右卫军未到,此人亦是惊讶,而后解释道。 “那大皇子呢?” 听得此话,那人面露悲色,声音哽咽,许久未言。而对面的众人见得此人的举动,便觉不妙,此时永王妃缓缓走出来问道:“他究竟在哪,你说呀。” 一旁的赵立觉得此人已不能言,只得说道:“昨日大皇子率军渡江时,遭到了叛军围攻,右卫军死伤惨重;二皇子带兵营救未果,”顿了顿,赵立继续说道:“大皇子和三万右卫军都战死了。” 众人听后,如遭雷击。永王妃听后立时便晕了过去,被一旁的小乔伏在椅子上。剩余的人,不知谁的一声啜泣带动了整个营帐的氛围,一时间整个营帐之中,无不悲恸,哭声不止。小乔作为外人见得此情此景,仍不免被情所感,低声啜泣。 底下的赵立和副统帅亦不知如何劝慰。而后还是小乔开始安抚众人,众人方才渐渐的止住。再看时,仍能见得众人眼圈通红。 此时,永王妃缓缓醒来,见得众人情景,并未放声大哭,只是低头。众人知晓她内心悲伤,纷纷劝慰,让其不要憋在心中,而后其也只是低声抽泣,泪湿衣裳。众人见得,不免又是一场大哭。 赵立无法,只得出来和副统帅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还望见谅,虽说二皇子下令三千人护送皇族去往沧州,但是实在抽掉不出来这么多兵力,我只能给你两千人马护送,不过恒水以东,尚在我军掌握之中,一路上倒也太平。” “这样也可,人数太多,会拖延时日。”赵立点头道。 “既然这样的话,二皇子还命我等火速渡江。此间不宜久留,我们便留下一千人马给你们。你们稍歇片刻,就立刻启程。”副统帅说道,此次赵立不仅是带人来,也带来了唐澋稽最新的军令,命右卫军西渡恒水,不必救援麟阳城,而是直奔唐洐信的虎卫军所在地,与其一起对抗叛军。 赵立亦知道军令如山,尤其是在这紧急时刻。赵立也是让其率军开拔。果然随着副统帅的一声令下,整个大营迅速行动,除了澋昭所在的营帐外,其余的人都已撤离。 回到营帐中,悲伤仍然在弥漫。不过随着右卫军的渡江,此地亦不安全,“右卫军奉二皇子军令渡江而去,我等在此地亦不安全。所以还是尽早启程为好。” 听得赵立的回禀,李贵妃亦是止住了哭声,“既然如此的话,准备车马,我等现在启程。”,除了几个人还在哭泣之外,其余的人都赞同立刻启程。唐澋清的死,让这些人开始处于不安的状态,生怕自己也步了唐澋清的后尘。 澋昭,澋潞,小黎追出去,将赵立喊停,“二哥说没说京城守不守得住?”,唐澋清的死,让这三人在悲痛之余,开始担心唐澋稽的安危。 “王爷没说,只是让我将几位公主安全送达沧州。”赵立回道,而后也不给这几人在提问的时间,转身离开。如今要奔赴沧州,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在看这三人,望着西北防卫,怔怔的发呆,小乔出得帐外,见得三人动作,亦是出神望着京城方向,那里有她们最牵挂的人。一会儿后,王妃出来,走向赵立,向其说着些什么,赵立面露难色,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三十五章:麒山之战 一会儿后,众人在一千人马的护送下,向着沧州而行。王妃谢绝了众人的陪伴,独自坐在一辆车上。约莫一个时辰后,赵立带着王妃乘坐的马车脱离和车队,向着恒水而去。当落星出现的王妃的眼前,数行清泪缓缓流下,她站在恒水东岸,望着落星滩旁的岸边,缓缓蹲下,不忍再看。这就是她最爱的的人战死的地方,那个离开王府时还向她保证下次回来时要带着她和世子去郊外的西山看秋景;那个只要离家便会日日写信报平安,在信中说着情话;那个顶天立地,撑起了唐国军队半边天,在她信中无所不能的人就这样在据她不足十里的地方离她而去,没有留下一句话。着秋日的暖阳也并未温暖王妃的心灵,因为他走后,她的世界已是悲凉一片。 赵立将黄色狼烟焚起返回后,望着蹲在地上无声哭泣的王妃,也只得上前说道:“王妃,我们该启程了,此地距离叛军大营太近了。”,嗯了一声,王妃机械的走上车,赵立带着马车回归车队,卷起一阵尘土,车队已然消失不见。 唐澋稽望着东岸升起的狼烟,心中一轻,手中长剑刺中一个士兵,一脚将其踹下城去。抬头看向四周,经过三个时辰的激战,已有部分叛军登上了城墙,唐澋稽等人不得不与其短兵相见。 而在城下督战的田廖二人脸色难堪,他们第一次觉得这座往日出没的城市,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经过三个时辰的激战,也只有兵力众多的北门方向登上去少数士兵,但是很快便被打退,其余几个方向仍然一无所获。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唐澋稽的强大气势感染了底下的士兵,毕竟当你看到一位皇子,一位统帅,一位名扬军中的大将军红着眼,与敌人短兵相接,杀疯了。你也就会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到极致,与敌人拼命。 一下子坐在城上,唐澋稽浑身疼痛,酸软无力,这是脱力的现象。这是他们打退叛军第五次的进攻**,到了中午双方默契的没有在攻伐,趁着这个时间休整。用剑支起身子,唐澋稽站起来,抹去了脸上的血水,而后用衣服擦干剑身的血迹,看向四周命令道:“众人抓紧休息。”,火头军早已将饭食抬了上来,众人一哄而上,抢了个干净,就连唐澋稽也多吃了些馒头。填饱了肚子,唐澋稽才感觉身体里多些力气,向城外望去,叛军亦在吃饭。 这样的情况,在唐澋稽昨日作出部署便已预料到了。昨日他原本打算让右卫军渡江之后,支援京城,但是这样一来,双方在实力相当下,形成兑子。一旦虎卫军被灭,那便意味着恒水以西,将以叛军势大,京城亦不能保。思虑再三,唐澋稽最后打算让右卫军与虎卫军汇合,这样**兵力会稍占优势,这样才会有一定几率战胜叛军。但是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便是唐澋稽和京城将直面三万余的叛军。以不足一万的军队守城而面对三倍于自己兵力的叛军攻城,唐澋稽自己也并没有足够的把握,更何况虎卫军如今情势不明,便意味着内无强军,外无援军,但唐澋稽不得不这样做,恒水以西作为唐国故土,决不能拱手让人。 收回心思,只因为唐澋稽的眼中已出现了叛军的身影,又一次攻城开始。 而在唐澋稽苦战时,姜越统帅的镇北营也直面着数万青军的进攻。原本这几日,姜越一直在犹豫是否南下支援京城,毕竟左卫左威二军南下,对进程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过随着青军的南下,这个计划便无法实行。对于青国的南下,姜越并不意外,其一直觊觎着唐国北境,而且经过两年前的北伐,其丢失了昆兰高地大部分地区,因此一直受制于镇北营的威慑。如今,唐国内乱,对于青国来说,是一个机会,既可以收回昆兰高地,甚至可以将唐国北境纳入版图。不过青军的打算是不可能实现,在三族叛乱后,姜越便将防御提升到最高级别,而且已做好了各项准备,因此一场在昆兰高地上的消耗战终于发生。 与此同时,青州的右威军也遭到了大东军的攻击,拓跋浑率领五万铁骑,绕过飞云市,直奔青州而来,若不是飞云市的守军发现及时,恐怕青州便会成为第二个麟阳城。随着飞云市守军的死战,终于将拓跋浑的大东军阻拦在唐国边境,青州的右威军大本营率军前去支援。双方在唐国边境小城乐城,一守一攻,战得不亦乐乎。 麒山,麟山的一条支脉,呈东北西南走向,山脉尽头正对着麟阳城。太祖唐沣华曾招揽天下风水奇士寻找定都之地。而麒山山清水秀,内涵灵韵,且与麟山合为麒麟,其正对着麟阳城,而成麒麟拱珠之势,气韵天成;麒麟不倒,麟阳城永兴。 而今日的麒山脚下并非是祥和兴旺之景。虎卫军一路追击黑衣军道麒山脚下,双方展开大战,黑衣军死伤惨重,若不是依仗山势防御,恐怕黑衣军损失殆尽。在山中围剿黑衣军的唐洐信在见到唐澋稽的派来的人的时候,一瞬间脑中空白,而一旁的李回在听到右卫军被偷袭后,亦是惊讶不已。二人商议后,立刻集合大军返回京城,毕竟一旦右卫军有失,对唐国影响巨大。可是山上的黑衣军却并不打算让虎卫军轻易撤出战斗,犹如猛虎般下山,与虎卫军纠缠,随着左卫左威二军的支援,虎卫军便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况。唐洐信果断下令大军西南方向撤退,向麟山深处退入,亦打算借助地形地势与叛军纠缠。只是自太宗时**便多以重甲兵为主,极为适合在南原千里平原中实行大规模会战,但与此同时,也牺牲了机动性和灵活性。如今虎卫军行走在山间,多有不便。 不过两日后,右卫军的到来,重新将叛军包围,在这片谷地中。内外夹击,叛军损失惨重,但是还是凭着灵活性突围向北,打算与围攻京城的叛军汇合,但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唐洐信岂能让其如愿,于是在麒山脚下,双方再次展开大战,唐洐信势要将其消灭在此地,从而缓解京城压力。 于是在唐国境内,形成了三大战场。北线,便是镇北营与青军在昆兰高地上消耗战。东线,右威军和大东军在乐城攻防战。南线,便是在京畿地区的两个战场,一个是在京城,一个在麒山脚下。唐国这个历经两百年多年依旧屹立在乱世之中的国家,终于遭遇到了最大的危机。 第一百三十六章:各方动静 远在沧州的唐洐礼在收到镇北营和右卫军的不断来信后,也是清楚了目前唐国的情势。 “齐国有没有动静?”唐皇问道。 “派去齐国的人回禀说并未发现齐军有集结的动向。”大统领回道。唐皇听后点点头。 不过在大统领并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齐皇和太子,及几个重臣,在商议是否出兵唐国。这几人在宫内密谈,仍觉得此时出兵,风险太大,对于唐国这个庞然大物,他们一直抱有最大的忌惮,单凭三族叛乱,尚不足以让唐国覆灭。商议完毕之后,太子也是回到东宫,看着唐澋风在一旁逗乐着世子笑得很开心。对于自己这位太子妃,他心中喜欢得紧,生怕其受到半点委屈。心中犹豫良久,太子也是下定决心。 “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太子斟酌着用词说道。 “呵呵今日你怎么了,如此正式。”唐澋风笑着说道。 踌躇一会儿后,唐澋风亦是看出了太子所说的事情的重要性。“大概半个月前,唐国发生一件事情。”,太子边说边观察着唐澋风的脸色,唐澋风听到这个时间,内心计算,便知道应该是自己刚启程离开泰陵之后的一两天。太子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赵田廖三族在京城兵变。” 唐澋风在听到太子的话后,笑了一声,“你可不要说笑啊。”,看向太子脸上并无一丝玩笑,唐澋风的笑容凝固,“真的?” 太子点了点头,唐澋风慌乱的问道;“那我父皇他们?”,说着眼中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 太子急为安慰道:“你父皇应该无事,并未听到你父皇有不好的消息。”,听得此话,唐澋风急忙问道:“那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呢?”,此刻的她生怕在太子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应该也没什么事吧,据传来的消息,你的那位二弟在守护京城。”太子安慰道。虽说太子并未提供准确的消息,唐澋风毕竟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这让她心中稍安。而后其不断向太子追问,太子也是将自己所知道都说了出来:唐皇应该逃出了泰陵,唐澋稽在守护京城,其与叛军一直在交战。 “你问了这么多的问题,也没说问一问你外祖父他们怎么样了?”太子反问道。 唐澋风神色冷漠,“既然他们敢造反,那就不是唐国的人,也不是我的亲人,我又何须关心他们的生死、”而后唐澋风也是让太子立刻派人去唐国打探消息,并派使臣联系唐皇。太子一一答应下来,毕竟这也是他接下来主要的工作:细致了解唐国如今的情势,做出判断是否适合出兵。 见太子如此痛快答应,唐澋风心中狐疑,仔细盯着太子许久之后问道:“你和父皇要出兵攻打大唐吧?”,此话一出,太子心中一凛,常伴在太子身旁,唐澋风立刻察觉到了太子的变化,因而再三追问,太子方才吞吞吐吐说道:“父皇和我几人都认为不适合出兵,毕竟唐国的实力比我们强太多,这你比我清楚。” 听得此话,唐澋风也无奈,此事涉及到两国之争,即使她现在让太子向齐皇建议不出兵,但是一旦有机会,即使太子也不能左右齐皇的决定。心中又蒙上一层阴影,唐澋风心中担忧着数千里之外的唐国。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唐澋清已战死落星滩,自己的三弟被祭旗。 而在沧州的唐洐礼却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唐澋稽派来送信的站在殿外,打开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后,唐洐礼脸色煞白,一口精血喷出,跌落龙椅下,让底下的臣子一阵慌乱。 再睁开眼时,唐洐礼便在睡榻上休息。一旁的大统领持剑护卫,这是三族叛乱之后,唐洐礼特意嘱咐的。 “高爽。”唐洐礼颤声的叫了一声,大统领也是急忙来到榻前,“陛下。” 将唐洐礼扶起,那封信似是在一瞬间将唐洐礼的精气抽干了一般。唐洐礼浑身瘫软,没有了一丝力气,指了指桌上拆开的信件,高爽也是将这封信拿了过来,颤抖着将这封信又读了一遍,唐洐礼也是低下了头,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唐澋稽一封信中包含了太多内容:唐澋清战死;唐澋相亦可能遭遇不测;右卫军损失一半兵员;麟阳城危急;宫中人员撤离至沧州。 “陛下节哀。”高爽劝慰道。唐洐礼未言,若说在自己的十个子女里,他最疼爱,细心培养的也只澋清一人。唐澋稽自幼长在宫外,直到如今,也只和他在宫里待了两年。其余的那几个人由于自己政务繁忙,且他们年幼,也未曾多用心教育。而在澋清和澋稽离宫后,自己身边多有澋相伴着,倒也对澋相另眼看待。如今一日之间,自己的两个儿子生死相隔,中年丧子,这不能不让唐洐礼哀痛至极。 半晌后,唐洐礼方才打起精神,在侍女的搀扶下,坐于书桌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唐澋稽的信中所述后半部分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澋稽的计划你觉得如何?”唐皇问道。 “二皇子让右卫军增援虎卫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确实能够重创叛军。但是如此一来,二皇子便陷入危局,以不足一万人想要在叛军三万余人的攻击下守住京城,压力太大。不过信王爷若是能够将叛军歼灭在麟山附近,那么恒水以西以我军的军力尚能一战。”高爽说道。 “既然澋稽做出了选择,朕相信他有信心。”唐洐礼在说出此话时,心中突然心虚,若是唐澋稽亦是战死,想到此处,他打住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还是说说澋稽下一步的计划吧。” “若是恒水以西不保,我同意二皇子的计划,以恒水为界限,构建防线,将叛军作乱地区控制在恒水以西区域。不过如今青国,大东国入侵,镇北营和右威军难以调出一兵一卒在,这条防线想要建立难度不小。”高爽提出问题。 “那就下令,全国征兵,即使强行赶他们上战场,有人若是不从,朕要用他们的尸体堵住叛军的道路。”失去了两个儿子的唐洐礼显然有些失常,“还有上次让你查探的那些王八蛋的粮草供应,你查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麟阳城之战(四) 高爽低头无奈道:“还在查。”,听到此话,唐皇脸色更是难堪。不过这也不怪高爽无能,毕竟关于粮草供应,田廖二人和那老人进行详细部署,否则他们也不会放弃卫城这个根据地,立时南下。所以短时间内,岂能让高爽简单发现。唐洐礼深吸一口气,并未说话,而是让高爽去召集众臣。 而后唐洐礼来到大殿,发布者一条条诏令,众臣一一领旨而去。唐国这个庞大的怪物终于要开始展露其底蕴,粮草,军械,兵员,等等都在一道道诏令下,开始陆续向着恒水一线运去。而此时唐洐礼因为青国,大东国的入侵,而无顾忌。明昭唐国,三族叛乱,只要有人参与平乱,便可受封,朝廷官职随意挑选。随着这道明昭的颁发,果然有人开始按耐不住,纷纷带兵来投如军中,当然这已是后话。 唐洐礼这几日,日夜处理各项政务,生怕自己闲时想起澋清,和澋稽二兄弟。不过随着宫中的人的到来,唐洐礼心中也是泛起剧烈波澜。望着坐在龙椅上的唐洐礼,唐澋昭等人跪伏在地,放声大哭。而唐洐礼亦是下来,将自己的子女揽在怀中,眼含热泪。生逢乱世,亲人团聚是多么不容易。唐洐礼口中不住道:“好好,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一会儿后,众人坐定。唐洐礼扫视四周,只少了三个人:唐澋清,唐澋稽,唐澋相。而后唐洐礼也是问起路上情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终于还是说起了唐澋清,各个不禁潸然泪下。而当唐洐礼再将澋相可能也遇害了之后,整个大殿内哭声四起,闻者亦落泪。一连失去两位至亲,对于身在皇室的人是不可想象的。半晌后,哭声渐止,唐洐礼在安抚一阵之后,也是让众人休息去了。 唯有澋潞留下,唐洐礼惊讶,“怎么有事?” “二哥哥最近怎么样了?”澋潞本就聪明,对于唐澋稽突然让她们出城便感奇怪,再联想到当时右卫军突然渡江,像是有紧急事项一般,这让唐澋潞一路上都在担心唐澋稽。在路上,她们多次逼问赵立,此人却油盐不进,更让她感觉事情不简单。 “从你二哥的书信来看,倒还好。”唐洐礼说道。澋潞欲再问时,唐洐礼又说道:“你二哥,,做事有分寸,不必担心。”,摆手让澋潞回去休息,唐洐礼也是去往殿外,身旁高爽相随。其实他岂能不知澋潞究竟要问何事,只是他实在不愿再想最坏的结果发生。 而在父女二人谈论唐澋稽时,此时的唐澋稽并不好过。如今的他左臂已被厚厚的纱布包裹,靠在城墙上,右手持剑,喘着粗气,等待着叛军下一次的进攻。如今随着攻城次数的增加,唐澋稽带领着的**日益减少,虽然仍然牢牢将京城掌控,但是全军已然疲惫不堪。而且随着京城被围困近一月有余,整个城市上至高官,下至平民都怨声载道,平民因为涨价的粮价、没有新鲜的蔬菜、用水限制、宵禁、被征用搬运各种军械。而那些朝臣因为对战局不了解,几次三番请求唐澋稽说明,这种情况下即使唐澋稽专制,也只得收敛,好言相劝,生怕激起民变。而田廖二人望着久攻不下的麟阳城,心中发狠,决定杀人诛心。就在前几日,当他们吧唐澋清的尸体,**钉在木架上鞭尸时,唐澋稽眼眶欲裂,手中长剑颤抖,左手已然掐入手掌肉中,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唐澋稽第一次对着底下的田廖二人喊道:“待日后,势要将尔等千刀万剐。”。只是呈口舌之快,并不能解决问题,死死的盯着城外唐澋清尸首所在的地方,唐澋稽红着眼,却无能为力。但是手下右卫军的将士见得自家的主帅的尸身受到如此**,纷纷上前请战。身为年轻人,又是自己最亲近的人的尸身受辱,唐澋稽见得众人义愤填膺,自己亦是一阵热血,因而组建了一千人的精壮士兵,打算虎口拔牙,冲入敌人阵地腹部将唐澋清的尸体,只是当唐澋稽率军出城之后,冲入敌阵后被叛军迅速包围,都未到达唐澋清的尸体所在地方的边缘,一千人只剩一半左右。唐澋稽及时下令撤退,众人死战得脱,在回城时,差点被叛军攻入城门。这一战最后只剩二百余人,唐澋稽自己也受伤严重,左臂被削去了一大块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虽说前几日,右卫军增援虎卫军在麒山与叛军决战,唐洐信亦知道此时唐澋稽的困守孤城,急需增援,但是即使有右卫军,**也只比叛军多几千人,没有足够实力歼灭对方,因而只能一步步蚕食对方。而且对方亦知唐洐信等人打算速战速决,所以再次躲入了麒山,化整为零,让唐洐信等人难以全歼对方。而当田廖二人和老人在知晓了麒山战场的事情后,也是一惊。 “果然是齐贤的弟子,颇有其风范。”老人赞道,能在如此危局之下,仍敢将自己置之死地,兵行险着,突袭麒山,只为了换来全局的主动,不得不说需要胆量和气魄。“只可惜啊,我军原本就比**占据优势。虽然麒山那边右卫军突袭占据先手,但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无用的。”,田廖二人亦是颇为赞同。 眼睁睁的望着叛军增援麒山,唐澋稽知道大势已去。原本右卫军突袭麒山,便是要借着突然性一举全歼此地叛军,一旦被拖延时间,麟阳城外的叛军便可支援,而手中捉襟见肘的唐澋稽也无法阻挡对方。不过能以不足一万人的兵力守住这座人口近百万的巨大城市,这已算是极大的奇迹,毕竟麟阳城当初在设计时,便是以最低四万守军而建造的。一番心血付诸东流,唐澋稽心中不甘。但若是麒山之战结束,叛军回师围困京城,那时候想要突围都已不可能。 心中做了决定,唐澋稽也是带人来到宫中,将五部尚书请来,“京城守不住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突围前的准备 刚刚坐下的五人在听到唐澋稽的话,齐齐看向唐澋稽,前些日子,此人还在明德殿内保证京城无虞,为何今日会如此说。这五人比旁人知道的更多,因而姬亮问道:“不是说大皇子已率军增援京城了吗,怎么会守不住呢?” “右卫军路上被叛军所阻,一时间难以回京,而这几日你们也看到了左卫左威二军近六万人攻城,信王叔的虎卫军不在京城,单凭一万人怕是撑不了几天。”唐澋稽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说道。 “那......”,此时的杨陈终于说话。 “朝廷中大小官员都要走。”唐澋稽斩钉截铁的说道。京城不保,若是将这些官员留给叛军,这些人极有可能会帮着叛军另立朝廷,尤其是有赵耿志这个人脉深厚的人的存在,策反这些官员易如反掌。万一这些人择立伪皇,更是难办,这也是唐澋稽要将重要的皇室成员送走的原因。 “那官员家属怎么办?”杨陈又问道。 “放心,只要有那三个狗贼在,诸位的家属都会活的好好的,毕竟他们还希望将来让你们为他们所用呢。”唐澋稽冷笑道。 “王爷说笑了。”听着唐澋稽话语中的不悦,几人笑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去通知众臣,让他们早做准备。” “明日午时突围,让他们提早行动。”唐澋稽说道,那几人点头称是。“我会派人逐个排查,若是有人不肯走的话,我定斩不饶。”,听到这句话,五人身体一抖,这些日子唐澋稽已然杀了太多人,而对于唐澋稽的行事风格亦有了解,此人说得出做得到。 将五人打发后,唐澋稽也是将司礼监的副总管叫了进来,“将所有的宫女,太监集合。宫女集中到碧蓝宫,太监集中到广场,我有任务指派。”,那人领命而去。 唐澋稽派唐民把守宫城,不得让任何人进出。而后唐澋稽方才独自一人行走在宫中,七拐八拐,打开了三道门之后,便走入了连宫人都不曾踏入的地方,此时已出了宫城。深入一片假山石,唐澋稽在某处按了几下,便听到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便出现在了唐澋稽面前,拿着火石,点亮洞口的火把,而后便是火光突现,映照出了洞内的情形,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唐澋稽眼前,地面上修建着一座缩小版的宫城。这是昔年宫城建立时,为了躲避兵变时特意修建的避难场所,只有历代唐皇才知晓这个地方的所在,这还是唐洐礼刚刚将图纸送来告知于唐澋稽有这样一个地方。 看着眼前的地方,唐澋稽满意的点了点头。关闭洞门之后,唐澋稽也是宫城广场,此时宫里的所有的太监都已集合。 “我只有一个命令,将宫城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搬出来。”唐澋稽面对着众人说道。即将要撤出京城,这些东西自然不能留给叛军,所以唐澋稽打算将其放入刚刚看过的避难场所,不过唐洐礼之所以告诉他这个避难场所,是希望其在危急时刻躲入,而唐澋稽却用来装各种奇珍异宝。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行动,整个宫城都陷入了忙碌之中,而后唐澋稽也是将这些人引导在避难场所,将各色物品放入。而这条运输路上,唐澋稽都让副总管派人监督。不得不说,唐国皇室历经两百余年的积累,财富已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规模。数百个太监用大车,从早上一直不停歇搬到了晚上,仍然没有搬完,与此同时唐澋稽也将国库里的各项物品运送到宫城门口,而后由宫城的太监负责将其搬运到避难场所。整个行动持续到寅时三刻,这一切方才结束。唐澋稽去往避难场所看后,也是让一些太监将一切痕迹都消灭,若不是唐澋稽亲自走过一遭,他根本发现不了此地。而后望着瘫倒在地上的太监们,颇感满意。 “今日众人所做的一切,我都记住,日后定会有商。”唐澋稽说道,众人齐呼一声。而后副总管也是起来点名,众人都以为这为了以后领赏而登记,纷纷起身答应道。 一会儿后,副总管拿着名册过来,望着全部到齐的人名,唐澋稽转身离去。待其离开宫城后,守卫在宫城之外的唐民,冲入宫城,很快便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回响在黑夜的麟阳城上空。约莫一个时辰后,唐民的一个都尉,来到王府,此时的安王府早已空无一人,唯有书房中亮着一点橘黄的亮光,唐澋稽早已让下人躲入平民家,而王府的各色财物都被送入宫中了。 此人进入到书房,回禀道:“所有的痕迹都已清除干净,没有一个活口。”,唐澋稽点点头,那人迅速离去。一夜未眠的唐澋稽已然将整个突围路线计划好了,此时他仍然没有睡意。 来到城墙上,唐澋稽望着天色渐亮的天空下的这座城市,心中亦有感慨:若是先祖有知,会不会迁怒与我等,丢失了这大好河山。这种时候并不常有,因为一会儿后,五部尚书联袂来到城楼与唐澋稽相见,果然有相当一部分大臣不肯离去,而他们的说辞都一样,怕家眷有恙。唐澋稽笑了笑,让五人将这些人的名字抄录下来,而后交给身后的一个都尉,让其按照之前嘱咐他的行事即可。不一会儿,六人又听到了惨叫声,一声惨过一声。气氛在此时突然凝固,五人也是告辞,要想回家多陪伴家人,唐澋稽自然同意。 中午时分,唐澋稽看着每日必在这个时辰休整的叛军,一声冷笑,而后下城。一瞬间,九门大开,一万余人分为东,西,南三个方向突围。就连那老人都没有料到,一日前还在死守京城的唐澋稽竟在这一刻如此干脆的突围,舍弃了京城,因而一时间并未下令追赶。回过神来,田廖二人急下令追击**。但是为时已晚,早在江边等候的数百只小船,这是右卫军渡江时隐藏在江边树林,昨夜唐澋稽通过善茗坊的暗河让人将这些船只拖曳入江中,只待今日使用。 第一百三十九章:四方云动 望着已在江面上的**,田廖只能叹息,毕竟立时追击已不可能。而那老人亦不让追击,毕竟如今攻下麟阳城算是完成第一步计划。不过老人立时让廖盛远率军增援麒山战场,务必要将唐洐信一部歼灭与麒山。不过可惜的是,早已被唐澋稽通知撤军的虎卫军,在清晨悄然向南撤军,由唐澋稽率领的军队在恒水接应。 站在麟阳城头,即使向来平淡如水的老人也是面带寒霜,望着恒水对岸安营扎寨的**。此次虽说攻下了麟阳城,却让四万**逃出生天,沿恒水布防,这对于日后的战局来讲极为不利。 而唐澋稽在和虎卫军会师之后,便在恒水设立千里烽火台,重点防御几个叛军渡江的地方,防止叛军突然渡江。而后派人通知姜越,让其抽调五千人,攻下灵水城,守住灵水一线。接着又让众臣前往沧州,让高爽将刚组建好的三万新军派往大营,补充兵员。 半个月的时间,双方都未条起战火。**需要这十五天休养生息,等待新军到来。而另一边的叛军并非不想发动渡江战役,但是他们需要等待几个方面的消息。 乐城,这座唐国边境城市,此时战火纷飞,**和大东军在此处对峙。而在城外的大东军大营中的一座营帐中,拓跋浑脸色铁青和一个黑衣人激烈讨论着什么。 “什么,还要增兵。当初原本的计划便是我大东国出兵六万,将右威军吸引在东线即可,如今却要我大东增兵。”拓跋浑冷哼道。 “战局变化,不得已而为之。”黑衣人无奈道。 “当初按照你们的计划,此时唐洐礼应该在你们手中;唐澋稽、唐澋清、右卫军、虎卫军此刻魂归故里。现实呢,唐洐礼在沧州招兵买马,唐澋稽率领四万大军反而将你们围住了。看来你们的大人也不是料事如神啊。”拓跋浑嘲讽道。 “此次确实是大人失算,但是如今局势变化太快,急需贵国相助。还望大将军以大局为重。”黑衣人恭声道。 “不可能,我大东不会再增一兵一卒。”拓跋浑斩钉截铁道。 “那我只能去南水城面见皇上了。”黑衣人说道。 “好,若是皇兄同意增兵,我自不会阻拦。”拓跋浑说罢便转身离开此地,那黑衣人一声叹息也是离开。拓跋浑出得帐外,秋夜的风吹得人有些发冷,拓跋浑有些发热的脑袋也是归于清醒,如今他心中亦是无奈,当初这些人找到大东国的时候,原本他和大东皇听了其计划之后,觉得可行,一来可以彻底解决掉身边的这头猛虎,二则夺得更多的地盘,为此在**东征时,为了让左卫左威二军减少牺牲,他一直避免与其作战。这是如今的情势不容乐观,青国被镇北营所阻,大东军也被右威军阻击在边境,本该在麟阳城大杀四方的左卫左威二军却被逼得不敢渡江,而如今唐国展现出强大的底蕴,四处征兵,极有可能组建出一支人数众多的新军,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局势正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如今大东国骑虎难下,若是不增兵,因此导致唐国平叛成功,以唐国皇室睚眦必报的性格,恐怕日后大东国难有平安。但是增兵,最后即使胜了,大东国损失过大的话,在这个唐国倾倒后的南原乱局中难有作为。 几日后的南水城皇宫,拓跋寿对着黑衣人大骂:“唐洐礼你们放跑了,唐澋稽和右卫军,你们又放跑了,还被人家围在恒水西岸出不来。青国那群废物,更是让镇北营压制在昆兰高地寸步未行,这就是你们筹备半年的计划。” “陛下也知道战局变化多端,事前计划再周详,都没有办法做到完全一致。”黑衣人劝谏道。 “朕不要听你这些废话,既然增兵,给朕足够的理由,和你们之后的计划,朕酌情而定。”拓跋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很简单,若是我们败了,您觉得唐国会放过大东国和青国吗?唐洐礼此时便在组建新军,依着唐国的实力可将**扩大到如今的三到四倍。唐洐礼穷兵黩武之下,你觉得大东国有翻盘的希望?”黑衣人一针加血,“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船漏水了,谁都逃不掉。” 拓跋浑沉默不语,黑衣人则继续说道:“而且我家大人已和赵田廖三族商议,事成之后会给大东国额外的补偿。” 听到此处,拓跋寿方才抬起头看向此人,其实昨日拓跋浑来信和他商议时,他就已决定出兵,毕竟现实已不允许大东国轻易退出,他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在以前他们承诺的基础上,讨要得更多的东西。将此人召到身前,拓跋寿和此人低声讨价还价。 这样的情景同样发生在青国都城,青皇同意增兵但是前提是赵田廖三族需得付出更多的代价,而黑衣人同样同意了。 而齐国的都城内,黑衣人和齐皇仍在探讨出兵一事。若是齐国出兵,唐国必然难以招架。只是对于齐皇来说此时出兵,并非是好时机,毕竟如今唐国动员全国来平叛,谁胜谁负尚不可知。 “你们要不是觉得敌不过**,又岂会再次来请齐国出兵,让我们来躺这趟浑水。”太子冷笑道。 “若是陛下和太子那日听我劝告,如今我等都已坐在麟阳城内商议事情了。”那人不甘示弱的说道。 “如今出兵却是不是好时机,**又在组建新军,数量不知。如此情况下,贸然出兵,只会惹祸上身。”太子欲反驳时,齐皇摆手截断说道。 “陛下以为不出兵就可以明哲保身了。若是唐国平叛成功,恢复了元气,他们定会与青国,大东国动手,南原战火又起。收拾了这两国,你觉得唐国会局限与南原吗?”黑衣人继续说道。 不过身为皇帝,仅凭黑衣人的几句话,不足以让齐皇下定决心,毕竟一旦走错一步,便可能招致灭国之灾,“此事待朕再考虑考虑。贵使还是先在城中等候几日。”齐皇说道。听到此处,黑衣人只得退下。太子在一旁欲言又止,但在看到齐皇沉思时,并未发声,也退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章:四方云动(二) 回到东宫,还未进殿,太子便听到哭泣声。太子一声叹息,像是知道了是谁在哭泣。 进入殿内,便见得唐澋风在遥望西南方位哭泣。早在前几日,太子将唐澋清和唐澋相死亡一事告知唐澋风之后,她便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不过却比刚知道的时候,好了不少。那是太子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肝肠欲断。 当唐澋风听到唐澋清战死,唐澋相遇害一事,她初时并不相信以为是消息有误。但是当太子说已经见到了二人的尸体后,唐澋风方才相信。天旋地转,唐澋风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心上一阵绞痛,唐澋风脑中便浮现出唐澋清和唐澋相的死亡景象,其立时便大哭起来,肝肠欲断。未曾想到前些日子还在眼前活灵活现的兄弟二人,竟会突然天人永隔。尤其这其中有自己的至亲,唐澋清,那个疼爱自己的大哥。那日,离开泰陵时,兄妹二人还约定年前自己和王妃带着世子去齐国游玩一番。未曾那日一别,竟是最后一面。 哭干了眼泪,眼睛肿成核桃大小,若不是太子急忙派太医医治,恐怕唐澋风会将这双眼睛哭瞎。这几日,经过太子的安慰和药物的作用下,唐澋风平静了许多,但是仍终日以泪洗面。 太子不忍唐澋风如此,进到跟前,“今日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见得唐澋风不理睬,太子自己又说道:“那我一个一个说给你听。第一个就是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都逃出了京城,现在和你父皇同在沧州。” 听到这个消息,唐澋风也是有所动静,哭哭啼啼之间,“不是说.....京城被叛军......围得水泄不通吗?......他们怎么出来的?” “这个得问你那个神通广大的二弟,就是他将那些人送出来的。”太子说道。 “那我二弟呢?”唐澋风急忙问道,她岂不知如不是危险境地,澋稽又岂会将宫里的人提前送出城呢。 “这就是我想给你说的第二个消息。”,太子顿了顿,“麟阳城失守了。”,果然一听到这句话,唐澋风眼泪又似决堤般涌出,太子见此情景,急忙说道:“虽然麟阳城失守了,但是唐澋稽突围了出来,目前在恒水东岸集结**呢。” 听到最后,唐澋风慢慢忍住泪水,问道:“真的?”,对于澋稽,澋风历来另眼看待,只因为他幼年太过悲惨,因而澋稽在宫中的那两年,她一直对其关照有加。犹记得那日澋稽送嫁直到齐国边境,转身离开时的样子,背着一杆比他身高都要高的大枪,独自一人前往北境。 “自然是真的。如今他防守恒水一线,将那些叛军阻挡在恒水西岸。”太子不敢在挑逗澋风,生怕这个脆弱的女子出什么意外。 唐澋风一时间又哭又笑,笑的是自己的亲人都还无事,哭的是自己的两位兄弟去了。太子在一旁不断安慰。 就在三族与三国接触时,唐洐礼也并未闲下来。他已派了使臣去往东方三国,逼其出兵攻击大东国,迫使大东军回防。而一边,派使臣去往青国、齐国身后的四国,希望联合四国攻击青国。四国意动,各派了使臣和将军前往沧州,商议协调作战。 不过使臣等人前脚刚走,后脚北谷安国使臣便到四国,**裸的威胁四国,可以和唐国联盟但是不得出兵,否则四国出兵,安国便会联合其余几国攻打四国。环环相扣之下,四国只得同意安国的做法。此时四国才知道唐国内乱,影响的不仅仅是唐国一国,而是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在如今这个平衡局面下,任何动作都有可能打破这个局面。如何在此乱局之下,谋得最多利益,这将是诸多国家所面临的问题。 目光转向恒水东岸, 当唐澋稽接收三万新军后,望着军容层次不齐的这只新军,唐澋稽心中颇为无奈,一旁的唐洐信和李回亦有同感。临时拼凑出来的军队中,这些人在半个月之前多是农民,铁匠,小商小贩。要想将这些人训练成合格的军人,需要不菲的时间,不过**最缺的就是时间。唐澋稽无法,只得将这些新兵化整为零,塞入老兵之中,希望以老带新让这些人迅速适应战场,不过此举却在不久得将来给整个战局带来巨大的变化。 随着青国,大东国与黑衣人的协商结束,青军和大东军同时增兵至九万,几乎将自己的国内军队调往唐国边境参战,而此次这两军也并未像之前一样敷衍了事,只将镇北营和右威军拖延住即可。反而一个个并力向前,浴血奋战,毕竟此次他们已将国家的命运都赌了进去。这样一来,镇北营这个集中了左卫左威二军的精锐部队仗着昆兰高地依然能与青军周旋,将战场控制在边境,只不过压力甚大。而另一边的右威军却十分被动,毕竟在东境漫长的千里防线上,以如今的右威军实难守护全部,只能重点防御,因而让大东军攻入了唐国境内,而这却是大东军自建国以来第一次进入到唐国境内。历年来,一直都是**随意进入大东国,即使大东军一时进入唐国境内也很快被“请”了出去。 而知晓了青军,大东军的动向之后,唐洐礼也是急忙派使臣去往四国和东方三国,让其等趁着两国国内空虚进军。只是四国因为安国的缘故,一直虚与委蛇,不肯出兵;而东方三国更是不肯随意出兵,生活在几个大国之间,随意站队,既有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三国希望回到战前的局面,这样才能在夹缝中生存,所以三国都在观望,看战争走向于谁不利,从而出兵帮助此国。可惜他们不明白的是,若是战争局面发生倾斜时,单凭三国的实力尚不足以再次让天平平衡。 而唐洐礼知道后,破口大骂七国不讲信用,四国与自己已谈好协作,而三国更是自己的同盟,却在此时都不愿出兵助阵。其后四国还是将实情告知于唐国,希望唐国可以去北谷寻找帮手用以牵制安国,这样他们就可以出兵青国,毕竟面对如此空虚的青国,他们亦心痒难耐。唐洐礼知道后也是急派使臣携带重礼前往伊目国,希望借助外族势力南下攻击安国,只是这一来一往之间便需要两月时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只身赴东境 如今远水解不了近渴,面对大东军在东境的肆意妄为,急需对策。而在此刻,唐洐信第一次和唐澋稽在战略决策上产生分歧,唐洐信认为虽说大东军大肆攻城略地,但是有右威军阻挡,还有最后一道防线尧江,因此可以先搁置,集中主要兵力解决恒水以西的左军,彻底解决国内叛乱,而后便可率军渡过尧江,将大东军驱逐出境。而唐澋稽认为大东军如此行为,势必会导致东境动乱,而作为唐国最主要的粮食产区,极有可能会导致**粮草出现差池。而左军尚不敢渡江,因此可以抽调部分兵力用于东境战场,将大东军驱逐出唐国,保住粮草。一时间,二人各不相让,无奈之下,禀告与唐皇,由其决断。 唐洐礼问之于高爽。高爽赞同唐洐信的计划,但是又上奏希望唐澋稽统帅右威军,原因有二:其一,唐洐信作为虎卫军统帅,曾全部统领**;而唐澋稽近年也是独自率领镇北营征战北境,二人同在一军势必会再次产生这样的事情。其二,右威军虽说兵力处于劣势,但是并不应该如此征战,急需一位统帅统领全军与大东军作战。唐洐礼听后亦觉有理,因而同意高爽建议,命令唐洐礼作为西线统帅,李回作为副统帅协助,主攻恒水以西左军。而唐澋稽作为右威军统帅,另带新军两万前往东境。 二人在接到圣旨以后,感觉并无不妥。这一日,唐澋稽启程去往东境。唐洐信送行,“此地放心,虽说现今因为新军还在磨合,不能反攻回去,但是守住恒水一线不成问题。” 唐澋稽亦道:“那就拜托王叔了。” 数日的赶路,唐澋稽终于赶到了右威军大营。此时的右威军颇为混乱,看得唐澋稽频频皱眉。不过此刻,他并未整顿军务,而是将丁诚唤入帐中。 盯着这位唐澋清的老师许久,唐澋稽带着一丝玩味说道:“亲手害死自己的徒弟的感觉怎样?” 此话一出,丁诚面色微变,干笑道:“二皇子说笑了,大皇子战死沙场实非吾愿看见之事。” 对于此事,唐澋稽在路上,反复推演。依着叛军的计划,本应该是唐澋稽被逼向右卫军求救,而后左军南下藏于落星滩,伏击增援的右卫军。但是不同的是,唐澋清先行打算率军回京,而在卫城的左军本不应该知道此事,但是从镇北营传来书信中可以看出,左军却在右卫军开拔前一日从卫城出发南下。这一点就值得玩味,若是左军原本计划在那日启程南下。而在京城未求救,右卫军本不该回京增援的情况下,他们如此贸然南下,便会暴露出他们计划的目的,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一个,此地有内奸向左军通风报信,左军才能准确在右卫军之前的一天南下。而作为唐澋清的师父,唐澋清的诸多作战计划都是与其商议之后做出的。而能够如此及时额将消息传递到左军手中,恐怕也只有第一时间掌握了右卫军动向的丁诚。 即使这样,这也只是唐澋稽的猜测,他也只是诈一诈丁诚,不过从其表现来看,唐澋稽便觉得此人有问题。 唐澋稽冷笑一声,将自己的推理完整叙述之后,“那么丁大人说说你觉得哪种猜测最接近事实呢?” 丁诚回道:“按照二皇子的推断,在右卫军中确有奸细在内,但是二皇子也不能就此断定我就是那个奸细,此事凡是右卫军诸多将领都清楚计划。” “但是你的嫌疑最大。落星滩一战,死伤了太多将领,再加上麒山之战,右卫军亦损失不少,现在右卫军营将以上包括你只活着四人。第二,当年父皇将你贬黜出京城,你这些年怀恨在心,有如此机会报复,你岂会白白浪费。在这四人之中,你不觉得你的嫌疑最大吗?”唐澋稽咄咄逼人问道。 但是丁诚为官多年,“既然王爷认为我就是那个奸细,证据呢?” 唐澋稽笑了一声,“我不需要知道。”,听到此话,丁诚心中一怔,感觉不妙。唐澋稽阴翳说道:“凡是与这件事有关的,我都一一排查,宁杀错不放过。”,走到丁诚身边,唐澋稽一阵耳语,而后便见得丁诚咬牙说道:“唐澋稽,你好狠的心。” 唐澋稽一声冷笑,“将来若是查明不是你,我会启奏圣上,为你恢复名誉;若是查出来是你,那就是为我大哥报仇了。” 而后唐澋稽也是让人将其捆绑起来,留待明日再说。而后唐澋稽也是召集众将,与其见面。当看到这位突然而来,名震北境的安王,众将还是对其如此年轻惊讶一番,却并不敢有任何质疑,毕竟唐澋稽的战功是自己血战四方拼搏出来的。 不过在听到唐澋稽将丁诚关了起来,众人不解,而唐澋稽也只解释一句:“明日,我会给众人一个交代。”,而后唐澋稽也是向众将了解如今东境的局势,其中一人指着地图说道:“如今大东军兵力九万,分为两路,第一路有六万人,其在突破乐城后,如今与我军对峙在此地。另一路有三万人,从飞云市南部进入到我国后,一路向北,大肆攻略城池。” “飞云市如今还有多少守军?”唐澋稽看向飞云市说道。 “不足八千人,原本守城的兄弟,为了阻挡大东军入境,在乐城都拼光了。这是丁大人之后派过去的。”那人回道。对于飞云市如此重要的的城镇,却只有八千人守城,唐澋稽心中不悦,若是飞云市部署一至两万人,此时战局将会完全不一样。 唐澋稽心中一动,“将乐城之战仔细给我复盘一遍。”,众将不解,却并未拒绝,仔细将乐城之战复盘一遍。唐澋稽在听后,心中冷笑连连。而后与众人商议一番后,也是让其退下,并命众人明日清晨集结部队,他有事要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处理右威军 来到关押丁诚的地方,唐澋稽看着躺倒在地上,满身污迹的丁诚,阴惨惨的说道:“若是之前我只是怀疑,如今我已肯定你就是那个奸细。” 听到唐澋稽的话,丁诚并未回应,唐澋稽又说道:“泄露消息给叛军,让三万右卫军和我大哥战死落星滩;不战而退,将大东军放入大唐境内;故意只派八千人去守飞云市,只为了让飞云市发挥不出其威力。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你死数百次了。”,唐澋稽也是越说越激动,拽起丁诚的衣领,“你一言不发,便以为可以躲过去了。” 丁诚此时才说道:“既然左右都是死,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唐澋稽被此人平淡的态度所恼,抽出侍卫长剑,一剑将丁诚双手钉在地上,丁诚毕竟乃文人,虽未出声喊疼,却冷汗连连。此时,外边唐澋稽的亲兵低声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澋稽眼神冷冽,生生的将手中长剑转了一个圈,丁诚终是没能忍住,发出一声惨叫。 “老鬼,你若是心中没鬼,为何会将自己的家人都送出去了。”唐澋稽看着丁诚痛苦的脸色,说道。就在丁诚被关押之后,唐澋稽便派人去往其家中将其一家老小拿下,只是当侍卫去后,丁诚府上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几个下人。丁诚听到此处,惨笑数声。 “你别得意,只要他们在大唐境内,我一定要找出他们,必让其身首异处。”,唐澋稽知道再问也无作用,转身离开此地。 第二日,除了在前线探查和驻守在其他城市的士兵之外,右威军和新军共计七万余众集合在大营中。而唐澋稽上来并未说些场面话,而是将丁诚带了上来,此时经过一夜的折磨,此人已是半死不活。 “诸位,应该都知道此人吧。”唐澋稽对着众人说道,而当丁诚被带上来时,底下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这位就是你们的临时统帅,右卫军军师将军,大皇子的师父。”,唐澋稽将众人的声音压下去说道,“不过诸位还不知道此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叛军奸细,害死我大哥的帮凶。”此话一出,底下人更是激动。 看着这个场面,唐澋稽心中了然。而后唐澋稽也是将之前的推测说出,其后乐城之战不战自退等一桩桩一件件被自然而然的推导下来,当然这其中有着唐澋稽的引导和加工,于是一个隐藏在右卫军中因为要报复朝廷而不惜与叛军、他国勾结,出卖同袍,十恶不赦的丁诚被公之于众。 看着底下义愤填膺的众人,唐澋稽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对于唐澋稽来说,丁诚必死,只因为有三个理由:第一,从目前的所掌握的证据来看,丁诚势必和三族有勾结,已是毋庸置疑,光这一点,通敌叛国已足以让他车裂而亡。第二,对于目前军心涣散的右威军来说,重振军心是第一要务。没有比仇恨更能激起人们心中最原始的血腥欲望,唐澋清统帅右卫右威两军数年,威望极高,备受士兵爱戴。如果此时推出一人,尤其是唐澋清身边的人说是唐澋清的死与此人有直接关系,想来众人定会同仇敌忾,为此唐澋稽不得极尽描述唐澋清死亡凄惨画面来刺激众人。而另一方面,也能让众人在内心相信,右威军打了败仗,并非自己本事不济,而是有丁诚这样一个奸细在。第三,要想在右威军中建立起威信,必须清除掉一部分唐澋清的印记,而丁诚作为右威军中唐澋清的代言人,首当其冲。 随着底下众人的怒气,唐澋稽也是将丁诚放入了七万大军中,果然人人咬牙切齿,各个犹如恶兽一般,生食其肉,丁诚哪能忍受得了如此疼痛,不住痛苦嚎叫,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丁诚叫声越凄惨,越能让他们心中解恨。一会儿后,丁诚便死在了七万大军中,尸首早已不成样子,就这样众人仍不能解恨,拆其骨,砍其头颅挂于营门。 而后唐澋稽也是一番说辞,打着为唐澋清报仇的旗号鼓舞众人,奋力杀敌,果然效果不同凡响。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欲上阵厮杀。 不过唐澋稽并未打算现在就与大东军主力交战,一则是新军需要适应,二则是初来东境,唐澋稽需要对整个战局进行详细了解和规划。眼中一直盯着飞云市的位置,唐澋稽脑中快速运转,看如何能将这个东境最重要的城市运用得当。而在底下的一群将领则是噤若寒蝉,毕竟对于这个刚刚眼睛眨都不眨将一位统帅斩杀的人,他们现在抱有最大的忌惮。 “你们觉得我军与大东军孰强孰弱?”唐澋稽问道。 “总体来说稍强于大东军,不过您也知道大东国由异族建立,所以军队多以骑兵为主,颇具灵活性。”一人回道。 “也就说我现在派军去飞云市的话,他们很快追上去。” “对。” “这该死的王八蛋。”如今守着飞云市这样强力据点,却不能发挥出其威力,这让唐澋稽颇为不忿。而底下的人自然知道唐澋稽所骂何人,各个不敢出声。但这一骂,唐澋稽心头一转,计上心来,“将老东西身边的人都给我带来。”众人一听,以为唐澋稽又要大开杀戒,但又不敢劝阻,很快将这些人带到唐澋稽面前,而这些人同样以为自己即将命赴黄泉,战战兢兢瘫倒在地。唐澋稽挥挥手让众人退下,如今他并不清楚右威军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内奸,所以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他的计划。 唐澋稽问了这些人一些问题,便让这些人回去了。而唐澋稽思谋一下午之后,密派几人扮做黑衣人的模样,深夜前往大东军大营。另外派了数十人南下,探查南方大东军的动向。 对于突然来访的黑衣人,拓跋浑虽说警惕,但是还是让其进来。当拓跋浑听到黑衣人时丁诚派来时,其并未有什么震惊。 第一百四十三章:重创大东军 “丁大人说了朝廷对于目前右威军作战不力相当不满,有可能会派新的人选来代替他。”黑衣人说道。 “哦,那他有没有说会派谁来?”拓跋浑听到此处,颇为好奇的问道,如今大唐有名的几位大将都各自征战,不知谁还有能力统帅右威军。 “丁大人说可能是唐澋稽。” “呵呵,他不在恒水防守,又跑来......”,话未说完,拓跋浑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若是唐澋稽真的来东境,统帅右威军,那么大东军可能遇到极大阻力,毕竟当年唐澋清在东境压制大东军数年,而快要与之齐名的唐澋稽不可能比唐澋清逊色多少。 拓跋浑面色逐渐凝重,“那你们丁大人的意思是......?” “大人的意思是趁着未换将,将右威军主力消灭。” “哦,丁诚有何打算?”拓跋浑亦觉有理,追问道。那人也是悄声告知于拓跋浑,其听后连连点头。而后黑衣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去,回到右威军大营复命。 而第二日,唐澋稽也是与众将商议,决议兵分两路。 “第一营,二营,三营率军步步退往青州方向,按照前些日子的速度,不可过快,亦不可过慢。切记多竖旌旗,多筑炉灶,让大东军以为主力仍然在向北撤退。”唐澋稽吩咐道。 “其余五万人随我南下,歼灭南方大东军。好了,大家吩咐下去,后日清晨各自开拔。”随着唐澋稽发号施令完毕,众人也是散去,各自回去准备。 第三日天还未亮,唐澋稽便在营帐中听着前往南方探查消息的人的汇报,唐澋稽冷哼几声。 果然天刚刚亮,右威军便开拔,分为两路军队出发。不过唐澋稽带领的南路军行走并不快,唐澋稽像是并不着急一般。快到中午时,便听到北路军派人来报,大东军主力已开始行动向北追击而去。唐澋稽转身看着几位营将,“众位将军,我等是应该继续南下,还是北上夹击大东军呢?” 众人听后,都称一切都听大帅差遣。唐澋稽看着某处,邪魅一笑。“那我等就不如北上夹击,毕竟相距不远。派人去联系一营等人,让他们原路返回与敌交战。” 一时间,右威军计划改变。直到下午时分,三方交战,拓跋浑所率领的大东军遭遇右威军南北夹击,伤亡惨重,仓皇向东撤退,唐澋稽率军紧追不舍直至深夜,这一战方才落下帷幕。 拓跋浑站在大营内,心中懊悔没想到自己之前用在左卫左威二军的计策如今又被唐澋稽用在大东军身上。大骂唐澋稽狡猾,话锋一转,又痛骂黑衣人等。 而同时在右威军中,唐澋稽大帐中,几人束缚跪地,抖如筛糠。唐澋稽看着这几人,一声冷笑:“没想到这右威军中,奸细不少啊。”,几人急忙求饶,唐澋稽挥手,侍卫将这些人带下去,等待他们的应该是严刑拷打。 此战,大东军损失足有近两万人,而右威军借着突袭之势,只损失五千余众。 此役,唐澋稽使用计中计,不仅将右威军中的奸细铲除,而且更是大胜大东军。其借助丁诚之名将作战计划提前告知于拓跋浑,右威军将会向北撤离,进入到青州一线,这样既可让大东军占领大半东境,而且在撤离途中,丁诚会将部分士兵留下阻挡,从而让大东军逐步蚕食右威军。若是右威军中没有了其他的奸细,拓跋浑肯定会按照此计划执行,这样便可将大东军安稳牵制在飞云市以北,那么右威军主力便可南下消灭南方大东军。但是若是右威军还有奸细,势必会将右威军情势和真正的作战计划泄露于拓跋浑,那么南方大东军势必有动作,避免与右威军主力作战,为此唐澋稽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消息刚好可以传递完全。果然派去侦查的士兵回来回禀,南方大东军已向东撤离,像是要回到大东国境内。 所以唐澋稽才能执行第二计划,假意分兵两路迷惑奸细和大东军,而后缓慢行军,以待大东军北上攻击一营等右威军,而后转而北上夹击大东军。一路上,唐澋稽便观察众将的神色,果然有几人进入到唐澋稽的视线,尤其当唐澋稽突然打算率军北上时,那几人面色更为难堪。 经此一役,大东军损失惨重,拓跋浑不得已急调南方大东军北上驰援。只是当唐澋稽向飞云市增兵一万人后,整个局面已彻底改变,飞云市的守军屡屡出击,截断大东军粮草通道,不得已大东军只得绕道而行,而三万大东军亦是如此,不敢从飞云市地界路过。而趁此时间,唐澋稽率领右威军,稳扎稳打,将战线一步步推往唐国边境。并且一追寻求与敌展开决战,只是拓跋浑亦非庸人,利用骑兵优势,实行运动战,避免与**展开大规模战斗,以此来保存实力,这令唐澋稽颇为伤神。 时间一晃,两个月的时间悄然而逝。相对于东境倾向于平顺的战局,北境镇北营的日子渐不好过。随着左军和大东军的攻击受挫,他们急需要在北境打开缺口。为此这些日子,青军发疯般的进攻,给予了防守边境的镇北营相当大的压力。为改变这种局面,姜越曾派军主动进攻青军侧翼,希望将战场引向麟山方向,借助地势缓解大军压力。只是青军并未上当,仍然紧盯昆兰高地与尧江结合部,想要在此打开通往唐国内部的道路。 “将军,前方来报,在彩城附近出现不明数量的青军。”一个都尉来报,姜越站在地图前,看着彩城方向,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青军。” 姜越自不放心,派军五千前去增援彩城,这段时间以来镇北营中这样的事情已成为常态。 身边的一位副将看着姜越,不禁说道:“镇北营何时受过这种鸟气,被人围在城中打。” 姜越无奈道:“如今北线全部交由镇北营防卫,敌众我寡,在这近千里的防线能将青军阻挡就已不错了。” “也不知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那人对于这种只能防守,不能反击的日子早已厌倦。 第一百四十四章:恒水失守 “如今烽烟四起,东境战局虽说一直在胜利,但是终究未能消灭大东军主力,其蛰伏在边境,时刻准备卷土重来,我想东境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战争。而恒水一线,叛军不渡江,右卫军也不敢随意渡江,双方如今都在等待时机,恐怕段时间也很难决出胜负。所以,镇北营的任务就显出其重要性了,若是守不住北线,整个局面就会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姜越分析道,此人身在北境,却对于唐国的局势分析的颇为透彻。 就在唐澋稽筹谋如何歼灭大东军主力、姜越思考如何阻挡青军南下时,防卫恒水的唐洐信收到情报,麟阳城的叛军开始向东南即尧江一带行军。 “他们打算放弃恒水以西,直奔东境?”唐洐信不解道,毕竟当初叛军可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才将这个地区占领。 “有可能,如今他们不敢渡恒水,且东境大东军节节败退,打算东渡也是长情。”李回分析道。 “看来得给澋稽说明一下这个情况,万一被打个措手不及可不行。”唐洐信说道,李回亦是同意。 而对岸的左军确有此想法,如今恒水全线布防,极难突破。虽说占领京城,但是朝廷官员尽皆被唐澋稽带走,如今沧州的朝廷正常发号施令,此时的京城并无什么作用,而且随着因此,老人和田廖二人亦是商议大军必须东渡尧江或者北上协助青军,击垮镇北营。 而田廖二人强烈反对北上,并非是北上不利于左军。而是田廖二人基于战后考虑,而不打算攻击镇北营。这场战争若是胜了,身为赢家的田廖二人自然要考虑战后利益划分。若是此时北上攻击镇北营,帮助青军南下,那待日后整个昆兰高地都会进入到青国手中。而昆兰高地对于唐国北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唐国前后历时两百余年方才将大部分昆兰高地掌握在手中,才会有北境近几年的安稳,因此田廖二人更不希望由青国掌握昆兰高地。 他们希望的是,镇北营被歼灭,但是重创青军,那样就可以在战后与之协商昆兰高地的归属,或者是由镇北营阻挡住青军南下直至战时最后一刻,这样左军可以增援青军,顺便接收昆兰高地。因此从这方面考虑,田廖一直倾向于东渡尧江,与大东军共击右威军。 而在恒水东岸的唐洐信关于是否增兵尧江而产生分歧。唐洐信认为必须增兵尧江,阻止叛军东渡尧江,这其中还有一个因素便是唐洐信的性格急躁,已受不了如此防守,每日可以看见叛军,却不能将其消灭,对于唐洐信是一种折磨。但是李回坚持主要防守恒水一线,待查明叛军确要东渡尧江,再行增援右威军。最终李回苦谏不住,唐洐信率领两万军直奔尧江,李回坚守恒水。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的李回,不断增派巡守兵力,防止叛军突然渡江。 只是天不佑大唐。一连三日,数十年难以遇到的大雨倾泻下来,整个大唐西部都陷入了烟雨朦胧之中。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日雨夜,叛军趁机渡江,虽损失数千人马,但是终于渡江到东岸。即使李回严防死守,集结部队与叛军决战于恒水之畔,亦不能阻止叛军的势头,幸得唐洐信回军救援,双方各有胜负。原本平静的唐国中部也未能幸免,开始遭遇战火。只是这场雨越下越大,降雨范围越来越广,中部也陷入连天大雨中,地下泥泞湿滑,两军只得对峙在中部。 此役,对于唐国整个战局影响深远,叛军如今已占据了大唐近一半的国土,使得**不得不面临两线作战的被动局面,且大唐的粮食供应地区进一步减少。虽说有尧江天险作为最后屏障,但不得不说大唐的处境逐渐恶化。 当唐澋稽知道恒水一线失守,其心中亦是一阵迷茫,虽说如今依靠天气,双方不得不休战。李回和唐洐信双方合兵一处仍有五万余人,但是这其中还有新军在内,一旦战事又起,恐怕右卫军将面临极大压力。为了彻底扭转不利局面,于是唐澋稽开始急于寻找大东军进行决战,甚至一度攻入大东国西境数百里,却仍然无法找寻到大东军主力。毕竟以骑兵为主的大东军想要逃脱,**很难追击。为此,唐澋稽下令大军将大东国西境洗劫一空,想要逼迫拓跋浑率军出战,只是拓跋浑像是下定决心不出现一般,任凭**胡作非为。 不得已,唐澋稽率军退回唐国边境,毕竟深入大东国,战线过长,粮草供应容易被切断,那时**就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时间又过一月,负责征调全国粮草的梁起发现,此时的唐国国内的粮食储备已然快要损耗殆尽。两年内,经过北伐和东征的消耗,唐国各地粮仓内的粮食储存本就不多,又遭逢此次叛乱,更是消耗更快。原本以为秋收会补充一部分,但是因为这场大雨,整个唐国近一半的小麦被雨水浸泡,无法收获。不得已,唐洐礼只能下令,通过齐国向南原诸国高价回收粮食,以缓解唐国的粮食压力。不过让沧州朝廷不解的是,田廖叛军为何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粮草可以供应,高爽已派人切断了所有的通商道路,今年恒水以西基本颗粒无收,但叛军仍能支撑如此之久,这不得不让人费解。当唐洐礼派人将这个情况告知于唐澋稽之后,唐澋稽则再一次打起了大东国的注意,这一次,唐澋稽率军从南到北扫荡着整个大东国西境,一则为了夺得更多的物资,二则是为了逼迫大东军现身。 当拓跋浑和拓跋寿听到唐澋稽再一次扫荡着西境时,怒气冲天。 “此人是完全不将我等放在眼中,臣弟远带兵出战。”拓跋浑说道。身为军人,拓跋浑终于被唐澋稽肆无忌惮的行为激怒,想要率军与之交战。 “不急,他如此行为,无非是激怒你,想要大东军与之决战,万不可上当。先命令我大东居民向东迁移,我们要等西线的左卫左威二军二军跨过尧江时再行反攻。”拓跋寿命令道,拓跋浑也只得接受。 而在沧州,第三批新军共计四万人由龙威军大统领高爽率领,跨过尧江,从灵水南下,要收复恒水以西地区。只是到了灵水城之后,大雨阻挡,难以前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灾民 一个月后,大雨渐止。唐国中部,左军和唐洐信率领的西线军,再次展开大战,为避免左军利用优势兵力集中攻击,唐洐信和李回制订了重点防御三个城市,互为犄角,稳固中部局势,避免恶化。 而应该率军南下收复恒水以西,并且牵制部分左军的高爽正欲开拔时,此时唐洐礼传来圣旨,命其灵水城待命。此时的沧州唐洐礼和众臣正在商议是否要收复恒水以西地区。这里不得不说恒水以西地区的情况:恒水以西,土地相对于唐国其他地方不算沃土,这也是为什么唐国从此地发家,却始终在扩展自己的版图。原本两年内,经过北伐和东征,各地徭役赋税都加重,人民都不富裕,所以此地区亦不例外。而本该在秋收时,却遇到了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雨,颗粒无收。再加上此地如今只有少数左军守卫,相当于两不管地区,朝廷不管,叛军不管,所以此地的人民少了朝廷的救济,仅凭着自家所剩不多的陈粮度日,再加上唐洐礼早已下令截断此地商贸通道,所以也并未有他国的粮食运往此地。天灾人祸之下,此地终变为灾区。 因而若是此时收复此地区,朝廷必须拿出赈灾粮食帮助灾民度日而此刻的唐朝廷的情况亦不算好:唐澋稽依靠着掠夺大东国西境获得了不少物资,将将能够自给自足。而东境不仅供应着西线军,也供应着中部部分受灾的地区,而从齐国高价买卖运回的粮食多数运往镇北营和灵水城,唐朝廷也拿不出更多的粮食。如若此时,再将恒水以西收复,整个朝廷将会陷入崩溃,而且到时候极易引起灾民对朝廷的愤恨。所以反复思量间,唐洐礼还是决定暂不收复此地,下令高爽跨过灵水南下,增援中部地区西线军。其实,唐洐礼和朝廷那些大臣内心希望将灾民这股祸水引向叛军,毕竟此地算是在叛军的掌握下。 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灾民,这些人开始聚众闹事,哄抢物资,恒水以西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无秩序状态。而当唐朝廷知道后,反而派人混入灾民之中,散发消息,叛军掠夺了无数物资,并组织众人东渡打算攻击叛军,抢得粮食。 而对于自己的后方,左军亦在关注。如此混乱的局面,老人和田廖二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田廖二人亦主张放弃恒水以西,并防守恒水一线,防止灾民渡江。而那位老人则不这么看。 “这是一个机遇,若是运用得当,足以扭转如今战局?”老人望着地图上的恒水西部。 “您的意思是?”廖盛远问道。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粮草?”老人问道。 “还有半年的粮草。”廖盛远不敢隐瞒说道。原本他们准备一年的粮草,他们以为解决唐国只需一到两个月,却未想到这场战争一打就是半年多。 “那就足够了。你们其中一个带着粮食渡江回西部,我要你们组建一支灾民大军,用以攻破唐洐信一部。”老人不容置疑道。 “这样的话,我们粮草不足以支撑到最后。”田兮启说道。 “无妨,只要东渡尧江之后,便可从大东军处得到粮草,这是我与他们早已约定好的。”老人说道。 “纵然如此,有灾民组建的军队怕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到时候怕是得不偿失。”田兮启担忧道。 “莫小瞧了被逼在绝路的人,其展现出来的绝对超乎想象。”老人笑道。 对于此人的命令,田廖二人必然执行,果然廖盛远带着五千军和粮草西渡恒水,来到麟阳城征兵。在如此情况下,只要能活命,人们做什么都愿意,仅仅数日,廖盛远便带着二十万灾民组成的大军奔赴唐国中部。 已知晓这个消息的唐朝廷一时间手足无措,毕竟在他们看来,既然朝廷不敢插手此事,叛军更不敢沾惹这件事情。却未想到叛军会如此作为。而在朝廷无可奈何之际,唐洐信和李回正遭遇着危机。正如那老人所说,对于已被逼到绝路上的人来说,只要能活下去,他们什么都会做的。 很快携着二十万人之威的左军,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将西线军彻底逐出了唐国中部,若不是唐洐信和李回带着一万人死命逃出,度过尧江,恐怕此役西线军就像高爽和新军一样被全歼。 战况急转直下,令唐洐礼和唐澋稽始料未及。唐澋稽不得不将部分右威军主力用于防守尧江重要渡口,并且提前收缴了所有尧江之上的船只,并将防守齐国的水军调往尧江南段,以为保障。只是就连唐澋稽也知道若是左军仍然保持着二十余万的兵力,恐怕尧江难保。而似是知道了左军大捷的消息,大东军亦开始行动,向着边境急速行军。 唐洐礼亦知道唐国此刻岌岌可危,若不全力补救,恐怕南原再无唐国。不得已,唐洐礼终于还是决定向齐国借兵。百年来,齐唐两国并未发生明面冲突,且历朝都有联姻,而且此次并未出兵唐国。内忧外患之下,唐洐礼只得如此。 远在齐国都城的唐澋风还是通过太子得知了如今唐国的局面,因而哭诉着央告太子向齐皇建议借兵与唐国。太子恐唐澋风伤心过度,因而答应。 “如今唐国使臣向朕递交了唐皇的书信,希望我等出兵帮助唐国平叛,诸位怎么看?”齐皇在殿中向几位重臣和太子询问。 “若是我国不出兵,恐怕唐国这次很难挺过去。到时候南原大乱,势必要有国家,依着我国的实力恐怕很难和青国,大东国抗衡,所以还是维持如今局面较好。况且大唐已答应将沧州三州之地割让与我国,还算合算。”既然已答应唐澋风,太子自然极力维护唐国。 “这不然,若是大唐依旧存在,经此一战后,当他们恢复元气,势必要扫清周围几国,以免这样事情再次发生,到时候恐怕纵然三国联手亦不能阻止大唐。”一人反驳道。一时间,太子与其余几人言语激烈交锋。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唐之殇 齐皇在倾听一会儿之后,摆了摆手,让两方停止争论,“此事朕还需要考虑,尔等退下吧。”。太子知道此事全凭齐皇圣心独断。无奈,只得与众臣退下。 齐皇望着太子的身影,若有所思。而就在太子等人离去不久,一人便在宫中太监的引导西,走入殿中,一个时辰后,方才出得殿外,匆匆离去。 就在齐国在讨论是否出兵唐国时,唐澋稽在东境还是未能阻挡住左军渡江,毕竟二十余万的大军单凭数千水军难以阻挡。即使**在东岸以逸待劳,趁左军立足未稳展开攻击也不能阻止,于是左军在损失了四万人之后,强渡尧江。更为可怕的是,唐澋稽得到消息,大东军已然在唐国边境待命,只待左军进攻时,他们也一同发动攻击。 唐澋稽坐于大帐中,独自发呆,从军五年,他第一次陷入这种手足无措的局面,无论他如何计划、筹谋,最后的得出的结果都是失败。而在左军对面的唐洐信和李回同样思考如何扭转战局,但是却毫无办法。 果然左军在强渡尧江之后,只休整了一天,便拉开了东境之战,毕竟就连左军也无法承受多出二十万人的粮草补给。唐澋稽下令,**分为两路,一路以飞云市为依托,阻止大东军深入东境。另一路,则以骑兵为主,充分发挥其机动能力,避免与其进行主力决战,骚扰左军的军队,以小规模战争为主,力图拖垮左军的后勤供应,唐澋稽不相信多出来二十万人,他们仍然能维持数月的供应。 果然,这一计划起了作用。大东军忌惮飞云市的守军,害怕其截断补给通道,因而只敢徘徊在边境附近,这也是拓跋浑希望的,毕竟大东国在此战中,已付出了太多,让左军去与**战斗,自己最大程度保留实力,留待日后。而在另一边,左军虽说仗着兵力优势强渡尧江,但是着二十万大军,并未接受过训练,战斗力较弱,在中部他们也只是凭借着一股气势战斗,如今衣食无忧,反而未能激发其战意。且有部分人在到达东境之后,脱离队伍,不愿再战斗。 一时间,二十万大军经过**的消耗以及士兵的逃走,如今只剩下不足十五万,而左军一直躲在灾民组成的义军之后保存实力,希望义军将右威军歼灭。 这一日,唐国使臣匆匆从齐国都城出来,直奔沧州,手捧黒匣,其内是齐皇同意借兵六万与唐国。唐洐礼在沧州看了书信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有这六万生力军,足以对抗左军。 唐国使臣离开的第二日,齐皇便集结六万军队,向南而行。太子在京城望着远去的齐军,心中一阵叹息,回到东宫的他,看着因为齐国借兵与唐国而高兴的唐澋风,太子心中愧疚,不敢直视其眼睛。 齐军经过十日来到沧州,齐军统帅在沧州见过唐洐礼后,力邀唐洐礼御驾亲征,以振士气。历来小心谨慎的唐洐礼自不会答应,但如今东境战场瞬息万变,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有杀身之祸。但是值此唐国生死之际,重压之下的唐洐礼却觉得这个提议颇有道理,便未同唐澋稽商议,随齐军南下,与右威军汇合。 当唐澋稽知晓此事后,亦无法,只得静待唐洐礼和齐军到来。唐澋稽打算让唐洐礼在此地见过**之后,便让其返回沧州。毕竟此地危险重重,若是唐洐礼一旦出了差错,恐怕唐朝廷立时便要做鸟兽散,唐国无主,将会对**产生致命打击。 数日后,唐澋稽得到唐洐礼身边侍卫禀报,唐洐礼和齐军以据此不足二十里,唐澋稽率军前去相迎。 望着北方旌旗蔽日,唐澋稽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悸。远处唐澋稽已能看见唐洐礼骑着骏马,走在大军最前方,齐将跟在其后。唐澋稽纵马前行,父子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此时距二人相见已是半年多的时间。 唐洐礼挥手含笑,唐澋稽正要下马迎接时,忽见得身后的唐洐礼身后的齐将长枪一横,便挥向了唐洐礼背后。而后诸多士兵同样动作,手中兵器指向跟随的唐臣。唐澋稽眼睁睁的看着唐洐礼身首异处,鲜血直喷向天际,而唐洐礼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到了唐澋稽脚面几米处,脸上还带着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毕竟他已与唐澋稽在这乱世之中已半年多未见。 可叹唐洐礼曰: 少年时多心思,借玺助鱼跃,一跃登龙门。扶三族以镇朝堂,一国平安,显帝王手段。收四国,攻伐昆兰,尽是唐国威风。 未察觉乱臣贼子,国丧泰陵历险,麟阳兵变。败逃沧州,父子平乱,失亲人故地。引齐入境,愿起死回生却落得个身首异处,徒留身前身后事。 唐澋稽亲眼见得唐洐礼头颅飞起,落在他脚边,低头看着唐洐礼的面容,一时间不知所措,弯腰伸手想要触碰唐洐礼,却又收了回来。抬眼望着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唐洐礼尸身满眼茫然。 就在唐澋稽完全没了主张之际,齐将一声大喝“杀啊。”,率军掩杀过来。唐澋稽亲兵死命将唐澋稽拉上马后,其突然跳了下去,跌跌撞撞的捧起唐洐礼的头颅,众人掩护唐澋稽逃回大营。 进到大帐中,唐澋稽依然在怀中抱着唐洐礼的头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鲜血染湿了唐澋稽的战袍。李回被调回到大本营,辅助唐澋稽,此时见得唐洐礼的头颅,亦是一惊。在见得唐澋稽如此后,立刻自己下令全军出击,迎战齐军。 本就是跋山涉水而来的齐军、且又久疏战阵,与历经战火的**精锐右威军不可同日而比。此时,唐洐礼被杀的消息立刻被传开了,众军暴怒,一个个挺枪上马,奋勇上前,与齐军厮杀。本该是占着突袭之利的齐军却被怒气冲天的**,打得大败,李回一连斩掉齐军二十七员大将,齐军不得已败退北方。 第一百四十七章:选皇 李回率军返回,再见唐澋稽时,他仍然颤抖的手指了指怀中的手,而后便是唐澋稽无声的哭泣,跪伏在地,唐澋稽想要出声大哭,却发现无能为力,唯有心中绞痛。这已是他第二次见到自己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逝去。 李回将唐洐礼的头颅从唐澋稽怀中拿出,放于桌上。率军祭奠,一时间**大营哭声四起。知道傍晚,唐澋稽方才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望着桌上的唐洐礼的头颅,唐澋稽立时率军三万直奔齐军大营,他要将唐洐礼的尸身夺回来。 原本齐军就防备着**劫营,但是仍然挡不住狂怒的**,尤其是在唐澋稽的带领下,更是展现乎无敌战意。齐军一日之内,遭受两次大败,伤亡近两万人,一时间**令齐军闻风色变。 简单的灵堂内,望着唐洐礼被拼凑好的尸身,一身孝服的唐澋稽长跪不起,口中自语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深秋的风将一条条白幡吹起,再搭配着着寒酸的灵堂,以及只有一人的场景,格外凄凉。 而在灵堂外的李回正坐和几位将军商议。 “如今齐军出尔反尔,虽说近日被我等两次大败,但是已在我军北方建立起防线,如此一看,我军西方、南方有田廖叛军紧追不舍,东方有大东军虎视眈眈,我军已陷入了这个巨大包围圈中了。”李回站在篝火旁说道。 “目前,信王爷驻守飞云市,大东军尚不敢太过深入东境,但是其余三个方向对我军压力太大,还是尽早打算,提前突围较好。”一人说道。 李回转身看了看了灵堂内的唐澋稽,其余人也是回头齐看向唐澋稽。李回无奈道:“陛下遭遇不测,对二皇子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怕是无心筹谋。” “但是等到其彻底合围起来,我军便难以逃脱了。您还是和二皇子汇报一声,此事不宜拖延。”一人说道。 李回亦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也是进到灵堂内,将不太清醒的唐澋稽唤入现实当中。唐澋稽半梦半醒间听着李回的回禀,并未出声。李回亦是第一次见得这个日常坚毅的年轻人如此失魂落魄。无奈,只得出来。 直到天快要亮时,唐澋稽方才起身出得灵堂外。李回等人都在此候着。唐澋稽走近问道:“陛下的棺椁准备的怎么样?” “时间仓促,只能找附近的木材匆匆做出了一个。”李回回道。 唐澋稽点点头,“你们讨论的事情我亦知道,现在派人去飞云市通知信王叔,让其撤回到大本营而后大军待会儿便开拔,从齐军防线突围,毕竟齐军昨日两次大败,对于我军心有惧意,容易突破。” 唐澋稽说完便走入了灵堂,李回等人也是急忙开始筹谋突围路线等事情。而在等待着唐洐信汇合的这段时间,齐军、左军开始从三方逐渐缩小包围圈,防止**突围。 唐洐信赶回到**大本营之后,滚落下马,直奔灵堂,抱着唐洐礼尸身痛哭不已,一旁的众将领苦苦劝慰方才止住。而后唐洐信便要拥戴唐澋稽为皇,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唯有早日选出唐皇,才能提升士气。只是唐澋稽无心这些事情,李回亦劝道如今**仍在包围圈中,不若突围之后再做打算,唐洐信从其言。 大军开拔,唐洐礼的尸身被装入棺材之中护卫在大军中间。若是将这副棺材放入乱葬岗,恐怕无人会认出折扣薄皮棺材内成殓的是当今四国之一的大唐皇帝。唐澋稽护卫在棺材左右,以作周全。 果然齐国在经过那日大败之后,内心对于**惧怕,半个时辰未到,整个齐军防线便被突破,甚至于唐洐信率军反杀回去,要将齐军歼灭。若不是唐澋稽下令,不得逗留,怕是齐军又将面临一场惨败,就算这样,齐军带入唐国的六万人此时已不足一半。 原本唐洐信打算突围之后,三军戴孝,为唐洐礼举办国丧。不过唐澋稽认为如果消息传入沧州,定会引起朝廷和全国慌乱。因此决定秘不发丧由唐洐信带着唐洐礼尸身带入沧州,简单祭奠,秘密安葬。而唐澋稽继续率领**与近二十万联军周旋。 果然在知道了**已突围之后,联军齐追,不愿放跑**。不过此时大东军之派来三万人马,有拓跋浑率领,而其余大东军则开始占领唐国东境南部各大城市。而齐军因为直面**,兵力减半,因此也只剩三万余人。所以联军主力仍以左军和义军为主,不过义军经过近一个月的征战,已然损失过半,剩余人等亦多有损伤。 但情况对于**来说,依然不算好。目前**所掌握的地区只有青州以西、灵水城以东,不足唐国面积三分之一。而且随着齐国加入联军,便意味着从他国收购粮草这条路已被断绝。等待着唐澋稽的乃是最艰难的局面。 当唐洐信护卫着唐洐礼棺椁进入沧州城后,不出意外又是一场剧烈震动,整个朝堂一边在准备唐洐礼葬礼,同时也在讨论谁该继承皇位。从目前来看,只有两个人选,第一便是唐澋稽,作为唐洐礼嫡子,且在平叛过程中屡立战功,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唐澋稽掌握着所有**。第二人选便是唐洐信,作为先皇亲子,虎卫军统帅,且在朝堂中有一定威望。一时间针对于此事,争论不休,不过争论随着唐洐信向朝臣宣布人选只有唐澋稽时而落下帷幕。 而在沧州的行宫中,一众妃子带着唐澋思等人并未参与此事。对于他们来说,唐洐礼的逝去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当唐洐礼来到灵堂时,众人起身行礼,唐洐礼望着众人,无一不是红着眼眶,挂着泪水。如今唐洐礼去了,他们既没了主心骨,又变为了孤儿寡母。不过只要唐澋稽手握**一天,恐怕这些孤儿寡母也没人敢欺。 第一百四十八章:唐澋稽的选择 唐洐信进来看着唐洐礼的棺椁,一声长叹,未曾想到一袋雄主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众人听到这声叹息,不免落泪。唐洐信也是安慰一番,将皇室之人唤到偏殿,方才进入到正题,“这几日你们也听到了许多传言,如今皇兄故去,大唐烽烟四起,国运艰难,大唐急需新皇登基来稳定局面。如今看来只有澋稽一人可担此重任。朝廷众位大臣也极力拥护。但我派去了十几人劝澋稽回京登基大宝,他却屡屡推辞。或许在他心中,皇兄或许还未去了。你们都是澋稽的至亲,想来也只有你们的话能够让他回心转意。” 唐澋昭说道:“那王叔需要我们做什么?”,对于此事,众人亦知其重要性,不过值此之际,却不敢随意开口,唯有澋潞这个唐澋稽的亲妹妹开口道。 “原本打算派你们几人亲自去劝说,只是如今青州一线战局混乱,你们亦有危险,所有写信告知澋稽即可。”唐洐信说道。 众人听后,也是各自回殿,写好书信交予唐洐信。唐洐信立时将这些书信差人送往**大本营。不过随着书信同往的还有一人。 这些日子,唐澋稽眉眼中都显现出愁绪。唐洐礼的离世画面对于唐澋稽的冲击太强,另一方面由于齐军加入联军,唐澋稽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防守齐国,避免其长驱直入进入到沧州,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是少得可怜。如今**节节败退,唐澋稽不得不撤回到青州一线,依靠三个坚固城池,来抵御左军,义军,联军的攻击。对于唐洐信派人传来的消息,唐澋稽也只惨然一笑,“国家已如此,纵登上皇位又能如何?” 李回对此却不这样认为,“如今信王爷之所以只在宫中祭奠,却不准大臣外传,就是怕百姓知晓后,产生恐慌。若是新皇登基,既可稳定民心,可以团结众人共同抗敌。” 唐澋稽一声长叹,“我配不上这个皇位。”,而后任李回如何苦谏,仍不能改变唐澋稽的心意。 这一日,随着数封书信而来的还有云扶乔。当唐澋稽正在看着书信的时候,士兵来报沧州来人求见。看到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时,一时哑然。小乔还是那样洒脱,只是当她看到唐澋稽的时候,眼中多了些心疼,半年未见,本该青春年少的唐澋稽竟然多了几分沧桑感觉。 “没想到我来吧。”小乔并不想提起旧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唐澋稽身旁说道。 “哼哼,的确没想到。”唐澋稽说道,的确他已在再三嘱咐众人无事不得出沧州,却未想到小乔还是独自一人来了。 “我偷跑出来的。”小乔笑着说道,“有没有东西吃啊,我饿了。”唐澋稽笑了笑挥手让人去取饭食上来。小乔吃饱喝足之后,开始四处打量唐澋稽的营帐,“比起镇北营的营帐,确实寒酸了许多。” “随时都要开拔,一切都以简单为主。”唐澋稽依旧在看着宫中的来信。小乔再一次趴在唐澋稽身边,看着那些书信,抬头问道:“为何不愿当皇帝?你应该知道此时你登基会对战局有何影响吧,为何还要推辞。” 放下手中书信,唐澋稽拂着小乔的秀发,微微叹息:“若是以前我不会推辞,只是......,我配不上大唐的帝位。” 小乔仔细盯着唐澋稽,这本不该是唐澋稽所说的的话,如今却由他的嘴中说了出来。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复杂情绪,悲伤,迷茫,恐惧,歉意糅合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睛,想要一探究竟。 无法忍受小乔的眼光,唐澋稽将其脑袋转向了其他方向,“你这样看着我,我实在受不了。” 小乔转回说道:“你有你的考虑,但是从目前来看,你登基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切莫意气用事,稳住大局为重。”只是小乔如何规劝,唐澋稽仍然不愿随其回京。到此刻,小乔方才知道唐澋稽必有难言之隐。第二日,唐澋稽派一千士兵护送小乔回沧州,毕竟距离前线太近,极易发生不测。而小乔为了让唐澋稽专心攻战,并未反对,回了沧州。 随着几个城池的失守,青州一线如今只剩青州一个城市还掌握在**手中。但另一方面,左军、义军、联军的伤亡人数开始不断增加,其消耗数量远远高于**,毕竟**即将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除了死战便无所求。唐澋稽站在青州城楼,想象着唐澋清平日站在此处的情景,望着这大好河山,意气风发。那时的唐澋清肯定想不到如今的场面,半数江山入他人手,自己亲人死伤无数,最后的**快要退无可退。 而在沧州,表面上平静,但是内地里波涛汹涌,众人心思各异。随着东境南方战场的失利,一些人开始有所动作。果然,在一日早晨照例商议政务时,唐洐信发现已有数十人化作百姓逃出城去。唐洐信大怒,急派人去追,“死活不论,决不能让这些人回到麟阳城。”,而后唐洐信加强戒备,防止其他人偷跑,只是就连他也知道如此行为只能是将这些人禁锢在沧州,并不能让其忠心朝廷。朝廷人心逐渐散去。 唐澋稽望着地图思索着下一步战略。而后在看到一个地方后,许久没有生气的双眼再一次焕发出光彩。立刻备马,唐澋稽带着了李回和本地向导便出了城,直奔地图的那个地方。三日的不眠不休,当了此地之后,经过仔细勘察,唐澋稽心中有了一个大胆计划。 立刻返回青州,唐澋稽在回程中仔细盘算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若是成功,便可一举扭转局面,彻底结束这场战争。回到青州的唐澋稽和李回在大帐中,整整商议了一天一夜,再出来时,二人眼睛布满了血丝。李回一脸担忧,而唐澋稽则脸上泛着红晕,这是一种极度兴奋、紧张时才能产生的。李回对于唐澋稽的计划十分担忧,但此计划却又如同唐澋稽所言,若能成功,必能一举定乾坤。 第一百四十九章:青州之战 唐澋稽思虑再三,未能下定决心,派李回返回沧州与唐洐信商议。唐洐信听后,苦思一晚之后,认为如今大唐已退无可退,可以背水一战。而唐澋稽经过自己的考虑之后,亦觉此计可行。于是深夜里,五千**趁着夜色,匆匆向西行军,由李回带队,就连**内部都不知道这一支队伍的任务。 而在青州的唐澋稽开始了计划的前部分:收缩兵力,吸引敌军主力至青州,为防止叛军越过青州奔向沧州,唐澋稽特地在同往沧州的数条道路上不知小股部队迷惑敌军。果然随着唐澋稽的一系列动作,敌军逐渐开始向青州集结,准备攻克这个**最后的堡垒。 这其中不得不提,如今大联军的现状。由于一路上左军一直让义军在前方冲锋陷阵,消耗巨大以及半路逃走了近一半士兵,义军只剩下不足五万人。而大东军的大部分兵力留在东境南部,抢占各大城市,未曾跟随大军北上,由拓跋浑统帅三万人加入联军。齐军并未增兵,依旧是三万人。而左军一部分同样留在东境南部和大东军一样抢占着城池,大部分跟随大军,况且由于进入到东境,多数时间由义军征战,左军反而完整的保存着实力。所以如此一算,此时的庞大联军共计有十六万人。 而另一边的**,本就兵力较少,唐洐信和李回从中部带出的一万部队和右威军九万部队共计十万人。经过大大小小的战役无数后,**已不足七万人还有部分已北上防卫齐国。所以唐澋稽在青州面临的是,三倍于己声的敌军。 十日此时的青州已被敌军围得水泄不通,望着城下的大军,唐澋稽在心中只能祈祷可以撑过十日。 第二日,攻城开始,敌军终于展示出兵力充足的优势,凭借着不间断的攻城,**遭受着极大的守城压力。但是青州作为东境最大城市,城高沟深,易守难攻。一时间,敌军亦不可能拿下青州城。往后四日,敌人一次次的攻城,**尚能依靠城防坚守。第六日开始,敌军已然能攀上城墙,**不得不与其短兵相接。一如麟阳城,唐澋稽再一次困守孤城。此刻的他早已懒得擦拭战甲上的血迹,若非看清敌人,恐怕他也懒得洗脸。其实,并非是他懒惰,而是因而经过连天大战,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初冬的夜,寒气颇重,而有些战士们直接躺倒在地休息,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唐澋稽只得派人夜间多垒些篝火,保持温度。 第十日,这是唐澋稽和李回所约定的日子,此刻的青州城已满目疮痍,破败不堪。再有一日,**便守不住此城。待到中午时分,唐澋稽终于看到了信号。 此时的大联军大营中,一众统帅正在讨论着明日城破后,下一步行动。在他们看来,唐澋稽必败无疑。此时,帐外士兵报告:“东部方向,尘烟阵阵,我等前去查看,似是东方三国的军队。” 听得士兵报告,众人皱眉,如今双方都已拼到后期,各自损兵折将。东方三国虽然弱小,但是凑出五万军队尚可,这样一支齐整的队伍来助阵**,极有可能会改变战局。众人商议后,认为决不能让东方三国大军与**汇合,应该立刻阻止其行军。唐澋稽在城上望着数万敌军向东而行,心中冷笑。立刻下令,**从西门突围。 大联军为防备着**从东门出来支援东方三国大军,因而在东门部署了重兵。却未想到**却从西门突围而去。当大联军大营得到消息时,立刻派人去追,只是**将大部分骑兵都留在青州,所以其速度相当之快,逐渐将追兵摆脱。 而阻击东方三国军队的大联军再来到发现三国军队的地方,只看到了满地三国旌旗,以及无数穿衣物的稻草人。几位统帅便知上当,立刻率返回,却发现**突围而去。十日损失近两万人,最后却未能留下**,这让大联军所有人愤怒不已,立刻率大军追击。 于是在唐国东境出现了如此场面:前方四万**慌不择路的逃亡,后边近十五万大军追击。之所以说**慌不择路,只因为**逃亡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何处可逃,便向何处去。大联军的几位统帅分析,可能唐澋稽并未料到大联军会以这么快的速度追击上来,一时间慌了手脚,只能随便逃亡。 这一日,**距离尧江不足二十里,忽然拐入一条河谷之中。待到大联军来到谷口,只见得此谷像是有河水冲击出来一般。搜寻附近百姓,得知此地昔年为尧江决口之后,冲刷出来的一条河谷,名为奔流谷。不过后来朝廷在尧江修堤,堵住了决口。此地便成为一条干谷,平日里鲜少有人进入,不过据说在尧江岸边有一处渡口距此不远。 众将听后,暗叫一声不好,**应该是打算借助那处渡口渡江,难怪**在进入奔流谷之前,大肆砍伐树木。几人立刻下令,大军急行军,务必要在**渡江之前,与其相遇。 进入奔流谷中,众人方知百姓所说不假,除了谷底留着浅浅的一条小河,便再无水源,且两边相当陡峭。众人走到一半路程时,便听到后军有人回禀有人求见那位白发老人,自称是安国殷大人派来的,这位殷大人于十日前在齐国都城做客,按照此人的说法,他想要看看唐国最后的结局。那老人听后,急忙让其来到跟前,那人来到老人身边,只说了一句话,便让所有人色变:“小心尧江之水。” 此时,大联军众人方才醒悟,唐澋稽的真正目的并非是渡江,而是要置他们于死地,而砍伐木材也并非是造船,而是搭梯子使用。立刻下令,全军掉头出谷。只是终归太晚。 第一百五十章:奔流谷之战 忽听得远处声响震天,在谷中的大军犹如感觉天地都在震动。众人看着地上震动起来的石子,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都开始拼命的向着谷口跑,一时间整个大军乱作一团,竟有近千人被踩踏致死。而那些将领则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惶恐,呵斥士兵让开通道,向谷口跑去。 响声越来越大,在谷中的众人早已听不见其他声音。不知谁喊了一声,“水涨起来了。”,众人低头看时,只见得脚底踩着一层白色泡沫的黄水。再抬头向后看时,一些人已迈不动腿了。数米高的水墙夹杂着泥土变为黄色,犹如一条黄色巨蟒,黑压压地迅速推进过来,将一个个发出凄惨叫声的士兵吞没。虽说这些人不要命的奔跑,却难以跑得过这条巨蟒的行进速度。于是乎,到处都是惨叫声,犹人间地狱一般。一些被吞没的士兵,被翻卷出水面后,拼命的开始向着两岸游去,希望固定住自己的身体。而大部分士兵,则葬身水底。 唐澋稽站在河谷岸上,望着被大水吞噬的士兵,眼中多了一丝仁慈,却很快消失。对着身后的李回说道:“率大军出发,按照你们修建好的道路,围住谷口,我要此地不留一个活口。”李回得令后引导着早已爬出奔流谷的**返回谷口。 此时的奔流谷口,站着死里逃生的大联军的士兵和大部分将领,而这些人的数量已不足大联军进入谷口的六分之一。而在这些人的后面,一个身着紫色衣袍的中年人笑着看着大联军的人,其后是近五万人的一致军队,而大联军的白发老人浑身是水站在一旁,满脸怒色。 “我这位师侄不错,将我师门的所有东西都学会了。”紫衣人笑着说道。 “你本该早些通知我等,不然怎么会死这么多人。”老人怒斥道。 “我以为你会察觉的,未曾想到你竟不知。”紫衣人依旧笑着说道,毕竟能够看到白发老人如此狼狈,属实不易。那老人听到紫衣人话里的嘲讽,怒气更甚。快步走到大联军跟前,让大联军打捞可以救上来的人。 当李回带兵快要到奔流谷口时,前方哨兵来报说谷口已聚集了近十万大军。李回心中讶异,按照推算,敌军此时应该只剩三到四万人。那哨兵解释道有五万人是后边赶来相助敌军的。 李回派人将此地情况告知于唐澋稽。唐澋稽听后,也是急忙来到此地,近前观察。李回说道:“看援军像是齐军的衣服。” 唐澋稽听后,瞬间想到了沧州,毕竟齐军要来到此地,必须经过沧州,难道说沧州失守了,他在一瞬间失了神,毕竟沧州可有他全部的亲人。 李回见得唐澋稽如此情形,也是知道其所想,“若是沧州有难,信王爷定会通知我等,如今并未得到消息,说明他们还好。” 唐澋稽也只能如此相信,如今奔流谷口聚集近十万大军,原本打算一举歼灭大联军的计划宣告泡汤。为避免被反包围,不得已,唐澋稽只能率军绕道在奔流谷北岸待命。而后唐澋稽便派人去往沧州探查消息。 其实早在齐国率军突破**防线之后,唐洐信自知以沧州的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便当机立断,率领整个朝廷西渡尧江,进入到北境。而后派人通知唐澋稽齐军入侵,只是那时唐澋稽率领**东奔西跑,根本找不到**行踪。所以唐澋稽才会完全不知沧州情形。 唐澋稽站在岸边,望着此时已经平静的江水,心中却并不平静。此次奔流谷之战,按照唐澋稽的预想应该是全歼大联军。但是如今大联军还有两万余人,更有齐军近五万人的援军,共计十万人。更糟糕的是,齐军再次进入到境内便意味着整个东境北部已被齐军占领。如今的**该何去何从:是继续留在东境,与敌军展开游击战,周旋到底;还是放弃东境,越过尧江,在北境建立防线。 只是敌军并不给其机会,齐军已然开始行动,想要掌握**的踪迹。唐澋稽得知此消息后,决意北上,去往沧州,这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地方。 就在**北上时,大联军的一众将领怒气冲天,势要报此仇,毕竟三倍于**的兵力与**对峙,却未想到奔流谷一战,损失惨重,只剩两万余人。后世史书上必会留下一段历史,只不过**是主角。于是留在唐国东境南部的大军共计六万余众尽皆北上,势要消灭**。 此战被迅速传播,唐澋稽名震天下,天下纷纷讨论,一时间唐澋稽被传的神乎其神,毕竟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役本就稀少,更何况用如此手段达成,更显不同。这更令大联军恼怒,心中更下定决心,不灭**誓不罢休。 落英山脉某处山崖边,一位身着玄色衣袍的老者对着跪伏在地的四人说道:“去吧。”,四人领命后,转身离去。仔细观察时,其中一人身着道袍,其余三人都是普通衣物。 齐军在占领沧州后吧,并未留下多少人马。于是**轻而易举地再次占领沧州。唐澋稽进城后方从百姓口中得知唐洐信等人早在齐军攻占沧州前离开。唐澋稽方才放下心来,急忙派人去往北境联络。站在城楼上,唐澋稽心中感慨,这本是他母后故国的都城,二十年前,他的母亲还在此地生活。 “若母后地下有知的话,应该会落泪吧。”唐澋稽自言自语道。毕竟五年前,她因为归国被灭,忧思成疾,溘然而逝。她未想到五年后,自己的亲子,却被敌军逼到沧州,岌岌可危。在此地,忽的心中冒出一个人的身影,唐澋稽脸色阴暗,一拳砸在城墙,若说此人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他定会将其手撕成碎块,仍不能解恨。只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唐澋稽已让姜越在北境设防,却始终未能捉得此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北境 在沧州驻防三天,唐澋稽便率领**主力南下,其等到情报:大联军和齐军兵分两路包围沧州。唐澋稽打算趁着大联军元气重伤,再一次给予其重创。果然经此一役,大联军心中对**尤其是对唐澋稽惧怕不已,生怕其使出什么手段。果然,此战大联军溃败,唐澋稽攻入大营,若不是众人掩护众将逃走,恐怕唐澋稽会生擒活捉此次叛乱的始作俑者。其后齐军也是调转方向,增援大联军。唐澋稽率领着**四处游击,所获颇多。只是这一情况未能持续太久,随着东境南部的大军北上参与到**的围剿后,**的处境逐渐艰难。此时,这场战争已进行了十个月了。 当活动范围只能缩小到沧州一带时,唐澋稽也并未死守。一把火点燃了沧州城,唐澋稽率领着四万大军西渡尧江而去。并且在尧江北段再次建立防线,防范叛军渡江。而占领东境的这些人,也并未着急追击**,如今需要众人商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以及战后的利益划分。毕竟如今的唐国只掌握北境这一地区,唐澋稽纵然逆天,也只能做垂死挣扎。 铜城,这座北境的大城市,因为盛产铜石而出名,又因为其距离尧江仅数十里,位于交通要道,商贸繁荣。唐国朝廷此时便栖身此处。 当唐澋稽进入到铜城时,终于感觉到久违的安宁和平静。此地还未受到战乱的影响和波及,百姓依旧保持着平日的生活。这让已在战火中沐浴数月唐澋稽感叹不已,当初随处可闻的安逸,如今却鲜少触及。 唐澋稽来到铜城北城,此地原是一些富商大贾的住宅,不过被唐洐信强行征用,并打通,关闭一些街道用做宫城。来到所谓的朝堂,众臣行礼,唐澋稽也是摆手示意不必。 再见到这些朝臣,唐澋稽亦是一番感叹,如今的朝廷比麟阳城规模缩小了太多,甚至不及他从麟阳城突围所带出的人数。而这些朝臣,再见到唐澋稽时,亦是唏嘘不已,谁能知道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如今声震天下,能在几十万大军,征战自若,支撑着唐国最后的防线。唐澋稽来到朝堂的原因原本是和梁起商议粮草一事,如今虽说过了寒冬,但是**存粮已然不足。不过在看到这些大臣后,唐澋稽便清楚了如今朝廷近况:一个个面黄肌瘦,软弱无力。唐澋稽无法,也只能说些激励的话语,以此来支撑最后他们最后的希望。众臣散去后,唐澋稽留下梁起等几人,询问此事。 “如今朝廷几乎无粮可调拨,单凭北境供养镇北营和右威军,实在力不从心。北境百姓还算识得大体,朝廷增加了近一倍的赋税,也并未多言。若是再加的话,恐怕会激起民变。”梁起亦无奈道。唐国经此叛乱,一应粮草调拨、征缴都是梁起负责。如此庞大的工作量,让他苍老不少,而更让他操劳的是如何用有限的物资供养更多的人口。 “我从东境带回了数百箱珠宝,能不能找到渠道换些物资来。”唐澋稽说道。 梁起听到此处,眼睛有了些亮光,“若是如此的话,可以找本地的一些富商,他们应该有办法。” 唐澋稽起身,“辛苦诸位了。”,梁起等人承受不起,急忙还礼。而后也是离去办理此事。就剩唐洐信和唐澋稽的时候,唐洐信再一次说起了唐澋稽登基一事,唐澋稽一如既往的拒绝。而后叔侄二人谈论起唐洐礼的墓地。唐洐礼在朝廷西渡之后,也是下葬在麟山深处。原本唐洐信是打算派人南下,将唐洐礼葬于天鱼峰脚下。唐澋稽害怕叛军搜查天鱼峰,找到唐洐礼的墓葬。所以唐洐礼最终还是被葬在麟山深处,无人打扰。 “你对接下来的战争有无把握?”,谈完上一个话题,唐洐信也是问道。如今唐国只剩北境,退无可退。 “并无把握,如今叛军在东境便集结了近十二万大军,还有青军六万攻伐北线,共计二十万人。而右威军和镇北营加起来也只八万人。”唐澋稽摇头。唐洐信亦叹息,未曾想到大唐有一日竟会被逼至此。 一个时辰后,二人各自离开,唐澋稽去往后宫。此时在一处院落中,众人早已知晓了唐澋稽要回来,因而在此处等候。唐澋稽进的正堂,见得众人。自麟阳城一别,数月未见,这期间发生太多事情,恍如隔世。众人再见得唐澋稽时,纷纷痛哭。唐澋稽亦不免满眼含泪,而后唐澋稽也是安慰众人。 一刻钟后,众人方才坐定。细细打量唐澋稽,身着一身斑驳铠甲,其上的血迹已渗入铠甲之中,脸上多了几分坚毅,身上多了太多煞气。唐澋稽询问众人,在此间生活如何。 “虽说不比宫里,但是也不错了。”唐澋昭最先说道。而后众人也是纷纷诉说,唐澋稽倒也未听得有怠慢之处。唐澋稽也是与其等诉说些家长里短,并未告知如今唐国处境,徒增烦忧。不过这些人又并非痴人,岂能不知唐国现状。只是唐澋稽不提,她们亦不想唐澋稽到此地还要关心这些事情。而后,众人共用晚膳,倒也显的其乐融融。在这乱世之中,亲人相聚,吃一餐饭食已是不易。其后,各位母妃散去,留下唐澋稽这些人玩耍。众人央告,唐澋稽也讲些民间故事给他们听,却对自己的事只字未提。 澋煜和澋未跑来和唐澋稽说道:“二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当一个大将军。你不知道,前些日子的奔流谷之战,大学士和我们说这是流传千古的战役。”,唐澋稽笑了笑,“好,等你们十五岁之后,我让你们投军。” 第一百五十二章:西渡尧江 深夜,唐澋稽将弟弟妹妹送回房间后,独自一人来到一处房间,推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唐洐礼的灵位,香烛的暗红色火光摇曳。唐澋稽跪伏在地,向唐洐礼诉说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此时,他才像年轻人一样,在外受了挫折回到父母身边诉说着种种,可惜的是唐洐礼既听不到也无法回应。在外,他是**统帅,需威正八方,需无坚不摧,需波诡云谲。但是众人却都忘了唐澋稽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本不该承受如此重担,却又不得不背负整个唐国前行,而他做的竟然不错。 唐澋稽自言自语半个时辰,说的最后,脸上闪现一股杀气,“儿臣决不能让大唐亡在我的手上。” 回到安排好的房间,小黎早已将一切都备好,享受着久违的小黎的服侍,唐澋稽身心放松了下来。 躺倒在床上,唐澋稽见得小黎还未出去,脸上讶异。却见得小黎走进床前,满面含羞,褪下了衣裳,露出羊脂般的躯体,投入了唐澋稽怀中。这个女子已没有什么可以献给自己心爱的人,唯有用自己安慰唐澋稽身心。 小黎用微若蚊丝的声音说道:“你累了,休息吧。”,唐澋稽并未拒绝,吹灭了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冬日的夜,依旧是那般寒冷;冬日的月色,总是如此洁白。不过今日的夜色却充满了旖旎。 两日后,唐澋稽从铜城出来直奔尧江。此次未见得小乔,她早已得知唐国目前处境艰难,因而带人去了青国,想要通过青国都城的善茗坊来购买物资送往唐国。小乔与小黎完全不同,她独立自主,当初了唐澋稽,独自一人来到麟阳城;如今为了帮助唐澋稽度难甘愿赴险,毫无怨言。 就在唐澋稽返回到大营的过程中,远在恒水以西的麟城发生着一件事情。麟城,昔年唐太祖唐沣华发家之地,如今作为唐民聚集地,纵然恒水以西灾民遍地,但麟城却是意外,不征税、不纳粮,让他们算是富裕生活。这一日,麟城中央广场中,唐民四大都尉召集所有唐民。 “我等世受皇恩,大唐从未亏待我唐民半点,如今大唐有难,我等却龟缩在麟城。你们说我等对得起大唐吗?”一位白头都尉说道。 底下尽是妇孺老幼,但是仍然听到每个人声嘶力竭喊道:“誓为大唐效力。” “好,既然如此,我等便再次召集唐民为国征战。”一位老都尉掷地有声。 两天后,由唐民组成的两万军队,从麟城出发。不过多是十五六岁的孩童,以及花白头发的老者。着支军队,开始穿行在麟山脚下,尽量躲避叛军耳目,向北境行军。 而在齐国都城,唐澋风这段时间因为唐国屡有好消息传来,尤其奔流谷一战,唐澋稽斩敌无数,唐国应该无恙,因而心情好了几分。只见一位自幼服侍唐澋风的侍女慌慌张张的跑来,对着唐澋风说道:“公主,不好了。” 此刻的唐澋风最怕听到这句话,原本平和的心悬了起来。心中紧张,“怎么了。” 侍女气喘吁吁的在唐澋风耳边说了几句话。唐澋风听后钉在地上,如遭雷击,急忙说道:“快快,将太子唤回来。” 原本在处理政务的太子突然听到太子妃召唤,以为唐澋风身体有恙,也是急忙回到东宫。见到太子,唐澋风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太子的手腕,“告诉我,我父皇怎么样了?”,太子听到此处,便知已然隐藏不住。见得太子沉默不语,唐澋风颤声问道:“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是齐军......”。太子的沉默再一次回答了唐澋风的问题,跌倒在地,唐澋风失魂落魄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而后唐澋风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疯一般扫荡着殿内的一切物品,她接受不了齐国杀了自己的父皇,也接受不了齐国会联合其他国家攻击自己的故国。太子早已让人去传唤太医,生怕唐澋风出什么事。此时的唐澋风众人近不得身,唯有太子拼命上前,将其抱在怀中,“别怕,有我在。” 而听到太子的声音后,唐澋风动作更大,挣扎着逃离太子身边,流泪大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换来的仍然是太子无尽的沉默,对于此事他已不能辩解,齐国与唐国本就是对手,日后总会有一战,此次只不过提前而已。见得太子如此行为,唐澋风更是惨然一笑,泪流不止,短短数月时间,她已经送走了四位至亲,这已然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眼前一黑,唐澋风便不省人事。太子急忙上前将其抱到床上,一叠声催促着让太医快来。唐澋风昏迷三天后方才醒来,醒来时已然憔悴的不成人形,终日哭泣不止。太子劝慰亦不管用,只能让唐澋风身边的人多多安慰。 当唐澋稽回到**营中时,东境的盟军已开始了行动,兵分两路,一路向南行走,而后渡尧江,进入到中部,在折向北行军绕道**背后,截断右威军与镇北营的联系,争取全歼右威军。一路原地待命,待到另一路军与**交战时,再行渡江。唐澋稽得到此情报之后,也在犹豫,是继续西撤,还是立时南下,争取在南路军渡江之前赶到,而后突袭渡江的南路军。唐澋稽决意冒险一搏,南下截击南路军,并派人通知铜城,让其立时西撤至镇北营附近。 只是**刚开拔向南行军不足三十里,东岸的盟军便强行渡江,直奔**身后而来。此前盟军的一切计划都在掩盖这一真正动作。唐澋稽立时率军迎敌,两军交战,盟军共计七万余众,而**只有四万余众,再加上此地乃是平原,根本没有可阻击盟军的地势。 唐澋稽率军苦战得脱,此时**已不足两万。而志在全歼**的盟军又哪能让其逃脱,纷纷大喊:“活捉唐澋稽得万金。”,追击着**,而南路军亦渡过尧江,开始追击**。 第一百五十三章:逃亡 人困马乏,两万**慌乱来到铜城,立时让朝廷中众臣和宫中人离去,生怕盟军包围铜城,那便走不脱了。唐澋稽让唐洐信率军先行,自己带了五千军断后。果然有了唐澋稽亲自压阵,只追杀冒进之人之后,盟军的追击速度便慢了不少。但是随着盟军的主力部队的到来,唐澋稽率领的五千军遭受巨大压力。唐澋稽自背后抽出黑金枪,这是这杆枪第二次出世,上一次还是四年之前,他答应过齐贤,只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方才能动用它。 左手持枪,右手持剑,唐澋稽跃马大喊:“大唐的勇士们,今日我等退无可退,身后便是我等最后的家园,今日就让我等誓死保卫家国吧。”,众人齐声大喝,“杀啊。” 未曾想到本就处于劣势的**竟在唐澋稽的带领下,对着十数倍与己身的盟军发动进攻。唐澋稽大喊,“杀尽反贼。”,众人齐声大喊,“杀尽反贼。”。 而五千士兵一头扎入了红色海洋中,尘土飞扬间,黑红两股洪流冲撞在一起,杀声四起。远处黑金长枪横挑,近处长剑拼砍,唐澋稽红着眼,直杀到满脸血红,战袍破碎。摸一把脸上血水,唐澋稽看向四方,五千将士奋勇上前,一往无前,纵身死亦不到。唐澋稽算到时间差不多,立时带着剩余的将士突围,奔向前方。 而被五千**攻击的盟军一时间被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压制,不敢追击,只得眼睁睁的望着唐澋稽率军远去。中军的众将领听后,心中恼怒不已,亲自上马直奔前军,带领着大军追击。 两万余的**奔走了八日,方才登上昆兰高地。在这期间,唐澋稽率领后军,不断冲杀盟军,阻止其行军速度。而本就人数较多的盟军行军自然没有这么快,再加上唐澋稽的袭扰,更是慢了不少。按照如今的速度,三日之后,方才能到达昆兰高地上。局势恶化到如此地步,这是唐澋稽所料不及的。赶回到**营地时,姜越带着镇北营的将领迎接唐澋稽。 唐澋稽看着姜越,身材瘦弱,这几年虽在军中锻炼,但是在士兵中仍显单薄,一身青衣,似书生打扮,翩翩风度,又有几分风流公子韵味,尤其其面貌,一副美男子面容。如今确掌管镇北营,独守唐国北境。 二人相见后,站于篝火旁,唐澋稽也是询问如今昆兰高地的战况。 “青军增兵至九万,在昆兰高地四处出击,想要将镇北营分割包围消灭,但未能得逞。”姜越说道。 “如今情况不太妙,十万追兵转眼就到,昆兰高地怕是也守不住了。”唐澋稽忧心道。 姜越与唐澋稽关系自不同,“早寻退路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是让我逃亡?”唐澋稽惨然一笑。 “这只是一种方向。”姜越说道。 “天下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啊。”唐澋稽说道。 “莫要自责,你要知道此事非你愿。”姜越拍了拍唐澋稽说道,他似是知道唐澋稽心中所想。“既然,你意已决,我给你指一条路。” “南下。”唐澋稽接话道。 “对,唯有放手一搏,才能在死地博出一片生机。”姜越说道。唐澋稽听后,一脸沉思,姜越站起身说道:“明日我要去西丛,查看城防,现在出发。你只有一天的考虑时间,拖延得久,这昆兰高地就是我等葬身之地。”,而后其便骑马离开,独留唐澋稽一人沉思至深夜,而后唐澋稽也是找到唐洐信,叔侄二人一夜未睡,不知商议着什么。 第二日,唐澋稽本就受伤的身体更是萎靡。但还是强打精神,来到一个营帐内,皇室众人都在此处等候。而在帐外,一千余名精兵,具是唐民,等待着唐澋稽的命令。 当唐澋稽进来后,唐澋思等人忍不住痛哭。就在刚才,唐洐信已将他和唐澋稽商议的事情告知于众人:为了大唐日后可以东山再起,要将一些重要皇室成员送往他国,隐姓埋名,待日后重举大唐战旗。而后唐澋稽走到帐中,众人也是围将过来,抱着唐澋稽流泪不止,唐澋稽亦落泪。唐唐大唐皇室最后却落得个四散人间。唐洐信也是带着一些皇室成员去了另外一个营帐。每个皇室成员的去向,只有唐澋稽和唐洐信知道,决不能让其余人知晓,毕竟万一有人被捉,叛军便能知道其余人的下落。 而唐澋稽和宫中的数十人在一起,其不断安慰着众人,“你们走了以后,我才能放手一搏,若是成功,便能很快接你们回来。” 唐澋昭哭着说道:“若是没成功呢,你呢,又怎么办?” “若是没成功,复国便要靠你们了。”唐澋稽此时笑了笑。众人听后更是大哭不止,唐澋昭更是扑到唐澋稽怀中不愿起来。 唐澋稽长叹一声,“我已对不起大唐列祖列宗,若是再让大唐最后一丝香火断送,那便是千古罪人。你们难道真的希望,大唐从此无望吗?” 众人齐摇头,唐澋稽又说道:“你们走了,我亦安心对敌,未尝不能翻盘。”只是众人仍不愿离开,任唐澋稽如此劝说。最后唐澋稽强行说道:“必须走。” 灯火通明的营帐中,一盘盘珍馐被端上了餐桌,能在军中凑齐这样一桌美食着实不易。唐澋稽和众人用餐,唯有唐澋稽一人还算正常,其余人依旧在垂泪,气氛沉重。 唐澋稽看着其余人不动碗筷,皱眉说道:“这有可能是我们齐聚的最后一餐,你们难道希望如此收场。”,众人听后,也是缓缓拿起餐具,吃了起来,不过这美食犹如嚼蜡。用过晚膳后,众人也是待在一起,这怕是最后在一起的时光了。 另一营帐中,唐澋稽看着李贵妃,澋思和澋孟进入营帐中,起身让李贵妃坐下之后,将澋思,澋孟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缓缓摸了摸二人的头顶。唐澋稽笑着说道:“母妃本是魏国人,如今我打算还是母妃回南原魏国,你看如何?” 第一百五十四章:逃亡(二) 而对面的李贵妃早已料到,“回魏国自是极好,你不用担心。” “澋孟自然要跟着你,而澋思也本与魏国太子订婚,若无此次叛乱的话,她应该嫁去了南川。所以这次,澋思也一并去魏国,不知母妃认为怎么样。”唐澋稽问道。 “这是自然,若是皇兄不肯,我便和母后说一说,澋思亦可同澋孟相处。”李贵妃说道。 “那就好,我已派人带了国书去往魏国,估计他们会在中原等候你们。一应路线及各项杂事,母妃和两位妹妹都不用管,都会由保护你们的人带领你们。”唐澋稽说道,李贵妃点点头,唐澋稽办事她安心。转向澋思,唐澋稽笑道:“我这次仓促,也没能给你准备太多嫁妆,我已让侍卫带了三箱珠宝作为陪嫁。去了那边,莫要害怕,我大唐儿女自有风采。”,唐澋思点了点头,眼泪便止不住的留下来。 “莫哭,除了我之外,你便是最大的人,要给弟弟妹妹做些榜样。”唐澋稽威严说道,唐澋思眼泪止不住,只能拼命点点头。 “小妹,去了魏国,莫要忘了你是我大唐的公主。”唐澋稽帮着唐澋思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又转身对着澋孟说道。十一岁的澋孟也是哭着点头,唐澋稽又说道:“若是有以后,我带着你去麟阳城的街上转一转,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此话一出,就连平静的李贵妃亦忍不住落泪。 而后便是白,钱两位妃嫔带着澋煜,澋未以及永王妃和世子进入营帐。同样将三位让与前面,让自己的两位兄弟坐在两边。怀中抱着世子。 “两位母妃,王妃嫂嫂可能知道我师从齐贤。”,三人点头,“我师父有有一师弟,在北谷安国做官,位列大司马,姓殷名明。我欲将诸位送往安国。一则,安国实力不弱于大唐,一时半会没有战乱。二则,殷明师叔本领不弱于我师,我欲让两位皇弟以及侄儿拜他为师,若是我未能挽救大唐,复国重任只能交予他三人了。”唐澋稽看了看三人说道。白钱二人听后自然同意,原本以为去往他国无依无靠,却未想到唐澋稽安排如此周密。 唯有王妃见得唐澋稽如此模样,忍不住落泪,如今的唐澋稽的样子太像当年唐澋清出征时的样子,有几分豪迈,有几分洒脱,还有几分不舍。 唐澋稽从怀中取出一物,四四方方,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匣子,“两位母妃一定要将此物保管好,若是我师叔不愿收二位弟弟和侄儿为徒,便将此物交予他,他定会同意的。”,白钱二人也是接过来仔细收好。 唐澋稽看着澋煜、澋未,给了每人后脑勺一巴掌,“记着,你们是大唐最后的希望,万不可辜负我的这番苦心。”,澋煜、澋未忍泪不哭,纷纷点头。唐澋稽又看了看怀中的侄儿,笑说道:“你何时能长大啊,看一看我大唐大好河山。” 当周妃,澋昭,澋潞,小黎,小乔进来之后,唐澋稽也是笑了笑,“就剩你们几人了。”。 “让小乔和你们说吧。”唐澋稽一连安排这么多人和事,有些疲惫。 “他和我商议过了。你们都去南阳,善茗坊的本店。那里我家族能保你们一切周全。而且,今日我父亲已派人来接我了,所以诸位直接坐上马车离开就可以。”小乔说道。 唐澋稽全篇未听到小乔离开的话语,不禁皱眉,“这是我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善茗坊的势力不是你们表面看到的那样,中原六国都要礼敬的家族,可维护你们一切,况且此次小乔也要回去,正好照顾你们。” 小乔听后,正要反驳,唐澋稽挥手让其住嘴,“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若是你们有半点闪失,我定悔痛一生,所以你们离去,去到一个安全地方,才能让我安心。” 众人不语,唐澋稽也是看向周妃,希望周妃可以开解几人心结,周妃也是帮着唐澋稽开导几人,不过三人像是打定主意一般,不肯开口。而小乔更是不理会唐澋稽的眼神,眼看着时辰快要到了,唐澋稽心中发狠,“既然你们要留下来,便留下来吧。”,四人听后,反而欣喜,欢快离开营帐。而唐澋稽在四人走后,也是向周妃说些什么。 时辰已到,唐国皇室成员都出得营帐。唐澋稽和唐洐信,站在外面,看着其一个个的离开,每个车队都放着四五箱珠宝,跟着数百士兵,不过只有几十个士兵乔装护卫车队,其余士兵化化作百姓四散在车队周围防卫。如今大唐战乱不止,诸多富商大贾携带家眷逃离唐国,这样的车队混入,不易引起人的注意。 而后才是皇族的车队。唐澋思等人也是出来,各自哭泣告别,难舍难分。唯有澋昭。澋潞、小乔、小黎昏迷不醒被抬入马车上,原来唐澋稽知道这四人不肯离去,无奈只得用了迷香将四人迷倒,送入善茗坊准备好的马车中。若是这四人知道之后的事情,恐怕会后悔未听唐澋稽所言。三支车队,装了更多的珠宝箱子,而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一千余名精兵也是迅速跟随在车队之后,按照计划,依旧是几十人护卫车队,其余人化作百姓四散车队周围,以防不测。 其后也是六位镇北营的将领,都是跟随唐澋稽许久的悍将,能文能武。且六人官至营将,如今却被唐澋稽当做护卫队长,可知唐澋稽对这些人的重视。这六人不仅担负着路上的保卫工作,也负责着未来这些人在各地的安全。六人来到唐澋稽面前行礼,唐澋稽说道:“你们身上担负着唐国未来的希望,切不可大意马虎。” 六人齐声道:“万死不辞。”,唐澋稽点点头。而唐澋思等人也是来到唐澋稽身边辞行,各个哭红了眼眶。唐澋稽笑道:“我可还想着和你们见面呢,怎么你们就打算和我不再见了。”,即使唐澋稽调侃,也未能让众人唤起笑容。唐澋稽只得长叹一声,“天涯路远,各自照顾好各自。” 第一百五十五章:白曲城 而后唐澋稽也是催促众人上车,早日启程。随着迅速消散在夜色中的车队,唐澋稽眼中似有不舍,这一别可能此生不能相见。又想到,纵然最后落得身死,而他们总会安全,心中一轻,如今已无后顾之忧,可放手一搏。 唐澋稽早已派人通知了姜越,决意南下。当姜越收到唐澋稽的书信后,并未惊讶。其开始有条不紊通知昆兰高地上的镇北营将士,按照唐澋稽的计划,于明日午夜撤出所有昆兰高地上的城池,向麟山脚下的白曲城集结。 第二日,唐澋稽率军来到白曲,这是唐国北线,昆兰高地上最靠南的一座小城。此地位于麟山脚下,在混乱的昆兰高地上算是鲜少战争纷扰的地方,也是镇北营长期的伤兵疗养地。 当唐澋稽率军进入白曲城时,发现城内已塞满了受伤,残疾的士兵。唐澋稽也是下马,看望众人。而这些士兵再见到唐澋稽时,也是围将过来,眼含热泪。镇北营是唐澋稽一手建立,其后更是将镇北营发扬光大,威震北境,使得世人只知镇北营,却快要忘记了左卫左威二军的存在。对于这位镇北营统帅、精神领袖,再加上唐澋稽离开镇北营镇北营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众士兵自然亲近。与众人谈笑风生,其后唐澋稽也是同众人坐于篝火前吃着大锅饭。 不过众人也知道唐澋稽此来必有重要事宜相商。果然中午时分,唐澋稽登上木台,众人一齐涌来。望着这些士兵,没有一个身上没有血污,没有一个身上没有伤口,更有已经残疾的士兵,挣扎着走了过来。 唐澋稽长叹一声,自嘲道:“原本我以为站在这里,我能够说得出来。但是没想到,还是不敢开口。”,吸了一口气,“都是自家人,我就不瞒着着诸位了。如今大唐已被逼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话未说完,底下众人便喊,“我等愿再次披甲上阵,为大唐效力。” 唐澋稽笑道:“你们已为大唐付出了太多,我岂能让你们再次赴险。”顿了顿,“我欲南下,放手一搏,要为大唐搏出一条活路来。但在这之前,我需要解决诸位的问题。”,说到这时,众人也是明白唐澋稽之后要说的话,一时间众人沉默,唐澋稽又一声长叹,“我带来些钱财......每人领一百两......脱下战衣......做个平常百姓吧。”一句简短的话,唐澋稽停顿几次方才说了出来。 这些士兵跟随唐澋稽南征北战数年,早已习惯了兵营生活,如今更是为了大唐拼上了性命,如今却只能惶惶离去。 唐澋稽躬身道:“大唐对不起诸位,若是此战成功,大唐国运再兴。我还在此处,为诸位摆酒赔罪。” 再次躬身道:“我不会,大唐不会忘,天下人不会忘,诸位的功劳。” 唐澋稽两次躬身,众人此时默契跪地说道:“谨遵大帅令。”,无一人反对。唐澋稽看到此场景,心中不忍。 而后众人也是四散,准备离开。一切都已准备好,拿好了银两,众人再次相聚在台前。唐澋稽一言未发,拱手送别,众人痛哭离别,向城外走去。唐澋稽身旁的李回大声唱道:“巍巍山河……,是我大唐……。恒水在上……,尧江南向……。四境苍茫……,为我故乡……。今我投军……,征战四方……。扬我国威……,天下无双……。五域太平……,百姓安享……。亲人在家……,荣归故乡……”,众人齐唱,声震麟山。唱一曲战歌,送别同袍;唱一曲战歌,告别战场。 当最后一人离开白曲城,唐澋稽方才直起身子,望着远去的士兵,沉思良久。而后唐澋稽也是静待镇北营来此,便要率军南下。 第二日,当青军望着唐国城上旌旗满布,急忙禀报青军主帅。此人听到回禀,“**还有援军?不可能啊,也只剩唐澋稽的一万右威军,哪来的援军。”,而后也是亲自去往前线观察,果然如此。一时间,青军不敢轻动。 就在青军被拖延住的是后,姜越已率领四万镇北营直奔白曲城。而在这日下午时分,盟军终于攻上昆兰高地,直接攻入一座小城后,盟军才得知镇北营昨夜就已经撤军,不知何往。急忙派人通知青军,此时青军才知道中计,开始冲击昆兰高地各个城市,不过如今的盟军中有三人的心情极为糟糕,赵田廖三人原本以为唐澋稽会率领**死战昆兰高地,却未想到唐澋稽竟然将**撤离昆兰高地,拱手将此地送给了青军,这为将来计,对于他们极为不利。 而盟军此时已开始了找寻**踪迹,当得知**西行的时候,青军和盟军也是兵分两路想要包围**。而在中军的白发老人望着地图上昆兰高地的西部,此地位于高地边缘,地势相较昆兰高地平缓,可顺势南下进入唐国北境。心中考虑良久,老人也是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将盟军将领唤到帐中,“**准备南下。”,老人直说道,“所以我们改变方向,向先下高地,再西行截住**。”众将听后也是急忙下令,大军从新改变方向行军。 而被留在老人营帐中的赵田廖三人,看着老人。老人也是说道:“知不知道为何塘经济要率军南下。” “他已无路可逃,唯有南下这一条路。”廖盛远说道。老人摇摇头。一旁的赵田二人脸色阴沉,想来已知道了唐澋稽率军南下的真正目的。 “此人此计甚是狠毒。”田兮启阴冷说道。 赵耿志也是说道:“想要挑起我们内部矛盾他好渔翁得利。”,廖盛远原本听到田兮启的话,并未明白,知道赵耿志说出来之后,思考一会儿后方才恍然大悟。 第一百五十六章:南下 “此人率军南下,表面上是已无路可逃,实际上是打算将大军引入唐国内部,挑起大军内部矛盾。如今三国联军势大,若是让其到了恒水之畔,定不会撤军,吞到肚里的土地哪能轻易让出。而你们三族辛辛苦苦,肯定不会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定然不同意三国联军南下,打算利用左卫左威二军与**交战。若是你们双方刀兵相见,唐澋稽自然欣喜,到时候他只需与你们双方当中的胜者战斗,那时胜负就未可知。即使你们谈判成功,那么对于大军来说,也会有诸多限制,那么对于**依然是好消息,毕竟他不需要面对整个大军。”老人说道。三人齐点头,“所以决不能让其率军进入恒水以西,一定要将其拦在北境,不然这场战争又会再起波澜。” “那您的意思是......”,赵耿志小心翼翼的问道,如今这个两难局面,他们希望老人拿出完美方案解决。 “你们带着自己的军队,脱离大军,直接南下,而后渡过恒水,阻拦**南下。”老人说道。 “那三国方面?” “我会和他们说的,你们还是立马出发吧若是赶不到**前面,一切都是白费。”老人挥手道。三人听后,也是急忙带着军队脱离大军,急匆匆向南行军。 而在另一营帐中,三国联军统帅亦在商议。 拓跋浑说道:“看**的动向,像是要南下啊。” 青军派来的一位将领来说:“既然如此的话,我们莫不如跟随其一路南下,消灭**后,咱们三国分了唐国,岂不更好。” “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只是不知大人的意思?”齐国统帅说道。 “我等莫要声张,**南下,我们亦南下,若是那三人和大人不说,到时消灭**,顺便将赵田廖三人做掉,直接平分三国,造成既成事实,想来大人也无法说什么。若是大人阻拦我等南下,那也得付出些代价。”拓跋浑说道,其余二人颇为赞同。 而此时,老人直入营帐中对着三人说道:“平分三国这等好事,就不要想了。我已让那三人率军南下,提前截住**南下道路。” 三人在老人进来之后,急忙起身,在听到老人的话后,虽未明言,但是脸上表情显着不忿。 “好了,就按拓跋浑所说的,到时候我会让三族给你们三国再多些东西,到时候你们自己去谈吧。”老人岂能不知他们的心思。说道此处,三人也是点头,自不敢提平分唐国之事。对于这位老人,他们抱有最大的忌惮,甚至超过以前的大唐。 就在昆兰高地中,各方明里暗里的斗争时,不远的青国发生了一件事情。原本三天后才能醒来的小黎,竟然莫名其妙的醒来。看着周围的环境,小黎便明白了自己已被唐澋稽强行送往他国了。照看小黎的侍女在看到小黎后,也是过来服侍,毕竟她此时脑中并不那么清醒。 直到晚上,车队停下休息,小黎也是下车休息,在看到澋昭、澋潞、小乔还在昏迷后,小黎也返回马车上,低声哭泣。她自小便在唐澋稽身边服侍,她的一切都是以唐澋稽为中心,有唐澋稽的地方,便是她的家。如今唐澋稽若是去了,她的家也就没了。心中慢慢打定主意,小黎的眼中第一次出现如此坚定的眼神。自幼,皇后让她去服侍唐澋稽,她顺从其命令,遇到了自己为之托付终身的人;少时,唐澋稽的命令,她无条件顺从。在她的字典里,从未有反抗、拒绝二字。只是这一次,她要反抗,拒绝唐澋稽的安排。 偷偷准备好一切,小黎也是装作无事一般,带着侍女在营地四处转悠。待到深夜,小黎也是借口方便带着侍女去了远处,守卫车队的侍卫亦不能跟随,只得在原地等待。只是等了半个时辰,仍未见到小黎二人回来,那位队长也是急忙带着人去寻找小黎二人,怕其出现意外。他们已在唐澋稽面前承诺将人安全带到中原。一路找寻过来,侍卫便发现了被打晕的侍女,这是小黎在唐澋昭练武时,随手学了两招,如今却用到了这个无辜少女身上,将此人唤醒,那人才说是小黎将她打晕的。队长暗叫一声不好,小黎肯定是返回唐国了。急忙派了更多的人手顺着踪迹寻找。原本以为小黎一个弱女子,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不会跑远。却未想到直寻了一晚,仍然没有找到。他们不会想到一直待在唐澋稽身旁的小黎,耳濡目染,早已对于这些反侦察的方法熟记于心,虽说第一次使用,但是还是成功躲过了侍卫的追击。 无法,两位队长商议,留下一小部分人折回寻找小黎,其他的人继续前行。如今只有迅速离开青国,进入四城关,才算脱离危险。车队迅速离开,留下五十多人也开始顺着来时的路搜寻。 而此时的小黎出现在一个小镇上,换了一身男装,花高价雇了一辆马车向昆兰高地。 而此时的昆兰高地,战争的乌云布满天地,大战一触即发。唐澋稽未曾料到敌军会这么快发现镇北营的撤离,不得已,唐澋稽只得令姜越直接带领镇北营南下,双方在昆兰高地下的一座小城汇合。而另一方面,唐澋稽同样高估了镇北营的行军速度,原本按照镇北营的正常行军,完全可以摆脱敌军。只是经过一年多的以少敌多,镇北营将士皆已疲惫不堪。当得知镇北营和敌军相距不足一百里时,唐澋稽立时停止南下,决定先行支援镇北营,攻击敌人先头部队,确保镇北营能够脱离敌军追击。毕竟镇北营若是损失过大,**南下也没有必要。 如此一来,则给了盟军更多的时间,向昆兰高地的西南方向穿插。当右威军和镇北营汇合后,唐澋稽立即率领一万骑兵,先行攻击追击的青军,而让剩余大军继续南下。原本追击的青军面对突然冲来的**,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前军一时间,不敢在拼命追击,唐澋稽等率军也是时常骚扰青军,从而拖延青军。 第一百五十七章:麟北驿之战(一) 七日后,当**从昆兰高地来到北境时,等待的却是五万盟军的包围。于是一场血战即将开始。 先让我们将时间拨回到几日前,从麟阳城到沧州,再到铜城,最后来到昆兰高地上,朝廷中的这些大臣已经意识到了大唐这座大厦即将倾倒,因而大部分臣工开始另谋出路。只剩部分臣工依旧选择为大唐尽忠。于是在这几日的南下过程中,不断有大臣处心积虑的逃跑。初时唐澋稽还派人捉拿或者处刑。但是随着逃跑人数的增加以及日益紧张的战场局势,唐澋稽等人已无暇他顾,只得放任自流。 而有些大臣为了之后的官运,有的投靠青军大营,有的投靠盟军大营。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向各营统帅出卖了一则情报,用作投名状。那便是唐澋稽已秘密安排唐皇室成员逃往其他国家。恐怕就连唐澋稽未曾想到人心竟坏到如此地步,食唐国俸禄这么多年,这些人却为了以后的出路,将所有都出卖了。若是唐澋稽此时知道此事,定会后悔那时在昆兰高地一并处决了这些人。 而当青军,盟军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本着斩草要除根的原则,立时派军队去追,而后更是动用青国,齐国,大东国所有人力物力,包括威胁其他国家让其协助捉拿唐室余孽。于是整个南原都开始搜查唐国皇室的人,尽管唐澋稽和唐洐信做过精密安排,却仍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一些皇室成员还是被查了出来,很快被送回唐国。 当唐澋稽和姜越率领大军南下至北境时,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五万盟军。在其后方,青军追击而来。二人商议后,决意直面盟军,突围南下。这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空气中都弥漫着丝丝血雾。**损失惨重,却未能突出重围,只得向麟山退去,害怕再与盟军纠缠,会被后方的青军夹击,那时便迟了。 短短三日,**便被逼到麟山脚下,退无可退。这天清晨,唐澋稽也是集合大军。 “看看远处的麟山,勇士们,我们已没有任何退路了。”唐澋稽笑了笑,众军亦是情绪低落。 “怎么?打算放弃?”唐澋稽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高喊着,“想两百余年前,太祖爷起事,仅带着一千余人,最后却打下如此一片江山,使我大唐成为南原霸主。如今我等虽说处境艰难,却正是我大唐勇士名垂青史的时刻,若是此战成功,我等不仅名扬天下,日后史书上也会盛赞我等......”,唐澋稽慷慨陈词,极尽自己声音之高昂。“再想想,我们亲人还在盼着我们回去,我们能倒在这里吗?” 众人此时被调动起来,齐声说道:“不能。”,“既然不能,我们就要打出去,就要逆天而行,就要让世人看看我大唐勇士国士无双。” 众人齐呼,“打出去,打出去......”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唐澋稽率领大军来到敌军阵前。此地名为麟北驿。两军对垒,唐澋稽走上前去,望着对面阵营中的那几人,唐澋稽眼神微眯,心中止不住的愤怒,恨不能立时过去将其头颅摘下。 而对面的几人,何尝不是如此心情,对与唐澋稽,他们同样痛恨万分,若不是此人,他们也不会因为奔流谷之战被天下人嗤笑,此刻唐国早已烟消云散,成为历史的尘埃。不过他们此时并不着急消灭**,他们已备好了一台大戏,得让唐澋稽看完之后,在上路。 白发老人骑马而来,二人走进,才发现鲜明对比:一白一黑,一老一少。 老人打量着唐澋稽,“想不到率领**与我交战的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唐澋稽不语,仅用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几句话,唐澋稽冷笑一声:“原来是你。” 老人含笑点头,“还是趁早投降吧,也可少造些杀孽,我也会痛快一死。” 唐澋稽说道:“我可不想这么快去见阎王。”,老人一声长叹,知道唐澋稽可不会束手待毙。转身离开,“年轻人,你会后悔的。” 唐澋稽亦返回大军前,正欲带领大军冲锋时,对方阵中突然推出数辆小车,其上盖着黑布。 一人出得阵前,大喊道:“唐澋稽,你可识得他们?”,此人正是田兮启之子,田云,自那日麟阳城被唐澋稽羞辱之后,田云无时无刻不幻想着这个画面,如今它终于成真了。田云用枪挑落黑布,唐澋稽才知道这是囚车,细看囚车内的人时,唐澋稽顿时呼吸急促,脸色黑红,怒气冲天。一共七个囚车,每一个中都装着唐国皇室成员,而最中间的竟是小黎。 原来随着大规模的搜查,有人还是露出了马脚,被人发现后,送往此处。而小黎那日偷偷离开,直奔昆兰高地。原本以为唐澋稽等人会在昆兰高地,却未想到**已南下,进入北境。边走边打听着**的动向,小黎也是离唐澋稽越来越近,只是在**外围都是盟军,小黎孤身一人在靠近这片战场时,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未经世事的她被军官三言两语识破。而后也是让以前的唐国大臣辨认,这些人虽说不知道小黎的具体身份,但是却告知盟军,其经常与澋昭。澋潞相伴。此时,众人才发现这是一条大鱼。此时的小黎,满身污垢,抬眼看见对面的唐澋稽的时候,眼中亮起了光,也是站起来哭着呼喊唐澋稽的名字。 唐澋稽气喘如牛,眼睛通红,眼眶欲裂,立时便要冲过去。唐洐信和姜越左右将其拉住。二人同样愤怒。 田云在看到唐澋稽的表情后,脸上更是笑得灿烂。打开一个囚车,让那人下车,“给你一个机会,我数十个数,你要是在这个时间内跑出五十米,我就放你过去。” 每个人都想活命,听到田云的话,那人急忙点头。田云笑道:“那么,开始。”那人也是拼尽全力奔向**阵前,而田云此时弯弓搭箭,在其跑到中间时,一箭射向此人,那人应声倒地,地上立刻涌出血迹。 第一百五十八章:麟北驿之战 “我可没说是活的你,还是死的你。”田云戏虐,引得盟军将士轰然大笑。唐澋稽听后,全身颤栗,双手紧握着黑金枪,若不是唐洐信拉着,唐澋稽早已冲过去。田云继续来到第二个囚车,脸上一抹嗜血的笑容,而后将那人拖了出来,让人缚住其手脚,田云亲自开膛破肚,顿时肠流满地,腥不可闻,那人连连惨叫,引得盟军一声惊呼。田云扭头看着唐澋稽,笑意盎然。 而对面的唐澋稽,手握着精钢枪杆滋滋作响。这是他的亲人,往日间虽说并未有多少交集,但是如此对待他们,这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忍受的。看着唐澋稽的样子,对方的将领纷纷取笑,只是就在他们猖狂之际,却忘记了唐澋稽背后的四万大军。这些人多数是镇北营士兵,唐澋稽向来与士兵同甘共苦,深得士兵爱戴,且又与唐澋稽南征北战多年,岂能眼睁睁看着主帅受辱。 一声声凄惨叫声持续了一刻钟方才停止,那人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田云将其踢翻在地,又走向下一个囚车。此时姜越突然一声大喝:“杀尽天下敌。”,四万大军带着无尽的愤怒奔向敌军,镇北营成立三年,从未受此侮辱。唐澋稽一马当先,直冲着囚车而去,要将剩余的四人救出。只是对方早已预料,待**冲锋后,便立刻将囚车拉回到己方阵中。唐澋稽长枪飞舞,挑落一个个挡在前边的士兵,而**跟随唐澋稽更是犹如一只巨剑一般,直直刺入了盟军中央。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都让这片天地感到颤栗。唐澋稽一路追下去,却始终不能拉近于那几辆囚车的距离,这是他们故意而为,就是要引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唐澋稽深入盟军,而后斩杀之。 不知不觉,唐澋稽快要脱离**的阵型,独自深入盟军之中。而田云站在求囚车上,依旧用尽各种手段一个一个的折磨着,刀砍斧凿,削足锤脑,无所不用其极。即使在这嘈杂混乱战场中,唐澋稽依然能够听见那几人的惨叫声,一声声拨动着唐澋稽紧绷的神经。虽然不知道小黎的真实身份,但是能与唐澋昭等人相伴,必是唐澋稽亲近的人所以田云将小黎留到了最后。 小黎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那五人毙命,血腥画面让得她干呕不止,只得蜷缩在不大的囚车里,盯着不远处的浴血奋战的唐澋稽,泪流满面。此刻,她在害怕,并非是害怕自己的命运,而是害怕这会是与唐澋稽的最后一面。看着前方,满身血污,挥舞着长剑,斩杀源源不断的士兵,死命要奔向这里的唐澋稽。她心中第一次后悔,她害怕若是唐澋稽此刻有失,纵万死亦难安。田云看着拉近距离的唐澋稽,也是急忙搭弓射箭,射向唐澋稽。堪堪躲过了此箭,唐澋稽并未在意田云,而是急于走进小黎的囚车方向。这般无视,田云原本喜悦的脸庞再次蒙上一层寒霜: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动作,在麟阳城,他被唐澋稽羞辱。未曾想到,如今在这种局面,他又一次被同样的表情,动作所羞辱。 这种**裸的不屑,更让他恼怒。召集周围的人,集中所有弓箭向唐澋稽方向射去,手持长枪挑落了大部分箭矢,然而还是被射中右臂,惹得小黎一阵惊呼,眼泪再一次留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她在心中懊悔,原本以为回来后能为唐澋稽分忧,如今却让唐澋稽涉险。拔出箭矢,扯下披风包住伤口,唐澋稽又一次开始战斗。 整整一个时辰,**与盟军的战斗仍未停止。**此刻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让盟军深感意外。但是纵然精神力量再强,在实力面前也无法长久支撑。果然**的突围速度开始降了下来,姜越作为最冷静的一个人,早已观察到盟军左翼因为是青军和盟军之间的衔接处,漏出了一定空隙。纵马前往唐澋稽处,看着其在最前方,浴血搏杀,一副不救出那几人不罢休的样子。姜越无奈,今日的唐澋稽已然失去了理智。姜越被保护着慢慢向前,来到唐澋稽面前,姜越大声喊着:“我们不能从这个方向突围,左翼有破绽。” 此时的唐澋稽方才看向姜越示意的方向,“我得救出她。” 姜越无奈,“你不能让四万人陪你冒险,你忘了,我们还有重要任务。”,唐澋稽摇头,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前行厮杀。如此时机,稍纵即逝,不容犹豫。看着囚车内的少女,姜越一声叹息:“今日要做个坏人了。”,在姜越心中,唐澋稽和这个少女完全没有可比性,若是唐澋稽有失,整个**立时奔溃。 小黎在囚车上,看着姜越和唐澋稽说话后,唐澋稽看向某处之后,摇摇头,又看向了她。小黎心中虽不知军事,但是服侍唐澋稽这么多年,小黎对其相当熟悉,从唐澋稽的动作中,她看出了一丝犹豫。在如今的这样的情况下,唯有**和她能够左右他的行为。随着囚车移动,小黎隔了一会儿后再次看到唐澋稽。不过唐澋稽身边的年轻人却对做了几个动作,小黎也是清楚了那人的意思。 姜越此时指了指小黎,而后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而后又指了指唐澋稽,做出了撤离的动作。如果小黎一直活着的话,唐澋稽今日是不会离开的,唯有小黎自裁,才能让唐澋稽死心,率军突围。 小黎眼含热泪,若是失去自己的性命可以换得唐澋稽的安全,她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缓缓站起身,伸出手对着唐澋稽所在的方向一握放在自己胸口,像是要将唐澋稽深深印在心中。而唐澋稽看着小黎的动作,心中预感不好,他已经看到了小黎眼中的诀别之意。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